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知宇文鍔之惑，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是将军，可还记得有魏一朝军资何来？战功又是如何行赏？”

西魏乃是拓拔鲜卑之裔元氏所建，鲜卑为北方胡族，东周以来驰骋于北方，逐水草而居，其民 剽悍，擅长骑射，奔袭纵横草原之上，凡身家贵重之物，无不携于马上，所到之处，烧杀强掠，尽为所有，在汉人看来其行径不异于强盗，可这确实鲜卑人安身立命的方式，恰如汉人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鲜卑军资，朝廷供给不过其一，封赏总是有限，所倚仗者便是战斗中抢劫虏夺。

可偏偏这一役中，宇文鍔虽然大败李天鸣，却奈何李天鸣久经沙场，同略兵法，虽是败绩，仍旧少有折损，宇文鍔九死一生，却也只是击退了敌军，并未得道敌军的军资，更遑论财宝。

是以，这一仗在汉人眼中却敌千里，大获全胜，而在鲜卑人看来，不名一文，亦与吃了败仗差不多。

想到此节，宇文鍔亦不知该怨恨谁，心中烦闷至极，又是有苦说不出，“砰”的一拳砸在床帷上，竟将整张床砸了散架。

墨黎心痛不已，围着倒塌一地的木头不断哀叹，守着个金仙一百多年，竟然连个小小的修复法术都没学会，好生后悔。

宇文鍔愕然，无论是军中生死一发，十万火急，亦或他损兵折将，却不得军资，墨黎都是淡然冷眼，可偏偏榻了一张床，便将他记得团团转，难道他阖军上下，竟不如一张床？

宇文鍔端的恼怒，提起墨黎衣领，将他从床板中提了出来，左臂一舒，揽着他的腰，将他协于肋下，右手撩起他衣裾，褪下裤子，抡起巴掌便砸在那已然红肿泛亮的臀上。

动作一气呵成，墨黎不及思考，身后便被炸开一般的疼痛覆盖，尚未挣扎，便被狠狠的打了五六记巴掌。

墨黎痛得直翻白眼，直到痛得没了知觉，才提起一口气喊道：“沅滨并非将军奴婢，将军这般待我，即是迁怒。夫大丈夫者，岂有身陷维谷，不思前途，而闭门自抑，迁怒于士乎？”

宇文鍔手下一滞，暗道，诚如此子所言，我这般自怨自艾鞭挞奴婢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过，他打墨黎，倒不是迁怒，而是，这个屁股实在浑圆柔软，堪称极品。低头看看那个青紫锃亮惨兮兮的屁股，却又舍不得放下，便迅速扬手，又打了两下，才将墨黎放下来。

墨黎早就痛得浑身打颤，冷汗淋漓，却咬着牙不肯呼痛，只是他一准儿瞧出宇文鍔的性子，不愿遂他的愿罢了。

宇文鍔道：“你既知我之所虑，可有解救之法？”

鲜卑之风，略同匈奴，向贵少壮而贱老弱，似墨黎这般病恹恹，乃是鲜卑人最为轻贱之流，是故宇文鍔素来待他不善。今时今日，宇文鍔能纡尊求教，当是实属难得。

墨黎道：“沅滨若能解此局，则将军将以何相酬？”

宇文鍔一惊，不想墨黎竟与他坐地起价，不过他倒是生性爽快，随即道：“无论何等赏赐，你只管说来，但我所有，无不应允便是。”

墨黎笑道：“我知宇文氏最重然诺。我若能为将军讨得军资，便乞将军留我随军如何？”

宇文鍔又是一愣，他只道墨黎必然讨些财帛，不意竟是这么个求情。古来行军多凄苦，兵役之重，百姓避之而不及，哪有主动请缨随军的？不过这墨黎行事固然出人意表，他有颇有些过人之处，尤其那两片臀肉，端的叫人留恋，宇文鍔自无不允的道理。

宇文鍔求教墨黎，墨黎乃道：“太尉不恤将军，颇有鸟尽弓藏之意，将军若求所得，无外乎飞鸟复来，走狗复生。然时下早春，乃是汉人一年伊始，汉人最重农桑，春耕之际断然不肯兴兵。然齐主所仰仗者，李天鸣耳，其掌一国重兵，他若肯举干戈，何愁将军无用武之地？”

宇文鍔皱眉道：“你也说了，汉人断不会于早春兴兵，那李天鸣如何就肯了？”

墨黎道：“李天鸣有一幼子，名唤李少白，最为李天鸣所爱，前者因暴民作乱，卒于我朝，李天鸣曾向今上讨要凶手未果，故有潼关之役。据沅滨所知，此子殁于陈仓，正是五皇子陈仓王元成食邑。元成有一宠嬖，名唤秦童，仰仗元成宠幸，最是贪财，为患一方，因见李天鸣随身之资甚丰，乃兴强暴之行，反诬暴民所为。将军只要将此事散播开去，何愁李天鸣不肯兴兵？”

李天鸣举兵潼关，正是为索杀子凶手未果，可见其爱子心切。这凶手若是寻常人物倒也罢了，此人偏偏以色侍人者，狐假虎威，却教李天鸣如何咽下这口气？五皇子为人最是骄横，又如何肯舍得宠嬖以安敌酋？两厢不和，必然兴起兵戈。只是……

“你是如何知晓这李少白竟是为元成禁脔所杀？”

墨黎微微皱眉道：“沅滨必不误将军，将军但行便是。”

经了几番事，宇文鍔大约也知墨黎为人稳妥，想到好友拓拔敏之因元成惨死，宇文鍔恨不得生啖其肉，此事将他牵扯在内，竟是再好不过。

五
宇文鍔依墨黎之言行事，果然不出十日，边隘便传来战讯，北齐上柱国将军李天鸣再度行兵来犯。可朝堂派出迎战的，却是陈仓王元成。宇文鍔未偿其愿，自然恼怒，墨黎却道：“元成不堪大任，孤军逆李天鸣，必尝败绩，彼时李天鸣爪牙消耗，将军再出精锐，一战可成矣。”

果如墨黎所言，元成怯战，据守虎牢关，阵列不前，不敢再进，却谎称大破李天鸣，逐之至荥阳，以此邀功请赏。

魏主残暴，好大喜功，竟命令元成挥师东进，一举攻克北齐。

元成大惊，却也不敢抗命，战战兢兢与李天鸣短兵相接，一战而溃，两国屏障虎牢关失守，仓皇逃回关中，又被太尉宇文勇参了一本。魏主震怒，颜面受损，迫令元成出兵，若无捷报，则捐躯宗庙，毫不顾念父子之情。

最终元成于行军途中被俘，北齐向西魏索要帛一千匹，城池三座。

魏主自然不肯应，下令宇文勇务必击溃李天鸣。

宇文勇手下众将及诸子中，最骁勇善战的便是宇文鍔，宇文勇自是上表请宇文鍔出兵。

宇文鍔原是不肯，且不说因着年前一战，宇文鍔和元成仇怨颇深，但恨北齐不曾斩杀元成，如何还肯救他？更何况潼关之战，宇文鍔颇有寒心，如何教他甘愿出兵？

墨黎却道，莫因一时之怨而废长久之利。宇文鍔如何肯听？盛怒之下难免又打了墨黎几下，见墨黎痛得脸色惨白，又有些后悔下手重了。

墨黎趁他停手之际说道：“将军所求，是争一时义气，还是麾下将士封赏？”

宇文鍔一滞，最终还是听从墨黎之计。

于是宇文鍔提兵东进，重夺虎牢关。

宇文鍔着人给墨黎寻了个虎牢关外荥阳地图。墨黎盯着地图良久不语，最终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好个两京襟带，三秦咽喉……”

宇文鍔虽出身行伍，却心思缜密，只瞧墨黎模样，便知他襟怀不爽，故而亦不多言，只顺着墨黎道：“所以这荥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荥阳虎牢关乃四控之处，古来兵家皆成名于此，亦多殒命于此。”

墨黎只是皱着眉头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肯多言。

宇文鍔见惯他云淡风轻，指挥若定的模样，却颇不习惯他这般凝重，若有所思，想着许是先前打了他几下，连带了身体痼疾，便令他下去休息。

墨黎回到自己居所，怅然凝思。

便如宇文鍔所言，荥阳古来兵家必争之地，楚汉之争、汉末诸侯之争皆在此处，这里又是最近新郑，那里本是殷商古都。

可是，为何他对荥阳一点印象也没有……

墨黎在昆仑山中渡过了太多不知寒暑的光阴，绝顶玉珠峰上，甚至没有雪线的升降，四季都是风雪。细心如墨黎也难免数错时光，每当记不得岁月时，墨黎便会下一次昆仑山。人间浊气虽混，却也不在意三五个月。

在人间，墨黎总要先问问，今年是什么年景，起先，人们告诉他今年是武丁三年、帝辛五年，后来人们告诉他今年是周穆王六年，墨黎想，原来又是改朝换代了，最后一次，他询问到了那一年是元狩元年，墨黎想，是谁居然叫了元狩这么怪异的名字……

逝者如川，洪流之下，墨黎忘却了许多。

可是，墨黎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将这样重要的荥阳忘得一干二净，这里靠近新郑，距离他当年的封地咫尺之遥，他如何就能忘记呢？

原来是他当真抛弃了过去……抑或者，难道会是……

哈哈哈，我觉得大家的脑洞比我想的情节要好啊

响应号召，更新番外，大爷出场。

以前我说过，高珩这个角色是我临时加进去的，有些仓促，其实我更想把他加在卷二大爷和墨鱼反目之前。
这次番外就是脑补，大爷和墨鱼的蜜月期，大爷突然带了个孩子回家。于是大爷和墨鱼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的各种分歧和矛盾。


番外之吉祥三宝
一
高珩最羡慕的人是墨黎，因为墨黎从来不挨揍。

墨黎与高珩一样，都是观止的弟子——这是高珩听来访的清浊真人说的，清浊真人说观止因着没有入室弟子，便收了个执役弟子在身边服侍。

执役弟子与入室弟子截然不同，高珩却只道两者皆是弟子。

师父当真偏心，同是弟子，差别太过。

高珩每日需辰时而起，或有延迟，便被罚于庭院中默书，默不完不许吃饭。墨黎却是作息随意，高珩就曾亲眼见过某一日他直睡到日上三竿，师父问他时，他只说前夜读书入神，忘了时辰，故而睡过了头，师父非但不责罚，反倒嘱咐他珍重身体。至于不许吃饭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师父恨不得每次外出都带着墨黎最爱的吃食，唯恐他吃得稍有不顺心。

高珩晨起必须舞剑，师父所授剑法，若是学得怠慢了，师父就会板着脸用戒尺打他屁股，不出十下，就又红又肿，令高珩闻之色变。墨黎就不同了，虽然师父说了，墨黎不是他入室弟子，不必学他的剑法，可墨黎平素也总是跟着高珩学剑的，墨黎习剑，含混惫懒不说，更加蠢笨不化，一套剑法，高珩看过三遍便能舞出个模样，墨黎却是连看十余遍也使不出一个囫囵招式。可师父就是不罚他。

高珩不服气，却也不记恨墨黎。墨黎是最好的玩伴，从来不会似他从前京中世家子弟那般骄横，亦不似寒门庶子小家子气，他最讲道理，却也从不一味迁就高珩。高珩和他玩，就是开心舒服。墨黎也是最好的哥哥，师父授课，有时不通，高珩摄于师父威严，并不敢多问，只要事后询问墨黎即可，墨黎无所不知；师父罚他时，他也只要躲到墨黎的背后，墨黎最懂师父心意，随便撒个娇，就能把师父哄住，免了自己责罚。

高珩心中，墨黎是大大的好人，更何况，墨黎说，师父也是罚他的。不过高珩并不相信，他之见闻，师父宠墨黎唯恐不及，哪里还舍得罚他？

直到有一次，高珩被师父罚得狠了，墨黎于自己的房中取了药来给他敷药，高珩看得清楚，那药是用过一半的，他才算信了墨黎也是挨罚的。

晚来无事，高珩仰卧遐思，就算墨黎也挨罚，师父罚他必然也是舍不得用戒尺的，瞧他那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半点委屈疼痛？

墨黎说以前师父逼他练功时也不给饭吃，高珩依旧不信，就墨黎那娇贵，一顿不吃就好似要了他性命一般，师父又那般宠他，哪里舍得他挨饿？他倒是亲眼所见，墨黎闹了脾气，非要吃蟹黄酥，师父便趁着更露，御风几万里，于东海给他觅了一篓蟹子。

高珩却也不嫉妒——那一炉子的蟹黄酥，最终多半进了他的口腹。虽然师父训斥他，修道之人不可纵容饮食之欲，尤其墨黎身子弱，不许同他争食。高珩浑不在意，师父最宠墨黎，墨黎就最宠他，有了好吃的，哪一次不是第一个想到他？

直到有一次墨黎因着风寒辗转，高珩当真见识了墨黎吃不着饭的可怜相。

高珩问师父，墨黎都病着了，就算不大补也不能饿着啊，为何不给他吃食。师父言及颇多，
高珩也没太听懂，却大致知晓，墨黎体质特异，对他而言，五谷杂粮，皆有所损，平素也就罢了，病着身体弱时，断不可饮食。

翌日晨起练剑，不见墨黎，高珩问师父，师父言道墨黎前日偶然风寒，起不得早了。高珩一人舞了一个时辰，惦记着师父手法拙劣，墨黎又最是矜贵，染了风寒怕是连口可口的粥也喝不上，便去了林子寻些墨黎最爱的松子给他熬粥。

回来后，高珩在墨黎窗外寻得一段二尺来长的桦树枝，足有拇指粗细，打磨得甚是光滑，一端还雕了花，只是可惜中间折了。

高珩心想，这定是墨黎的手工，做得这般精美，他却还是不满意，故而给折了，当真是墨黎的风格。

唉，这墨黎也真是的，一根桦树枝而已，何必这么较真，都病着了还不好生将养着。也不知
是不是他气性起了，才染上了风寒。

不过好在有我，今天你有松子粥喝了。

二
在高珩面前，观止绝对是给墨黎留足了面子。

高珩在盘天峰上住了两年，都不知道他心目中那个得宠从不挨打的墨黎，每天都要被他师父教训二十鞭子，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观止也确是很宠惯墨黎，有时候观止自己也会反思，他这般骄纵着墨黎，高珩看着会不会委屈，可时日久了，却发现，高珩这孩子非但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宠墨黎，连他自己也待墨黎好得不得了。盘天峰常年积雪，山高苦寒，高珩就心疼墨黎浣洗时冻得发红的小手，说什么也不肯叫他再做这个，自己揽下这个活计。连累得观止每次择了衣袍，都不得不以法术将之洗不干净的地方重新清理一遍。

很麻烦，但观止很欣慰，孩子这般心地善良又温柔呢。

观止感叹，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就连他这金仙也学不来的。

夜半更深，高珩安睡了之后，观止习惯的将手搭在墨黎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搓弄着。墨黎挥着爪子抗议，主人，我不是猫儿，您这般戏谑很难受的。

观止瞥了墨黎一眼，说了声抱歉，果然收了手，倚在案头读经。

墨黎回了自己的书案前挑了挑灯火——墨黎最厌烦松灯的味道，调试了许多年，都除不去他讨厌的味道，他总是惦记着从前收集了几百颗的夜明珠，夜间取出几枚，便如白昼一般。墨黎知道观止从不入昆仑山，自然也不肯央观止为他去取，于是他发誓，定要制出无味无咽的灯。

观止不免惭愧，墨黎跟着他，当真是清苦委屈了。

因着愧疚，当墨黎将桦木做的鞭子放在他案上，转身站好时，观止说道，不打了，你若这般乖乖的不犯错，就不打你了。

墨黎转了身子，撒娇道，主人，墨黎不过是您奴仆，您却说得墨黎如玩物一般，只能由着您处置，生气了就打罚一场，心情好了，就拿墨黎当猫儿般顺着。

观止心中摇头，倒也难为了墨黎，这般喜欢撒娇撒痴，却总在高珩面前装得那般端重清癯。
观止指了指木鞭吩咐，收好了，别给珩儿瞧见了，还不是你没脸面？

墨黎笑嘻嘻的收了木鞭，回头继续和松灯做斗争，最终却是气愀愀的端着小案去了天井中，借着月色抄经。

观止好笑，却也只是扬声嘱咐他，莫着了风寒。

难道仙人之言皆是谶语？墨黎果然染了风寒。

观止给墨黎切脉，说道，无碍，我为你施术，即可痊愈。你不过漏夜吹了些风，便染了疾症，乃是你最近太过放纵，今日起，你禁食一月，好好调养身体。

墨黎自是不肯，软求硬求的磨着观止。

观止见他如孩童一般胡闹，当真不知他如何装得下去，索性扯开他身上衾被，挥手在他臀上
打了十记。

听话！

墨黎不想听话，又不敢不听话，只得委屈得扁嘴，却一见观止抬手，慌忙答道，是，全听主人吩咐。

观止也颇是无奈，这个墨黎，跟他讲道理，总是说不通，倒是打一顿屁股最是管用。
不过他最擅长的便是阳奉阴违，虽然他嘴上应了，却还是要看紧一些。
果不其然，这墨黎也知道观止防着他，竟然教唆了高珩给他煮粥。
观止觉得，自从和墨黎生活在一处，自己越来越没个仙人的样子。比如此刻，他竟动了真气性，怎么在高珩的眼中，自己这个师父反倒没有这个奸诈狡猾专门装模作样骗人的家伙亲切？明明告诉高珩不可给他饮食，这孩子却还是受不住墨黎诱惑。
观止揪住墨黎，一路将他提回房去。
墨黎痛不可支，却只敢咿咿呀呀的求饶，主人主人主人，饶了墨黎，墨黎大病初愈，禁不得重罚。
观止与他朝夕相对几十年，早看惯了他装可怜，自是混不在意，喝令他趴伏于榻上。
墨黎一贯的迁延，被观止手上一拧，险些拧掉了耳朵，痛得他满脸通红，再不敢耍赖，乖乖伏去。
观止寻来平日教训他的木鞭，敲着他的腰，令他褪下裤子。
墨黎终于知道自己惹恼了观止，日子可不好过了。
观止见墨黎还算识时务的乖乖褪了裤子，露出的臀股莹白如玉，暗道，难怪他敢这般造次，原来是许久不曾训诫了。
观止存了心扳一扳墨黎不服管束的性子，用木鞭敲了敲臀尖，令他将臀部抬高。如此一来可苦了墨黎，拼命的蹋腰耸臀，别提多难受了。
观止见他整个人趴在榻上，唯有个雪白的臀高耸着，便了全力，非要将他抽得不敢坐卧。
墨黎鬼哭狼嚎，哀哀求免，观止哪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他喊一次求饶，观止便加一分力气，直打得墨黎连叫都叫不出声了，才猛然想到一事。
主人，珩儿、珩儿！莫给珩儿听了去，给墨黎留些脸面吧。
观止好笑，这样个聪明人儿竟痴傻得才想起这头等大事。他自然是早就设了结界的，墨黎这人，活了这么多年，却偏偏什么都割舍不下，观止从来不以为意，却也从来不肯越了墨黎的底线。墨黎的面子自是最重要的。

一群世界观崩塌的家伙，都这么揍，还温馨温柔，看来以后要更狠

揍得都叫不出了，你们还能看得一脸温情，我要再接再厉，心狠手黑

观止手下不停，非要给墨黎个狠狠的教训，接连几十下，都抽在臀峰上。墨黎吃不住痛了要躲，观止便将狠狠的一记抽在他大腿内侧，痛得墨黎眼前发黑，不敢动弹。
如是狠抽了四五十记，却被声响打断了。
高珩在叩门。
墨黎，你风寒好些了么？我给你煮了粥，师父不知道，你放心吃好了，开门呀。
墨黎一个激灵，斜眼看向观止。
观止金仙之身也受不得这个呀，徒弟背着自己跟这个小东西更熟络。
你把珩儿教唆坏了！
观止给墨黎哄小孩子的行为一个很严重的定性。
墨黎吓得无措，因着高珩就在门外，他又不敢哭，只得高声道：“我……主人嘱咐我不得饮食的，我不吃了。”
观止放了这句话出结界，本是教高珩回去，哪知高珩却隔着门继续道，墨黎，师父的话十次中你有九次都是不听的，怎么这次就这么听话？你说师父虽有吩咐，却多有不察，你我便宜行事就好，你怎的这般听话，莫不是发烧烧傻了吧？
墨黎连哭的心都有了。
观止面若冰霜，好好个徒儿，竟给他带坏了。
鞭子雨点一般落在墨黎屁股上，墨黎再顾不得脸面，哭号着求饶，完了完了，屁股定是开花了。
你敢再动，便将这里打烂了。
墨黎终于乖觉了，吓得撅着个屁股哇哇大哭。
翌日，观止吩咐墨黎再做个木鞭，墨黎不肯，观止便自寻了个藤杖来。
墨黎灰溜溜不敢多言，乖乖的打磨桦树皮去了。
虽然早几十年墨黎便悟出了什么工具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想不想让我疼一真理，可是每次做起工具，他还是力求最轻。
这不，墨黎面前摆了一溜的树枝，红桦，紫杉，油松，应有尽有，最粗的不过食指粗细，打磨得光滑无比。
墨黎舔了舔嘴唇，似是下了高大决心，暼了房门，终于咬牙褪下裤子，拿起最细的一根树枝，伏在案上，咬住下唇，单手用树枝抽向光裸的屁股。
酥酥麻麻中些许痛感，墨黎却颇有灰心，自己哪里下得狠手？这般力度，便是藤条也大不痛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狠狠心，用力抽一下，冷不防门扉一响。墨黎吓得浑身汗毛乍立，却见观止施施然款步而来。
墨黎羞得难免通红，正要穿了裤子，观止却匆匆而过，珩儿的剑崩了，我来取金石为他重铸，你且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且忙我的……墨黎伏在案上，撅个光屁股，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下衣襟，墨黎正要起身，观止却从内室出来，仙人连找东西都比凡人快许多。
不及墨黎起身，观止已经站在他身后，突然伸手压住他的腰，别动。
观止缓缓掀开他衣摆，迫他耸起臀部，见昨日被责之处青紫一片，倒是消了肿，用手指按按，也没淤血。
观止放下心来，转身出门，你继续，不打扰了。
继续，继续，我不要继续！！！

诸君都是什么三观啊？我儿子都被揍得差点开花，还不许求饶，第二天都又青又紫的，你们还这么开心？居然还敢说大爷暖，大爷有爱……

三
因着高珩，墨黎没少挨打。
可是每次说起，高珩还总是艳羡不已的说着，墨黎你命真好，师父都不罚你。
墨黎心里苦，可是墨黎不说。
挨了几次狠揍，墨黎不得不一改往日对高珩的说教，按照观止以示，重新开始教育孩子。
核心思想就是，要听师父的话。
听话这件事，墨黎学了几十年，挨了无数戒尺，却也没大学明白。
但这并不影响墨黎将这项本事传授给高珩。
仙人总是能观宏窥微，当你不认同师父时，不妨想想，也许是你修为不足呢？
师父言简而意深，情深而言浅，待你长大了，自然就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你看我，凡事不都要听你师父的么？
高珩懵懵懂懂，却也知道，要听师父的话。
可是一旦墨黎和师父说的不一样了，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听从墨黎。
于是，墨黎又被揍得很惨。
墨黎最擅长的是腹诽：该死的老道，吃飞醋。
墨黎认识到，要改变他艰难的处境，就必须教会观止如何教徒弟。
观止做了八百年尊者，墨黎却是当了两千年帝师。
好孩子不是打出来的，而是夸出来的。这是墨黎给观止上的第一课。
观止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他打了墨黎这几十年，也不见他有任何长进。
墨黎黑着一张脸，主人，您一向是不教而诛好不好……
接下来，观止和墨黎都意识到一个大麻烦。
从前观止管教高珩，墨黎即便不认同即便心疼，也是一句话也不肯说，甚至偶尔还会递上戒尺——这是师尊的权威，墨黎不会去触碰，这个分寸他懂。
可是，一旦观止认同了墨黎的方式，并开始采纳、适应这种方式后，墨黎要不要帮助他尽快完成这个适应过程呢？
比如，观止沉着脸，拿起戒尺要教训高珩的时候，墨黎应该像从前一样回避，还是应该适时阻拦？
墨黎当然有办法不着痕迹的按住观止的戒尺，这是他身为宰辅两千年的修行，可是他不能让高珩看出是他引导了观止，或者是观止已经决定不再用这种严厉的手段要求他。
这个尺度很难把握。
但是观止相信墨黎，他的手轻轻揉按着墨黎后颈，你想怎样都可以，这不是正是你最擅长的么？
墨黎跪伏在观止脚边，被揉捏的舒服，却哼哼唧唧的抗议，主人，墨黎不是猫儿。
哦？观止剑眉微轩，那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墨黎傻眼了，主人并没命令他跪着，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的跪了过来。
墨黎翻着白眼，主人，您看，虽然我不认同您对待我的方式，可是我也从来不反驳您啊。
观止放下手中的竹简，冷冷看着墨黎，直到把墨黎看得心虚了，才缓缓说道，那好，既然这样，从今而后，高珩再犯错儿，你来替他受罚。
……主人，我仍旧不认同您的方式，可是这次我能不能反驳…… 答，当然不能。
于是，当高珩兴高采烈的对墨黎说，师父终于不打我了，墨黎却只能默默的摸着肿成一片的屁股鼓励孩子，只要你乖乖听话，师父自然不会打你。
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不说。

四
并不是每一个小孩子都能被爱教育成才，事实上，这世上古往今来的受天降大任者，多半都是棒子教出来的。

这个道理，墨黎是懂得的。观止虽然不大懂得，却也知道，至少对于墨黎，费尽心思的说教，绝不如直接摁倒了剥光揍一顿屁股来得管用。

那么对于高珩呢？

这孩子生性倔强，但凡他认了死理，便是观止也说他不通，只有墨黎连骗带哄的才能唬他一时。

只是墨黎每每哄骗高珩时，观止又是心做不喜，尝言道，珩儿心地纯良，待你亲如兄长，你这般欺瞒他，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墨黎一生，不知经历了几百次人间反复，如何在意这般骗小孩子的伎俩？于是嗤笑道，也不想想我为何骗他？还不是为了给您省心？我骗您都不会不安，何况是珩儿？

观止默然良久，才低声说道，你骗我可以，却不许你再骗珩儿。

墨黎缩着脖子溜到书架子后边，心道，这老道待珩儿可是当真的好啊，一千年来，头一遭儿收徒弟，可不是随便闹着的。

远远望着观止教高珩法术，墨黎却想，这观止也算是世间难得的厚道之人，对前世亏欠之人，当真好得不能再好，为了他们渡了天劫不说，转世再遇到，还是这么倾尽所有，待澄心如此，待珩儿亦是如此。不过说起来，这许多人中，他最为亏欠的，合当是我吧？嗯，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肯温柔几许呢？

山中耳鬓厮磨久了，墨黎对观止难免有些情愫，这般思量着那人，自是有些心猿意马。觑见观止带了高珩去山中打坐修炼，太清宫中只剩了他一人，便迫不及待的将前日看的《房中术》取来回味，稍稍入神便情欲大炽，伏到榻上，卸了小衣，便套弄起来，正不亦乐乎时，忽闻得有人敲窗。刚刚手忙脚乱的穿了整齐，观止便拎了根藤条站在了他床前。

墨黎大惊，虽然观止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从不曾私窥于他，先前两次给他撞见，也确是凑巧倒霉，这次观止分明与高珩同出，怎么就特特回来揪他错处？

哪里还容墨黎胡想这么多，观止先是狠抽了他一顿藤条，将他打得就地打滚，百般哭号，苦苦哀求了大半日才算是停了手。却又将他剥光了衣服吊起来，缚住了手脚，又是好一通折磨，竟比先前两次折腾得还凶，墨黎昏死时，已是浑身抽搐，也不知失禁了几次。

墨黎转醒后，才算想明白，这次观止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气的绝不是他——观止自然不会无聊到专门捉他这个错处。于是，这一次，仍旧是墨黎倒霉……

可是，这次挨罚太没脸面，就算是高珩犯了错儿，连累他挨藤条也就罢了，可是后来被吊起来后那番惩戒，却过于狠了，纵然墨黎活了四千多岁，也不禁老脸通红，满腹的委屈，怨恨观止辱他太过。


他一边揉着里里外外都痛得着火的屁股，一边给高珩批命，这小兔崽子一定是他命中煞星。

对，就是高珩！除了这个倔小子，谁能惹观止发这么大的火气？墨黎？他墨黎可是最最会察言观色、曲意逢迎，才不会惹主人生气！

事后，墨黎跑去质问观止，为什么罚他那样狠。观止说，说好的，珩儿犯错，你代他受罚。

我代他受罚，您只打我就罢了，怎么还那不给脸面的样折腾我？

观止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慢悠悠的回答，后来却是罚你的——背着我你犯了多少次？真当我不知道？

……

五
自知理亏的墨黎又找来高珩质问——本质是质问，形式，好吧，还是骗……最终骗出了高珩的实话，这孩子竟然背着观止偷偷修习上古禁术。

原来高珩一门三族惨死于奸臣构陷，家中成年男子皆被弃市不说，那昏君更是听信谗言，着人做法，将高家男子魂魄禁于阴阳两界之间，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毒辣的法子，若要破解，或有高明之士超度亡灵，或以上古之法，以人间怨气深重的恶灵代替被禁锢的灵魂。简单说来，就是杀人，以获取亡灵之怨气。

此种禁术甚是狠绝，天下名门所不齿，但修炼的人却着实很多。大凡嘴上慷慨说辞，背里偷炼禁术的人，都可以一个概括——道貌岸然。

众所周知，修仙门派中，最多的就是道貌岸然的人。

难怪观止会生气。

墨黎听闻后气得抬脚就踹了高珩一脚——小兔崽子，你偷炼禁术，却折了我大半条老命。

他又卜了一课，原来封禁高家满门灵魂的竟然是……难怪观止竟不曾出手解救。

不过，这一次墨黎倒是没哄也没骗，而是开诚布公的和这个小了他四千两百多岁的小朋友恳谈了一次。

珩儿，不要怪你师父，更加不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恨。连你师父要超度你一家，都甚是不易，何况是你？那做法之人法术太过精深，又事关人间帝王，将来机缘好了，你师父自会超度你的家人。你何必急于一时，一定要以禁术破解法术？这么多年，你师父只教你一个“道”字，你却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不懂，你却叫你师父如何不恼？

墨黎唬人，便是人间最凶险狡诈之人，也少有不信的，可这次高珩便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听从墨黎。

墨黎急了，若是规劝不动高珩，观止可指不定怎么收拾他。

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高珩虽只十来岁，却是少有的刚毅，他若认准的事情，便是将他打死了，也绝不回头。反观他墨黎，只要板子抽在屁股上，立时便能指天立誓，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气节可言。这几年下来，观止也是学得滑了，搞不定高珩的时候，逼着墨黎出头即可……

墨黎又是想出无数诓人的鬼话，可高珩这倔小子就是铁了心，不肯悔改。

墨黎想了许多天，终于叹着气对高珩说道， 珩儿，你可知使用禁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处心积虑杀生害命，最终便是永生永世的愧疚，午夜梦回时，只有无尽的血海，还有那些惨死而不能超度者对你夜夜的惊扰。他们不会放过你，便如你曾经没有放过他们，这样的纠缠，不死不休。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一个人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一次， 墨黎没有规劝，他抖了抖袍袖，飘然离去。

观止双目微暝，高高盘坐在上，墨黎站在下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良久之后，观止招手，示意墨黎上前。墨黎走到观止跟前，稍稍犹豫，便屈膝跪了下去。

观止抬手抚摸墨黎头顶，良久而入定。

记住，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六
最近这些时日，观止最头痛的，自然就是高珩这个倔小子偷学了禁术，还死不悔改。

观止很是怀疑墨黎的教育方式——犯了这样的大错，若是放在九华山上，那必然是二百鞭子外加逐出师门的惩罚。观止舍不得将高珩赶走，但二百下鞭子，他还是抽得下手的。

可是墨黎却护着高珩，同时，他也实在看不上观止这样教小孩的方式。

劝也劝了，骗也骗了，连自己最悔愧的往事都拿出来说了，高珩却仍旧一门心思是超度亡者。

因着墨黎的劝阻，高珩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他最信任的大哥哥，居然和师父“是一伙的”，所以，这许多年，他才总是帮着师父说话。

墨黎想尽了办法，也哄不过高珩，这倒是激起了墨黎的斗志——普天之下，除了那老道，还没有我蛊惑不了的人！

墨黎大巫的杀手锏

对此，观止很无奈，他绝不想见最终高珩受惑于墨黎——墨黎这人，最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没准哪一天就把他的宝贝徒弟给拐带歪了。

从本质来说，观止是个卫道士，他生于东周之初，其时正是百家争鸣肇始之时，当时的人，无论庙堂大夫，还是蓬户小民，大致都有几分气节。观止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他秉持的始终是东周时的那一份赤诚之心。

然而，在这件事上，观止最终认识到，他若君子，问题就永远也解决不了。

于是，观止将高珩和墨黎同时唤来训话。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观止很少与墨黎讲道理——他基本都是直接动手。

观止高高在上，高珩和观止一先一后进了殿。

墨黎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个礼，高珩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礼数不周了，于是也学着墨黎，给观止长长一揖。

观止也不废话，直接训示二人：着墨黎看管高珩，若高珩再敢沾染禁术，连着墨黎，一并处罚。

二人出殿来，墨黎便有些急了——珩儿，就算是为了我，求求你别再修炼禁术了，你师父这次可是当真着恼了，若是责罚起来，你看我，素来体弱多病，哪里受得住？

高珩却不以为然——师父才不是迁怒之人，我犯的错，自然由我担着，必不连累你就是。再说，师父那般宠你，哪里舍得当真罚你？不过是吓唬我罢了。

所以，当高珩再次偷炼禁术，被观止发现时，他仍旧没有他师父已经认真了的觉悟。

高珩和墨黎双双跪在堂下。

观止面沉似水，瞑目而坐了大半个时辰，下边两人一个跪得闷闷的犯倔，一个左右交替着揉膝盖。

高珩心中不服气，开口顶撞起了师父。师父，做错事的人是我，您要罚就罚我好了，何必还连累墨黎。珩儿认打认罚，请您饶过墨黎。

观止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愤然的高珩和生无可恋的墨黎，徐徐说道，他在我面前保证，规劝你入正途，如今你不知悔改，他自然当罚。

高珩少年气盛，哪里受得这般气？当面顶撞观止，你是我师父，尚且不能规劝我，何况是墨黎？

墨黎哑然，孩子，有你这句话，我至少半个月下不得床……

七
观止没理高珩的质问，而是轻轻的吩咐墨黎，去把戒尺拿来。

墨黎低头，顺从的去取了戒尺，双手奉上。

你二人，到那边案前撑着。

观止所指，是窗边一个大致有墨黎胸口那么高的书案，这许多年，墨黎总是肿着屁股，便打制了这么个书案，平素站着抄经用的。

墨黎大惊，居然要当着高珩的面挨打？！

高珩却已经先嚷嚷了，师父这是何意！我说了，是打是罚我一人承担！

墨黎按兵不动，心里却不断的祈祷，珩儿你这倔小子再坚持坚持，老子可不想当着你面挨揍。

观止无言，冷冷的横了二人一眼。

突然，观止手上的藤条重重的敲在桌案上，吓得二人都是以哆嗦。

撑好！观止喝斥了一声。

接下来……呃……

墨黎整个人都不好了——高珩兀自倔强的梗着脖子和观止对峙，他墨黎却已经不争气的双手撑在桌案边缘，臀部微微翘起……

丢死人了，堂堂上古大巫，三代宰辅，居然胆小到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如，上苍，赐他一死吧。

墨黎自然是想赶紧站直了的，可是观止动作比他更快，一只手貌似漫不经心的搭在墨黎后颈上，便如平素墨黎撒娇，被他抚摸一般，然而，此刻墨黎稍稍用力，脖颈上却宛如压了一座山一般。

于是，墨黎就只能撅着屁股，站在观止和高珩中间。

如此羞耻又能怪谁，谁让他自己胆小没骨气呢？

八
墨黎在懊恼，高珩在愤怒。

观止却一手按着墨黎的脖颈，一手扬起戒尺，利落了抽了墨黎屁股一下。

痛得突然，墨黎一哆嗦，尖声呼痛。

师父！

高珩恼得满面通红。

墨黎羞得满面通红——人家高珩平时挨罚多重，都咬牙挺着，一声不吭，他才挨了一下戒尺就大呼小叫，真丢脸啊。

撑好！

高珩撅着嘴巴，浑身发抖。

啪！

墨黎痛得跳脚，呜呜，这个该死的倔小子。

高珩眼中含泪，默默的和观止对持着，纵然心中无限委屈愤恨，却也终是不忍心墨黎受苦，别别扭扭的双手撑在桌案旁。

啪！

嗷！

然后，就尴尬了……因为刚刚那一戒尺，是落在高珩臀上的……

高珩生生忍住了，可墨黎却吓得尖叫……

板子落在哪里都是他丢人。

观止横了墨黎一眼，天啊，天底下有没有比这家伙更没骨气的。

今后再不许你修习禁术。

观止的声音冷到骨头里，高珩却依旧梗着脖子——打死我也不会屈服的。

啪！

呀！

又是一声尖叫，同样又是一板子落在高珩身上。

高珩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墨黎的眼泪却生生忍住了。

主人，可否容墨黎卜课一卦，算一算下一板子究竟落在谁的屁股上……

太丢人。

你们都是邪恶的孩纸，就想我儿子挨打

九

说，以后还敢不敢修习禁术？

高珩的臀有些颤抖，可是态度依旧硬朗。

师父，您打死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愧对于您，可是……宗庙被毁，祖上先人皆成孤魂野鬼，珩儿微末，却也不敢遗忘片刻。

观止，没有说话，却挥起戒尺片刻不停歇的抽在墨黎的臀上。

这一次，墨黎紧咬着牙关，硬是忍着一声不吭——高珩知道他那妖孽的年龄，若是如平常那般被揍得吱哇乱叫，他这张老脸要如何安放？

观止了解这人，几千年来位居高位，矜贵娇气，平素收拾他，稍稍痛楚他便要十倍百倍的叫喊出来，惟恐观止不知道他痛了。可是这人又最好面子，就算死也绝不肯在一个孩子面前失了脸面。

观止倒是有些好奇，墨黎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于是手上家了几分力气，越来越快的挥动着戒尺。若是换做往日，墨黎怕是哭得气都断了。

可是此刻，墨黎双手紧紧握拳撑在桌案角，双臂弯曲着，仿佛身体前倾就能逃避身后的疼痛，殊不知只能将可怜的小臀更加送出，任人蹂躏。

纵然如此，墨黎仍是死守着，不哭也不叫，满脸水渍，却没有一滴眼泪。

观止倒不知道他这般能忍痛，看起来，以后不能一听他求饶就心软……

一旁的高珩早就看不下去了。

师父！你太过分了!我做错了事，你凭什么罚墨黎？！你这是迁怒！

你算什么仙人？！你不讲道理！

快别打了！墨黎身子弱，受不得的！

高珩又急又怒，不顾观止盛怒，扑到墨黎身上。

你要打就打我，不许你碰墨黎！

观止停下手中戒尺，冷冷的吩咐墨黎起身。

墨黎的臀痛得炸开一般，早已是眼前发黑，听了观止的吩咐，挣扎着从高珩身下爬出来，跪在观止脚下。

去，取藤杖来。

墨黎吓得哆嗦，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高珩万没想到观止竟然变本加厉，他仿佛呆傻了一般瞪着高高在上的师父。师父在他眼中，虽然清冷冷漠，却最是慈悲和善，不仅救了他性命，更是将他抚养长大，幼时的记忆渐渐模糊，在他小小心目中，师父便如同父亲一般。他万万想不到，他最尊敬最依赖的人，竟会这样蛮不讲理，残忍的伤害柔弱无辜的人。

你！我不认你当师父了！

高珩愤恨之下，转身疾走，他发誓，这个不讲道理，恃强凌弱的人，他才不要他做师父。

观止不理高珩，而是转目瞥向墨黎。

还不快去。

墨黎知道观止心中所想，心里害怕，却是不敢违拗，只得忍着臀上剧痛，去房中取了藤条双手奉上。

观止示意墨黎转身跪好，墨黎却怕高珩忍不住跑来时见着他屈膝的模样，硬是选了个极不舒服的姿势，重新撑在案旁，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观止。

主人……啊！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藤条便如雨点般落下。

没了高珩，墨黎再不忍着，藤条刚刚落在屁股上，他就撒泼一般就地翻滚，摆出各种丑态，哭天抢地，又是求饶又是撒娇，什么没脸面的话都说得出口。

观止头痛，忍不住提醒他——我并没设置结界……

你说什么，也就是说我刚刚那么不要脸的话，珩儿都听到了……

呜呜呜呜，主人，人家当真被你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