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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爷驱邪盗墓的经历(不完全真实)

楼主:途中的旅人  时间:2021-04-01 17:00:47
135,在大火之前,姜府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的,这时家宅被烧去了大半,别说吃饭的地方,就连住的地方都非常紧张,很多人都住到了外面的客栈里,也就没地方供他们一起进餐了。
为了能留下我太爷和萧老道吃饭,姜家大老爷专门让人往屋里搬了一张大圆桌子,找了几把椅子,他自己全家陪着我太爷和萧老道一起吃饭。
不过,饭桌上除了我太爷、萧老道、姜家大老爷两口子以外,还有两个年轻人,太爷打眼朝他们一看,一个能有二十岁出头,一个也就十八九岁。看罢,太爷和坐在他旁边的萧老道相互对视了一眼,因为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傻子,在两个人身边,还站着两个丫鬟伺候着。瞎子太爷没见过,这傻子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在客栈门口、拿鞭子抽人疯跑的那位。
萧老道自然也看出来了,嘴角挂起一丝淡淡地笑意,太爷随即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井在坟前出瞎子,井在坟后出傻子,只是没想到,这瞎子和傻子,竟然都是这位姜大老爷的儿子。
太爷和萧老道看着姜家大老爷这俩儿子,心里都生了鬼,吃饭的时候,俩人谁也没主动说一句话,姜家两口子问一句,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答一句。
聊了几句以后,姜家大老爷就问我太爷,“刘兄弟,适才听我二弟说,你曾在山东扫平过响马寨,黄河里杀死过龙王爷,自称屠龙大侠,是真的吗?”
太爷这时正在埋头夹菜,闻言抬起头看了姜家大老爷一眼,回道:“不是我自称屠龙大侠,是别人这么叫我的。”
姜家大老爷“哦”了一声,接着问道:“我看你的年龄与我次子相当,也不过十八九岁,以你的年龄,真的能在黄河里杀死龙王爷吗?”
太爷闻言,夹起菜放进嘴里,没再吭声儿。因为自从“屠龙大侠”这个名号出来以后,质疑他的人很多,但凡有人知道他就是屠龙大侠刘念道以后,都会这么问他,被问的次数多了,他就懒得再给人解释了。
姜家大老爷见我太爷不吭声儿,竟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太爷朝他看了一眼,当即就明白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傻子一个瞎子,他当然不希望别人的儿子能有这么优秀。
太爷在心里一合计,又说了一句,“那根本不是什么龙王爷,只是一条鱼而已,江湖传言,不足为信。”
姜家大老爷闻言,顿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似乎正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姜家大老爷又问道:“扫平山东的响马山寨,那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太爷微微蹙了下眉头,他最不愿意别人提及此事,因为他当时做的有些胜之不武,太爷顿时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古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姜大老爷,咱们还是吃饭吧。”
姜家大老爷吃了个闭门羹,脸色一窒,坐在我太爷旁边的萧老道见状,连忙打圆场,端起酒杯敬向姜家大老爷,萧老道说道:“姜大老爷,咱们先吃饭,等把令千金身上的桃花精斩了以后,等咱都没事了,再坐下来慢慢说也不迟。”
姜家大老爷点了点头,总算还能下得来台,就不再问啥,不过就在这时候,坐在我太爷对面的傻儿子,看着我太爷嘿嘿嘿傻笑起来,嘴里嘟囔道: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
姜家大老爷顿时露出一脸难堪,朝旁边的两个丫鬟看了看,说道:“我看他们两个也都吃饱了,把他们送回房间吧。”两个丫鬟闻言,连忙答应一声,将两个少爷拉走了。
随后,姜家大老爷又对旁边的妇人说道:“你也下去吧,看看瑶儿怎么样了,给她喂些饭吃。”妇人闻言,起身也离开了。
等妇人走后,姜家大老爷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姜家大老爷问萧老道,“道长,不知你们师徒几人,为何会来到我们这座小镇上呢?”
萧老道一笑,放下筷子回道:“我们这些跑江湖的,四海为家,当然是哪儿有人往哪儿去,最近几日呢,我和几个徒弟刚好路过贵镇。”
姜家大老爷点了点头,又问:“道长是专以算命看风水为生计的吗?”
萧老道回道:“风水算命,贫道只是略懂一二……”
“道长过谦了。”萧老道话还没说完,姜家大老爷打断他说道:“前日要不是道长神机妙算,指点迷津,我们姜家不知还要有什么祸事降临……”说着,姜家大老爷居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莫名其妙冲萧老道拱了拱手,说道:“道长,您看……您能不能为我算一命呢,您放心,要多少银两我都拿的出来。”
萧老道朝他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大老爷是遇上啥难事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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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老爷顿时苦笑起来,说道:“萧道长您这不是在说笑吧,且不说眼前这场大火,就说我两个儿子和闺女,大儿子眼睛从小看不见,二儿子,唉……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二子一女,唯有女儿正常,且又乖巧懂事,却不成想,眼下又惹上了什么桃花精怪,道长您说,我是不是该给自己算一命呢?”
萧老道朝姜家大老爷看看,缓缓把手抬了起来,太爷这时从他抬手的动作看出来了,他想去捋颌下的山羊胡,但是,胡子已经被他割去,手抬到半截,萧老道似乎这才想了起来,连忙又收了回去。
清了清嗓子,萧老道说道:“其实你们家这些事儿呢,根本不用算!”
姜家大老爷闻言,顿时露出一脸迷茫,“道长,此话怎讲呢?”
萧老道说道:“贫道性情耿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我要是说出来,只怕会得罪了大老爷。”
姜家大老爷说道:“道长有什么话尽管讲来,在下洗耳恭听,岂有得罪之理。”
“那好吧。”萧老道说道:“有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大老爷您不妨想想,这么多年来,你们家……且不说远的,就说在你们镇子上,你们家给乡里乡亲的,都做过哪些好事呢?”
姜大老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羞愧,把头缓缓低了下去,萧老道接着说道:“贫道初来贵宝地,便听闻姜府里的下人在街上都是横着走的,那天我还看见您家二少爷,拿着鞭子满街抽人,没人敢管,这是什么呢,这就是积不善之家呀……”说着,萧老道用手指头在桌面上重重敲了几下,“不积德、不为善,算命又有何用呢?”
姜家大老爷的脸上顿时臊红一片,不过,他似乎有些不服气,低声说道:“要说不积德不为善,那我家二弟……比我有之过而无不及,为什么他儿子,他儿子……”
“为什么他儿子没事,你儿子却又瞎又傻,对吗?”
“对,这是为什么呢?”
萧老道当即反问道:“那我问你,你们姜家,现在谁是一家之主呢?”
姜家大老爷一愣,“当然是我……”
萧老道说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要是你们姜府里的人,在外面惹了事儿,最后是不是都要找到你头上呢?”
“这个……”
“就像你们家这场大火,是你二弟与采花贼勾结,引来天罚,但是,是不是把你的房子也烧了呢?”
“这、这个……”姜家大老爷沉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长,我明白了,不过,那我该怎么做呢?”
“好!”萧老道一点头,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贫道就给你指条明路,只有十四字,你记住,以后照做就行了。”
姜家大老爷连忙再次给萧老道一拱手,“道长请讲。”
萧老道把脸色正了正,说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吃过午饭,姜家大老爷亲自把我太爷和萧老道送到府门口,对萧老道一脸的感恩戴德。
在回客栈的路上,太爷问萧老道,那天到姜府里都做了些啥,为什么这个傲慢的大老爷,对你言听计从。
萧老道一笑,对我太爷说,当时鬼猴子跳进姜府里放火,他已经事先交代过鬼猴子,等姜府烧着以后,一定要让他们府里的人看见你,等他们把你看清楚了以后,你再跑。
姜府里的人,看见鬼猴子以后,就以为是妖怪,这时呢,萧老道又领着我太爷,在姜府门口写了十六个大字:为虎作伥,天怒人怨,鬼妖纵火,焚汝府宅。
姜府的人发现这十六个字以后,再结合晚上看见的妖怪,就真以为是妖怪纵火,过去的人都迷信,妖怪放火,那肯定是得罪了神明了。
这时候,萧老道出现了,以一个过路道人的身份,到姜家给他们大老爷指点迷津。一开始,这位姜大老爷不信,萧老道就神乎其神地给他形容,昨天那放火的妖怪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什么样的毛发,什么样的眼睛,说的跟他们看见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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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紧接着,萧老道又说大门上写的那十六个字,字是什么内容、什么颜色、什么样子的,字里的含义又是什么。
当时大门上的字早就被姜府的下人擦去,除了姜家少数几个人看见以外,其他人连写的什么都不知道。
姜家大老爷听罢,心惊不已,感觉这道士真的有些本事,萧老道见状,趁机又说道,你们家里,现在住了几个采花贼,这几个采花贼不长眼,把菩萨身边下凡的一个童女给掳去了,菩萨大怒,这才派下一只鬼猴,烧了你们的府邸,这是警告,你们要是再留着那几个采花贼,下次烧的可就不是房子了。
萧老道巧舌如簧,又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一通话下来,姜家大老爷深信不疑,随后把管家老头儿喊过来逼问,管家老头搪塞不过,只好把高家那三个儿子供了出来,说是几个人总是晚上出府,深夜才回来,有几次回来,还扛着个麻布袋子,里面装的好像是人……
姜家大老爷听完,勃然大怒,但是碍于他弟弟的面子,只是把高家几个子弟赶出了家门。
萧老道说完,太爷前后想了想,越发佩服萧老道,真的是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回到客栈,萧初九几个人因为担心太爷和萧老道,居然都还没吃午饭,见太爷和萧老道回来,这才放了心。
卖艺姑娘还埋怨我太爷,以后去哪儿要跟别人说一声,省得别人担心你,太爷一脸无所谓,自己独来独往惯了,萧老道听姑娘这么说,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晚上,萧老道吩咐萧初九他们几个,留在客栈里,把行李全都收拾好,等他和我太爷从姜府回来以后,立刻动身离开这里。
卖艺姑娘闻言,疑惑地问萧老道,咱为什么总是在晚上急匆匆的动身呢?萧老道把脸色一正说,你别问那么多,只要照做就行了。
太爷听了在旁边没吭声儿,因为这时太爷已经彻底明白了,萧老道虽说看似行事怪异,但到最后总是在他的策划之中,别人不需要问为什么,更不需要质疑他的决定,眼下他说半夜离开客栈,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萧老道这边刚刚交代完,姜府的管家老头儿来了客栈,这是姜家大老爷专门派他来接我太爷和萧老道的。
这一次,老家伙是真客气,将之前的居高自傲一扫而空,见了我太爷和萧老道以后点头哈腰、满嘴奉承,比见了亲爹还亲。
萧老道看着老头儿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儿,一脸鄙夷,暗暗在我太爷耳边说了一句:“看见没有老弟,这就是天生当狗的料儿……”
跟着管家老头儿来到客栈大门之后,我太爷和萧老道顿时露出一脸诧异,就见客栈门外,放着两顶四人抬的小轿,管家老头儿过去笑盈盈地把轿帘撩开,请我太爷和萧老道上轿。
太爷和萧老道对视了一眼,太爷不喜欢坐轿,自己坐在里面,让别人抬着他,感觉不自在,萧老道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坐吧老弟,不坐白不坐……”
坐上轿子来到姜府,下了轿子,管家老头儿对萧老道说道:“萧神仙,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法坛也给您摆上了,我们家大老爷说了,先到府里用饭,用过饭以后再做法事。”
还是中午吃饭的那间屋子,不过,桌上的饭菜比中午丰盛了许多,姜家大老爷这时候,也已经在饭桌前恭候多时了。
不过,在吃饭之前,太爷和萧老道先到里屋看了看少女,少女还在椅子上捆着,只是嘴上的布绫子被解了下来,整个人还挺精神,看见我太爷就说狠话,说什么,你不能把我怎么样,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太爷没理会她,见没啥事儿,和萧老道一起从里屋出来,由姜家大老爷陪着,两个人吃喝起来。
这时的姜家大老爷,和中午时候相比,似乎有了很微妙的变化,脸上的戾气和傲气没那么重了,看样子,萧老道中午的一番话,对他起了作用,言谈之间,也谦恭了很多,字里行间,隐隐约约的,透出想给镇上做些善事的意图,更想在镇外建座道观,以后带着全家早晚到观里烧香磕头。
萧老道听姜大老爷这么说,会心地笑了,言说大老爷能有这样的觉悟,将来一定会有大福报。
吃过晚饭,由管家老头儿带路,几个家丁抬着捆在椅子上的少女,太爷一众人跟在后面,来到了姜府花园。
法坦就摆在花园里,因为这里没啥建筑,只有些花花草草,鬼猴子当时放火烧姜府的时候,也就没理会这里,和其他地方相比,花园算是姜府里唯一完好的地方了。
少女被几个家丁放在了法坦前面,萧老道走到法坦跟前,拿起桌上的一件八卦道袍,郑重其事地穿在了身上。
随后,萧老道让众人远离,招呼我太爷过去,太爷走过去打眼朝法坦上一看,就见法坦上摆着香炉、瓜果、鸡鱼等等,这些倒没什么,但是,盛这些供品的盘子,居然都是银的,旁边的酒壶酒杯,竟然都是金的,就连这鼎青铜香炉,看着也不一般,充满了古朴气息,好像是个老物件儿。
太爷忍不住问萧老道,“萧兄,你让他们摆这么阔绰的一个法坦,你真能把桃花精从姑娘身上赶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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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道闻言,没着急回答,扭头朝姜家那些人看了看,这时姜家大老爷、妇人、管家,以及几个家丁,都站到了远处,借他们一双耳朵也听不到法坦这里在说什么,萧老道一笑,对太爷说道:“我怎么能赶走她呢,还不得全靠老弟你呀。”
太爷又问:“那你摆这法坦又有什么用呢?”
“啧。”萧老道顿时啧了下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不来点儿花俏的,那姜大老爷不把咱俩看轻了呀,你看看这桌上的物件儿,金盏银盘,还一鼎上百年的老香炉,只有让他们准备这些物件儿,他们才会觉得咱这法事金贵呀!”
“做法事哪儿有这么弄的。”太爷不以为然。
萧老道催促道:“来吧老弟,别废话了,你看桌上有没有你能用的,我在这里假装做法事,你过去把那桃花精赶走。”
太爷闻言,又扫了一眼法坦,就见法坦上除了鸡鸭鱼肉、金盏银盘,还放着其他很多物件,比如,桃木剑、红布、柳条、剪刀、黄纸、焚香等等,只要是驱邪能用到了,法坦上基本上都有。
太爷一伸手,就要去拿那柄桃木剑,因为这把桃木剑看着做工特别精致,无论是剑柄还是剑身,都是精心雕刻打磨出来的,剑格的位置上,还刻着一个阴阳八卦的图形,太爷十分喜欢,不过,还没等拿到手里,萧老道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老弟,这把桃木剑你不能拿,你拿走了,我用啥做法事呀。”
太爷立马儿放弃了,拿了桌上的一捆香和一沓黄纸,随后,又从腰里把两仪阴阳剑抽了出来。
萧老道这时,拿起挑木剑,刷刷刷舞了几下,太爷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驱邪道人的模样,他自己拿着两仪阴阳剑和黄纸焚香,绕过法坦,朝少女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候,萧老道突然大喝一声,“等等!”唬得我太爷心里一激灵,回头一看,就见萧老道老神在在地把眼睛闭上了,右手倒提桃木剑,左手快速掐算起来。
太爷见状心里疑惑,这老道士,又要搞什么花样儿?太爷站在原地没敢再有所动作。
过了一会儿,萧老道缓缓把眼睛睁开了,左手也放了下去,没理会太爷,转身朝姜家大老爷几个人走了过去,太爷大惑不解,跟着也过去了。
就见萧老道走到姜家大老爷跟前,打了个稽首,对姜家大老爷说道:“姜大老爷,适才贫道心有所感,掐指算了一卦,你现在派几个可靠的人,到府上查一查,看府上有没有今日离府之人,到现在还没回来的。”
姜家大老爷一愣,说道:“府上刚刚大火,很多家丁都住在府外,这算不算离府呢?”
“这个不算,只查那些没有回到住处,或者出远门的。”
“这个……”姜家大老爷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这个只怕不好查呀。”
萧老道一皱眉,“事关令千金的性命,还望大老爷无论如何都要查一查。”
“什么?这……这家丁出府,怎么会和我女儿性命有关系呢?”
萧老道一脸正色,说道:“令千金的魂魄,这时已经被桃花精赶出身体,不过,魂魄不会走太远,应该就在你们府上某个人身边躲着,务必要好查一下,等把桃花精赶走之后,贫道就要作法招魂,若是有出远门的人,把令千金的魂魄带走了,那可就招不回来了!”
姜家大老爷一听,脸色顿变,当即扭头吩咐管家老头儿,“听见了没有,快带几个人去查,不管是谁,叫他们全部回府,不许再离开府门半步!”
这时候,太爷朝萧老道看了一眼,太爷心知肚明,少女的魂魄根本没有离体,也不会跟在谁的身边,只是,萧老道让他们查府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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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管家老头儿带上旁边的几个家丁,匆匆忙忙离开了,约莫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管家老头儿又匆匆忙忙回来了。
这时候,太爷他们几个都在花园的凉亭里喝茶等着,管家老头儿来到凉亭,对姜家大老爷说道:“大老爷,我都查过了,全府上下,一百二十二口,只有一个家丁没找到,除了这个家丁,其他人全都叫回了府里。”
姜家大老爷闻言,露出一丝着急,问道:“哪个家丁没找到?”
“就是……”管家老头儿犹豫了一下,“就是二老爷身边的……一个叫姜黄的家丁,说是今天晌午出了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那他上哪儿去了?”姜家大老爷问道。
“不、不知道呀。”管家回道。
姜家大老爷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去把二老爷请过来,既然是他身边的人,他一定知道。”
“哎!”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候,萧老道发话了,“不用去请了,贫道已经算出那名家丁去了哪里,不妨事,小姐的魂魄没在他身边,法事可以再继续做了。”说着,萧老道从石凳上站起了身。
姜家大老爷闻言松了口气,连忙也站起身,给萧老道作了个揖,“那就有劳萧老道了。”
太爷和萧老道再次来到法坦近前,萧老道又拿起了法坛上的桃木剑,太爷这时候满肚子疑惑,刚想看口问萧老道,萧老道似乎明白太爷心里的疑惑,摇了摇头,又给我太爷使了个眼色,自己兀自刷刷刷舞起了剑。
太爷见状,只好拿起黄纸焚香,来到了少女跟前,少女这时候还是老样子,挺精神的,就是满脸的忿意。
太爷朝她看看,不慌不忙把黄纸展开了,围着少女身边,将黄纸一张张摆了个圆圈,少女朝地上的黄纸看看,冷冷问道:“刘念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爷抬起头反问了她一句,“你说我要做什么?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离开,要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少女狠狠瞪了我太爷一眼,“刘念道,真绝情!”
太爷说道:“人与妖,有何情义可言,再说了,我和你并不相识。”
放好黄纸,太爷转身回到法坦进前,就着法坛上的蜡烛,点着了一捆焚香,随后,从腰里抽出两仪阴阳剑,一手拿焚香,一手拿剑,再次来到少女近前。
太爷对少女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自己离开,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冷冷一笑,“那你来吧,看你能不能把我赶走。”
就在这时候,法坦那里的萧老道大喝一声:“收!”桃木剑剑尖刷地指向了少女。
少女朝萧老道看了一眼,讥讽道:“老道士,别在那里装腔作势,有本事你也过来呀。”
萧老道脸色一沉,依旧装腔作势,大喝道:“妖孽,休要猖狂,看贫道今天如何收你!”说完,萧老道给我太爷又递了个眼色。
太爷抬手将两仪阴阳剑横在了少女的眉心,转过身子,用香头对准了少女的鬼穴。
原本这里要发功的,把香头冒出来的烟,打进鬼穴里,用烟驱走少女体内的邪祟,但是,太爷身上没有功力,只好用武术上面的吐纳功夫,吐出丹田气,吹动青烟,让烟往鬼穴里钻。
在很多时候,万法归一,法门也都是相通的,太爷用武术上的吐纳功夫,居然也管用。
一会儿的功夫,少女挣扎起来,满脸通红,大叫道:“刘念道,快住手,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太爷没理会她,紧跟着用两仪阴阳剑的剑尖,在少女眉心上轻轻一点,少女眉心顿时被点破一层皮,少女大叫一声,从眉心流出一滴黑血,太爷又在少女鬼穴上吹了口青烟,少女顿时一个激灵,眉心再次流出一滴黑血,与此同时,挣扎的程度明显减轻了很多。
太爷低声问少女,“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把你的三魂七魄一个一个全熏出来!”
少女顿时一咬牙,“刘念道……好吧,你给我记住,百年之后,等我恢复元气,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太爷冷冷一笑,“好啊,不过百年之后,我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少女冷哼一声:“你不在人世不要紧,我找你的后世子孙!”说完,少女身子猛烈抽动,抽了几下,把头缓缓低了下去。
太爷大叫一声:“敢动我后世子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太爷猛然一转身,从法坦上取下一根蜡烛,将地上的黄纸点着了。
黄纸一瞬间在少女身边形成一个火圈,就好像一道火墙,太爷是想把桃花精的魂魄拦下,不过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刘念道,你拦不住我的,你就等着吧。”声音落罢,整个花园里突然刮起了阴风,阴风怒号,呼啸有声,把太爷点着的黄纸吹了个七零八落。
太爷干着急没办法,这时候,萧老道顶着阴风过来了,问我太爷,“怎么样老弟,赶走了吗?”
太爷朝他看了一眼,“走是走了,不过,她说百年之后,会找上我的后世子孙,我有些担心。”
萧老道一听,露出一脸无所谓,“找就找呗,百年之后你担心啥呢,儿孙自有儿孙福。”
太爷摇了摇头,说道:“我爹说过,干我们这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若是出了差错,很有可能会报应在子孙身上,今天这事儿,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萧老道拍了拍太爷的肩膀,“你只要不说,谁会知道呢,别想那么多了,快给这位大小姐看看吧。”
少女这时候,耷拉着脑袋昏迷不醒,萧老道先给她探了探鼻息,还行,还有气儿,随即把绳子给她解开了。
太爷给自己稳了稳神儿,拉过她一只手腕,把了把脉,也还算不错,只是体内阳气弱了点儿,睡上一两天就能醒过来了。
姜家大老爷和妇人见状,想要过来,萧老道朝他们看了一眼,摆了摆手,大声说了一句,“二位稍等,等贫道做完招魂法事之后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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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老爷和妇人闻言,连忙停在了原地,接下来,萧老道在法坦前折腾起来,弄的跟真的似的,不过这在我太爷看来,完全是糊弄鬼呢,做给姜家人看的。
不过,人家萧老道却做的有模有样,烧黄纸、念口诀,脚踩七星,剑指四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萧老道真有本事呢。
最后,萧老道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招呼姜家大老爷他们过来,吩咐几个家丁,把小姐抬回屋里,几个人家丁过来,抬上椅子,把少女抬回了屋里,丫鬟婆子又把少女抬着放到了里屋床上。
这时的外屋,萧老道对姜家大老爷说道:“桃花精已被我师徒斩,令千金现在没事了,不过,魂魄刚刚回到身体,还有些不稳,你们切不可大声喧哗,要不然很可能会把魂魄吓走,等到明天早上,小姐就能醒过来了。”
姜家大老爷闻言大喜,连忙吩咐管家,到账上支五百两银子,送与萧老道和我太爷。
萧老道一听,连忙制止,“大老爷太客气了,五百了银子太多了,贫道受不起,二十两就足够了。”
姜家大老爷说道:“萧道长不必客气,近日府上的一场大火,加上小女撞邪,老朽此刻,已经大彻大悟,钱财又为何物?乃身外之物也,富而不仁,才为大忌,这些银两萧老道务必收下,就当是老朽捐给观里的香火钱,等将来老朽在镇上修了道观,一定潜心修福向善。”
萧老道一听,招呼我太爷把银子收下了,对姜家大老爷说道:“既然大老爷潜心向善,那贫道就再指点你一次吧。”说着,萧老道让姜家大老爷给他准备笔墨纸砚、再准备一小块红布,然后,让所有人到门外等候,包括我太爷在内,也要在门外候着。
屋里所有人全都出去了,过了能有一袋烟的功夫,萧老道招呼他们进去,这时,萧老道已经把笔墨纸砚收了起来,在他手里,拿着拿块红布包成的布包,里面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萧老道把红布包递给了姜家大老爷,姜家大老爷打开就要看,萧老道连忙拦下了他,说道:“这里边的东西,你等到明日正午再打开,若是打开的早了,也就不灵了。”
姜家大老爷闻言,连忙把红布包叠好,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明天正午再打开,老朽记住了,多谢萧老道提点……”
又客套几句,萧老道起身离开,姜家大老爷好言挽留,萧老道摆了摆手。随后,姜家大老爷一直把我太爷和萧老道送到门外,不过,萧老道没让姜家任何人走出大门,隔着门槛,对姜家大老爷说道:“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天亮,姜府里的人,不许离开踏出府门半步,任何人都不行。”
姜家大老爷不解,问为什么,萧老道回答说:“眼下小姐的魂魄不稳,有可能还会跟着府里的人离开,若是你们府上半夜出门,小姐的魂魄随其一起离开,到那时候,即便神仙下凡,也难以回天了。”
姜家大老爷一听,忙吩咐身边的管家,“听到没有,把大门和后面全都派人守住,明天天亮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府!”
管家连忙答应一声,“老爷您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走出府门半步!”
离开姜府,回到客栈,萧初九他们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整装待发,萧老道见状,二话没说,找到客栈掌柜把账结了,带着几个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出了镇子以后,太爷还是满心疑惑,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问萧老道,“萧兄,之前在姜府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他们清点府里的人数呢?”
萧老道看了我太爷一眼,笑道:“清点人数,是怕他们有人给那些采花贼报信,你还记得姜家二老爷听到你名字之后的反应吗?”
“那姜家二老爷对我颇有成见,应该和那些采花贼有关系。”随即,太爷恍然大悟,说道:“姜家二老爷身边少了名家丁,是去给那些采花贼报信了!”
“不错。”萧老道一点头,“我就怕姜府有人给他们报信,所以才让他们清点人数,没成想,果然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咱们也不必担心,你已经杀了那几个采花贼,那名家丁是找不到他们的。”顿了顿,萧老道接着又说道:“适才我让他们府里的人等到天亮再出门,是怕那位二老爷派人监视咱们的行踪,他们出不了府,也就没办法再监视咱们了,咱们趁夜赶上一夜的路,他们再想找咱们可就难了。”
听萧老道这么说,太爷心里的疑问去了大半,太爷又问道:“临行前,你给姜家大老爷的红布包里,包了什么东西?”
楼主:途中的旅人  时间:2021-04-01 17:00:47
139,太爷顿时清醒了过来,不是梦,院子里真有头牛,太爷心说,院子的大门不是关上了么,从哪儿来的牛呢?紧跟着,又传来“哞哞”两声牛叫。上一章修改过以后,添加了很多内容,只是还没审核通过,今天这章,和上一章草稿的内容,有很多是重复的,等上一章通过以后,最好把上一章再看一遍。
太爷翻身下了床,不过,没去开门,走到窗户边上,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打眼朝院子里一看,就见院子里,有一条浑身发光的小青牛。
太爷顿时一怔,这不是山心石里的那条小牛吗,怎么跑出来了呢?在小青牛旁边,还站着一条人影,看不清是谁,在人影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在小青牛的脖子里拴着,人影似乎想把小青牛拉走,小青牛这时极力反抗,不想跟他走。
太爷把人影一打量,不是他们自己人,是个陌生人,顿时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人影一惊,扭头朝太爷房间这里看了一眼,不过,人影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可劲拽起了绳子,太爷见状,心里顿时冒了火气,好大胆的贼人,被人发现了居然还不跑。
太爷转身走到房门跟前,“哗啦”将房门拉开了,没等他迈脚出门,就见院子里居然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太爷快速走出房门,难以置信地把整个院子全看了一遍,真的什么也没有,太爷心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我在做梦?
太爷转身回屋,穿好衣裳,很快来到萧老道门前,抬手敲了几下房门,就听里面萧老道含糊应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萧老道开门,太爷明白,萧老道酒喝多了,不容易喊醒,又使劲敲了几下,萧老道屋里的油灯亮了,“谁呀?”
太爷连忙回道:“萧兄,是我,麻烦你把门开开。”
过了一会儿,萧老道一脸惺忪地把房门打开了,打着哈欠看了我太爷一眼,“老弟呀,你、你怎么还没睡呢?”
太爷迈脚进了屋,说道:“萧兄,那颗山心石还在吗?”
萧老道这时睡意未醒,根本没听明白太爷这话啥意思,反问了一句,“啥?老弟,你、你大半夜的,问啥山心石呀?”
太爷一脸正色道:“萧兄,你快醒醒,刚才我又看见那头小青牛了。”
“什么?”太爷这话一出口,萧老道顿时清醒了不少,“你说什么?”
太爷说道:“刚才我在院里又看见那头小青牛了,在小青牛旁边,还有条高大的人影,等我从屋里出来,小青牛和那条人影全不见了,你快看看,山心石还在不在。”
萧老道一听,彻底清醒了,“老弟,你是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太爷笃定回道:“不可能是梦,若真是梦,那你现在也在我梦里!”
萧老道一愣,二话没说,快速走到一口柜子跟前翻腾起来,过了一会儿,萧老道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太爷看了一眼,正是包山心石的虎皮包,太爷还记得萧老道说过,虎皮包里画满了符咒,小青牛是跑不出来的。
萧老道把虎皮包放到桌子上,快速打开了,碗口大小的山心石从里面露了出来,不过,太爷和萧老道将石头一看,两个人同时一皱眉,就听萧老道说了一声,“这不可能的!”“噗”地把桌上的油灯吹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萧老道大叫道:“没了,灵气没了,这、这不可能的,有虎皮裹着,山心石里的灵气是出不来的!”
太爷吹着火折子,把油灯重新点着,太爷说道:“这只怕和我看见的人影有关系,肯定是他把山心里的灵气带走了。”
萧老道扶着桌子,颓废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没了灵气,这山心石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奶奶的,白白辛苦一场,让他人坐收了渔翁之利……”萧老道随即一咬牙,“走老弟,跟我到外边找找去!”
萧老道穿好衣裳,两个人出了房间,先在院子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随后又到外面找了起来,土岭上、小河边、村子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还是什么也没找到,不过,他们在村子里寻找的时候,两个人都感觉村子里阴森森的,莫名其妙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空手而回,返回住处,两个人再没睡意,绞尽脑汁猜测着牵走小青牛的那条人影到底是谁。
合计来合计去,也没合计出个子午卯酉,一转眼的,天亮了。
萧老道来到跛脚道人屋里,不由分说,把跛脚道人从床上揪了起来,非要他给算一卦,算算山心石里的灵气,到底是给谁弄走的。
跛脚道人一头雾水,对萧老道说,师兄你有什么事别着急,衣衫不整是不能起卦的,你先让我洗漱洗漱。
等跛脚道人洗漱完毕,拿出三枚铜钱,左手掐着手指,右手将三枚铜钱撒在了桌子上,看着桌上的三枚铜钱,跛脚道人嘴里叽里咕噜小声念了一通术语,大概的意思是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起卦,得出方位为东,五行属性为土,勾陈当值,气为青、色为黄,有破土而出之象。
太爷听得不太明白,萧老道似乎能听明白,但是等的有些不耐烦,最后扯了跛脚道人一把,“师弟,你就别啰嗦,直接说,山心石里的灵气,到底是给谁弄走了。”
跛脚道人看了萧老道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卦象有异,算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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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道顿时一脸不乐意,“什么叫卦象有异,到底算出什么了?”
跛脚道人说道:“什么都没算出来,此卦与那些村民一样,卦数混乱,无象可循。”
萧老道顿时把眉头皱紧了,“怎么会这样儿呢?”
跛脚道人没吭声儿,把桌上的铜钱收了起来,说道:“师兄、刘兄弟,你们先喝些茶水,我到厨房给你们早饭。”
萧老道一听,连忙拦下了他,“我们几个都回来了,怎么还能让你做饭呢,待会儿初九就起来了,他会去做饭的,你现在留下来,再算一次!”
“再算一次?”跛脚道人无奈地看了萧老道一眼,“师兄,不瞒你说,即便再算上十次,也算不出结果。”
“这是为什么呢?”
跛脚道人踌躇道:“只怕……此事与那些村民遇上的怪事有关。”
萧老道一听,说道:“这事儿怎么会和那些村民遇上怪事有关系呢,两码子事儿嘛!”
跛脚道人没有正面回答,说道:“师兄若是不信,你可以再算些别的,除了和眼下这件怪事有关的,我都可以算得准确无误。”
“算些别的?”萧老道沉吟了片刻,随后古灵精怪地朝太爷看了一眼,“那你就算算咱这位刘兄弟的婚事吧。”
“什么?”太爷一听,顿时一脸愕然,“萧兄,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萧老道说道:“谁拿你打趣了,你看看咱们这一路过来,不是这个喊你相公,就是那个非要嫁给你,就现在,还有一个跟着你呢,你就不想知道,最后到底娶了谁吗?”
太爷连忙摇头,跛脚道人看向萧老道说道:“师兄,刘兄弟若是不想算,也就别强求了,这次师兄带来的那位姑娘,是为刘兄弟而来的吧?”
萧老道顿时笑了,“不错,人家姑娘说了,不把自己嫁出去,她就不回家门。”
跛脚道人一点头,“我看那姑娘印堂略暗,只怕将来有灾,我不妨就给她算一卦吧。”跛脚道人随即问道:“师兄可知她生辰八字?”
萧老道愣了一下,“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要不我现在敲门问问。”
跛脚道人一摆手,“算了,随心起卦吧。”说着,跛脚道人左手掐指,右手把铜钱撒在了桌面上。
这一次,跛脚道人嘴里并没有念术语,只是朝三枚铜钱看了一眼,转而对太爷说道:“刘兄弟,这姑娘与你有前世之缘,只可惜,到了今世却成了孽缘,你务必要对她好一些,要不然,你将来会悔不当初。”
太爷闻言,一脸平静,明显不为所动,太爷说道:“之前那桃花精也说与我前世有缘,我不知道我前世是谁,不过,我只想做今世的我,不想被前世所拖累。”
跛脚道人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命乃天道,即便被凡人窥见一二,也难以改变天道的格局、命运的安排,你现在即便知道与这位姑娘有前世之缘,也是于事无补,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对她好一些,使她今生无憾即可。”
跛脚道人说完,萧老道不解的问了一句,“师弟,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难道这姑娘活不长么?”
跛脚道人看了萧老道一眼,没吭声儿,收起桌上的铜钱,说道:“还是我去做饭吧,师兄、刘兄弟,在屋里稍候。”
萧老道顿时吹胡子瞪眼,叫道:“师弟,你别总惦记着做饭做饭的,你还有俩师侄儿,现在还用得着你做饭吗,要说这初九也该起来了,十一也该起来了,今天是咋回事儿,天都亮透了,这俩小子咋没一点儿动静儿呢?”
萧初九和萧十一睡着一个屋里,萧老道出门来到两个人门口,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初九、十一,你们俩咋回事儿,回到家里就变懒鬼啦,都给我滚起来!”
一连喊了三声,房间里居然没一点儿动静儿,太爷这时也从跛脚道人房间里出来了,太爷说道:“萧兄,这太不对呀,他们俩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萧老道看了太爷一眼,露出一丝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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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萧老道走到门前推了推房门,房门从里面抵上了,没能推开,萧老道顿时皱起了眉头,拍着房门又喊了两声,“初九,十一,你们在里面吗?”房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儿。
太爷见状,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推了下窗户,窗户“吱扭”一声被推开了,太爷打眼朝房间里一看,房子里面的空间不大,左右墙边放着两张床,萧初九和萧十一分别在床上躺着,两个人这时候一动不动。
太爷连忙招呼了萧老道一声,两个人从窗户跳进了屋里,首先走到萧十一床边,打眼一看,就见萧十一眼睛闭着,面目安详,胸口的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明显是在熟睡。
萧老道和我太爷一脸不解,怎么会睡的这么死呢,在外面喊都喊不醒。
萧老道伸手在萧十一脸蛋上轻轻拍了拍,“十一,不早了,该起来了。”
拍了两下,萧十一把眼睛缓缓睁开了,一脸迷茫,紧跟着发现了床边的萧老道和我太爷,把双手伸出被子,给萧老道打了手势: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萧老道顿时一愣,说道:“这是咱们的家呀,你睡迷糊了呀,咱们昨天回来的。”
萧十一闻言,想从床上坐起来,双手一摁床面,顿时龇牙咧嘴,又给萧老道打手势:不是在垒城墙么?
“什什么垒城墙?”萧老道顿时大眼瞪小眼。
萧十一又打手势:我们被人抓去垒城墙了……浑身疼,胳膊也疼……
太爷见状,对萧老道说道:“十一打手势讲不明白,把初九哥喊醒问问吧。”
两个人又来到萧初九床前,萧初九这时睡的也很沉,萧老道摇着他的身子,喊了好几声,终于醒了过来。
萧初九迷迷糊糊看看床边的太爷和萧老道,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说了一句:“师父,我刚才做了个梦,被人抓去垒城墙,现在却十分乏累。”
太爷和萧老道闻言,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太爷问道:“你梦里有十一和蓝儿姑娘吗?”
“有的,我们三个一起被抓去的。”
萧老道紧跟着问道:“谁抓的你们?”
萧初九回道:“不知道,只能听见声音,还感觉有人在后面推我,我却不能回头,也不能开口说话,被人推到城墙上,搬石头垒城墙。”
萧老道闻言,把眉头皱了起来,“旁边那村子里的人,也是做梦被人抓去干活,难不成,他们做的梦是一样的?”
说完,萧老道急匆匆出了房间,太爷跟着也出来了,萧老道径直到跛脚道人的房间走去,太爷则朝卖艺姑娘的房间看了一眼,转身又回了萧初九他们的房间,吩咐萧十一,起床以后,喊一下蓝儿姑娘,要不是房间里没人应,你就从窗户里跳进去,把她喊醒。萧十一毕竟是个孩子,太爷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跳人家姑娘的房间不合适。
吩咐完之后,太爷也朝跛脚道人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跛脚道人的声音:“师兄呀,你昨天说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你们也没能躲过去。”
跛脚道人话音没落,就听萧老道说道:“那我和秉守为啥没给抓去呢?”
没等跛脚道人回答,太爷迈脚进了屋,两个人同时朝我太爷看了一眼,跛脚道人转过头反问萧老道,“你和刘兄弟昨晚睡觉了吗?”
太爷和萧老道闻言,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萧老道点了下头,“说的也对,昨天我们俩找了半夜的牛,就算想做梦也没机会。”
不过,萧老道很快狐疑地朝跛脚道人看了一眼,“这不对呀师弟,你昨天可睡了一夜,你咋没给抓去呢?”
跛脚道人闻言,顿时苦涩地笑了一声,“师兄呀,你这个疑问,一开始我也有,那些村民开始做梦的时候,来找我卜卦,他们就问我,你做梦了没有?我说我没有,他们就觉得,是咱们这宅子风水好、能辟邪,很多村民就要求留在咱们这里过夜,我就答应了,谁成想,第二天醒来,除了我以外,他们还是被抓去做工了。”
“那这是为什么呢?”萧老道大惑不解,“难道,因为你这几年潜心修行,道行精进,那些东西不敢招惹你了?”
“不是的……”跛脚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后来呢,我到他们村里逐个问了一遍,全村二百多口人,除了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五十岁以上的老者,剩下的那些人,不论男女,全都做同样的梦,不过,村里有两个例外的年轻人,一个天生残疾,一个是个傻子……”说到这儿,跛脚道人苦笑着拍了拍他那条瘸腿,“师兄,你明白了吧?”
太爷和萧老道顿时都明白了,心里也都挺不是滋味儿,早知道就不问了,萧老道破口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些个鬼玩意儿,还他娘的看不起人呢!”
沉默了一会儿,萧老道说道:“师弟呀,你说取走山心石灵气的,会不会和梦里抓走初九他们的,是一伙人呢?”
跛脚道人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一伙人。”
就在这时候,萧初九推门进来了,问道:“师父,师叔,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早饭去。”
萧老道朝他看了一眼,一摆手,“不着急吃饭,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你们到底被抓到哪儿去了?”
萧初九顿时露出一脸茫然,“不知道,就是个城墙,我在上面垒石头。”
“垒石头?”萧老道闻言疑惑道:“可咱们附近这一带,都是土岭子,哪儿来的石头?”
萧初九回道:“是一头小青牛拉来的石头,我还听他们说,有了这头小青牛拉车,就不用派人背石头了。”
“小青牛?”萧老道顿时把眼睛珠子瞪大了,“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只能听见声音,我想扭头朝别处看看都不行,身子根本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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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萧老道随即给萧初九一摆手,“没你的事儿了,做饭去吧,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萧初九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这时,跛脚道人说道:“拉车的小青牛,应该就是你们那块山心之灵吧?”
萧老道认同地点了点头,愤愤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随即,萧老道朝我太爷看了一眼,“老弟,你说咱该咋办呢,这事儿,指定不是人干的!”
太爷沉吟片刻,说道:“我倒是听我父亲说过,有些仙家,在有人手不够的时候,会找些凡人拘出魂魄,雇佣他们的魂魄做事,不过,最多也就雇佣一两天,等事做完了,还会给他们一定的报酬,眼下这件事,有些奇怪,时间长,雇佣的人数也多,好像也没有报酬,只怕不是正经仙家所为。”
萧老道又问:“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查出他们吗?”
太爷摇了摇头,朝跛脚道人看了一眼,说道:“若是能查出来,本初道兄的卦,只怕也不会失算了。”
萧老道一听,顿时苦笑起来,“依着老弟的意思,咱是没一点儿办法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哦对了,除非晚上不睡觉!”
太爷说道:“要不今晚咱们早些睡,看会不会做梦,要是真做了梦,在梦里看看情况再说。”
萧老道无奈地点了点头,“唯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了,要不然,咱们就得离开这里,不过,真要是离开,那小青牛可就白送给人家了。”

出了跛脚道人的房间,萧十一这时候把卖艺姑娘喊醒了,卖艺姑娘端着个木盆,一脸疲态站在院子里的水缸跟前,看样子想舀水梳洗,不过,天气寒冷,水缸里的水都结了冰,姑娘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去凿那些冰。
太爷见状,走过去对她说道:“初九哥已经到厨房烧火做饭了,等水烧开了,弄些热水洗吧。”
姑娘看了我太爷一眼,笑道:“我从小到大早上就没用热水洗过脸,没事的。”
太爷一听,脸上对姑娘露出一丝赞许,因为太爷也很少用热水,随后太爷问姑娘,昨天夜里是不是也做梦了?
姑娘回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怪梦,梦见自己被人喊去,在一段城墙下面干活,早上醒来浑身乏累。
吃过早饭,闲来没事,萧老道就带着太爷,到旁边村子里转悠,卖艺姑娘也想跟去,但碍于浑身酸疼,最后放弃了。
太爷和萧老道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大圈,和村里人打听了一下怪梦的事儿,不过,村里人说的,和萧初九他们三个说的差不多,都是在垒石头,垒的像是一座城池,不过很多人分工不同。
两个人没得着啥有用的信息,至于那头拉车的小青牛,村里人说,之前是没有的,从昨天才开始看见的,这让太爷和萧老道两个更加确定,拉车的那头小青牛,就是山心石里的灵气,而拘走众人魂魄的,不是一两个、是一伙鬼怪或者精怪,不过,都是只能听见声音,没一个人看到他们。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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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萧老道生怕自己夜里睡不着,让初九到村里又买了些酒肉,招呼众人一起喝,喝完早点睡觉,不过,太爷跟他不一样,太爷只要一遇上事儿,就很少喝酒。
吃过晚饭,太爷早早回房睡下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太爷迷迷糊糊就听有人喊了一嗓子:“上工了,都起来吧。”
太爷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身子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根本没想从床上坐起来,至少没想这么快就坐起来!
紧接着,下床朝房门走去,太爷顿时大惊,因为这不是他自己想要做出的动作,他也没想要往房门那里去。
走到门前,“哗啦”一声,双手把房门拉开了,太爷心里顿时一沉,不好,这幅身子,不听自己使唤了!
太爷连忙给手脚上使了使劲儿,明显感觉手脚还是自己的,有知觉有触觉,但就是支配不了!
不由自主的,双腿迈开大步出了房门,太爷随即给自己稳了稳神儿,打眼一瞧,就见院里空无一人,刚才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太爷想扭头朝院里左右看看,谁知道,脖子居然也不听使唤了,就好像自己的魂魄和身体分了家似的。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吱扭扭的开门声,太爷打眼朝对面一看,对面是萧老道的房子,就见萧老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紧跟着,太爷左右两边又传来两个开门声,左边是卖艺姑娘的房间,右边是萧初九和萧十一的房间。听声音,他们三个无疑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只是太爷不能转头,看不到他们。
太爷下意识朝对面的萧老道看了一眼,萧老道这时也在看着他,就见萧老道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地颜色。
太爷想开口说话,这才发现,居然连嘴唇都不能动了,只剩下一双眼睛珠子,勉强还能在眼眶里转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真是梦吗?这要是梦的话,也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候,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穿上衣服,跟我走。”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太爷听不出来,感觉就好像在耳朵边儿上响起的。
太爷的身子,不由自主朝大门方向转了过去,就见院门开着,在院门外面,放着几件衣裤。
几个人走出院门,围着那些衣裤,机械的从地上拿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衣裤穿在了身上。
太爷转着眼珠,朝几个人身上看了一眼,衣裳是土黄色的,样式很像牢里犯人穿的囚服,只是衣服上面没写“囚”字。
几个人穿好衣裳以后,声音再次响起,“走吧。”声音没落,太爷就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身子一个趔趄,朝土岭下面的小河走去。
这时候,太爷翻着眼睛朝头顶的天空看了看,似乎不再是晚上,也不像是白天,看不见星星月亮,更看不见太阳,就好像即将要下雨的阴天似的。
趟过小河,太爷感觉眼前的景色变了,原本是高高低低的土坡,突然间变的一马平川,就在不远处,有一截高大的城墙,城墙上面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快走!”
太爷感觉身后又有人推了他一把,身子不由自主朝城墙走去,感觉上,走了也就没几步,眨眼来到了城门楼下面。
太爷翻着眼睛再次一打量,就见城墙高大巍峨,城门楼气势磅礴,太爷心说,如此的大手笔,倘若不是梦的话,只能出自朝廷。
穿过能容五辆马车并排通行的城门,就见城墙里面并没有房屋,和外面差不多,是一片空旷荒芜的不毛之地。
城墙根儿下,和城墙上面一样,也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有搬石头的、有和泥土的、有运木料的,这些人穿的和太爷他们一模一样,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时候,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三个去和泥,你们两个,去搬石头垒城墙。”
声音一落,太爷当即和萧老道他们分开了,萧老道、萧十一、卖艺姑娘,朝城墙根下和泥的地方走去,而我太爷和萧初九,顺着城墙旁边的马道,登上了城墙。
在城墙上走了没多远,眼前出现了一片垒了半截的城墙,很多人在那里抹着泥灰,一层层铺着石头。
“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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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这时候,身子依旧不受控制,顺着旁边垒了半茬的台阶就要下去,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等等!”
太爷顿时停了下来,而萧初九并没有停下,顺着台阶下去了。
“你把身子转过来。”
太爷一愣,声音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自己现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怎么转过去呢。
刚想到这儿,太爷的身子不由自主转向了身后,太爷趁机朝身后打眼一看,就见自己身后站着两条高大的人影,不过,朦朦胧胧的,非常模糊,看不清面目,也看不清衣裳。太爷这时总算闹明白了,牵走小青牛的,就是这些人,之前太爷在院里看到的人影,跟他们一模一样。
太爷想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嘴根本就张不开,两条人影中的其中一条,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几眼,身子顿时一震,扭头冲旁边的人影吼了一声:“混账,你抓错人了!”
人影说罢,连忙给我太爷作揖,满嘴讨饶的口气:“大人恕罪,小人手下差官愚钝,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太爷一愣,这是怎么个意思?还没等太爷闹明白,人影冲另一条人影再次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大人送回去,不,把大人背回去!”
另一条人影战战兢兢,连忙过来背上了太爷,太爷这时手脚还是不能动,只能任由他背着。
人影背上我太爷以后,一溜烟跑了起来,速度奇快,太爷就感觉眼前的景色眼花缭乱,耳边呼呼生风,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影停了下来,太爷一看,居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人影把我太爷放下,战战兢兢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大人勿怪,大人,您请回吧……”
人影话音一落,太爷就感觉身子一轻,手脚能动弹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太爷回头朝人影一看,人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
太爷迈脚进了屋,朝床上一看,就见另一个“自己”在床上躺着呢,与此同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说,你就胡编乱造、可劲儿吹吧,这还真不是我胡编乱造吹出来的,确有其事,我太爷亲口给我奶奶讲的,只是,在我太爷亲身经历的基础上,我把它扩大化了,目的就是,要让它看上去像小说,这么一来,阴阳两边我都能交代过去了,真要是照实了写,这边会说我是封建迷信,那边会说我是泄露天机,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眼下,我唯一祈求的就是,能安安稳稳的、坚持把我太爷的故事写完,虽然前路非常渺茫,但我依然觉得,有一丝曙光还在等着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爷缓缓把眼睛睁开了,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被子在身上盖的严严实实的,抬头朝窗户那里看了一眼,就见从窗户外面透进来一丝蒙蒙亮光,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
天居然已经快要亮了,太爷回想了一下梦里那些事儿,历历在目,就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事儿,太爷随即想到了萧老道他们,自己被人影背了回来,那他们又怎么样了呢?
太爷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坐起来的刹那间,就感觉有东西从被子上滑落到床下,太爷一愣,记得自己没往被子上放东西呀,侧身朝床下一看,顿时愣住了,就见床下地面上,有一件黄纸衣裳和一条黄纸裤子!
就在这时候,从外面传来“铃”地一声,像是摇铃的声音,紧跟着,传来空洞悠扬的吟唱声,非常悦耳,太爷连忙回了回神儿,看来跛脚道人已经起来了,这是他在做早课,唱经呢。
太爷迅速穿好衣裳下床,把床边的纸衣纸裤拿到手里,开门朝跛脚道人的房间走去。
来到跛脚道人房门口,轻轻一推房门,门是虚掩着的,缓缓朝里敞开了,就见跛脚道人背冲房门,面朝房间里的三清神像,端坐在蒲团上,规规矩矩地唱着经。
太爷迈脚进了屋,跛脚道人并没有停下,依旧心无旁骛地吟唱着,太爷拿着纸衣纸裤,轻轻拉条椅子坐在了旁边。
等了一会儿,跛脚道人吟唱完一段儿,停了下来,扭头朝我太爷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刘兄弟,这么早就起来了。”
太爷点了下头,问道:“本初兄的早课做完了吗?要是做完了,我想和你说说我昨天夜里的梦。”说着,太爷把手里的纸衣纸裤放到了桌上。
跛脚道人朝纸衣纸裤看了一眼,略显不解,问道:“刘兄弟,你这是拿的什么?”
太爷说道:“我先不打扰你做功课,做完了我再跟你说。”
“好吧。”跛脚道人点了下头,转过头酝酿几秒钟,继续吟唱起来。
等了能有一顿饭的功夫,跛脚道人终于停了下来,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屋里木盆跟前,净手净脸,最后,坐到了太爷旁边,“我好了,刘兄弟你说吧……”
楼主:途中的旅人  时间:2021-04-01 17:00:47
142,太爷点了下头,把昨天夜里的梦略微回想了一下,接着,一口气给跛脚道人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跛脚道人听完,愣了几秒钟,露出一脸的诧异,“竟有如此奇事?”随即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一遍,赞叹道:“刘兄弟果然非常人也,怪不得能支身一人屠龙荡寇!”
太爷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从梦里那座城池修建的手笔来看,并非寻常妖邪所能为之,本初兄在此地居住多年,可知此地有何极大来头的庙宇或是道观?”
跛脚道人闻言,沉吟起来,问道:“刘兄弟是怀疑……此事乃仙家所为?”
太爷点了点头,“妖邪鬼魅,决不敢如此造次。”
跛脚道人又沉吟了片刻,说道:“要说来头极大的庙宇,距此地往东三十里,在群山之中,有一座汉王庙,乃汉高祖刘邦兵败试剑之地,据说汉高祖与项羽大战,兵败逃至山下,以剑问天,将剑插入石中,不成想,拔剑之时,却从石中冒出清泉,故名‘拔剑泉’,如今汉王庙门前面便有拔剑泉与试剑石,虽说庙堂香火不旺,却古今闻名。”
太爷闻言,在心里权衡片刻,说道:“如此说来,梦里那座城池也颇有皇家气魄,二者或许有联系,等天亮之后,我先到汉王庙一探究竟。”
跛脚道人连忙说道:“我师兄去过汉王庙几次,熟识路径,可让他陪你一同前去……”太爷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的时候,萧老道几个人终于醒了过来,其他人倒没什么,萧老道起床后就破口大骂,把城池和那些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身影的家伙们,痛骂了一十八遍!
吃饭的时候,听闻太爷到了那里以后,又被人诚惶诚恐地背了回来,萧老道错愕不已,问我太爷,“那些个兔崽子们,为啥喊你‘大人’呢?”
太爷摇了摇头,萧老道嘬了嘬牙花子,说道:“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些狗奴才,在他们上边儿,应该还有人呐!”
太爷说道:“吃过饭之后,我想请萧兄陪我到汉王庙走一趟,咱们梦里那座城池,或许和汉王庙有关系。”
“汉王庙?”萧老道露出一脸不解,“能跟那座破庙有什么关系?”
太爷说道:“如此兴师动众、大兴土木,若是在阳间,除非是朝廷许可,寻常人家儿,筑此城池,形同造反,阳间如此,阴间亦如此。”
萧老道闻言笑道:“依着老弟的意思,难不成是汉王带着人修建城池,还想在那边儿跟项羽开战么?”
太爷淡淡一笑,“萧兄说笑了,汉王距今已有一千五六百年,死后或是位列仙班,或是轮回转世,岂有领兵筑城开战之理。”
“那你去看啥呢?”
太爷说道:“能有如此大手笔者,在阳间必定有自己的道场,而且道高权重,本初兄与我说了,附近这一带,只有汉王庙有些来头,或许是降临在汉王庙的仙家所为。”
萧老道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说道:“原本这事儿,跟咱没关系,可现在呢,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吧,去看看就看看吧。”
姑娘在一旁听闻,也要跟着去,萧老道和太爷都拿她没办法,反正也没啥危险,也就答应了。
等众人吃过早饭,基本上都快晌午了,萧老道、我太爷、卖艺姑娘,每人骑上一匹马,朝东边的汉王庙赶去。
三十多里地,打马扬鞭,不消半个时辰便赶到了。这时,映入太爷眼帘的,是一座群山环抱的破庙,庙门前正如跛脚道人所说的,有一潭泉水,在泉水边上,正对着庙门的地方,有一块三尺来高的石头。
萧老道朝那块石头一指,对我太爷两个人说道:“这块就是拔剑石,上面有一个长扁状的凹槽,很像是用剑扎出来的,据说刘邦将佩剑扎入此石之中,等他将剑拔出来的时候,泉水便从佩剑所扎之处冒了出来。”
太爷朝拔剑石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萧老道接着说道:“依我看,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佩剑若真能刺入石中,该是何等的神兵利器,我过去用十一身上的短剑试过,根本扎不进去,老弟,你要不要用你的两仪阴阳剑也扎一下试试?”
太爷赶忙说道:“萧兄,咱们还是进庙里看看吧。”
旁边的姑娘闻言,从腰里拔出匕首,“我去试试看。”说着,翻身下马,朝拔剑石走去。
太爷和萧老道跟着也下了马,将三匹马在庙门口一棵树上拴好,刚要招呼姑娘,姑娘已经从石头旁边返回,一脸不快,“真的扎不进去,只扎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闻言,太爷和萧老道对视一眼,萧老道笑了。
汉王庙,没有院墙,只有一座主殿,殿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汉王庙”三个大字,殿门两侧,是一副对联,据说是某位文人所提。
走进大殿,正对着殿门的就是一尊身穿长袍腰悬宝剑的神像,神像前面是个供台,放着香炉、蜡烛、焚香等等,整个儿看着非常古旧,年头应该不小了。
萧老道随手拿起供台上的焚香,给神像上了三支香,随后,问我太爷,“老弟呀,你来这里到底想看啥呢?”
太爷朝殿里扫量几眼,说道:“此庙虽说破旧,倒也干净,供台上也没有灰尘,应该有庙祝时常过来打理,我想找庙祝问一问。”
萧老道说道:“这座大殿后面有道小门,出了小门是片树林子,在树林子里边儿,住着一个老人,他就是汉王庙的庙祝,眼下正值晌午,老人可能回林子里做饭去了。”
几个人转到大殿后面,在后墙那里果然有道小门,也就一人多高,出了小门,眼前是一片树林子,有一条一尺来宽、被人踩出来的小路,直通林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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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顺着小路走进林子,在林子里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木屋前面,有一个土灶台,这时候,一个身穿破棉袄、头带棉布帽子的老头,正在灶台前面烧火做饭。
萧老道远远地喊了一声,“老香主,还没吃饭呢?”
老头儿耳朵还挺好使,循声扭头看了过来,愣了愣,等我太爷三个人走到近前,老头儿把萧老道打量了几眼,“这不是萧道长么,怎么,有空来大王庙坐坐了?”
萧老道笑道:“刚从外面回来,特意过来看看你。”
随后,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太爷在旁边看着他们,感觉萧老道跟这位庙祝老头儿似乎还挺熟的。
庙祝老头儿这时候,饭也不做了,忙把太爷几个人引进木屋里,就着锅里刚刚烧开的热水,给太爷三个人泡了一壶山里采的野山茶。
萧老道这时往怀里一伸手,摸出两锭鸡蛋大小的银锭,放到了桌上,萧老道说道:“老香主,今日来的匆忙,没给您带东西,这两锭银子,你拿去自己买些米面吧。”
庙祝老头儿一看,连忙摆手,“萧道长,不用了,上次你留的银子我还没用完呢。”
萧老道说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你就收下吧,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容易,我叫你去我哪儿住,你还不去,非要守着这座破庙。”
庙祝老头儿笑道:“守在庙里好哇,前些日子,汉王还显灵了呢,汉王对我说,我守庙有功,等我百年之后,要给我封官加爵呐!”
“是吗?”旁边的太爷冷冷问道:“那汉王长什么样子?”
庙祝老头儿一愣,看看我太爷,问萧老道:“这位小兄弟是……?”
萧老道连忙介绍,“这位小兄弟可了不得,黄河边儿上,有个位赫赫有名的驱邪大师,他就是,驱邪大师的儿子,单枪匹马,黄河里杀过龙王爷,山顶上平过响马寨,人称屠龙大侠!”
“什、什么?屠龙大侠?!”庙祝老头儿脸色顿时变了变,“真、真的找来了……”说完,转身出了木屋,谁也不再理会,坐到灶台旁边的小马扎上,又烧起了火。
太爷和萧老道见状,面露疑惑,太爷压低声音对萧老道说了一句,“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这老头儿一定知道什么。”说着,太爷豁然从凳子上站起了身,迈脚就要往外走。
萧老道也连忙起身,拦下了他,“你别乱来,这老头儿脾气犟的很,容我问问他。”
太爷朝外面的老头儿看了一眼,又坐回了凳子上。
萧老道拿上凳子出了木屋,坐到庙祝老头儿旁边,太爷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就见庙祝老头儿瞥了萧老道一眼,倔倔地说道:“你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萧老道顿时笑了,“我问你啥呀,我是来帮你做饭的。”
老头儿说道:“不用你帮我,你们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萧老道闻言,缓缓收住了笑容,“老香主,咱俩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吧,且不说咱俩的交情,每次我过来,都会给汉王爷上香磕头,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必这么绝情吧。”
庙祝老头儿又看了萧老道一眼,轻叹了口气,“萧老道,你是个好人,可、可……”庙祝老头儿扭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刚好跟我太爷眼神儿对到一块儿,老头儿顿时一个激灵,赶忙把头又扭了回去,压低声音在萧老道耳边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低,还是给我太爷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头儿说:“你带来的这个年轻人,是颗祸星,他走到哪儿,哪儿就不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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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祸星?”萧老道立马儿提高了嗓门,“谁跟你说的?”
庙祝老头儿顿时惊慌失措,“这么别大声,别给屋里那祸星听去了。”
其实,太爷从头到尾都听的一清二楚,有心出去和老头儿辩驳,但又强行忍住了,因为他相信萧老道能比自己处理的更好。
萧老道这时把声音又放低了,哄小孩儿似的问道:“那你告诉我,谁跟你说的?”
老头儿看了萧老道一眼,小声说道:“还能有谁,汉王呗,昨天夜里,汉王显灵了,说我守庙有功,等我百年之后,要给我封官加爵,不过汉王还说了,最近几日,会来一个号称‘屠龙大侠’的人,要来庙里打听他的事儿,叫我把他赶走,一句话都别跟他说……”
“是吗?”老头儿话音没落,萧老道顿时呵呵笑了起来,口气轻佻地问道:“汉王对你说的,屠龙大侠会过来跟你打听他的事儿?”
“昂!”老头儿笃定地点了点头,萧老道笑得更厉害了,萧老道说道:“老香主,不是我小看你,你不过一个看庙的老头儿,你能知道汉王啥事儿呀?”
“我知道……我我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呀?好吧,不能说就不说了,我也不想知道。”顿了一下,萧老道把话锋一转,“其实呢,我这次过来,是有点儿私事儿想跟你说。”
“私事儿?什么私事儿?”老头儿问道。
萧老道随即“唉”地叹了口气,露出一脸苦闷,“这个事儿……咋说呢,这个得从前天说起,前天白天,我从外地回到了家里,白天也没啥,可到了晚上呢,我做了个怪梦,梦里边儿,我给人抓去和泥垒城墙了……”
“什么?”萧老道话没说完,被老头儿惊讶地打断了,“你你、你也被喊去了?”
萧老道八面玲珑、见缝插针,连忙反问:“怎么了,难道老香主也被抓去了么?”
“没、那那倒没有……”
萧老道等了一会儿,见老头儿不再吱声儿,又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要说那梦啊,就像真的似的,第二天醒过来,还浑身酸疼、又累又乏,真像干了一夜活儿似的……”
萧老道说到这儿,锅里的水开了,老头儿连忙站起身,把旁边的米倒进锅里,用勺子搅动起来。
萧老道露出一脸无奈,继续说道:“这梦呀,我都做了两天了,要是再做几天,非把我累死不可,唉,我这心里憋的慌,想跟别人说,又怕别人不信我,只好来找老香主说道说道了。”
老头儿放下勺子盖上锅盖,重新坐回马扎上,给灶膛里又添了把柴禾,说道:“垒城墙是好事儿,将来是有功德的。”
听老头儿这么说,萧老道沉默了下来,太爷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过了一会儿,萧老道说道:“只怕还没修来功德,我就累死在城墙下边儿了,到那时候,咱们哥俩可就阴阳两隔,你就再也见不着我喽……”
老头儿闻言,看了萧老道一眼,没吭声儿,萧老道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还有个大愿未了,可不想走这么早。”
老头儿依旧没吭声儿,起身又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米,萧老道顿时问道:“老香主,你就不想知道我有啥大愿未了么?”
老头儿回头看了萧老道一眼,“你有啥大愿跟我没关系,我不想知道。”
“当然跟你有关系!”萧老道提高了声音。
老头儿一脸迷茫,放下勺子坐回了萧老道身旁,“跟我有啥关系?”
萧老道随即一脸正色道:“如今我唯一的大愿就是,重修汉王庙,你看看这庙破的,不是委屈了汉王么,等我把庙修好了,怎么样都行,别说垒城墙了,就是给玉皇大帝盖金銮殿都没问题!”
“这……这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萧本宣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老头儿顿时犹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真不想去垒城墙,我倒是有个法子……”
“你有法子?”萧老道露出一脸不信任,“你能有法子?”
“你还别不信,我真有法子!”说着,老头儿鬼鬼祟祟朝屋里瞥了一眼,一眼下去,刚好又跟我太爷对了眼神儿,老头儿连忙把头又扭了回去,低声对萧老道说道:“你叫屋里那祸星和那位姑娘离开,我告诉你咋弄。”
萧老道闻言,却坐在凳子上没动,笑道:“老香主,你知道那城墙是咋回事儿吗,你不会是想法子消遣我吧。”
老头儿顿时急眼了,“我消遣你干啥,若不是你说要重修汉王庙,我才不跟你说呢!”
萧老道连一点头,“好好好,我让他们离开,您可别急,岁数都这么大了,急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说着,萧老道从凳子上站起身,走进了屋里,对我太爷和姑娘大声说道:“两位,请离开吧,我们老香主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姑娘闻言,刚要说什么,太爷连忙给她递了个眼色,两个人二话没说,起身离开了木屋。
回到汉王庙门前,姑娘问我太爷,“萧道长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咱们冷冰冰的,还把咱们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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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一笑,说道:“你没看出来吗,他是做样子给那庙祝老头儿看的,看来这庙祝应该知道些什么,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萧兄一会儿就能把所有的事儿,从他嘴里问出来。”
太爷话音刚落,呼呼刮起了大风,姑娘抬头朝阴沉沉的天空看了一眼,胳膊抱在了一块儿,“好冷呀,是不是要下雪了?”姑娘随即拉了拉我太爷的袖子,“秉守哥,咱们进庙里避避风吧,外面太冷了。”
两个人走进庙里,这时候,外面冷风呼啸,庙门前的泉水被风吹的泛起层层涟漪,突然,“呼”地一股冷风从庙门口卷了进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姑娘顿时叫了一声:“秉守哥快看,供台那里有东西!”
太爷扭头一看,除了供台上被风吹倒的一根蜡烛,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姑娘连忙又说道:“在供台下面,刚才风把台布吹起来我看见了。”
这庙里的供台,其实是一张方桌,也就是所谓的八仙桌,台布,也就是铺在方桌上的锦帘,像围裙似的,耷拉在方桌周围,风一吹,把锦帘吹动起来,被姑娘看见了方桌下面的东西。
太爷迅速拔出腰里的两仪阴阳剑,小心翼翼走到供台近前,缓缓蹲下身子,一伸手,猛地把锦帘撩了起来。
刹那间,太爷愣住了,姑娘跟着蹲到了太爷身边,朝供桌里看了一眼,错愕道:“这、这不是你早上拿的纸衣纸裤么?”
就见供桌下面,放着厚厚一沓纸衣裳纸裤子,全是用黄纸糊的,跟太爷早上床边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些纸衣裳纸裤子全是崭新的,看样子,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糊出来的。
太爷从供桌旁站起了身,看了姑娘一眼,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庙祝老头儿说汉王给他托梦,叫他什么都别跟我说,眼下看来,咱们梦里穿的那些纸衣裳纸裤子,都是这老头儿糊的!”
姑娘问道:“那这老头儿会不会知道关于城墙的很多事情呢?”
太爷点了点头,“等萧兄从木屋回来再说吧。”
过了没一会儿,风停了下来,不过,漫天飘起了鹅毛大雪,太爷和卖艺姑娘站在庙门口,朝外看着,姑娘说了一句:好大的雪呀,好漂亮……
太爷这时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呆呆地看着静静落下的雪花,他想起了过去和小玉一起在院子里玩雪的情形,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心酸苦楚的笑意。
“秉守哥,你是在笑吗?”姑娘轻轻扯了扯我太爷的衣裳,太爷连忙回了神儿,看了姑娘一眼,没说话。
姑娘并没有察觉到太爷的心思,露出一副天真模样,说道:“秉守哥,你会用雪堆雪人吗?雪要是能下到晚上,咱们就用雪堆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太爷一皱眉,他想起小玉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顿时被戳中了心窝,狠狠说道:“堆什么雪人!”
姑娘一愣,露出一脸委屈,“不堆就不堆,你凶什么呀……”
半个时辰之后,萧老道回来了,居然是从正门进来的,萧老道前脚进门,后脚就数落起来,“你们两个都知道躲进庙里避雪,看看把外面那三匹马给淋的,都哆嗦上了,咱还怎么骑着回去呀!”
俩人都是一愣,还真没想起马匹这茬儿,太爷连忙转移话题,“萧兄,咱先不说那些马匹的事儿,你来看看这供台下面。”说着,太爷走到供台跟前,把锦帘撩开了,萧老道朝供台下面看了一眼,太爷说道:“这些纸衣纸裤,应该就是那庙祝老头儿糊的,他跟咱们梦里那些人沆瀣一气!”
萧老道点了点头,“这里是人家汉王爷的地盘,不是咱说话的地方,先回家再说。”
外面的鹅毛大雪并没有停,三个人冒着雪,牵着马原路返回。这时候马不能再骑了,倒不是因为马匹浑身湿透,是因为地上有了积雪,路面很多不平坦的地方,都被积雪填平,再加上山路难行,骑上马很容易导致马蹄受伤。
路上,太爷问萧老道,“萧兄,那老头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萧老道一笑,说道:“他给我说了一个,夜里不被抓去筑城墙的法子,其实呢,我看这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天数……”
“萧兄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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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萧老道朝我太爷看了一眼,不答反问:“老弟呀,你知道他给我说了个啥法子吗?”
太爷摇摇头,萧老道说道:“他要我找一个在那边儿有官位的人,用井水研墨,让那人在桃木牌上写四个字‘勅令退散’,然后将桃木牌悬挂在院门口,那些过来勾魂的人看见之后,就不会再抓院子里的人了。”
太爷说道:“这法子听上去倒也简单,可是,咱们上哪儿去找有官位的人呢?”
萧老道顿时嘿嘿一笑,“咱还用得着去找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太爷闻言,一头雾水,萧老道接着说道:“老弟呀,你就是那个有官位的人,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呀!”
太爷愣住了,“我怎么会有官位呢?”
萧老道言辞凿凿地说道:“你要是没官位,那些人能喊你‘大人’吗?你要是没官位,人家能把你背着送回来吗?”
太爷沉思起来,没吭声儿,萧老道接着又说道:“等咱回到家以后,我去找块桃木牌,你把字写上,这法子灵不灵,你到底有没有官位,今夜一试便知!”
太爷勉强点了下头,“试试倒也可以,不过,那庙祝老头儿只和你说了这些,没说别的吗?”
萧老道露出一脸无奈,“没说别的,我也没法儿问,这老头儿,脾气倔的很,要是把他问急了,他能六亲不认,搞不好把我也得赶出来,不过,他倒是跟我说一下汉王的模样儿。”
太爷闻言,连忙问道:“长什么模样?”
萧老道一笑,“还能长什么模样儿,身披甲胄、腰悬佩剑,和庙里那神像一模一样,只是看不到脸,脸上有一团黑气遮着。”
“黑气?”太爷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听我父亲说过,正神为金气、地仙为白气,妖邪鬼魅才是黑气,难道汉王庙里的根本不是仙家,而是个邪物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萧老道说道:“咱不管它是个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别去招惹它。”
回到家里,萧老道把汉王庙的经过给跛脚道人说了一遍,随后,跛脚道人找来一块桃木牌。不过,因为他们住在河边,饮用水都是从河里打上来的,所以,他们附近这一带并没有水井。萧老道就带上水袋子、冒着雪,到西边七八里地外的一个村里,打来一袋子井水。
同时,萧老道还在那村子里打听了一下,不过,他们村子里的人,并没有人做怪梦。萧老道回来一说,几个人一致认为,梦里修城墙的地点,应该在东边,要是在西边,那个村子里的人,不可能幸免。
等太爷把桃木牌写好,时间也就来到了晚上,萧老道亲手将桃木牌挂在院门口,吃过晚饭,众人相继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太爷还没等起床,就听有人“啪啪”拍自己的房门,紧跟着,传来萧老道的哈哈大笑声:“老弟呀,这桃木牌子果然有用,昨夜里可算睡了个踏实觉!”
等太爷起床之后,萧初九、卖艺姑娘也都起来了,全都显得挺高兴,都没再做怪梦。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太爷离开院子,在小河边找了块清净地方,临着河边,练起了功夫。
最近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导致太爷都没时间练功了,趁着眼下没事,太爷想把每天练功的习惯,再重新捡起来。
练了几趟拳以后,卖艺姑娘居然找来了,非要我太爷跟她回家里看看,太爷不想去,姑娘就说,有好东西要给我太爷看,强行拉上太爷,两个人回到了家里。
一进家门,太爷打眼往院子里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就见院子马棚前面的空地上,堆着两个雪人,萧十一这时候站在俩雪人旁边,露着牙笑着。
“快跟我到近前看看。”姑娘兴奋地拉着我太爷,来到了雪人跟前,太爷又朝俩雪人一看,就见俩雪人上面居然还写着名字,个头大点儿的雪人,上面写着“刘念道”,旁边个头小点的雪人,上面写着“赵蓝儿”,俩雪人还手拉着手……
太爷顿时把眼睛瞪圆了,二话没说,大步过去,当当两脚,把两个雪人踢了个粉碎,吼道:“谁让你们堆的!”
“啊?”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姑娘惊慌失措地怔愣住了。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堆雪人!”
“你、你干什么呀?”姑娘顿时哽咽起来,眼睛里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刚才的兴奋,被太爷两脚踢的烟消云散。
太爷冷冷瞥了姑娘一眼,“我不喜欢雪人,以后不许再堆了!”
姑娘的眼泪滚滚地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浑身战栗,太爷扭头朝萧十一看了一眼,这俩雪人恐怕也有萧十一的份儿,他和姑娘一起堆的!
萧十一怯生生看向太爷,就像面对着一头无端发疯的老虎,一动不敢动弹,不过,从萧十一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也带着委屈。
姑娘猛然一转身,哭着朝自己的房间跑去,跑回房间之后,重重关上了房门。
这时候,萧老道从他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朝马棚这边看看,喊道:“老弟,你们在吵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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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扭头朝萧老道看了一眼,没吭声,萧十一委屈地给萧老道打了个手势:刘大侠把我和蓝儿姐堆的雪人踢碎了。
萧老道顿时露出一脸无奈,对太爷喊道:“老弟,你发啥神经呢,人家俩堆雪人,碍你啥事儿了。”
太爷还是没吭声,这事儿他做的不对,他还自顾自在哪里憋气呢,萧老道随即招呼萧十一,“十一,你快去看看你蓝儿姐,别理会这位踢雪人儿大侠!”
萧十一跑去了卖艺姑娘的房间,萧老道则返回屋里,把房门又关上了,整个院子里,空荡荡地就剩下了我太爷一个人,这时候,冷风吹起,呜呜有声,地上的半个雪人脑袋,随风晃动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太爷和卖艺姑娘谁也没理谁,卖艺姑娘眼睛红红的,太爷则一脸阴沉,用萧老道的话说我太爷,谁招你惹你了,发脾气发的莫名其妙!
下午,跛脚道人悄悄来找我太爷,我太爷以为他是来问雪人的事儿,不想理他,随后才知道,原来,跛脚道人是想让太爷给村里人也写一些桃木牌子,不过,这事儿不能让他师兄知道,因为萧老道不想管村里那些人的事儿,萧老道的意思,要是管了,搞不好还会引火上身。但是,跛脚道人不行,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修行中人,慈悲为怀,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瞒着萧老道来找我太爷商量。
太爷一听,写牌子倒是可以,但是,上哪儿去弄那么多桃木牌?跛脚道人说,桃木牌这个不用担心,让他们村里人自己去准备就行了,只是这研墨用的井水,我太爷必须亲自到西村走一趟,打一些过来。太爷这时候,正觉得留在这里尴尬呢,满口就答应了,随后,悄悄拿了两个水袋子,也没骑马,瞒着萧老道他们几个人,按照跛脚道人所说的地址,朝七八里地外的西村赶去。
当我太爷在西村找到水井,将两个水袋子打满,刚要离开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老要饭的,看着都有七八十岁了,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破口处露着黑黑的棉花,手里一根棍子、一支破瓷碗,老要饭的走到我太爷跟前,把苍老漆黑的手伸向了太爷。
太爷一愣,说了句,“老丈,我身上没有吃的,你到别处要去吧。”
老要饭的站着没动,也没把手收回去,太爷没办法,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了要饭的手里,“拿去去买些吃的吧。”
谁知道,老要饭的一甩手,居然把几个铜板全甩到了地上,太爷一蹙眉,问道:“老丈,你到底想跟我要什么?”
老要饭朝太爷腰里的水袋子指了指,太爷一愣,“你想喝水吗?”
老要饭的点了点头,太爷转身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老要饭的看看太爷,又看看水桶,走过来拎起水桶,“哗啦”一声,把水又倒回了井里,然后,又把手伸向了太爷。
太爷把眉头蹙的更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没工夫陪你胡闹!”说着,太爷迈脚就要离开,老要饭的迅速把身子挡在了太爷面前,两条胳膊展开,拦住去路。
这也就是个老人,要是换作年轻人,太爷一脚就给他蹬翻了,太爷耐着性子说道:“我还有事,你别无理取闹,最好把路给我让开!”
老要饭的并不理会,抬手又指了指太爷腰里的水袋子,太爷问道:“你想喝水袋子里面的水?”
老要饭的使劲儿点了点头,太爷一咬牙,“好吧!”从腰里解下一个水袋子,递给了老要饭的,老要饭的把水袋子打开,仰起脖子,嘴对着袋子口,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底朝天。
空袋子递给我太爷,又指了指太爷腰里另一个袋子,太爷心里不解,这老要饭的,为啥非要喝自己水袋子里的水呢?随后把另一个袋子解下来递给了他。
老要饭的接过去,又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太爷顿时惊愕不已,这么冷的天,灌两袋子冰冷的井水,里外还不得冻透了,饶是他自己这么好的身体,也不敢这么干。
老要饭的喝完,抹抹嘴,冲太爷嘿嘿一个傻笑,把袋子还给太爷,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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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太爷看着老要饭离开的背影,琢磨不透这要饭的到底是为什么,铜板都不要,非要喝自己水袋子里的水,这不是一样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吗。
等老要饭的走远以后,太爷捡起地上的铜板,转身又到井边打了两袋子水。
等太爷回到家里,跛脚道人那边的桃木牌子还没准备好,跛脚道人趁我太爷打水的空档儿,悄悄到村上挨家挨户吩咐了一遍,不过,因为事出仓促,很多村民都说,最快也要晚上才能把桃木牌准备好。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跛脚道人来到我太爷屋里,对太爷说,在这里给村民写桃木牌子不合适,容易被师兄发现,不如拿上笔墨和井水,随我到那些村民家里,挨家挨户给他们写,太爷二话没说,点头就答应了。
两个人等萧老道房间熄了灯以后,拿上笔墨和井水,悄悄离开院子,赶去了村子。
前面说过,这个小村子坐落在一片土岭子上面,全村只有几十户人家,确切地说,只有三十三户人家儿,其中有两户还是老弱病残,这两户家里并没有人做怪梦,剩下这三十一户,跛脚道人一瘸一拐带着我太爷,挨个儿走了个遍。
每到一户人家里,跛脚道人就用井水帮着太爷研墨,太爷还像之前写桃木牌的格式一样,郑重其事地在桃木牌上写下“勅令退散”四个墨字,等太爷写好以后,跛脚道人还很热心地张罗那些村民,怎么在门口挂桃木牌,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法炮制、毫无差池。
等太爷和跛脚道人忙活完,夜已经深了,回到家里,各自睡去。
转过天来,快晌午的时候,村里那些村民,成群结队来到太爷他们院子门前,在门口吵吵嚷嚷要见跛脚道人。
太爷和跛脚道人见状,赶紧出去了,那些村民见太爷和跛脚道人出来,顿时把两个人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都说桃木牌子根本不管用,夜里该做啥梦还做啥梦!
太爷和跛脚道人一听,露出一脸错愕,怎么会不管用呢?跛脚道人就劝那些村民,都别着急,桃木牌子肯定是管用的,容我们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村民听了纷纷大叫,还能是哪儿出了问题,没挂牌子的时候,一个人干一个人的活儿,挂了牌子以后,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儿,这梦弄不好就是你这个妖道士弄出来的!
太爷和跛脚道人一听,十分冤枉,怎么会这样儿呢?跛脚道人就耐心地给村民解释,但是,没一个人听他的,村民们越吵越厉害,最后,那些村民都说,跛脚道人和我太爷是骗子,骗他们辛苦找来桃木牌,不光白忙一大晌,活儿还比以前加重了。
吵闹声很快惊动了院里所有人,萧老道、萧初九、萧十一,还有卖艺姑娘,也全都出来了。
萧老道一开始不知道咋回事儿,等他问明情况之后,立马儿把脸沉了下来,没理会那些吵闹的村民,冷冷对我太爷和跛脚道人说了一句:“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反正,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俩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回了院子。
萧老道这话,很像是在落井下石,导致跛脚道人和我太爷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最后没办法,跛脚道人把院门口挂的那块桃木牌子摘了下来,看准人群里吵的最凶的那个人,把牌子塞进了他手里,跛脚道人对那人说,你把这块牌子拿回家里挂上,若是晚上还做怪梦,贫道就承认自己是个骗子,给你们全村人赔罪道歉……
吵的最凶的这个人,拿到牌子立马儿闭嘴了,其他村民很快也不再吭声儿,陆陆续续散去,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压了下去。
等太爷和跛脚道人回到院子里,萧老道看着他们俩焦头烂额的样子,笑着奚落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
一转眼的,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当天晚上,萧老道、萧初九、萧十一、包括卖艺姑娘,四个人又做梦被人喊去,垒了一夜的城墙。
等到日上三竿,萧老道从梦里醒过来的以后,大发脾气,催着跛脚道人,非要他去找那名村民,把桃木牌子要回来。
跛脚道人这时候,真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面不是人了,不过,他毕竟是修行中人,早就看淡了红尘事,不急不躁,其实,也不用萧老道催他,他也会到那名村民家里去一趟的。
随后,跛脚道人喊上我太爷,两个人朝拿了桃木牌的那名村民家里赶去。
来到那名村民家门口,两个人下意识抬头朝门上一看,就见门山并没有挂桃木牌子,两个人心下顿时疑惑。
敲开院门,开门的正是昨天那名村民,跛脚道人直截了当就问他,“怎么样,这块桃木牌子管用吗?”
村民闻言,立刻把脸沉了下去,冷冷说道:“管个屁用,我还是做了一夜的梦!”
跛脚道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抬头又朝门上看看,问道:“那我们的牌子呢,怎么没在门上挂着呢?”
这位村民连朝门上看都没看,冷冷地又说了一句:“昨天晚上还挂着呢,谁知道咋就没了,反正也不管用,丢了就丢了!”
跛脚道人闻言,看看村民,又朝门上看看,给村民打了个稽首,“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了。”村民没吭声儿,跛脚道人带着太爷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太爷心里大惑不解,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些村民的桃木牌子不管用也就罢了,怎么连咱们这块也不管用了呢?难道说,桃木牌子我只能写一块,而且……换个地方就不管用了吗?”
跛脚道人轻轻摇了摇头,不紧不慢说道:“你写的牌子是管用的,即便换个地方,也是管用的,只是刚才……那村民说了谎,咱们的牌子并没有丢,只是被他提前从门上摘下,收起来不想给咱们了,你没看他今天的气色吗,比昨天好多了,说明他昨天夜里并没有做梦。”
太爷闻言,顿时剑眉倒立,“可恶,我去找他要回来!”
跛脚道人赶忙一把拉住了太爷,“算了,不过一块牌子而已,随他去吧,眼下咱们要做的,是弄清楚你给那些村民写的牌子,为什么会不管用,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咱们哪里做错了?”
太爷轻叹了口气,静下心思想了一会儿,最后,太爷摇了摇头,“我敢肯定,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楼主:途中的旅人  时间:2021-04-01 17:00:47
“那这就怪了,难道以你的能力,真的只能写一块牌子,再写第二块就不管用了吗?”跛脚道人自言自语,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测,“不会的,若是以此为凭,反推那些带官位看风水算命的人,一生岂不是只能给人看一次风水、算一次命?”
回到家里,两个人钻进跛脚道人的房间,把整个儿写桃木牌的过程,细细推敲了一遍,不过,并没有找到任何疏漏的地方,整个过程都跟我太爷写第一块桃木牌时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没办法,跛脚道人把卜卦用的铜钱拿了出来。跛脚道人的意思,眼下实在找不出原因,不如死马当活马医,问一卦碰碰运气。
三枚铜钱散在桌面上,跛脚道人起手就是一卦,太爷看不明白,跛脚道人看罢,一脸狐疑地问我太爷,“刘兄弟,你在井边打水之时,是不是遇上了什么?”
跛脚道人这么一问,太爷猛然想了起来,随即把在井边遇上老要饭的事儿,给跛脚道人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跛脚道人听完,长长出了口气,说道:“总算找到问题根由了,是你打来的井水被污了。”
太爷顿时一皱眉,“难道是那老要饭干的?”
跛脚道人点了点头,“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那要饭的喝光水以后,在袋子里吐了唾沫,等你再将井水打进水袋里,水就被唾沫给玷污了……”
太爷把眼睛珠子瞪大了,忿忿道:“怪不得那老要饭连铜钱都不要,非要喝袋子里的水,早知道这样儿,我就不该理会他!”
跛脚道人说道:“兄弟莫气,从卦象上来看,你在井边遇上的根本不是人,由此推断,这是有东西不想你再写桃木牌子。”
太爷闻言,豁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说道:“我刘念道从小到大,鬼神都不敢欺,没想到竟能被人如此戏弄,本初兄麻烦你再准备些桃木牌,我到井边再打些水回来。”
跛脚道人连忙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并没有阻拦太爷,反而叮嘱了一句:“这次务必要小心些,千万别再出差池。”
太爷这次换了两个水袋子,再次赶到西村,还是那口水井,从井里打上一桶水,把两个袋子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
就在太爷感觉袋子洗干净以后,再次把水桶放进井里,摇着辘轳往上打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太爷回头一看,就见一条杂毛大狗,不知啥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太爷一愣,大狗旋即露出一脸恶相,张开嘴朝我太爷扑了过来,太爷想朝后抬腿踹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连忙松开手里的辘轳,朝旁边拧身一闪,大狗顿时扑空。
这时,原本已经快要被太爷摇上来的水桶,骨碌碌又落回了井里,传来“噗通”一声,太爷顿时大怒,刚要对大狗发难,大狗猛然间凌空跃起,但是,它并不是跃向太爷,而是跃向了井口,没等太爷反应过来,大狗脑袋朝下,直接栽进了井里。
太爷连忙一个箭步,窜到井口,朝井里一看,就见大狗在井下水里狼狈扑腾着,好像是一条不会水的狗。
一会儿的功夫,大狗张着嘴咕噜咕噜沉到了水里,太爷见状,顿时一跺脚,井水这回又被狗给污了,这水还怎么打呢!
拎着两个空袋子回到家,太爷把大狗跳井的经过给跛脚道人说了一遍,跛脚道人很难得地蹙了下眉,这时候可以完全断定,老要饭的和大狗,都不是巧合之下才出现的,这是有人在故意作梗!
两个人随即合计起来,合计来合计去,把矛头指向了汉王庙,很明显的,梦里的城墙跟汉王庙有关系,而眼下太爷要阻挠他们抓人筑城,汉王庙里的东西不可能无动于衷。
合计完以后,太爷一声不吭出了跛脚道人的房间,走到马棚子里牵马,他想到汉王庙再去一趟,就在这时候,萧老道从房间里出来了,走进马棚问我太爷,“老弟,你牵马要上哪里呀?”
太爷也不想瞒着萧老道,一口气把事情给萧老道说了一遍,萧老道听罢,就问我太爷,“既然知道是汉王庙里的东西作梗,那你现在去汉王庙想干什么,难不成要把庙给他烧了呀?”

楼主:途中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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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9-24 18:09:34

更新时间:2021-04-01 17: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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