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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下无双。(现代,总裁文?替身梗?)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陈何求不得的一生一世,大概是因为,他不是令东心里的天下无双。
(手贱开坑系列求宠爱,求轻喷。)
(送给自己的烂大街替身梗总裁文,不喜点×)(旧坑不弃,新坑不离
(镇楼图与文大概无关……可是这只鹰好霸道总裁hhhhh)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二楼自占,然后发一章存稿试水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陈何拿起红笔在日历第一排的最后一个格子里打了一个圈儿,正准备写上些什么,只剩他一个人的办公室突然响起突兀的铃声。
陈何被吓了一跳。
可这是他和令东两个人的办公室,不过是他还不习惯罢了。
“……喂。”
这部办公电话只有令东会给他打。
“……”
对面很安静,但陈何却能极为明敏地抓住那丝呼吸声。
“到城东机场来。”
陈何愣了愣,今天才星期五,令东应该星期日才会回来。
“你不要开车,让老卫开。”
陈何的耳朵顿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下意识捂住听筒,他的呼吸有些乱。
等他平定下来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陈何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缓缓把听筒放下,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完美地将无声的车水马龙呈现在他面前,更加寂寥得可怕。
他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他心头的灼热感也还没有消褪,只是因为令东的一通电话,他便成了这样——尽管三个月之前,他搬到这间私人办公室,不过十来天后,他便和令东上了床。
升职,从普通的财务部小职员变成总裁特助,陈何其实又惊喜又恐慌。这意味着他有足够的钱去医治母亲的病,不用担心痛苦的化疗有上顿没下顿……可是他坐到这个位置上却很不安心。
他毕业于c大金融系,因为母亲病重不得不放弃保研的机会,早早出来闯荡。征云科技是c市最好的企业,他理所当然来此求职。试用期一个月过后,他顺利留了下来。像是所有职场菜鸟,他被刁难被任意使唤,直到通通忍了下来才得以留了下来。
直到那日,借口拉肚子的小秦把财务报表塞到他手里,他万分沮丧地迈进部长办公室,只看见,原本好占女性职员便宜的部长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椅子上坐着一个穿了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他蹙着眉,正仔仔细细地翻阅桌上的一堆文件,闲下来的那只手则握着一支看起来很旧的钢笔。
他还不知道那是公司的总裁,他也不知道他叫令东。他只记得他手指很细,他的额角好像有一处不太明显的伤疤,看不出什么形状。
陈何后来很奇怪,为什么一眼就看见那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伤疤……
令东抬起头来便看见正肆无忌惮打量他的陈何,他似乎毫无在意什么,但他有些发皱的衬衫却似乎又极力在说明什么。
令东下意识握住手中那支钢笔,定了定心。
随着那份报表递送到令东面前,部长的脸也慢慢变得惨白,令东皱着眉翻阅之后,便拿着报表离开了。
陈何松了口气。
部长是关系户,他做假账挪用公款,财务部的人也是心知肚明。这次令东亲自来检查,他恐怕难逃一劫,可他即使被免职,也并不会穷困潦倒。倒是那个送出这份报表的人,可就难堪了。
三天后,部长就卷铺盖走人了,虽然临走时,还狠狠瞪了陈何一眼,同事们假装各自忙碌,暗地里却幸灾乐祸。
只是这样的庆幸没能持续太久,陈何便成为了总裁特助。
要知道,令东从来都不需要特助,他的秘书都只是将行程或者通知直接传真给他,尽管,
他的秘书就在他门外。
陈何成了总裁特助,看着原本拥有人人艳羡的职位的秘书小姐,梨花带雨地收拾行李滚蛋,陈何很是过意不去。
他惴惴不安地坐在离令东不到五米的办公桌旁,同时又忍不住期待下个月初会明显翻一倍有余的工资条,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安静。
如果不是令东喝醉了,如果不是陈何打着要跟直属上司打好关系的私心,主动替老卫去接令东,如果没有令东醉眼朦胧的一个吻,大概陈何一辈子都不会对令东产生什么除了上司下属之外的感情,以及,发生除上司下属之外的关系。
陈何喜欢男人,令东正好是个男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好看的男人。
冲动过后便开始后怕,怀里实实在在的温度以及空气中仍未散尽的雄麝气味,无时无刻不在给他的心脏施压。
陈何一手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仍稳稳地搂住令东肩膀,令东尚在熟睡,呼吸均匀,陈何听着他稳稳的呼吸声,不由得有些安定,看着令东软和下来的毫无防备的睡脸,陈何居然隐隐有些鼻热,随着令东翻了个身,露出被蹂躏得发红发肿的乳粒和红痕点点的胸膛,陈何还是没忍住流了鼻血。
逃到公司之后,陈何才发现自己把老板的座驾开走了,所幸老板就是老板,并没有沦落到坐出租来公司。
陈何写好辞呈准备开溜时,令东推门而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身上和昨天一样的衬衫,皱了皱眉。
陈何呆在原地,连呼吸都拘谨起来,随后听见撕纸的哗哗声,才转过头去惊讶地看着令东。
令东脸色不太好,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却发现没有咖啡,不由得更加烦躁。
陈何愈加不敢出声。
令东随手翻了翻手边待处理的文件,似乎完全忘记了陈何的存在。正当陈何打算神游天外,令东头也不抬——“过来给我揉下腰。疼。”
陈何半天没反应过来。
令东皱了皱眉,“算了,你还是先去冲一杯咖啡过来。”
陈何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去拿起桌上那只看起来同令东气质完全不搭的印着球星乔丹图像的瓷杯,令东也没有看他,哗地翻了一页文件,继续浏览。
陈何很快冲好咖啡,令东看也不看就要端起来喝。
“别——”陈何下意识伸手去挡,咖啡很烫……令东的手也是。
令东总算抬眼看了看他,陈何可以在他脖颈间隐隐看到一枚红印。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我等会儿喝。”令东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继续看文件,不到半分钟,拧开那支旧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令东的字出奇地工整,这一点也不符合一个被认为极有野心的年轻企业家。
令东都是早上签署一些文件,下午则常常无事,有时去工厂视察,有时则坐在办公室看书,之后,除了应酬,他几乎从不外出。
陈何站在一旁,还能看见垃圾篓里粉身碎骨的辞呈,令东偶尔皱眉,放下手中的笔去揉一把后腰,陈何天人交战片刻,终于颤抖地把手按到令东腰上。
令东稍微分神看了看他,又继续工作,偶尔出声示意他往上一点还是往右一点,此外,皆不出声。
陈何站在他身后微微弯着腰给他按摩腰部,他的呼吸偶尔会喷在令东头顶,激起一小片头发摆动。令东爱用一款松木香的香水,松木气味总能让人感到温暖,陈何自然不例外。令东身形很好,肌肉薄薄,摸起来却柔韧非常,隔着不太厚的西装外套,陈何控制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令东显然很受用,陈何也并不会觉得辛苦——给一个长相不俗又是自己上司的人按摩,应该不少人会趋之若鹜吧。
不多时,令东突然伸手捉住了陈何的手腕,陈何一愣,又感受到令东往后推他,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走开,不到十秒钟,一位穿着素雅套装的女士便推门进来,她看起来并不年轻,头发更是盘得一丝不苟,身上的首饰严格遵循不超过三件的规则,她皮肤很白,看人时总是温柔的,只是并不仅仅是温柔。
“妈。”令东站起身来,那女士颔首一笑,在令东对面坐下。
“公司很忙吗?连从来单枪匹马的小东也找了特助。”
那女士略略扫了陈何一眼,并未细看。
令东点点头,然后拉过身边的陈何,“这是我新招的特助,陈何。”
陈何有些惊讶令东竟主动将他介绍给家人,往常与老卫打交道下也大概知道一些令东家里的情况,令东的父亲令征是征云科技的创始人,现在只偶尔来公司看一看,令东已经基本接手了公司的事务,至于眼前这位女士,是令东的继母林青,不参与公司事务,甚至未持有公司股份。
陈何有些不太自然地抬起头向她问好,林青聚焦了陈何的相貌之后,竟颇为失态地僵住了笑容。
陈何有些忐忑,这是嫌弃他的意思?
令东神色平静,任凭林青多番眼神询问也不做回应,林青的神色慢慢镀上一层哀伤,她转开注意力,去看桌上那只印了乔丹图像的瓷杯。
陈何心里惴惴的,又不敢询问自己老板,令东仍旧是站着的,陈何一转头,便出乎意料地,看见他耳后一缕没打理好的头发。
母子二人沉默半晌,林青才主动又提起话头,令东看起来并不亲近林青,但也看不出任何厌恶的情绪,他机械式地回答林青,像是对待公务,毫无感情可言。
“过几日就是端午,记得回家吃饭。”林青最后站起身来,似乎要结束这一场毫无情味的谈话。
令东点点头。
“若是小陈有空,不妨一起。”林青转向陈何,表情虽然还是有些僵,但好歹有一丝笑意。
陈何下意识看了一眼令东,看他似乎没有什么表示,才有些僵硬的应了。
林青走了,令东便坐下来继续工作,好像刚才的事情不过就像阅览了一份文件,过程无错,便以机械签署名字一般的姿态点了点头,画上句点。
陈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大概像令东他们这样的家庭,便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吧。
陈何不由得想起长住在医院的母亲,娇小,爱笑,五十好几的人了,患了一身重病却毫不在意一般,活的像个姑娘。
若是看她时不带上点儿鲜花或者蛋糕,便瘪着嘴不跟他说话,陈何被她无视过几次之后便次次记得带花带小蛋糕,哪怕她不能吃糖分过高的食物,她看着也开心。负责照顾她的护士是个长相平平却很爱说话的男孩子,叫文西,母亲很喜欢他,甚至好几次故意给他们俩“制造机会”,陈何哭笑不得,文西喜欢的是女孩子,好在他愿意顺着老小孩儿,从来不挑破。长期相处下来,两人倒成了很好的朋友。
下班以后也该去看看她了,陈何笑了笑,令东转头刚好看到。
头天上床,第二天便见了家长,陈何现在想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令东是他的上司,这一点大概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当陈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搂着令东在老板家的大床上醒来,他便意识到,有些事情悄然改变了。
可是令东怎么想,他不知道,他没有对他表示亲昵,也不疏远。陈何与令东同处一间办公室,说话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征云科技如今到了二次腾飞期,海外业务繁多,令东出差也越加频繁。有时他会带着陈何同去,有时会带上其他人。
但若出差带的不是陈何,便一定要打电话让他去接。有时他亲自开车,有时令东则会嘱咐一句,让老卫开车。
这取决于令东想要尽早回家,还是,想要他。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陈何通知了老卫,紧赶慢赶才勉强准时到了城东机场。
机场的客流量很多,临近周末又是高峰期,但陈何一眼就看到了令东。
正是三月天气,c市乍暖还寒,令东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不过没有打领带,同色系大衣静静躺在他的臂弯,他静静凝视着玻璃墙外正要起飞的飞机——他无时无刻不是一道风景。
陈何逆着人潮看他,并朝他走去。他觉得他很遥远,又觉得触手可及,他感觉到自己悄然增快的心跳,像他的脚步,越来越急。
陈何终于来到他身边,伸手去拉过他的行李箱,令东转过头来看着他,陈何勘勘抓住一闪而过的忧郁的尾巴。
令东很快又恢复一脸平静,他的五官端正,他的头发一丝不乱,可他的衬衣却是皱的。
“你晚了十分钟。”
令东站起身来,只看了他一眼,便错开他往前走。
陈何想解释什么,而令东已经走到很前面了。
三月了,天还黑得这样早。忽然下起的雨,把c市一片灯影缤纷都变得朦胧。
陈何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老卫看他打开后座车门,才缓缓启动引擎。
陈何并不是第一次与令东并排坐,但今日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忽然之间,陈何听见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分外清晰。
震动时间很短,应该是条短信。
令东并不打算摸出手机,他有些似乎有些焦躁地,把来回揉搓手指,陈何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是中规中矩的。
“老卫,去城中心。”
令东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老卫不回话,车子却顺从地拐了弯,朝城中心开去。
一路无言。
陈何伸手探进裤兜,准备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可是却摸到自己随身带出来的保险套和润滑剂。
他顿了顿,不作声响地换个裤兜,摸出了一支已经很旧的手机。
七点半。
陈何本来决定今晚去看看他母亲的,结果令东一通电话,所有计划都得变化。
陈何把手机放回去,一想到另一只裤兜里装着的东西,他都忍不住骂自己一句禽兽。
老板让你睡你还睡上瘾了。
令东完全把陈何当成一个透明人一样,一路只顾沉思,陈何酝酿很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当他鼓足勇气轻飘飘喊了声“令总”,令东全然未闻,顾自让老卫靠边停车,然后下车去了。
狭小的空间似乎一下又变大了。
陈何放松又沮丧地长叹了口气,他并不怕令东,但在他面前却总是觉得心慌,尤其是当令东一语不发时,他总忍不住坐直身体。他把这归结为自己长时间穷酸养出来的奴性使然。爸妈离婚早,母亲一个人将他养大,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母亲却病倒了。他刻意忘记化验单上那串陌生的名字,只知道,他必须赚钱,才能留住母亲。
征云科技要求高,发展空间大,即使是名校高材生,你抢破脑袋也不一定进的来。他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进了,自然分外珍惜。哪怕刚入职时工资低得还不够母亲一周的药费,他宁愿多做几分兼职也要留在这里。
他留了下来,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际遇,更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陷入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中。
令东,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人呢?
陈何不断在心里追问,可是他知道,他绝不可能问的出口的。
令东和他,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在征云待的时间并不太长,虽然工作繁重,但从未怨天尤人。可现在,他却忍不住埋怨自己,若是他足够优秀,他便可以毫无顾忌,去抓住令东,要一个答案。
可在此前,他需要问自己要一个答案。
他把令东,又当成什么人呢?
令东很快回来了,带着一只八寸大小的慕斯蛋糕。
陈何有些惊讶。
令东把蛋糕放在两人中间便不再说话了,陈何悄悄转头想看看令东,却不想,迎上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睛。
“令总……”
只这一句就打破了一切。
令东极快地转开头去,留给陈何一个沾了细密雨珠的后脑勺。
陈何不自觉地笑了笑,气氛似是缓和了些。
“令总今天生日?”
陈何看了一眼绑着玫红色缎带的蛋糕盒子。
令东转头深深地看了陈何一眼,他一笑,便能看见一口白牙,麦色肌肤看起来很舒服,眉眼不算出色,却也明朗。
任何一张这样的脸,令东都不愿意拒绝。
“不是。”
陈何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又带上笑,令东不欲再看他,复又转开头去。
又是沉默。
令东独自住的商务公寓离城中心并不算远,陈何还想说些什么时,已经到了。
令东推开车门提起蛋糕准备下车,陈何还有些恍惚,待听见突兀的关门声,他才匆匆推开车门下了车。
老卫下车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然后坐回了车里,令东伸手准备去拉拉杆,陈何先他一步拿过了箱子。
“我送令总上去吧。”
陈何并不是没有来过令东的家。
令东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缓缓点头。
“你等我一下。”
令东说完,便朝附近一家便利店走去,不多时,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果汁冲饮。
“走吧。”
令东径自走在前面,陈何慢慢跟上他的背影。
令东家里很干净,风格简单,家具也简单。
令东也不招呼陈何,顾自换了鞋,放下衣服和蛋糕,便去了浴室。
陈何拿过那双深灰色的居家拖鞋,有些感慨,以往他来这里从没换过鞋,只消令东一个吻,便胡天胡地到卧室,留下一路的领带袜子和皮鞋。这样清醒地安静地状况,倒是第一次。
令东在洗澡,陈何听着水声坐在客厅发呆。令东家里没有电视,他只能靠眼神乱瞟打发时间。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很快,令东满身水汽地走了出来,穿了一件白色浴衣,露出一小部分胸膛和修直的小腿。
“葡萄汁?”令东随意擦了擦头发,看了他一眼。
陈何不怎么喜欢喝果汁,但他毕竟是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令东去了厨房,很快兑了两杯紫得诡异的葡萄汁过来。
令东喝了一口,极为放松地瘫在沙发上。
陈何只淡淡闻了闻,一股浓烈到冲鼻的廉价果味便促使他放下了杯子,令东仍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完全是放空的状态。
“令总……”陈何想说时间不早了,可是他又下意识地不愿意开口。
令东斜眼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后话。
陈何咽了口口水,然后不经意地看向那只蛋糕。
令东自然注意到了,他喝完最后一口,然后起身去拿桌子上那个蛋糕。
“你喜欢?”令东虽是问他,手上已经解开了缎带。
陈何看着他绕着玫红缎带越发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头。“嗯。”
令东似乎有些意外,但并不再说什么。他揭开盖子,不出意料又是一只巧克力慕斯蛋糕,八寸,简单大方的造型,伴着香甜的气息。
“给东东。”
三个极简单的字,无法透露出什么信息。
陈何在心里默默念出来。
东东。
送这个蛋糕的人,想必一定是令东很亲很亲的人。
但令东拿起配带的塑料刀,毫不留情地抹去了那三个字,然后才切下一块小扇形,装在碟子里递给陈何。
陈何接住后,令东便收起杯子起身了。
陈何心不在焉地尝了一口,甜到发腻的味道。他不爱吃甜食,对于蛋糕一类的向往在上小学三年级以后便消失殆尽。
令东把杯子放在厨房洗手池里,将毫没有动过的一杯冷透了的葡萄汁倒掉,然后回到客厅。
“你吃完便回去,明天不要迟到。”令东说完,便径直朝卧室走去。
陈何更觉味如嚼蜡。
“那……我先走了。”
陈何放下蛋糕便走。
令东看了看桌上也没有怎么动过的慕斯蛋糕。
“你不是喜欢?”
陈何站在玄关处穿鞋,背对着令东似乎不敢回头看他。
“你不喜欢。”令东又说。
陈何转过身,看着一头潮湿乱发的令东,不知该说什么。
他以为今天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令东找他,上床,然后至少说些什么,可今日,令东出奇地反常,却什么也不肯透露。
陈何突然觉得自己纠结的答案有了眉目,他在令东那里什么都不是,过去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即使他们的关系亲密到像一对爱侣,他也只是陈何而已。
他是个小职员,即使后来莫名其妙飞黄腾达的总裁特助,甚至上了总裁的床,他也还是个小职员,他骨子里是,他便免除不了像今天这样的糟糕心情。
从得知会提早见到令东的欣喜,到令东的冷遇和无话。
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已经足够久了,陈何不免会想,令东是不是,失去了对他的新鲜感。
其实这样想来,他到不必纠结了。
陈何走了,但随着门合上锁的声音传来,他想的竟是令东的一头湿发。
令东眼睁睁看着那扇门掩去陈何的身影,似乎,屋子便突然空了起来。
令东清醒地知道,陈何只是陈何,可他没有办法对那张太过熟悉的脸无动于衷。
他也知道今天他太过冷清,至少,他在陈何面前还没有这样冷淡过,陈何不适应在所难免。
可是,他今天实在没有办法去同他说话,他恨自己把一个陌生的人当做那人。像是明明知道是泥淖还要心甘情愿地踏进去,可陈何不应该成为他的泥淖。
令东看了看桌上缺了一角的蛋糕,突然头痛欲裂。
东东。
全世界只有任性又霸道的林止会这样叫他。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这TM写得什么jb玩意儿……老子也要头痛欲裂了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第二天令东到办公室时,并没有看见陈何。
他抑压住内心的诧异,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脱下外套挂好,然后开始办公。
五分钟后,便会有人送来需要签署的文件,在此空隙间,他只需要,饮一点咖啡。
但今日的五分钟格外漫长,干净但是冰冷的杯子就在手边,没有咖啡。
令东看了看仍是关机状态的电脑,屏幕上他的脸竟陌生地,露出一丝焦躁。
他早上一定要一杯咖啡的。
令东看了看杯子,最终还是站起身来了。
才过了两分钟。
令东走到不远处的物柜前,一瓶用了一半的咖啡粉静静地立在格子架上,深棕色的,似乎不用拧开就能闻到微苦的焦香,带着合适的奶味和甜味。
令东拿下那只罐子,拧开之后却很是失望。
他没有闻到想要的味道。
令东咬咬牙,随便舀了勺粉末,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忘记把杯子带过来。
令东拼命抑压住心中想要将咖啡罐子砸了的冲动,将罐子放了回去。
令东沉了沉气,正要去拿杯子,五分钟到了。
令东十分挫败地坐到椅子上,稳了稳情绪,才让人进来。
负责收集需签署文件的男职员也是熟手了,以往一进来,总裁身边的陈特助便会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一大摞文件,他从不需要近距离靠近总裁。
可今日,陈特助不在。
难道他要自己走过去?
男职员顿时冒了汗,总裁不喜亲近生人是总所周知的,连日常的应酬除非必要也几乎不去,以前的总裁秘书可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但总裁也不喜欢她接近……
“你把文件放在你面前的桌子上就行,半小时后进来取。”
男职员还在脑内风暴,令东已经下了逐客令。男职员如蒙大赦,将文件放下便迅速离开。
令东看着放在陈何桌上的那摞文件,越发地觉得烦躁。
约摸十点时,陈何才姗姗来迟,而令东正烦躁地拿纸擦拭文件上沾上的咖啡。
“……令总。”
陈何看起来不是很整洁,令东记得他身上的西装和衬衣都是昨天穿的那套。
“嗯。”
令东将纸团扔进垃圾篓。
陈何有些惴惴不安,昨天他刚走出令东的公寓,文西便打电话告诉他,母亲突然昏迷。陈何来不及细想,火急火燎地跑到大道上准备拦一辆出租,可令东住的这个地方并不好打车。无奈之下,他只能打电话给老卫求他载他一趟。
到了医院,母亲还在手术,文西守在手术室门口,看他来了便赶忙给他报告情况。
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才结束,陈何担心母亲,便在医院守了一夜。早上还是在母亲的呼唤下才醒来,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他忘了给令东请假。
“你迟到两小时。”
令东看了他一眼,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陈何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就不想说了。
令东放下笔,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突然凑近到他脖颈间,轻轻地嗅了嗅。
陈何可以看见他好看的侧脸,并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过浓咖啡味的呼吸。
令东没有闻见酒精或者其他糟糕的味道,下意识地宽了宽心。
“你昨晚没睡?”令东看见了他眼睛下的淡青色。
陈何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如果有话要对我说,最好说出来。”令东靠在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陈何。“公司规定,无故迟到就要扣除当月工资,并且,取消年终奖。”
陈何果然动了动嘴唇,他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令东,他看似冷淡漠然似乎不理人事,但其实他很有手段,尤其是对他,简直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他的要害。
母亲刚刚的手术已经透支了他上个月的工资,若是这个月没有工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他实在不想说,他本就比令东矮了几头,如今若再来卖惨……那么,他同令东上床,与卖身有何差别。
“我下次不会迟到了。”陈何沉默良久,还是没有说什么,而令东显然看出了他的故意隐瞒,虽然觉得无可厚非,但心里总有些失落。
“嗯。”令东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又回到办公桌后,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加奶也没有加糖,令东现在仍能感受到绕舌不去的苦味。
午饭时间有一小时,令东照例要去办公楼下面的一家餐厅吃饭。
“叩叩。”令东走到陈何桌前,敲了敲桌子,惊醒了昏昏欲睡的陈何。
“令总。陈何压抑着打了个呵欠,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没消散。
令东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陈何迷蒙着眼睛目送令东离开,复又钻进睡眠之中。
他实在太困了。
令东并不怎么饿,匆匆吃了半块儿牛排之后,便回了办公室。
陈何还在睡,侧着头趴在办公桌上,稀疏的睫毛和他的睡颜一样安静。
可是林止从来不这样安静的,他张扬任性,喜欢一切球类运动,讨厌课堂,他们一起度过的学习生涯里,令东不知帮他做过多少次家庭作业。
若是他还在,只怕绝不会愿意安安静静地做个上班族,他同陈何,到底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张脸,却几乎可以完全重合。
令东伸手摸了摸陈何的耳朵,借由这上面浅薄的温度,他总算能够从回忆里走出来。
陈何一直在睡觉,他梦见令东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话,绵绵不断的,全是柔情蜜语。
令东看见他在睡梦中露出的笑意,不禁扬了扬嘴角。
这样的话,便让他多睡一下吧。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三月末的时候,陈何果然没有领到工资条。
他起初还有些侥幸,或许,令东会多少顾及他一些。虽然这样想来确实有些难堪,但陈何还是免不了要去这样想,他以为,至少令东会觉得他是不同的。
可是事实证明他确实想得太多,现实朝他挥了一巴掌,他既痛又觉得羞恼。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甚至提不起勇气去质问令东,他没那个资格。
令东等了大半个月也没等到陈何主动给他解释迟到的原因,当然,他也不屑去查,他对陈何了解得越多,他便越来越只是陈何。
其实,某种意义上,他并不希望陈何是陈何,他知道这样很过分,所以他从来只是在心里重复提醒自己。
陈何看起来很寒酸,这是令东早就有的答案,他只有两套西装,换来换去,衬衣倒是有三四件,但都是旧款,经常呈现出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配着那条一看就很廉价的领带,简直糟糕透了。
而林止却永远是一副懒散休闲的公子样,虽然休闲,但他的衣品确是很好的。
其实他也穿过正装,虽然只有那么唯一一次……
想到这里,令东的额角竟泛起尖锐的疼痛,他伸手按住那处痛源,却明晰地感受到了那处不显眼的伤疤……
当时,他若是早些反应过来,林止就不会死了吧。
令东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干,酒吧里的灯红酒绿本就一如既往地令人晕眩,酒精的加持更是让令东觉得天旋地转。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个男人朝他靠近,他趴在吧台上也没有心思去管,任由那男人离他越来越近。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夜店老手,俗气的古龙水味儿伴随着他常年熬夜浸淫烟酒的口臭,令东只想推开他。但他这才迟钝地发现,自己早就成了别人的猎物,浑身酸软没劲,还伴随着燥热。衬衫下摆被堂而皇之地拉扯开来,一只发着虚汗的手伸进他衣服,缓缓摩挲他的背脊,他感觉恶心,身体却很受用。
忽然间,男人猥鄙的调侃变成了惨叫,除了惨叫,他便听见皮肉的击打声,他想乘机站起身来离开,或者掏出手机,打个电话给……陈何。
陈何暴怒未息,他的酒吧侍应生制服凌乱不已,酒红色的领结也不翼而飞。
他明知道这份高薪的兼职会因为他打人而不保,也知道他即使救了令东他也不一定记得他的好。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明天迟到,令东便会冷冰冰地重复一遍——
无故迟到,扣除当月工资,取消年终奖。
可是陈何没办法坐视不理,他来这间酒吧上班已经快半个月,而那个男人恃药行凶已经不是第一次,令东怎么会这么糊涂。
脚下的男人还在捂着肚子打滚叫唤,陈何也不便再下重手,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他没有资本去惹是生非,他从小到大也是安分守己的好学生好员工。
可是今晚,他看见那个男人伸手碰了令东,他便心甘情愿打破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常规。
令东站不起来,只能到处摸手机。
忽然间,他被人拦腰抱起,惊惶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没有闻见刺鼻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酒味和汗味……似乎还有一点血的腥味。
陈何打了个电话给老卫,不多时,老卫便到了酒吧门口,陈何仍穿着那套凌乱而劣质的侍应生制服,被刻意抹得光亮头发此时垂了几缕在额前。
“令总怎么醉成这样?”老卫看了看陈何怀里的令东,又看了看他嘴角的青紫和血痕,“怎么回事?”
陈何将令东抱进后座,“也没什么,令总喝太多了而已。”随后也坐了进去。
老卫看了看酒吧仍旧闪烁着金光的招牌,再不问什么。
令东身上在发烫,陈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王八蛋下了药。
令东脸色绯红,西装外套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只无意识地抓扯自己的衬衣扣子。
陈何隐隐可以看见他的大片胸口,他把目光转开,但令东却慢慢朝他蹭了过来。
令东似乎有了点气力,慢慢抓着陈何衣袖攀到他肩膀,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红了陈何的耳朵。
“你怎么不说话。”令东从侧面搂住他的肩膀,嘴唇几乎贴到陈何耳朵上。
陈何动也不动,僵坐着,下腹却涌起一股灼热感。
令东不安地抱着陈何蹭来蹭去,一遍遍问陈何为什么不说话。
陈何完全起了反应,但他什么也不能做。
“卫叔,能………快点吗……”陈何声音哑得不行,而始作俑者还在兴风作浪。
老卫发挥他一贯的好操行,也不多问什么,闷声提速,很快,便到了令东的公寓。
令东穿的一件紫色衬衣,衬得他更白。而此刻衣领大开,几乎要看见他形状优美的腹肌。
陈何再不说什么,半搂半抱着令东,轻车熟路地往电梯口走。
不过十二楼,令东倚在陈何怀里,像是不安分的新枝,急着要抽出春意,而陈何何尝好到哪里去。
等到进了房门,沉重的防盗门一合上,陈何便再也忍不住将令东一把抱起,急急走到卧房。
令东一离开了陈何便觉得分外燥热,他皱着眉褪去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还是觉得无法疏解,直到另外一具同样滚烫的身躯覆在他身上,他才感觉好受了些。
令东手脚并用缠住陈何,陈何开了灯,看着他迷醉的嫣红脸颊,心中既是悸动又难过。
原来,只有令东醉了的时候,他们才真正亲密无间,看起来,也像一对爱侣了。
陈何俯首吻住他嘴唇,一手护住他的腰,一手则将润滑剂推进他身体里,令东皱了皱眉,冰凉的感觉使他绷紧了身体,陈何坚定地推进手指,准确地在那个凸点按下,令东又慢慢软下了身体。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陈何第一次这样清醒,他睁着眼睛看着令东被吮得绯红的唇片,也像是审视陌生事物一般打量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等到扩张得差不多了,他才搂紧令东的身体,缓缓把自己送了进去。
这一场情事持续很久,直至天色将明,令东才沉沉睡去,陈何只穿了一条裤子去阳台吸烟。c市似乎彻夜未眠,氤氲难明正是黎明的色彩,但他和令东还没有黎明可言。
令东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而房间里空空荡荡,床脚遗落下一件劣质的酒红色亮片马甲,看起来俗气透了。
到了办公室,桌子上有刚刚好入口的咖啡,甚至还贴心地配了一只三明治,而备处理的文件已经分好类。陈何单手撑着头似乎在打瞌睡,但令东一走近,陈何便惊醒了,他桌子上似乎有什么文件,陈何拿了个文件夹遮住了,但令东还是眼尖地看见了c市银行的字样。
手法一点都不高明,堪称笨拙。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英雄救美的代价是惨痛的,陈何又陷入了窘迫的处境。
母亲的存款多数给他上学用了,而他工作了一年多了,每月的工资加上兼职的钱才刚好补上母亲的医药费。
而现在,他工资被扣,兼职又丢了,自己下顿午饭在哪里吃还不知道,更何况母亲的医药费?
令东浑身都不舒服,腰部酸痛不用多说,但陈何昨晚没有戴 套,他早上走得匆忙又没有仔细清理,此刻竟似乎缓缓有液体从体内流出,黏湿的感觉令人很难受。
令东烦躁地朝陈何方向看去,却看见他抱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c市银行的字样,本来想说点什么也吞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想起,照例送来应签署文件的男职员在看见陈何时不免松了口气。
“陈特助~”男职员压低声音喊陈何,陈何抬起头,勉强朝他笑了笑,起身去接过他手中的文件。
“麻烦你,半小时后进来取就行。”
男职员感觉气氛不太对,赶紧点点头离开了。
陈何把文件直接抱过去,放在令东桌上。令东抬头看他,只是盯着他那双不太好看的骨节粗大的手。
令东对陈何何尝有了解?
员工简历不需要过他的手,而他自将陈何调来身边之后,数次情事也不过是半醉半醒,他哪里想过要去了解他。
他的手掌比自己的粗糙也更宽,指节不如自己的匀称。这样的一双手,要么是热爱运动所致,要么便是……为生活奔波。
他还记得,他刚升为特助第一次领到工资条的笑容,显然,陈何已然为生活奔波了许久。
令东收回了思绪,机械化地开始浏览文件并签名。
陈何把文件放下后便继续回到座位心不在焉,他想着,还是尽量再找一份兼职吧,房子……毕竟是他和母亲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有感情的东西,往往是很难下定决心去抵押或者出售的。
本来今天是要去探望母亲的日子,可是陈何现在连买一枝玫瑰的钱都没了,母亲赌气都还是小事,就怕她追问起来,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下班后,陈何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想着今晚只能吃泡面,身上的疲惫感更深。
“晚上陪我去见个客户。”令东将一份文件收好。
陈何愣了愣,令东对于应酬向来是能免则免,除非是非常重要的项目,他才会勉强去一次,所以他晚上一般是空闲的。而据陈何回忆,公司最近并没有什么重大项目。
心里弯弯绕绕虽然多,但陈何嘴上倒是毫不犹豫地答了声“好。”
陈何打了个电话叫老卫过来,令东站起身来,腰部仍旧还酸着,他皱了皱眉,陈何看他神态不稳地扶着腰,自然也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如果,他当时没有出现,令东会不会就被那个猥琐的男人碰了?陈何一但做了这个假设,心里便十分不舒服,同时也衍生出更多的疑问,这样的情况令东以前也遇到过吗?他算不算第一个救他的人?令东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吗?
陈何固然不在意令东第一次上床的对象是不是他,但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彼此。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不算是在一起的。
“你晚上没有安排吧。”令东又问他。
陈何摇摇头,他哪里来的安排,若说昨晚没出那事,倒是要去兼职。
令东走在他前面,自己推门离开,陈何确认四下窗子关好,才跟了上去。
车子在市中心的蜀味斋停下,这里的主厨师傅曾是国宴的厨师之一。
店内装潢很复古,偶尔可以看见蜀绣制品点缀其间,这样一来倒大大削减了饭馆该有的烟火气。陈何很少下馆子吃饭,就连大学时期的众多聚餐机会,也被他忙于兼职而错过。后来进了公司,更多是在快餐店解决早午饭,晚饭有时候自己做,有时候去看母亲就吃医院的食堂。
服务员是一水的美女,穿着素雅的旗袍,笑露八齿,似乎一副永远不会发脾气的样子。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令东点点头,还没回话,一阵醇厚的男声便想起。
“小东,你来迟了。”
服务员小姐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识趣离开,令东则顺着男声走去,进了一个雅间。
陈何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直到进了雅间才看见,竟是c大的校长林涧。
陈何有些拘谨,毕竟他读了四年大学,还真没有这样近地看过校长,更别说一起吃饭。
“舅舅。”令东面无表情地称呼他,陈何更是眉毛一跳。
“这位是?”林涧这时才看向陈何。
陈何忙抬起头,然后竟起身给林涧鞠了一躬,“林校长好!我是c大校友,我叫陈何。”
林涧笑着招呼他坐下,“你现在在征云上班吗?”
陈何点点头,“我现在是令总的助理。”
令东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不如先点菜。”
林涧笑说“是”,然后叫来服务员点菜。
林涧先让令东点,令东只说让林涧做主,陈何自是不用说,也让长辈点菜。
林涧也不再耽搁,他是这里的常客,对菜品了解得透彻,按照三人食量点了菜,荤素搭配,又不会过多。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林涧自己主动先尝了尝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莴笋回锅,然后招呼着两个年轻人动筷。
令东不怎么说话,吃得精细,林涧倒是时不时问陈何几个问题,陈何也一一答了。
一顿饭下来,陈何对林涧很有好感,他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双眼深遂而略带笑意,眼角的皱纹只会使他更有韵味而不会显老态,五官端正,隐隐透着儒雅的气息,身材保持良好,头发浓密,谈吐大方而亲和,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林涧仿佛只是特地请令东来吃饭,饭后只絮絮聊了半小时不到,令东便要走了,林涧也不挽留,更不另加安排,从善如流地起身一起走到门外,林涧结了账,同令东陈何告别。
直到重新坐回车里,陈何才想起来,不是说见个客户吗?怎么反倒像特意来吃饭的。
“你家住哪里?”还没等陈何发问,令东倒先问起他来。
陈何报了地址,接近三环的一个普通住宅区,
令东大概此生都不会去一次。
令东果然皱眉,但只一瞬,便朝前座说道:“老卫,先送他过去。”
“不用了令总,我还能坐到末班地铁过去。”陈何觉得没必要。
令东却沉默下来,回复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常态,陈何知道,他再怎么拒绝,令东也会当没听见了。
这时候不算高峰期,车速也快,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半旧的小区门口。
陈何看了看仍旧侧着脸看车窗外的令东,只说了句“谢谢令总”,便下车了,此外还给老卫道了谢。
令东摇下车窗,看着昏黄路灯下的陈何的身影渐渐抹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示意老卫往回开。
这里在修路,沙土扬起空气不佳,令东忍受不了,终于摇上车窗。
陈何住四楼,这里的楼层普遍不高,所以也没有电梯,当他跑到门口,正要摸出钥匙开门,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陈何没管,以为是欠费短信之类的。直到洗了澡准备睡觉时,才看见半小时前来自令东的信息。
“明天不要迟到。”
陈何想了想,大概令东是看到了他小市民的疾苦了。
踌躇半晌,陈何也不知道如何回这条短信,索性在纠结中睡了过去,
令东鬼使神差发了那条短信之后,是期待陈何的回应的,可是他自己也意识到,发出那样一条短信,也实在没法期待收到什么回音。
令东叹了口气,泡了个澡之后身体渴求睡眠,但在入睡之前,他删掉了那条信息记录。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也不知道是那条终究没回的短信,还是即将到来的赤贫,他几乎整夜未眠,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几乎是发着呆熬过一整夜。
总算看见时针指向了六点半,陈何冲了个凉水澡,洗漱完毕之后扒拉了一下冰箱,只摸出了一小把挂面和两枚鸡蛋。
吃完早饭,他便换衣出门了,临行回头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客厅,心中苦涩难言,若是实在不行,这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就只能抵押了。
到达公司楼下时正好八点,但八点半才会上班,这时候写字楼显得有些冷清,没有匆匆忙忙的白领,没有打卡时密集紧凑的滴滴声。陈何抬头看了看天,朝阳初现,是个好天气,可是等他下班之后,便只能看见一缕余晖了。
父亲是个艺术家,一声追逐朝阳,追逐炎热而明亮的光,追逐激情,所以,他同母亲离婚。以前,他们还没离婚时,父亲常带他去看日出,他曾经和父亲一起在邻市的海滩边上呆一整天,从日出和日落,他能享受全部光热,而不像现在,常常忽略日出,错过日落。
陈何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没有埋怨过父亲,但时间一长,他为生计奔波得太久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埋怨依稀只有一张轮廓的脸。
陈何打了卡进楼,看守大门的保安同他算是熟识,二人曾经还一起在值班室看过球赛。男人很难抵抗球赛的精彩激烈,哪怕第二天得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去上班。那个时候,陈何刚进公司,前辈刁难,同僚挤兑,这个通过一场再常见不过的球赛而聊起天来的人,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朋友。
他叫程信,是冯程程的程,诚信的信,他就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程信高中学历,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一身保安制服上身,随时在各个楼层踱步检查,看着挺吓人,其实胆儿挺小的,那次看球赛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值班,陈何因为要赶工校对报表,才晚了许久,正巧被程信拉去作伴了。
“陈何!你今天来得挺早啊,吃饭没?”程信的小值班室里摆着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油条。
陈何点点头,“吃过了,老曾呢?”老曾是另一个保安,年岁更长。
程信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豆浆喝,“老曾请假了。”程信是个南方人,口音很重,老是妄自给曾加上翘舌音,变成蒸。
陈何笑了笑,“那你一个人得多无聊。”正说着话,陈何瞥见令东的黑色座驾到了门口,他转头朝程信致意,“我先上去了。”
程信也不再说话,赶紧把豆浆油条拿进值班室藏好,然后扬手挥了挥空气,似乎要淡去那股油条味,而令东已经走进门来了。
程信立即警惕地站起身来,但令东全然没注意到他,以及空气中仍飘荡着的油腻气味——实际上他注意到了,并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他的神经更加注意的是似乎有些慌慌张张钻进电梯的那个人影,也就忽略了这些。
令东加快了步伐跟上前去。而陈何刚刚进了电梯,此刻看着令东越来越近,无法,只好按住电梯,等令东过来。
封闭的空间总是会放大困窘,陈何与令东各站一角,安静得诡异。
令东今天的衣服似乎跟昨天一样,但陈何知道,他一个系列的西装有很多套,看起来几乎都一样,正统得近乎刻板,价格却惊人。不像他,只有两套西装换着穿,因此令东每每看他,总习惯性地皱眉,然后转开眼,一脸的目不忍睹。
电梯上升得缓慢而安静,陈何略略有些放松,而令东始终稳稳站着像尊石雕。因他站的位置比陈何更靠前一些,所以陈何慢慢就把放松的目光投向令东的背影,窄腰翘臀长腿,包裹在西装之下很容易让人心生遐想。
突然,那双长腿开始迈动,陈何像是被打破了心中的隐秘一般,猛的回过神了,下意识抬了抬头,幸好令东没有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令东走在前面,陈何跟在后面,脚步声在干净的地砖上敲出几乎整齐一致的足音。
进了办公室,陈何放下公文包便准备去泡咖啡,令东则打开电脑,准备看看有没有邮件。
很快,陈何回来了,咖啡温热入口,浓淡刚好,但……今天似乎少了点什么。
没有三明治。
令东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于期待一只三明治,但那只三明治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明治。
不过吃了一次的三明治。
令东盯着那杯咖啡迟迟没有伸手,可陈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令东抿了抿唇,颇有些将就地端起咖啡饮了一口。
快九点时,需签署的文件送来,陈何抱着送到令东面前。令东竟主动接过那些文件,因此与陈何对视,像是想要找到了一闪即逝的搭话由头,脱口而出——
“你上次的三明治是哪里买的。”
陈何愣了愣,他显然不记得三明治。
令东看了他一眼,有些后悔但索性破罐破摔,又重复一遍:“你上次的三明治哪里买的。”
其实令东板着一张脸认真地询问一只三明治的来源很有些喜感,但陈何不太笑得出来。
幸好他最终还是想到了:“……就在楼下,不,一楼的茶餐厅,卖广式奶茶的那家。”
其实他加了多少修饰令东也不会知道那家茶餐厅是哪家,他好像也并不是真为了这个答案而问。
“嗯。”令东坐下了,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他其实一直不怎么吃早饭,陈何调来做特助也是大半年的事情了,偏偏只给他买过一次三明治,也就只买了一次,令东总觉得……好像就应该理所当然了。
陈何有些摸不透令东想表示什么,但看他已经掐灭了话头,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便不再说话。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三明治?那次也是心血来潮多带了一个,怎么令东偏偏还记住了?他现在也就还有几天的饭钱,买个三明治……应该还能行。
令东默不作声地批署文件,只听见门开的声音,陈何出去了。
令东心里咯噔一下,他脸上有些发烫,心里似乎是觉得很高兴,但又下意识要去抑压。
很快,陈何回来了,令东刚一抬头看他,陈何便递过来一只浅褐色的食品袋,边缘处还沾了一点点油渍,透着一股甜香。
令东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陈何没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令东拆开那只袋子便看见两只果真与上次一模一样的三明治,色泽明亮,夹了煎蛋芝士和火腿肉片,并两片青翠的生菜叶,也是温热刚好。
可惜咖啡有些凉了,令东看了看陈何,见他似乎在苦恼地盯着什么发呆,便将就着配着冷咖啡吃起了三明治。
令东吃得很斯文,但是速度并不慢,呑嚼无声。
陈何盯着手里的那张表格,迟迟下不了笔填写,最终还是放弃了,决定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兼职。
那毕竟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怎么可能轻轻巧巧地就用一张表格交付出去……一旦交付出去,什么时候才能拿的回来?
令东清理了一下桌面,随即,电脑响起提示音,收到一封邮件。
令东点击打开,入目得见陈何的一张寸照,他不太上镜,寸照照的很拙劣,按照简历公司培训的一样,脸上洋溢着傻傻的笑容。
陈何的父亲是个艺术家,画画摄影都很在行,而陈何的母亲是普通的中学教师。
两人的婚姻勉强拖到陈何七岁,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办了离婚手续。
单亲家庭成长,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与林止更像了。
令东顺着鼠标滑动往下看,他不过二十三岁,工作经历却丰富得很,除了一些大学实习的正牌公司,其余杂碎的兼职数不胜数。令东看得心惊,他曾以为陈何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是因为喜欢运动,现在看来,却是因为过早过多地为生计奔波。
陈何大一下期时,他母亲被查出了淋巴癌,也是由此,开启了陈何的繁忙。
令东从没有想过,陈何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他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扣了他一个月工资,意味着什么。
陈何还在悄悄地浏览着各类找工作的网页,浑然不知令东正以一种何等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前面就不一一回了,以后争取都回复大家评论,loooonnnnng time no see……我惭愧,我咸鱼,我晚上还有一更……嗯,大概是。谢谢看文的童鞋喜欢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午饭时间,令东本意要邀请陈何共餐,但陈何竟婉言拒绝了。令东也不勉强,顾自离开了。
陈何松一口气,继续浏览网站,搜寻了一上午,仍是没有满意的兼职,要么是时间上不允许,要么则是工资太低……兼之收到文西的短信,后天母亲就要再一次化疗。
陈何有些绝望,他活了二十三年,真没有像今天这样绝望过。
征云科技可以说是他理想的施展拳脚之地,但是当这个地方只是给他带来了窘迫,他便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他并不是记恨令东扣除他的工资,只是……他觉得很委屈。其实母亲和事业,早晚会让他陷入两难,他早有预料,但是,当他真的来临,他却只想逃避,可是……他又能逃到哪里?
他试图联系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可是,一想起他年幼时看到的那道头也不回的背影,他便泄了气。
他当年尚能不顾妻儿执意离婚,今日怎会来解救他们的苦难,更何况,他现在功成名就,又有小他十五岁的娇妻在侧,只怕他早已忘怀了母亲,更遑论他。
陈何翻开手机看了看母亲的照片,她以前再忙也是个爱美的人,家里的鲜花每两日更换一次,符合时令而素雅可亲。但经历了一次次的化疗,她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头发,她还会笑,但比起以前的笑容,已经失色太多。
他每次快要坚持不下来时,便看母亲的照片,
可今天看着,却觉得难受。
化疗并不能阻止癌细胞的蔓延,只是延长了蔓延的时间,但每延长一小时,母亲就要多受化疗的痛苦……
母亲的淋巴癌已经到了中晚期,骨头传来的剧痛令她再不能去草坪上坐着,黄疸让她看起来越发得憔悴,她还是要鲜花和蛋糕,但只触摸一下就很困难了。
啪,一滴泪清脆地在手机屏幕上砸出一团水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何将那照片收起,重新操起鼠标浏览网站。
令东并没有吃午饭,而是直接找到了人事部的部长,询问员工的福利方面,总算找到了关于员工医疗保险的规定,保额虽然不算太高,对于陈何母亲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好。
可是人事部长告知,必须是员工本人患病或者工伤,才能享有,令东皱了皱眉,只说了句,“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部长虽然不太同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将规则改成了员工及员工家庭皆可享有,最后还是慎重地添了一个备注,只享有一次机会。
办公室门虚掩,令东赶回去正好看见陈何擦拭眼睛。他顿在门外没有进去,四处张望时,看见一个女员工在吃外卖。
令东斟酌半晌,还是走了过去,敲了敲办公桌。
那女职员因为忙着赶一份计划书,吃相不太雅观,见令东竟站在她面前,赶紧使劲吞咽嘴中的食物,不慎被噎住之后,脸色涨的通红。
令东直接把她桌子上的水推到她面前。
“好吃吗?”令东脸色依旧板正,以至于这其实再普通不过的问题都让她惊讶不已。
“你是在哪里买的?”令东微微有些不耐。
“……啊!这……这是我定的外卖令总!”女员工赶紧摸出一张外卖联系电话,双手递给令东。
令东迟疑片刻接过,缓了缓表情,“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女员工仍旧站着,令东点点头便离开了,女员工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令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才默默胸口坐下。
吓死我了。
女员工赶紧咬了一口鸡排压压惊。
令东有些为难,他从没有订过外卖,所以此刻似乎大有迫在眉睫之感。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令东松了口气,对方听起来似乎态度不错。
“你好,我需要两份外卖。”
“您好,请问您具体需要什么套餐呢?”
令东顿了顿,反应倒是快,“你们有什么好推荐?”
“我们今日特推黑椒鸡扒饭和奥尔良鸡翅汉堡套餐,鸡扒饭送两份小菜,加一大杯冰可乐……”
令东听着对方介绍,心里也没底,他本人不是很喜欢快餐,对于汉堡之类的更是敬而远之,衡量了一下,选了两份鸡扒饭。
不过十来分钟,外卖便送了上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提着两个餐盒有些迷茫地寻找买家。
令东默不作声地走到他面前接过塑料袋,那男生有些愣地看了看眼前穿着显然不像会吃快餐的男人,差点忘了要钱。
一共三十块,令东身上常不带钱,倒是刚才的女职员很机警地替他垫付了,令东有些愕然,转而朝她点点头,提着外卖进了办公室。
女职员拿着钱包,脸上红扑扑的,早听说令总青年才俊,现在看到活生生的之后,虽然冷淡了点儿,倒是比她想象中还好看不少。
陈何赶紧关闭了电脑网页,看见令东进来,下意识打了个招呼想证明什么。
“令总。”
“嗯。”令东把塑料袋往他桌子上一放,“你拿一个。”
陈何看着那只印着夸张的英文字母的塑料袋,迟迟没有动作。
“你快点,我还没吃饭。”令东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陈何这才伸出手去,“哦……”拿起一个红色塑料餐盒,送的小菜有些漏汤,看起来不是很干净,陈何清楚地看见了令东的脸抽了一下。
“谢谢令总。”陈何朝他微微弓了弓腰。
令东没说什么,提着剩余那个餐盒回去自己的办公桌。
陈何密切关注他的动向,只见他放下塑料袋之后便再不理睬,反而摸出了早上吃剩下的一只三明治,皱着眉咬了一口。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陈何有些搞不懂了。
令东可以毫不留情地扣他一个月工资,不需要他时就冷淡得快要结冰,可是此刻,他却给自己订了外卖?
他为什么要这样?
陈何找了张废报纸垫在桌上开始吃饭,但嚼之无味,咽之干涩,实在不是一次愉快的用餐体验。
下午的时间过得分外漫长,陈何也失了继续找兼职的动力,他被令东中午地举动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多时,人事部长发送了一个新规定,是关于员工福利的,陈何一看,眼睛就亮了。
员工家属同享有员工医疗保险福利。(但每位员工仅享有一人次机会。)
陈何觉得,这一则新规定简直像是一束光芒,从天而降照亮了他的世界。
令东自然也看见了那条新规定,他只看着陈何陡然便生动起来的双眼,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浅薄的笑意。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没有人……嗯……暗搓搓再来短短一更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由于楼主是两个坑,另一个古风坑开了蛮久了,所以最近想集中精力填完,总裁不会坑的,放心看,只是近期会不定时掉落更新,大家理解一下,爱你们

楼主:沈滁微  时间:2019-03-14 21:27:51

母亲按时做了化疗,燃眉之急稍解,陈何松了口气。
但他的一日三餐还是不好解决,不过中旬,离工资条出现还有小半月,陈何拿出仅有的一点钱网购了一箱泡面存着,准备勒紧裤腰带开始苦熬。
生活的拮据越发提醒陈何要谨小慎微,从不迟到从不早退,以免再次被扣掉工资。
令东仍旧每日准时上下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陈何吃了半个月的泡面,带着一嘴的泡,终于领到了工资。
令东看着就快要跳起来的陈何,心中模模糊糊有些愧疚,虽然后来他主动弥补了,但心中仍觉得抱歉。
实际上,他作为陈何的老板,根本不必要感觉到愧疚,他只是他的员工,他也给了他解释迟到的机会……令东突然想起那天陈何迟到时的场景,心中那股恼怒不由得又升腾起来,那愧疚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没到下班时间,令东却提前离开了。本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却忘了关门,陈何知道,令东这人是极为警惕也极有修养的,他每每离开办公室,不管办公室还有没有人,他都会轻轻把门带上,但今天,他没有,这样一来,便不同寻常了。
陈何心不在焉地拨了拨鼠标,到底没有追上去。毕竟追上去就意味着早退,他不想五月份才开始,就要白干了。
令东有些落寞地站在一楼的大厅,他环顾一番,不出所料看见了一家广式茶餐厅。
陈何给他买的三明治就是这里来的。
不多时,老卫开着车到了门口,令东收回目光,慢慢走了出去。
他由始至终明白,他是把陈何当成林止的,可是,在他看来,这样陌生而又可笑的情绪,林止却从没有带给他过。林止带给他的只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他由始至终只有压抑和茫然,以及,后来的悔恨。
五月是c市的雨季,晴空万里常会猝不及防被大雨扯破笑脸,林止已经离开了四年了,令东越来越讨厌雨天。
令东在c市四处逛了逛,本想照旧要去酒吧喝酒,但一想起那次不好的经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老卫,回藤山。”
藤山是c市高级住宅区,依藤湖而建,寸土寸金。这里住着的多是c市政要和富商,环境清幽,四时风景如画。
令东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失去母亲,在这里见到林止。
林止死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后来还是林青,他的继母亲自来找他,他才回去吃了第一次年夜饭,那是林止死后的第一次年夜饭,令征向来没什么笑脸,令东自然也是惯于冷淡,只有林青,执着地想要维持一些团圆的气氛。
驾车行了一个小时,令东便看见了藤湖在湖畔路灯下映照出的波光。
开门的居然会是令征,他只看了看正在收伞的令东,赶紧跑到门外去看他的盆栽花树有没有收拾好。
令东意料之中,还是有些落寞。
“是小东回来了!”
是林青,她褪去了精致的妆容和华服,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系了一条淡蓝色的围裙。
“嗯。”令东点点头开始换鞋。
“浑身都湿了,赶紧去洗个澡,等会儿出来吃饭。”林青声音中透出些喜意,这让令东想好好看看她,可是她飞快转过头去,往厨房去了。
家里从来没请过做饭的阿姨,除了打扫请了家政,此外一切都是林青亲力亲为。
令东看了看林青的背影,她似乎忘了开油烟机,油烟四溢,她一直在眨眼睛。
令征浑身水汽从外面走来,皱着眉抱怨怎么油烟这么大,林青这才抬手开了油烟机,转过身去捏起围裙擦了擦脸,继续若无其事地转身炒菜。
令东没有说什么,上楼去洗澡。
洗完澡下来,林青已经张罗好四菜一汤,令征依旧坐到主位,林青拌了个凉菜,给令东盛了汤,然后也不管令征,自己坐下开始默默吃饭。
令征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看令东,终究没说什么。
令东没什么胃口,倒是林青拌的酸酸辣辣的那碟子小菜他吃了很多,林青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把那碟菜轻轻朝他面前推了些。
晚饭过后,令东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林青也没闲着,洗了些水果,习惯性切成各种可爱的形状。令东擦了擦手,帮着削起苹果。
林青看他把一个苹果削得坑坑洼洼,有些不忍。
“小东,你去沙发看会儿电视,我来就行。”
令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苹果,又看了看林青手上那只果皮均匀脱落了一半的苹果,没有反对,只是拿了个橘子开始剥。
令征把电视调到c市财经频道,点了一支烟。

很快水果盘做好,令东把它端过去,而林青收拾果皮残余。
果块儿上插着牙签,好看又方便。
令征随手拿了瓣儿橘子吃,皱了皱眉,转头吐进垃圾桶里,令东倒是吃得面无表情,甚至又拿了一块儿在手里。
林青解下围裙便上楼去了,令征问了问令东公司的状况,没一会儿便起身去了书房。
令东又吃了几瓣儿橘子,有些意犹未尽地把果盘放到冰箱。
令东不爱看电视,只是实在无聊了,便拿着遥控器胡乱换台,电影频道在放青蛇——林止尤其喜欢王祖贤。
令东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妖冶的画面,渐渐有些困意,他蜷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林青闻声出来叫他去床上时,已经是十二点。
令东揉了揉腰,隐隐约约看见林青眼角发红,他知道,每到五月,父母总是要吵一架的。
因为……林止死在五月。
令东从来不擅长安慰一个人,只能假装迟钝地忽视掉林青的悲伤。

楼主:沈滁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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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7-03-21 20:30:00

更新时间:2019-03-14 21: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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