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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控师----喜欢就操控、爱就不操控

楼主:该做的还得努力  时间:2019-04-26 08:25:16
怎么了?”胡心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惊讶。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豁影说完,咽了一口口水。
胡心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不是因为豁影夸她,而是豁影像是许久没有吃上饭的人见到了食物一样。她在胡林山的时候学到一个人世间的词,叫“秀色可餐”。以前她不信,现在终于知道好看的东西确实能引起人的食欲。
“你……是谁?”豁影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不仅不让她拉他起来,反而用脚蹬地往后退,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
“我是谁?你忘记我是谁了吗?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胡心水也惊慌起来。
“哪里不好了?”豁影见她惊慌,一脸迷惑。
胡心水眉头紧蹙,说道:“以前常听说皮肉骨是附有记忆的,拿走了皮肉骨,就会失去一些依附在皮肉骨上相关的记忆。看来你对我的记忆是在那根骨头上!现在骨头被他们拿走了,你就不认得我了!”
“在骨头上?”豁影一时半会儿弄不清胡心水在说什么。
“对呀。你对我的记忆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偏偏在一根骨头上?”胡心水问道。
豁影用力地拍打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不,我不是忘记你是谁了。是你这张脸我不认识,这不是我认识的胡心水的脸。”豁影用手指指着胡心水的脸,从眉毛比划到鼻子,再到嘴巴,然后沿着脸颊画了一个圈。
“我是不是胡心水,难道是由这张脸决定的吗?人的脸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变化,也会变得不同吧?树的叶子随着时间和季节的变化,也会由绿变黄,然后凋落,再生出新的叶子。难道那棵树就不是你认识的树了吗?”胡心水问道。
豁影咬住嘴唇,想了半天,说道:“你说得对。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胡心水笑道:“你就当我是一棵树,我的脸是树叶。”
豁影坐在地上又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心里舒服了一些。”
很快他转惊为喜,说道:“这样也好。现在你去落阳城,他们就认不出你了。”
胡心水却觉得奇怪。为什么刚刚那阵风刮得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脸上的纸给吹下来了?
豁影说道:“你这张掉下来的纸面,让我想起了流传了很久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胡心水往刚刚来风的方向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心思并不在豁影这边。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操控师失去了最爱的人,那个操控师伤心欲绝,可又心有不甘。于是,那个操控师找到落阳城最好的傀儡师,要求傀儡师按照最爱的人的模样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从此以后,那个操控师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那个惟妙惟肖的傀儡,操控傀儡像最爱的人那样生活。”
“哦?”
“后来,操控师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爱上了傀儡。如果傀儡不在身边,那个操控师就会无比地想那个傀儡。”
“操控师被那个傀儡控制了?”胡心水回过头来。
豁影一惊,问道:“你听说过?”
胡心水摇头:“我听……听人说……爱是控制,想是被控制。操控师若是想傀儡,不就是被傀儡控制了吗?”
豁影讶异道:“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我听人说操控师感觉自己被傀儡控制的时候,我还犯疑呢,这个操控师怎么就觉得自己被控制了呢?你说得没错。那个操控师觉得自己被傀儡反过来控制了,由此惊慌不已。并且,操控师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傀儡,就是忘记了之前最爱的人,心中有愧。于是,操控师在傀儡的脸上贴了一张纸,纸上绘了眼睛鼻子嘴。这样的话,操控师就可以提醒自己,面前的傀儡不是那个最爱的人,不应该爱上面前的傀儡。”
胡心水收回了心思,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豁影摇头道:“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你听我说完。有一天,操控师醒来,发现傀儡脸上的纸面不见了,傀儡又变成跟最爱的人一模一样了。操控师想要找回纸面,却发现纸面贴在自己的脸上。而那个傀儡哭着对操控师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给你贴这张纸面,是因为你总让我把你当做那个故去的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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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意思?”胡心水皱起眉头问道。
豁影笑了,说道:“这回你没猜到吧?我还以为你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胡心水好奇地问道。
“操控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傀儡流着泪对操控师说,我不该让傀儡师把你做得跟我最爱的人一模一样,我只能把这张纸脸贴在你的脸上,让我自己不要总是把你当做那个人。操控师说,不对吧,我才是操控师,是我去落阳城找到那个最好的傀儡师,做出了你。这张纸脸是我画了之后贴在你脸上的。傀儡连连摇头,说出让操控师非常惊讶的话来。”
“说的什么话?”胡心水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傀儡说,操控师和傀儡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就会分不清谁是操控者,谁是被操控者。操控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分你我,合二为一。你是我的傀儡,我操控你太久了,太用心了,导致你有了意识,开始自我修炼。一般的妖怪得到人身至少需要修炼五百年,而你自傀儡师做成的那一天起,就获得了人身。并且傀儡师选择的材料也是早有灵气凝聚的材料。因此你修为精进,很快达到了跟我一样的水平。渐渐地,你开始产生幻觉,以为你才是操控师,我才是傀儡。”
胡心水沉默不语。
豁影继续说道:“傀儡对操控师说,其实我才是去落阳城找傀儡师做出你的那个人。操控师听完,恍惚觉得傀儡说得有道理。”
“为什么不去落阳城找当年那个傀儡师做个验证呢?”胡心水问道。
豁影撇嘴道:“操控师确实去找了,可是傀儡师早已故去。”
“那后来呢?弄清楚了吗?”胡心水追问道。
“后来,操控师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操控师,操控着傀儡;有时候发现自己是傀儡,被对方操控。”
“就这样了吗?”胡心水为传说中的操控师忧心不已。
“操控师觉得只有毁掉傀儡才能摆脱这种混沌的状态,于是偷偷等待机会。操控师与傀儡天天相处,机会其实很多的。可是机会来临的时候,操控师下不了手。毕竟傀儡跟操控师最爱的人一模一样。既然对傀儡下不了手,操控师最后决定利用皮囊师的手法将自己的皮肉骨剖去,要将自己毁灭。操控师之所以用皮囊师的手法,是因为其他自尽的方法不能够让自己彻底毁灭。操控师不想让自己有被救的机会。”
“这个操控师一定是非常非常痛苦,才下这样的决心吧……”胡心水难过地说道。她心里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仿佛选择自我毁灭的操控师是她最舍不得失去的人。
“操控师划开自己的皮,割下自己的肉,剔下自己的骨,将自己拆得七零八落。可是操控师毕竟是操控师,手法还是不如皮囊师。操控师没能杀死自己,却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弄丢了。等到傀儡发现操控师的时候,操控师已经不认识傀儡了。”
胡心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豁影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睛望向远处,淡淡说道:“傀儡为了救下奄奄一息的操控师,用自学的傀儡师技艺将操控师做成了傀儡,由于傀儡不是真正的傀儡师,在救下操控师的时候没能还原绝大部分皮肉骨。操控师虽然没能杀死自己,仍然没有离开那个傀儡,却从此解脱了。”
“那从此操控师真的变成了傀儡,傀儡真的变成了操控师?”胡心水问道。
豁影摇摇头,说道:“这可不一定。也许操控师之前就是傀儡,误以为自己是操控师。傀儡从开始就被误认为是傀儡,其实身份是操控师。”
“就是说,分不清毁灭自己的那个人是操控师还是傀儡?”胡心水问道。
“嗯。知道这个传说的人很多,但是没人知道忘记过去的是操控师还是傀儡。这也是这个传说至今被人津津乐道的原因。”豁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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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个传说之所以流传到今天,是因为世间人大多更容易记得痛苦的事情,而更容易遗忘快乐的事情。”胡心水说道。
这句话是师父跟她说的。在胡林山的时候,为了培养她学习人的吃饭礼仪,师父常在她礼仪不佳的时候用筷子敲她,有时候是她用手去捻碗里的菜,有时候是她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有一次,师父的筷子敲打在她的手背上,她疼得嘶嘶地吸气,埋怨道:“师父,你怎么总是用筷子打我?”
师父道:“我还用筷子给你夹过肉呢。你怎么忘记了?”
然后,师父说出世间人容易记得痛苦的事情,而容易遗忘快乐的事情那句话来。
胡心水一想,确实这样。要不是师父提醒,自己都不记得师父打她的那双筷子曾经频频往她的碗里夹菜。
豁影挠挠头,尴尬道:“你说的也对。如果是个快乐的传说,可能就被人们淡忘了。”
走到天色渐暗,他们两人来到一个小县城。豁影见人多了,赶紧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抹在脸上,然后寻找落脚的地方。
走到一家旅店的门口时,豁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无奈地对胡心水说道:“完了,我身上没有钱,我们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胡心水转圈往各处看,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蜷身的地方。她发现旅店前来来去去的行人都在朝她身上看。
这时,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来到旅店前,主动问胡心水道:“姑娘可是要在这家旅店落脚?”
公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讲究的下人。下人牵着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马背上驮着行李。骏马在此时打了一个响鼻。
豁影赶紧拦在公子与胡心水之间,一副担心公子欺负胡心水的样子。
公子看了一眼豁影,问胡心水道:“这是姑娘家的下人?”
“你才是……”豁影刚要反驳,却被公子伸手拨开了。
公子径直走到姑娘近前,微笑道:“姑娘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又没有操控师在身边,定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是怎么连旅店落脚的钱都没有呢?”
胡心水心中一慌。他似乎看出我们的破绽了?
她看到豁影正要上来理论,听到公子这么说,也脸色为之一变。
公子见胡心水有些慌,又安慰道:“姑娘不必难为情,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像姑娘这么漂亮的人,到哪里都有人抢着帮忙的,小生倒是运气好,撞着了!阿丙,这姑娘住店的钱你先给付了。”
下人应了一声。
胡心水正要拒绝,豁影冲了上来,讨好地对公子拱手说道:“多谢公子!这次我家小姐为难,是我这个做下人的不对。我忘性大,将身上的盘缠遗失了。还烦公子留下姓名,我家小姐回到落阳城之后,定会登门致谢。”
这位公子本就是为了搭讪而来,听豁影这么说,情不自禁地搓着手喜滋滋道:“小生姚之霜,家就在落阳城。父亲叫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生平日在外游学,临近父亲五十寿诞,这才踏上归途。既然姑娘也是去落阳城,不如我们结个伴儿,路上多个说话的人?”
胡心水正要摇头,豁影连连点头道:“公子说得对!后面就有劳公子照顾了!”
豁影一边说话,一边暗暗在背后伸手扯了扯胡心水,示意她不要说话。
姚公子兴奋道:“哪里哪里!既然如此,我们的客房就订挨在一起的吧!”
由不得胡心水乐不乐意,姚公子将二楼两个挨在一起的上等客房订了下来。
胡心水进了客房,问豁影道:“你为什么要接受姚公子的人情?我们去平常百姓家借宿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豁影道:“你进城的时候没注意到那些人都看着你吗?你这样好看的姑娘,去平常人家借宿?你不怕别人起歹心啊?就算别人不起歹心,也太招人怀疑了。那姚公子,一看那下人的穿着,看那不同凡种的马匹,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公子,给你订客房也会订上等的客房。”
胡心水注意到这间客房确实不同一般的房间,除了一大一小两个睡房,还有一个客厅。陈列的瓷器美轮美奂,家具高贵精致。一股似有似无的恰到好处的檀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情愉悦。这客房就是给带着下人出行的达官富商准备的。
“也没必要住这种上等的客房。”胡心水说道。
豁影“啧”了一声,说道:“你刚才没听到姚公子怎么说的吗?在如今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姑娘,若是身边没有操控师,就必定是高贵的人物。若是身边有操控师,就是烟花巷那样的地方的花魁……当然了,烟花巷这种地方的花魁也不如你好看。你看看,我现在没法操控你,在外人看来,你就必定是高贵的人物了。高贵的人物不住在上等的客房,在外人看来,那就太可疑了!”
“只有这两种可能吗?”胡心水问道。
豁影毋庸置疑地回答道:“操控师出现之前,是有很多可能的。自从操控术出现之后,就只有这两种可能。美丽的花,要么在高高的枝头供人赞赏,要么掉落到尘土里被人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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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水想起在烟花巷见过的那些姑娘,她们仿佛是落在街道上的花瓣。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住在这里,才会不被怀疑?”胡心水抚摸着跟人一样高的乳白瓷器,感觉到瓷器也是人,也只有这样的瓷器,才可以出现在这样的房间里。
原来世间万物都是相互匹配的。胡心水忽然生出这样的感想。
豁影见客厅有茶壶和茶杯,给胡心水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下,说道:“渴死我了。当然,你住在这里安全多了。你要是住在平常人家,就会害了那户人家。官府的,江湖上的,还有鹤临那边的人,都会盯着你。”
胡心水想起下山时师父说的“好看的脸容易引起祸端”那句话。难怪师父要在我脸上贴一张纸!
正思量着,胡心水听到叩门的声音。
胡心水开门一看,原来是姚公子。
姚公子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长嘴银壶,说道:“姑娘,打扰了!小生这里有一壶域外才有的葡萄美酒,特地送与姑娘尝尝。”
胡心水接了,说了“多谢”,便要关门。
姚公子却抢身进了门,假装左看右看,然后走到书架旁,抽了一本书,煞有其事地夸奖道:“这个旅店老板见识不一般哪,居然还藏有这样的书!”
胡心水知道他是没话搭话,并不是那本书真有多好,只好应付地笑笑,说道:“是吗?好书是给人读的,放在这里,束之高阁,倒是浪费了。”
姚公子惊讶道:“姑娘不仅生得好看,竟然还有这番见地!敢问姑娘家住落阳城何处?令尊必定不是一般人吧?身居何职?”
胡心水不知该如何作答。
姚公子见胡心水不回答,以为她犹豫,便说道:“冒昧了!像姑娘这样才貌非凡的人,必定不会身在平常人家。小生的父亲是当朝金紫光禄大夫,所以问问令尊何职,说不定父亲与令尊相识呢!”
姚公子的话惊了豁影。豁影快步走上来,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姚公子,欣喜道:“令尊是操纵巨型傀儡的当朝三品大员姚大人?”
姚公子本不太喜欢豁影在旁边晃来晃去,但听豁影这么说,不禁对豁影亲近了几分,点头道:“正是。原来你知道听说过?”
豁影激动道:“何止是听说过?简直如雷贯耳啊!雷家以操控精准著称,姚家以操控巨型闻名!当年太祖定都落阳城,平地之上建皇城,巨石长木皆由姚家操纵巨型器械与傀儡搬运,立下万世之功!”
胡心水理解豁影为何激动。豁影本是偏僻之地的一个小小操控师,遇到扬名立万的操控师家族的人,自然会崇拜不已。
“不敢当不敢当!”姚公子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豁影忽然换了悲戚的口气说道:“听说可惜姚家后继无人,姚大人膝下仅有一子,这姚家公子却贪图美色,不思进取,没能学会半点操控术,借‘行万里路’之名游山玩水,逛遍天下青楼,把姚大人气得半死……”
姚公子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胡心水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拼命给豁影递眼色。
豁影看到胡心水朝他使眼色,这才意识到失言了,停顿片刻,干咳一声,想了想挽回之词,然后犹犹豫豫说道:“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公子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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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公子尴尬地站在那里,僵住了一般看着豁影。
胡心水都替他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化解这种尴尬,只好也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只等待破冰的开河鱼。
豁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一时愣住了。
整个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哈哈哈……”
忽然,姚公子放下书大笑,然后连连鼓掌。
“你这位朋友太会开玩笑了!哈哈哈!”姚公子走到豁影身侧,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姚公子的手指似乎要抠到豁影的骨头里去。
豁影疼得咬牙,却只能点头赔笑:“开个玩笑而已,姚公子不必当真。”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抬起手来,抓住了姚公子的手,想要将姚公子的手拿下来。
豁影的手刚碰到姚公子,姚公子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将豁影的手抓住了。
豁影一慌,想要缩回手,姚公子却死死不放。
胡心水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操控师?”姚公子警觉起来。
豁影慌乱地笑了笑。
姚公子说道:“你的手上有操控师才有的伤。我虽然不会操控术,可是在家里耳濡目染,看一眼就不会错。”
胡心水心想,不对呀,豁影的手上确实有伤,但是在烟花巷的时候被胖子以皮囊术修复了。这个姚公子怎么会发现?
“你虽然修复过,但是旧伤没有了,又添了新伤。最近你还使用了强度超过你承受范围的操控术吧?”姚公子说道。
这句话提醒了胡心水。在鹤林那里,师父操控豁影出现过,因此豁影身上留下了使用操控术的痕迹。这姚公子果然是操控世家的人物,就一眼,竟然将豁影身上的破绽都看了出来。
姚公子转头来看胡心水,推测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尊贵人家的千金,而是……”
胡心水心想,他这是要把我当做烟花巷或者类似烟花巷的姑娘了吧?
姚公子的眼神由自信变得狐疑。他不太确定地说道:“可是……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被操控的傀儡,表情没有你这么自然。不管是什么表情,哪怕是惊慌失措,自由的人都会比被操控的人要自然,哪怕是哭,也会带着快意。你?不像。”他轻轻摇头。
他放开了豁影的手,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不用惊慌。我本就对操控师什么的不感兴趣,也不关心什么朝廷大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干嘛非得操控别人?来,你们尝尝我带来的葡萄美酒!”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了三个酒杯来,一一倒上。
胡心水想起桃花娘的酒,不敢喝这葡萄美酒,于是说道:“姚公子,现在有些晚了。我有些累了。等我休息好了,以后再喝如何?”
姚公子的心思似乎不在酒上了。他见胡心水推辞,难得爽快地说道:“好,那我们择日再饮!”
胡心水赶紧送他出门。
等姚公子离去,胡心水关上门。
豁影心慌意乱地说道:“糟糕,他发现我们有问题了。”
“他不是说他对操控师和朝廷的事情不感兴趣吗?”胡心水说道。
“如果他说的是假话呢?”豁影问道。
胡心水坐了下来,小小地尝了一口葡萄美酒,说道:“我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在姚公子离去的时候,店里已经点上了灯和蜡烛。她站在门口,看着他拖在地上的背影,竟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这样的人,应该不是真正的坏人。
师父说过妖怪的影子有深和浅,却没有说过人的影子该如何辨别。人的影子应该也是可以用来辨别人的吧?她心想。
葡萄美酒确实挺好喝的。她又抿了一口。
师父说,身在世间,就难免操控和被操控。她却觉得,这个姚公子好像没有心思操控别人,也没有被操控。或者说,他不同于其他人的一点是,他在尽力避免操控,避免被操控。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胡心水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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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公子尴尬地站在那里,僵住了一般看着豁影。
胡心水都替他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化解这种尴尬,只好也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只等待破冰的开河鱼。
豁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一时愣住了。
整个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哈哈哈……”
忽然,姚公子放下书大笑,然后连连鼓掌。
“你这位朋友太会开玩笑了!哈哈哈!”姚公子走到豁影身侧,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姚公子的手指似乎要抠到豁影的骨头里去。
豁影疼得咬牙,却只能点头赔笑:“开个玩笑而已,姚公子不必当真。”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抬起手来,抓住了姚公子的手,想要将姚公子的手拿下来。
豁影的手刚碰到姚公子,姚公子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将豁影的手抓住了。
豁影一慌,想要缩回手,姚公子却死死不放。
胡心水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操控师?”姚公子警觉起来。
豁影慌乱地笑了笑。
姚公子说道:“你的手上有操控师才有的伤。我虽然不会操控术,可是在家里耳濡目染,看一眼就不会错。”
胡心水心想,不对呀,豁影的手上确实有伤,但是在烟花巷的时候被胖子以皮囊术修复了。这个姚公子怎么会发现?
“你虽然修复过,但是旧伤没有了,又添了新伤。最近你还使用了强度超过你承受范围的操控术吧?”姚公子说道。
这句话提醒了胡心水。在鹤林那里,师父操控豁影出现过,因此豁影身上留下了使用操控术的痕迹。这姚公子果然是操控世家的人物,就一眼,竟然将豁影身上的破绽都看了出来。
姚公子转头来看胡心水,推测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尊贵人家的千金,而是……”
胡心水心想,他这是要把我当做烟花巷或者类似烟花巷的姑娘了吧?
姚公子的眼神由自信变得狐疑。他不太确定地说道:“可是……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被操控的傀儡,表情没有你这么自然。不管是什么表情,哪怕是惊慌失措,自由的人都会比被操控的人要自然,哪怕是哭,也会带着快意。你?不像。”他轻轻摇头。
他放开了豁影的手,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不用惊慌。我本就对操控师什么的不感兴趣,也不关心什么朝廷大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干嘛非得操控别人?来,你们尝尝我带来的葡萄美酒!”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了三个酒杯来,一一倒上。
胡心水想起桃花娘的酒,不敢喝这葡萄美酒,于是说道:“姚公子,现在有些晚了。我有些累了。等我休息好了,以后再喝如何?”
姚公子的心思似乎不在酒上了。他见胡心水推辞,难得爽快地说道:“好,那我们择日再饮!”
胡心水赶紧送他出门。
等姚公子离去,胡心水关上门。
豁影心慌意乱地说道:“糟糕,他发现我们有问题了。”
“他不是说他对操控师和朝廷的事情不感兴趣吗?”胡心水说道。
“如果他说的是假话呢?”豁影问道。
胡心水坐了下来,小小地尝了一口葡萄美酒,说道:“我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在姚公子离去的时候,店里已经点上了灯和蜡烛。她站在门口,看着他拖在地上的背影,竟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这样的人,应该不是真正的坏人。
师父说过妖怪的影子有深和浅,却没有说过人的影子该如何辨别。人的影子应该也是可以用来辨别人的吧?她心想。
葡萄美酒确实挺好喝的。她又抿了一口。
师父说,身在世间,就难免操控和被操控。她却觉得,这个姚公子好像没有心思操控别人,也没有被操控。或者说,他不同于其他人的一点是,他在尽力避免操控,避免被操控。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胡心水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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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影还是不放心,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吧,我去看看他回到房间之后做什么。”豁影说完,走到姚公子刚才拿过书的书架旁边,抽下一本书,撕了一页纸,拿起一把剪刀,剪下一个人形,然后用笔墨将纸人点了两个小小的眼睛。
“你这是……”胡心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豁影又走到脸盆架旁,将晾着的白净手巾拿下来,小心翼翼而又巧妙地抽出一根长长的白棉线。他接连抽出几根白棉线,分别系在纸人的头脖手脚处。
胡心水明白了,豁影要以最简单的操控术——皮影戏的方式操控纸人。
豁影做好“皮影”,又将挂在睡房的风铃拆下三个。
胡心水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豁影神秘兮兮地说:“风的声音本来很小,但是风铃可以让人听到风的声音。”他将风铃里面的小吊坠摘下,然后用另一根白棉线系住,最后将风铃系在纸人的背后。
做完这些准备,豁影带着胡心水悄悄来到姚公子的客房外面,蹲在窗户下。
豁影操控纸人从窗户缝隙里钻了进去,很快,纸人从里面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让豁影和胡心水可以通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
胡心水看到姚公子正在跟他的下人说话。显然姚公子早有防备,说话的声音很小,胡心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纸人在豁影的操控下越来越靠近姚公子和他的下人。
这时,豁影拿出另外两个拆掉了小吊坠的风铃,一个放到了自己的耳边,一个递给胡心水。
胡心水学着他的样子,将风铃放到耳边。
她差点惊叫起来,姚公子仿佛就在她耳边说话!
“那位姑娘必是妖怪无疑。那姑娘自称是落阳城人,可是我在落阳城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跟着那位姑娘的人是操控师,我看过他的手了,虽然修复过,但有新伤。”姚公子对他的下人说道。
胡心水没听到之前他们说了什么,可能是对于她的身份已经做过一番讨论。
下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对策。
姚公子继续说道:“父亲病重,需要九十九个妖怪的妖气才能让他延续生命。我们已经捉了九十八个,就差这一个了。”
胡心水大为惊讶。原来姚公子是在给他父亲捉拿妖怪治病。
豁影放下风铃,也将胡心水的风铃拿下,然后悄悄说道:“姚家操控师之所以能操控巨大的傀儡,就是借助了妖力。”
其实豁影不说,胡心水也大概能知道。师父说过,何为妖?异于常人也。何为怪?物老为怪也。
姚家操控师不是妖怪出身,能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情,就必须借助妖怪之力。
胡心水见下人开口说话了,赶紧重新将风铃放在耳边。
下人说道:“一个操控师面对一个好看的身份可疑的姑娘,却不操控她,确实值得怀疑。但是,少爷,你就这么肯定她是妖怪吗?”
姚公子自信地说道:“阿丙,你仔细看她的脸没有?”
下人皱眉:“少爷,我对漂亮姑娘不是很感兴趣。”
姚公子气得扭了头,说道:“这次我是说真的!我看到她的脸好像……刚刚剥开的鸡蛋一样嫩……”
胡心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下人道:“少爷,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她的脸太新了!常人活到这个年龄,哪怕再漂亮,也不会给我这种崭新的感觉。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的眼睛可以辨别很细微的东西,就像辨别操控师的伤口一样。”姚公子着急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才换了这张脸,所以你怀疑她是妖怪幻化成人形不久?”
姚公子用力的挥拳:“对的!焕然一新的脸!不出意外的话,只有妖怪变化时才能做到!纵然有皮囊师给人换皮削骨,但也只有部分新意。”
胡心水想起纸脸掉落的情形。
这姚公子的眼睛果然厉害!
姚公子说道:“整个落阳城,除了我父亲之外,就你操控巨型傀儡的能力最强。那个操控师和姑娘,你要操控的话太简单了。今晚你就将他们控制,明天带到落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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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道:“少爷不必着急,重若千钧身高百尺的傀儡我都能轻易操控,要操控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里是北上去落阳城的必经之路,这个旅店不少其他贵客。我们还是等他们睡着了再动手,免得惊了其他客房的客人。”
姚公子不以为然道:“就是惊动了贵客,那又如何?”
下人又道:“少爷,你说那位姑娘的脸未曾经历风霜,那你想过没有,什么人能不经历风霜而存活到现在?”
姚公子问道:“什么人?”
“必定是被其他高人保护的人。若不是有周全的保护,没有谁能不经历一点儿风霜就能在现世安安稳稳。”
姚公子略作思忖,点头道:“阿丙说得有理。那就等他们睡着了再动手,以防万一。”
下人抬手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姚公子忙问道:“你怎么了?头疼又犯了吗?”
下人摆摆手,呼出一口气,说道:“听你说那位姑娘的脸是崭新的,我的头里面有开始疼了。刚刚说到必定是被其他高人保护的人,我的头就疼得更厉害。”
“怎么会这样?”姚公子担忧地问道。
下人忽然抓住姚公子的手,好像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愣神了一会儿,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这句话把胡心水吓了一跳。
豁影转头看了胡心水一眼。
“不会吧?那你刚进店的时候怎么没有认出来?”姚公子问道。
下人抓住姚公子的手不放,说道:“可能不是我记得,而是别人记得。”
胡心水心里犯疑,什么叫做不是他不记得,而是别人记得?
姚公子却迅速反应过来了:“莫非是你换过的皮或者骨带来的记忆?给你提供皮或者骨的人曾经见过那位姑娘?”
下人放开姚公子,揉着额头说道:“必定是这样的。我为了提高操控术,曾经移植过妖的皮肉骨。我想……被我们抓的妖或许见过那位姑娘。”
胡心水明白了。皮肉骨是带着记忆的。阿丙用过别人的皮肉骨,就会承载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跟桃花娘那样。
姚公子催道:“那你赶紧想一想,记忆里都有什么事情。”
下人沉思许久。
窗外的豁影和胡心水都一动不敢动,生怕错过下人后面要说的话。就连店里的灯火都静止了,好像它们也在偷听,好像它们也怕自己多动一下,地上的影子就会跟着动起来,就会惊扰到客房里的姚公子和阿丙。
“我的记忆是破碎的。我只用了妖的部分皮肉骨。”下人说道,“记忆里,她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她和那个人之间有操控线相连。但是……”
“但是什么?”姚公子凑近他,着急而又担心打断他的记忆。
“但是……我分不清她和那个人谁是操控师,谁是傀儡。”下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怎么可能?你再看仔细一点!”姚公子鼓着眼睛,恨不能自己帮下人看。
“他们……好像都是操控师,又都是傀儡……”下人的额头开始冒汗。
胡心水想象着自己被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操控的样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红点所在的地方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下钻出来。
“他们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姚公子追问道。
下人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流到了脸颊。
“他们……好像是在落阳城……不过跟现在的落阳城好像有些不同……他们……哇……好美的烟花……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烟花!”下人微微抬起头,仿佛房顶上绽开了美丽的烟花。
“看烟花?五百多年前?我听父亲说,五百多年前的落阳城有过一次绚烂的烟花盛会。”姚公子脸色煞白。
楼主:该做的还得努力  时间:2019-04-26 08:25:16
听到阿丙和姚公子的对话,胡心水浑身战栗,手腕有红点的地方如被香火烫了一般疼痛。
她脑海里浮现出烟花缓缓升空,最后在夜空绽放的样子。她听到了刺啦刺啦燃烧爆炸的声音,她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的味道。她感到了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欢喜。
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看过烟花,没有听到过烟花爆炸的声音,也没有闻到过硝烟弥漫的味道。她更不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欢喜从何而来。
“烟花转瞬即逝,但它又从未消逝。”
她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出这样一句话。声音不是豁影的。
她吓了一跳,以为躲在这里偷看姚公子的行为被店里其他人发现了。
转过头来,她却看到了师父的脸。师父正仰着头,看着虚无的上空,眼睛里五颜六色,那是烟花散发的光芒。师父的脸上挂着笑意,淡淡的,像是蜻蜓掠过的水面。
“是吗?”她愣愣地说道。
“是啊。它很快就消逝了,但是一直在我心里。谢谢你,师父,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么美丽的烟花。”师父说道。
她有些弄不清状况。师父怎么叫我做师父?明明他才是我的师父啊!我这是在做梦吗?
她看到师父身后居然有红线!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无数红线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像是从池塘里捞起了一串怪异的水草。
我怎么会操控师父?她惊讶得张开了嘴。
“喂,喂,你怎么走神了?”豁影的声音响起。
胡心水眼前的师父忽然变成了豁影。豁影摘下了风铃,用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你是不是太困了?”豁影问道。
胡心水担心刚才不自觉说的话会被风铃传到纸人那里去,好在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滑下了脸颊。
她摊开手,看着手里的风铃,松了一口气。再往客房里的纸人看去时,她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能不能操控纸人?她心想道。
接着,她握紧了风铃。她手里的风铃也是系着棉线的,棉线连接着客房里的纸人。她尝试着轻轻拽了一下手中的棉线。
豁影顿时目瞪口呆!
纸人居然开始往回走。而豁影没有让它回来的意思。
再快一点!胡心水暗暗催促纸人。
纸人居然走得越来越快。
豁影发现胡心水眼睛看着纸人,手指在做牵引的动作。
“你……你……骗我?”豁影既惊讶又羞怒。他认为胡心水一直在骗他。
这时,由于纸人跑得太快,一不小心装在了窗棱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姚公子立即朝窗户这边看来。阿丙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破窗而出,稳稳当当地落在豁影和胡心水的面前。
豁影见势不妙,立即甩出手中的风铃,风铃的线精准地撞在阿丙的脚踝上,风铃拐了弯,带着线绕着阿丙的脚踝绕了好几圈。
“想要操控我?任你操控术再高明,蚂蚁还能操控大象不成!”阿丙一抬腿,不能承受多少重量的棉线居然拽着豁影飞起来,摔在了墙上。
紧接着,阿丙左手甩出无数操控线,像江上的渔翁撒网捕鱼一样,将豁影“网”住了。阿丙手指一动,豁影就乖乖地站了起来,又乖乖地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得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只是一瞬间,豁影就成了阿丙操控的傀儡。
“本想等你们睡着,没想到你们倒等不及了。”阿丙轻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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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掌柜的听到楼上的声音,赶紧跑了上来,见了阿丙,吓得懦弱地说道:“原来是您,声音可否小些,免得打扰到其他贵客?”
阿丙喝了声:“滚!”
掌柜的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姚公子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对胡心水说道:“姑娘,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不想打女人。”
阿丙大声道:“何须劳烦少爷?我来就是了。”
说完,阿丙右手又甩出无数操控线。
胡心水看到操纵线劈头盖脸向她而来。她往后撤了一步,可是无法避开那么多的操控线,那些线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身上。
她瞥了一眼豁影,看到豁影的眼睛里原本有一道光,但瞬间熄灭了。那是绝望的表现。
她的眼前浮现出师父的影像。师父正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她看到师父的眼睛里有一道光,仿佛有个极小的人在师父的眼睛里点亮了一盏灯笼。
她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肩膀上有许许多多的红线。
“你要操控我?”她小声地问道。
师父摇摇头,同样小声地说道:“不,我操控不了你。”师父声音那么小,好像不想让旁边的姚公子和阿丙听到,也不想让豁影听到。
“那这些线……”胡心水忍不住抬起手去摸那些线。
“这些线是用来迷惑世人目光的,让他们以为我在操控你,或者你在操控我。让他们分不清是你在操控我,还是我在操控你。然而……事实上,我们谁也没有操控谁。我们也不知道谁是操控师,谁是傀儡。当然,最初是你造就了我。”师父轻声说道,虽然隔着一点距离,却仿佛在耳边倾诉。
胡心水摸那些线的时候,线如搭在肩头的柔发一般滑了下去。线并没有连接在她身上的任何一处。
“你之所以成为最强的操控师,是因为你知道,这些有形的线是无法真正操控另一个人的。当你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你只要不愿意被操控,就能避开其他操控师的操控。”师父缓缓收线,仿佛要收起无数的风筝。
“你也太蔑视我了!居然不挣扎一下?”阿丙的声音让胡心水回过神来。
姚公子得意道:“她应该是害怕了,听了我的话。”
阿丙将信将疑道:“是吗?”然后,他将五个张开的手指往回缩。
手指还没有完全缩回,阿丙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接着,他的手指抖抖瑟瑟。
姚公子很快就看出了问题。他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态自若的胡心水。
阿丙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猛地一拽操控线,试图将胡心水拽过来。可是胡心水身上的操控线纷纷滑落,拖在了地上。
“阿丙……”姚公子喊了一声。
阿丙看着姚公子,面面相觑。
良久,阿丙的喉结滚动,然后他说道:“我竟然操控不了这位姑娘!”
胡心水也惊讶不已。对她来说,刚才的一幕就像是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想都不用想就会躲避一样自然。
豁影眼睛里一亮。
“你怎么会避开我的操控?”阿丙咬牙问道。
胡心水回答道:“因为我不想被你操控。”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说你是操控术在我之上的操控师,可你的手上没有任何操控留下的痕迹。”阿丙问道。
胡心水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也不想操控任何人吧。”
阿丙拧起眉头,思索道:“不想被操控,又不想操控任何人?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你不会就是五百多年前的那个……”
“谁?五百多年前的谁?”胡心水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太想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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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04-08 17:40:49

更新时间:2019-04-26 08: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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