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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雅贼》by郁沉公子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不过说笑归说笑,该谈的还是要谈的。这本来是明泽负责的案子,自从容冽有了铁证脱了罪,捕门门主便让洛笙和容冽也加入进来。一是因为洛笙和容冽一直空待着不曾办案,早该派些活。二是因为这便不是容冽做的,也大抵和容冽有关,便是和容冽无关,这行当里的东西,容冽也都懂,让他效力是最好的。
于是,盛夏的午后,知了正在外头那快要被烈日烤干的树干子上慵懒叫着,四个人就围着茶桌坐着,互相谈论寻思。
这人,能是谁呢?
容冽虽没去过现场,但能寻着的线索,都已经被明泽带回来了。如今那人在京城犯案四起,可是四户人家里,连个陌生脚印也不曾留下,更别提别的有价值的重要线索了。唯有最近的一宗那家下人在庭院里寻找根浓黑的长发,当成个线索交给明泽。可明泽一不知这东西是否就是那贼的,二是即便就是那贼的,凭借一根头发,他也找不出那人来。
容冽心中没得可想,便把那根头发拈起来仔细看了看,又在洛笙身上比了比。若那贼和洛笙身形相当,那这长度,怕得是长发及腰了。
那贼,难不成是个女的?
君竹和明泽一同整理着问话的资料,写了一会儿字,便觉得无聊了。他抬头看着容冽正神情慵懒地看着那长发,不禁说了句:“容大哥,你快别看这长毛了,也指不定是哪个婆子的。只是那人行动确实快,轻功与你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眼光也很好,那四户人家丢的,都是瞧着古朴素净却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心中寻思寻思,脑海里可有人选呢?”
容冽听着君竹发问,不禁微一皱眉。
人选,他心中的人选……
他细想了一会儿,方开口回道:“若只论轻功,我轻功虽好,但这轻功除去快,身形稳健灵活也是极重要的。如今你们只知那人极块,不知身形如何,我听你们说的,只能推断那人轻功该在中上等。只是若只论速度,江湖中能做到的有许多,好坏门派都算,像理云门的,万骨窟的,袭魇宫的,其中高手都是可以的,我若一个个给你们写名字,少说也有二三十,那可真够你们查的。”
君竹微皱着眉,轻声应着点点头。
容冽心中若有所思,又接着道:“若说江湖上的大贼,真正能与我相比的,倒也有几个。不过我知晓那些人脾气秉性,他们最讨厌自己行的事与他人混淆,因此都会故意留下些线索。像我师父相红叶,当时戏耍江湖扬名天下的时候,也是用了红叶为标记。那些大贼,没必要犯下这事,再把名头算在我头上。”
君竹继续听着,又继续点点头。
容冽微皱着眉,沉默片刻后,又补了句:“那人究竟是谁,倒不是我担心的。只是那人现下,似乎刻意想把事情闹大的,所以第一次出手便直接在京城。我有点儿担心,再这样下去,他的目标,便是皇宫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红衣行踪

的确,那人最终的目标若是皇宫,事情可就要闹得太大了,万不可以的。他们四个,也必须在那人下一步动作前,将那人找出来,省得连宫中珍宝也祸害了。
只是,想找出那人,谈何容易呢。
他们四个现下就是瞎子,无凭无据地在暗夜中行路。除去那人功夫不错外,半点儿线索也没有。那人已犯案四起,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更别提在茫茫人海中,将那人揪出来。
茶桌之上,洛笙一直不如何说话,此时皱着眉似是思虑了良久,方开口提了一句:“寻找既是不成,不如我们做个饵,让他主动上钩来?”
明泽听他的说法几分有趣,便问道:“让他如何上钩?”
洛笙接着道:“那人懂得珍宝,必定是同容冽一样,对世上罕有的珍宝书画极其喜爱的人。倘若我们放出消息去,说京中有一户人家近日得了珍宝,那人在此,必会好奇,虽不知有几分把握,却可埋伏在府中,看那人何时出击。”
容冽听了洛笙的策略,只是皱皱眉,轻声道:“你的法子虽听着可行,可那人若真是大贼,这饵可很难做得万无一失。每个贼行走江湖,喜欢的东西都不同,虽也有那种只图价值连城的,可真正功夫炉火纯青的,都是有针对性的,会追着一件珍宝,不远万里只为寻觅它的去向。更何况,京城中该没有蓦然现世的宝贝,若我们随口说一个出来,难保那人不会知晓那宝物真正的下落。到那时,便漏洞百出了。”
明泽先是点点头,思虑了片刻后又道:“若是说一件你手上有的珍宝呢?既已在江湖上消失,那人必不会知道宝物下落。”
容冽微一皱眉,又道:“倒也可。只是我不知那人是谁,若是大贼,多半与我相识,难保他不知那宝物在我手上。这便明摆是个圈套,打草惊蛇,倒不好了。”
是了,他们需要思虑的事情还有许多。
那贼若只是个普通惯偷,倒也罢了。若是容冽这样的大贼,那随口胡诌个东西,的确很难瞒得过。
洛笙喝了杯茶,又垂下眸子寻思了许久。到后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蓦然一亮道:“是了!京中怎么没有蓦然出现的宝贝?那东西,不还是你我带回来的?”
容冽起先一愣,可洛笙说的话,便是再如何含糊,他也能懂,脑筋一转方明白过来,低声回了句:“你是说,丞相府的九龙纹玉?”
洛笙笑了笑,对着容冽点点头。
是了,九龙纹玉。
琞琁石。
那可是之前他和洛笙跋山涉水,险些豁出命去才得了的东西。虽然……也不算他凭着自己得的,可到底是他和洛笙带回,亲手给了那徐丞相的。
容冽看着洛笙笑了笑,随后道:“这东西倒好。琞琁石在江湖中名头很大,一般的大贼都会知道。且大多人不知那东西在哪儿,更无人知晓那东西已被我所得,这消息若放出去,那人必会感兴趣。”
洛笙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就假借个说辞,说我们得了消息,近来在京中行窃之贼的最终目标便是九龙纹玉。我看徐丞相对那宝贝很是重视,我和容冽虽不便出面,但你们若去,他该会允你们埋伏,好生配合。”
毕竟,徐丞相的目标不是明泽和君竹。
更何况,明泽的家世,他徐丞相也惹不起。
如此一来,这饵便真的不能再真了。且当时徐丞相有意针对容冽时,动静闹得有些大,京城官府众人都知道丞相府确有那东西。百姓们可能并不尽知,可那宝贝的确在,那贼便是事先探查过,该也不会起疑。
现下,便等着那贼上钩了。
容冽毕竟是那行当的人,在一切部署完成后,也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倘若是他,听说丞相府中有一件蓦然出现的稀世珍宝,他此时人又在京中,就算起疑,就算知道那就是个陷阱,十有八九也会过去看看,拿不拿走先另说,不过也定会好奇。
他总觉得那人会来。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而他,也满怀期待,想看看那没留下半点儿踪迹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自从上次和丞相打过交道后,洛笙和容冽对于徐丞相,已是敬而远之了。此次前去,他们依旧怕丞相针对,不过容冽知道,上次让丞相算计他们的,多半是八王爷。现在八王爷重伤归朝,自己都弥留之际生死未卜了,哪里还管得着他们。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是能不和那徐丞相接触,便不接触。起初说话打点,都是君竹和明泽出面。他们两个人负责在夜里的时候埋伏在庭院里,等待着那人前来,一击致命。
一切就绪,只等着那人抉择了。
同他们一起埋伏的将士总觉得不安心,认为现下丞相府已是天罗地网,外头风声又大,那人便是有点儿脑子,都不会来的。
可容冽觉得,那些人是不懂贼。
所谓贼,都是很狂的。
越危险的地方,他们越要去,越难得的宝贝,他们越要得。
在他们这个行当里,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自己的猖狂自大而作死的。可即便泛了水,他们依旧狂得畅快,狂得悠乐。
真正的江湖浪子,都知道出来混,必要偿还。既是如此,那只要及时行乐,就成了。
此番计划,虽行得匆忙,前前后后不过三日部署,听着也几分没有把握。可各处守卫埋伏,都是极严密的,那人若进来,探浅了可能还逃得掉,若探得深了,绝走不脱。
生死如何,只看那人功夫高低了。
那人也多半知道,这就是个诱饵,所以大家逢场作戏,只看谁输谁赢了。
守卫的第一夜,容冽和洛笙分开,两人各自守在南北两个大门,就在冷冷的月光底下孤零零地守着。容冽心中还有点儿激动,他也不知怎的,对那个不知是否会出现的人充满好奇。
好在夏日的夜还是凉快的,晚间庭院里,小风舒缓吹着。容冽穿着小厮的衣服,在庭院里的白玉栏杆上坐着,他假装拨弄着花草,可眼珠一转,周遭各处情境动向,尽在他掌握之中。
那人来的时候,容冽其实并没觉察到什么。
那人确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比这晚间刮的风还要轻些。
只是可巧罢了,容冽一回头,便瞧见暗雾蒙蒙的花苑里,一个惊鸿一般的大红身影,似是一个幻象,嗖地便窜过去了。
容冽脚下动作的时候,不禁笑了笑。
那人,果真来了。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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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当年之事

那人行动果真是极快的。
且那人虽刚来,对于丞相府的部署,却已了若指掌似的,一路只往无人埋伏的小径中走,容冽追了他一路,也未见半路有个帮手。
这丞相府是深宅大院,除去有人居住的亭台轩阁,四周的花苑深林也都极大的。容冽跟着那人,离了有灯的小路,一路追着往伸手不见五指的花苑竹林中去。一路追的时候,容冽隐约觉得不好,觉得自己反倒让那人引着走。可好容易寻着那人踪迹,他又不愿轻易放弃,动摇不前,丢了那人行踪。
所幸,那抹大红的身影,在这夜色之中,是很艳的。
那人衣袂飘飘,是暗夜中烁动着光泽的一抹浓丽的红色。容冽追着他去,漆黑夜里,天地之间他只能瞧见那人一个。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竹林中走,虽走了好一阵,可这竹林毕竟不是无边无际的,没过一会儿,那人便走到了花苑的死角,被容冽逼到墙根儿底下。容冽瞧见那人进了死路,心中也稍安了,却也不敢耽搁,连忙追了过去。
夜色之中,那人红衣黑发。
浓丽鬼魅,烁烁光华。
容冽瞧着那人身形,没来由地觉得几分眼熟,可敌在胸前,他也不由自己胡思乱想,只静静走过去,轻佻地说了句:“现下,你可无路可走了罢。”
“或许吧。”那人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只可惜,就凭你,擒不住我啊。”
那声音熟悉得直刺进容冽心头去。容冽看着那大红的身形,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便知那人是谁。他想了想前前后后这一切,不由得几分恼怒,连忙快步走到那人身侧去,一扳那人肩膀,让那人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他瞧着那人容色,果真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不由双眉微皱,无奈并着恼火说了句:“花择玉,我这可是在办案,你又来作什么乱呢?”
花择玉瞧着容冽无奈的神色,不禁垂眸笑了。
他笑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瞧着容冽恼火却又不发作的憋屈模样,也觉得自己有一些过分,连忙柔声道:“我的好哥哥,是我错了。我只是伤心,当日可是我与你共去神子墓寻找宝贝的,你真得了那九龙纹玉,不仅不告诉我,还用那东西来捉我。亏得我近些日子想着到京中来看你,我若不是瞧破这是你的陷阱,早中了官府的道了。”
容冽看着花择玉冷魅的面庞,心中真觉气不打一处来。
听花择玉这样说话,那近来在京中犯下偷盗大案的人,就是花择玉本身了。
容冽现下没有好气,连忙拍开花择玉的手,哼了句:“我倒不知你近来这样闲了,是不是你家宫主没任务给你做?还是你家冷美人让你活得太滋润了?你作个杀手好好过活也就罢了,还来呛我的行,行窃的事情你都懂?是不是作死呢。”
花择玉听着容冽埋怨,只哼了一句道:“我近来活得滋润?你可别提我家那硬货了。我如今到这儿来,就是不想瞧见他。不过我估摸着,他也不想瞧见我。我倒巴不得能被官府捉去泛了水,只是官府毕竟太弱,我都已这样让着他们,他们还是寻不到我。”
容冽听花择玉说得矫情,只道:“你若真想泛水,直接去衙门自首不就成了?你一个人赌气,倒让我和洛笙并着那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我还以为来的能是什么大鱼,你可耽误了我好几天睡觉,如何赔得起呢?”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花择玉摇摇头,拢了拢长发,淡淡瞧了容冽一眼,坐到一边儿的石头上去了。
容冽知晓花择玉表面脾气好,实则最容不得旁人不依他,且心高气傲。他大抵知晓这死脑筋家里出了什么事,便背着手走过去,戏谑地说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你家冷美人近来给你气受了?你何苦跟他较劲呢?你便知道,他再如何喜欢你,也不会明说的。这许多年都是这样,偏现下受不了了?”
花择玉眯着眸子,冷着脸笑了笑:“以往那样我都习惯了,他说什么我不依他?可近来,他待别人比待我都好。我受伤回宫他也不知道来看一眼,我本以为他不在,后来才知他是瞧别人去了。看见我也不过淡淡的三句话,若论情分,我房中服侍我的人都比他待我好些。”
容冽咂咂嘴,不由轻嗤一笑,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坐到花择玉身侧去。
这个呆子,看来是吃醋了。
而且,这醋吃得还不一般。旁的人家,倒个醋瓶也就罢了,这呆子心里,装的可是醋缸,醋瓮,一旦倒了,不把天下淹了,都不罢休的。
不过容冽大抵也知道花择玉的心思。
他也知道,花择玉心头的冷时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冷时雨的性子,与洛笙有几分相似。不过洛笙毕竟不是天生如此,自己温柔融化后,还是能暖回来的。可冷时雨不同,那人生来性子就冰冷,后又有诸多遭遇,是个早已没了心,再不懂得如何爱护自己,爱护他人的人。
其实,当初他也惊愕,冷时雨会从了花择玉。
他觉得,除非冷时雨是很爱很爱,否则绝容不下人占他一点儿便宜。
不过,花择玉的心思,容冽也懂。自己心尖儿的人,性子冷点儿没什么,话少些也没什么,只是那人待自己必须比待别人好,必须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想当初,他刚和洛笙办案时,洛笙不对他说笑,却对夙栀说笑,自己心里也是极难过的。
若放到现在,洛笙忽然不理他了,反而对另一个男子或女子体贴关爱,百依百顺,按照容冽的性子,做出比花择玉冲动十倍的事,也是可能的。
现在的花择玉,已没了当日英姿飒爽冷酷俊朗的样子,带着怨气失魂落魄地坐在这儿。容冽看着他样子,觉得几分理解,更多却觉得好笑,他轻轻拍拍花择玉的肩,道:“你若想看他心疼你,有本事,你直接扎进皇宫里,在那翻天覆地一番。等到时候你被凌迟处死,我去请他来,你再看看他心不心疼呢。”
花择玉别过头去,哼了一声:“皇宫又如何,又不是没去过。”
容冽微一挑眉:“你何时去过?”
花择玉转过身子看他,低声喝了一句:“你这个没良心的,全都忘了?当日你我到皇宫行窃的时候,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人抓了!最后得了那个宝贝,也不分给我,自己藏到暗处去,也不让我瞧。”
容冽微一愣神,皱着眉道:“我与你同去过?这我倒不记得了……有可能是记混了,杂了别的事。你可知道,当日你我取的那宝贝是什么?”
花择玉想了一会儿,回道:“那东西,当日你我从宫中盗走的时候,还有一个什么王爷追了出来。我给你断后你可能未瞧见,那人可真可怖,不过偷他个宝贝,竟似要把我吃了似的。好像叫……叫雪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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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一十五章 雪吟花笼

容冽听着花择玉说话,点了点头,还轻轻应了句。
过了一会儿,他终反应过来,花择玉适才说的当日他们偷走的宝贝,真真切切叫做雪吟灯。
他心头一骇,面上一怔,回过身去死死盯着花择玉,花择玉瞧他这样,几分奇怪,歪着头问了句:“你又怎么了?”
容冽按着花择玉肩膀,低着声音问了句:“你没记错?那东西,真叫做雪吟灯?”
花择玉哼了一声,几分怨愤地道:“这有什么可记错的?你是见过不少宝贝,可我经手的,也不过那么几个。更何况那次是你我初次探入皇宫,又险些被兵士围住,我脑中印象还是很深的。”
容冽微皱着眉,继续问道:“这么说,那东西,现在应在我这儿了?当日你我取了之后,你可知我把它放在哪里了呢?”
花择玉不由觉得新鲜,只无奈道:“当日是你把宝贝带走了,为何现在又来问我?我只记得当日你我离开皇宫后,你说你觉得那东西样子好看,我只觉得沉甸甸,又是琉璃的,不想和你争抢,就让你带去了。之后我因有事回主宫去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藏在哪儿,我如何知?也没来个书信告诉我,现在倒问起我来了。”
容冽心中一沉,暗自琢磨起来。
他本还觉得此番花择玉是闲来无事给他捣乱。
不想他这个江湖友人,竟在无意之间,给他带来这么重要的线索。
他作为大贼,的确入过皇宫几次。不过一来皇宫守卫森严,较普通富贵人家更加危险,二来皇宫陈设追求华贵,更不可能摆上亡国的遗物,所以那些凡俗金银,并没什么能入容冽的眼的。容冽进去那几次,也都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过是觉得好玩去冒个险,或是与人同去捉弄官兵寻乐罢了。
原来,无意之间,他真的曾偷走了雪吟灯。
花择玉口中那个急切追出来的王爷,怕就是一直针对他的庄佑了。容冽也终于明白那人为何咬住他不放,那件宝贝,若不是对那王爷十分重要,便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价值和秘密了。
不过,这宝贝虽在自己手里……
可是,又被自己放在哪儿了呢?
容冽在江湖中的宝库有许多个,并不是每件宝贝他都记得在什么地方的。更何况,他这人玩儿心重,有的宝贝起初觉得新鲜,等兴致过了,要么给人家还回去,要么给善心助他的穷人,进什么出什么,他都不大记得,也未仔细寻思过。
不过,这雪吟灯,他该是并没送出去的……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容冽想了想,在这漆黑的密林里,复又抬头,烁动着眸子问了花择玉一句:“我的好哥哥,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花择玉微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回他:“具体什么时候,我可记不清了,大抵是去年夏末的事。”
去年夏末……
容冽想得累了,在花择玉身侧坐好,又继续思索着。
他是在去年秋天被洛笙逮捕归案的。
夏末到秋初,大概也就一两个月罢了。他活动的范围,该不会差得太远。这样略算一算,大抵,是在南方了。
他在南方的宝库,除了淮河女萝岩那个,还有一个。
那便是玄水之侧,南海之滨了。
就这么一想,容冽立时觉得,那东西,或许就在那儿了。那宝库位置很偏,他平时很少去的,若有东西放在那儿,大都也不记得,不比其他几个地方的他还有些印象。
如此一来,他该要和洛笙一起去趟南海了。
花择玉就静静坐在那儿,看着容冽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眉开眼笑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此人多半是脑子有点儿问题,无聊之中便开口问了句:“容冽,你近来脑袋可受过什么伤呢?”
容冽冷不丁被他一问,不知何意,愣了一瞬,便答说没有。直到瞧见花择玉笑了起来,他才知花择玉是在逗弄打趣。
他瞪了花择玉一眼,随后恶狠狠地回道:“你这个人,最是不正经的,也不知冷时雨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最后折在你手里。只是我觉得……你对他,还是该好些。你知道,他……也是吃过很多苦的人。若是连你都不爱他了,不疼惜他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花择玉听着容冽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教,虽觉得容冽太婆婆妈妈了,可还是笑着点点头。
可是,他已经不知道,冷时雨还爱不爱他了。
他觉得他和冷时雨的爱,一直是单向的。正如他曾和容冽说的,他们的日子,得是他卑微着,得是他乞求着,得是他千依百顺退让迁就着,方才过得下去的。
他可以用命去爱冷时雨。
可他真的不知道,那人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或许,这一直以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花择玉笑了笑,随后眸光又暗了下去,容冽看着他,也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什么。此刻,他虽急着去南海之滨看看,可又不能舍下花择玉不管。他知晓花择玉的性子,若不解开这个疙瘩,他真有可能撞到南墙作死去。
可是,对于真心,对于感情,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知,如何去帮花择玉。
他也不知,如何说服冷时雨。
他知道,只要冷时雨稍微对花择玉好一点点,暖一点点,花择玉就会幸福得飞到天上去。可主动和温暖,都不是冷时雨的性子之一。
正在他怅然若失没有解法的时候,花择玉忽然握住他腕子,炯炯盯着他瞳子,铿锵有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容冽,你把我抓进牢里去吧!”
容冽一愣,只觉得花择玉是哪根筋没搭好,还没来得及嘲笑,却见花择玉又垂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若到时候,他仍不现身来救我,那我活着,也再没了意趣。”
容冽不说话,一时只沉默着盯着花择玉。
他能听出花择玉话中的绝望。
他也能听出,那绝望深处最后的一点点希冀。
让花择玉落网,引冷时雨来,这绝不是一个好点子。可若能让花择玉看出冷时雨的真心,他们两个便再不会有任何绊子,能一路幸幸福福地过下去。
同他和洛笙不一样,花择玉和冷时雨,还有漫长的一生。
或许,这也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雅贼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心难猜


只是,引诱归引诱,容冽自不可能真的将花择玉抓进牢里去。
由捕门人马直接逮捕的人,大抵都有深沉罪过,直入天牢,难逃一死。若花择玉真为了引冷时雨出来而入狱,那可是进得去,出不来。到时候闹得大了,或许作死成真,也都是未可知的事。
好在捕门之中,有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地牢。
那地牢本是捕门建立初期关押犯人用的。可一来那地牢狭小,后来修建了更宽大严密的供捕门使用。二来正如容冽已知的,能让捕门亲自捉回来的,都是犯了大事的。那种十恶不赦的人,直接关进天牢中等死,是没有机会再去捕门地牢中一游的。
且这地牢已经荒废了,破烂阴寒,静无一人。
那日容冽带花择玉回来,曾私下里和洛笙说过花择玉与冷时雨的心结。洛笙起初不肯,可他也知道,这是花择玉的意思。花择玉毕竟曾对他和容冽出手相救,如今这事虽听着荒谬,可花择玉若真想,洛笙也不可不从。
于是,两人偷了那废弃地牢的钥匙,将心灰意冷的花择玉关了进去。
回房之后,容冽挑灯夜战,写了一纸信函。信中草草写了花择玉进京所做诸事,并道明花择玉已被捕门所捉,秘密关押在捕门地牢里。
随后,他用了花择玉身侧的可传信回袭魇宫的信莺,将这一封半求助,半宣告的信函,直接传给冷时雨。
只是,在信莺离手的一瞬,容冽心中,也并没有底。
他真的不知,冷时雨会不会来。
如今深夏,花择玉被关在略微阴寒的地牢里,倒也不觉得难熬。容冽将牢门锁了,在安顿好一切后,和洛笙说起花择玉提起的那桩当年之事。
洛笙听着容冽一句句说着,面上却全然没有容冽得到线索那时的兴奋,反而带着一点点责备和恼怒,到最后,眉头也轻轻皱起来。
他看着容冽,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轻斥了一句:“容冽,你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的人。”
容冽冷不丁让他骂了句,立时一怔。可他也随即知道洛笙是因为担心他,才会埋怨他,训斥他。而这一切的出发点,还不都是因为洛笙在乎他。
纵然被训了一句,可容冽心里,却是暖暖的。
然而,他又想起牢中等着心上人前来的花择玉,心中涩然,不觉得几分悲戚。
或许,花择玉想要的,也是这样关怀的一句。
只可惜,那一句,始终不曾有。
冷时雨待人冷漠,对待陌生之人,更是客气。旁人都以为他是冷淡寡言的人,却不深知,那是一种从初次见面便不可能再化解的疏远。容冽还从未见过能有哪个人像花择玉那样靠近冷时雨,这都是他原本意想不到的事。
他还是希望冷时雨能来。
他不希望那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缔结的情分,成了痛楚,成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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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训了容冽那一句,看容冽低下头不说话,还以为是容冽觉得委屈。他转过头去,目光柔和地望着容冽,又低声说了句:“你也不必恼,我只告诉你,你以后再不要做那样舍命的事,你听还是不听?”
容冽抬起头,看着洛笙笑道:“听,如何不听。”
他笑起来看着洛笙的时候,真的觉得很幸福。
毕竟,他拥有这样温暖,这样美好的东西。
此刻,正是午夜,可两个人惦记着花择玉及南海的事,在桌边儿喝了点酒,都未入眠。洛笙从书架上找了张国土图纸来看,容冽凑过去,在最南边临近海滨的地方轻轻一点,道:“玄水城,我那宝库,就建在这儿。”
洛笙点点头,轻声道:“若八王爷针对你我,真是为了那件东西,你我必须尽快寻着那东西的下落。正巧此刻八王爷重伤归京,也无暇顾及你我。那东西那样要紧,我们可先探查看看。若只是个对他而言别有价值的东西,还了也就还了,他想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也能掀过去。可若那宝贝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到时候,该如何追查,该如何告发,便如何追查,如何告发。反正,也是孤注一掷了。”
容冽望着洛笙,静静点点头。
他觉得,那件东西必不简单。
否则那八王爷,没有必要豁出那样多人力物力,甚至为了寻一件宝贝,不惜杀伤他人。
那宝物中必有秘密。
究竟是什么,他虽不知。
可只是些微这样一想,便觉得激动好奇。
此时,花择玉虽被他和洛笙暗地关在牢里,可丞相府的守卫却还未撤。毕竟,他和洛笙总不能说之前偷东西的人已经被他和洛笙抓起来了。捕门的人可不听他们分辨,到时候必管他们要人,他们也就再保不住花择玉了。
既是如此,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守着,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等守一阵子,确没有人来,也再未有其他的案子,这件事,慢慢也就平息了。
为防人怀疑,容冽和洛笙在夜里,也会过去守着。尽管他们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那个行窃的人,绝不会来了。可做戏也要做真,决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这一转眼,便又过了几日。
容冽每天去给花择玉送饭送茶,眼瞧着花择玉一天比一天黯然下去。他知道,花择玉心中是充满了希望地去等冷时雨。可冷时雨左等右等终是不来,他一刻不现身,花择玉便在极度不安中煎熬着。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不只是个废弃的假牢,而是真正的,走不出的牢狱。
容冽自不愿瞧见他友人如此,可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总不能绑着冷时雨来。
而且……若真论一对一的拳脚功夫,人家冷时雨可是专业杀手,他的功夫虽也算家传产业,可无奈半路呛行去做别的,真的未必能赢冷时雨。
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非得等那两人自己开窍才好。
那一夜,容冽和洛笙踏着月色回来。两人虽都有几分疲惫,但一路说笑,也不觉得劳累。更何况四下无人,几乎是一路嬉笑打闹着回到了捕门住处。
得亏容冽眼尖。
即便隔着夜色,他也远远看见,自家房门门口,似乎站着个人。
月色如洗,落在那人身上,虽是炎热深夏,却像结了层霜似的。那人一袭墨衣,怀抱着长剑靠着房壁站着。身上带着一股冷漠和疏远,脚底下似乎还与人隔着宽阔的鸿沟,常人见了便躲,根本是无法靠近的。
容冽心中一喜,连忙走过去,在那人身前站定,却只等着那人主动发问,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那人沉默了片刻,终是抬了眼睛,隔着一层冷雾看着容冽。
“花择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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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贼 第二百一十七章 欺诈之计

容冽看着冷时雨,一时只是想笑。
他知道,冷时雨既然来,心中必定是担忧花择玉。现在虽装得这样冷漠淡然的样子,可袭魇宫距此千里,大老远跑来一趟,又这样快,可见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他知道冷时雨急,可他却不急。
他就是要当一场好戏看,看看花择玉在欺了冷时雨过后,会是以怎样悲惨的结局收场。花择玉若真有事,冷时雨赴汤蹈火怕是不在话下。可花择玉不过是欺他,以冷时雨的性子,必不会轻易放过花择玉。
容冽觉得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果真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容冽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一副正经深沉的样子。他悲戚地看了看冷时雨,随后低声说了一句:“只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一步,花择玉已经……”
冷时雨抬头看着容冽,眸中不动,随后冷然一笑。
那笑看得容冽心头发毛。
那清冷透彻的瞳子,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真假事。容冽几分茫然地站在那人前头,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看穿了,心中的那点儿阴谋诡计瞬间无所遁形。
冷时雨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又垂下眼去,低声说了句:“我知道花择玉没死。”
容冽歪着头,不禁问了句:“他现下被关在捕门地牢里,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情形如何,你又如何知道他没死呢?”
冷时雨起初沉默,却熬不住容冽接着问,他静静叹了口气,回了句:“他身上有我下的生死蛊,他若死了,我自会知道的。”
听了这话,一直沉默的洛笙也不禁抬头,带着点儿不解望向容冽。
生死蛊是什么?
这名字听着怪玄的,既带着个“蛊”字,怕是苗疆那边的毒术。字面上虽没什么可不解的,可洛笙没见过那东西,真不知那东西是来做什么的。
他不知,容冽却知道。
只可惜,容冽现下并不好说。
一是因那东西,多是痴情女子多情汉间用的,一点儿也不适合冷时雨和花择玉现下的情况,这样一说明用途,反而有点儿带着矫情的尴尬。
二是容冽,现在真的在惊愕之中了。
生死蛊是苗疆的一种蛊术,在中原武林是很少见的。即便是他,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若不是有苗疆的御毒高手,这东西是无法正确地下在人身上的。
生死之蛊,是多情眷侣之间,为了生死与共,同生共死。
那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分别下在两个人身上。一旦其中一个死了,他体内的蛊虫也死了。而与此同时,与其相对的蛊虫会释放出巨大的毒性,另一个人,也就活不成了。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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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冽本还以为,这东西该是多么贞烈的女子或是多么痴情的汉子才会对伴侣使用,却不想,冷时雨竟先用了。
这不就意味着,花择玉若是死了,冷时雨也活不成了?
怪不得冷时雨说,若花择玉死了,他必会知道。
这不废话,若花择玉死了,他也早硬在地上,哪里还有这口冷气来和容冽要人呢。
冷时雨瞧着容冽不说话了,也知道他是惊讶,不由嗤笑一声道:“你别惊,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你也不要同他说。我只为了若哪一日我死了,他也不能在这世上再祸害他人罢了。”
欺谁呢。
说是这样说,可冷时雨若不是爱惨了花择玉,绝做不出这种事。
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性子那样冷的人。
容冽此刻看着冷时雨,觉得心中有千万的后悔。他觉得花择玉就是个呆子,冷时雨已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却什么都不知,还想着冷时雨是不是不爱他,是不是不要他。
他不爱你,不要你,为什么还要和你一起死啊?
即便是冷时雨先死了连累了你,可没了冷时雨,你本就不想在世上独活啊。更何况,他也是舍不下你,方才这样啊。
呆子,真是呆子。
这样,不好做人的不就是他容冽了。
他横在中间儿,反倒棒打鸳鸯了。
容冽肚里本来有千千万万的话想去欺耍冷时雨,可现在,却全然说不出了。他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到最后,只把花择玉何时进的京,又为何进的京,在京里又做了什么,现在在哪儿,都同冷时雨说了。
洛笙站在一旁,一时也是半懵半懂,他虽瞧着冷时雨强势,却不想容冽这样快就缴械投降了。
然而,容冽缴械投降,并不是他怕了冷时雨,而是他已不想,也不忍心,在那样情深的两人中间横插一步。
冷时雨听完容冽说的话,只点点头,道:“他既愿被关着,那就让他被关着吧。我宫中还有事,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罢。”
容冽瞧着冷时雨要走,连忙去拉。
哎等等。
假若冷时雨真走了,花择玉可真拗不过这个弯儿来,也必不会信他的话,等到最后,怕就真的烂死在牢里了啊。
冷时雨冷不丁被容冽扯了衣袖,却也不恼,静静站在原地,道:“你别劝我,他欺我在先,我不会去找他。”
你不找他?你不找他你大老远来京城做什么。
容冽几分无奈地瞧着冷时雨,只觉得心中无话。
然而,极度无奈间,他却眼前一亮,心绪大动,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念头。
他扯着冷时雨衣袖的手依旧没松,另一只手扳着冷时雨肩膀,将冷时雨身子转过来。冷时雨毕竟比容冽要纤瘦些,此刻看着人高马大的容冽桎梏着他,不禁觉得几分压迫,眉宇一挑,只道:“你要做什么?”
容冽只是笑笑:“做点儿有意思的事情。”
而全程茫然的洛笙,只在一边儿愣愣听着,他听了容冽的计策,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由发笑,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亦觉得这法子的确很有意思。
只是这世间欺诈的计策,不够花择玉和容冽这两个损友使的。
冷时雨听了容冽的法子,笑得森然,随后轻声应了。容冽唯恐他说的话花择玉不信,便让洛笙去传个信去,洛笙虽不爱骗人,可现下唯有此法,更何况戏耍花择玉,他也觉得很是有趣。
半个时辰后,天依旧黑得深沉,那荒废的地牢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洛笙打着灯笼,穿着一袭白衣,站到花择玉牢门前去。
他看着花择玉黯然失神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适才,冷时雨来了。他以为你被关在捕门大牢里,便直接闯进去了。虽外头瞧着无人,可里头守卫众多。他虽让容冽救了回来,可让穿云枪伤了心脉,可能……活不成了。”
洛笙垂着眼,看着坐在地上已听傻了的花择玉。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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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贼 第二百一十八章 灵犀之情


这边容冽刚把床榻收拾好了,撺掇着冷时雨赶快躺下,那边大门猛地一开,花择玉似是夹着旋风,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
容冽与花择玉认识这么多年,还未瞧见花择玉急成这样过。此刻花择玉衣冠不整地站在门口,平日的潇洒纨绔全然没有了,一双眼睛急得通红,若不是有一口气撑着,怕都要涩得落下泪来了。
容冽瞧见花择玉的模样,又转头看看躺在他床上装睡的冷时雨,心中忽然觉得几分欣慰。
他如何不欣慰?
他纵然喜欢捉弄花择玉,可还是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得到幸福。
而现下看来,那两人,果真深爱着彼此,甚至连生死,也不能将那二人分开。
既是如此,他也放了心。瞧着花择玉急红了眼的样子,反而彻底开始做起戏来。他想捉弄捉弄他的好友,也想让床上的冷时雨在他的捉弄之间,知道自己在花择玉心中是有多么重要。
有些情话,不便明说。若是明着说了,不仅酸怯,而且窘迫。
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容冽垂下眸子,轻轻皱了皱眉,他叹了一口气,掖好了冷时雨的被角,为的,也不过是把冷时雨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藏起来。倘若花择玉理智尚存上来一号脉,那假戏也就不攻自破了。他一边摇头,一遍把冷时雨的手放进被子里,凄然着说了一句:“抱歉……择玉,我,我也没想到的。”
花择玉站在门口,瞧见冷时雨在容冽床上躺着,觉得整个人都傻掉了,只愣愣地说了句:“他,他到底如何了?”
容冽只继续摇头道:“心脉已损,心血已伤。现下……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此刻,他虽是心中窃喜地在做戏,却不知花择玉,真的已在崩溃的边缘了。
花择玉愣愣地站在那儿,许久许久都没有动。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冷时雨罢了。
他知道,冷时雨即便来,也不会那么冲动。而且冷时雨那么聪明,一定能识破他的计谋。到时候,他或许会被他的冷美人骂一顿,可心里却会是甜的。虽然有点儿贱得慌,可他一直在等着冷时雨训斥他的话,他想看冷时雨为他忧虑,为他着急,而不是看着冷时雨,气若游丝地躺在那儿,下一刻便要撒手人寰。
为什么。
这不就只是个玩笑吗。
他觉得外头还有容冽,必定出不了什么事。可为什么冷时雨连容冽也没有找,竟然独自一人,去牢狱劫他呢。
不可能。
他的冷时雨,没有那么傻。
冷时雨明明说过,这世上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的命。在花择玉第一次表达心迹的时候,冷时雨就曾说,即便花择玉为他牺牲了一切,可他也并不愿意为花择玉,付出一分一毫的。
这样自私冷漠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赴险呢。
绝不会的。
然而,现下冷时雨就躺在那儿。花择玉瞧不见他,可他总觉得,被褥中的冷时雨轻飘飘的,单薄得恍若下一瞬就要化成青烟消散似的。
他并不知道,冷时雨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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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真相,而只是在现在的这一瞬,做好了和冷时雨同生共死的准备。
容冽瞧着花择玉面色不好,虽有些不忍,可现下的棋局已是覆水难收。
于是,他身形微微动了动,轻轻地抬起头,对花择玉说了一句:“你……你可以去看看他,我就在外头,不扰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喊我。”
然而,容冽却盼着这两个人千万不要喊他。
他一闪身,避过失魂落魄的冷时雨,一个猛子扎到等在门外的洛笙怀里去。洛笙看着花择玉的样子,不由嗔怒地看了容冽一眼,把他推开。而容冽也觉得有点儿愧疚,却也别无他法,只得静静地将房门关上。
然后和洛笙趴在窗口偷看着。
此时的花择玉,三魂七魄都已没了。他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还能迈动双腿走到床边,还能抬起手,轻轻掀开冷时雨的被子。
然而,他一掀被子,便瞧见冷时雨合衣躺在那儿,完好无损、忽闪着眼睛看着他。
不如何光明的寝室里,那双眼睛依旧冷得通透,静静烁动在那儿,宛若夜空的星子,却似是一道冷光照进花择玉心里,能点亮他的所有。
那一瞬,他瞧见冷时雨其实没事,还未意识到自己可以放下心来,只是吃惊。
然而,即便他后来意识到,他的眼泪仍没有收住,静静落下来,正巧打在冷时雨手上。
冷时雨躺在那儿,面上不显,却也带着些微的惊讶看着花择玉。
他认识了那个男人那么多年,那个男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他却从没瞧见花择玉落泪的样子。
如今,花择玉为他哭了。
那一瞬,冷时雨心里真的发疼。他还不知,当他自以为已经泯灭人性后,还会有心痛的感觉。他看着花择玉脚下一软,一下子瘫软在床边,他连忙坐起身来去扶,却只见花择玉摇摇头,抹了眼泪笑了笑:“你骗我。”
冷时雨只静静地答:“明明是你骗我在先的。”
花择玉看看冷时雨,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就不松了。他凝视着冷时雨,随后又抹了把眼泪,轻轻笑了笑:“挺好的,挺好的。”
冷时雨听着花择玉发癔似的呢喃,只觉得不明所以。
的确挺好的。
冷时雨并没有事。
而且冷时雨,真的为了花择玉来了。
这在花择玉心中,几乎是救赎一般的结果。
冷时雨看着花择玉坐在地上,微微皱了皱眉,只道:“你若不欺我,我也不会这样对你,到头来,还是报应,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他顿了顿,随后扯了花择玉的袖子,又道:“还不起来,地上凉。”
地上凉。
可花择玉的心里热。
且现在,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也开始灼热得发烫了。
与此同时,窗外的庭院中,洛笙正坐在台阶上发愣,而容冽仍趴在窗上向里偷看着。他哎呦了一声,随后嘿嘿笑了起来,又叹了口气。
洛笙觉得他又在犯病,不禁问了句:“你又怎么了?”
容冽微一挑眉,道:“没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
“只是咱们的被褥床单,估计都要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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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贼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又是故人


容冽早该知道,这件闲事,他不该多管的。
如今,花择玉和冷时雨倒是和好如初了,却雀占鸠巢占了他们屋子,他和洛笙不好进去,只在房外的墙根底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花择玉一推房门,差点儿把靠着门板睡得香熟的容冽怼到台阶底下去。他一手搂着冷时雨的腰,一边低头看着容冽,想起昨晚的种种,面上不禁一臊,低声说了句:“你俩还在外头呢。”
若不是这番醒猛了没什么力气,容冽恨不得冲上去对那张俊脸来上一拳。
什么叫你俩还在外头呢。
这明明就是他们的屋子。
然而长叹一声后,容冽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终究没有说什么,他搂着洛笙站起身来,轻声说了句:“你们闹够了,是不是也该回袭魇宫了?现在江湖不甚太平,你们那儿该也不闲的,一下少了两位楼主,也够你们那些手下乱的了。”
花择玉点点头,低声应了句:“是,我们也该回去了。近来宫里的确事儿多,不过都是有惊无险,挨过一阵也就好了。”
本来,容冽想着今日就和花择玉分别的。
可花择玉和冷时雨回袭魇宫,是要一路向南走,偏他和洛笙去玄水之侧,也要向南的。同一个方向,却不一处走,反而太奇怪了。于是乎,四人便不曾分别,只在洛笙辞了捕门门主后,一路向南方行去。
洛笙已快受不了门主的絮叨了。
不过那又如何?他确没什么好辩驳的。本来他是多么勤谨恭肃的人,可自从容冽来了,他旷工的日子可远比正经办案的日子多。还隔三差五玩个消失,带着容冽没了踪影,也难怪门主总是责怪他。
不过,这捕门门主也是明事的人。
捕门中,能代替洛笙去办案的人不少,可真正能制住容冽的,怕真的只有洛笙一个。
于是,那门主也就忍了。只要容冽不出什么意外,洛笙的玩忽职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此刻洛笙来求,说得又诚恳,他便也允了,只让洛笙将容冽带回来就好。
他不是如何善心,也不是如何理解洛笙。
只是容冽若真的有什么事,他断无法将皇上交差。
毕竟捕门,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部门。
除了皇上,他可以不忠于任何人。
辞了捕门,四个人同坐一辆马车向南走。容冽看着两人方向,虽也是向南,可似乎并不是去袭魇宫最简短的路。马车之上,他无意问了句,花择玉也不瞒他,只说他得了宫主的令子,让他们不必回宫中,直接去一个地方找他就成。
容冽点点头,想着袭魇宫中自有安排,也不再多问什么。
花择玉在车上待着无聊,便和他们说起闲话,谈到袭魇宫近来的动向时,不禁说了句:“这次袭魇宫转移,其中主要计谋策略,都是顾景言主策。他虽和宫主交好,我却不信那人,也不知现下情形,到底是利还是弊。”
他不过是嘟囔一句抱怨罢了。容冽也听见了,却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然而洛笙心里,在听到那名字的一瞬,却惊了。
顾景言?
他似乎没有听错。

楼主:郁沉公子  时间:2019-03-16 11:18:07
想到这三个字,他的思绪,似乎又飘远了,一下子回到近十年前,在教坊司云韶府决意与人玉石俱焚的一夜。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救他的,后来又将他送到捕门的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就是顾景言。
另一个,则是慕雪臣。
洛笙面上不动,心里却暗暗吃惊。他曾经查过顾景言的身份,知道那是曾经的一位武林盟主,在任仅一载便莫名失踪,自此过后,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个人,为什么会和袭魇宫有瓜葛呢?
武林盟和袭魇宫,本该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的。
不过他看花择玉的神色,虽有不满,可似乎说的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似是那人已在袭魇宫待了许久了。而容冽神色淡淡,听了那人名字,也毫不吃惊。以容冽的江湖阅历,绝不会是因为不知道顾景言是谁,定是因为也知晓其中隐情的。
顾景言若在袭魇宫……
那当日救了他的,那个名叫慕雪臣的、他无论如何也查不明身份的白衣男子,是否也会和袭魇宫有所瓜葛呢。
这一路,洛笙一直心事重重,可却什么也没有说。马车一路向南,他的心也越发激动的砰砰跳,可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那两个人,见过他当年的狼狈,见过他当年的脆弱。
可又是那两人,将萍水相逢素昧平生的他,从那可怕的地狱里救了出来,又不辞辛苦动用自己的力量,将他送到捕门中去。
没有那两人,也就没有现在的洛笙了。
也自不会有现下发生的一切。
洛笙一直静静地坐在容冽身边,可心和思绪却飘得很远,不知为何,他总想再见到当年的两人,可他也知道,时光荏苒,怕是再度相见,那两人也不会再遇着他。
当年的自己是那么卑微。
早就被那两人遗忘了罢。
车子行到距离袭魇宫主宫两座城的弦月城便停下,花择玉和冷时雨带着容冽和洛笙下了车,暂且屏退了车夫,走到城南角落的一家屋舍前头去。
容冽看看这隐秘的所在,忽然低声问了句:“你们宫主此刻在这儿,怕是极机密的,你们带着我来,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花择玉只斜了他一眼:“是我拿刀架着你来的?还不是你说要来打个招呼,我才带你过来的?”
冷时雨只在一旁轻叹了口气,随后道:“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随后,花择玉轻轻敲着房门。那敲门的手法几分奇妙,似乎是自带着节奏的暗号似的。
很快,门开了。
而洛笙的心,在那一瞬,几乎已停了。
房门被人静静地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几分熟悉,几分陌生的男人。近十年了,那人还是当年那副模样,爽朗一笑间,器宇轩昂,却又温柔得如沐春风。
错不了。
洛笙怔怔地站在原地。
这个人,真的是顾景言。
顾景言推门出来,静静地扫了四人一眼,最后停在了洛笙身上。花择玉知道他意思,知晓这四人中顾景言唯一不认得的,怕就是洛笙。
于是,他只简单介绍了句,说这是容冽的好友,不妨事。
顾景言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带着四人进到屋中去了。
这屋虽小,陈设却很精致素净,很像是避着什么人商谈要紧事的秘处。空气中不知飘着什么香,冷冷柔柔的,那种感觉,一如十年前那冷眉冷眼却暗藏几分温度的白衣男子。
洛笙走在最后头,静静走了进去。
在最里头的软榻上,果真坐着个人。
十年不见,那人确还是当初淡漠君子的样子。身上穿的,仍是那件素白清冷的白衣。
洛笙站在那儿,瞧着那人,觉得心头温热。
慕雪臣。
是了,这就是当年,救过他命的人。
然而慕雪臣坐在那儿,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便同顾景言说话,侧过身去。
果真,十年一别,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此刻的他们,隔不过一丈,却目不相对,再无话可说。
他果真不过是那人生命中不值得记住的一瞬。
再无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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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郁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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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5-12-19 02:15:00

更新时间:2019-03-16 11: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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