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大起大落一直陪伴着林寒，他早已养成每临大事必有静气的性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少说话，多想，想清楚再动。
“他怎么这么平静？”赵雪儿有些意外的打量着林寒，完全没有想到林寒的反应会如此淡定：“他不会以为我是在骗他的吧？”
她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的，但是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这件事儿确实是真的。昨天晚上很多村民都听到了程艺舟的求救声！随后就是死者的惨叫声。
最关键的是致命的那把菜刀也是程艺舟家里用的，上面仅有她和她家人的指纹而昨晚就她一个人在家。可惜了，本来那家伙已经中止犯罪要走了，程艺舟不该上去补一刀的，这一刀怕是要毁了她一生。”
“小丫头会拿着菜刀追出去杀人？就她那胆子好不容易没事了，一定是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的。这是陷害，有人陷害她。”林寒耐着性子听完了赵雪儿描述的过程，更加觉得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这丫头一个渔家女孩有什么值得别人这么大费周章，不惜用一条人命来陷害的？唯一的解释只有是因为我了，涂家？赖家？卸岭门？我得见到程艺舟。”

他心中咬定其中有诈便不再纠结案情，转而问道：“她受伤了吗？程艺舟。”
“没，就是受到些惊吓。”
林寒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我现在去找她，我相信人不是她杀的。”
“你哪什么相信？证据已经显示……。”
“人不是她杀的。”林寒一字一顿，语气斩钉截铁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也打断了赵雪儿要说的话。
“林寒，你要面对……。”赵雪儿抬头望向林寒，还想说些什么。
可当她目光与林寒对上时，所有的说词全都被林寒眼神中的寒冷冻在喉咙管！
林寒的脸上没了那一贯的闲散，有的只是满脸冰霜。
他眼眸中原本明亮的两抹星光，此时幻化成了两点针尖般的寒光，像是深渊谷底冻了千年的寒冰……。
赵雪儿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林寒。
“她现在哪？”林寒问道。
“警局。”赵雪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林寒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你等我交了材料跟你一起去！”
“不用，让她一个人在警局里多待一秒，都是我的错！”
赵雪儿闻言一愣，心里满是嫉妒，竟在这么一瞬间有些羡慕身陷囹圄的程艺舟了。
……
程艺舟被拘在易柔所在的佳海市警局。
此时此刻，警局内外已经乱作一团！
外头，那半秃子的亲人拉起白色横幅，上头写着“杀人偿命！”四个大字。百十号人坐的坐，站的站，将警局外头围了个水泄不通，引得大批路人围观……。
里面，半秃子的父母兄弟将程艺舟一家三口死死围住，又是骂又是吼的！如果不是警察拦着，恐怕他们都要冲上去打人了。尤其是半秃子的哥哥耗子，裸着右臂露出纹身，凶杀恶煞的在那喊：
“你杀了我弟弟！你还好意思说正当防卫？你们家就想杀人不负责是吗？啊？！”
老实巴交的程家父母哪里经过这样的大事，他们早已没了主心骨，不知所措的躲在警察后头一左一右紧紧抱住程艺舟，哭成一团。

程艺舟更是身心俱疲，神色惊恐，站在那就像是不知命运将会在何方的浮萍一样，两眼带着泪水无神的望着虚空处，心中害怕的呢囔道：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林寒，林寒你在哪啊，我好怕啊。”
“耗子，你够了！”易柔咬咬牙怒吼一声，她气的浑身打抖：
“让你们来是希望你们配合调查的！这是警局，不是你们家，你看看那门外是什么东西啊？啊？！耗子，我跟你说，你要在这样我连你一起抓了。”
“警察就了不起了啊！警察就能乱抓人了啊？我这是正常的诉求表达，有问题吗？有本事儿你去抓门口那些人啊，全抓了！”耗子满脸不在乎，他是三进宫的人了，还真不怕易柔这样不痛不痒的警告。
他这嚣张的模样，可把在场所有警察都狠的牙痒痒。
气焰嚣张的耗子上前一步，伸手就想绕过易柔去抓程艺舟的头发！一旁他的其他亲戚都是趁机作乱，各个往程艺舟身上扑。
“离她远点！”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冷冰冰的呵斥声。
所有人顿住自己的动作，疑惑的转头望向门口，就见：
一身形单薄的少年站在那，早晨九点多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打在他的侧脸也融化不了他脸上的冷色。

早啊

程艺舟彷徨不安的双眸带着蒙蒙的水雾望向门口，当她看清楚阳光下少年的面孔时，整个人都是一怔，难以相信的囔囔自语道：
“真的，真的是他，是他来了吗？”
“林寒？”易柔眉头一皱，也把站在门口的林寒认了出来。她满脸不解的望着林寒，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事儿不会跟你也有关系吧？”
林寒的目光原本一直望着程艺舟，听到易柔的问话之后，他收回目光语气平静的回道：“我是程艺舟的同学，也是她朋友。”
毕竟程艺舟的父母也在场，林寒说话自然要含蓄几分。
“同学？”耗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话的同时转身晃着膀子朝着林寒走了过来。
他痞里痞气的往林寒身前一站，舌头在口腔里滚了一圈，一口唾沫吐在林寒脚下：
“呸！小子，刚刚是你喊的吧？胆子挺肥啊，你得庆幸这是在警局，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残酷！
就你这模样还想救女同学，以为拍青春电影匆匆那年啊？你同学杀了我弟弟，我找她要说法天经地义，警察都管不了，你算屁啊就叫我离她远点？有本事咱们出去聊聊！”
“刘耗子，你不要太过分了！”易柔眉眼一沉，抬手将腰间的手铐拿了下来：“信不信我以寻衅滋事罪关你几天！”

“关，关呗！反正我进看守所那感觉跟回家一样。”耗子歪着头，双手一摊厚脸皮的转过身来看着易柔说道：
“进去了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哇，超喜欢在里面的。”
碰上这样的滚刀肉，易柔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生气。
就在这时。
林寒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退出了警局。他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下，表情冷漠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刘耗子，开口道：“喂，不是要打我吗？你过来啊。”
刘耗子错愕的转过身来，有些意外的望着站在警局外的林寒。反应过来的他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可以啊！你以为警察在这我就不敢打你了？大不了关一个星期而已！老子怕你？”
刘耗子话音落下，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挥起拳头直奔林寒脸上招呼！
“不好！”易柔惊呼一声不好，可为时已晚，此时刘耗子已经冲了出去。
边上，刘耗子的父亲眉头一扬，得意洋洋的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家耗子很善良的，绝对不会打伤人，就切磋切磋嘛！也算是提前教他做人，免得他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还真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子女。”易柔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摇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声不好，我是说给刘耗子好听的！你知道门口那林寒进过警察局吗？诶，小李啊，当初林寒打架是一挑几来着？”
“啊？”刘父一愣。

边上另一个年轻的男警官，眉头一挑淡淡的补了一句：“不太记得了，一挑四还是五吧？应该是四个，我记得地上有四把刀来着。”
“五个！”又一个警官斩钉截铁的说道：“就上次酒吧巷子里那次是吧？我亲自送的他们去医院，五个人十条腿全断了。那个医生还跟我说从没见过断这么整齐的……。”
几个警官相视一眼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可怎么看几人的脸上都像是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嘶！”刘耗子的老爹眼睛一瞪，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转头想要把自己的儿子喊回来。
可他刚转头，就已经能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
“啊！啊！”
就见：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刘耗子，此时却已经躺在了地上。看似瘦弱的林寒正坐在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左右开弓对着刘耗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打，打的刘耗子惨叫连连毫无还手之力！
警局外那些塑料亲戚，一个个在那看着，没一个敢上前去搭把手的。大家都知道刘耗子在他们那打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也没眼前这书生气的少年狠啊！

刚刚也就一个过手吧？刘耗子就被干趴下了，这又才打了几下耗子的脸上就被血糊了，谁还敢上。
“哎呀！”刘父惊叫一声，连忙转过头来，神色焦急的望着易柔和一众警官说道：“警察同志，我儿子被打了，你们看不到吗？！这，这，这！这是斗殴啊！！”
“诶？我今天这眼睛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小李，你帮我看一下，我好像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东西了。”易柔眨眨眼睛，昂起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神色痛苦的样子。
“我好像也是，是不是咱们警局上个星期粉刷的原因啊？甲醛超标啊，眼睛怎么能这么模糊呢？”小李瞬间领悟了易柔的意思，也跟着把头抬了起来。
“哎呦，我也是，巧了！”
警局里坐着七八个警察呢，可他们谁也不愿意就这么上去帮忙，一个个昂着头佯装痛苦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可这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刚刚还挑衅我们呢，这会被人打了才想到我们做警察的？又让我们立马去保护你，真当我们警察都是二百五啊？！
转眼，一分钟过去了。
林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刘耗子叫声都有些沙哑了。
易柔瞄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讶：“这小子打起人来还真是猛啊，这特么坐在地上打也就算了，还时不时扛起来往地上摔一下，这是打人还是打战啊？”

“在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咯！警官，我就这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出事儿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赶紧把这疯子给抓咯！”刘父急的上手直拍大腿，真的快哭出来了。
“让你门口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回去。”
“行！”
“你们老两口配合我们警方调查，不许闹事，不许打人！”
“行，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易柔这才摆正了脑袋，理了理自己的警服对着边上两个警员说道：“好了，眼睛差不多该好了，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在警察局门口斗殴打架像什么话？”
“是！”几个警官得了命令，这才不慌不忙的赶出去把两人拉开。
十分钟后。
混乱的场面终于平静了下来。

刘耗子一家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警察的讯问，问完乖乖走了，废话不敢再多说一句。
程家人则还在警察局内配合调查，程艺舟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林寒站在程家一家三口身旁，与程父程母一起陪着这丫头。
或许是林寒来了又或者是林寒刚刚那雷厉风行的手段稳住了场面，小丫头眼神中的彷徨不安明显要好了不少，程父程母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此时程父抬头打量了一眼林寒，满眼感激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等林寒回话，一旁的易柔拿着一份询问笔录站了起来走到林寒身旁：“有什么好谢他的，他不来，警察也能保护你们！打架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是吧？林寒，这个文件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林寒压根没理会易柔递过来的东西，他目光落在程艺舟身上，问道：“她呢？”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哭了一晚上！现在不哭了，可也一点声都没有了，这她肯定是走不了的。”易柔有些头痛的望着程艺舟，轻声道：
“正当防卫也好，防卫过当也好，你总要跟我们说清楚情况我们才能帮你啊。”
“她胆子小，哪里经得住这样吓？昨天晚上她可也是受害者，现在你们又这么关着她，别说一天，三天她都换不过神来也是正常的。”林寒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指责程艺舟，言语中全是理解和心疼。
顿了顿，他转过头来望着易柔，说道：“我想保释程艺舟。”
“港台电影看多了？不行，案件还处于调查阶段，不能保释。”易柔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林寒。

“为什么不行？法律有明确规定，只要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被告人或嫌疑人交纳保证金即可。”林寒说完抬起手来指着坐在一旁的程艺舟接着说道：
“正当防卫也好，防卫过当也罢，无论是哪个可能都不能证明她对社会有危险性，完全是符合取保候审条件的。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去请律师，最终结果还是一样的，但却要浪费你我的时间，值得吗？”
林寒的气势完全不像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倒像是个经验十足的社会人士，话语间透露出来的语气没有不确定的询问，全是肯定的陈述语句。
易柔一愣，满眼诧异的望着林寒，心想：“他怎么这个也懂？”
“我蒙对了！”林寒望着易柔的反应，心中一喜：“我哪里懂什么取保候审？进来之前在门口报亭上翻了一下法制新闻的报纸，看到上头科普取保候审的条件，活学活用拿出来试一试，没想到真中了！”
他完全是靠着自己淡定沉着的气场压住了易柔。
易柔犹豫半天，开口道：“行吧，取保候审也不是不行，但这件案件没有结束，程艺舟必须被限制任何出境行为，需要随传随到。”
一听这话，程艺舟身旁的程父程母连忙神色激动的站了起来，程父一个劲儿的点头道：
“好，好，我们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只要不再让我丫头睡你们警察局就行，有需要我们配合调查的，喊一声就是，我们就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激动什么？”易柔顿了顿接着说道：
“按照规定，取保候审是要缴纳保证金的，这个案件家属是附带了民事诉讼，他们要求损失赔偿总计三百七十八万。所以你们要想把人保出来先，至少得缴纳百分之十的诉讼请求，也就是三十七点八万保证金。”
“三十七点八那就是三十八万？”程父一听这个数字傻眼了，脸上的激动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后“啪”的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他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囔囔道：
“我们去哪里凑这三十八万把人保出来？要是三万八我们还能想办法借一下。”
三十八万？林寒显然也没有想到保证金的数额会这么高，可是别说三十八万了，就算是三百八十万他也得想办法。
想了想，林寒抬起头来望着易柔，肯定道：“好，我现在就去拿钱，一个小时后我来保人！你们把手续准备好。”
林寒话音落下，易柔、程艺舟还有程父程母几人都是一愣，四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神色错愕的望着林寒。尤其是那易柔，她反应过来之后神色一沉，有些生气的说道：
“林寒！你家里什么情况我是清楚的，给你一个小时你能拿出三十八万？三万你都拿不出来。你要这里满嘴胡言，我真把你赶出去了。”
林寒扫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转身走到了程艺舟面前。他蹲下身子，望着眼睛都哭肿了的小丫头柔声道：
“你等我，最多一个小时我一定回来把你接出去，你相信我吗？”
程艺舟抬头望了一眼林寒，哭着鼻子点点头：“我信，林寒，我没有杀他，昨天晚上……。”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因为你没错，我相信你这件事儿上没有做任何错事。”林寒打断了程艺舟的话，无比肯定的说道：“交给我就行了。”

林寒原本是想来找程艺舟了解昨天晚上的细节的，但他看到这副模样的程艺舟时，临时改变了主意，心中叹息道：
小丫头需要的不是跟警察一样不停的讯问，需要的也不是律师那样给予各种各样的分析，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要给她的就是明确的安全感，是结果，就够了！
程艺舟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寒，半晌功夫她用力的点点头，轻声道：“好。”
林寒这才站起身来，看着程父程母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照顾好艺舟，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程父闻言站起身来，神色为难的看着林寒：
“林寒，我知道你是舟舟的好朋友，你也想帮我们。但是，但是你千万不要因为钱做傻事儿……。”
“我心里有数，叔叔放心吧。”林寒应了一声，随后也不浪费时间转身往大门口走。
当他与易柔擦肩而过时，易柔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说道：“记住程叔叔对你的忠告，不要做傻事儿！这笔钱拿不出来就拿不出来，没有人会怪你的。”
林寒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又是一句话都没说便走出了警局。
易柔望着林寒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自言自语道：“三十八万你能拿得出来吗？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你最好不要做犯法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
“那把小胡刀在蛤蟆街应该能卖个十来万，剩下这二十多万我得另想办法。”林寒走出警局，心里就开始琢磨了起来。
“林寒小兄弟！”

这时，林寒耳旁忽然响起了一声呼喊。他疑惑的打量着四周，发现声音是从一旁一辆黑色宾利轿车里传来的。
这时轿车后排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赖朝宗的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他满脸笑容的望着林寒又喊了一句：“林寒小兄弟，是我啊！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赖朝宗？他怎么也跑到这来了，不会也跟这事儿有关吧？”林寒有些意外的走了过去，神色平静的寒暄道：
“呦，这不是赖馆长吗？你这也来警局处理事情啊。”
“这家伙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程艺舟不会没事了吧？”赖朝宗心里嘀咕一句，神色疑惑的扫了一眼林寒。但等林寒走到跟前，他很快又恢复正常，笑着说道：
“我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能跟警察搭上什么关系啊？我是找你有事儿，这不听说你好像有麻烦了吗？我来帮帮你。”
“帮帮我？”林寒心中一愣，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别在下面干站着，上来说！”赖朝宗往里头挪了一个位置，热情满满的招呼林寒上车。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下赖朝宗正身体力行的诠释着什么叫“无事献殷勤”，后头一定有“非奸即盗”等着林寒。
林寒什么性子？明知山有虎他也敢偏向虎山行，更何况这车上蹲着的还不是虎呢。
他想也没有想坐上车去，神色平静的依靠在舒适的皮垫子上，说道：“赖馆长消息知道的挺快，不仅知道我遇到事了，还知道我现在人就在警局？”
“嗨，佳海就这么大点地方，能有我赖朝宗不清楚的事情吗？哈哈。”赖朝宗笑着说道，眉宇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这么说，程艺舟的事情赖馆长也清楚咯？”林寒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盯着赖朝宗，一语双关。
赖朝宗也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林寒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低着头一边摆弄自己袖口上的唐扣，一边说道：
“略知一二，你说这法律有时候也挺严苛的，正当防卫还偏偏有个防卫过当，程艺舟那姑娘才多大啊，正是豆蔻年华，这如果要是进去关个几年再出来，那还真是让人唏嘘啊！
我和林寒小兄弟你有缘分，万宝会一别我一直想结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我知道这件事儿后可谓感同身受，就跟我自己儿子的儿媳妇出了事儿一样，我帮你咨询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律师，他啊，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你看，我这不就火急火燎的跑来告诉你了嘛！”

林寒望着赖朝宗，心中连连感叹：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虚伪这事儿分两种，暗着虚的叫道貌岸然。像他这种就是明着虚，明显的假情假意愣是能被他声情并茂的当成真心实意说出来。这就不是道貌岸然了，这叫装腔作势。
上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应该还是在大明朝遇上的严嵩那货了，那家伙‘惟一意媚上’也是个明着玩虚伪的高手。”
但越是这样的人，林寒越是不怕，对付多了，得心应手！
他顿了顿，顺着赖朝宗的话往下说：
“十全十美的办法？什么办法？”

“也简单，就是花钱了事。”赖朝宗抬起手来，满脸轻松的说道：
“死者是个混子，平日里也不怎么孝敬父母，所以他们一家人要的可不是公道，是赔偿！如果你能拿出三百万安抚死者家属，让他们证明死者是有暴力倾向，经常家暴父母，具有非常强的攻击性和社会危害性，那程艺舟的正当防卫就稳了！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三百万？”林寒嘀咕了一句。
“对。”赖朝宗慢慢的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挪了挪身子靠的林寒近了一些，满脸笑容的接着开口道：
“我知道这三百万对你或者对程艺舟那一家来说都是巨款，压根不可能拿得出来。但是你不用慌，我在这里就是来帮你的，我愿意帮你出这三百万！”
他看了赖朝宗一眼，淡然道：“赖馆长你这三百万不是白白给我的吧？”
话说到这一步，赖朝宗也知道自己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了，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点点头道：
“要不说你聪明呢，一点就通！我要的不多，只要你愿意跟我签个声明，承诺你昨天在万宝会上展示的那件官服在周老教授研究完之后归属权隶属于我。”

“原来这家伙在这里等着呢！看来程艺舟的事情我最开始猜的对，不是赖家就是涂家。现在看来是赖朝宗这家伙盯上我的衣服了。”林寒心里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原本平静的眼眸折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的盯着赖朝宗，说道：
“赖馆长，这事情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为了件衣服你不惜代价找人强X程艺舟，又设下计中计杀了强X之人，这招够狠的啊。”
“哈哈哈哈。”赖朝宗大声笑了出来，他抬起双手在身前晃了两下：
“诶，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想象能力的，但我相信警察很快就会知道那个想要强X程艺舟的人到底是谁找的，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哦！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而已，当然也就要这么一点回报，一点点，哈哈哈。”
“这就奇怪了，我怎么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说谎的迹象，难不成那人真不是他找去的？”林寒眉头一皱，一下被搞得有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