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莲蓬鬼话 >  【连载】原创乡村类恐怖小说《乡村异事》(乡野 恐怖 怪谈 恶魔)5

【连载】原创乡村类恐怖小说《乡村异事》(乡野 恐怖 怪谈 恶魔)5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十四章【失心疯】上

头号村的东头有这么一户人家,老头叫李富贵。他老伴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他家有一个女儿叫美玲。下面的故事就是发生在美玲身上了。

85年的时候,美玲22岁,正值花样年华。美玲长得好生俊俏,柳叶弯眉,樱桃小嘴,粗粗的麻花辫子长在腰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年的夏天,美玲嫁给了离我们村不远的九股地村。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本来就很漂亮的美玲结婚以后脸上更是成天挂着灿烂的笑容。家人见她过得幸福自然也很开心。可美满的婚姻却不能天长地久,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86年的秋天,美玲生下了自己的小孩,刚刚两个月大的小孩长得却是浓眉大眼,像极了他的父亲。婆家人见美玲给家添了香火,更是对她疼爱有加。美玲因为久日没有回娘家了,见此机会想回家看看,顺便让自己的娘家人看看自己漂亮的孩子。

三日后,美玲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一住便是半月有余。一日中午,一家人吃过午饭,美玲的父亲正在逗着小外孙玩,她的母亲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到:“美玲啊,你回来也有半个多月了,再住下去,不怕婆家人着急吗?”

“是哦,不知不觉半个多月了,我是该回去了。”
父亲边逗着孩子边说:“要是不急就住着吧。”
“爸,我还是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来,明天就送我回去吧。”
“哦,那行吧,那我明天就用马车送你回去。”

十月份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的季节。我就喜欢这个季节,既不热又不冷,偶尔还能下点雨。这一天早上,美玲的父亲套好马车,要送美玲回婆家了。天湛蓝湛蓝的,缀着几朵白云,像雪花一样的白,像棉花一样的软。马车走在沙土路上,吱呀吱呀地响,父亲赶着车,美玲坐在车上,孩子就在她的身边,铺着厚厚的垫子在里面舒服的睡着。美玲怕孩子着凉,又怕他中风,给他多加了一张被子盖在身上。小小的脑袋也被藏在里面。美玲把手伸进被子里,撑起帐篷似的鼓鼓的空间,让孩子在里面舒服的睡着。

去九股地的两个小时的路程,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父亲坐在车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疙瘩。马车走过一片小树林,美玲说到:“爸,你停一下车,我想去方便一下。”“吁……”父亲说到:“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着你。”美玲跳下了车,等到了一片树木比较茂密的地方蹲了下去,远远看去父亲又坐在车辕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不知是为什么美玲觉得肚子难受。就这样蹲着就觉得舒服多了。美玲也不敢久呆,站起身来向马车走去,可那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美玲一边走一边说:“爸,好了,我们走吧。”美玲上了马车,说:“走吧。”马车又吱呀吱呀地向前走去了。

美玲突然想看一眼孩子,她轻轻地撩起盖在孩子头上的被子,俯身看去,可眼前的景象却把她吓傻了。孩子的脸铁青铁青的,嘴唇紫得发黑,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美玲的心头。美玲急忙喊:“爸,快停车,你看孩子怎么啦?”赶着车的父亲并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但听美玲的口气,他也不由得觉得不安起来,急忙停下车,问到:“孩子怎么啦?”美玲摇摇头,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也不清楚,爸,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啦?”父亲赶忙走过来,定睛一看,口中急忙喊到:“不好,赶快把孩子抱起来。”上了年纪的父亲看出这孩子是缺氧了,还没等美玲动手,父亲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外孙,窝在怀里,用手指掐着孩子的仁中,一边掐着一边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片刻,孩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李富贵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哭泣地说到:“美玲呀,闯下天大的祸了,孩子,孩子他死了。”嗡——美玲的头一阵眩晕,瞬间嚎了起来,边嚎边喊:“孩子,你醒醒呀。”双手不停地摇晃着孩子的身体,她的哭声震起了林中一片鸟儿,扑棱棱地飞向了天空中。父女俩就这样哭着,抱着那死去的孩子,孩子那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落满了父女俩热汪汪的泪水……

时间过去了很久,近乎沙哑的父女俩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抱着那孩子发呆地抽泣着。父亲说:“美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我看你和宝生的日子也到头了。婆家人如果不要你,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爸,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走,走吧,走吧,还是回婆家吧,有什么罪,父亲替你扛了。”
美玲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那可怜的孩子,我的命好苦呀。”


第十五章【失心疯】下

父亲赶着马车,踉踉跄跄朝着九股地的方向走去。父女俩一路沉默着,不言不语的父亲只是不停地抽着烟疙瘩,呆滞地坐在车辕上看着马车一点点接近九股地。

马车到了一片石子路上,坑坑洼洼的,晃得两个人左右摇摆。但始终抱着孩子的美玲只是迷离地看着远方,她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过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与自己的丈夫离婚,同样,就像失去灵魂的父亲随着马车不停地摇晃着,嘴里的烟疙瘩一直没有停歇着抽着。

突然,一块大石头绊了车轱辘一下,车随之大幅度的颠簸了一下,本来精神恍惚的父亲被这强力地晃动摔下了马车。就在那一瞬间,抽在他嘴里的烟疙瘩一下子捅进了他的喉咙深处,鲜红的血顿时犹如井喷搬的从李富贵的嘴里冒了出来,紧接着鼻子里也流出了大量的血。

美玲看见了跌倒在地的父亲,他的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悲痛伴着惊恐的她,放下了孩子跳下车去扶起了父亲,“爸,你怎么了?你这是……”

眼前的父亲,嘴巴一张一张的,好像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有鲜血不停的涌出来,李富贵的手臂挥动了几下,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李富贵死了,孩子也死了,受到重大打击的美玲呆呆的跪在两个人的身边,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此时,她忘记了哭泣,只是泪水不停地流着。绝望中的她眼神中闪现出一股愤怒,一股恶狼般的愤怒。她站起身来,用脚使劲的踢着自己的父亲,一边踢一边喊:“你起来呀,你没有死,别骗我,你没有死……你想吓我,没那么容易!起来,你快起来……”
她又一把抱起了车上的孩子,使劲地摇晃着他,“还有你,你也骗妈妈……你们,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给我醒来……醒来呀……都醒来……”又是一阵疯狂地晃动。

悲剧赋予人们的是痛心疾首,但悲剧也能赐予人邪恶,现在的美玲,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清纯妩媚了,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冰冷,可怖……

那一夜,美玲在孩子与父亲尸身前跪了一夜,黑暗中她还是定定地看着前方,冰冷如刀的眼睛,此刻像狼一样锋利无比,发出绿莹莹的光,她的眼睛变了,变成了一双狼的眼睛,她盯着眼前的两具快要僵硬的尸体呵呵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渗人骨髓的笑声过后,她木木地走过尸体的跟前,抱起孩子与父亲的尸身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先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最后是大脑、心脏……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流了她满满一身。此时的麻花辫子早已散乱开来,凌乱的披在她的肩上,变成了黑生生的毛发,直至眼前的两具血肉模糊的残骸,白惨惨的骨头在月光下白的瘆人,绿莹莹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的梦魇……

此时,她木木地笑着,这个如恶魔般得疯子站起身来拖着血淋淋的身子,朝着密林的深处走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关于美玲吃掉父亲和孩子的事情是后来人们猜想的。当然,有可能真的是被狼吃掉了那两具尸体,不过后来法医对残尸的鉴定,确信那孩子生前曾遭受过严重窒息,而李富贵的确是招烟疙瘩插穿喉咙而死,但是对尸体的破坏却令人费解,不像是某种动物的吃相。所以人们才联想到了一定是美玲吃掉了那两具尸体。说到美玲,她在也没有回过村庄。曾听人说起,有人在去九股地的路上,在那片密林中见过一个浑身拖着长长的毛发的怪物,在密林中咀嚼着一个血淋淋的兔子,绿莹莹的眼睛像刀一般锋利……
从此,那片密林就再也没有人敢去过。去九股地的路,人们也改变了行走的道路。但后来听说偶尔还是能从远处的那片林子中传出诡异的如狼嚎般得哭泣声……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十六章【情人】
我五岁那年,住在头号村东头的小东村,其实吧还是头号村,只是西村与东村之间隔着挺远的距离,这中间并无人家,所以人们一说,就说是小东村或者是头号村。我二姑在头号村住着,小的时候我很喜欢让我妈带我去我二姑家,因为只要一去二姑家就总有好吃的给我吃,她们家的孩子都长大了,也喜欢个小孩,所以我一去了二姑家那准是她们家的香饽饽。二姑夫是做买卖的,农活闲下来的时候,就赶着毛驴车去别的村里做买卖,二姑夫卖的是瓜籽、红枣、核桃之类的干货也属于坚果。所以我去了他们家,准能吃上这些!

我二姑家的东边隔了两家人,有这么一户人家,男的叫刘明,他老婆叫翠兰,那一年的夏天在这个院子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恐怖的血案,自此我每去二姑家路过这个荒弃的院落就觉得浑身阴深深的!

翠兰,三十五六岁左右,长得一脸的妩媚,农村里的妇女大多都是素面朝天的,可是她却每日浓妆艳抹,搔首弄姿,这与她并不时髦的衣服搭配起来显得不伦不类。刘明是她的丈夫,这个人说来也惭愧,天生的怕老婆,这几年来他家里也总是吵架,但每次刘明总让翠兰给他留下的疤,人们取笑说这刘明家的猫呀就是厉害,老是把他挠的花花的!可村里人们还知道一件事情,住在北边的二杨兵与刘明的老婆翠兰有染!这事大家都知道,不言而喻。

二杨兵,那年三十刚刚出头,每日游手好闲,不误正事,所以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之所以叫二杨兵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哥哥两个个弟弟,大家叫习惯了,就大杨兵、二杨兵、三杨兵、四杨兵这样的顺着叫了下来。这样以阿拉伯数字往下顺的人名在村里那是屡见不鲜!

二杨兵与翠兰的事那都是明摆着的,若是搁到现在,这就是妻子出轨找情人,而且还是姐弟恋那种。刘明也不敢管自己的老婆,只好无奈的戴着一顶绿帽子。

一日,二杨兵在村里的供销社里买了点酱猪皮去了翠兰家里,酱猪皮是村里很不错的小吃,翠兰就很爱吃这个!二杨兵去了翠兰家里,见刘明不在,这正是个好机会!翠兰接过酱猪皮,嗲声嗲气地说:“哟!酱猪皮唉,我最喜欢吃了!”说着直向二杨兵抛这媚眼儿。二杨兵一看翠兰那眼神,就觉得浑身骨头酥麻,一把抱起翠兰朝房里走去,一边还说:“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酱猪皮一会再吃!”翠兰搂着二杨兵的脖子,用拳头捶打这二杨兵的胸口,妖里妖气地说:“你个死鬼,拿酱猪皮哄我,哎呀!你慢点抱,弄疼我了……”

缠绵过后,二杨兵看着翠兰一口一口地吃着酱猪皮,妩媚的姿态,柔软的小嘴一张一合的,绯红的脸颊随之一动一动的,惺忪的媚眼因为刚刚的事儿还没有缓过神儿来。二杨兵看着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但觉得时间不早了,怕是刘明要回来了,就捏着翠兰的脸蛋说:“宝贝,我走了,过两天再来啊!”
“怎么了,你怕了?”
“哼!我怕什么!”
“怕刘明呀!”
“我不是怕他,只是若让他看到我们俩在一起,他多无地自容呀!”
“哟,你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呢!”翠兰讽刺着!
“行了,不多说了!我走了,过几天再来!”

虽然二杨兵和翠兰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有意思的是二杨兵和刘明之间居然一次战争都没有,一是出于刘明的懦弱,二是二杨兵也尽量避免着让刘明看到他和翠兰在一起!这两人的热情是如日中天,像干柴烈火般熊熊地燃烧着……

因为二杨兵和翠兰的火热激情,二杨兵经常给翠兰买好吃的,甚至去乡里给她买衣服!但日子一长,二杨兵也就囊中羞涩了!没有了钱给翠兰买东西,翠兰往日那喜笑颜开的脸上也经常使脸色给二杨兵看。二杨兵也看了出来,就决定外出打工好赚些给翠兰花!心中想了几日,他去找了翠兰,这次他又买了一大堆的好东西给翠兰吃。翠兰觉得异常,就问他其中的详情,二杨兵把他想出去打工的事情告诉了翠兰,平时千娇百媚的翠兰这一次也流下了热泪!那天,二杨兵翠兰温存了好久,激情中的他们把这一天当成了世界末日一般,他们疯狂的缠绵,一次又一次的……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十七章【情伤】

二杨兵是冬季外出打工的,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总之出去的钱是他和他大哥借的,说是回来就还!过年的时候二杨兵也没有回来,几个兄弟也没有接到他的来信,漫长的一个冬季过去了,翠兰一直没有等到二杨兵的回来。说到翠兰我想说的是,她真的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二杨兵过了年也没有回来,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妇人,又偷偷的好上了村里的另一个馋嘴的男人!那个男人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很快,翠兰和这个男人的激情也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这事儿在村里也是茶余饭后的交谈热点!

那一年的夏天,一辆班车在村边的沙土路上停下了!灰尘中,二杨兵下车了!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一身军绿色的迷彩服,倒像是当兵退役了一样。二杨兵慢慢地朝着大哥家走去了!街道上的石板上做着几个村民看到了二杨兵,热情的打着招呼:“二杨兵,你回来了!你这一身穿的是当兵去了吗?”
“乡亲们客气了,我外出打工也不容易呀!”二杨兵说道。
“这大半年,没少挣钱吧!”一个老头问。
“还行吧!挣个吃喝钱!”

二杨兵越走越远了,大家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大家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二杨兵回来了,还不知道翠兰的事儿呢!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办呢!”

二杨兵去了大哥家,在大哥家住了几日,这几天大家也都知道他回来了,这其中包括翠兰在内,可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二杨兵回了自己家,半年来家里没人住,显得陈旧了许多,炕上落了厚厚的灰尘,他把家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晚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囫囵觉!

过了几日,二杨兵想去看看翠兰,就去买了好多的礼物,还拿了一百元钱,心想把这些都给了翠兰她一定开心死了,自己和她也能再续前缘!他越想心中越是欣喜,就奔着翠兰家去了!说来也巧,那日刘明又刚好不在家,他去了翠兰家里,悄悄的进了翠兰家的院,他想给翠兰一个惊喜!他慢慢潜入翠兰的家中,哐啷一声猛地一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傻了!手里提的东西掉了一地!他看见翠兰正与村里一个光棍抱在一起,两人正热火朝天的亲吻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不知所措,都傻傻地僵在那里!
二杨兵看到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心中大怒,立即大喊:“翠兰,你这个水性杨花女人,怎么……怎么我半年不见你有偷了别的汉子!”
翠兰撩了撩头发,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怎么了,你又不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呢?”
“那你答应过等我回来的!”
“答应过又怎样,我反悔了!”
“你……你……你这个贱人!”二杨兵气极了骂道!
“你说我是贱人,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个偷油的猫,而是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滥猫”翠兰也骂道!
“好!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啪!门被二杨兵重重地摔上了,他急步奔出了翠兰家的院子,心中的悲伤与怒火交织着!他奔去供销社每了一大堆的酒,带回家中喝了个酩酊大醉!一边喝酒,一边心里怒火燃烧,他心想一定要让这个贱妇受到惩罚,最好是撕心裂肺那种,仇恨在心中燃烧着,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杀死这个女人!

那夜,他在沉醉中睡着了,梦中看到翠兰对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张开双手迎接他的怀抱!可最后,她的眼神变的憎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大骂着:“你给我滚,我和你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你滚吧!”二杨兵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想着翠兰,想着她温柔的一面,又想着她令人愤恨的一面,现在的二杨兵就像是在水火深处煎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杀死一个人谈何容易!但他一想起翠兰那让人心碎的话,就满腹的愤恨,就算是不杀死她,也让她受到教训,那最好是半身不遂……

这几日的二杨兵每日以酒度日,苦不堪言。二杨兵虽说想过杀死翠兰,但是他还是不敢那么做!他想到了放弃这段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可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一日二杨兵喝醉了酒,去了朋友家窜门,当时屋里的人都在劝说他:“二杨兵,我看你和翠兰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本来人家也不是你老婆,爱和谁好就和谁好去吧!”二杨兵心中的烦恼和怒火又被激了起来,借着酒精的作用,恶狠狠地说:“你们别说那些没用的了,那臭婆娘我一定非杀了她不可。”
接着有人说:“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什么乱说,我就是要杀了她,不信你们等着瞧。”
“杀人是要偿命的!”有人说道。
“哼,偿命怎么了,我杀她一家人,也值了。”
争论了半天,二杨兵累了,就躺在朋友家的炕上睡着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已经散去了,二杨兵和朋友打了招呼说要走了,走的时候,朋友还是劝告他:“千万不要做傻事。”
“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十八章【情杀】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二杨兵在朋友家喝酒时的醉话居然传了出去,更巧的是这话竟然传到了翠兰的耳朵里。那几天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免觉得心慌,因为她怕,她怕二杨兵真的做出这事儿来,所以一天晚上她就把这事儿和自己的丈夫刘明全部说了出去。刘明听完了她的诉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暗中,刘明轻轻地问翠兰:“那你说该怎么办?”
“哎,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咱俩可就惨了。还好孩子在她姥姥家。”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刘明镇静地说。
“嗯,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

半晌,他俩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但刘明夫妇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办法。
“我们把他杀了!”突然翠兰猛地坐起身来说。
“你说什么,杀了他?”刘明惊愕地问。
“对,杀了他!”翠兰木木地说。

暗夜中的翠兰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她在斟酌着,构思着一件残忍的事情。那一夜,他们夫妻俩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平日里很窝囊的刘明,此刻却变得大义凛然,他斩钉截铁地说:“人我来杀,罪我来顶,你带着孩子改嫁吧!”
刘明这么说着,翠兰听着不禁感动起来,流下了眼泪。她深深地抱住了刘明,之后他们便疯狂地缠绵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刘明朝着二杨兵的家走去了。二杨兵昨夜喝了一夜的酒,现在还昏昏地睡着。他听见屋外有人敲门,慢腾腾地下了地,穿了鞋,朝着屋门走去。门一打开,刘明定定地站在门外,一声不吭。二杨兵觉得奇怪,刘明怎么会找自己呢?况且自己又能和他说些什么。
二杨兵问:“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刘明笑了,接着他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儿的。”
“什么事儿?”
“一件你想知道的事儿。”
今天的刘明说起话来干脆利落,这不像平日里的他,那般懦弱。
二杨兵接着问:“什么事儿呀?你到底说不说?”
刘明呵呵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你是知道的,翠兰的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后悔当初那样对那你。”
接着他又说:“她想见你,我也想好了,如果你们俩真的情投意合,我就和她离婚,把她让给你。”
二杨兵听完刘明的这段话,心情突然变得开朗起来,这是他回村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笑着对刘明说:“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看我像骗你的吗?”刘明毫不含糊地说。
“你说她想见我?什么时候?”二杨兵激动地问。
“就现在啊!”
“现在?”
“嗯,就现在。”

此时的二杨兵心里只有激动,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儿让他晕头转向。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在酒后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杀死翠兰一家人的话。可他这一去,面临的却是杀身之祸。

锛子,两头尖尖的,由一根木质手柄串起来的农用工具,它锋利无比。使用起来双手抡起它,力气往里收,使劲地刨下去,就连石头也能被砸个印儿。而现在翠兰手里就紧紧地握着一个锛子,她木木地站在自家院的牛圈里。牛圈的门是关着的,一条一条的木板组合起来的门,现在正遮挡着一个手持锛子、疯狂的女人。只有光透过木门的缝儿照在她的身上,画出一道一道的影儿,她死死地守着,攥在手里的锛子使劲儿地握着,手心里出了满满的汗,她等待着门被二杨兵推开的那一瞬间……

村道上,二杨兵和刘明正快速地朝着翠兰的家走去。刘明走在前面,二杨兵跟在后面,他的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从今天开始就要来了。

没一会功夫,两个人到了刘明的院里,刘明开了门叫他进来,随后二杨兵就跟着刘明走了进来。刘明一边走一边朝着屋里说道:“翠兰呐,二杨兵来了,你不是想见他嘛,我把他给你找来了。”说着话刘明推开了堂屋的门,二杨兵也跟着进来了。刘明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翠兰的人,就呵呵地笑了一下,他边笑边说:“二杨兵呀,翠兰她估计在牛圈等着你,有些话她是不便当着我的面说的。”
接着他又说:“你去牛圈找她吧,我就在家里等着你们俩出来。”
“哎,行!那我去牛圈看看。”二杨兵面带微笑地说。

二杨兵出了门,径直朝着牛圈走去。这时屋里的刘明从地上的某个角落里拿出了一把刀,一把杀猪刀,近一尺长的刀刃儿,磨得雪亮雪亮的,射出冷冷的光。他攥紧了刀子,在堂屋的门里看着二杨兵一点点地接近牛圈的门。

二杨兵走到了牛圈门跟前,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翠兰你在里面吗?”
“嗯,在!”这一句对白成了二杨兵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说的话。
二杨兵伸出手,推向了那扇陈旧的木门。此时,门里的翠兰早已高高地举起那锋利的锛子,等待着门开的一瞬间。门吱呀呀一声被二杨兵推开了,翠兰不需要人教自己锛子该怎么用,她知道,双手抡起向里用力,重重地向下刨!二杨兵开了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翠兰的锛子就重重地砸向了他……

这一锛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二杨兵当头顶,他哇地一声叫了出来,他的脑袋瞬间被砸了一个窟窿,血顺着他的头流了下来,翠兰双手死死地攥着那锛子本能地往后退,她怕二杨兵突然发疯起来,夺过自己手中的锛子,然后重重地砸向自己。而这时,躲在堂屋的刘明就像一只野兔一般冲了过来,他手持着锋利的刀朝着二杨兵的背后跑了过来,然后他疯狂地把刀捅向了二杨兵的背部,本来就很眩晕的二杨兵,此时感到腰上被一把利器深深地刺了进去,他被这巨痛击得缓缓地倒了下去。而现在的刘明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雄狮一般,不停的用那锋利的刀子捅向二杨兵,一下一下的,刀子捅在二杨兵的身上,发出了嚓嚓地声响。顿时,鲜红的血不停地往外喷射着,喷到刘明的手上、身上、脸上,倒在血泊中二杨兵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他的眼睛始终是睁着的,睁得大大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他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从里面向外淌着血……

二杨兵死了,他是被刘明一刀一刀的捅死的,总共捅了二十四刀,现在这把刀上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血,热腾腾的血还微微地冒着气儿。刘明的眼睛里闪出一道迅猛的光,他抬起头对着已经由于惊吓傻傻地站在一旁的翠兰说:“你走吧!你去咱们家的豌豆地里吧!去摘豆角去吧!这边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翠兰傻傻地点着头,扔下手中的锛子,朝着家里走去,她拿了一个塑料袋故作镇定的朝着自家的豌豆地里走去了……

刘明回到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了门,向大杨兵的家走去了。到了大杨兵的家里,刘明见大杨兵一家人正在吃饭,他也没有说话,自己就蹲在地上不停地抽着烟。
大杨兵问他:“刘明你有事儿吗?”刘明还是不停地抽烟。
大杨兵又问:“刘明你有什么事儿吗?”
刘明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我把二杨兵杀了!”
大杨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颤抖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把二杨兵杀了!”刘明木木地说。
大杨兵听明白了,他把自己的弟弟二杨兵给杀了,大杨兵不禁浑身颤抖起来,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急忙下了地,从锅台上拿起了菜刀对着刘明用颤抖地声音问:“你,那你想干什么?”
刘明木木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害怕,他慢腾腾地说:“你别怕,我不杀你,我就是来告诉你,你们报警吧!”大杨兵颤抖着,流下了两行眼泪,他的眼泪流给自己那已死去的弟弟二杨兵!

刘明没有跑,当天下午他就被警察抓了,警察找到二杨兵的尸体时,他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只有眼睛张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在他的身上警方找到了二十四处刀口和和一处利器在头上砸的伤口,鲜红的血在他的身上已经是半凝固状态了!那场景惨不忍睹!

关于刘明和翠兰是怎么被判的事儿我就不多说了!但后来翠兰很快便出来了,这是为什么,大家可以去想,我想说的是,翠兰出来后没有再改嫁,她回到了娘家和自己在娘家读书的孩子生活在了一起。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刘明他们家的院从此就没有人住了,变得破落不堪,也给这荒弃的院落中增添了许多诡异之气……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十九章【大白山上的身影】

在村儿的西面有一座山,叫大白山,从什么时候这么叫就不不得而知了。整座山从远处看去是白白的一片,它一直绵延到好远好远,就像一个宫殿,又像一座城堡。山上的石头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而且晶莹剔透,后来听人们说那石头叫花岗岩。我小的时候上过几次大白山,山上嶙峋的怪石参差不齐,有陡峭的崖壁,也有平坦而光滑的巨石。躺在那石块上,享受着山风徐徐吹来,那是很惬意的感觉。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在山上,我是和几个哥哥一起上的山。虽然大白山风景优美,但偌大的一座山若是让我一个人上去,我也会觉得浑身毛瑟瑟的。这和我当时年龄小有直接的关系。

大白山的山脚下,有五六亩小麦地,那是我们家的地,是当时村里面分地的时候分给我们家的,当然我们家也还有别的地。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有三四十亩,只有这块小麦地在大白山的脚下。一到秋天,黄灿灿的小麦随风翻滚,压得弯弯的麦穗结满了无数颗麦粒。我喜欢置身在那麦田中,看着那翻滚着的莜麦,我把它想象成是海,我在里面畅游着无拘无束。麦田里有许多的小昆虫,像蚂蚱、毛毛虫、还有蝴蝶,但最好玩的是蝈蝈,我喜欢玩蝈蝈,绿绿的肚子,就像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战无不胜。如果一只蝈蝈和一只蚂蚱同居一室,那可就惨了,蚂蚱会被蝈蝈咬死,然后再咀嚼着它的肉,吃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一对翅膀。然后蝈蝈还会满意地用它有力的前颚捋干净自己肢抓。看着蚂蚱被活吞了,当时年少的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很好玩儿的事情。

烧麦穗,是很好吃的零食,但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得上,只有在收割麦田的时候,才能吃上那么几回。点一堆篝火,将一大把的麦子在火上面烤,烤得那麦子咯吱吱地响,等麦穗儿烧得稍微发黑的时候,麦粒就烧好了。然后把麦穗儿捂在手里来回地搓,一边搓一边吹,最后就只剩下香喷喷的麦粒了。想起来我认为那是最绿色的食品,也是我儿时最爱吃的东西之一。

有一年秋天,庄稼都熟透了,父母在麦地里割着小麦,锋利的镰刀在他们的手里把玩得游刃有余。镰刀在沙沙作响,大片的小麦随之就倒了下来,割上一堆系上一捆。我戴着大大的草帽在麦田旁边玩耍,其实我是在捡柴棍儿,因为一会我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烧麦子了。我一边捡一边看着劳作中的父亲母亲,他们俩齐头并进,越割越远,就像是两只猩猩蹲在那里玩耍儿,一点点地越变越小。我在地的东头,父母在地的西头,我看着他们渐渐离我远去,不由得从心底里惊慌起来,我不知道那是为什,。可能我害怕这空旷无边。于是,我拎着一捆柴棍儿向远处的父母亲慢腾腾地走去了……

我走了大概二十米的时候,散漫的我,无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大白山。西斜的太阳照在大白山上,像是给整座山披了一件金色的纱衣,朦胧唯美,此刻金灿灿的大白山就在我眼前,我幻想着自己能飞起来,飞到那最高的山尖上,像老鹰一样窥视着整个大地。我一边看着大白山一边前行着,忽然间,在山靠北的地方,我看见两个人,恍恍惚惚的,似乎有又似乎没有,我慢慢地走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地方,我又看见了那两个人。这一次我似乎看得特别清楚,是两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像马尾巴一样拖着,几乎都要挨在地面上了。她们俩面对面地站着,似乎在争吵,是那种喋喋不休地争吵,我感觉顺着风都能够听见她们俩的争吵声。那是我的猜想,其实我什么都听不到。

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我不由觉得恐怖起来,这两个人,长得出奇的相像。当然我看不清她们长什么样,是长眉毛呢,还是大眼睛呢,这些我都看不清,我是说轮廓,她们俩的轮廓相像得令我可怕,都拖着长长的马尾似的头发,连身高都近乎一致。她们互相吵骂着,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渐渐的,我又看到她们俩互相接近对方,然后厮打在一起,互相都拽住对方那长长的头发在撕扯着,然后用自己锋利的指甲挠着对方的脸,脖子……

空旷的大白山上,只有石头是最多的,剩下的就是花草。而现在的大白山上居然莫名的多了两个人,两个女人,之所以我这么肯定是女人,就是因为她们拖着长长的头发。这令人费解的事情使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我怕她们突然间从山顶消失了,然后就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露出狰狞的面目,青面獠牙,然后再伸出长长的指甲,向着我的眼睛和心脏迅速地刺来。

读者只会对文章的内容恐怖而恐怖,而不会对我的恐怖产生恐怖,但是我恐怖,一种真真切切的恐怖。那种感觉,就像是让你在一个刚刚杀过人的房间里,呆上整整的一夜,又像是让你置身在一个空旷的荒野中,面对着数十只青面獠牙的恶狼一般。

我相信,当时我的腿一定在颤抖,是那种疯狂地颤抖,我扔下了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柴棍儿,拼命地朝着父亲母亲跑去。我一边跑一边盯着山上的那两个我所谓的人,我怕她们看到我,但我又不能停下脚步,我不敢喊,我怕她们听到我的喊声,然后瞬间转移过来。我只有不停地拼命地跑……

渐渐地我接近了我的父母,她们的身影也由一开始的渺小呈现出了清晰的轮廓。我感觉自己用近乎五十脉是速度向她们狂奔着,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由于奔跑而加速跳动地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我用尽最后力气,跑到了我母亲的跟前。我喘息着,母亲见我如此的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停下手里的活急忙问道:“慧慧你怎么了?怎么跑成这样?”
我一边喘息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我咽了一口唾沫,喘着气说道:“妈,大白山上有两个……两个女人,她们在打架!头发……头发很长!”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那个方向。母亲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大白山的北方怪石嶙峋,在夕阳下更显得陡峭艰险,但并无任何异常的现象,并没有我说的什么女人啊、头发啊,打架啊之类的诡异现象!
母亲凝视这那里,和我说道:“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女人啊?”
我用力的盯着那个地方,寻找这刚刚的那两个女人,可这一次我也没能够找到!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山还是山!
我颤抖着说:“妈,我……我没有骗你,刚刚……刚刚山上真的有……有两个长头发的女人!”
我妈又盯着看了一下说:“那你看到她们哪里去了吗?”
我摇着头有些失落地说道:“不知道!”
“你会不会看错了?”
“没有,真的没有!”

我妈喊了一下在旁边不远的父亲:“慧慧说他在山上看见两个人!你站起来看一下!看看有吗?”
父亲一边割着小麦一边说:“山上都是石头哪会有什么人,就算是有两个人也不足为奇,或许人家是上山玩耍的!”他手里的镰刀一直没有停下来地挥动着!
我跑过父亲的身边急切地说:“爸,我真的没有看错,真的有两个女人,两个头发很长的女人,他们在打架,头发都拖到地上了!你说这正常吗?”
“你能看的那么清楚?”
“恩!”我使劲地点着头!
父亲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站起身来也朝着北方的山望去,可是他眯着眼睛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然后他淡淡地说:“没有什么人啊?”

我知道现在谁也看不到什么了,因为我也看不到了,她们消失了,在我和我母亲说话的一瞬间消失的,他们像是听到了我和母亲的说话一般,神秘的消失了!后来,父母对我说的这件事情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我也没有再执着下去!现在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大家,我也没有太多理由让大家完全相信我说的话,这种事儿,只有真真切切的体会过才会明白。不过那天我是真的看到了,当然也仅此一次,以后的大白山还是那座美丽的大白山……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ty_知命777 2018-11-29 15:05:27
有些事只有真真切切的体会过才会明白。
-----------------------------
说的没错,所以说,只有真正体会才会感到害怕,回想的话,又觉得像一个梦一样!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章【神秘借宿人】上

乡村里的生活大多都是平静的,每一天的生活都和前一天差不了多少。平日里人们闲来无事,就爱在当村的大石板上,坐在一起唠唠家常,当然这是妇女们喜欢干的事。她们一边纳着鞋垫儿或是织毛衣,一边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平淡的生活里带着浓浓的乡村气息和一份乡村特有的惬意!

村里面很少有外乡人来,就是来也是他家的姑妈你家的姨姨,都是来走亲戚的。但是我们家曾经借宿过一个人,一个和我们毫无瓜葛的神秘借宿人……

93年的时候,那时我六岁,也是我最顽皮的时候。假如说是有这么一个排行榜,叫顽劣排行榜,我在村里能排前三名。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没少挨父亲的打,但是我属于那种屡教不改,记吃不记打型的,每天只知道疯玩!

那是一个夏天,我们几个小孩儿玩到很晚才回家,天都朦朦胧胧的了。乡村里夜来得早,不像是在都市里,即便是在深夜街道上依旧是灯火通明的,乡村里不是那样。夏天九点多的时候,天就黑得一塌糊涂了,要是搁在冬天,那就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那天我们就玩到有八点多,之后我们便各自散去回家了。

我们家在村东头住着,挺靠边的,若是再往东,那就没什么人家了,只有一条沙土路,细长细长的,通往其他的村里。西边也有一条这样的沙土路,那是大路,我们家旁边这条是小路,但偶尔也来来往往地有人经过。

当时,我走到快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就看到在这条细长的沙土路上有一个人在来回地走动,因为天很黑,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也看不清他的衣着。但我感觉他穿的衣服是白色的,他在那条沙土路上不停地徘徊着。我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起来,这么晚了,会有谁在这条路上走呢?我不禁跑了起来,急速地跑回了家。

家里父亲正坐在炕上抽着烟,母亲正在为我缝补衣服。我一进门儿,父亲就喝斥道:“这么晚了,不懂得回家吃饭,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以后要是再这么晚回来,就没有饭吃了。”母亲一边缝衣服,一边抬起头看我,接着说:“听见了吧,以后早点回来。”我站在地上点着头。母亲用牙齿咬断了缝衣服的线,把针插在了线团儿上,我知道那是缝好了。母亲把衣服放在一边,挪了挪身子下了地,为我从堂屋的锅里端出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一个馒头。当时因为我们家里穷,小米粥、咸菜再加一个馒头,这是我们经常吃的饭。当然农村里的饭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我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和我母亲说:“妈,那会儿我回来时,见在咱们东边的沙土路上,有一个人在那儿来回地走,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还吓了一跳呢,就跑回来了。”
“那是抱小孩儿的,你以后要是再回来的晚,小心让他抱走给你卖了。”我妈认真地说。
“你骗人,要是抱小孩儿的,那刚才怎么不抱我?”
“那是人家看见你跑回家了,才没有抱你的。”
“妈,那你以后晚上也少去别人家看电视了,小心让抱走的。”
母亲呵呵地笑着:“哦,行!”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父亲也笑了起来。
那会儿我们家没有电视,看电视的时候,都是母亲带着我到别人家看的,还是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天鹅牌的,换台的时候还是梆梆梆拧的那种。

吃过晚饭,母亲铺好了被褥,和我们说:“早些睡吧!”村儿里没什么娱乐项目,即便是在夏天,大家不到十点也就睡下了。父亲应了一声“嗯”一边下地,一边说:“我去把大门插好。”父亲出去插门儿的时候,我家的狗还朝他摇尾巴呢。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们睡下了。黑暗中,父亲和母亲偶尔说上一句话,渐渐地他们的对话也越来越少,家里就安静了下来……

大概睡了有半个时辰吧,我家院儿里的狗汪汪地吠了起来。那声音就像看见贼似的,急促、尖锐,狗不停地吠着,吵醒了刚刚睡着的父亲,随后我们也被这狗叫声吵醒了。
我妈低低地说:“三虎,是不是进贼了?”
“再听听。”我爸也低低地说。
我在我妈的旁边睡着,不由得将手伸进了她的被子里,抱住了她的胳膊。我妈也下意识地在我手上拍了两下,她是在告诉我不要害怕。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狗在院里不停地吠着。父亲决定去看一看,父亲开了灯,穿上了衣服,拿了手电筒,开开堂屋的门儿,出去了。母亲掀起了窗帘,看着父亲,我也爬在窗台上看着父亲。屋里的灯光从窗帘的缝儿里射了出去,照在了窗户外的地面上。父亲走到院里,打开了手电筒,黑暗中,他来回地照着,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白白的,随着父亲的摆动,那光柱也在左摇右晃的。父亲寻觅着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并没有什么人,可那狗还是不停地叫着。它的头冲着大门,一下一下地撕扯着狗链子,拼命地叫着。父亲觉得很奇怪,就朝着大门走去。父亲开了门,拿着手电筒出去了,我和母亲就爬在窗台上,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回来。


第二十一章【神秘借宿人】下

似乎过去了好长时间,父亲还没有回来,我和母亲开始有些担心了。正在我们着急的时候,大门响了,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我知道是父亲回来了。父亲慢慢地走了进来,可是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我和母亲都看到了。我们家的窗户离大门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我隔着玻璃看着那个和父亲一块进来的人,似乎就是我晚上回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在沙土路上徘徊着的人。院里的狗开始疯狂地吠了起来……

父亲和那个人渐渐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偶尔会晃在那个人的身上,灯光下我看见她穿的一件白上衣,而且她长着长长的头发,是个女的?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我和母亲说:“妈,你看到没有,是个女人。”
“嗯!”母亲点着头。
很快他们走了进来,母亲急忙找了一件衣服穿上了,叫我回自己的被子里赶快睡下。我爬在枕头上,等着他们俩的进来。

父亲开了门,我听到他说了一句:“进屋吧。”随后他们俩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灯光下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她的头发长长的,扎在了一起,虽然个子不高,但显得很匀称。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腿上穿的一件深灰色帆布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布鞋。她的皮肤很白,缺少红润,就像是一个人在大病初愈后的景象。可她的眼睛却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她站在地上下意识地向我妈点了一下头,好像很抱歉的样子。我妈也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朝着我爸问:“三虎,这……这是谁呀?”
我爸很认真地说道:“这是南边宇宙村的,和男人吵架了,就跑到咱们村里了。”
“哦。”我妈一边应着,一边对着那个女人说:“宇宙村的?谁家的媳妇了?”
那女子僵僵地笑了一下“宇宙村老刘家的,刘满元,我是他儿媳妇。下午跟我男人吵架了,他打了我,我就跑了出来,没曾想跑到头号村了。大姐真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们了。”
宇宙村,离我们村大概是六里地吧,在我们村的东南方向,步走大概也就半个多小时吧。她说她和男人吵架跑了过来,这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母亲在沉思着,好像在想着什么,“刘满元?”母亲轻轻地念叨了一声,接着她又说:“哦,是这样的。”母亲说道。接着我妈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妹子?”
“二十四了!我是去年嫁到宇宙村的。”那女子急忙说道。
这个时侯我爸突然说:“就让她在咱们家住上一晚上吧,明天再回去。”
我妈接着说:“嗯,就在这儿住吧,明天再回,再不回去你男人可该着急了。”
“那谢谢你们了!”她很感激的样子。这期间我一直定定地看着那个女人,有一种说不上的好奇感,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母亲下了地,从厢房里又拿出了一套被褥,铺在了我的旁边。然后对着那个女人说:“妹子来,你先过来坐。”她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坐在了炕边上。母亲又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在她接水的时候,她的手和母亲的手触碰在了一起。后来听母亲说,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凉得让人可怕。喝了水,大家准备睡了,我睡在了母亲的被子里,母亲睡在了我的被子里,和那个女子挨着,我和父亲挨着。

大概睡了有那么一会儿,大家也都快睡着了。我的母亲突然间梦靥了起来,粗粗地喘着气,还伴有低沉地呻吟声。梦靥,用现在的道理来讲是由于人精神压力大,睡眠质量差,而造成的一种在睡眠中产生的胸闷,还伴有呻吟,可是用土话来讲,村里人认为那叫鬼压身,而出现的诡异现象。梦靥中的母亲身体轻微地扭动着。父亲被母亲的呻吟声吵醒了,隔着我探了过身去,摇晃着母亲的身体。
“哎,醒醒,二毛,醒醒。”父亲的胳膊碰在了我的身上,我也被他弄醒了。我也清晰地听到了母亲的呻吟。父亲摇了半天,终于把睡梦中的母亲摇醒了。父亲开了灯,问我的母亲:“怎么了?”我看见母亲满头大汗,一脸的恐惧。母亲颤微微地说:“我,我做噩梦了。”
“做啥梦了?”我父亲问。
“我梦见有个人追我,前面是上坡路,我跑不动了,眼看她就追上来了。我拼命地喊呀喊呀,这时他一把抓住了我,我还没回头就被他按了下去……”
父亲呵呵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怎么啦,没事儿,一个梦,睡吧,啊。”
我这时隔着母亲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均有地呼吸着。但我感觉她似乎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听我们的对话,就那样静静地听着。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杀人犯躲在人群中,听着人们议论着关于那件血案的恐怖。
母亲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地说:“没事了,睡吧。”

父亲关上了灯,大家又渐渐地睡去了。还没等我们睡踏实,母亲又出现了那重重的喘息声,伴着那低沉的呻吟声。父亲赶忙坐起来,又一次开了灯,这一次是我摇的母亲,我一边摇,一边说:“妈,你又怎么了,你醒醒呀。”
母亲被我的摇晃又惊醒了,又是一头的汗水,母亲喘息着说;“哎,哎呀!又是一个噩梦。”
“你又做什么梦啦?”父亲无奈地问道。
“还是有人追我,在一个荒弃的院子里,他到处地追我,我没地方跑,我又被他抓住了。”
之后母亲又轻轻地说:“这回我看清了,她是一个女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们都傻傻的楞了一下,但谁也不想往那方面去想。隔着母亲的身子,我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她还是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那感觉就像是作案多次,但从未被警方抓到的杀人犯,极其恐怖。
父亲突然说:“我有办法了!你把枕头翻过来再枕。”
村里人们都说,要是人梦靥了,就把枕头翻过来枕,就不会再梦靥了,所以父亲才让母亲那么做的。听完父亲的话,母亲把枕头翻了一下,之后,父亲又关上了灯。

自从母亲把枕头翻过来睡,就再也没有梦靥了。大概是凌晨将近五点的时候,母亲下地方便,上炕的时候睡在她旁边的女人,突然间坐了起来,木木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母亲诧异地问:“妹子,咋啦不睡啦?”
“我该走了。”
“走?这么早去哪里?”
“回家。”她木木地说。
“等天亮了再走吧!”
“不行,我现在就得走了。”
“那也不用怎么急吧!”
“不行,不行,我必须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她的白色外套,转过身来就要下地。这个时侯父亲醒来了,他看见母亲和那个女子正在谈话,睡眼惺忪的他也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啦?你们干什么?”
“她说她要走了,这天还没亮了,我说让她等等再走。”母亲说道。
“那为什么不等到天亮再走呢?”父亲接着问了一句。
“不了,我想回去了。”那女子一边下地一边说道。
“天这么黑,你一个人敢走吗?”父亲问。
“有什么好怕的,没事,我敢。”她淡淡地说。
“妹子,要么你再等等,等天亮再走吧,”母亲又劝道。
“不了,我真的该走了。”她已经穿好了那双蓝色布鞋。
母亲见她执意要走,便也穿了衣服,要送她出去。她看见母亲在穿衣服,就轻轻地问:“你穿衣服干什?”
“我把你送出去。”母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她站在地上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穿好了衣服,带着她一起出去了。天还是黑沉沉的,并无一丝光线,只有微微的风一阵一阵地吹着。母亲又说道:“妹子,要不回屋吧,天这么黑怎么走?”
“没事的,我能回去。”她还是那种平淡地回答着母亲的话。
她俩走在院里,我家的狗又不停地叫了起来,直至她俩走在大门外,那狗才渐渐平息下来。母亲送她出去,她朝着东边的沙土路走去了。母亲站在大门口,看着她一点点走远,就在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机械地,慢慢地,转过了头,她的身子似乎没有跟着一起转动。她转过头来,对这我母亲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声:“谢谢你们了!”说完,她便转过头朝着宇宙村的方向走去了。很快,她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母亲不由觉得身上冷冷的,就赶忙回了家。进屋后,父亲问:“她走了?”
“嗯,走了”母亲回答着。母亲又接着说道:“天这么黑,她一个人也敢走!”
父亲也应道:“是呀,这个女人胆子可真大!”

天亮了,我醒来后,发现那个女人不在了,就问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母亲给我讲了她昨夜走的经过。至今想起来,我也觉得浑身冷冷的。有几个问题我也一直没有想通过,为什么她的到来会使母亲不断梦魇?为什么她会在天没亮就走了?还有一个最恐怖的问题,就是宇宙村有刘满元这么一家人吗?后来也问过村里人,他们也模模糊糊的,说不出个答案来,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这个问题到最后我也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我每次想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觉得阴森森的,挥之不去……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二章【电影惊魂夜】上

93年的秋天,庄稼收完了,父亲和我的舅舅商量着一件大事,他们要买一部电影机,想靠放电影挣些钱,或许那是一个不错的挣钱路子。于是,他们说干就干,从外村花了三百元钱买了一部旧电影机,新的电影机在那个时候卖多少钱我不知道,可一部旧电影机这也算价格不匪了。电影机买上了,片子还是个问题,他们经过打问,在一个叫高乌素的村子里找到了租片方。租一部片子一天收两块钱,一部片子的押金是五十块钱。于是,他们又凑了一些钱租了几部在当时村里很热门的电影片。之后,他们就走上了放映之路。

那时候我还小,但还能清楚地记得父亲曾经放过的电影,我说这么几个,看大家有没有在年少的时候看过这些片子。例如:《地道战》、《卖花姑娘》、《刘胡兰》、《天国恩仇录》、《铜头铁罗汉》、《火烧少林寺》、《大刀记》,这些电影在我小的时候是很流行的电影,所以它们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一部叫《画皮》的电影。

还记得那时,村里人们最愿意问我,“慧慧,今天晚上你爸爸放什么电影呀?”我总是不假思索地告诉她们:“《铜头铁罗汉》,《大刀记》。”当时我父亲只要今天晚上放电影,就肯定放两部,当他把片子拿回来的时候,我就把那些电影片的名字记了下来,所以才会在有人问我的时候,我会很快地告诉她们。其实这是我爸所不容许的,因为他们每次都是在放映前的一小时用一个大大的手提喇叭通知大家的,“村民们注意啦啊!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没到场的请抓紧时间到场,没买票的也请抓紧时间买票。今天放的电影是:《铜头铁罗汉》和《大刀记》,请村民们互相转告,抓紧时间入场……”然后他们就会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直到电影开场。

我的父亲是轮着村放的,附近的百八十里他都去过,租回来的片子像这样的放完一圈儿后便会还回去,再租新的片子,每个村儿会放映两天放四部片子。今天,父亲就在我们村儿放,大早上的,有人看到我就问:“慧慧,今儿你爸放什么电影呀?”然后我就会像一个电影宣传员一样,告诉她们:“《洪湖赤卫队》和《画皮》”这两部片是父亲新拿回来的,大家之前都没有看过,我也没有,我和大家一样,都急切地等待着太阳下山后的夜晚。我想今天看电影的人一定会爆满……

夜晚,终于在人们的期待中悄悄地来临了,但我还是觉得它有些姗姗来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就像往常一样,电影在村委会的戏台子里放映,父亲和舅舅早在下午就准备好了一切。他们调好了电影机与帷幕的距离。戏台子的房尖儿上,挂了两个大大的喇叭,吊得高高的探照灯,把戏园子里照得灯火通明。我一个人在戏园子里玩耍,等待着开场。父亲在戏园子的大门外与平日里一样,拿着手提喇叭大声地说:“村民们注意啦啊!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没到场的请抓紧时间到场,没买票的也请抓紧时间买票。今天放的电影是:《洪湖赤卫队》和《画皮》,请村民们互相转告,抓紧时间入场……”然后他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母亲和舅舅在戏院子大门外,摆了一张桌子,她俩坐在凳子上在那里卖票。当时一张票卖二毛钱,农村人虽然没钱,但二毛钱家家户户也都是不缺的。

和预想的一样,今天看电影的人果然很多,吃过晚饭大家陆陆续续地都来了,而且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小板凳,两部电影近三个小时,谁也站不动。舅舅卖票,我母亲收钱,没一会儿功夫,戏园子里就满满的人了。大家都有条不紊地一排一排地坐着,等待着放映的那一刻。再过五分钟就八点了,也就是电影放映的那一刻,父亲手里拿着喇叭,他大声地宣布:“村民们,电影马上就要放映了,请大家有序地坐好,稍安勿躁,电影再过五分钟就开始了!”当然,父亲的话不仅是说给到场的观众听,同时也是说给那些走在路上还未到场的村民们听的。母亲和舅舅还在门外卖着票,舅舅笑着对母亲说:“姐,今天的票马上可就卖完了,要是一会儿没票了,就直接收钱就好了。”

母亲也呵呵地笑着说:“是啊,没想到今天的票卖得这么好。”

“还不是因为我们租了《画皮》这部电影。姐,我跟你说,《画皮》这部电影可是今晚的压轴电影,租片方说这部电影租的可好了,我们是等了好几天才拿上这部片子的。”

“有那么好看吗?”母亲悄悄地问。

“嗯,是部恐怖片,听说可吓人了,连我们都没看过。”

他俩说着话,父亲走了过来,对我舅说:“团圆,走,咱俩进去吧,让你二姐一个人再卖几张,一会儿你也进来吧。”说着父亲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母亲。

舅舅和父亲进来了,我急忙跑过去问:“爸,怎么还不放?”

“放,马上就放。”

“快放吧!我都等不及了。”

接着我又问:“爸,今天先放哪部片?”

“先放《洪湖赤卫队》。”父亲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想看《画皮》。”我嘟囔着。

舅舅逗着我说:“一会儿一起放,你想看哪个看哪个。”

骚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探照灯灭了。接着,一盏比较昏暗的灯亮了,这样有助于人们更清晰地看电影。舅舅从一个大木箱子里,取出了一盘电影片,圆圆的,挺大,递给父亲说:“姐夫给,《洪湖赤卫队》。”他说着把影片递给了我父亲。父亲接过影片,把它安在电影机上,他打开了电影机,一道呈三角形的光线直直地射在了帷幕上,胶卷哗啦啦地转着,主题曲想起来了,“洪湖水呀 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 是呀嘛是家乡啊……”紧接着帷幕上出现了五个红色的大字《洪湖赤卫队》,然后是导演和演员的名字。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幕布。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三章【电影惊魂夜】下

电影开始放映了,不一会儿,我的母亲也进来了,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人,此时的戏园子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影片中演员的对白显得格外地清晰。

一个身着一身蓝色帆布衣服的共产党——韩英,她站在大伙儿面前,气宇轩昂地说:“兄弟姐妹们,革命就是从参加八路的这一刻开始,现在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民族在战斗。我们要团结一致,推翻封建主义思想,建设我们的新中国。”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攥紧拳头一边伸一边大声地喊:“打倒地主,还我土地!打倒地主,还我土地!”他们这里说的大地主就是彭霸天!

《洪湖赤卫队》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位女八路军带领着相亲们一起和那些地主,土豪英勇斗争的农民起义的伟大事件。大家也都看得目不转睛,激情澎湃,因为他们离那个年代并不是很遥远。或许他们的父亲母亲,或者爷爷奶奶,就曾经受着地主的压迫,过着艰难的生活。影片一旦与观众形成共鸣,那么这部电影就一定很受大家欢迎的。

大伙儿都在认真地看着,只有小孩子们看着看着就在戏园子里玩了起来。他们跑到电影机跟前,看着这个奇怪的机器,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多的人怎么会被装在那里面,还有说有笑的。父亲看着电影机,生怕这些小孩子们一不小心把它给推翻了,而且他们这样的来回走动,也影响了大家的看电影。于是父亲就说:“大家都把自家的小孩儿看好,以免影响其他人观看电影。”就听见有人在叫,“强子……东东……霞霞……”很快小孩子们就被大人叫到了跟前。

戏园子里有个一瘸一拐的老头子,他姓阮,所以人们就叫他阮老头,他是一个卖麻子和瓜子的,每次我父亲放电影他都来、好多观众都一边嗑着和他买的瓜子和麻子,一边陶醉在电影中。这时他也不例外,坐在凳子上,凝视着幕布,他身边的两个小篓子里分别装着麻子和瓜子,他也不时从里面拿出几粒嗑着。

《洪湖赤卫队》上演结束了,安静的人们开始熙熙攘攘起来。一个中年男子兴奋地说:“大家都安静点,《画皮》就要上演了,听说这是一部十分恐怖的电影,大家可不要被吓坏了啊!”接着又有一个男人说道:“妇女们有上厕所的就现在上,一会电影开演了,可别吓得尿裤子。”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笑声,不过还真有一些妇女陆陆续续地去上厕所了。

影片中间五分钟停歇时间很快过去了,《画皮》终于上映了。幕布上黑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盯着它,这时的小孩子们也变得格外的听话,都依偎在父母亲的怀抱里,因为幕布里虽然什么都没有演出来,可那恐怖的音效却悠悠地从喇叭里飘了出来。这时我也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盯着那黑黑的幕布。终于,在黑黑的幕布上渐渐地呈现出两个血淋淋的字——画皮!随后又是一阵恐怖的音乐声。大家都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幕布,连瓜子和麻子也不嗑了。

这时,幕布上出现了一片荒野,四周布满了坟墓。有一个身影从其中一个坟墓里飘忽飘忽地出来了,跟随着恐怖的音乐,她轻轻地飘动着,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朝着观众们的眼睛就飘了过来,大家都看到了那令人恐怖的一面。长长的头发散乱着,怪青绿绿的脸上镶着两个大大的眼睛,干枯的爪子上长着三寸多长的指甲,一排肮脏的长长的獠牙暴露在嘴的外面,就在她这么飘过的一瞬间,台下的好多观众都“呀!”地叫了起来。我也不禁颤抖了一下,抱紧了身边的母亲。一瞬间诡异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戏园子……

电影继续演着,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幕布,所有人都感觉很害怕,刚刚从幕布里飘过去的那个鬼影就是画皮鬼。电影的情节大致是这样的:一个名叫王崇文秀才拜佛求功名,出庙就遇到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说书生命中有富贵,叫书生晚上到某破庙去拜神,灵得很。书生深更半夜跑到那个破庙去撞大运,富贵没找到,看到一个美女在哭。上前询问美女可要送回家,美女哭着跑了。书生捡到美女失落在地的手帕,怅然回家。秀才王崇文在书房里读着书,可门栓却自动打开了,随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以为门是被风吹开了,就慢腾腾地走了过去,向屋外望了望,他见什么都没有,就又把门重新关上了。可当他回过头时,那位美丽的姑娘就坐在他刚刚坐着的椅子上。他是个有妻室的人,可是面对眼前这位美人,他除了奇怪还有一阵莫名的冲动,但是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美人正是画皮厉鬼所化。当影片里演到画皮鬼把一张人皮摆在椅子上,然后用一支笔描画着什么,画着画着她就轻轻地回了一下头,大伙又看见了那张肮脏古怪的脸,和那白惨惨的长牙,人们又不禁大叫了一声,然后她把那张画好的皮往自己的脸上一贴,她就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电影继续演着,我侧过头瞟了一眼那卖瓜子的阮老头,他的表情里透露出了无比的恐惧。他看见我在看他,就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我以为他要给我瓜子吃,就离开母亲朝他走过去了。我走过他跟前,轻轻地问:“阮大爷,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吗?”

他伸出了手,指着幕布用沙哑地声音说:“小慧,你看,那是什么?”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恐怖的电影之外并没有什么。我奇怪地问:“没什么呀?你让我看什么?”

他颤抖地又说:“不是电影,你看后面,幕布的后面。”说着他又指了指那个方向。

幕布搭建在戏台子边上,后面是空荡荡的戏台,村里要是来了社戏,演员们就会在这台子上演戏,台子后面有一扇门,那里面就是演员们化妆和换衣服的地方。这时,这位卖瓜子的老大爷手指的方向,就是那黑乎乎的戏台子里。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一片,我眯着眼睛仔细地盯着,突然,我在那黑乎乎的戏台子里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像是在幕布后面也跟着大伙儿一起看着电影。虽然,现在的戏园子里有好多人在看电影,但是他们现在都静悄悄的,仿佛凝固了一样。在我感觉,现在的戏园子里就只有我和那位卖瓜子的老大爷,和那个躲在幕后的模模糊糊的身影,以及那恐怖的电影。

突然间,我“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接着我大声喊:“鬼!幕布后面有鬼!”所有人都朝着我扭过头来,他们惊慌地看着我,我盯着他们看,然后大声说:“你们看幕布后面,有一个人!”

恐怖电影本身让人心里紧张,加上我这么一喊,大家就更害怕了,大家都朝着幕布后面看去,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忽然,他飘了起来,像画皮鬼一样朝着戏台子的另一边飘了过去。而这时,幕布上演的一个镜头就是画皮鬼飘到了一户人家,伸出了尖尖的爪子,掏出了那个老头子的心,血淋淋的心被她一口吞了下去,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

大家都惊慌失措,这时有人也大声说:“幕后有鬼!”大家一阵骚动。这时我父亲突然拿着大喇叭说:“大家安静,哪有什么鬼,是幕布反的光照在后面的,请大家继续看电影,不要害怕。”骚动的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相信我父亲说的话,而且确实在那身影飘过的同时,幕布上演出来的也正是女鬼飘过来的画面,所以在看到幕后人影的人来说那就是幕布的反光。

我回头看到阮老头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地表情,一边木木地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反光,不是反光!” 听得我十分害怕,就赶紧往母亲那里跑去了。

电影接近了尾声,这一连串的恐怖袭来,也让大伙儿的神经变得异常的敏感。每当画皮鬼在掏一个人心的时候,大家都会叫出声来,还有在她描绘那张皮时,露出来的那张恐怖的脸,大家也会唏嘘不已。故事的结尾是由一个法师终于将画皮女鬼收复了,大家都在惊吓声中看完了这部电影。

大家在准备离开戏园子的时候,看见卖瓜子的阮老头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幕布,有人走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阮老头,电影都演完了,你还看什么了?”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幕布。那人觉得不对劲,就摇了摇阮老头的肩膀,谁知那阮老头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阮老头他死啦,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凝视着什么,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故事讲到这里该结束了,老版《画皮》这部影片在大陆地区播出以来,据说是吓死了个别的人,所以这部影片最后成为了禁片。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曾经村里在来唱社戏的时候,戏台子的换衣间里死过一个人,一个突发脑溢血的女人……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通常不断更~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四章【诈尸】

深夜里,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小小的村庄笼罩在雨雾中,显得异常鬼魅。鸡窝里的鸡一个挨着一个地在木棍上蹲着,它们闭着眼睛,挤得紧紧的。有一只鸡瑟瑟地发抖,可能是因为冷,又可能是……
狗在牛圈门口的房檐下静静的卧着,它蜷缩成一个团儿,像一只狐狸一样,不时的有雨水溅到它的身上……

东头的山坡上有一个黑影在木木地往下走着,他的步伐十分奇怪,脚尖翘起来,只有脚后跟儿在土坡上一磨一磨地,慢腾腾地走着,雨水淋湿了他那蓬乱的头发,一片一片地盖在他的头上。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的面部,他的眼睛是睁着的,目光呆滞,不知是在看什么地方,瓢泼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他。

他一步步朝着山下走来,渐渐的消失在了村庄里。他走近了一家院子,大门关着,他笨拙地伸出手,哗啦哗啦地推着大门,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不停歇地推着,终于大门被他推开了。奇怪的是在这期间,院子里的狗没有叫出一声儿来,只是蜷缩在牛圈跟前,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带来的微弱起伏。而家里的人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或者是听到了,认为那是风在鼓动着大门哗哗的响。

他木木地走了进来,脖子在微微地扭动着,那种扭动似乎是生了锈的螺丝,僵硬、机械,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鸡窝面前。他慢慢地走向了鸡窝,只见他伸出如骨头似的手探向鸡窝深处,一只瑟瑟发抖的鸡被他抓了个正着,那只鸡没有叫出声儿来,因为它的脖子被一只骨头似的手紧紧地掐着,那长长的而且肮脏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覆盖着厚厚鸡毛的肉里,血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这。他把鸡揪了出来,十分迅猛地咬住了它的脖子,用力地吮吸着,鲜红的血顺着雨水流淌了下来,流在了地面上,混合在泥泞的水里,慢慢消失了。

现在他的牙齿正刺在那只鸡的脖子上,用力地咬着。啪!那只鸡被他扔在了地上,他又木木的朝着大门走去了,脚后跟儿在泥泞的地上磨出唰唰地响声,留下了一道道奇怪的痕迹。他走出院子又朝着那东头的山走去了,一下一下的磨着,慢悠悠的,随后又消失在了深夜的雨雾中。

消失的那个是什么呢?作为作者我必须告诉大家,他生前是个人!没错,是生前,他现在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叫诈尸,农村人们叫暮唬,但这种奇怪的现象极其少见,大部分都在电影里和电视里在能见到的。记得曾经看过林正英系列的影片,那都是和僵尸打交道的电影。而现在,这个小小的村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僵尸,也许大家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所谓的僵尸呢?下面我来慢慢告诉大家。

村里有个叫杨万里的人,这名字叫的很好,为他取名的人寓意一定是让他名扬万里。不过真是有些事与愿违,现在我要把他编进我的小说里。这个人是个光棍,成天吊儿郎当,而且他还是个泼皮无赖,四十左右的他就爱在村里调戏人家刚过门的新媳妇。就因为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去了小宝子的家里,小宝子刚刚结婚,媳妇就是娶邻村的。杨万里去了他们家,坐在炕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个没完,小宝子和他并不熟悉,而且知道他是个无赖,就不爱搭理他。可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去了谁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而说出来的话,句句带有挑逗的意思!即使家里有男人在。
“吆!这小媳妇长得可真是俊俏!”
“瞧着屁股,多翘!”
“长得又标志,胳膊白嫩白嫩的,捏上一把一定很不错!”

就这样,他无耻地说着,小宝子实在忍不住了,就憋着气说:“杨万里,天黑了,你快回家吧,酒没少喝,回去睡上一觉,醒醒酒。”
“谁说我喝多了,我一点都没喝多,我要是喝多了,能清楚你媳妇这么漂亮吗?你说呢,弟妹!”
小宝子的媳妇,在炕上坐着,离杨万里远远的,生怕他过来,小宝子生气了,但他又不敢把杨万里怎么样。接着他说:“杨万里,你快走吧!我们要睡觉了。”
“睡觉好啊!我也和你们一起睡!”
“你喝多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给你告诉村主任去,让你在这村都没法儿呆。”
“去呀,你去告呀,你走了,刚好我和弟妹亲热亲热!”
他这么说着,就爬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宝子的媳妇。小宝子的媳妇蜷缩在炕头的一角,动也不敢动。

小宝子实在没有了办法,但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当时就想找一根绳子趁杨万里不注意,把他给捆上。于是他就把地上的一根拴羊绳儿给拿了,悄悄挪过了杨万里的背后,他突然猛地一下,把绳子套在了杨万里的脖子上,使劲向后拉。杨万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绳子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嘴里还说:“你个王八蛋,你放开你大爷,再不松手,小心我弄死你!”他这么说着,身体还是不停地挣扎着。

小宝子一听,杨万里要弄死自己,就有些害怕,抓在手里的绳子勒得更紧了,他死死地抓着绳子向后拉,生怕杨万里逃脱,然后把自己真的杀死。杨万里喝了酒本来身体就不停使唤,再加上现在的脖子被绳子使劲地勒着,不由的就头昏目眩了。而小宝子还是没有放手,使劲地拽着绳子,炕上的妻子吓得脸也白了,蹲在那里瑟瑟地发抖。

就这样,小宝子看见杨万里的眼睛一翻一翻地死了过去,舌头长长地耷拉在外边。惊吓中的他扔开了手中的绳子!好久杨万里不曾动一下,杨万里被小宝子活活勒死了。小宝子的双手开始不由得抖动起来,嘴巴也跟着抖动起来。
他的妻子蹲在炕上,颤巍巍地说:“宝子,他怎么……怎么不动了,他……他不会死了吧?”
小宝子一点点的凑了过去,眼睛斜斜地盯着杨万里的脸!他看见杨万里脸色铁青,眼珠子朝上翻着,舌头伸出好长一截,脖子上深深的一道痕迹!小宝子一下子瘫软地坐在了炕上!他也颤颤地说:“媳妇,他真的死了!”
(未完待续……)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五章【诈尸】

杨万里死后,小宝子眼看天已经黑了,就把杨万里的尸体背回了他的家里,然后用一根绳子吊了起来,就吊在他家的房梁上,就像杨万里自杀了一样。小宝子看着吊在房梁上的杨万里,不由觉得心头一颤,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做出了这种伤天害命的事情来,杨万里的尸体在半空中吊着,天已经很黑了,他的尸体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一会转过去,一会又转过来,小宝子觉得心里害怕,就赶忙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月光下,小宝子一深一浅地走着,他深怕别人看到自己,当然这是每个做过坏事的人心里想的事,他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路上他想着自己杀死杨万里的那一刻,有一种说不出的后悔,可当时的他似乎只能这么做,若当时真是把杨万里放了,没准儿现在死的人就是他自己,然后自己的妻子一定会被那个畜生玷污了,想起这些,小宝子觉得一点也不惭愧。

回到家里后,小宝子出了一头的汗,妻子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就弱弱地问:“宝子,你把杨万里背回他家了?”
小宝子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嗯!背回去了,而且把他吊了起来,就像自杀了一样!”
“宝子,你说这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你会不会犯死罪呀?”
“估计会吧!不过我当时真没想杀他,是一时失手,再说了,我若当时放开他,他还不把我杀了呀!”
“说的也是,他太可怕了!宝子这事儿,我们都不要说出去,相信没有人知道。”
“好!我们都不说。”小宝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夜,小宝子做了一个噩梦,他从梦中惊醒了,满头的汗水,妻子被他地一声尖叫也吵醒了,妻子开了灯,惊慌地问:“宝子,你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噩梦?”
“老婆,我和你说,我梦见……我梦见杨万里他……他活了过来,向我们索命来了。”小宝子颤抖着说。
“啊!活了过来?”妻子一边说一边向小宝子身边靠了靠。
“对,我梦见他活了过来,而且舌头伸得长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他还说……”
“还说什么啊?”妻子赶忙问。
“他还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妻子吓了一跳,抱紧了小宝子,四下张望着,然后微微地说:“宝子,你说他都死了,应该不会活了吧!”
“应该不会的,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吧!”小宝子一边擦汗一边说:“睡吧,过几天就知道了。”

大概是杨万里死后的第四天,有人去杨万里家里讨债,发现他家的门没有锁,就知道他一定在家。他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还说道:“万里,是我,老侯。”老侯比杨万里大个一两岁,杨万里虽然无赖,但对老侯可是恭敬有加,这估计和老侯愿意借给他钱有关系吧!老侯进了屋子,一边往正屋走,一边咳嗽了两声,嘴里叨叨着:“万里,你是不还在睡觉呢,昨儿是不又喝多了。”他说着推开了正屋的门。

一具尸体在半空中悬挂着,衣服上落满了灰尘,眼睛睁得大大的,铁青的脸上挂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舌头,他定定地盯着老侯看,这一景象当场就把老侯给吓倒了,他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拼命地爬着,嘴里呜咽呜咽地说不出话了,两条腿也不听了使唤,想站站不起来,他疯狂地向堂屋爬去,他害怕那尸体突然间掉了下来,然后杨万里站起来,慢慢地朝自己走过来。老侯爬出了房门,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跌一撞地朝着村委会走去了。

老侯到了村委会,哗啦一声把村委会的门推开了,摇晃着就走了进来,村主任也姓杨,叫杨占兵,最后他成了村长,现在是个主任,今天村长刚好没有过来,只有他在村委会值班。他看见老侯一脸惊吓地走了进来,他从桌子上拿起了眼睛戴了上去。老侯进来了,他重重地喘着气,站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杨占兵盯着他看了一下,然后不解地说:“老侯,你怎么喘成这个样子,这是为何,有什么急事儿吗?”
老侯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有咽了口唾沫,瞪大着眼睛说:“主任,杨万里他,他死了!上吊自杀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去,正拿起水杯喝水的村主任也咯噔了一下,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在了他的衣领上,他放下水杯,对这老侯说:“你说什么,杨万里他自杀了,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我是今天上午去他家问他要钱才看到的。他就在房梁上挂着,主任我一句瞎话都没有说。”
“你说他上吊死了。”
“对上吊死了!舌头伸那么老长,眼睛睁那么老大,差一点就吓死我了!”一边说着,老侯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村主任抬头又看了老侯一眼,然后略带微笑说:“老侯呀,你别害怕,来你先坐下,坐下喝杯水。”
“谢谢主任。”老侯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村主任杨占兵点了一根儿烟,顺手递给老侯一根儿,老侯急忙掏出火柴给主任点着了烟,然后又点着了自己的。村主任吸了一口烟,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然后看着老侯说:“老侯啊,你说杨万里他为什么要自杀?”
“估计是外边借的钱多了,人家催他要,自己又没钱还,所以就自杀了,一了百了!”
“他外面有多少饥荒?”
“多了!估计有好几千呢!”老侯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现在的他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惊慌了,只是心跳还是很快。
“那他差你多少钱?”
“差我,他差我六百多呢!”
“六百,你怎么借给他那么多钱!就不怕他不还你吗?”
“他每年也出去打工呢,借我的钱回来了就还我了。而且……”老侯说的话有点断断续续,“而且,多多少少我还吃点利息,所以就借给他了。没成想今年他出去没有赚钱,所以就没能还我,我都催他要了好几次了,他说让我等等,尽快给我凑。”
村主任笑了一下,抽了口烟接着又说:“这回你这钱问谁要呀?”
“问谁要,问谁也要不上了。哎!想想当初真不应该再借钱给他了。明知道他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这钱呀,算是要不回了!”老侯摆出了一脸惆怅。
村主任掐灭了烟,又问老侯:“他现在还在屋里吊着吗?”
“嗯。吊着呢!就在屋里!”
“走,我叫上几个人,咱们一同去看看。”
“唉,唉,行,行!”
村主任突然问了一句:“老侯,你说人为什么要上吊死呢?”
“这我哪能知道,估计是上吊简单吧。”老侯皱着眉头说。
村主任笑了,老侯也僵僵地笑了笑。人的死法有很多种,可以说是不尽其数,可农村的人子要不是寿终正寝的,大部分不正的死法都是上吊死,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我一直再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要自杀,我是不是也要上吊死呢?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六章【诈尸】

村主任杨占兵带了几个人和老侯一同走出了村委会,朝着杨万里的家走去了。

杨万里的家在村委会的后面,稍微靠北一点,几个人穿过了几条巷子,眼前就是杨万里的家了。破旧的土房上,有几只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看到有人来了,就一哄而散飞走了。老侯走在前面,杨占兵紧紧相跟着,后面还有杨占兵叫的几个人。当走到杨万里家门口的时候,老侯的腿又不由得打起颤来,他微微地说:“主任,谁先进,我是不敢先进去。”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后面几个人,就说:“大伙一起进吧,老侯你跟在后面。”

村主任推开了门,先走了进去,大家都跟着进来了,老侯在最后面也猥琐地跟着进来了。正房的门没有关着,他们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杨万里的尸体了,这时村主任定了定神,又看了那些人一眼,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斜着脸朝屋里望。大家也紧紧地跟着他。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屋里了,村主任微微地抬了一下头,猛然间他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眼前的杨万里僵僵地吊在房梁上,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舌头长长地伸着,黑漆漆的脸上似乎已经落了许多灰尘,粗粗的绳子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所有的人都睁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杨万里,大家都那么定定地看着,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假如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一句“鬼啊!”我相信大家都会拼命的往外跑!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时间,老侯颤抖着说了一句:“主任,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村主任用手扶了一下镜框,慢腾腾地说:“把他放下来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没有一个人动。村主任见大家都没有动静,就说:“大伙别怕,他已经死了,我们把他先放下来,再做处理。”大家还是低低地嘀咕着什么,但是还没有人动。
老侯见大家都没有动静,就往前走了几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听……听主任的,别怕,我……先进。”他说完,挪着小步一点点的进了家门。大伙见老侯都这么做了,也跟着一个一个地进来了。

大家都站在地上,偶尔抬头看一眼这具尸体!村主任定定地说:“大家都动手吧!把他给解下来。”
这次大家也都没有先前那么懦弱了,都伸出手去,有的解绳子,有的护着杨万里的尸体。老侯也护着,他的手抓住杨万里的腿,顿时感觉头皮的麻麻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相信大家也和他一样吧!村主任站在那里,看着大家在往下解!突然,杨万里的手因为摇晃,碰住了老侯的头发,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粗粗地缓了一口气,他悄悄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手上长着肮脏的指甲,随着人们地摆动,一下一下地扭动着!

杨万里的尸体被解了下来,大伙把他放在了炕上,尸体已经僵硬了,而且还散发着一些腥臭的味道。此时大家看着尸体,不禁觉得恶心起来。村主任看着杨万里尸体说:“尸体就先在这里放着,我回去和村长讨论一下,看怎么处理,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叫大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村主任说!
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间的门,老侯是最后往外走的,他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杨万里一眼,他看到那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他!而且似乎还使劲睁了一下,那似乎不是一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反而老侯觉得那双眼睛什么都看得见,只是他不说话,把这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的!老侯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愤怒和仇恨!他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就赶忙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那天,所有的人都听说了杨万里上吊的消息,四处宣扬,小宝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心里暗暗高兴。吃过晚饭的时候,小宝子悄悄地和妻子说:“老婆,你知道吗,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杨万里是自杀的,我们没事儿了。”
“是吗,你听谁说的?”
“村里人都这么说,这还有假。你等着吧,不出几天,杨万里的事儿也就过去了。”
“哎,想起来还是很害怕呀!你说怎么就让咱们摊上这事儿了?”
“没事的老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夜里的小宝子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他喘着气,开了灯,他四下张望着,妻子看他惊慌的表情,忙问他:“宝子,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
“嗯,又做噩梦了!我梦见杨万里就站在咱们家地上,一步步朝我走来,舌头那么老长,真是……真是吓死我了!”
“估计过几日就好了,是你心里老想着这事儿。”
小宝子点了点头,拿起了窗台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接着说:“但愿吧。”就在他要灭灯的时候,忽然墙上的相框子“啪”地响了一声,夫妻俩顿时睁大眼睛盯着墙上的相框子看,那相框子还是稳稳地挂在墙上,并无异样!妻子一动也不敢动,手紧紧地抓着小宝子的手。小宝子定定地看着那相框,他似乎看到相框子里的那些黑白照片里的人都在朝着他笑,如果搁在平日里相片里的人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现在的小宝子觉得那些人都在诡异地笑,就像是他站在悬崖边儿上,所有人都在他的身后笑,那种冷冷地笑纹儿,使他毛骨悚然,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看了看身边的妻子,他又努力地说:“没事的,老婆,我们睡吧!”咯噔一下,小宝子拉灭了屋里的灯……

第二天,村主任又把大伙召集在了一起,而且今天还多了那么几个小伙子,而这其中就有小宝子。他站在大伙面前,看了看这些人,然后慢慢地说:“今天找大伙来呢,是和你们说个事儿,关于杨万里怎么处置的事儿!”
老侯接过话头,说了一句:“怎么处置呢?”
“我已经订好了一口棺材,就和咱们村吴老二订的,我和他说了上面什么都不要,就一口棺材就行了,他说有现成的,所以我想……”这是主任的话稍微有些停顿,接着他又说:“所以我想大家和我一起把它给抬到杨万里的家里,把杨万里呢,就放在这棺材里,你们看如何?”
“什么?抬棺材,我这辈子还没抬过那晦气玩意儿,村主任这太难为大家了吧!”一个穿着灰蓝色裤子的中年男人说。
“就是,杨万里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弄个棺材。”小宝子也接着说。但此时他的心里真正想的不是怎么安葬杨万里,而是只要大家不怀疑这件事情就行了,至于怎么处置,那随他们的便。
这时,老侯在打圆场:“大伙先静一静,这事儿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接着老侯走过村主任跟前,静静地说:“主任,我看这件事情大伙说的有理,他杨万里死就死了,还给他弄个棺材,平日里他作风又不正,为人处事也不好这么做,我看大家都不会满意的。”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你说,你说该怎么办?”

老侯眯了眯眼睛,“依我看呀,这么办吧。我家里呀,有一个破烂的大木柜,就把他放那里吧,再找个洞把柜子放进去就足可以了。”
穿灰蓝色裤子的中年男子说:“老侯这法子可以,我看行,大伙你们说呢!”
“行!办法挺好,就这么办吧。”
小宝子站在人群中,他说道:“这法子不错,要弄咱们就快点弄,免得时日久了,那人可就臭了,弄起来怪恶心的。”
村主任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老侯,抿着嘴唇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接着他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也行,那就依照你们说的做吧。”
突然他又说:“老侯,你刚刚说找个洞,那去哪里找洞呢?”
老侯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主任啊!这事儿还用愁吗,村东头的山坡上,那些年也没少打窖子,现在有好多都荒废了,我们找个比较远的,把柜子就扔在那里不就行了。”
“对,越远越好!”小宝子急忙说道。
村主任看了小宝子一眼,接着他说:“好吧,那就这么办吧。
村主任又说:“我看上午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下午吧,下午你们都来村委会集合,一个都不许少,我们下午完成这件事情。”大家都点了点头。

大伙都渐渐散去了,老侯往出走的时候,村主任叫住了他,“老侯呀,你稍微等一下,有个事儿我托你办一下。”
老侯又返回来,站在门口问:“什么事儿啊?”
“你去村南的吴老二家一趟,就和他说,那棺材呀,我们不要了。”
“唉,行,我去。”
说完,老侯慢慢地走了。就听见村主任还大声的说了一句:“记住啊!”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七章【诈尸】

老侯走出了村委会,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村南头吴老二的家。老侯一边走着,一边心里还觉得有意思,自己要债不成,反到还摊了不少事情。他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吧,他来到了吴老二院门口,他看见暗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门上有两个狮子头形的拉环,院子里的一切都被这门隔开了,那仿佛就是两个世界。在我们村里像这样的大门寥寥可数,大部分那都是矮墙矮院儿的,大门大多都是下面是铁皮包着的,而上面则是镂空的铁架子做成的,凡是像五吴二家这样的大门那大多都是有钱人家。可是这个吴老二并不有钱,他是一个木匠,而且是个只做棺材的木匠,听说他的父亲曾经是个地主,后来批斗地主的时候他的父亲被赶下台了,从此家道中落,日子就很贫寒了,这两扇大门恐怕就是他父亲留下的吧。老侯站在大门外,敲了敲吴老二的院门,咚……咚咚,咚……咚咚,他一边敲一边喊:“吴老二,我是老侯啊,你开下门。”
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吴老二就站在门里面,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脚上穿着一双自家做的布鞋,鞋子很干净,就像刚刚穿了不久一样,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花白的,如今的吴老二也是花甲之年了,可他的眼睛却黑白分明,很敏锐的样子。老侯看到吴老二开了门,他接着说:“是我啊,老侯。”
吴老二盯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老侯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和你说个事的啊,唉,我能进去说吗?”
“你进来吧。”
“唉,好,好。”

老侯进来了,吴老二又把大门重新插上了。老侯看了一眼院子里,他看到好多棺材在墙的一边放着,上面罩着个大木棚子,一共有七口。老侯看到有些棺材盖了盖儿,有些棺材没有盖盖儿,老侯不禁觉得有点阴森森的,仿佛那些盖着盖儿的棺材里就已经放上了尸体。他定定了神儿,接着他说:“老二啊,你这生意还不错嘛。”
吴老二一边朝前走一边说:“挣点辛苦钱,人都老了,还要干这些活,也是受罪啊!”

老侯跟着吴老二进了他的家,他的家里采光极其不好,显得很阴暗,堂屋的地上放着刨子、斧头、锯子等一些工具,还有一些木板立在那里,这些都是做棺材用的东西!他们一起进了正房。吴老二的老伴儿正做着午饭,热腾腾的气从锅台里冒了出来。老侯急忙打招呼:“嫂子做饭呢,还挺香的啊。”
吴老二的老伴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香你一会儿就吃点吧。这点儿呀,正好,正赶上吃饭。”
老侯也笑了笑,他接着说:“我是来和老二说个事儿的。”
吴老二坐在凳子上卷了一支旱烟递给老侯,自己又卷了一根儿,然后给老侯点上了。他俩抽着烟,吴老二就问:“老侯啊,你有什么事儿呀?”
“哦,是这个样子的,”老侯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村主任不是在你这里订了一口棺材嘛,现在呀,他不要了,让我来通知给你,免得带给你不便。”
“你是说村主任准备给杨万里买的棺材吧。”吴老二也吸了一口烟。
“对,就是,就是这个事儿。”老侯忙说道。
“棺材不要了倒也无妨,那杨万里要怎么安葬?”吴老二问。
“哦,是这样,因为杨万里平日里作风不好,人也不怎么好,村委会决定就把他放在一个木柜里,然后放进一个山洞里。对,就是这么决定的。”老侯轻快地说。
他说完这话,吴老二的脸上忽然阴沉沉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停了停他疑惑地问:“要把他放进木柜里,还要放进山洞里?”
“是啊,就是这么决定的,所以我来告诉你,那棺材呀,不需要了。”
“哎!这是造孽呀!人都死了,还要这么对待他。”吴老二叹着气说。
“这就是他杨万里的命啊!”老侯平静地说。

老侯从吴老二家走的时候,五老二叮嘱了他一句话,可他一直也没有想明白,吴老二和他说的是一定要找一个很深的洞把放尸体的柜子放在里面,越深越好,最好是一点光线也没有。老侯没有特别在意吴老二说的话。

当天下午,那些人都到了村委会,村主任带着这些人到了老侯的家里,把老侯家那个陈旧的大木柜给抬了出来,然后又把木柜抬到了杨万里家的院子里。可这些人再一次要进入杨万里的家时,还是觉得止不住的哆嗦。特别是小宝子,他更是心惊胆战,连看都不敢看杨万里一眼,他跑到村主任跟前说:“主任,等下抬人的时候,我就不帮忙了,我见不了死人,从小就是。”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没想到你这个小宝子,不仅名字小胆子还小呢。行,你可以不抬人,等会往山上抬柜子的时候,你可要多出把力呀。”
“行,没问题,主任。”小宝子赶紧说。
村主任带了了几个人,又一次的进了杨万里的屋子,老侯也进去了,有几个人在门口接应着。老侯再一次看到了杨万里那张可怕的脸,可是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他移动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忽然他觉得头皮发麻起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他走的时候看了杨万里的尸体一眼,那眼睛明明是看着他的,而这一次他们进来那尸体的眼睛确是望着墙上了,也就是说大概偏离那么十几度。他颤抖起来,村主任看到老侯颤抖着,急忙问:“老侯啊,你怎么了?”
“主任,我怕啊!我感觉杨万里的尸体动过。”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所有的人都往一起挤。
村主任说:“不会吧,老侯,他都已经死了,怎么会动?”
“是真的主任,我记得上午走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门的方向,而现在他的眼睛是看着墙的,偏了那么一些。”老侯还是颤抖着。
村主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个老侯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居然胆子也这么小,还说眼睛偏了,我看就是你的眼睛偏了。大伙啊都别听他的,他那是疑神疑鬼。”
说完,大伙也跟着笑了笑,但那笑很僵,毕竟眼前是一具尸体,一具上吊的尸体,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大家还是有些害怕。老侯皱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这时就听村主任说:“大伙都动手吧,把他给抬出去,放到那柜子里。”

大家都慢慢地朝前走着,有的抓住了尸体的腿,有的抓住了尸体的胳膊,有的抓住了尸体的身子,因为人比较多,所以尸体很容易被抬了起来,大家慢慢移动着,村主任跟在后面,过了堂屋,守在堂屋门的几个人也接了一把手,把尸体抬到了门口的柜子里。然后,大家就急匆匆的把盖给盖上了。在这期间,小宝子扭过头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杨万里那张阴深而又恐怖的脸,他怕杨万里的那双没有闭着的眼睛盯着他看,因为是自己杀了他,即使没有人知道这事儿。

柜子的盖儿盖好了,老侯还给柜子加把锁。这柜子破旧是破旧了一点,但幸好够大,正好把杨万里锁在在了里面。最后村主任指挥大伙用绳子把柜子绑了起来,然后横七竖八的插了好多粗粗的木头棒子!然后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像在找谁,终于他看到了小宝子,然后对着小宝子说:“小宝子,你刚刚说你不敢看死人,现在人都锁柜子里了,是不是过来抬一会儿呢?”
小宝子一边往过走,一边说:“没问题,这么多人呢,大家轮流抬,我先来。”

七八个人抬着一个装着尸体的大木柜,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大家走得很轻松,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还有村主任。大伙出了杨万里的院子,好多人都在巷子里看,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最后大伙抬着那大木柜朝着东山走去了。

一路上大伙换着抬了几次,终于他们上了东山,村主任说:“老侯啊,你不是说东山上好多窖子嘛,你找个大点的,我们把柜子放进去。”
“好嘞,我这就去找。”
老侯带了两个人在附近转悠着,没过一会儿,老侯老远就朝着大伙喊:“喂!把柜子抬过这边吧,这里有个大洞。”
村主任说:“走,大伙把柜子抬到那里吧。”

很快大伙过来了,他们放下了柜子,都朝着这个窖子看。眼前的这个窖子果然挺大的,还稍微带点坡度,柜子可以轻松的放进去。村主任和大家一起把柜子抬了进去,一直放到窖子的最里边,不过这窖子不是很深,柜子离窖子的口大概也就三米多远吧。最后村主任说:“把这些绳子和木棒都扔在这里面吧,也别拿回村了。”
大伙出了洞,把那些绳子和木棒子都扔了进去,小宝子也往里扔着,他稍微低了一下头,看了一下窖子里的木柜子,感觉毛瑟瑟的。他感觉穿过那柜子,杨万里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他急忙走开了。

村主任最后又吩咐大家找些枯树枝和杂草过来堆在洞口上。很快洞口就被那些东西堵的只剩下不宽的缝隙了,最后村主任就带着大伙下山了……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八章【诈尸】

杨万里的尸体被放在了木柜里,并且放在了东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关于杨万里的死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村里的人们还是照常的生活着,杨万里的死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但事情没有就此平息,这阴霾般的事件似乎才刚刚开始……

那个夜晚一只鸡被吃掉了,是被杨万里复活后的尸体吃掉,我现在就用乡村的说法儿来说这个事儿,那只鸡是被暮唬吃掉了。暮唬我和大家说一下,当然我也是听村里人这么说的,人的尸体会变成暮唬,这是极其少有的事情,即便是在偏远的充满这诡异气氛的乡村里。暮唬这种东西具村里人们说是因为人死了没能得到及时的安葬,受到了阳光的滋润,吸收了阳气,再或者死的人又怨气,恰好又有小猫或小狗之类的小动物经过尸体跟前,尸体就会借气还魂,所以就会复活,当然这也和死者本身的死法不正有关系,这或许至今这也是一个未解之谜,也或许这是人们的一种编造,将那些不能解释的诡异现象赋予在一个不存在的灵魂之上,不论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这几日的惊吓使小宝子精神恍惚,这一天他起来的比较晚,起床后就开始忙活着给猪做猪食儿,当他走到院里的时候发现鸡窝的门口有一只死掉的鸡,它血淋淋的贴在地上,半个身子浸泡在泥窝里,身上的毛也显得很泥泞。小宝子走近这只鸡,他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这只死去的鸡。他第一感觉这只鸡一定是被狗咬死的,但是既然咬死了那为什么不吃掉呢?小宝子伸出手拿起了那只鸡,它的脖子软软的耷拉着,在脖子的一侧小宝子看到几个深深的牙印,那深深的小洞里已经不再淌血了,小宝子也没有多想,就吧鸡拿回了屋里。

小宝子把那只死去的鸡拿给妻子说:“这鸡不知被谁家的狗给咬死了,也没有吃,我看不如我们吃了吧!”
妻子正在筹备着午饭,听到小宝子说鸡死了,急忙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宝子,这鸡我看咱们不能吃。”
“不能吃,为什么呀?”
“要是那狗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我们不就中毒了。再说了,这是不是狗吃的还不一定呢。”妻子说道。
“哦,也对!你看我怎么没想到呢。行,这鸡咱们不吃了。”

小宝子把那只鸡拿了出去,心想扔了也怪可惜的,就把那只鸡给自家的狗吃掉了。狗当然不知道这鸡是因为什么死的,有没有毒它也不知道,它只知道这是一顿难得的大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小宝子在旁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觉得奇怪了起来,从那只狗开始吃到已经吃掉一半了,那只死掉的鸡没有流一滴血,狗的嘴上也没有血,只有零星的鸡毛粘在了它的鼻子上。他觉得非常诧异,这只鸡怎么会没有血呢,怎么一滴也没有流出来,难道它的血流干了吗?小宝子猜疑着。他看着狗把那只鸡给吃掉了,而且之后那只狗只是满意地摇着尾巴,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小宝子回到屋里对妻子说:“老婆,狗把那只鸡吃掉了,而且它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最好,我可不想毒死它。”
“老婆,还有个事儿十分奇怪,那狗吃掉鸡的时候竟然没有流一滴血,你说是怎么回事呀?”
“没有流血,那大概是流完了吧。”妻子也疑惑地说。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这一天也是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那只狗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高兴的摇着尾巴。

西边儿天上缀着几朵云,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染成了血红色,太阳藏在了山后面,只照亮了山的边儿,羊倌贾四甩着长长的鞭子,赶着一群羊慢腾腾地从山上往下走着,羊群木木地走着,不时地叫上一下,这场景就像是湘西传说的赶尸一样。贾四走到了小宝子的家门口,他看见小宝子站在大门外等着他的过来,贾四边走边说:“小宝子你家的羊丢了。”
“呵呵,你别骗我了,我都看见它们了。”小宝子笑着说。
农村里养的羊,大部分每家都有一些特别的标记,如果几只羊的尾巴上都拴这红色的布绳,那么这几只羊就一定是一家人的,如果有几只羊的羊角上都染着绿色,那么这几只羊也是一家人的,小宝子家的几只羊就是在背上涂上了黑色的墨汁,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宝子把自家的羊领了出来,在一只肥肥的羊身上按了按,接着他说:“贾四,你这羊放得可是真够踏实的,瞧着家伙,长得多肥。”
“呵呵,那可不是,我放了一辈子的羊,成天跟它们打交道,别说是让它们都吃饱长肥,就是它们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贾四笑眯眯地说。
“呵呵,你就吹牛吧!”小宝子也笑了笑。
羊倌贾四赶着其他的羊到别的人家去了,小宝子把自家的羊赶进了羊圈里。

夜晚,悄悄的来临了。村里各家各户也渐渐灯火通明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吃晚饭,小宝子和妻子也刚刚吃过了。小宝子听着收音机,妻子在一旁拧毛绳儿,就是用羊毛捋成一根根毛线,然后再用一根骨头,上面带有长长的铁钩子,把毛线拧在一起,一转一转地,到最后就是一个长长的细毛线绳儿,其实那是最原始的毛线制作方法,村里人们常用这个拧毛线,毛线多了,就可以织毛衣了。

夜已经很深了,小宝子和自己的妻子正准备着睡觉了。睡前小宝子出了院把大门插好了,四处看了看,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们睡下了。静静的长夜里,有一只不知名儿的鸟儿不知道到在什么地方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嘎……嘎……嘎……”,月亮尖尖的,像一个弯弯的钩子,一会儿钻进云层里,一会儿又慢慢探出身来。

东山的山坡上某个洞里停放着一个大木柜,洞口堵着密密麻麻的树枝和荒草,破旧的大木柜上积满了灰尘,木柜里放着一具尸体,阴气逼人。安静的夜里只有细风在鼓动着洞口的荒草沙沙作响,可是一个可怖的声音击碎了这宁静的夜。

“梆……梆……梆……”,落满灰尘的木柜在响动着,那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楚,那个声音继续敲击着木柜,“梆……梆……梆”,每一声敲击都让人不寒而栗,都让人感到脊背发凉。渐渐地,那个敲击的声响沉溺了,紧接着响起来另一种声响,那声音像是一扇陈旧的木门被人不停的关上然后再打开,“吱呀……吱呀……吱呀……”,这样的声响同样会使人骨头发酥……

突然,“哗啦”一声,像是木板儿掉在地上的声响,震落了柜子上的许多灰尘。可是柜子并无异样,还是定定的停放在那里,上面的锁子也牢牢地锁着,可是慢慢的,从柜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他木木地走了出来,脚后跟摩擦着地面发出“嗤……嗤……嗤……”地响声。他慢腾腾地走到洞口,撕开那掩盖着的荒草树枝儿,一步步的朝着山下走去!

终于,他停在了一个大门儿前,没错就是小宝子家的大门儿外,他又一次哗啦哗啦地摇晃着大门,不是很使劲,和风吹动的差不多,说来也奇怪,这一次狗还是没有叫,大门又被他轻易地打开了。他磨着脚后跟,一点一点的走了进来,他慢慢地扭动着脖子,脏兮兮的脸上只有眼球是最突出的,它睁的大大的,来回地看着,蓬乱的头发像稻草一样,长长的指甲微微地抽动着,里面充满了污垢与血迹。

这一次他没有走到鸡窝跟前,而是径直朝着羊圈走去了。羊圈里那些羊都卧着,厚厚的羊毛散发出了浓浓的羊膳味。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轻轻地拉开了羊圈的门,他一点一点地走了进去,准确地说应该是磨了进去。他站在那里木木地盯着眼前的这些羊,黑暗中,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似乎什么都可以看得到,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只很肥的羊身上。他机械地走了过去,伸出如铁爪一样的双手深深地掐着了那只羊的脖子,肮脏的指甲此时也插进了那只羊的脖子里,热乎乎的血顺着他的指甲就冒了出来。那只羊疯狂地踢动着四肢,但是它没有叫声,只是疯狂地踢着,羊蹄子雨点儿般地踢在了他的身上,但是眼前的他似乎毫无知觉,只是死死地掐着它的脖子,直至这只羊的踢动一点点的微弱了,最后只是一下一下地弹动一只后腿。

这时他,也就是所谓的暮唬,俯下身去,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白惨惨的牙齿,他敏锐地咬在了这只生命垂危的羊脖子上,他用力地吮吸着,随着用力地吮吸,身体一起一伏,眼睛也跟着一大一小,似乎这具皮囊正在一点点地膨胀,一点点地变异……

终于,他停止了对这只羊的吮吸,双手放开了它的脖子,而这只羊的头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下巴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指甲里也聚集了浓浓的血,浓郁的羊膳味儿泛了出来。最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吱呀一声推开了羊圈的门,一步一步地朝着大门走去。


现在正是三更半夜,月黑风高,一个木讷的躯壳,慢腾腾地朝着东山走去了。每走一下,都摩擦出“嗤……嗤……嗤……”地响声。随着他的行走,胳膊跟着一荡一荡地,滴下了几滴残留在指甲缝儿里的血……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二十九章【诈尸】

黎明在鸡叫声中来临了,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渐渐的朝霞照亮了一个细细的边,金黄金黄的,太阳也在这个时候在山的尽头露出了一点金黄的边缘,天亮了。

小宝子起了床,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大门外有人喊:“小宝子,你家的羊呢,快点放出来。”这是羊倌贾四在大门外说的话。小宝子急忙下了地就往外走,他来到院子里,朝着贾四说:“我早起来了,就等你过来领羊呢。”
贾四笑了笑说:“我比你起的还要早啊。”一边说,一边用鞭子在地上抽打了一下,意思是让跟前儿这十几只羊听话一些。
小宝子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羊放出来。”说着他朝着羊圈的方向走。

小宝子开了羊圈的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他从里面赶出了几只羊,可是当小宝子要往出走的时候,他看到靠墙根儿的地方躺着一只羊,脖子上还有红红的血迹。小宝子急忙快速地走了过去,他走近那只羊一看,那只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着,露出了一排牙齿,那里面渗出了一丝血丝。此时的小宝子心情异常复杂,而且还伴有一些惊恐,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死去的鸡一样。果然,他在那只羊的脖子上看到了几个圆圆的小洞,那里不再流血了,血迹已经凝固了。

小宝子急忙站起身来,走出羊圈,他朝着羊倌说:“贾四,你进来一下。”
贾四莫名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小宝子又说:“我家有一只羊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咬死的,你进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咬死它的。”
贾四一边往进走一边说:“什么,羊死了?”
贾四走了进来,他和小宝子一起进了羊圈,小宝子走到那只羊的跟前儿对着贾四说:“你看就是这只羊,你看看它是怎么死的?”
贾四一边看,一边用蹲了下去,他用手扶起了那只羊的脖子,他看到在这只已经死去的羊脖子上有几个深深的小洞,那像是什么咬的,但又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贾四盯着这几个洞看了有好长一会儿,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用手按压这只羊的脖子,那深深的小洞里没有流一点血,顿时贾四的额头上渗出许多汗水。
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对着小宝子说:“小宝子啊,这可不是一般什么动物要的伤口啊,这是种会吸血的动物咬的,你看看,这一只羊的血都被它吸干了呀!”
小宝子急忙问:“会吸血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动物呢?”
贾四抬起眼睛瞟了小宝子一眼,然后他慢悠悠地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吸血的动物,只是听人们说过一种东西……”贾四的话有些断断续续,接着他说:“这种东西很邪门儿的,就是人们说起过的暮唬!”这一句话说出去,小宝子瘫坐在了羊圈的地上,他傻傻地盯着眼前的这只死去的羊,好像在想什么,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贾四忽然叫他:“唉,小宝子你这么了?没事吧!”
这时小宝子似乎才回过神儿来,恍惚中,他颤巍巍地说:“哦!没事,没事,贾四啊,没什么事儿了,你放羊去吧,我家的羊我也给你赶出去了。”
贾四站起身来,安慰似地说:“小宝子啊,你也别怕,我刚刚那也是突然见想到的,我也是瞎说,你别信我说的啊!那我走了。”

说完贾四走出了羊圈,赶着一群羊慢腾腾地朝着西面走去了。小宝子看着眼前的这只羊,忽然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来,跑回了家。这时妻子正在起床,看到小宝子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切地问:“宝子,怎么了宝子,有什么急事吗?”
小宝子一脸的惊慌,他结巴着说:“老婆,今天……今天我们家又死了……死了一只羊。”
“什么,又死了一只羊,是怎么死的?”妻子急忙问。
“看不出来,但死法和昨天那只鸡一模一样,身体里的血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咬死的,怎么都没血了?”妻子也惊慌起来。
“贾四说是被暮唬咬死的。”小宝子低低地说。
“暮唬!”妻子重复了一边小宝子的话,她没有再说话,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暮唬,就是听说也很少听说,现在如果真要面对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疯了的。

片刻,小宝子看了妻子一眼,压低着声音说:“老婆,我看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或许那杨万里他……他真的活了。犯暮唬了!这下我们家可就倒霉了。”
妻子眼睛圆圆得睁着,有些激动地说:“宝子,那我们可怎么办呀,一定要想办法呀。”
小宝子停顿了一下说:“先等等,看看今天晚上如何,我们再做打算。”

这一天,小宝子和妻子干起活来总是心不在焉的,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杨万里真的犯暮唬了,而且真是是来寻仇的,那该如何是好,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够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那么小宝子和自己的妻子将要面对的也是那离奇的死亡,就像那只鸡,那只羊一样。现在的小宝子对杀死杨万里感到了深深地忏悔,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不可能改变了,现在他所希望的,就是这两天所发生的怪事,完全和杨万里没有一丝关系,那只鸡和羊就是被一只疯狗咬死的,或者是被狐狸咬死的,总之,那一定不是杨万里,一定不是……

吃午饭的时候,小宝子和妻子说:“老婆,我看我们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觉了,被子也不用铺,窗帘拉上,我们俩就轮替地看着窗外,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进来。”
妻子一边无心地嚼着馒头,一边说:“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看一看。”
妻子又说:“宝子,那若真是杨万里犯暮唬了,那可怎么办呀?他要是进家了,我们俩可就完蛋了。”她的脸上闪出了些许惧怕。
“别怕老婆,这事还没有那么肯定,或许根本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没准还是其它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动物呢。”小宝子安慰着妻子,其实现在他的心里是万般的害怕,似乎有一种什么不祥的预感……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三十章【诈尸】

夜晚说来就来,这一天小宝子和他的妻子草草地吃过晚饭,小宝子坐在炕上注视着已经发黑的院子,妻子也和他一样也静静地朝外看着,他们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显的格外的安静。这个时候,又有那么一只不知名儿的鸟在远处长一声儿短一声儿叫了起来“嘎,嘎,嘎……”。

夜一点点的深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只鸟不再叫了,或许是睡觉了,也或许是飞走了。小宝子这时候和他的妻子拉上了窗帘,两个人就在窗帘缝儿里往外看,炕上空荡荡的,也没有铺被褥,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朝外看着,他们的手牵得紧紧的。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轻微地呼吸声,暗夜里的两个人蹲在窗户边儿,一动也不动,这本身就令人毛毛的,更何况现在的他们等待的确是那无法解释的恐怖事情。

深夜中,天上悬着一片一片的云,黑压压地,仿佛是一个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一般,那里充满了玄机,月亮不明不白,洒下朦朦胧胧的光,寂静的乡村里陷在一片幽暗之中。东头的山坡上,微风徐徐的吹动,漫坡的荒草摇摇晃晃的,就像许多幽灵在跳动,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个山洞里再一次传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声响“梆……梆……梆……”,那个声音不紧不慢的敲着,渐渐地又响起了另一种声音“吱呀……吱呀……吱呀……”,没一会儿,忽然又“哗啦”一声,一块木板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一具木讷的尸体缓缓地走了出来,他发出了低沉地呼吸声“啊……”,只见他慢慢的朝着洞口挪着步子,还是那种脚后跟儿在地面上厮磨的声响“嗤……嗤……嗤……”,他僵硬地伸出手撕开了洞口上的荒草,缓缓地走了出来。他呆呆地站在山头上,他的头微微地扭动着,枯草一样的头发就像一个草帽一样遮盖住了他恐怖的面容,两只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片刻,他慢腾腾地朝山下走去了!

小宝子和他的妻子,已经守了将近有两个小时了,院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异常现象,房间里依然只有两个人轻微地呼吸声。这时候他的妻子说话了:“宝子,你看这院里什么也没有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宝子低低地说:“别急,再等等看。”说完,他们俩就没有再对话了,只是他们的手抓得更紧了。

大概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忽然一阵狗吠声传了出来,那不是小宝子家的狗,是邻居家的狗,还有再远一些的。小宝子抓着妻子的手牵得更紧了,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对着妻子说:“如果一会儿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叫出声来,听我的安排。”
“嗯,我不叫。”妻子说,小宝子明显感觉到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功夫,小宝子家的狗也叫了起来,是那种疯狂的叫,像是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一般,它歇斯底里地叫着,隔着窗帘小宝子看到了它撕扯着那狗链子,一下接一下地狂吠着,小宝子也本能地感觉到有一种恐怖的东西正在渐渐地逼近他。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子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响了起来,不是很急促,是那种平稳地有节奏地慢悠悠地颤动着“咯吱……咯吱……咯吱……,妻子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手心里冒出了冷汗,她也不由得抓紧了小宝子的手。而小宝子也十分害怕,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大门的方向,但是深夜里,大门已经不再清晰了,模模糊糊的有那么一个轮廓,若是月亮钻进了云层里,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即使是院子里。

终于,大门不再响动了,可狗吠声没有停歇下来,它疯狂地叫着,似乎那大门的另一端就是一个刚刚偷了自己东西的小偷一般。大门忽然慢悠悠地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挪了进来,他僵硬的躯壳仿佛是已经生锈的机器,呆板、笨拙,他慢腾腾地朝着院子里走着,而这个时候小宝子和他的妻子都看到了这令人极为恐怖的事情。一个黑影一点点地晃了进来,而且他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他们俩开始了颤抖,从开始的微微抖动,变成了大浮动地颤抖,妻子抓着窗帘的手开始疯狂地抖动起来,窗帘随之一颤一颤地,小宝子赶忙把妻子的那只手拍了下来,嘴里轻轻地“嘘”了一声。几粒豆大的汗珠从小宝子的额头上掉了下来,掉在了炕上。

院子里的这个黑影走到了当院,他突然停住了,就像一个忽然间没有了电的机器人,一动不动,任凭狗在不远处疯狂地朝着他狂吠。突然间,他像是一只狼一般迅猛地串到了狗的旁边,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叫声中带出“嗷,嗷”地声音,随后狗猛地扑了起来,咬住了他的胳膊,使劲的晃动着脑袋,那似乎是很血腥很残忍的事情,可是被咬住的这个丧尸并无任何反映,任凭狗在他的胳膊上疯狂地摆动着。忽然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狗的脖子,高高地把那只狗给拎了起来,力气极大,狗被他悬在半空中,四肢疯狂的摆动着,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但是它没有叫出声儿来,只是不停地扭动着。

现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小宝子和他的妻子看到了,虽然模模糊糊地,像做梦一般,可是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实的发生了。那就像剪影一般,黑乎乎的轮廓在高高地举着那只狗,狗的尾巴在迅速地扭动着。这个时候,他的妻子轻轻地“呜咽”了一声,这是人在害怕至极时,情不自禁发出来的声音。小宝子赶忙捂住了妻子的嘴,大大的眼睛在暗夜中盯着她,然后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摇着头,示意着自己的妻子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继续盯着院子里这个可怕的怪物。

院子里,这具丧尸忽然猛地把狗按在了地上,然后他整个人也随之爬了下去,就跪在院子里,跪在那只狗的跟前儿,他俯下身将头深深地埋在了那只狗的身子里了。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而那只狗再也没有动一下,幽暗的月光里,它被深深的黑暗包围了,就像一个已经消失了的灵魂,生命也就此终结了。这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用语言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内心,好像好多语言都苍白无力了,一个人内心的恐怖是不能十分真切的用文字叙述出来的,但是,我必须说出来,因为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会很害怕。他们恐惧,他们想逃跑,他们幻想美丽的生活,他们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们看到了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他们看到那白惨惨的骨头,他们感受到了那长长的牙齿插在自己肉里的冰冷,他们看到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后面的巨大可怖,重要的是他们看出来了,院子的这个所谓的怪物,就是杨万里,而现在的他,已然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僵尸,是行尸走肉,是暮唬,他是来复仇的,是来索命的……


楼主:九转胡同  时间:2018-12-10 22:02:35
第三十一章【诈尸】

房间里小宝子和他的妻子正瑟瑟地发着抖,院子里复活的杨万里定定地站在那里,幽暗的月光下他的脸黑乎乎的,但他的眼睛却闪着绿莹莹的光,稻草一样的头发蓬乱地盖在他的头上,显得极其狰狞、邪恶。他的胳膊在微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刚刚被狗咬了还是因为他难以抑制那激动的情绪,此时他木讷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极度的恐怖。小宝子没有任何声响,他的妻子也没有任何声响,只是注视着院子复活的杨万里,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都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没有一丝松懈,他们企盼着杨万里能就此离开……

有时候的事情往往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也不是我们所能安排的,反而有的时候有人会越来越顺,有的时候会越来越败,你若是升官发财了,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你若是被时代淘汰了,所有的人都会去推上一把,怕你摔得不够深。而现在事情就没能像小宝子所想的,这具可怕的尸体会慢慢地走出自己的院门,事情刚好相反,这让人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暮唬竟然挪着步子朝着房门走来了。

他慢腾腾地走着,磨着地面上发出“嗤……嗤……嗤……”地响声,嘴巴里还伴有低沉地呻吟声“啊……啊……啊……”,他每走一步,小宝子夫妻俩的心就加剧一次频率,惊慌失措的妻子抓起小宝子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颤颤地说:“宝子,我们该怎么办?他马上要进来了。”
小宝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弄得手足无措,正在这万般无奈之时,小宝子突然看到了地上那黑漆漆的大木柜子,当然柜子本来不是黑的,是红色的,黑夜里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黑色的。他急忙说:“老婆,我们藏到柜子里!”两个人赶忙下了地,揭开柜子,妻子先进去了,小宝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跑到锅台拿起了一把菜刀,也急忙钻了进去。他们刚刚从里面盖好了柜门儿,就听见堂屋的门吱呀一声,随后响起了“嗤……嗤……嗤……”的脚步声,这个丧尸他挪了进来,一点点地挪着,渐渐地他们又听到了正屋的门被打开的声响,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就在他们的身边,只隔着一块厚厚的木头板,他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有一丝声响。他们感觉到了那阴冷的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在打量着整个房间,肮脏而又沾满鲜血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他一点一点的磨着地面轻轻地走动着,那声音似乎走到了炕沿边儿上,然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小宝子夫妻俩静静地聆听着,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房间里似乎显得更恐怖了,那恐怖就像黑夜一样包围着他们夫妻俩,妻子怯生生地蜷缩在柜子里的一角,浑身瑟瑟地发着抖,小宝子也浑身发抖,握在手里的菜刀攥得更紧了,他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突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慢腾腾地磨着走,那声音似乎就是朝着柜子过来的,他们恐怖到了极点,但又不敢有一丝地声响。豆大的汗珠从夫妻俩的额头上渗了出来,那仿佛就是要面临死亡的感觉,悲痛、绝望、可怖。突然,柜子似乎被那丧尸的脚踢了一下,发出“砰”地一下响声,夫妻俩猛然间都抖动了一下,仿佛身体里的一根神经被拉了起来,然后又放开,像一根松紧一样弹了那么几下,他们抖动着,小宝子紧紧地咬着牙关,攥在手里的菜刀都捏出了一把汗。

那声音又消失了,虽然隔着柜子但小宝子夫妻知道他就站在柜子跟前儿,木讷的脑袋微微地扭动着,蓬乱的头发随着扭动也慢慢地翻动着,那似乎在竭力地寻找着什么,但是小宝子知道他要找的就是他们夫妻俩,他想把自己和自己的妻子统统杀死,然后吸尽自己的血,小宝子等待着,等待着柜门被打开的一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慢腾腾地磨了起来,但似乎是再往外走,他一点点地走出了正房的门,又到堂屋去了,小宝子和妻子那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继续听着。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没有了,但是他没有走出去,就在堂屋来来回回的寻找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小宝子和妻子一直在警惕地搜寻着那个声响,终于他们听到那个声音走出了堂屋的门儿,一点点的远去了。

黑暗中,小宝子握住了妻子的手,然后他轻轻地把柜子支开了一道口子,他轻轻地从那道缝儿朝外望着,幽幽的光从窗帘缝儿里射在了炕上,屋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丝声响,小宝子几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就那么支撑着,没有再动一下,过了好长时间妻子弱弱地问:“宝子,他是不是走了,啊?他走了吗?”
“嘘,悄悄地,别说话,再听听。”小宝子声音压到极低地说。

大概足足过了十分钟,小宝子见没有任何声响,才慢慢地打开了柜子的盖子,他从里面轻轻地跳了出来,然后回过头来,悄悄地说:“老婆,你先别出来,我从窗户上看看,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再出来。”妻子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只要可以脱险,怎么都可以。

小宝子手里握着菜刀,轻轻地上了炕,蹑手蹑脚地挪到了窗台跟前儿,从窗台的缝儿里向外张望着,院子里雾蒙蒙的,似乎隔着一层淡淡的纱,幽暗的光没有照亮太多地方,一块儿黑,一块儿亮的,并无任何声响。忽然小宝子听到邻居家的狗又开始疯狂地叫了起来,接着就是隔着几家的狗一起狂吠了起来。小宝子知道那是杨万里走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掉过头来对着黑漆漆的柜子说:“老婆出来吧,他走了。”
柜子吱呀一声,妻子从里面颤巍巍地跳了出来,她还瑟瑟地发着抖,她轻轻地问:“宝子,他走了?”
“嗯!走了!”宝子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夜,小宝子和妻子都没有睡着,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隔着窗帘的缝儿,定定地看了一夜,他们知道这件疯狂的事情已经开始了,他们要立即解决掉这件事情,否则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那凄惨的死法。小宝子冥想着,但他始终没有想到该怎么对付着个恶魔,他具有的已经不是常人的力气与神经了,那是暮唬特有功能,绿莹莹的眼睛,长长的指甲,还有锋利牙齿,还有超凡的力气,更有不怕疼的躯壳。

天快要亮的时候,折腾了一夜的夫妻俩都感觉到了深深地疲倦,他们东倒西歪地躺下了,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了,正在小宝子将要马上睡着的时候,突然大门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小宝子神经猛地绷到了极点,他坐了起来,四处寻找着那把菜刀,在炕边上他看到那把菜刀,他一下攥在了手里,从窗帘的缝儿里向外看,身边的妻子轻轻地打着呼噜,她实在是太累了。小宝子看了她一眼,没有叫醒她,然后又立即转过头看着那摇晃着的大门。

“小宝子,我是贾四呀,你家的羊呢,怎么今天没有赶出来啊?再不赶出来,我可就走了。”
小宝子叹了一口气,原来是羊倌贾四,小宝子放下心来,他下了地,走了出去,此时外边的天已经朦朦亮了,今天贾四似乎比往常起得还要早。忽然一个念头在小宝子的心里蹦了出来,贾四听说过暮唬,那么他一定知道暮唬这种怪物该用什么来对付了。想到这里小宝子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还不能告诉贾四,如果传了出去,这事说不定就又起了风波,小宝子心里盘算着,他想着该怎么问这个羊倌贾四。
小宝子将羊圈里的羊赶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贾四你别催了,我这不是往出赶的呢嘛。”

开了大门,小宝子看到贾四的身后已经有一群羊了,它们看见小宝子出来了,都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一眼似乎不是动物在看,似乎是人在看,而且是一伙人再看,他们都可以看穿人的心思,小宝子还不由得紧张了那么一下,然后他看着贾四说:“贾四呀,你可真是勤快啊,这么早就出来了。”
“哼……”贾四干干地笑了那么一下,然后他说:“我啊,每天都起得早,起晚一天浑身都不得劲。”说完贾四掏出了一支早就卷好了的旱烟,点燃了,他一口一口地吸着,忽然贾四说:“小宝子,你家那只死羊怎么处置了?”
“哦!死……死羊啊,没……没事,我准备吃掉呢。”小宝子结巴着说。
小宝子看贾四提到了这件事情,就赶着话问:“贾四呀,你说你听人们说过暮唬是吗?”
“嗯,听过一些。”贾四抽了一口烟说。
“你说要是真有暮唬的话,那我们家不就完了。”
“嗨!昨天啊,我也是胡乱说说,那羊啊,还指不定是怎么死的呢。”
“贾四啊,你说暮唬这东西,要是真的有,那该怎么对付它呢?”小宝子借机问道。
贾四又一吸了一口烟说:“暮唬啊,这种东西啊,我听过去的老人门说,暮唬必须用一把刀子沾着童子尿在白天的时候把它给肢解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就没什么事儿了。因为白天那东西不会复活,夜晚才复活,很吓人的。”
“啊,肢解了?还要白天?”小宝子诧异地问。
“呵呵,我也是听过去老人们说的。”贾四笑着说。
接着他又说:“怎么了,小宝子,你不会真的碰上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小宝子赶忙说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该走了!”贾四吐了一口烟说。
“行,那你走吧。”

贾四赶着羊一点一点地走远了,小宝子站在大门口,看着贾四慢慢走远,自己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他似乎得到了一个秘诀,一个可以让他重生的秘诀,他决定就在今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招来横祸……

楼主:九转胡同

字数:44910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11-28 22:19:25

更新时间:2018-12-10 22:02:35

评论数:2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