第15章 人物


所谓合作伙伴，自然就是促成这次行动的汪家人。就算他们不自己找上门，到了银川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一下首领，这次的事他们没理由袖手旁观，我还打算脏活累活找他们有难同当呢。


其实以这伙人的行事风格，完全可以更装神弄鬼一点，等我们洗完澡上床前从窗帘后面闪出来，吓我们一跳什么的。像现在这种开车尾随，基本上就算是主动暴露友好say Hi了。我看了一下，后面三辆大货车后面，跟着两辆黑色吉普，看车型像是jeep公司的牧马人系列，这款车跑沙漠似乎还是很给力的。
我乐了，心道这下可以坐车进沙漠了，我们现在坐的这辆车是胖子不知打哪里借的一辆普通的SUV，进沙漠肯定够呛。我知道以他们汪家现在的财务状况，枭龙他们是买不起了，能开着两辆这种车出来，都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


再过了两个路段，那三辆货车转弯了，两辆吉普就大喇喇跟在我们后面了。街上已经行人很少，到了住宿的地方，三辆车同时停车，坎肩下了车先过来给我开门，我落足地面，打了个哈欠，拍拍坎肩的肩膀以示体恤。


后面车上的作风也差不多，一个司机开门出来给后座的人开门，多日未见的首领走了下来，随后陆陆续续的，从前后两辆车下来了十个黑衣服的人，乍一看身材都大同小异，鞋子都是同款的高帮户外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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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背在身后，挥着右手打着招呼，嘴上扬声道：“幸会，幸会！各位好汉，在下吴邪，你们的老朋友，大家一定都很熟悉了，没见过我真人的，可以一饱眼福了！”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他们第二辆车下来的五个人面前，“这五位好汉，你们辛苦了，一会还要更辛苦你们一下 ，把车停好，打车回去。”


所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笑眯眯回看，心说小样的，看惯了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脸，这些人的面瘫还远不够正宗，能看出他们其实也是有不同的心理活动，只是受过的训练可能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情感流露。而闷油瓶，我扭头看了一眼，瞧瞧，那才叫这“人间与我无关”的表情，要多淡漠有多淡漠，这么一想，忍不住更加傲然，挑衅一样看着那五个黑衣人。


首领终于走过来：“你又耍什么花招？”他的语气有点无奈。


我耸耸肩，很无辜：“我们的车不适合越野，再往下走不了，要用你们的车。而且……”我伸手数人头，“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你们来了十个人，这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干什么，十比五，我们吃亏太大，应该平衡一下嘛。”


首领眯起眼睛：“不可能，来的都是精英，会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我揉着眉心：“诶呀那真是不巧，我这个人遇到人多的场合就紧张，一紧张，这记忆力啊思维能力都混乱了，你们要的那个什么东西，好像错一步就……”


首领：“……”


我朝他露齿一笑：“既然是精英，那就不要人才浪费嘛，你挑五个人留下，五个人回家，给你们老板省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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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盯了我一会，一言不发地带着他的人开小会去了。不管他们，我叫上自己人，开开心心去开房入住。这个快捷酒店叫【八天】，听名字就很不严肃，管理也没那么严谨，一行人押两张身份证就可以入住了。胖子一个人一张大床房，坎肩白蛇一个标间，我和闷油瓶一个标间。分好房间，大家就一起坐电梯上楼，然后各回各屋。要紧的装备我们都背在身上，不要紧的就扔在车里。


回到房间，我先去仔仔细细冲了个澡，虽然明天要是进了沙漠，现在搓的再白也会功亏一篑，但是还是忍不住多接触一下水，这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吧，面对即将失去的，平常不当回事的，也会留恋起来。


出来之后看见闷油瓶正在摆弄自己的装备，黑金古刀被他装好，像小花刚送来的样子，看来那个特制的包颇合心意。其实按我得意思，这趟沙漠之行用不到龙脊背，那地方我去了几次，又没有千年粽子，关键是这玩意背在身上太沉。搁以前我根本提不动，现在我倒是也能扛起来，但是像小哥那样舞的虎虎生风，臣妾就做不到了。


可是闷油瓶执意带上了，事实上他那点家当全带上了。
新买的两身衣服、黑金古刀，我送的小黑匕首，还有那本故事会…我老脸一红，又十分心疼。这家伙是那种把自己的东西都看的死死的人吧，何况他的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很多小孩子出门都会带上自己心爱的玩具，哪怕举着、抱着很费劲，也毫不在意！从这个角度想，再看闷油瓶，就多了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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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出来了，他一声不吭地要进卫生间。我朝他喊了句：“小哥！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再睡啊！”之后就躺在床上，盯着洗手间紧闭的门发呆…神游了几分钟后，水声已经停了，不一会儿真就从里面传来吹风机呼呼的声音。


我满意地换了个姿势，几分钟后，闷油瓶推门出来，带出一阵湿润的水汽，和那种清冽的味道。


就在我纠结是该说一句晚安还是各自默默睡去的时候，闷油瓶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喉咙突然干渴起来，直咽口水，心率也在做电梯上升。


闷油瓶眨动了两下眼睛，像是忘词了一样，最后他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说了他最近的固定台词：“吴邪，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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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在北京半夜醒来，他对我说了这句话后，之后每天睡觉前，他都会跑来对我这么一句，好像是普通人常用的“晚安”。每次他这么说完，我心里都会回复一句“小哥晚安！”“小哥你也是！”，但是从没说出来过…到不至于忸怩，也不是嫌矫情，是因为……我每次都呆住了！！


那就话就像是定身符咒，他说完之后是帅气地转身走人了，老子得消化好几分钟，就剩眼珠眨呀眨呀的，最后眨着眨着就睡着了，而且还特安稳……好吧，所以某种角度来说，他这话还是起到作用了。


他每次这样做，别看我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其实内里的心情…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觉得自己像个精神病人，竟然为了这种事感觉到一种……甜蜜……


挺好的，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欲望什么的见鬼去吧！


这一夜，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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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再见到首领时，他们已经是五个人了，看来他们也清楚我在这次行动中的角色，是不可得罪的。
首领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有再提人数上的事，直接要求我抓紧时间带他们进入古潼京的地下。

此行的目的地本来就是那里，我自然也不想多耽误，当下点头：“没问题，我们五个一辆车，在前面带路。”



没想到这次换首领摇头：“这样不行。”


胖子早就不耐烦了，抱着肩膀说：“小领班，你什么意思，痛快点！”胖子昨晚就吐槽，说首领冷冰冰的领着一堆模特身材的男人，就像酒店领班领着一群姑娘。


首领道：“你们至少要有一个人坐我们的车。”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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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双方人数平等，他这是怕进了沙漠环境特殊，我们搞什么小动作他们应对不及，说白了就是怕被甩，怕吃亏。好吧，这顾虑其实挺合理的，可我还是暗暗鄙视了一下他们心太脏。


胖子大大咧咧，甩了甩膀子道：“磨磨唧唧的…胖爷去当人质，跟小黑们一辆车，你们可别嫌挤！”


我看着胖子，递过去一个你行吗的眼神。胖子凑过来附在我耳畔：“老子早餐吃顶了，一会儿吐他们一车！”


我无比感激胖子，真是太贴心，懂得心疼队友。这边去一个，那边就也得来一个人，不然坐不下。我扫视了一下除了首领以外的四个人，这帮人没有自我介绍的习惯，我决定像黎簇小同学学习一下，给他们每人起个名字。


这并不难，他们虽然装扮几乎一样，但就好像你在机场，迎面走来一拨空姐，穿着相同的制服，乍一看像是多胞胎，但是稍微投入一点，就会发现其实里面美女恐龙、云泥异路，差异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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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就还叫首领，我实在没法把他脑补成领班。除了他，最惹眼的是一个身高快一米九的大个子，肤色黝黑，满脸肃穆，身形高大笔直，一看就是体力型选手，决定称呼其为“烟囱”。


然后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瘦削苍白的男子，气质比较阴毒，但他却是除了首领之外，唯一一个主动说话的人，他说：“我是医生”。真是简略而让人不可忽视的开场白，我决定叫他“队医”。


再一个人长了张娃娃脸，可能他年纪本来就不大，这些人也就首领看着和我在伯仲之间，其他都不大。但是这个家伙格外年轻，不过看着头脑不错，应该是被提拔过来历练的，我在心里称呼他小鬼。


剩下一个特别不起眼，简直自带隐身气场。这和闷油瓶那种闷声不响不一样，小哥那简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自带主角气场，一声不吭就赚足眼球。而这个人，却是那种极易被忽略存在的角色。
可是这样的人，我从来不敢忽视，因为这种人，要么真的默默无闻无足轻重，要么绝对是狠角色。
因为这种气质，或许是一种刻意塑造的职业特征：杀手的特征。而且是杀手中的高手，在你的无视中给你致命一击。我决定就叫他杀手了。


我走到杀手面前，用审视的目光把杀手扫描了好几遍。他心理素质果然过硬，不急不躁地回看过来……空气都快因我俩的对视变味了。


突然，我出手如电，向他探了过去，他身子晃了一下，最终没有动手，但是我注意到他眼中一刹那的精光暴长与毕现的杀意……
果然是个高手。


我的手在碰到他之前拐了个弯，拍在旁边的小鬼身上，“这位小同志，麻烦你跟我一辆车吧。”


……
三个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已经在戈壁地貌上颠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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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小鬼忍无可忍地一个急刹车，说了他的第一句话：“这路到底对不对！”


三个半小时前，这小鬼一听说要和队友分开，和我们一辆车，眉头就皱成川字，一脸嫌弃。我一看，哟呵很有人情味嘛，我欣赏，就朝他扬扬下巴：“小鬼，你来开车！”


他也不吭声，眉皱的更紧，如果是只小狗毛已经竖起来了吧……那表情像是在让我给他一个理由。如果是狗就好了，那我更会打交道。


他们昨天停车下车的时候，每个人的座位我都有所留意，他们人多，这个小鬼年纪小，坐在后座，跟着首领屁股后面下车的，像个秘书，总之不是开车的材料。但我看他这么臭屁的样子，不禁想要逗逗他，就也皱着眉很抱歉地说：“小兄弟呀，本来也不想劳驾你的，可是不巧我的人都手抽筋了，握不了方向盘……”


坎肩和白蛇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听我这样一说，纷纷举起手做帕金森状，连闷油瓶——噗，我差点笑出声，连他都把手背在了身后。


小鬼看了一眼首领，首领看了一眼我，对小鬼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好像在说“已经打过预防针的事你就不要再看我了”，就和胖子以及其他人走向另一辆车了。
小鬼黑着脸坐进驾驶室。
上了公路之后我把充满电的手持GPS和一张我画的地图往他跟前一扔，对我们的新司机说：“在前面带路，有不懂的问。”




【第15章 完】

好好好！

准备更……有人么

第16章 沙路


地图画的很简略，因为基本就是我自己在看，而且做了一些刻意的隐藏……本来料想到了阿拉善盟之后，这小鬼马上就该有疑问了，谁知这孩子愣是不开口，好像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强行在解读。
中途走了点弯路，所以我确定他的理解不全对，不过大体方向倒是没问题，也证明了他不是一个白痴。现在我们早已出了公路，走上戈壁，车子再开不出一个小时就进入沙漠的范围了，地图也相应的更隐晦难解。


但是他不开口，我也乐得保持缄默，一路闭目养神。
我、闷油瓶和白蛇，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苗条，三个男人挤在后座特别游刃有余。我不说话，两个手下也很知趣地一言不发，闷油瓶自更不必说，所以这几个小时全程静默，气氛实在是诡异至极。


所以最终还是小鬼停下车，先开口了。


我拿过地图和导航仪看了一下，摇头晃脑沉吟了好半天不说话。小鬼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皱着眉头：“喂，走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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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他的样子皱起眉头：“好像应该也许似乎大概是……走对了吧！”
他眉头刚放松一点，我又叹息道：“不过因为你绕路，一个半小时前就应该到这里了。”
小孩儿的表情立刻又变得很难看。


这时后面车的首领也停车过来查看，小鬼一看见他，好像做错事看见家长一样，马上松开方向盘，坐直身子。


车窗开到一半，首领在外面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青春期，求表现，结果耽误了点时间。”


首领看向小鬼，小鬼好像自尊心比较强，被我这么说特别没面子，一下子打开车门跑到外面去了。这下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这个家族的人，应该是高度自律高度服从的，不应该出现这么有个性的举动。


白蛇悠悠道：“哎，现在的小鬼，一个个脾气可都不小啊！”


我一想，觉得这也的确是一个因素，这个年代的少年，从小接触的人文环境，和我们当年区别太大，即便是再隔绝的家族，两代人之间也会有差异，出几个有个性的年轻人也不稀奇，就看首领作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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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首领脸上也闪过吃惊的表情，然后就几步追了过去，厉色对小鬼说着什么。小鬼还待解释，首领拉过他往远处走了几步，二人开始不激烈地争执起来。
没说几句，首领甩手背过身去，好像真的怒了。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恨不得手里抓一把瓜子。


接下来，就见小鬼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双膝一弯，竟向着首领跪了下来！！然后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那看身体的晃动幅度，可是真没少吃力，嘴里还说着什么，可是已经气势全无，基本可以肯定是在做口头检讨……


这也太严重了吧，我眯起眼睛，都有点内疚了，早知道不欺负小朋友了。


闷油瓶见我表情转变丰富，投来探寻的目光，我同情地望着他：“呃……小哥，你们张家的家规不会也这么严格吧？”他稍微蹙眉，似乎真的在回忆，随后认真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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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回到车上的时候蔫了很多，左右脸各一个红印子，倒是挺上镜的。他坐回司机的位置，用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语气对我说：“请和我说一下这个地图吧。”


我挺欣赏他这份被迫的坚强。
没有理由、没有公平，当一个倒霉的差事让你摊上了，脾气是没有用的，你能做的，唯有用饱满的状态，更快地完成。当下便不再卖关子，仔细讲解了一下地图。


出了公路之后，我们的目标就是寻找一条巨大的地下暗河，这个过程中或许会遇到巨大的海子，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跟随暗河，可以直达那片白色的沙海，进入古潼京，从而进入到那片巨大的地下建筑群。


这个路线我个人走过三次左右，都很顺利，那几次还是骑骆驼。这次有了性能不错的越野车，沿途的状况应该足够应付，多余的油也屯了不少，还指望坐车出来呢。沙漠之舟骆驼虽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随着现在旅游线路越来越发达，人多口杂，办起事来动静太大，要是骆驼的主人再跟上来，怎么处理也是个难题。


小鬼果然是个机灵的，有了我的指点，开起车来就有把握多了。本来应该一路无话，然而接下来的路，并没有期望中的好走……


原本骑2个小时骆驼就可以寻到地下河的轨迹，开了3个小时车仍不见踪影。


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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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停了车子。此时开车的早已换成了坎肩，坎肩不但弹弓绝活，和部队的经历有关，车技也十分了得，参加过两次抢险救灾运送物质的任务，颠簸的路面也能被过度的十分细腻。
不过坎肩说之前他也没在沙漠开过车，不过听战友说，把轮胎的气放一些，有利于增加轮胎的抓地力，胎压也要控制在一个比较合适的范围。


在沙漠里行车并不容易，有些路面看似平坦，但实际感受和坚实的平地是完全不同的，没经验的司机走在上面会心里发虚。还有那些看起来并不险峻的沙丘，那些柔和的起伏背后，你永远不知道藏着怎样的险峻。


遇到比较松软的沙丘，车子开上去会容易车身倾侧，车轮会很快陷入流沙，这在沙漠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好在我们的车是四轮驱动，需要的时候可以切换到高速动力模式。开车的时候还要留意随时会出现的侧坡、暗坑等等，对开车人的技术都是极大的考验。


坎肩听我喊停，很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停好，然后松了口气似得靠在座椅后背，额头上挂着汗珠。此时窗外的景色，已经是标准的沙漠风景，绵延无尽的金色沙丘，在阳光斜照下，仿佛金色绸缎的褶皱，那金芒与暗影的交错，描绘出一幅最单调却也最复杂的画卷。


然而我对这美景已经免疫了，手里拿着GPS，心里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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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手持GPS是像显的，可以从小屏幕里看实景，像素糙了点，但看着就是周围的地貌没有问题，而且图像上显示，那条地下河的一条主要支流，就在向西三公里外的位置——问题是这个画面已经维持了很久……我的意思不是画面卡住了，而是，无论怎么向着那个方向开，离那条支流似乎都是这个距离。


而且，周围的沙山也不太正常，怎么说呢，太过均匀了，好像都长一个样子，高度、大小都相差无几。


白蛇凑过头来看：“这玩意不会坏掉了吧？”
我刚想说这东西抗干扰，屏幕就很不给面子地花屏了一下，这一路有没受什么重创，没理由突然就坏了，看起来GPS还是受到了某种影响。我看了一下冲锋衣外套拉链上的小指南针，暴汗，果然有磁场干扰，指针向是抽筋了一样。


我啧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去看各自指南针。指南针这东西现在都不需要单配，户外装备上随处都给你安一个，拉锁上，钥匙扣上，鞋帮上等等……


坎肩说：“……早该看一眼指南针的，太依赖高科技了。”
白蛇拿过GPS下意识狂摇：“我倒不觉得高科技完全坏掉了，这玩意好像没有完全死掉……”


我眯眼看看了车窗外，叹道：“至少还可以看太阳，果然最原始的方法永远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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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我真的不担心，至少可以找出十种方法可以判定方向，我最在意的是，自从发现了借助地下暗河快速进入古潼京的方法，还没有像这次这样，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徘徊这么久。此前几次进古潼京，都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片均匀的地貌，把人绕的团团转，在我所查的资料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哪里？这还是巴丹吉林沙漠吗……


这就好比你去一个朋友家里，整体虽然不太熟，但去卫生间的路线你好歹去过几趟，可是突然某一次，在你朋友家里，好像多出来一个迷宫，拦截在你和卫生间之间，任凭你如何尿急，都找不到小便池的感觉。


我接过地图看了看，问道：“坎肩，你一路开过来看着导航，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


坎肩想了想，为难道：“要我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进入这片区域后吧，刚才一路都是按照地图的标记，可是这里的沙丘吧，让人越走心里越虚……”他说着摘下遮阳帽，抓了抓头发，“不过东家，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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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愣，心说这小子什么意思。


坎肩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那啥，之前我不是没在沙漠跑过么，这一上了沙丘我才想起来当年战友说过的，公路驾驶的经验，到了沙漠里就归零了。以前我不信，现在尝了一把滋味，真不容易！边开边摸索经验，所以速度挺慢的。”


我拍拍他的椅背，表示理解。在沙漠里开车的确很险，上坡时对阻力的感知，下坡时对马力的控制。柔软的沙子随时会改变车轮的方法，侧坡的流沙会让车身不受控制地横移……坎肩的表现已是天赋的发挥了。


不过，坐车的在里面也不好受，有一段路白蛇的脸色都快变成死蛇了，这会算是缓过来了。中途坐那辆车的胖子还真下来吐了一次，也不知道吐在车里了没有，希望没有吧，不然那辆车也太可怜。


闷油瓶算是最泰然的，像骆驼一样省水，我见他嘴唇都起皮，催他喝了三次水。


车子上配有对讲机，我给首领通报了一下情况，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本以为那边会对我有所不满，不想首领很是平静。他对我说：“我相信这个状况不是你故意搞出来的，你之前是来过几次，但是吴邪，你在这个时节进来过吗？”


“你是说这里的地貌变化和季节有关系？”的确，我没有这个季节来过。


“我只是说在沙漠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接上）
总之，最后我们决定按照GPS之前的显示，跟着太阳往西边再前进一些。
开了半个小时，周围的地貌变化不大，事实上我们也没有走出去多远，因为沙地似乎越来越柔软，都有坐船的感觉了，车这样子是开不快的。我都有些开始怀疑，是不是骆驼才是正确的决定。


现在车停下的地方，挨着一座相对比较高的沙山，车子不适合攀爬，我倒是想自己上去看一下，爬上这座沙山顶，应该可以总览这片区域的整体情况。


我打了声招呼，整理了一下随身的衣服装备，挂上望眼镜。
闷油瓶想跟我一起去，我看他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疲色，便把他摁回了座位。
跳下车一瞧，嚯，这阳光，都下午了还这么刺眼，还有这地表温度，刚出来就感觉水分蒸发掉了一半，嗓子要冒烟，我戴好帽子，拿着水壶边喝边走向那座沙山……


事后回想起来，正是这一系列琐碎的动作，救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