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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这个丞相当不起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顾琅拿着支笔在案上写写画画了许久,满脑子都是一手史料、考古佐证等等,仿佛回到了研究室的那些不眠之夜。
他把所有的疑点都一一陈列。有关于原主本身的过往,后梁小朝廷湮灭无闻的百年统治。历朝历代皆置史官,市井乡野也多有野史杂记。如若能在这一切消失之前,去探寻其后暗藏的蛛丝马迹,他就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让真相浮出水面。
夤夜深浓,更漏乍停。因刚才梦境,顾琅无心再睡,起身披了件黑绒大氅,便伏案继续书写。但忽然有一事触到心上,让他停了笔。他伸手一弹烛焰,其实烛花并没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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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这小段发完】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第二日早朝,陈子阳于稠人广众中分外留意了顾琅一眼。
肃列的群臣分为文武二派,他和顾琅相隔并不远。自从昨日之事后,陈子阳于对方总存在一丝微妙的情感,但因所属阵营不同,他也不便多加表露,只是在两派惯常的互相指摘中保持了沉默。
“朕听闻昨日顾爱卿与陈爱卿在酒楼遇刺,真有此事否?”
陈子阳没想到德宗会忽然发问,仓促之下唯应了声是。
顾琅展袖一拜到底,语声柔和。“多谢陛下记挂。”
这人倒是会做作。主战派大多面露不屑之色。但德宗却很爱听这样的话,尤其是他有意稍低了声音的时候。就像一片蘸了糖的白羽毛,又轻又软地拂过人的心坎。
“国难当头,竟还有贼子谋图不轨,欲陷我朝之庭柱,罔顾国法,其心可诛。”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众臣皆默然不语。
“大理寺卿,此事朕交由你查办,必要给朕审讯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绝不可令幕后元凶逍遥法外。三日后若无结果,朕必拿你是问。”
大理寺卿出列领旨,心里早转过十大酷刑,面上却一派肃穆恭谨。“事关国体,臣定不负皇恩。”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德宗也无意再说什么,摆了摆手。此时兵部侍郎王惕出列,向上座一拱手。
“陛下,臣有事本奏。”
德宗从龙椅扶手上支起半个身,兴致缺缺的模样。“王爱卿要说什么?”
王惕持笏正色道:“我朝意图调兵之讯传出,辽人尚无动静,各州庶民百姓已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朝廷兵力可调动者本不足支,然而征兵却一再受阻,臣属愚钝,多日苦思仍难求一策,望陛下恕罪。”
他此言一出,不但德宗皱起了眉头,底下众臣也议论纷纷。
“哼,朕养着你们兵部这帮人,不是要你们光吃白饭的!大敌当前,你跟朕哭穷,难道还要朕给你想办法吗?”
德宗显然动了怒,声音震动屋宇。
顾琅垂袖静立,一言不发。
王惕俯首垂绅,跪伏于地。“陛下,战事紧急,辽人久据六州不下,恳请陛下派一得力之将统军,如此方可稳慑军心。而如今柳城守将刘云消极避战,纵使援军人数再众,也必定无济于事,臣恐我大梁万千黎庶白白膏于锋锷——”
德宗不说话了,脸色阴得可怕。他环视群臣,视线最终沉沉落在王惕身上。“王爱卿既出此言,想必心中要有人选。既然如此,不妨说给朕听听。”
王惕额上晶晶冷汗。“臣万死。”
“朕要你说!”德宗一抬袖甩去,兽首案上笔砚尽数坠地。
“陛下。”顾琅在此刻出言,令所有人都深感意外,同样也打断了王惕接下来的言辞。
“臣可保举一人。”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等我更新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德宗面色稍缓。对于这位他向来宠隆优渥的丞相,他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顾卿但说无碍。”
“臣以为启州参军王谌可用。”顾琅敛容拜谢,声平语静。德宗面露迟疑之色,半晌缓声道:“顾卿,启州王谌素有清名,朕亦有知。然人皆言其为人于世,如锥处囊中,不用锋芒太盛,用则锐而伤人。若以此人为三军统帅,恐怕不能服众。”
令人大感意外的是,顾琅却似未听出德宗话中隐意,反而长拜不起,从容进言:“如王侍郎所言,臣也颇知晓柳城守将刘云耽于荒淫,致使军心怠惰,部属百姓怨声载道。王谌虽才稍有不济,但胜在德操卓群,倘若受命,必能折节以安众。”
……
今天相爷怎么和陛下杠上了?不符合这人一贯的作风啊。
群臣暗中腹诽,有人悄悄拿眼光瞟兵部侍郎王惕。
王惕的神情很是奇异。不为别的,这个启州参军王谌,就是他亲弟弟。王谌一开始本在朝堂为官,就因为为人太过一板一眼,油盐不进,才被人弹劾远谪,差点连王惕也受到连累。
他老弟的本事他这个当哥的还不清楚,写写文章还行,要说统军,估计连马都不会骑。相爷是看上他哪点了?王惕不禁感到一阵脑阔疼。
顾琅说话善于循循善诱,几番言辞周旋下来,眼看德宗都有些活动了。王惕再也沉不住气,只有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以为乱世用人,应以才为先。”
“今若有一人才比汉时韩信,彭越,而德行鄙陋,陛下又何敢以十万众付之?”
顾琅不疾不徐,应答简明有理,滴水不漏。德宗沉吟片刻,居然点了点头。王惕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没给他跪下。如果陛下真的听信了这狐狸,就按他老弟那水平,不出三月他们王家就该满门抄斩了。
相爷,就算我之前和您杠过,您有必要把我一家老小都搭进去吗。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而且纵使此事不成,他也没办法保持中立阵营,绝对会被划归主和派一列。要是真被认成了相爷的私人,他王惕还是早点挂印去职算了,免得身败名裂。
为了自己这点清名,王惕决定垂死挣扎一下。他一撩衣摆,跪伏在地,叩首道:“陛下,臣弟驽钝,怎堪大任。臣先前冒死向陛下举荐,实乃肺腑之言,绝无二心,求陛下开恩允言。”
对比一旁顾琅举止从容,气质沉静,做侍郎做到这份上,王惕的脸也算丢尽了。好在德宗还算顾及一点情面,没打断他,仅冷哼一声。
“臣以为御前侍郎陈子阳,兼修韬略,宜为主将。”
王惕也管不了什么委婉不委婉,只要他老弟不被安排,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别说被突然点名的陈子阳大吃一惊,就连其他主战派大臣也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拼着日后前途上谏,王大人这是豁出去了啊。
但就各项能力来讲,比较书生一介,只是挂个参军名头的王谌,陈子阳确实是最佳人选。他虽然资历尚浅,然而精通武艺,是实实在在的武将,谋策整军也颇有政绩。原先长宁军纪散乱,兵无常将,守备松弛,器械老旧,陈子阳任禁军统领时,下令严明军法,使百姓免于兵士侵扰,城中风气为之一变。再加上德宗对他很是器重,二人相较,天平无疑是朝陈子阳一方倾斜。
“王侍郎所言是,臣附议。”下首一人紧跟出言。身旁之人窃窃语毕,也皆出列拱手。“臣等亦如此。”
王惕知道自己直言举荐,必定会有人附议,此时倒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顾琅没说话,单是噙着一点笑。
德宗沉吟不语,眉宇间神色游移不定。一直以来,他事事倚重顾琅,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然而如今有一个另外的选择摆在他的面前,再明白不过的告诉他,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朝中一言堂的现状,就很有可能被打破。
陈子阳一向与顾琅不和。这位御前侍郎从来没有给过当朝丞相一点好脸色,尽管二人昨日曾一同宴饮,德宗也深信顾琅不可能拉拢陈子阳。这个年轻人是他从同龄一代的青年人中看到的希望,虽然才崭露头角,就已经让德宗为之欣赏不已。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了。
正当底下主战派与主和派众人争论不休之时,“陈爱卿。”德宗一语忽而抬高。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不更我都不好意思回复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不知为什么,陈子阳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出列应声。咫尺之遥外,有束目光轻轻觑着他。
刹那间,陈子阳感到内心一片沉宁。尘埃纷纷下坠,四下阒静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音。
“臣在。”
“朕命你为平宁将军,统领长宁京畿三万兵马,北上抗阻辽军,定要给朕守住柳城,你可听命?”
大殿内,少年君王的声音被风带往寥远的空阔,长明灯火摇曳明暗。所有人都在望着那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本朝的命数尚陷没在未知的黑暗中,企待着陨落,或者茫茫无期的救赎。
陈子阳单膝跪下,银甲叩地铮然一响,带着殿外未销尽的风霜。
“臣领旨。”
从阆山到嘉裕,仓皇辞庙后的寓野流离,多少杏帘招客江南烟雨的花间旧影,都与荒草离离的废池空都一同湮灭为过往。风雨飘摇中孤垣坚守,这个王朝行将就木的死灰中迸发出的微弱光焰,在波诡云谲的中原大势之中,显得那样渺小而黯淡。
然而有人终将会亮起这盏光明。
置于死境,亦可撷一瞬之机。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好了,这章发完了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我回去看了看,还真挺短的。
于是楼主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第六章
陈子阳再度步出华重门外时,四周朔风猎猎,空无一人,天色寒灰,彤云酿雪。
他似乎觉得身后远远有人相随,驻足回身,却只有满目琉璃白雪,朱瓦晶檐。眼前道路无经纬,每一步都那般沉重寒凉。
宫外廊道少有人行,一小簇一小簇密密开着淡绯色胭脂宫梅,长风掠过,两旁斜雪碎花。初见此景,陈子阳恍惚有片刻的出神。十五年了,他终于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些血泪交加的时光里无数重叠的光影,在嫣红的花光中一一交错闪现。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温润如水石轻叩。
““陈大人有心事?”
果然是顾琅。当今丞相撑着一柄烟纸水墨宫伞,眼神清亮,眼底映出着他小小的倒影。
被对方望见自己的失神之态,陈子阳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轻咳几声。眼前的石板路上,投下一个浅淡的青灰色影子,顾琅立在跟前,伞面轻薄如纸,像一片云悄无声息的滑过来,停在他的头顶上方。
陈子阳惊了惊,下意识出声道:“相爷……”
“要落雪了,陈大人缘何在此久立?”
深青色的伞柄,向他这个方向倾斜过来,陈子阳一愣,不想便伸手扶住,对方顺势轻轻松了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顾琅已先一步退出伞外,不由他拒绝。陈子阳握着烟黄宫伞,深知不妥,吞吞吐吐:“相爷,伞给了下官,您……”
“顾某一介文臣,不比陈大人为国劬劳,何敢爱身。”
顾琅说得又轻又缓,却不看他,只是垂低羽睫,眉睫上有屑屑雪粒擦落。陈子阳看的怔了,鬼使神差般,欲要伸手拭去他鬓旁细细一线雪水。
“山河疲恤,九庙隳存,在此一举。陈大人,我后梁万千黎民之安危,就系托于你了。”
“他朝有幸,我必待君凯旋。”
陈子阳的手僵在袖中,像有一点尖而烫的东西,从他的心口直坠下去,刹那流淌入四肢百骸。顾琅恰在此时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
眼底有潮湿。
陈子阳觉得体内有一丛水草在肆无忌惮,凌乱而迫切地疯长,水汽氤氲中缠绕心肺,窒住他的呼吸。时间在此刻陷入冗长的静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天下苍生之命聚于一柳城,沉沉负于他的肩头。他想到无边的原野,芜杂的荒草萋萋,疆场上横飞的鲜血,坟茔旁散落的累累白骨。
他想原来他从未忘记。十年迁都,淮宁之耻,是楔入每个中原男儿骨子里的伤痕。
“陈大人,走吧——再往前走,路就远了。”
陈子阳几乎没有听清楚顾琅在说什么。那一段声音既近又远地笼罩过来,却在触到他自身的时候,散为许多发光的点,消失不见。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声音,让他走过凛风酽酽的长宁宫道,城外白雪皑皑。
时近黄昏,日落地平,从远天尽头透出的如火的红光,使长宁城内高高低低的一片画桥流水,黛瓦飞檐,都像镀上了薄薄的金色。旁边的矮树上有鸦雀的叫声,乌蒙蒙一团,羽毛蓬松。不知何时,顾琅站在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相爷……”
“嗯?”
顾琅移开放远的视线,却没有看他,抬首望向水色尽头浅淡的远山的轮廓。粼粼水面折出的一抹霞光打在他的脸上,顿如醉红,流光飞舞。
“……相爷。”陈子阳感到右颊有些温热,想是夕阳的余晖,于是侧转过身来,见顾琅伸手一掠垂落的鬓发,鼻音里轻轻的笑音。
“陈大人想说什么?”
陈子阳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有很多纷乱的画面,一齐涌上他的心头。他想到淮宁水滨,想到日光漂着马辔上的红缨,河边有浣衣的少女,青石上汲水声溅泼。他想到暮色四合,夕阳刹那爆发出如火的金红,巷中空空荡荡,寂然无声,那个人缓步走入相府朱红色的门庭。青灰墙上,一叠清影,如水洒在上面,拂之不去。
“相爷……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陈子阳微微阖了阖眼,视线转为朦胧。
末尾二字含在舌尖,吐露的那一刻,不知经历了多少百转千回。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顾琅回府时,天色已将将暗沉,长街两旁人家,门衢里也渐次浮起稀疏灯火。
府前卫士少见相爷有归来这般晏迟的时候,肃然立正,听见自家相爷淡淡问了一句。
“今天府上来过人没有。”
黑甲小哥霎时闹了个红脸,当守卫这么几年,相爷还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眼见顾琅特地住了步,望着他等回应,他连忙低头答话。
“有,季相公午时曾来过。因……因相爷不在,留了书信就辞别了。”
顾琅听他磕磕绊绊,不太自在,不禁怀疑原主留下的人设威仪过重,以至于使人畏惧。为了扭转这一形象,他跨入府门前,特意伸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
“小兄弟,辛苦你了。”
黑甲小哥目瞪口呆,周围的兄弟们朝他投来羡慕的眼神。有个人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挤眉弄眼。
“都说相爷好男风,我看呀,没准看上你了。祝鸿,你小子真有鸿运,改日得了富贵,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祝鸿面红耳赤,右肩似乎还有点酥麻的余韵,耳边人还在絮絮叨叨,他绷着脸站直了没理。天高云淡,暮色中有迟归的鸦雀展翅掠过,远远递来一声鸣叫,擦过心坎。
顾琅穿过府中廊桥水榭,偌大府邸人声静阒,庭闲风愈静,花落人未扫。他因心中有事,漫无目的信步而行,一路分花拂柳,眼前忽的人影一闪,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相爷,相爷恕罪!”
半大少年一袭青衣委地,匍匐下身来。墨发垂落掩住他的面容。他声音里带明显不过的张皇,以至于尾音都有了颤抖。
被他乍乍打断心绪,不说顾琅也是惊了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伸手要将少年扶起,话也不由问出了口: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少年就着他的将扶,顺势起了身,却还低垂着脸,容貌皆隐在长发的阴影下。他敛袖挽住衣角,语声细细的。“叶荇见过相爷。”
这么文艺的名字?对文字极其敏感的顾琅,霎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他就从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少年的印象。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原主身为丞相,权倾一时,朝中宾客门生,依附者如过江之鲫。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他本人对朋党嫌疑凛如临渊,但还是免不了在各色势力间往来周旋,难以独善其身。这个名为叶荇的美丽少年,就是朝中同党为表奉承与亲附之意,送至他府上的。
但实际上,顾琅本人对于龙阳之好毫无兴趣,他府中娇婢侈童,莺燕花柳,全部都有别院居住,平日根本不得出来闲游。如今在府内庭园中撞见叶荇,顾琅不禁有些诧异,淡了淡声音:“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叶荇咬了咬唇,小脸白皙,大有楚楚可怜之态。顾琅见他一味低头不答,叹了口气,绕过他径直往前走。衣袖忽而被身后之人牵住,顾琅下意识回身,带着浅淡粉香的,青色的影子就扑进他的怀中。
顾琅:“……”
“相爷……让叶荇,让我来服侍您。”少年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鼻息潮湿,话音也甜腻温软,像含了水。他在发梢和耳尖都点了催情的秘药,眼下几番衣衫触碰,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顾琅也感到视野一阵晕眩,强提一口气,勉力推开他。
对方如果是个妹子,单身二十七年的直男顾朝之肯定会心跳如擂鼓。但对于同性,他不但没有感觉,还觉得有点不适。
家里人以为他不想恋爱,是因为性取向问题。然而,只有顾朝之自己知道,他不是不想,是连奢望都不敢有。
在前世的读书生涯中,顾朝之一直是个闷声不响,平平无奇的存在。留给他人眼中的形象,永远戴着一副大的出奇的黑框眼镜,捧着一本全德文《纯粹理性批判》在图书馆默默独坐。没有人喜欢他,更没有人对他表示过好感。他暗中有好感的妹子远嫁英伦,寝室哥们儿当面嘲笑他“你这种人对异性吸引力为零”。
其实顾朝之也不清楚,为什么兄长顾允之从小就是校园风云人物,受到同性和异性的热烈追捧,作为弟弟的自己就显得极其平庸。同样的,对于顾父顾母来说,他们觉得自家两个儿子长得差不多,都挺好看,可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大儿子更多一些。
由于常年不受重视,顾朝之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读书,研究历史和古籍。这成为了他后来选择历史和考古专业的原因。
在考大学的时候,兄长发挥失常,考取了一所普通学校。父亲为此不惜动用各种人脉关系,托人将儿子送出国读书。而顾朝之成绩优异,在面临大学选择时,却只得到父亲一句淡淡的话。
“到我学校来,以后留校当个老师,对你来讲就可以了。”
大千世界琉璃白雪,阳光所朗照的地方,洁白而灿烂。顾朝之穿着普通的白T恤,戴着他十几年没换的黑框眼镜,看着咫尺之外阴影与光明的分界。
身旁长风掠过,武汉大学内,绯白的樱花纷飞漫天。他突然感到眼底一阵酸涩,摘下眼镜,世界在他眼前朦胧为泛光的重影。
在他所立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影子,像一小股水湿着平铺的沙一样。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这就是杯具主角人生黯淡的原委(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其实这个主角。。。有我个人情感的寄托吧。也算是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
……
一切像被一只巨大而温柔的手轻轻向后揽去。顾朝之睁开眼。漫天斜雨碎花,花粒轻柔的、冰凉的落入他的衣领。
他垂下眼望着手中的黑框眼镜。这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陈旧的镜框,从他初中近视开始,他就一直用它去眼镜店配镜片。那时候父母已经不太关心他,哥哥则穿着黑亮的小皮靴,衬衣熨得齐齐整整,会在他身边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吸引往来女孩的注意。
而他比所有人更沉默。在绝大多数需要社交的场合,一切都浸没在未开始的茫茫雪白之中。但被漠视的难堪已经深入肌理,这使他习惯性将头埋得更低,他习惯性推着从鼻梁上滑下的眼镜。
这幅镜框并不适合他。它太大了,戴上的时候总会显得松垮而随时可能掉下去。顾朝之用衣角缓慢地擦拭沾上细尘的镜片,就在这时候,他的耳后响起一个略带试探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请问……请问你是哪个系的同学?”
突如其来的问话使他错愕。
“历史系。”
仓促之下他尚来不及戴上眼镜,唯这么简单的答。
男人衣着矜贵,面容英俊,眼神中有着探寻而攫取的光。他还想再问,却倏而又改变了主意。
“你……很与众不同。”
……
与众不同……?
顾朝之匆匆告辞离去。这是他十八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他感到奇异并着困惑,然而这些很快就被浪潮一般的学业吞没了。他的生活和高中别无二致,从图书馆至宿舍,除了研究课题,他诸事无心。时光春潮涨落的湖泊中,他就像一枚花瓣从那个人的视野里轻轻荡远了,而他本人并不知晓。
春梦一去,毕竟了无痕。
……
于是又是十年。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现实】
……
眼前白茫茫的雾霭消散了。冬深木叶下,寒叶卷地的飒飒声再度落入他的耳中,清晰无匹。这里是丞相府的庭院,他站在桥上,桥下是湖,氤氲着潮湿而柔润的水汽。
顾琅推开怀中的少年人。他用的力道连自己都有些无法掌控,叶荇猝不及防,衣袍委顿,跌坐在地。
“别做自己不该做的事。”
前尘往事刹那灰飞,顾琅指尖冰冷,唯觉得心乱如麻。他单单咬牙说了这么一句,就旋身离开。他走得很慢,但觉步履沉重。傍晚天色如烟纸黄,只有长云底部朱砂般一抹殷红。
……
晚膳已经撤下,书房中更漏空静。顾琅点起长明灯,在灯影下伏案书写。早些时辰,书童又呈上许多名刺,文帖,乃至初入官场之辈循例的恭贺信。按照他自己的认真性格,估计也是想一封一封看完了再回,然而信件实在太多,最后只得作罢。
简直比上辈子熬夜写论文还要来得辛苦……
更深露重,周围夜气渐渐起了,风过长廊荡出寂寂空响。顾琅想,天天这么熬夜修仙,这猝死概率很大啊。但既然穿成这位兄弟,总不能撂挑子不干,要是他消极怠工毁了人家在历史上的形象,这未免也太不道德了。
信中有四封是出自新晋秋闱进士,如此之晚才作书拜谒,大抵是四处碰壁,仕进无门,只好碰碰运气。顾琅灯下看书信,突然有种高考阅卷的感觉,想来他前世读书时,一直特别想当老师,无他,就是想从字里行间日常品读一下学生诚惶诚恐的心情……
【等等这是什么鬼畜爱好_(:」∠)_】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为啥又有敏感词这让我很虚啊。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时间:2019-03-30 13:08:23
楼主特别,特别,特别想写车但每天一刷高数就萎得跟废了一样
看来还是得等十一啊

楼主:在下老王名子琦

字数:23427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7-09 06:58:00

更新时间:2019-03-30 13:08:23

评论数:11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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