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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匿名电话,揭开大院青年盘根错节的生活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这位厂家工作人员,想到此,额头直冒冷汗,可是这么多货真要退回去,庞大的运费不说,单单揭标签就是个大工程!唉!怎么说,这都是件耗费人力财力的事情。少不得从中干旋,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最好,他闷头瞅着这新上任的年轻部长想:给个千把块钱把事情摆平。
厂家人员说的很客气,把一窍不通的陈春难住了。在总部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实刀实枪地干过,不过是给他个头衔,给他些资料,做到有问必答而已。今天这份资料,其实第一程序是到不了他这里的,百货部的事情,应该先找他百货部的助理;由助理汇报或者说助理解决不了不敢做主的事情再由他出面。今天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试探他,这个人就是他的新下属之一陈助理。说起这个陈助理,在青山的时间跟青山集团的年龄一样大,仕途却不怎么得意,眼看着比自己还小的都升了职,自己在助理这个岗位上一呆就是六七年,最大的调动就是平调,从这个部门调到那个部门,这让他窝了好多年的火。这不,好不容易巴望着上司被调走了,论资历排辈分,这个采配部部长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没想到凭空杀出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怎能不让人生气?
陈春翻翻那些资料,想起自己当人事副处长的时候,什么事情来也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总要一步一步落实,于是,他装着很懂的翻完资料,说:“资料放我这里,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厂家人员走了。
陈春捏捏眉头。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如果他知道对方人员想拿钱贿赂他,他一定不会这么好说话,把资料留下。
他把资料放文件档里,起身去上厕所,其实是想抽颗烟,昨天晚上看资料看的头昏脑涨,再加上这个文件,他必须醒醒脑子。
在二楼楼梯拐角处,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围子怎么会来这里?他诧异地想,刚要喊,突然听见一句“放开手让他去做嘛!不怕他做,就怕他不做啊。”
陈春心下疑窦层生,思虑片刻,改道去三楼卫生间吞云吐雾;他还真是闲散惯了,真正理八经地做起事来,感觉哪里哪里都不顺手。
真是什么都不顺手啊,要是有个人给点拨一下就好了,唉!
整个下午,他都在研究那摞资料,看累了,再把眼神隔着隔断投到他的每一个助理脸上。那一张张公事公办的脸,让他一阵头疼。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陈春心事重重地在宽敞的公路上开着车,这路是旧城改造之后修的,及其宽阔,马路中间是绿化带,绿化带两边分别是南来北往的车道,每边都是三车道,公交车道在三车道之外,中间隔着绿化带。这么宽敞的马路上,突然窜出一只脏兮兮的灰色小狗,它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东躲西藏着,突然间就来到陈春车前,陈春一个紧急刹车,车子摩擦着地面,“嗖”地停下来,小狗受惊地夹着尾巴往前跑,陈春只感觉车子猛地一震,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前一推,然后“砰”的一声,被撞了。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陈春火大的跳下车,傍晚的阳光虽然淡,陈春的头顶却“嗖嗖”地冒火。他想发火,却不知道该向谁发,向那只狼狈的小狗发?还是,不管,他索性先冲着后面车发一通,虽然他明明知道自己也有过错,可谁让他跟得那么近呢?交通法规明文规定车上路车距在一百米,他有一百米吗?其实大家都近,要不怎么会发生追尾呢,所谓追尾就是亲密接触,不过人们通常在亲密接触之后才会想起交通法规。
“你怎么开车的?前面有辆车你撞,有石头你撞不?是个人你撞不?你――”他不由分说发泄着怒火。
车门打开,从车里出来一个女子,春寒料峭时节,女子一件碎花束身低胸长裙,波浪长发齐腰,一双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春突然闭了嘴。
“我们见过。”他说。
女子莞尔一笑,如春风拂过,接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车子,又看了看陈春的车屁股――
“由于你紧急刹车,我没有注意保持车距,导致追尾。现在的情况是,你的车尾凹进去一块,我的车保险杠损坏,你想怎么处理?”
陈春激荡了片刻,幸亏是她,不然他非不依不饶。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又见面了。他有些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过去,笑着说:“你的保险杠我不介意一起换。”
苏越接过名片,看了眼,笑了,说:“看你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架势,我还以为今天自己会被讹上呢。”
陈春也不好意思起来,贫了句:“我这是为了躲一只流浪狗,结果,我俩亲上了。”
“谁跟你亲上?”苏越脸一红,正想再说什么,交警过来了,询问了情况,问他俩想私了还是怎么着?
他俩纷纷说着私了,也不找保险公司了,嫌麻烦,便上了车,发动了车子。陈春以为她会跟上来,他一直开的很慢,可是在下一个路口,她的车消失在车流里,任陈春怎么也找不到踪迹。陈春有些莫名的着急,他后来隐隐期盼着电话响起,可响起的电话里都没有她。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走保险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已经离开现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缺这个修车的钱。陈春无奈且别扭地想着,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问人家的电话。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一个青年走在动车出站口,手里拖个行李箱,举止优雅闲适,鹤立鸡群。
小路一身民工装扮,婷婷的站在出站口大厅,双眼睁得溜圆,往人群中撒么。忽然他堪称窈窕的身子跳起来,冲人群高喊:“林子!林子!”
鹤立鸡群的青年听见喊声,举目望去,俊秀的眉眼笑开,边冲小路挥手,边加快步伐,到近前,一把抱住了来人。
小路激动地挣脱:“别抱我,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换。”说完,煞有其事的抻着兰花指拍打着对方的衣服。
林子置若罔闻,不由分说又抱了一下,并使劲勒着说:“就抱你,怎么的?一别两年,脾气见长哈。”
小路被勒的喘不过气,还是乐,被松开,胸前冷不丁挨了那么一下,手里多个行李箱。林子边问着“车停在哪儿”,边大步朝前走。小路嬉笑着拉着行李箱一路小碎步跟上。
停车场,还是那辆货车。车身斑驳老旧,仿若经世。
“呵呵,还是这老伙计。”林子脚步不停地走过去,拍拍车头。
小路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垂着头,不敢看他。行李箱他攥在手里,不知该往哪里放。这车只有俩座位,连个箱子都容不下。放后面吧,虽然他一接到电话马不停蹄收拾停当了,可这箱子,贵气洁净,他一时后悔听林子的话没找陈春和游鲨,打车也好过现在。
林子见他犯难,拿过行李箱,随意地往车后一放,回身俯在他身边,看着他低眉垂眼的模样,象儿时那样摸摸他的头,道:“怎么还是这么个不长进的模样?箱子金贵,还是人金贵?它不就一破烂玩意儿吗?你用它的时候,它有用,不用的时候扔在一边,坏了再重新买一个就完事。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这么娘娘气气的?还是个大老板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小路撅着嘴,一副委屈样:“我不是大老板。他们,他们都嫌弃我,都不带我玩。”
林子拍了他肩膀一下:“那是他们不懂,咱是靠劳动挣钱,劳动的人最让人尊敬。他们呢,象围子,象小春,象我,都是依仗着老子,哎,那不是自己的能耐――”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靠的是自己。”小路抬眼看了他一下,纠正。
“我吧,你林爸的成分也有。要不你说,象你我这个年纪,怎么能做到副店总?当然,咱也肯努力。你呢,我粗略给你算了下,每个店的经营状况不同,按照平均来算,除掉给超市的部分、客情、人员工资、车耗、管理不到位的漏洞,一年下来,你的收入是我的十倍恐怕还不止。现在你比我强,还有自己打拼来的铺面。行了,小路,过几年,咱结个婚,生个娃,想开公司开公司,不想开公司呢,把这铺面承包出去,当个地租婆,你说,咱路子涵的惬意人生,是不是由此开始?”
说的小路不好意思地笑了,眼里充满着憧憬。
“你说你这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者说了,你要真嫌难看难听,不上档,要不你上青山来?跟我同进退?”说完,好笑地望着小路。
小路正沉浸在他描绘的前景里,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忙不迭地说:“不不,是他们一直嫌弃我,我还是乐意干的。”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你理他们呢?咱们又不吃他们的,又不跟他们要银子,康庄大道,各走一边。愿意玩呢,你就陪他们玩玩,不愿意呢,让他们闪一边去。现在我回来了,路子涵,以后我陪你玩!走了,上车,回家。”林子再次拍拍小路的肩膀,帮他拿掉肩膀上的一根头发,绕过车头,跳进车里。
“哎!”小路痛快地应着,修长的身子跳上车,发动了车子,嚷了句:“回家!”
青山家属院。青草坡上,郁李花海棠花桃花,争相斗艳。
二人兴冲冲地提着行李箱乘电梯扶摇直上,轻手轻脚地在601门前停住,屏声敛气地开门。门刚打开,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还有林妈妈的声音――
“你说,他到底找没找到?我真害怕这孩子一见到亲生父母,就……”
林子一怔,正打算轻轻关上门。
听见爸爸的声音:“你成天介瞎操心,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有什么不了解?就震越这孩子,别的不敢说,品性在这些孩子里是最好的。这点信心你要有。”
林子听到这里,眼眶一湿,轻轻关上门。示意小路,二人蹑手蹑脚走回电梯处,再回来,加重脚步,有说有笑,重新来到601门前,叮叮当当地掏钥匙,开门,大叫:“妈!妈!”
保养得宜的林妈妈从客厅奔至玄关,瞪着湿润的眼睛,望着久别重逢的儿子,喜极而泣:“震越回来啦!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跟你爸也好去接你!”说完拿眼剜老头子:“儿子回来你也不派辆车去接。”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那也得你宝贝儿子肯提前告诉我呀!”林爸爸也出来看着儿子叫屈,同时招呼小路。
林妈妈皱着眉又慈爱地把小路往卫生间推,又跑去挑儿子的衣服给小路。林子无奈地冲小路笑,小路眉眼闪亮着接过林子的衣服进去了。
林子抱抱林爸爸林妈妈,俯身从箱子里取东西。
林爸爸看着高兴,嘴上不依不饶:“出去两年,拿什么孝敬你老子?”
林妈妈不依:“你这个老头子,儿子在外面漂泊无依,三餐无继,吃苦受罪的,这刚回来,你不让他消停消停,好好享享福,还压榨他!有你这么当爹的不?”
林爸爸拿出单位上训斥下属的劲头:“你懂什么?我这是严格要求!俗话说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扬声对儿子:“你妈妈天天怕你吃苦,你说说,吃着什么苦了?”不等儿子回答,再转向妻子:“哪里就能苦着他!青山四星级酒店住着,伙食一律供应,你说说你天天操不完的心!就算是吃苦,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好好磨练磨练。天天在你我身边,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能经的了什么?”
林太太不同意,灭老头子威风:“这么好的孩子,还要经什么?少拿你那一套唬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孩子在你我身边,这么着就挺好。”
林爸爸摇头叹气,颇不敢认同:“女人见识!”
他待还要说,被太太一句“老方也是女人!”呛回去,见儿子从箱子里取出个大红色化妆品盒子,刚要撇嘴,又看见儿子另一个手里的水墨丹青陶罐,想到以前儿子让人捎回来的上好茶叶,不由喜上眉梢:“这回又是什么茶?”
林妈妈迫不及待地拿起化妆品,一瓶一瓶取出来,看着,闻着,摆弄着,嘴里不停:“昨天袁佩佩还嚷着自己的女儿多么孝顺,一把年纪了,化得跟个妖精似的,到处乱窜!哼哼,瞧瞧!我儿子买的,没那些花哨,这才是孝顺!才是品味!不行,我得发到空间里去。”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言出必行,林妈妈用手机拍照去了。
林子把陶罐打开奉在爸爸跟前,一屁股坐在老爷子下首,颇有点卖弄地:“闻闻,闻闻怎么样!”
林爸爸双眉挑高,打开陶罐,双手捧起一把,端详,又放在鼻端,嗅着,叫:“颜色嫩绿,味道清香!清明的浙江龙井!”
“怎么样!怎么样!”林子得势不饶人,手指着茶叶:“尝尝尝尝!再品!”说完,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寻茶具、热水冲茶。
老爷子起身按下他手中的茶具,取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这上好的龙井被你这套茶具一泡,只有香气,没有美感了。周公瑾火烧赤壁,要借助东南风;诸葛孔明借东南风,需登上七星坛。冲这上好的龙井,得用能窥视其全貌的杯子。”他别有意味地望着儿子:“角度很重要。”
妻子从书房反驳:“我看你是入了罗贯中的戏了。一介书生,竟然把吴国二代君主素来钦敬的周瑜:素有大志,才华横溢,心胸宽广,火烧赤壁;说成心胸狭隘的无能小儿!听了我就来气!”
“惹着母老虎了!”林爸爸冲跑去取杯子的儿子挤眼睛,“忘了,咱家里还有个姓周的人!她这是替他们周家祖宗鸣冤哪!”
“妈妈速来对三国不感兴趣,就这段,记得最熟!”林子笑着拿出两个质地厚实透明清亮的玻璃杯。
林爸爸爱喝茶,家里一直都备着烧好的泉水。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老爷子把手放在水蒸气上一试,对着儿子指挥:“倒!倒!”
林子往杯子里倒水,到三分之一,林爸爸示意他停,捏一把茶叶缓缓放入,深深吸一口气。林子也跟着有样学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茶叶嘛,也必沾染了山泉雨露的灵气,才会馨香清冽,沁人肺腑。喝茶,不能急,你得沉住气。急躁不成,你急躁,滚烫的热水一倒,它的灵气全跑没了。味同嚼蜡,你还不如抓把草塞嘴里。你得让这水充分浸润这茶叶,香气就出来了,这时你再加水。”林爸兴致颇高,意味深长地给儿子说着茶经,林子听着像茶经,又不像。
林子端起水壶续水。翠绿的茶叶在水中翻飞,起舞,别有一番景象。
老爷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闭眼回味,片刻,抬眼冲儿子:“味道清香柔和,上好的明前龙井!”
林子冲爸爸竖大拇指,说:“我一个同事家就在西湖边上,这可是人家家里下来的第一波茶。”
林妈妈早已离开电脑,穿戴停当,提着购物袋往门外走。
林子迅速跑到玄关,拿了外套,穿着鞋:“妈,妈,我去。我去。”
林妈妈冲儿子摇头,“你爸盼这天盼了好久了,你别去。等着,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林爸爸得意地笑,扬声冲刚走到门口的夫人:“过来喝茶,一会儿我跟震越小路去。”
小路在洗澡,猛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明就里,细声细气地大声问:“林爸爸,您喊我干什么呀?我马上好了!”
大家都笑。
林妈妈边回他:“哪里就有你的事?你洗好了再出来!”边回老头子:“我可不稀罕那草叶子!人家牛吃的东西你也当成宝。”她穿着鞋,不忘挖苦丈夫:“不敢劳动你,你现在了不得,有俩儿子撑腰。硬气着呢!”
“这话酸的!能泡一坛子酸菜。”
屋子里霎时传出爽朗温馨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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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陈春坐在办公桌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有些恍惚地晃了晃脑袋,不知不觉间,已经坐了三个小时,真是看资料看到眼近视,坐着坐到椎间盘突出。这么苦笑着,他站起来,小幅度地活动着脖子腰和腿,这些个地方酸痛酸痛着。偌大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要说起来,真是今非昔比,以前他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人,现在倒好呜呜洋洋一群人。
他正想着,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一身青山黑色工作西装,及其利索干净又贵气逼人,身材挺拔,五官俊美,他这一路引得整个大厅男女皆停下脚步注目。这人笔直地走到他面前,戏谑地喊他――“陈部长。”
陈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日思夜想的林子。这家伙,连新年都没有回来过!他热切地一把抱住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林子也抱住他,挺拔的身躯比陈春高近半头,眼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后咱俩又要并肩作战了。上一次的并肩作战还是年少时候,一晃,十年过去了,时光真快啊。”
“你能回来,太好了,林子。”陈春放开他,不住地打量他,嘴里不停:“怎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过年也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妞拴住了,要在原西扎根呢!”
“没办法,新年正好我值班,那个节骨眼跟谁换也不合适。哪里有什么妞,有早给你们带回来了。怎么样,惊喜吧?”林子也热烈地打量他,发现他不但没憔悴,反而滋润了,放下悬着的心。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是惊喜到了,又惊又喜。”陈春细细地打量林子,只见他眉眼俊朗,气色红润,整个人愈加儒雅,也愈发沉稳了。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发现对方也在打量他,嘿嘿笑道:“看出什么来了,胖了还是瘦了?”
林子思索片刻,却道:“眼睛里有正经的光芒了。”陈春一震。还是林子最了解他。
“恭喜你。小春,你终于长大了。”
“呸!”陈春愉悦地啐了老朋友一口,一派老气横秋:“老子都27了。”说完,他靠近他,忍不住问:“找到了吗?”
林子脸上一黯,垂眸,情绪低落地:“没。”
陈春拍了他肩膀一下,不死心:“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林子呐呐地摇头,怅惘地望着桌面说:“恐怕找不到了。两年了,该找的地方,该问的人我都找过问过了,他们就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也许,是我的记忆出错了,毕竟那时我才5岁。”
陈春安慰他:“也许在别的市。也许他们也在找你。总会找到的。”怕他心伤,转移话题:“给游鲨他们打电话没?”
“还没。想给大家个惊喜。”
“这次回来,任什么职位?”陈春边问着,边泡了一杯咖啡,递过去。
“采购部部长。”林子接过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好像不愿多谈,问:“游鲨呢?最近都没他消息。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到消息,吓了一跳。”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一言难尽。”陈春点燃一枝烟,抬头看见办公墙上禁止吸烟的标示,只得掐了烟,细细地跟林子讲起那次事情。
听完,林子沉吟道:“围子应该不至于,这事分明让强子钻了空子了。”
“但愿。”
林子见他不想多谈,知道他心里有芥蒂,不再多说。
陈春握住林子的手,替他担心:“你这是个肥缺啊。”
“要我说不是肥缺,而是容易犯错误的缺啊!”
“你能这么想最好。你看我平日什么也不在乎,结果摔这么大个跟头。”
林子沉默片刻,说:“你的事是个意外。”林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今晚哥几个聚聚?”
“聚聚。”
“老地方?”
“老地方。今晚我好好陪你过几杆。不过,眼下,你先看看这份资料。”陈春说着把自己研究半天的资料推到发小跟前。
林子翻看了几页,心中了然,抬眼看着陈春,似笑非笑:“被将了一军?”
“如你所料。”陈春无奈地一笑。
“这件事情显然是有人看你年轻又是空降部队,故意来探虚实,弄好了给他个下马威,弄不好以后难以竖立威信。”
“有办法吗?”陈春焦急地问。
没想到林子回答的干脆,“没有。”
“没有?”陈春大失所望。
林子坏笑,陈春瞪眼,嘴角却挂着笑,叫道:“快说。”
林子逗够了,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情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让全部返厂,重新换包装,这种天然标志的产品如果不返厂,一旦上架,有被工商查处的可能,我们不给他们厂方承担这个风险;第二个折衷方案是厂方出具一个书面责任书,注明由于这些字眼所带来的一切责任处罚均由他们厂方一力承担,与卖场无关。”
“就这么简单?”陈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简单。”
“那为什么这件事情拖了人家几个月,造成那么大批量的货囤积?”
“这可能跟原来的部长有关,到底什么原因我们无从知道,也有可能说话不小心得罪了,或者态度不好,或者有人想趁此大捞一笔。这么多货囤积着进不去,厂家肯定很着急,时间越久越着急,最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肯定会出血本。”
陈春瞪眼,随即又皱起眉头,“这件事情我可以操作吗?”
林子摇头,说:“你刚来,什么都不了解,先别接,把这棘手的事情派给分管它的助理,让他按章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你只接收汇报。你一个堂堂大部长,让手下牵着鼻子走怎么行?你得反过来将他们一军,看看他们处理事情的能力,摸清他们的处事原则,顺便揪一下他们的小辫子。”
“好,就这么办。”陈春被一语惊醒,热血沸腾。这件事情他处理的相当漂亮,那位老助理本来憋着气想好好难为难为这毛头小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揪住领导的小尾巴,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老老实实给人把事情办了。原本他还看不起这年轻人,这一下,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给领导出难题了。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原南的夜晚,霓虹闪烁,车流穿梭。人们忙碌了一整天,纷纷从忙碌中休憩下来,聚集在各种场所,或K歌,或K酒,或情意绵绵。
酒店的大厅里,女钢琴师优雅地弹奏着动听的曲子,靠窗的座位里,林子长胳膊长腿地坐在椅子里,他比陈春高半头,此刻坐在椅子里显得有些庞大。他随手喝干了半杯啤酒,刚要斟,游鲨早拿起酒瓶斟满,林子举起酒杯,豪气干云:“今天让我们不醉不归!”说完,一饮而尽。
陈春游鲨也一饮而尽。
“你丫不会想孤独终老吧?为了林晓?也忒不值了。过几年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林子点燃一支雪茄,冲陈春吞吐着烟雾。
“别说我,你呢?”陈春从林子手里夺过雪茄,猛抽一口,调侃道:“世界流行单行线啊,你怎么也单着?”
林子随意地笑:“缘分不肯眷顾啊。”
“你们这种崇洋媚外的人什么时候能死光啊,放着国烟不吸,抽雪茄,得瑟。”游鲨强盗似的搜走了林子身上的雪茄。
他从里面掏出一支,放在鼻端闻了闻,点燃,故作深沉地:“林子你这一年在外地鼓捣了多少妞?”
林子俊眼一瞪:“你以为生孩子呢,还鼓捣妞!你还不改你那个臭毛病,到处乱播种。”
游鲨赶紧嘿嘿笑着举酒杯:“来,走一个。”
大家纷纷端起酒杯。
“赶明儿我就一把火把那些洋玩意都烧了,咱穿国货,咱爱国。”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陈春放下酒杯,忽然想起最近相亲的对象,一个个像拼名牌似的,并且全部都是外国名牌,忍不住骂骂咧咧:“现在的女孩像吃了洋墨水一样全他妈的清一色外国名牌。”
“你家老太婆找的主儿,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的小姐?”游鲨吃一口菜,说。
“所以我这个苦哇!……”
“妈的!少在我面前装,你这是交配完了的狗四处洒着尿宣扬自己的幸福哪!”游鲨把雪茄扔过来,陈春一把没接住,蹭着脸皮就飞过去了,还好林子反应快,在快要落地的刹那接住了它。游鲨最近快抑郁了,他全身的火都没地方泻,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解决。
“幸不幸福哥们自己知道。”陈春边挠脸边故作狰狞,换来一连串地“吃菜吃菜”声......
“围子小路他们怎么没来?”忽然林子问。
游鲨心心事事的说:“有的人,现在越来越看不懂。”
林子皱眉,想起小春在公开场合经常让姓任的下不来台,圈内的人谁不知道?想起他的脾气,不好多说,只得问:“小路呢?”
“那个,林子,你别难过,这件事情主要在小春,他没通知人家。”
“怎么?”林子问询的看着陈春。
“小路都快变成个叫花子了,浑身臭气。”陈春好气又好笑地摇头,想起那小子他就说不出的难受,浑身都难受。今天他第一次去总仓吃了瘪,正巧被小路撞上。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这家伙穿个蓝色破烂工作服,跟一个老头正窝在一大堆纸箱前拆纸箱,看见他吃瘪,还想着帮他打圆场,被他一把推倒在纸箱上,他则扬长而去。至于围子,他也很纳闷,为什么最近不愿跟他接触?这半年,他老妈的职位一下子跟他老爸的拉平了,他们的心里都起了微妙的变化。正是这些变化,让他俩不愿再往一起凑吧。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深夜。繁华落尽,安静的都市里,昏黄的灯光依然坚守在岗位上,拉长着树木的高度;偶尔几辆巡逻车悄悄驶过,投出生动的影。
某俱乐部台球厅里,并没有因为这夜受到影响,此刻正灯火通明,一个个台球桌前,围着三五个身姿英俊的年青人,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
林子弓着腰,眼睛瞄准最后一个球,右手成竹在胸的挥杆,球跳起来打到台子边缘,弹回来,打到最后一个球上,13号球,潇洒地落洞。
“我去!”陈春颓败地耷拉着脑袋,使劲埋汰林子:“你也不悠着点,这两年在外地估计把泡妞的心思全放研究台球上了。”
“没法打,没法打。”游鲨频频摇头:“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林子优雅略有些自负地笑。
陈春还想继续埋汰他,左侧的台球桌前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陈春好奇地看过去,台球桌旁,一个干练的女子,气质卓绝地弯腰走位瞄准,右手一完美挥杆,球进。接着再站位瞄准挥杆,球又进。当陈春认为那个难度高的球,她小小女子不可能进的时候,女子不屈不挠颇有自信地弯腰站位瞄准,挥杆,白色的球被激起,在空中呈现抛物线落下来,准确地打在8号球上,球进。女孩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卓然,大气磅礴。看得众男士目瞪口呆,喝彩阵阵。
陈春颇有兴味地站在人群中,惊讶地打量着女子: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潇洒地飞舞;尤其一双眼睛格外摄人心魄。
陈春眼睛一亮。
竟然是苏越。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她。要不是那双眼睛,他差点没认出她来。跟从前遇到的她完全变了个样。
他惊叹。
“苏越!”陈春兴奋地喊。
女子回头,看见陈春,打着招呼:“嗨。”
“你的车怎么样了?”他问。
“在4S店睡觉呢。”苏越微微一笑道。
“怎么你们认识?”林子一脸的惊艳。
游鲨颇诧异地看看苏越,再看看陈春,忍不住凑近陈春小声调侃道:“你什么时候跟人家混这么熟了?没少下功夫啊。”说的陈春一阵苦笑。
那一晚,陈春忽然感觉,有一脉涓涓细流咕咕地流淌进他干枯的心。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自从新年过后,陈春就开始了他的漫漫相亲路,这是妈妈千辛万苦等来的机会,政治联姻。其实,陈春心里藏着一个人,那时因为这个人太过模糊,他只能等,等机会,等老天眷顾。老天真眷顾他了,让他们一次次的相遇,直至昨晚,他又一次遇见了她,并且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彻底沦陷。如果他一开始关注她是因为林晓,那么他的彻底动心,却是因为她,只为她。
可是,他对她一无所知啊!陈春头疼地揉太阳穴,对面相亲的女子自顾说着话。
“嘻嘻,我觉得你的名字真好玩,‘陈春’,跟影视明星陈小春只差一个字,不过你俩长的截然不同。”名门闺秀高雅地做着总结。
陈春压眉梢,头隐约的痛,他正想说别拿我跟他比,电话响了。
“喂?”
“是陈陈春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嘈杂,象在下雨,这女声似乎着凉了,听起来很冷,冷的陈春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是。”陈春道:“哪位?有事?”
“我,我是叶凝秋,就是在医院给你打针的那个,我的钱包手机被偷了,身上没钱,天很晚了,我没人可打电话,我,我,回不去了,我――”
陈春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一号人:“你在哪?”
“呃,青城路,青城路上的新华书店门口。”
陈春离开咖啡厅,驱车往青城路赶去。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她的电话呢,就在他快忘了她的时候,她竟然打来电话。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叶凝秋躲在新华书店门口的檐廊下,雨无情的飘过来,冰冷着她湿漉漉的身体。天很晚了,十点了吧?她跟同事在这里分手,等车的时候,发现钱包跟手机都不见了,包被划了个大口子。真晦气啊,天又下起雨。幸亏她还留着陈春的名片,毕竟她的朋友同事中有车的少得可怜,韩俊是有车,可是她不确定她能不能在这个雨意冰冷的夜晚请动人家。她望向对面的移动电话亭,刚才打电话没交钱,店老板坐在那里,似乎没把欠话费的她放在心上。
一辆越野车倏地停在路边,陈春撑着伞从车里出来,一眼看见叶凝秋瑟缩的躲着,衣服湿透了,紧贴在身上。
“走吧。”他走向她说。
“等等。”
陈春看着她。
“我,我刚打了一个电话,还欠电话亭两毛钱。”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嘟嘟。
陈春盯了她脖子几秒,心突然间软了,转身往前走,瞥见她没跟上来,回头冲她嚷:“你走不走。”
叶凝秋深呼吸,冲到他的伞中,雨忽然间大起来,打落在雨伞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叶凝秋感觉露在伞外的胳膊被打湿了,她不由得向对方靠了靠。
陈春低头瞄了她一眼,看见她的头发都湿透了,紧贴在头皮和脸上,看起来特别狼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间好起来,往电话亭扔了十块钱后,径自往车子走去!
叶凝秋像牵线的木偶,跟着他。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见他给了电话亭老板十块钱转身就走,呆了呆,同样呆掉的还有电话亭老板,看见她,忙擎出零钱。
叶凝秋攥着一把零钱冒雨钻进车中。
陈春见她浑身滴着水,把座垫都弄湿了,心中怪她擅自主张离开他去拿那点零钱却淋了雨,说出来的话语气就有些呛:“掉钱眼里去了,就那点钱也值得你淋场雨。”说完,转身从后座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额,这点雨不算什么,小时候还淋过比这更大的雨。”叶凝秋把钱塞进面前的抽屉里,接过纸巾擦着头发,说。
“我是心疼我的座垫。”陈春瞄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
叶凝秋石化了一秒,有些哭笑不得的瞪着他:“呵,算长见识了。”
陈春知道她话里有话,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叶凝秋擦着脸上的雨水,听见他这么说,老老实实地解释:“本来是不想打的。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家住哪?”他目视着前方问。
“官庄。”
车子急弛在雨中,雨浇灌着玻璃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陈春一改往日的作风,天下着雨,又是晚上,能见度很低,他开的稳健。
“我们医院里还有你两天的药呢,你怎么也不来打了?”
陈春注视着路面,才想起大夫好像给他开了三天的药,他只打了一天。他漫不经心:“扔了。”
“那怎么行?”叶凝秋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病号,“什么时候你来,我把钱退出来。”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陈春不耐地瞥了她一眼,说:“让你扔你就扔,哪那么多废话。”
叶凝秋坐在车里,视线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向兀自开车的陈春,他很专注,眼睛目视前方,鼻梁高挺,下巴坚毅,整个侧面弧度很完美,她不得不承认他的侧面很耐看。可惜脾气臭了点,还有不懂得节约,她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退了,钱你看着办!”
“随你。”
陈春不愿就此事多说,他专心的开着车。对他来说,自己今天之所以赶来载她,是因为终于还清欠她的帐。
“嘿!我发现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叶凝秋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陈春,一本正经地说:“物品很在意,钱却随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听见谁,噢,因为钱浑身散发着铜臭,所以不必在意;钱不是辛苦赚来的么?因为有我们的付出,才受到重视?物品--物品不是用钱买来的吗?正常逻辑不是应该先有钱才有物品?怎么在你这里钱反而轻,物品反而重呢?”
陈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东西用久了会有感情。你怎么样,最近?”
怎样?还能怎样?想到此,叶凝秋忽然叹了口气。
下午,院部大扫除。
她刚宣布完任务,小夏迫不及待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人家药房值白班的十个人才外分了个水房,总共两个窗子,我们凭什么干这么多?我们急诊什么时候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楼主:安宁佳佳  时间:2020-11-24 23:41:11
小夏“啪”扔掉手里的笔,冷冷地注视着她,坚决地宣布:“我负责打扫门诊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打扫门诊部。”万茹也学小夏,走了。
叶凝秋难堪地看看严静,严静难为情地:“我最支持你工作,这你是知道的,不过我最近老是头晕,心律也不齐,爬上爬下的很危险。”说完,友好地:“我拖地吧。劳动最光荣。”下一刻,走廊里传来严静清脆的歌声。
叶凝秋闭上眼,下午她独自一人做了院部五楼走廊的卫生,直做到晚上值大夜的来替班。其实,医院有专门保洁人员,但,每季度还会进行一次全体员工大扫除。想到这里,叶凝秋突然被一种颓败的情绪袭击了,尤其在这样一个倒霉的雨夜,她闷闷地转头望着车窗外的雨,闷闷地回:“不怎么样!”
陈春莫名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得她倒霉,可真看到她落魄他心里又格外的痛快,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叶凝秋白了他一眼,撇嘴:“少幸灾乐祸!”
陈春笑着否认:“没!是你笨!”
“嗤!”叶凝秋冷哼,回击:“也不知道谁笨!把受害人当成小偷,把小偷放跑了。哎!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跟那小偷是一伙的!”
陈春握方向盘的手一紧,这就是他的一道心伤,他攻击:“你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寒冬腊月的,往病号头上倒冰碴子!打击报复!”
叶凝秋望着眼前这人,凝视着他的侧面,想道:那个夜晚,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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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安宁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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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8-01 19:31:36

更新时间:2020-11-24 23:4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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