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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雅贼》by郁沉公子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章 玄水之侧

洛笙早就知道,那个名为慕雪臣的男子,绝不会是什么简单人。
然而,他依旧未曾料到,那个人,竟然会是袭魇宫的宫主。
距离上次他见着那个男人,真的已十年了。那人的举手投足,眉宇神态,却依稀是当年镂刻在自己心头的模样。与之前相比,似乎又沉静了些,威严了些,出落得只比之前更俊些,全无半点儿岁月苍老之态。
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如此天之骄子一般的人,连时光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没有花择玉和冷时雨,洛笙对于袭魇宫,很可能还是有几分偏见的。毕竟,那是如此辉煌的魔教大派,毕竟,那个门派曾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让无数人马革裹尸,生死别离。
他曾以为,所谓魔教,就是一个充满了恶的地方。
可自从他认识了容冽,容凛,柳云泽,自从他认识了花择玉,冷时雨,慕雪臣,他觉得他以往的印象,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
他不该那样武断的区别善恶。
那个人救过他,对他有恩,那就够了。
只是那个人,再也不在他所能触及的范围内了。
容冽虽和慕雪臣他们相熟,也进去打了招呼,可毕竟人家要谈的是袭魇宫的正经事,人家虽不赶他们,可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自己该回避的。因此,花择玉他们在里头说话的时候,洛笙和容冽只在屋外头等。他们隐约能听见屋里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明晰。
在无聊等待的时候,洛笙仍是心事重重,他侧过头望着容冽,低声问了句:“他贵为袭魇宫宫主,你和他,好像很相熟似的。”
容冽觉得他问得奇怪,只道:“他确是袭魇宫宫主,那又如何?容凛不还是起柩堂门主么。偏是他,你便觉得高高在上了?”
洛笙略微一怔,却觉得容冽说得有理。
的确,偏是慕雪臣,他觉得是高高在上的。
照理说,容凛和慕雪臣,该是平起平坐的。可一来容冽和容凛有亲缘关系,让容凛无论如何也不觉得太远。二来那一份关系中间又有柳云泽,便更是缓和了许多。
可慕雪臣不一样。
中原武林第一魔教教主。
这个身份,对于洛笙,似乎更遥远和不可捉摸些。
更何况,慕雪臣的存在,让洛笙第一次有了决死的信念,在重生之后,又有了绝对的对于力量的渴求。
他深切地明白慕雪臣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他努力再久,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那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太遥远了。
而自己,不过是那个人已经遗忘的片段,再不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笙一直鲜少在乎别人的看法的,也不会主动去贴近别人。可在慕雪臣面前,他似乎又成了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很想让慕雪臣知道他现在活得多好,多幸福。
可再一想,这是他幼稚了。
况且,慕雪臣根本就不在乎。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慕雪臣他们的密谈并没有很久,花择玉和冷时雨也很快出来。二人出来的时候,慕雪臣也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口,花择玉和冷时雨恭敬的拜别慕雪臣,容冽还未瞧见这两人对谁曾有如此恭敬的样子。
洛笙侧过头,最后瞧了慕雪臣一眼,仍觉得心中怅然,若有所失。
然而下一刻,他只觉得有人将手放在他肩上。
“长大了好些了。”
“挺好的。”
洛笙猛一回身,身后的门却已关了。他怔怔地站在那儿没动,不知肩头的温热是确实存在,亦或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可那最后的一分遗憾,终是放下了。

离了弦月城,花择玉和冷时雨回到袭魇宫主宫去。容冽和洛笙别了那两人后,依旧向南,到南海之滨的玄水城去。
这一路路途着实遥远。
再仔细一算,距离容冽下一次毒发,也并没有几天。
洛笙稍微一想,便觉得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八月中旬,他和容冽能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只剩三月半的工夫。
而容冽还不知自己已知晓了十日秋的事,总是和自己说说笑笑,假作对不远处的分别全无所知。
只要一想容冽注定会死,洛笙心里就和刀锯一般,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
可面对着温柔待他的容冽,他还总要笑出来。
容冽已经很辛苦,背负了一份伤痛。他不能让自己的痛也落在容冽身上,让容冽在已很辛苦的同时,还要为他担心。
柳云泽说过,十日秋,确是无药可解。
那么,就让他们度过最后的、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吧。
反正到最后,他们会是生死与共。
黄泉路上,再续前缘吧。
马车上的时光,静谧且安详。两个人有时并肩靠着休息,有人面对着谈天说笑,如此遥远的路程,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这盛夏之日,越到南方天气越热。待等到了玄水外侧,已差不多是整个中原最热的地方了。偏水汽又重,人在那里待着,就如同在蒸炉里似的,吸一口气都能灼痛喉管,更别提在太阳底下走了。
洛笙曾问,容冽为何会将宝库修在这儿。
虽只是无心之问,可容冽却很认真地答。一来,南方富商多,流动的宝贝也多。二来这里临近边关,官府的注意力只在蛮夷身上,对窃贼的防范和惩治不严。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容冽修剪这个宝库的时候,是在冬天。
冬天的南海,自是温暖宜人,一点儿也没有现下要把人蒸透了的样子。当时他觉得这里气候好,便将其中一个屯放宝物的地点定在这儿。当时他也确没想那么多,谁能想到冬日里阳光融融气候宜人的小城,在夏天会变成如此恐怖的蒸炉炼狱呢。
所以,在夏日时候,除非容冽正好路过此地,否则很少特意来的。
自从上回花择玉告诉了他关于雪吟灯的线索,容冽有了点儿依靠,也仔细回忆着,他确实能想起雪吟灯被他藏在这儿。他也能想起来,当时花择玉走后,他也一路向南去了,却因没路过淮河不曾存在白浅浅那儿,而是自己随手放在玄水之侧的宝库里。
如今,只要能找到那东西,或许一直以来的秘密,他们都能知道了。
马车行在这毒日头底下,似乎速度也慢了不少。不过还是带他们进了玄水城北门,又除了玄水城南门,一直停到玄水之侧能看到江海的地方去。
这儿,就是那秘密的终点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诸事之源


与女萝岩的那处宝库一样,容冽在南海的宝库,也修建在江河边的山体之上。
这宝库的位置极妙,旁人不知细情的,绝找不到这地方来。这块地方该是江湖上搁浅的一处小滩,那样大的江流,偏这儿有一处落脚点。且因为临近山体的部分有礁石布着,即便涨潮,也不会将此处淹没。宝库大门悬在崖壁之上,极其隐秘。便是有人顺流而下,不仔细去瞧,也根本瞧不出的。
这世上,怕也只有容冽一人知道确切位置。到了最近的一处渔村,他便舍了马车,租了一艘小船,和洛笙一路漂流到了这儿。
洛笙本还觉得蹊跷,看着容冽捧起那锁,还有些不解,觉得宝库钥匙该不会是容冽一直带在身上的。容冽行囊里,也一直没有钥匙一类的东西。
然而,容冽开那锁,并没用钥匙。
只轻轻转动了旋钮,锁便开了。
洛笙觉得新鲜,连忙上去瞧着。却见那锁中心是一个转轴,转轴一周刻着模糊的小字。锁面上,似乎刻着一句诗,唯有中间那字是活动的,唯有旋转转轴将那对的字转到正面,再一按两侧的机关,这锁方能打开。
容冽看着洛笙好奇的样子,只觉得洛笙分外可爱。他搂着洛笙的腰,轻轻笑道:“是不是没见过这稀罕物什?这可是暹罗国女王的供品,千余年前流入境中的。却因制作工艺复杂难得,直到现在世间也没有几个,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东西的。”
洛笙将那已开了的锁拿在手心端详着,微一皱眉,疑惑问道:“可我看,你这转轴一周也不过七个字,一个个地试,总能将这锁开启的,是不是太不保险了?”
容冽却笑道:“你以为这样简单?这机关,可并不是一个华而不实的摆设。一旦按错了文字,这锁便锁死了,再也启不开了。曾经我盗宝时,也曾遇见这种东西,因不敢尝试,都不得已放弃了。选择虽只七个,却试不得。一旦错了,近在眼前的宝物便被锁死,更不知在锁死的瞬间,会不会有其他的机关发动,凡是有点儿经验的人,都不会尝试的。”
洛笙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点头。
瞧着是个不打眼的物什,没想到,还挺能震慑人呢。
的确,若有东西让这锁锁着,确是不能轻易开的。莽撞尝试,反而是得不偿失,连近在眼前的宝物也失了。
容冽牵着洛笙的手,一边向着黑漆漆的宝库中走,一边低声说了句:“不过,也可能有运气好的,一次便能撞在正确的文字上,不过,那可是难得的事。更何况,我这不过是七个选一个罢了,那些复杂的,可是从千万个中选一个,绝不可能猜对的。”
如此说来,这新鲜玩意儿,倒确有大用处。
洛笙捧着那锁,轻轻点点头,觉得自己此番又开眼了。
纵然此处不会轻易被水淹没,可容冽修建宝库时,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这宝库修建在山体上,打开大门一进去,便是盘旋向上的阶梯。这也是防止万一河水涨了,会将其中的宝贝淹了。容冽屯的东西杂,难免有书画墨宝,污一个字,就全完了。
不过看这宝库中样子,确没有水进来过。
台阶地面上,都是极干燥的。因邻水而建大门又严,也未落着什么灰尘。洛笙跟着容冽,两个人顺着台阶向上走,一起到堆放着宝物的小屋去。
这宝库位置虽好,只毕竟还险,宝库的面积也不大。到了最后一段台阶处,洛笙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便未跟着容冽继续向上走。最上头的小屋里,整齐地放着许多宝物。留下的空地,也不过仅够一人迈足。他认不出那宝贝,便不去占那地方,反倒让容冽伸不开手脚。
于是,他就在这儿等着。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听着容冽在上头翻找的声音,心里,也是十分好奇和期待的。
曾经许久,他和容冽,都在模糊昏暗的小路上彷徨着。他们只知晓被人针对,但敌暗我明,他们从不知为何被针对,那些人针对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今真相,近在眼前了。
仔细想想,自己和容冽从第二次相见到现在,怕都是和那雪吟灯有关的。
之前容冽和曾和自己分析过,八王爷上奏帝王将他放出来为皇朝效命,虽瞧着仁心,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得到雪吟灯的下落,或干脆将他在外头解决掉罢了。正因为八王爷的一纸上奏,自己才会和容冽并肩作战在一起,才会有之后的种种苦难,种种情愫。
而这一切,都由那雪吟灯而来。
无意之中,那本被人忽略的死物,却是诸事之源。
洛笙本还埋怨容冽作死,非要进宫去偷那东西。可现在再想想,如果当年容冽没有作死,没有和花择玉到宫中闯荡去,他们或许都不得相见。
即便相见,也可能只是玉央小楼中的一眼。到最后,也不过是他行走江湖,容冽困死牢中,虽只是一墙之隔,可他们永远不会有那样的羁绊和情愫。
冥冥之间,因缘巧合。
是有多少个恰巧,才让他们并肩到了今日,成了生死也分不开的眷侣呢。
没有容冽的日子是什么样,洛笙早就记不清了。
容冽在上头翻找的时候,洛笙就站在台阶上回忆着之前的种种。心里苦涩得难受,却又幸福得发热。正当他出神的时候,只听见容冽在上头笑了两声,便不说话了。洛笙不禁探头,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可寻着了?”
他话音还未落,容冽便抱着个金红的锦盒,从上头一路下来了。
洛笙看着那锦盒,心中忽然一阵涌动。他抬头看看容冽,容冽也笑笑,对他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抬起手,将那锦盒打开了。
此刻,宝库中光线是极昏暗的。
可在锦盒被打开的一瞬,有萤火般温润清透的光泽,从里头烁动出来。
洛笙小心捧着锦盒盖子,随后低头向盒中看着。此刻锦盒之中,乃是润润的一团荧光,似是许多沉睡的萤虫落在那里头似的。那荧光微凉,却又不冷,带着难以言说的透澈和灵动,静静地绽在那儿。
无火自燃,无光自明,无风自动。
这,便是传闻中的秘宝。
雪吟灯。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楼楼现在在外面~临时有点事~更新的话大概晚上十点多~各位宝贝不好意思qwq再稍微等待一会吧~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曾执念


如今,容冽和洛笙,终是历了千辛万苦,得了那件最重要的东西。
而得到了雪吟灯,他们也未在宝库多待,返回小船顺着河流到了下游后,便又租了马车回到附近的镇上,将自己锁在一家偏僻的客栈里。
他们,需要尽快知道雪吟灯中的秘密。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帝都之中,之前远征蛮夷给朝廷带来的亏空和震荡仍未平复。率军南下的八王爷重伤而归,本在府中养伤,但因伤势太过沉重,帝王又忧心思虑,便将八王爷接到宫中,在皇城里住着。
此次,八王爷真的伤得极重。
将士们都不知他是怎么了,明明是大捷的一战,可面对敌方初次上阵的一个小将,却慌了阵脚。那小将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力气又弱,便是寻常的兵士也能制服的,偏八王爷心慈手软,反被那小将一剑刺穿胸膛,落得这番生死弥留的下场。
没人知道,那个模样娇俏青涩的年少将军,是昔日月珑国大将的亲生弟弟。
没人知道,那个冷漠恭肃的王爷到最后关头,却还记挂着当初的一缕情愫,还记挂着,那不可能再属于自己的美人。
然而,再多的执念却也无用。
一切,都注定是惘然罢了。
如今庄佑情形稳定,但昏沉之中,仍是未醒。每时每刻都有医官在床侧候着,然而下旨让八王爷住进宫的当今君主却很少来,每日按时按点前来的,反倒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总在皇上身侧侍候的,从不穿此朝服色的那异族美人。
在朝中侍奉的医官,自然都见过他,可却从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人们都说那人和帝王的关系非常微妙,帝王虽有后宫,却从未见特别迁就谁特别宠着谁。连这美人也一样,虽走到哪里都带着,名为娈宠,可帝王却很少和他一处睡。
那人在帝王身侧,似乎从不是为了承宠。
帝王只是利用他,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蛮夷,若他们还想反,或许结局,也就是这样的。
从威风凛凛的阵前将军到以色侍人的娈人男宠,这样的处境,还不够悲惨么。
如今帝王不如何来看八王爷,那娈宠却总来。每次静悄悄地来,不带一个侍从,在八王爷榻侧一坐,便是一天。
这一天,那美人就在那儿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可有近前儿服侍的人能瞧见,那人的眸很亮,烁动着光泽,似乎看着那虚无的空气,能瞧见什么遥远的从前似的。
可却没人能看懂。
唯一能懂的人,正在生死间徘徊着,正在床榻上沉睡着。那个人心里,包含着太多关于过往的执念,沉浸在昏沉之中,几乎无可自拔。
或许,也就是这样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容冽和洛笙得了雪吟灯,忙不迭地以最快速度躲到偏僻客栈的一间小房里。他们虽知道,此刻八王爷生命垂危,但跟着他们的眼线,或许还是有的。他们虽不曾瞧见,那些眼线也未必有那个本事能跟着他们到这儿来,可小心低调一些,总是没错的。
不知为何,在昏暗的宝库里还烁动着光泽的雪吟灯,到了明亮的光线底下,反而没那么耀眼了。
如今这宝物放在桌上,就是雕琢精美的透明清澈的琉璃。容冽瞧着那结构,也知道这是一整块琉璃雕刻而成的巧夺天工的精美工艺。且这雕刻用的琉璃,必也不是普通的琉璃,若他不曾猜错,夜里泛光,那这分明是世间罕有的琉璃萤玉。
琉璃萤玉,其质特殊,包含了三种宝物的特质。
其润如玉,光如萤,坚如石。
如今容冽和洛笙,虽能明确地瞧见这透明琉璃灯的中心藏着书信模样的东西,可他们却无法打开这宝贝,探到最核心的秘密。
毕竟,将这宝贝砸在地上,它也碎不了。
即便是想用刀剑破开,可能在这种材质上留下痕迹的,也只有当年使用的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刻刀。
偏容冽并不知什么材质能克这东西。
他曾用自己的兵刃试过,一刀划上去,就像切在水上,手下绵柔,却半点儿痕迹也留不下的。
既然砸不得,破不得,那剩下的唯一的法子,便是破这雪吟灯的锁了。
然而……
洛笙看看这雪吟灯四壁上雕刻的文字,又瞧瞧那精致玲珑的透明转轴,不禁觉得有趣,对着容冽笑道:“你快看,这东西上的锁,同你那宝库门上的,可是一样的?只是你那只有一个,这却四壁皆有一个,看来是万不可能猜对了。”
洛笙是觉得有趣。
然而容冽瞧着那机关,却要愁死了。
的确,可巧不巧,这雪吟灯上的机关,与他南海宝库上的机关,确是如出一辙。这雪吟灯通透的琉璃四壁上,皆刻着一句诗,偏每句诗中第一个字都在机关上。每个转轴上的字,又分别有七个,虽瞧着机关数是那宝库门的四倍,可组合而成的可能性,却是成千上万倍的,万不可能猜得对的。
唯一的解法,便是他们知道,这四句诗该是什么。
可容冽仔细看了看,这四句诗,既不是唐诗宋词,也不是淫歌艳曲,该是有情人之间互相写下的,如此一来,真是无法可猜。
这边容冽一筹莫展,而那边带着点儿好奇又对破解此物颇有意趣的洛笙则聚精会神地端详着。他仔细看了四面上刻着的小诗,却也知自己无法可想。仔细瞧了一会儿,便又将那雪吟灯举了起来,瞧着这宝贝下面可曾刻着什么。
这雪吟灯底面,果真有字。
虽刻在这通透材质上,不如何明显,可洛笙慧眼灵秀,仔细瞧了一会儿后,还是看清了这刻的是什么字。
第一行,刻着沈聿修。
第二行,刻着个吟字。
在看清这刻字的同时,洛笙笑容一敛,后背一凉,那蓦然钻进他心里的寒意,渐渐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愣了愣,随后又凑过去,仔细瞧着那里究竟刻着什么,待等他复又确认后,便当真是怔了,看着容冽,久久没有说话。
容冽瞧着洛笙神情不对,连忙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洛笙将雪吟灯递给他,让他去瞧底面的字,随后微皱着眉,带着几分不安几分狐疑地说了句:
“你还记不记得,这两行字,在神子墓中的一间墓室里,也曾反复出现过?”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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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宝贝们我错了今天又上班到十点…所以还是十点多更抱歉宝贝们!!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沈家才子


容冽闻言一愣,一边向雪吟灯底部看去,一边皱眉沉思着。
沈聿修。
吟。
他记性不如何好,可这几个字带给他的熟悉的感觉,透在心上,几乎是恐怖的。
他看着那几个字,眉头锁得越来越深了。洛笙记得,他自也记得。在那神子墓的活祭之室中,他和洛笙为了避开那葬坑贴墙走着,也曾瞧见墙壁上刻着的这几个字。
莫非,雪吟灯和神子墓,有什么瓜葛?
这几个名字背后隐藏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容冽只觉得背上一凉,当初沈聿修这三个字给他的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不过当时他虽留意,但之后中了机关身受重伤,又于生死间徘徊,待好容易回转过来,早已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再没想起去查那沈聿修是谁。
洛笙在一旁坐着,看着容冽紧皱着双眉,内心也复杂重重不是滋味。他带着疑惑看着那雪吟灯,总觉得还有另一个人,能告诉他们其中的秘密。
那个人,就是容凛。
当初他和容冽、花择玉、冷时雨冒险进入神子墓,除了满身疮痍什么也没得。而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还是容凛只身进入将九龙纹玉取出交给他们。洛笙当时虽有疑惑,可偏逢时局动荡,他也没有来得及细问。
容凛,为何能安然进出神子墓呢。
容凛,为何知道九龙纹玉的具体位置呢。
洛笙知道,当时容凛一行,怕也是危险重重,并非万无一失的。可容凛较之他们,知道的太多。那人对神子墓的掌握,或许也不算完全,但比他们这些在黑夜中摸索的睁眼瞎们,已明确得太多了。
更何况,神子墓那样玄妙的地方,就在淮河旁侧,距离起柩堂,也不算太远。
或许容凛,真的知晓他们所不知的秘密呢。
然而,洛笙刚有了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同容冽说,却见容冽一掌拍在桌上,随后眼光一亮,朗声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洛笙冷不丁让他唬了一跳,无奈一笑,随后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沈聿修是谁了。”容冽笑道。“沈聿修,那聿修两字,就是沈吟的字啊。”
洛笙一愣。
容冽看着他,目光深沉,接着道:“那沈聿修,就是沈吟啊。”
沈吟。
这么说,那两行小字,写的两个名字,都是同一个人。一个,是那人的姓氏和字,一个,则是那人的单名。
不过,沈吟……
洛笙心中一动,背上发凉,他抬起头,带着些微的疑惑和不可置信轻声询问着容冽:“你说沈吟……莫非,是画髑髅画的那个?”
容冽望着他,轻轻点点头。
是,书画大家沈吟。
这世上,再无另一个像他那样有名的同名同姓的才子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洛笙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思绪都飘忽了,一时之间,又好像回到了许久以前似的。
南下月度,髑髅古画。
那……是他和容冽并肩告破的第一个案子啊。
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和容冽,还不怎么说话。那时候,自己还只当容冽是个贼,对他处处提防小心着,虽也被容冽庇护着,可全然没有这样放下心防的。
还有当时,在月都林家偶然遇到的,那个荆花一般的女子……
不过现下看来,那个女子和容冽,该是认得的了。
他也一直没有过问那女子和容冽的关系。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结案时仍疑惑重重的髑髅古画案,到最后,又是否和那荆花似的女子有关,又是否和起柩堂有关。
不过,那个案件,和现在他和容冽好容易得到的那最关键的东西,似乎是有瓜葛的。
那相通之处,便是沈吟。
髑髅画,雪吟灯,神子墓。
他们一路走来的一切,似乎都隐隐约约,莫名其妙,和那个几百年前就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最后不知死于何处的沈家才子有关。
这一点儿微妙的巧合,让洛笙觉得害怕。
若不是他知道沈吟已死,这一路过来,自己好像被那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似的。
不过,巧合,就只是巧合。
洛笙现下虽有心事,可他也不明说,只因他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走到现在,他对过往和曾昔,已没有那么多的芥蒂,有些不好的事情,能忽略,也就忽略了。
不过,现在的走向,似乎和他之前想到的方向,不谋而合。
他抛去杂念,努力地笑了笑。他温柔着神色看着容冽,轻声说了句:“我想,如果你愿意,还是回起柩堂问问容凛才好。我觉得他对神子墓似乎知道许多,更何况……你也知道,当初拿着髑髅画的那女子,与起柩堂,该也是有关的。”
容冽听着洛笙说话,微微一怔。
是了,他都忘了。
这其中,还有画桅的事。
他还记得,画桅几次有意无意地对他示警,他都不曾在意。后来他才知道,画桅让他注意的,就是洛笙。
若是如此,画桅和洛笙,该是见过的。
而十年前的灭门之夜,画桅也是他们三人中唯一一个,和洛笙离得那样近的。
在洛笙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后,只要稍加一想,便知道自己和画桅,必定是认得的。
可是洛笙,从来没有问过。
当年的痛苦和回忆,洛笙不再开口,只一个人,默默忍受了。
容冽看着洛笙,只觉得有些心疼。他将雪吟灯放在锦盒里,紧紧握着洛笙的手道:“我一直……没有将当时的事说清楚,也一直,忽略了你的感觉。”
洛笙笑了笑,虽有几分苦涩,却也释然的。他轻轻抚着容冽的手,低声说了句:“我无事。当年的事,我说过不追究了,那过了也就过了。我们这样便很好,我也不再多问什么。现下我再提及,只因为现在的情形确与那女子和起柩堂有关,并非有意翻那旧账的。”
容冽点点头,觉得洛笙温柔坚强得让他的心都化了。
他站起身,在洛笙唇上落下深深一吻,随后问了句:“你愿意与我去找容凛,去找画桅么。”
洛笙点点头:“那是自然。”
容冽没回应,只是又落一吻,吻得更深。
看来,他们又要上路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中秋佳节


两人虽急着上路,却并没有走成。
起柩堂距离此处虽也不算太远,车马行进两三日总能到,可现下,也快到中秋了,中秋那日又是十五,如果容冽的毒在半路上发了,他们二人都是难做。
因此,容冽和洛笙将雪吟灯收好,准备等到中秋之后再走。
他们本意,是想一直在那偏僻客栈中待着。只是这海滨小城,一来太过炎热让人难以忍受,二来这里医少药少,并不能买到容冽所需的药引。因此在十五之前,洛笙和容冽还是又往北走了些,在霜叶城停下了。
霜叶城,也算是南方一个较为富饶繁华的小城了。
中秋佳节毕竟是中原大节,在许多百姓眼中,是仅次于新春佳节和上元佳节的。因此还未到正日子,城里的节味儿便很重了。许多小贩沿街卖着自家制的月饼,什么花样什么馅料的都有,价格又便宜公道,各式的果子酿脯也是眼花缭乱,入目琳琅。
两个人曾在城中逛了一阵,搜刮了许多小食美味回来。
而等到中秋佳节,举城最热闹,最欢庆的日子,他们却谁都没有出去,从早到晚,只两个人并肩,在房中相伴着。
晚饭时候,两人都喝了酒。
南方的酒,并不是北方那种入口辛辣的烈酒,南方的酒宛若女儿般温润绵柔,带着一点点儿果子的香甜,入口醇热,能暖进人心里去。
如此喜庆团圆的一个节,容冽和洛笙面对而坐,酒过三巡之后,却沉默了好一阵,两个人目不对视,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心里的涌动,却是不曾停的。
就在这沉默的饭桌之上,两个人内心翻涌,各怀心思。
容冽坐在那儿,握着酒杯的时候,还隐约觉得奇妙。这一晃,便已八月了,距离他最后的大限,已经连四个月都没有了。
可说实话,他原本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的。
在去年秋元的时候,他还觉得,那必是自己最后一个秋元了。
可现下瞧着,他似乎还有一个秋元能过。在那个真正的最后一个秋元里,他还是有他心上最重要的那个人陪伴着。
想想就会很幸福。
他能遇到洛笙。
何缘。
何德。
他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定熬不过最后一个年头每月的毒发的。他本就是对生死已看淡了的人,到最后衰弱到一定程度,觉得活在世上快乐已无痛苦多的时候,他便会洒脱地自行了断,离开这人世了。
可偏在末路之上,他遇见洛笙。
他真的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救赎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原本只是无聊地等死,可现在,每时每刻都是极重要的。他希望自己能多陪伴洛笙一会儿,能和洛笙并肩到天荒地老,永生永世也不分开。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能了。
他就是一个只有三个半月的光阴可以度过,已站在黄泉路口的人。
他忽然发现,他对这个世界,竟能这样不舍。
他知道,他是一个做过很多坏事的人。往年的杀孽就不提了,单凭他盗宝窃财,也是极大的阴鸷,不知他下到下面去,会有如何的惩罚。
他都不在乎。
老天能将洛笙给他,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到现在,容冽还觉得庆幸,他觉得自己即将身死的这件事,还好洛笙不知道。他知道他这样的想法自私和残忍,可让洛笙临到最后才知道真相痛苦一瞬,比洛笙一直知道真相痛苦纠葛一阵要好得多。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可他不知,洛笙早就从柳云泽口中,知道真相了。
现在的洛笙,真的很痛苦。可他又真的感谢柳云泽,感谢柳云泽能够告诉他真相。如果柳云泽不告诉他真相,他定不会那样快地放下过往,原谅容冽。那么最后一段时日中,他和容冽真的会彼此折磨,到最后容冽离开,留给他的,只会是一生一世的后悔。
他不想容冽走。
他不想容冽离开。
他不想容冽丢下他,到那个冰冷的莫名的地方去。
尽管他心意已决,会陪容冽一起,可他还是害怕,黄泉之下,轮回之后,他和容冽不能再并肩相伴。他们会被什么冲散,在冥河的游魂间,再也寻不到对方。
他不能忍受那样。
所以……这次,他怂恿容冽回起柩堂去找容凛,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自己去面对容凛一次。
他还是觉得,容凛不可能那么狠心。容凛当年虽给容冽下了十日秋,可那十日秋未必没有解法。柳云泽或许不知道,可这个问题真正的核心,还是在容凛。
他想去求容凛。
他觉得,容凛还是有那一分仁心,愿意救他弟弟。
他知道,他和起柩堂的关系,是很微妙的。甚至他和君竹,还曾招惹过起柩堂,与起柩堂的情分并不算好的。
可容凛若能救容冽,便是要了他的命去,他也能答应。
便是退一万步……容冽到最后,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他也必须要从容凛的口里,听到这句话。
他知道容冽在容凛面前低不下头,那么,便让他去求。
只要还有一丝曙光,那么,便是他奔走的方向。
无话之间,两个人似都是心有灵犀,尽管沉默不语,可心中千思百转想着的,却还是关于对方的事。
他们自己都不曾发现,到现下这个地步,他们着想对方,总比考虑自己多些。
酒过三巡,转眼入夜。洛笙收拾好了一切,给容冽吃了药,抱着容冽在床上睡着。两个人之间没有缝隙,只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得紧紧的。
他们想安然地度过这一夜。
然而,两人又都发现,这柳云泽亲赠的灵药,似乎并没有第一次服的时候那样管用了。
到子时左右,十日秋的毒性,仅凭柳云泽的药已经压不住了。容冽虽然仍在竭力忍耐,却仍是疼得难受,在榻上蜷成一团,被洛笙抱得紧紧的。
他们不知,是药性愈来愈弱了,还是毒性愈来愈强了。
此刻,容冽已痛得昏沉,而洛笙抱着他,眼底酸涩,内心更是深深的不安。
如今已是这样。
之后,又要如何过呢。
等到了真该结束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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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宝贝们抱歉~今天楼主有点事情,延迟更新到十点半左右…具体还要看我到家的时间qwq三番两次这样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以后绝对不会了!!!啊啊啊伏地谢罪!qwq对不起大家~最近是真的有点忙…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古墓图纸


这又是难熬的一夜。
甚至到第二天早上,容冽也没有完全恢复回来,他整个人都脱了力,蜷在洛笙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
容冽不说,洛笙不说。
可他们两人都能看出来,容冽的身子,已不如当初了。
洛笙或许还是旁观,可容冽自己却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气在逐渐散去,受了创伤回复的速度也没有之前快了。尽管表面上还没有那样明显,可他确实在一日日地虚弱下去。
他真不知,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状态。
他真不知,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只能在洛笙面前,装出一副元气的样子,让洛笙不那么担心他,不那么为他的身子忧虑。
可这表面的祥和,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中秋之后,洛笙和容冽又在霜叶城歇了两日,待等容冽体力恢复了,两人方又坐上马车,向起柩堂的方向去了。
起柩堂虽也在南方,却又不是极南。两人向北走着,周遭天气也越来越凉爽。过了中秋,气候便是七月流火,只会一日比一日凉些。过不了两月便是立秋,中原的秋又短,再一转眼,便是清冷冬日。
距离上次两人离开起柩堂,也不过大半个月的工夫。
那时候,起柩堂是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可这次再去,起柩堂恢复的模样却已出乎两人想象。旁的先不说,那已经被焚毁殆尽的桃花瘴已先恢复了。虽不是之前的桃树,可容凛不知如何派人从哪里移了些。如今夏末,那一重重的桃树摇摆着枝叶郁郁葱葱的,丛丛叠叠的一片,恍若之前的砍伐和焚毁,不过是一个虚无的梦魇罢了。
容冽知道,这就是容凛当权决策的效率。
稳准狠,没有什么烂摊子,是容凛收拾不了的。
想当初容凛刚掌权的时候,起柩堂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别说这桃树了,连人心都是动荡的。当时容凛也不过十六七岁,却能将那担子扛下来,这一扛,便到了今天。
只可惜,容凛的努力,容冽从不曾看清过。
等到真的看清了,却已不剩多少静心看着的时间和机会了。
如今这桃花瘴恢复了,可进去的路似乎与从前不同了。容冽和洛笙在外围端详了许久,也未曾找到解法。到最后,也只得瞄准西门最薄弱的那一处,小心地笔直地沿着一个方向穿过桃花瘴,随后上了大路,直面对西门的守卫去。
如今西门的守卫,比他们离开时,要森严得多。
当初被容冽拆得一塌糊涂的大门也得到了修缮,并且稳固加强,现在根本就是坚不可摧了。
现下两人,虽是光明正大地回来,可容冽却并不如何想正面面对那些起柩堂弟子。上次他装出来的冷漠肃穆的样子,他自己稍微一想,便觉得窘迫羞耻,半分没有容凛那样浑然天成的领主之态。如今他又装不出那样子,却又要面对之前见过他冷面的弟子,这场景,如何不尴尬。
那些弟子,果真已都认得了容冽。
而且瞧着,都确有几分怕他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容冽不过刚往那里一站,门口守卫的气势,似乎就弱了几分。前头一排的上赶着给容冽行礼,后面立时有小兵向里头传令,说“咱二主子回来啦”。
二主子。
可惜,他这个二主子,当得并不称职啊。
这次他进去,自不用柳云泽来接,他挺胸抬头往里走,也并没人敢拦。两个懂事的弟子一左一右地带着他和洛笙向里走,打开外侧大门到机关城里的悬桥去,又带着他们过了悬桥,进了内城门,踏进起柩堂的领地。
容冽抬着头,环视了起柩堂一眼。
如今四处,已是修葺一新,守卫森严,全无当日的颓然没落之势。
那次山海门的进攻,的确险些将容凛打垮。
然而容凛却又是那样坚强的人,哪怕只剩下一点点希望,也能在断壁残垣中,开出一朵花儿来。
那是他没有的能力。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比不上的高度。
那虽不是他的成就,可他却觉得自豪。
他的兄长这么棒。
他有什么理由,不自豪,不安心,不高兴呢。
此番他们虽无需柳云泽来接,可柳云泽得了消息,还是来西门寻他们了,和容冽、洛笙正好在半路碰上。容冽瞧着柳云泽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见着了柳云泽也倍感亲切,先问候了一句:“这些时日不见,起柩堂一切都还好么?”
柳云泽点点头,道:“都很好的,容凛恢复得也很不错。可自从他下了床,便没有一刻闲着,我也劝不住他,知道他心里有底,也就由他去了。”他瞧瞧容冽,又瞧瞧洛笙,笑了句:“不过我想,你们两个大忙人,必不是专程来看起柩堂和容凛如何的。你们可又有什么事情,只管告诉我,容凛现在忙着,我一会儿去找他就是。”
容冽点点头,他知道柳云泽诸事看得透,也就不瞒他了。
向容凛房间走的路上,容冽简单的把这起承转合的一切都说了,说了起因缘由,他便直击核心,问了一句:“现下我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和神子墓似是有关。我知道,上次容凛能出入那里,必有他自己掌握的线索。我只想问,对于神子墓,你和他究竟知道什么?那个地方,又到底和沈吟有什么牵扯?我们若想找到破解雪吟灯的答案,又该到哪里去寻呢?还有……画桅和玉央手上的髑髅画,又是从哪里来的?她们为何不在起柩堂中,她们也同我一样离开了起柩堂?还是……”
柳云泽听着容冽这一大串的问题,笑意只愈来愈深,却仍沉着声音回道:“首先,画桅和玉央的髑髅画,确也是神子墓的。她们两个,也并没有离开起柩堂。只是容凛允了她们二人三年的自在工夫,她们便乐得逍遥去了。至于上次容凛进入神子墓,为你取了九龙纹玉,虽不算全无危险又十成把握,可他确有一件东西,是你没有的。”
容冽连忙探头问道:“那是什么?”
柳云泽瞧他迫切的样子只笑笑:“起柩堂自许久以来,都有一份神子墓内部的图纸。每处机关、每件宝物在什么地方,都是知道的。”
容冽虽早如此怀疑,却仍不禁一惊。
“更何况。”
柳云泽轻声说了句。
“神子墓究竟是何人之墓,是谁所建,为谁而建,那图纸上也都有记载。”
“你们想要答案,回来这里,是真的来对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所葬之人

关于神子墓的事,似乎柳云泽一人便说得清楚,并不需请容凛出面。
他们三人,一路回到容凛的卧房去。洛笙和容冽在书房坐着,柳云泽在一旁的书架上寻了一会儿,终于寻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本古老的书册。
柳云泽捧着那书册,轻轻递给洛笙和容冽,随后笑了笑:“这东西,也不知何时有的。只是我第一次来时,它便在这儿。你哥哥说,是因起柩堂距离神子墓近,加上前几辈人的勘探和考察,方将所有线索记录在这儿。不过我想这图纸,该是从那墓建成时便传下来的,究竟为何会在起柩堂,我也不知了。”
容冽接过那书册,轻轻点头,随后心里泛着几分期待,小心翻开第一页。
是了,他必须小心翻着。
这东西不知已存在多少年,纸页都泛黄了,稍微用力些,怕都要散成灰了,他如何不小心。
然而只瞧了第一页,他的心里便咯噔一下,立时许多疑惑和不解都翻涌上来。
第一页不过两句话。
神子墓乃颜氏王朝随元帝所建。
此墓所葬者沈聿修。
容冽看着这模糊的字迹,微一皱眉。在之前,他已知道沈聿修是谁,便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江南才子沈吟。可那传说中最危险最神秘藏着最多瑰宝的神子墓,竟会是沈吟的墓?而沈吟的墓,竟会是颜氏王朝的末代皇帝随元帝修建的?
这似乎不合常理。
一个皇上,为何会为一个行走江湖的书画家修建那样一个规模宏大遍藏珍宝的墓穴呢?要知道,随元帝可是颜氏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颜氏王朝最后被北辰所灭,那随元帝,可是马革裹尸身首异处的,连自己的墓穴都没有,为何会在生前,为一个白衣书生动用国库倾费家财?
随元帝颜祯雪,他和沈吟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
容冽皱着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他压住自己的疑惑,又向后头翻去。后面记载的,是神子墓修建的地点和时间,按照那时间推算,神子墓是随元帝身死前三年修建的。也就是说,最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知归宿的沈吟,在颜氏王朝覆灭前三年,就已经死了。
然而,死因不明。
容冽看着书册上的记载,只觉得越来越蹊跷。他本想得到些更明晰的答案,可书上记载的东西,都是模糊的而又客观的,仅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记载了神子墓的事,关于随元帝和沈吟之间的关系,一点儿记载也没有。
而夹在书册最后的,便是神子墓的地图。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这地图详尽却又繁复,里面几乎标记了神子墓中所有的通道和机关。容冽细细找了一会儿,也寻到了自己和洛笙之前走过的路。而他印象中的那活祭之室,和那间放着一只大鼎设着地面崩陷的机关的墓室,这图纸上也都有记录。
如今他们有了图纸,倒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他们上次想找九龙纹玉,根本就是走错了路。
且那条路,根本就是死路。
从入口开始,就已经不对了。
若想得到九龙纹玉,得从东北角的那条水路过去。容冽不知道神子墓旁边还有水,一时也想象不出要如何走水路进去,不过看来容凛上次走的就是那一条。从水路进去,经过五个机关重重的墓室,便能到达藏着九龙纹玉的墓室。
而在藏着九龙纹玉的墓室旁边,还有一个隐秘的墓室。
那墓室很小,编绘图纸的人还是在一旁标注了三个字。
髑髅画。
容冽眉头一皱,继续仔细瞧着。他忽然发现,这神子墓中的宝物虽多,可是有许多件,都是沈吟的手笔。例如当年被江湖各界视为瑰宝,险些掀起血雨腥风的书画大作南柯梦、满床笏,竟都在神子墓中藏着。
怪不得那些江湖草莽寻不到沈吟墨宝的下落。
原来,都是被皇室搜罗去了。
而在神子墓的最中央,是一间宽敞的主墓室,位置很正,将整个墓穴的风水穴位都镇住了。而在图纸上,并不能瞧见有哪条路能通向那儿,那主墓室与世隔绝,与外界全然封锁,根本就是不可能进去的。
这该是,对墓穴主人,最好的保护了。
看到最后,容冽皱皱眉,将书册合上了。
洛笙在一旁偷偷瞧着,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是他发现,雪吟灯,并不是神子墓中的珍宝之一。那东西虽然与沈吟有关,可并没被封锁在神子墓里。似乎在沈吟死后,还在外界,被什么人珍藏着。
那个人,会是谁呢?
与这迷离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他们手上的这宝物,名叫雪吟灯……
而当初与神子墓有关的两人,名讳又是颜祯雪与沈吟。
这灯的名字,难不成会是两人名讳的融合吗?
可沈吟不过是个书生,颜祯雪却贵为皇帝。
这样的融合,不是太过亲昵了吗?
便是君臣之间,也不该有的。
此刻,容冽皱着眉头沉默,而洛笙在一旁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曾告诉我,那髑髅画上,画着的该是沈吟心爱的一个女子,可我们瞧见的却是骷髅。那髑髅画本身,该也藏着许多秘密的,偏当时蹊跷结案后,那画便消失了,你我便再不曾知道……”
容冽望着洛笙,轻轻点头。
是了,那髑髅画,本身还有许多秘密。
也确是世上所传,那画上,画着的是沈吟心仪之人。
他还记着,当初让他疑惑不解的隐在髑髅画边角的红绿之色。他还记着,那髑髅画的骷髅明明是黑白墨画,可在那骷髅下头似乎还有另外一层,只要用小刀一刮,那下头隐着的彩色便要透出来似的。
他总觉得,曾与他擦肩而过的髑髅古画,会是此次问题的核心。
可是,那画已被画桅和玉央带走了。
柳云泽曾说过,那两个女子得了三年的自在工夫,他虽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可现下,他该是无处去寻那两个行踪莫测的人的。
柳云泽静静看了他一眼,似乎也知道他心思,轻声说了句:
“你若还有旁的想知道的,不如再等等?等到九月初十,画桅和玉央便期满回来了。除去容凛,她们也是进过神子墓的。她们手上若有你想得的东西,你大可去问她们,也不用在这里与我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下手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烟雨之中

九月初十?
距离现下,还有二十日工夫。
容冽虽觉得干等二十日,有些旷日费时,可现下除了画桅和玉央以及她们手上的髑髅画,容冽也再无一个方向可以突破了。
于是,他轻轻点头,应了柳云泽的话:“那么二十日后,她们必会回来吗?”
柳云泽笑道:“那是自然,这是当初她们和容凛的承诺。三年前,也是她们自己说,要去这四海看看,去寻摸些新的过法。如今日子快到了,新鲜劲儿也该尽了。她们也不是诳语之人,会如期而归的。”
容冽听柳云泽这样说,不禁苦笑。
去这四海看看,寻摸些新的过法?
她们的方式,就是用偷坟掘墓得来的那一件宝物,害得旁人家破人亡吗?若是如此,那么她们以往在起柩堂做的,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画桅和玉央的心思,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正如同他也不懂,容凛为何要给那两个女子三年的假。而那两个女子倒也是洒脱的人,当真一走了之,连起柩堂危难之时也不曾回来。
不过,这些种种,并非他能品头论足,妄加揣测的。
柳云泽让他等,他等着就是了。
容冽心里有了点儿底,便又看向洛笙,轻声问了句:“距离九月初十还有二十日,我们是就在这里等着,还是回捕门一趟?我知道你虽向门主告了假,可这样多日子不在,到头来怕他还要数落你,要不要先回京都去?”
洛笙笑了笑,只静静摇摇头。
瞧着容冽几分疑惑地看着他,洛笙温柔着神情回望道:“来回京都一趟,也要十日工夫,如此一来一回,费心费力不说,在外头总归是危险。如今雪吟灯在我们手上,若八王爷的眼线仍在附近,将我们劫了。我们毕竟人少,他们则势众人多,临了坏事在这儿,反倒不好了。起柩堂乃森严所在,外人不敢妄入,倒是极安全的。二十日便二十日罢了,若再回去,下次便难出来,还不如在这里等,也安稳些。”
容冽没说什么,柳云泽则在一旁点头应道:“也确是这个道理。”
容冽看看洛笙,又看看柳云泽,没什么可驳的,便也应了。
然而,这屋里刚刚安静下来,屋外悉悉索索的响声,便开始了。
容冽起初不知那是什么响动,往窗外一瞧,才发现是落雨了。那轻微的声音,正是雨滴落在屋外的花叶上发出的。起柩堂本就在中原靠南的位置,边儿上又有河,在这样夏末的时节,落些雨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三人也没说什么,柳云泽给二人斟了茶,便同他们在书房里坐着,闲谈一些关于起柩堂近来的事。
然而,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雨下得越发急了。
柳云泽几度抬头看着窗外,秀眉微皱,却也都没说什么。洛笙仍是心细,看着柳云泽的模样,不禁问了句:“柳大哥,你是怎么了?”
柳云泽摇摇头,只道:“没什么。我是担心外头下得大了,一会儿容凛不好回来。他去的时候没拿着伞,大堂到这儿又要走一阵儿,只盼着这雨快些停了才好。”
容冽看着柳云泽,不禁失笑道:“你还担心他这个?他身边那么些人伺候,还能让他淋雨回来不成?更何况近来天气就是这样,说不定过个一时半刻便停了,你也用不着忧虑的。”

楼主:郁沉公子

字数:584593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5-12-19 02:15:00

更新时间:2019-03-16 11:18:07

评论数:2791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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