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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王小波之黄金中篇----青城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第二节下课,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校里有几个铁皮喇叭,盘踞在教学楼前高高直直的水杉树上,发出有节奏的靡靡之音。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我和江陶二人迅速去厕所排出体内积聚的废水废气,就爬回到二楼教室的走廊上,开始倚着栏杆看美女。
众所周知,女生上厕所,天生比较缓慢,这就是我们上厕所回来,也不耽误看美女的原因----打的就是时间差。果然,我们在楼上站了一会儿,才看到白莉莉从厕所的方向袅袅走来,只是模特步没有平时标准,而是稍嫌散乱。并不是她故意散乱,而是她的身旁有个负担。这个负担不是猪红逼,毕竟猪红逼再难缠,也不可能跟去女厕所,因为那样做有耍流氓之嫌。事实上,这个负担是白莉莉的同桌,名叫柳柳。若论身高,两人如出一辙,可是若论其他,那只能借用一个烂大街的成语:天壤之别。
这个天壤之别有两层意思。如果你认为白莉莉是天,而柳柳是地,那就会有失偏颇。事实上,有两个地方,柳柳是天,而白莉莉是地。哪两个地方呢?当然是胸前。如果柳柳躺下,那两个地方虽不能说是高耸入云,直插云霄,起码也是身上的珠穆朗玛。而白莉莉,只能用一平如铣(铣是机械制造中加工平面的一种方法)来形容。除此之外,就是天壤之别的另外一层意思,比如长相,穿着,以及走路的姿势,白莉莉都要远胜柳柳。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天壤之别有两层意思的原因。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给了你好脸蛋,就不给你大胸脯,或者给了你大胸脯,却不给你好脸蛋,或者脸蛋胸脯你都有,但是脑子不够用。反之来说,不公平中又蕴含着最大的公平,因为好事儿不会都让一个人独占,而把所有的吃亏都留给别人。
这样两个迥异的人却是同桌,而且在校园里几乎形影不离,好得就差蹲一个茅坑。不过,不得不说,两个人走在一起,只能让好看的显得更好看,难看的显得更难看。这也提醒我们,如果你不是潘安,也不是貂蝉,千万别和美女帅哥凑在一起,那样,只会让你的形象加速崩塌,一直崩塌下去,并蔓延至其他领域。相反,你应该与谁为伍,道理是明摆着,比如鹤总是爱跟鸡待在一起。这就是心理学中的对比原理。
可是柳柳显然不懂这些,整天跟白莉莉凑在一起,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偷瞄白莉莉的男生,越来越多并且更加地着迷,而她自己,则属于被牺牲的陪衬和摆设。不识相的还不止柳柳,有时候,玩小鸡儿的同桌万丹,也喜欢与白莉莉同行,毕竟她们是前后桌,有十足的机会发展友谊。她经常跟柳柳一左一右,簇拥着白莉莉,在男生们看来,就像两个丫鬟在服侍小姐,又好像两坨牛粪衬托着鲜花。说实话,万丹的长相和柳柳不同,但是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可以用同一个丑字来概括。但她们也许没那么难看,只是对比原理作用的结果。万恶的对比原理!
关于万丹,还想多说两句。陶柱认为,万丹和玩小鸡儿是天生的同桌,这从她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一个玩蛋,一个玩小鸡儿,可谓绝配。
陶柱还跟我说过,万锋和万丹也是绝配,这从他们的名字也可以看出,因为一万个尖锋,正可以戳破一万个蛋蛋。
对此,我都觉得很扯淡。我早就习惯了陶柱的扯淡,把它当成枯燥学习之余的一种调味剂。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若是离了调味剂,再好的饭菜,还有人吃吗?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陶柱真能忍,课间休息都结束了,他还是一字不漏,我想,这小子一定是吃错了药。中午放学的时候,到底还是我没忍住。当我们三个走下楼梯以后,我揪住陶柱的衣领,急切地问:说,纸团到底写了些什么?说的时候,我故意把眼珠子瞪大,嘴巴拉长,又像潘阎王那样咬着后槽牙,做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陶柱也不挣扎,但是显然也没有被吓着,反而还乐了,他脸上一副傻贱的笑容,反问我:不是看不上我的癖好吗?
江岩不知道这个故事,在旁边呆呆地问:什么纸团?什么癖好?
陶柱对他说:呵呵,这事与你无关,是一个关系他终身大事的纸团。你先去吃饭,等会儿我去找你。
江岩:你俩在搞什么鬼,还不让我知道?
陶柱:其实也没啥!说完,他扯着我俩,躲到主路边一棵高高直直的水杉树后。
我早就有些不耐烦:现在可以说了吧,还要吃午饭呢!
江岩也说:快说快说,什么纸团?
陶柱一笑:呵呵,我就想看看,某些人对玩小鸡儿是怎么个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说完,他用略带挑衅的眼神,斜瞥着我。
江岩说:这还用问,玩小鸡儿喜欢孟青,谁看不出来?
陶柱说:你别打岔,我说的是某些人对玩小鸡儿的意思,听明白了吗?
江岩说:我看是你没明白,谁对玩小鸡儿有意思,又有什么关系。玩小鸡儿喜欢谁,这才最重要。对吧孟青?
我还没开口,陶柱又说:可是现在,竞争对手出现了。
江岩问:谁呀?
陶柱不理江岩,而是对我说:下午放学后,请我打桌球,就当是情报服务费,怎么样?
如我所料,这家伙装逼,果然是想捞点好处,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想让他的愿望落空,再简单不过,于是我说:卧槽,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回家吃饭了。纸条根本不用看,是什么内容想想就知道,无聊!说完,我扭身要走。
眼看这逼装不下去,陶柱赶紧拉住我:其实也没什么,确实你也能想到,无非是说他喜欢她,想约她出来玩。
我说:卧槽,这么直接?
虽然我能猜到大概,但未免还是有点吃惊。
陶柱说:就这么直接!哪像你,整天跟小鸡儿眉来眼去,除了暧昧,只有暧昧。
江岩:到底是谁呀?没有眼色,跟孟青抢人?
陶柱:万锋,明白了吧?
江岩:是他?有点不自量力吧,品行那么差。
陶柱:感情这事儿,跟品行有关吗?要知道,大家都在青春期,就跟发情的猫狗一个样。
我说:卧槽,怎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怪不得叫你Mr.臭。
陶柱讪笑道:嘴臭不要紧,关键是姑娘不能被人抢了去。
我一摆手:不说了,回家吃饭,太他妈扯淡。说完,我就去车棚推车。
陶柱冲我喊道:别忘了请我打桌球!
我头也不回:打个屁!
说实在的,得知万锋对小鸡儿有意,着实让我很不舒服。毕竟,如江岩所说,王晓君是喜欢我的,我也对她有好感,可是现阶段,我们都还是学生,通过占有彼此的肉体来营造归属感,显然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像成年人那样许下遥远的诺言,则显得更加虚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锚定对方呢?答案是没有。青春期的感情,像恣意的浪涛奔涌四方,等待它的可能是坚硬冰冷的岩石,也可能是柔软温暖的沙滩,但又有谁能让它停留呢?
在此之前我以为,王晓君喜欢我,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我觉得,在这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当然,别人的东西你可以抢走,你的东西也可能被别人占据。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中午放学,我跟陶柱说‘打个屁’的时候,显然是因为情绪受到了刺激,不愿意为他带来的负面情报买单,所有的东西在我眼里,一瞬间都变成了屁。
不过,下午放学以后,我缠不过陶柱,就用小卖铺的电话,跟家里说不回去吃饭。然后我和江陶二人一起,在学校操场胡乱买些饭菜,然后胡乱吃完,就被陶柱拖到校门外不远的桌球摊边。江岩比我们用功,返回教室学习,另外一方面,很明显,他是不想浪费时间着急上火地看我们打球,因为我们水平太烂,一个球可以戳上半天也不进,当然,为此更加着急的可能还有桌球摊的老板。
桌球案很破,原本像绿毛龟毛一样的绿色绒布,呈现出一派斑秃的模样,掉毛之处,尽是深浅不一的凹坑,球滚过去,不是蹦蹦跳跳,就是自行改变走向,使得我们原本就不高的水平,更是下降了一大截;当然,它也有好的一面,就是偶尔会造就几个诡异的进球。其实就我们的技巧而言,离高超还差得很远,即使世界上最好的桌案摆在我们面前,也是白搭。球打不进,怨球案太破,正如国足输球怨草皮不好是一个道理,都显得十足可笑。饶是如此,既然是对局,就总有输赢----最后是陶柱赢了,而我惨败,因为我根本无心恋战。世上很多事儿都是这样,心败了,人也就败了。
晚上自习开始后,大家跟往常一样,侍弄那些读不完的书,还有做不完的题目。数学的作业尤其多,因为田欣发了一张练习卷,足足有两大张,而且是正反两面。陶柱倒很来劲,就像数学课时一样,我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变态?仿佛练习卷上,每道题目的字里行间,都有田欣的翘臀在向他招手致意。
于此同时,我也在做同一张卷子,题目很难,计算量超大。我边做边感叹:有个计算器就好了。
陶柱说:借一个呗!
我说:谁有?
陶柱一仰脸,用他不算尖的下巴指向王晓君。
我说:卧槽,你这眼睛是雷达?一天到晚锁定人家!
陶柱说:我也是不小心,谁叫目标那么大?
我给了陶柱一个白眼:干什么事儿,就操什么心。
然后我伸出食指,在王晓君的肩胛骨上戳了一下,手感不错。她穿的还是那件背部有个白色大三角的品红色夹克。王晓君转过头来,忽闪着多情的大眼睛,看着我问:干嘛?
我也看着她,和她像往常一样,进行眼神交流。不过,有了那个纸团的存在,我总觉得,自己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温情,又多了一份灼热的期盼,希望在她的眼神里,得到和往常一样的回应,甚至比以往更强烈的回应。这就好像原本属于你的森林,却来了一个别的伐木工,你除了更加珍惜树木,似乎别无选择。要么只能想办法,赶走竞争者。可是她的回应,让我略感失望,因为她温柔的眼神里,有了些飘忽的意味,少了些往日的坚定。当然,这样的念头,在我心里只是一闪而过。
我说:你的计算器,借我用一下。
王晓君笑着说:大才子也会偷懒?
我说:别挖苦我,什么大才子,计算器才是。
王晓君:呵呵,你真幽默。
她回身抓起桌上的计算器,并不回头,一抬手把它举过头顶,我赶紧接住,道了声:谢谢!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计算器刚在我手里拿稳,陶柱就劈手来夺,幸好我反应迅速,成功躲开。
陶柱说:让我先用嘛!
我说:我借来的,凭什么你先用,要用就等着。
陶柱只好干瞪眼,两手合在一起,搓来搓去,做出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有了计算器,效率就是不一样,超大的计算量,左按右按,一会儿就被搞定。
陶柱两眼一直盯着,我刚停手,他一把就将计算器攥在手里,同时嘴上说道:借我用用!
我心想:用就用吧,用完了再还。
陶柱开始用他粗壮的手指,对计算器指指点点。虽然东西不是我的,但毕竟是我借来的,难免要担干系,于是我忍不住提醒陶柱:你他妈温柔一点,别戳坏了。
陶柱有点不乐意,翻着白眼儿说:不就因为是小鸡儿的吗,稀罕的你。说完,他继续指指点点,还故意加大力度,让我怀疑他甚至有点虐待倾向。
看陶柱如此行事,虽然我更加担心,但却不想他误会我重色轻友,只好不再吱声,盼着他赶紧用完,还给人家,自己才安心。
没过一会儿,陶柱突然惨叫一声:啊呀,不好!
他这一叫吓我一跳,我赶紧看他:怎么了?
不仅如此,陶柱这一叫,连万丹和王晓君也扭过头来,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不好。
陶柱虽然脸上带笑,但是却满脸歉意,眼珠子看看我,又瞥瞥王晓君:按键掉了一个。
其实不用他说,我已经看到,桌上有个脱离了母体的按键,母体还在陶柱的魔爪里。我一把夺过计算器,对陶柱呵斥道:卧槽,你指头上长牙了,叫你温柔点,你就是不听!
陶柱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已经很温柔了,这按键怎么这么脆弱?
我说:卧槽,你以为这是你那铁架子床啊,脚踩上去都没事儿?
万丹带着嘲弄的口气,对陶柱说:Mr.臭又惹事儿了。
明白了情况,王晓君也有点急了,瞪着陶柱生气地说:故意的吧你?
陶柱赶紧摇头否认:真不是故意的。
我虽埋怨陶柱,却也毫无办法,东西已经是坏了,只好看着王晓君,问:这可怎么办?给你弄坏了。
王晓君从我手里拿走计算器,手指碰到了我的手指,我的手微微一抖,有点酥麻的触感。她把计算器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又把那颗按键也拿去,试着装回去,可是没能成功。
我说:我来试试吧!
王晓君看了我一眼,把东西递给我。
我试着把按键嵌回原来的位置,也没成功。我仔细地观察脱落的地方,发现整个键盘是一块硅胶,罩在塑料外壳里,塑料壳上有孔洞,硅胶按键从孔洞那里一个个凸起。显然,脱落的按键不可能再安回去,除非换掉整块硅胶。
王晓君显然也看明白了,她叹口气道:哎,早知道Mr.臭要用,我才不借呢!
陶柱知道犯了错,本来正装作蔫了吧唧,准备蒙混过去,可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不就是个计算器,我赔你就是!
王晓君倒笑了:呵呵,别赔我,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借别人的。
我忙问:谁的?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v涯友大吉~^_^~ -----------------------------------
@总是如此沉默 2019-04-22 17:57:18
=^_^= 认真的文字《最执拗的是时光》
-----------------------------
谢谢你来捧场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王晓君抬起手,指指她的前排。
陶柱一瞪眼:白莉莉?
王晓君点点头。
陶柱马上绝望般双手捂脸:妈呀,惹谁不行,怎么净惹美女?
我用左手绕过陶柱脖颈,搭在他左肩,略带调侃地安慰他说:同学,别害怕,我知道你有个特点,就是面对美女,会感到莫名的紧张,那是因为你不够自信的缘故,不过请相信我,我会帮你。
王晓君说:东西是你们弄坏的,我可不管了啊!说完,她扭过头去,和万丹两人捂着嘴偷笑。
在我的安慰之下,陶柱的心情没有一丝的好转,就差一头扎在我怀里。他像个婴儿般撒娇:东西是你借的,你去跟人说。
我说:卧槽,我说帮你,还就赖上我了?
陶柱腆着脸笑道:你不是天天偷看人家,正好给你个机会付诸实践。
我说:卧槽,谁偷看了?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陶柱:偷看就偷看,又没人揭发你,你紧张什么?说吧,现在咋办?
我说:你没脑子吗?想啊!
还没等我俩想好,王晓君已经把我俩卖了。毕竟,东西是她找白莉莉借来,然后又擅自借给了我,现在东西坏了,多少她也有点责任。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把责任撇干净,她就抢先把计算器受损的噩耗告诉了它的主人。白莉莉扭着头,看王晓君表演。王晓君在讲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因为她跟白莉莉凑得很近,不过,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王晓君一定是把我们描绘成恶魔,同时把自己塑造为天使。其间,白莉莉有几次把目光投向后排,也就是我们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暂时不敢和她对视,自然也无法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至于陶柱,就更别指望,这个臭家伙,拿前排的姑娘做掩护,头低到书堆后面,好像白莉莉的目光是扫射的机枪,一不小心,他就能中弹身亡。
显然,王晓君的表演很成功,白莉莉不时地点头。终于,她的表演结束了,白莉莉对她呵呵笑着,然后扭过头去。
我拍拍陶柱:哎,怂货,她扭过去了。就你这样,还天天做梦娶媳妇,如果哪天有个媳妇摆在你面前,真是难以想象,你会怎么办?你能怎么办?行不行啊你!
陶柱这才把头从书堆下伸出来,样子好像 伸出龟壳,然后他伸长了脖子,让眼神越过前排的女生,朝更前排望去,确定我没有骗他,才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干咳一声,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之后他低声问我:想好怎么办了吗?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我说:咱们这样,先给她写个纸条,表达歉意,就说不小心,然后跟她说,明天就去修。
陶柱:这样能行吗?
我说:有什么不行?现在这么晚,只能等明天。
陶柱:好吧,那你赶紧写,记住,以你的名义。
我说:卧槽!
除了这两个字,我还能说什么?真后悔把计算器借给这货,更后悔跟他这样的怂包交上了朋友。
纸条很快写就,我托小鸡儿往前传。
王晓君问:给谁的?
我说:白莉莉。
看得出来,王晓君有些不乐意,但是又找不到拒绝传递的理由,作为一个信使,职业操守很重要。她也许有点后悔,不该让白莉莉和我有直接接触的机会,而为我们牵线搭桥的正是她自己。
很快有纸条传了回来,上面写道:没关系的,不用修。落款是:白莉莉。
看完纸条,陶柱松口气:想不到美女还挺大度,不用修就好,这下没事了。
他这种论调难免受到我的鄙视:你这脑子是木头疙瘩?人家是在客气,这都不懂。
于是,我又扯了一个纸条,写道:怎么能不修呢,是我们的错,要负责到底。
然后再让王晓君传到前排。
陶柱悄悄对我说:你说,此时的玩小鸡儿是什么想法?
我问:什么什么想法?
陶柱:你和白莉莉飞鸽传书,她成了那只鸽子。
我说:滚!还不是你个惹事儿精。明天中午放了学,跟我一起上街去。
陶柱:没问题!
我没有理会陶柱的问题,不代表我不知道小鸡儿的想法,其实答案很简单:我知道万锋给她传纸条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她现在就是什么想法。
自习课下课的时候,猪红逼凑过来,问我:你们跟白莉莉干啥呢?
陶柱一看见猪红逼,就想起上次的喷气式,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我也嘿嘿一笑不说话,猪红逼只得讪讪地走了。
陶柱对我说:靠,这小子有毛病,㞗事儿不干,老盯着人家,我们跟她说句话,他也要管。
江岩在旁边补了一刀:别说人家,你有时候也那样。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我骑着自行车,陶柱坐在后座,怀揣那个珍贵的少了按键的计算器,满大街去找能修的人。事实上,满大街都没有能修的人。要说跟它沾点边,有点关系的,就要算是修表匠。大街上的修表匠不止一个,他们都坐在一个罩着玻璃壳子的桌子后面,玻璃壳子足够大,他们能够轻松地把自己的上半身都钻进去,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道具,包括镊子起子钳子锤子,看上去颇为专业。虽然是修表匠,可是他们不光修表,只要是精密点的东西,他们都能摆弄摆弄,修上一修。修不修是一回事儿,能不能修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事实上,好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他们都能修坏,更别说坏东西。即使侥幸修好,那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因为,在他们修好一个毛病的同时,可能给你造下十个隐患,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发现。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绝不会认账,你只能把修过的东西扔掉,重新砸钱买个新的。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修东西就因此变得毫无意义,事实上,如果有需要----比如,只是为了短时间内能糊弄人,或者糊弄自己,还是显得很有必要。
来到一个摊位前,我把东西拿出来,给表匠查看,表匠稍稍一瞅,前后不过三秒,就撇着嘴说:这东西修不好。
陶柱不服气,问道:为啥?换个键盘不就行了。
表匠眼也不抬:没这种键盘。
我就追问:为什么没有?
表匠说:这东西像是进口货。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把我们两个丢在当场。
我和陶柱只好转向,找其他表匠。然而,问遍了街上所有的表匠,我们得到的都是类似的答复。
这下我们有些傻眼,没想到偌大个县城,竟然连个键盘也没有。
既然修不好,那该怎么办?难道另外买一个?我俩一合计,发现没有钱!陶柱的钱只够吃饭,每一分钱都是他的老爸用地里的粮食换来;而我的钱,只够买本读者文摘。即使钱能借,修表匠们也说过,这东西是进口货,又该到哪里去买?修又没处修,买又没法买,这可怎么办?
陶柱说:要不别管那么多,街上随便买一个,反正都是计算器,能用就行。
但我不同意:随便买一个,显得我们太敷衍,她有可能看不上,花钱不讨好,要知道,她的那个是进口的,精致着呢。
经过一番争论,我俩决定:再写封道歉信。纸条已经写过,但不够正式,也不够诚挚,要写封长一点的,能打动人的。
至于为什么要再写封信,有以下三个原因: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首先,写信有先天的优势。要知道我文笔不错,语文课上写的作文,经常被杜鹃当做范本,在班里宣读,有时候我读,有时候杜鹃自己来。当然,即使我文笔再烂,也还是我写,因为陶柱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要写的意思;还有,即使我文笔再烂,也比他好一点;
其次,写再多的文字,都不用花钱,因为那些东西可以凭空捏造,只要我的脑细胞还活着,要多少有多少。当然,至于这些东西,写出来之后,值不值钱,值多少钱,有没有人乐意看,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最后,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被文字打动。
光有道歉信还略显单薄,我俩决定再买一样礼物。买什么好呢?太贵的当然不行,起码要比计算器便宜,否则就失去了省钱的初心,没钱是硬道理。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买书。作为学生,买书送书,再合适不过。县城的邮局旁边有一排门面房,密集分布着几家书店,我以前就经常去那里,搜罗一些教辅图书,私下钻研,在课堂之外,也算开辟了第二战场。除此之外,小书店里还有很多课外书,我最喜欢看的除了读者文摘,还有国内外的名著。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名著都是盗版,十块钱一本,虽然比正版书便宜很多,但是质量也比正版书低劣很多。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乐趣似乎不是读书本身,而是边看边挑错别字。有时候很多错别字出现在同一段话里,读下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还要根据上下文,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来进行合理猜测。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学问家,喜欢给古人的图书做注。
我们打算给白莉莉买的,就是这种书。
陶柱说:买本《巴黎圣母院》吧。
我说:还是《乱世佳人》好。
陶柱问:为啥?你看过?
我说:没看过,就凭名字。白莉莉离圣母很远,但是离佳人很近。
陶柱不屑道:切,扯淡!
买好了礼物,我们又顺手买了个纸质的手提袋,把书和计算器都放在里面。看看书店里的时钟,已经离上课时间不远。我俩赶紧在路边的小吃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骑车赶回学校。本来打算下午上课前,就还给白莉莉一个完好的计算器,谁知事与愿违,计算器没法修,眼看快要上课,现在连道歉信也没时间写,只能趁下午上课,抽空再写。
王晓君作为四分之一个当事人,一直关心着事态的进展,当然,她也知道我和陶柱中午去干了什么。等我俩刚在座位上坐定,她就扭头来问:修好了吗?
我摇摇头:都跑遍了,没人能修。
王晓君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买了个小礼物,算是赔礼道歉吧。
王晓君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礼物?
陶柱在旁边不耐烦了,插话道:瞎打听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王晓君白了陶柱一眼,反问道:怎么没关系?别忘了,计算器是经我的手借给你们的。
陶柱:哼哼,这会儿又这么说,昨天,你不是把自己撇得很干净吗?
王晓君:那又怎么样?东西又不是我弄坏的。
陶柱:那你就少打听,盐罐里腌鳖----怎么咸(显)着你了?
万丹此时扭过头来,把矛头对准陶柱:Mr.臭,你又说脏话。
王晓君听了陶柱的话,也气得拉长了脸,伸出手来,抄起陶柱书堆上的一本书,就要朝陶柱脑袋上丢去:你才是乌龟王八蛋!我跟孟青说话,你插什么嘴?讨厌!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我见两人才说了几句,就吵成这幅德行,赶紧伸手去拦,情急之间抓住了王晓君的手。大概她的手,之前还没被男人这么摸过(除了她爸),下意识地往回缩,这么一缩,手里的书就松开,重新掉在书桌上。
她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是被陶柱气的,还是害羞所致,总之,她本就妖娆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妩媚。她眨动双眼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上下飞舞,像在故意拨弄我的心弦:干嘛你?松手。声音像往常一样轻柔,不像是斥责,倒像是满含着不舍。
我这才意识到,王晓君的手,正攥在自己手里,也才有心去体会她手的触感,那滑嫩温软的感觉,像一块温润的白玉。虽然感觉很好,我也想继续握下去,但事实是,我必须赶紧松手,因为我没有继续握她的理由。要知道,当众握女生的手,和当众放屁一样,会被视为不可饶恕,只有立志于成为一名流氓的人才会那样做;但若是两人自愿,那就是公然冒校规之大不韪,会被贴上早恋的标签,下场之凄惨,自然是可想而知。
于是我只好松手。
当王晓君扭过头去,我只好面对她齐肩的直发,那一片深邃的黑色,让我看得有些入神,以至于潘阎王进来,我都没看到。当潘阎王嘴里开始往外蹦钢筋,我才回过神来。他说:上课之前,我先说个事儿。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潘阎王说:教室外的墙上,有两块黑板,现在要出板报,有没有人自告奋勇?
没人吱声,教室里,从没这么安静过,能听见一百多人此起彼伏的喘气儿声。显而易见,鬼才愿意揽这个差事,而我们都是活人。如果这世上有隐身魔法,我们也不介意消失片刻。
眼见大家如此沉寂,没有毛遂出现,潘阎王只好继续说:既然没人,那我只好指定了。
潘阎王这么说,无疑令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同时脑袋压低,目光低垂,生怕自己被老师看中,当然也不免有少数爱慕虚荣的人,觉得这是个出风头的机会。还好这种煎熬很快结束,因为潘阎王道出了他的选择:孟青,语文老师说你文笔不错;王晓君,听说你字写得很好,就由你们俩负责。后天下午放学之前搞好,我来检查。如果没时间,课可以暂时不上。现在,开始课前测验。
什么什么?出黑板报?和王晓君一起?我不知道潘阎王有没有说错,但是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转脸向陶柱求证:潘阎王刚才说什么?
陶柱说:让你出黑板报。
我又问:他真那么说?
陶柱:是的,和玩小鸡儿一起。呵呵。
我说:他没吃错药吧?
陶柱一脸贱笑:你应该谢他,两人世界,机会难得呀,嘿嘿。说着,他眼睛贼溜溜地往王晓君的身上瞄。
正好此时,卷子传到我手里,我真想一巴掌朝陶柱脑袋上糊去,把他的丑恶嘴脸印到卷子上,然后交给潘阎王发落。另外,王晓君往后传卷子的时候,竟然没看我,这让我有点茫然若失。起码现在我和她有一条共同的枷锁,该更加紧密团结才是。
潘阎王的课没法偷懒,下课后,道歉信还一字未写。只能牺牲课间休息,暂时管住括约肌,也不去走廊看美女。后面两节都是语文,再少看几眼杜鹃老师,道歉信也就有了。
语文课结束以后,是放学时间。我和陶柱把信塞进手提袋,准备交给白莉莉。
还没行动,却见王晓君要走,我赶紧喊住她:哎,我们的板报怎么办?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王晓君扭过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平淡得好像是宁静的海面,她说:我也不知道。语气冰冷得像冬天里宁静的海面。
我有点急:咱俩商量商量。
我不明白,为什么王晓君突然对我这么冷淡,难道因为我下午抓了她的手,她把我当成了流氓而有意疏远?
她说:晚上吧,我现在要回家。
对此,我也只能说:那好吧。
王晓君走了,我和陶柱赶紧拿上手提袋,去找白莉莉。本来这件事,也可以请王晓君代劳,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亲自送上比较有诚意。
此时的白莉莉,正被猪红逼堵在座位里,未能离开。还真得感谢他,不然,白莉莉可能已经走了。可实际上,我还是想骂他,因为他那两百斤无法逾越,封堵了通往白莉莉的所有方向。我知道,被人缠上会很难脱身,要是能脱身也不会被人缠上,算了,反正要说的话都在信里,我跟陶柱交换个眼色,隔着朱洪斌把手提袋轻掷到白莉莉桌上,目送它在桌上站稳,然后挤过猪红逼身边,走出教室。至于猪红逼看到此种情景,会有何联想,我们就无暇顾及了。
白莉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现在头疼的是黑板报。潘阎王之所以是阎王,是因为他有着超强的杀伤力,他交待的任务完不成,我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如果任务完不成,显然受怪罪的多半是那个男的,就这件事来说,也就是我。虽然王晓君经常跟我眉来眼去,可是我显然不能因此而让她置身事外,只做个看客,而把所有的活都自己包办。
我趁着回家吃晚饭的时间,从自己看过的杂志里,挑了几本,带到学校。晚自习的时候,我拿出来,本欲交给王晓君,却先被陶柱给抢了去。不用说,陶柱对功课无比痛恨,杂志则正好可以解闷儿。我怕把书抢烂,只好让他先看。看杂志就看杂志,可是看杂志他也不好好看,而是胡乱地翻弄,不看文字,只看画画。每本杂志的中间,都有几页彩插,印有各色的美女,重点是,有些美女还没穿衣服。
这可让陶柱两眼放光,同时也抓住了把柄,以此质问于我:如此淫图,也敢给女同学看?起的是什么意?
我说:在你眼里是淫图,在我眼里是艺术,不懂就别瞎说。
陶柱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说:靠,还一本正经,真是个衣冠禽兽!
我说:好歹我还有衣冠,哪像你,衣冠也没有,只剩下禽兽。
斗完嘴,我俩相视一笑,陶柱留下那些没穿衣服的,把其余的扔还给我。
我问:留着她们干嘛,准备当枪药吗?
陶柱说:小爷我后宫缺人,正好登用她们。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要干嘛----懒得和他纠缠,就让他自娱自乐去吧,作为朋友,我乐意成全他。我把其他几本拿给王晓君,说我选了几篇文章,在书里做了标记,不是正能量,就是心灵鸡汤,十分适合写入板报,然后恭敬地请她老人家再把把关。
王晓君总算恢复了常态,似乎忘了下午被我握手的事情。于是我想,也许她下午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其实心里别提有多喜欢。看着我故作谦卑的样子,王晓君娇嗔道:讨厌!谁是老人家?嘴里虽那么说,却笑吟吟地把书收下。书虽然收下了,可是也没说别的,而是扭过头去。
我心有不甘,于是拿手拍她的肩膀,她又扭回来,问:又怎么了?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我问:你什么时候能看完?
她说:我还没看,怎么知道?
我说:明天中午行吗,中午我们商量商量,下午开始往黑板上写,你知道的,时间很紧。
她说:中午哪有时间,我要回家吃饭。
我提议:在学校吃吧,可以省时间。
王晓君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除非你请我。
我笑着说:嘿嘿,行啊!
王晓君把脸转回去。
全程在旁边紧盯的陶柱,问我:你俩这是几个意思?
我尚未答话,王晓君却又转回头来问:不是和Mr.臭一起吧?对着他,我可没胃口。说着,故意白了陶柱一眼,明显是在示威。
无故被人打了一枪,陶柱当然不肯罢休:你放心,我和你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第二天中午,王晓君果然留在学校,也果然和我一起去吃了午饭。当然,我们不可能像一对情侣那样,亲热地手拉手,而且一边走一边调笑;事实上,我们刻意装出一副严肃呆板的模样,身体保持足够的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要知道,封建思想的余孽,还残存于看不见的角落,我可不想因此去触犯潘阎王有关早恋的红线。至于吃些什么,这不重要,因为那些用来出卖的饭菜,你永远不能期望像爸妈做的一样好吃。
吃完饭,我和她就回了教室,讨论到底该用哪几篇,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要发挥特长,自己写上几段,展现一下班级风采。Mr.臭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他有江岩作伴,吃完饭就回宿舍背床,快上课了才进教室。他和江岩经过走廊,应该会发现教室墙外的黑板下,多出来两把方凳,当然,不止他俩,所有经过那里的人都会发现----那是我为了把字写到黑板的高处而特意准备的。然后他们会看见我和玩小鸡儿前后脚往教室外走,因为我也看到了他们。在教室门口,陶柱拦住我问:快上课了,怎么还出去?
我说:你记性不好,这是潘阎王给的特权,为了出板报,可以不上课。
其实这项特权挺适合陶柱,可惜,他没有出板报的能力,当然这一点不是我说的,而是潘阎王的判断。如果提前知道出版报可以不上课,也许他会毛遂自荐,可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要么,可以等下次。
陶柱说了一个靠字,和江岩一起进了教室。教室外渐渐没了人,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我看到杜鹃把书抱在胸前(真希望她抱的是我),进了教室。真是可惜,为了黑板报,我要错过杜鹃的课,对我来说这是不小的损失。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教室外的走廊上,只剩下我们两个。当然,其他班的教室外,也有人在出板报,他们和我一样苦逼。我和王晓君商量着怎么往黑板上写。我认为,正好黑板有两块,两人各负责一块,看谁先弄完,顺便比比谁弄得更好。可是王晓君不同意,她说那样就只有分工,少了合作,老师何必找两个人?这种说法也对。她的建议是,她写一行,我写一行,互相穿插,也让老师和同学猜猜,到底哪些字是谁写的。我说:你的字写得好,我的字写得差,当然一看就知道了,要不你来写字,我来画画?可是王晓君一再坚持,你知道的,女人有时就是任性,我也只能随她----不过说句实话,这样操作十足麻烦。王晓君往黑板上写的时候,让我给她念,如果她站在方凳上,还让我帮她扶着小腿。我知道这样不太雅观,可是她说她有恐高症,我不扶她就抖得厉害,对此,我略表怀疑。如你所知,只是一个方凳的高度,和恐高症扯在一起实在勉强,不过如果考虑到我们是在二楼,似乎她的恐惧也可以理解。我往黑板上写的时候,她也给我念,如果我站在方凳上,她也要帮我扶腿,不过,我没有恐高症,谢绝了她的好意。
课间休息的时候,不少同学都来围观。我们只得暂时停手,毕竟被人盯着看,滋味儿不好受,可见眼神的杀伤力,有多么的匪夷所思。
王晓君借机去上厕所,我则被陶柱质问:这字怎么一行好看,一行难看?我猜,这难看的一行,一定是你写的。
我嘿嘿一笑:众所周知,还用你猜?
江岩在旁边替我打抱不平:你觉得难看,有本事你上?
陶柱说:可惜老师瞧不上我。
白莉莉也站在外围,她的旁边是柳柳,不用说,她们身后还跟着猪红逼。
万锋也来围观,并且评论道:为什么一替一行写?看上去很别扭,难看的显得更难看。
万锋这么说,显然是话里有话,之前他给王晓君写了纸条,明摆着想追求于她,现在见我跟王晓君腻在一起,心里自然不爽。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傻傻地说:我也知道,可是王晓君非要这样。不知道万锋听了这话,心里会不会对我咬牙切齿?
更傻的还是陶柱,如果他不是真傻,那就是故意挑事儿,他说:我知道为什么,这是为了突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密无间之意。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切”声一片,纷纷指责陶柱瞎掰。此时,上课铃声响起,大家离开板报,鱼贯进入教室。
人群散去后,王晓君也回来了,我们两个继续手上的工作。
一边忙活,我一边向王晓君请教:你的字写得这么好,是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王晓君笑笑,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从小练习毛笔字的缘故,毛笔字写好了,其他字也就写好了,因为毛笔是最难驾驭的书写工具。我表示难以置信----我不相信,像王晓君这样,有着妖娆气质的女生,竟然会写毛笔字。至于我自己,连毛笔该怎么拿都还不知道。
面对质疑,王晓君却跟淡定,她说:改天我写几张,给你当字帖。我连忙说好。
到下午放学,我们两个完成了一块黑板,晚上自习,由于光线问题,不能再继续,只能等第二天上午。接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第二块黑板也如期完成。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下午,我去地理教研室,请潘阎王来验收。潘阎王穿着他那件藏青色中山装,背着手在两块黑板前,驻足观看,看后只说了四个字:好,好,不错!然后就甩袖子走了。以他一贯严厉的作风,这让我和王晓君觉得颇为讶异,我们原本在等待着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竟然他就这样,轻飘飘地走了。当然,这可以解释为,黑板报是为了应付学校,是纯粹的形式主义,根本没人在乎,因此又何必较真,只有我们这两个出板报的,还在一笔一划地认真对待。除此之外,还可以解释为,他的欣赏水平有限,这一点可以体现在他的穿着上,而我俩合出的板报显然比他的穿着更丰富多彩。不管怎样,我和王晓君可以洗去手上的粉笔灰,重新回归课堂。
晚上自习的时候,王晓君给我几张A4纸,我一看,上面是毛笔字。以我对书法的了解,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标准的欧楷,只是觉得好看,却说不出好在哪里。我一边看还一边问:什么时候写的?她说是下午放学后。
陶柱和江岩也看到了,在旁边惊呼:哇塞,毛笔字!谁写的?王晓君说:是我。说这两个字的同时,她稍稍扬了扬脸,还用手指轻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陶江二人的表现则和我昨天一样,也不敢相信,因为很难想象,一个妖娆的女生,还暗藏着书香气质。要知道,通常来说,妖娆的女生应该酷爱打扮,没事儿就梳头发和照镜子,哪有时间练习书法?据我所知,练毛笔字和练钢笔字一样,一笔一划,都要靠时间打磨。但是有时,人们就是这么容易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除此之外,人们还喜欢根据外表来推测内在,以彰显自己强悍的判断力,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从何而来,也许,只是盲目自大罢了。
这个周末,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和往常不一样,不是钻研功课,而是把王晓君送我的字,当成帖子,拿来临摹,笔和墨都是新买的,纸张也不用担心,我家里有的是旧报纸和旧杂志,因为老爸总爱从单位往家拿这些东西,至于砚台嘛,就用不着了。
陶柱住在学校,周末也没回家。当他到我家去找我的时候,看到我正立在书桌前,背拱得像炒熟的大虾,捏着杆毛笔在练字。陶柱认为我疯了,一个大好青年,没事儿练什么字儿,不是瞎耽误功夫吗?我却说自己没疯,练字是因为,我觉得毛笔字有种说不出的美。陶柱趁机说:你是觉得玩小鸡儿美吧?所以她写的字也美。我说他胡扯,还说他也应该练练,每个中国人,都应该练练。对于我这种傻里傻气的言论,陶柱无奈得直翻白眼,然后跟我说他不练,他只想练桌球,今天来找我,就是想打桌球。我说桌球有什么意思,一根木头棍子,捣弄十几个硬球蛋子,而且还死活不进,简直是无聊透顶。我们两人谈不拢,陶柱只好悻悻地走了,而我继续练字。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一样,也不代表随时都愿意迁就对方,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早上问候一声。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星期一的上午有节体育课。真不明白,为什么把体育课安排在周一上午。也许学校认为,体育课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那些主课,无论是语政英,还是数理化,没有一门会用到百米冲刺,或者引体向上,它们就像音乐和美术,该早早地退出高中课堂。之所以还要安排,是迫于主管部门的压力,和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既然是被迫安排,索性就安排在周一上午这个每周开始的时候,而且每周仅此一次,让我们上了之后,一个星期都不用再有什么念想。
学校是这个态度,体育老师的积极性也就可想而知。
说起我们体育老师,那可是个人物。说他是个人物,并不是说他有多英雄,实际上,他是个狗熊。说他是个人物的主要原因是,他竟然是杜鹃老师的绯闻男友。要知道,杜鹃老师在我心中,有着某种神圣的地位,体育老师敢成为她的绯闻男友,显然会触动我,甚至触怒于我,事实上,不管是谁,只要是她的绯闻男友,都会触动我,甚至触怒于我。
因此每次上体育课,见到体育老师,我都觉得由衷地不爽。因为在我看来,他和杜鹃一点都不配。体育老师,说白了他没什么文化,是个粗人,每次上体育课,只会从器材室里,拿出几个破旧的足球和篮球,丢给我们,就像把几根肉骨头丢给一群饿狗,然后自己就躲进教研室里,坐在那里喝茶看报,以至于作为一名体育老师,他的皮肤不是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而是显得细皮嫩肉;身材更说不上健硕,而是裤裆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肚腩,高高地凸起在身体的前面。夏天穿T恤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T恤,到了他身上的这个部位,都变成了一件紧身衣,显露出肚脐的轮廓。有时候,同学们想拉他一起打篮球,或者踢足球,让他与民同乐,都会被他红着脸死死地拒绝。
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体育老师,年纪比杜鹃大十岁,而且还离过婚。同学们都私下议论,为什么这样两个人,能凑到一起?有同学认为,杜鹃家是农村户口,而这个体育老师是城镇户口,在县城有房,不同的需求,使他们有了同样的目标。但是我不信,我认为这样理解太庸俗,而杜鹃老师显然不是个庸俗的人。否则,岂不是可惜了一个林妹妹似的妙人儿。
就在这节体育课上,我受了伤,受伤的地点是在足球场上,万锋铲倒了我。要知道,这里平时卖早中晚餐,根本不长草,到处是裸露的泥土,而且被踩得相当硬棒。如果我摔倒的时候,能有猪红逼垫在身下,我就绝不会受伤,而是会摔得相当舒服,但不巧的是,猪红逼不在,他甚至没在足球场上。陶柱倒是在,只不过他也不在我身下。当他们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腕很痛,不敢着地,更别说行走。
万锋跟我道歉,但显然缺乏诚意,因为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愧疚,倒像是出了一口恶气。陶柱和其他人把我送到医院,他也没有去,而是继续在操场上追逐那个黑白浑圆的东西。还好医生说,我伤得并不重,只是脚腕扭伤,没有骨折,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除此之外,我身上有几处被鱼刺扎进,他帮我清理干净。然后我就回家养伤。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两天之后,我不得不回到学校,因为功课和作业,已经落下很多。
这节正是语文课。上课前,陶柱拿着自己的书,给我看昨天的课文。我一看,是篇文言文,文章的名字叫《黔之驴》。陶柱指着其中一句,让我读给他听。我读道:他日,驴一鸣。
陶柱说不对,把逗号往后移。于是我再读:他日驴,一鸣。。。卧槽,你小子,古文也动歪脑筋!我开口斥责的时候,陶柱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杜鹃老师踩着高跟鞋,叮叮咣咣地走上讲台。一袭长及膝盖的天青色风衣,使她显得更加风姿绰约。两天不见,我还着实有些想念她。看着她站在讲台上,转过来转过去,感觉就像是在跳一支自编的舞蹈,经常看得我走神。走神就走神好了,反正上语文课时,陶柱不会打扰我,就像上数学课,我不会打扰他一样。可是快下课时,陶柱用胳膊肘撞我,我才知道自己又在神游。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讲台上,杜鹃正“温柔”地瞪着我。温柔和瞪似乎并不搭调,因为瞪字出现,通常伴随着生气,而一个人生气的时候通常没法温柔。可是在我看来,杜鹃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因为她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柔弱的气质,想凶也凶不起来,你能想象,林妹妹凶起来,会是什么样?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杜鹃瞪眼,事实上,杜鹃经常瞪眼。要知道,她的黑框眼镜太重,一边讲课,一边会直往下掉,她习惯性地用手去扶,扶的时候就会顺便瞪眼,眼睛顿时大上一圈,透出更多部分的内心世界。我就喜欢看她瞪眼珠子的模样,尤其是她瞪眼珠子的时候,如果恰好瞄到我,我不仅不怕,还会故意瞪回去。对着老师瞪眼珠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你没瞪过,你肯定体会不到。
不过这次的情况,显然与往常不同。杜鹃生气了,因为除了瞪眼之外,她还撅着嘴。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毅然和她对视着,毫不遮掩地享受。
陶柱之所以撞我,是因为杜鹃在叫我的名字(看她生气的样子,在此之前肯定已经叫过几遍,只不过我正在神游,没有答应):孟青,你的作业已经几天没交,什么原因?以前你从不这样。
我赶紧起立,回答老师的问话要立正,这是起码的礼貌。说是起立,事实上,我的腿根本站不直,那是因为座位太挤,当我想站直的时候,凳子正顶着我的腿弯,不过我已经比旁边的同学高出一截,可以让杜鹃更容易看清我,然后我解释说:上周有两天在出板报,潘阎王哦不,班主任安排的。前几天上体育课受了伤,又休息了两天,所以耽误了。
杜鹃仍是一脸的严肃,而且开始皱眉头,让我觉得她更可爱。她说:不要找借口,有事就能不交作业吗?你到底做了没有?
我说:没,没有。我开始结巴,人一心虚就会这样。事实上,我一点不怕,更不会因此而结巴,而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杜鹃在发火,考虑到老师的面子,我起码要配合一下。
杜鹃继续凶巴巴地逼问:为什么不做?她似乎也根本没打算听我的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今天把这几课的作业补齐,明天务必交上来。
我脱口而出说:时间太紧了吧,根本来不及。
杜鹃瞪眼道:哪那么多理由?让你明天交,就必须明天交。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这样说话,未免有点霸道,不过考虑到她是老师,而我是学生,这样的霸道似乎可以理解。况且,我也不觉得她的霸道有任何讨厌之处。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必要申明我的观点:你这不是逼我去抄吗?反正前几课,别人都做好了,我抄抄是很快,可是抄一遍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陶柱偷偷地拉我的衣服----它是件屎黄色的夹克衫,诚然,我不想用屎黄色来形容它,但是没有比它更贴切的字眼了。事实上,班里有很多男同学都穿着同款的屎黄色夹克衫。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颜色突然在今年流行起来,男同学们几乎做到了人手一件。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那么穿,你最好也随大流,这样容易和群众打成一片。如果你到市场上去,甚至都买不到别的款式,因为卖衣服的小贩也和其他同行一样,喜欢随大流。只是不知道,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看到这一坨坨屎一样的学生,会做何感想。
此刻的杜鹃可能无暇对学生们的穿着加以评论,因为她正面临着我的挑衅,她没料到,屎黄色的夹克衫里,这位一贯表现良好的男学生,会公然和自己顶嘴----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没料到,这些话仿佛是自己撑开了门牙,从嘴里跑了出来,要知道,我以前从不和老师顶嘴,更何况是杜鹃。
如你所知,我暗恋老师不假,可也只是暗恋,而互相瞪眼珠子,是我和老师在情感交流方面为数不多的方式之一。现在又多了一种,那就是顶嘴。顶嘴和瞪眼,它们有共同之处,那就是都要针锋相对。当然,它们也有不同之处。跟老师瞪眼,只有被瞪的老师知道,因此风险较小。跟老师顶嘴则不同,因为全班的同学都在伸长了脖子观摩,这就是它的危险之处。
公然顶嘴的危险性还在于,它让老师下不来台。而让老师下不来台,显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即使是温柔如杜鹃这样的女老师,也不例外,我申明自己的观点以后,她几乎开始冲我咆哮:当然有意义!你不交作业就有意义了?不写作业就有意义了?
我开始软化,像一块高温下的巧克力,因为我心疼老师的嗓子,它已经劳累了五十分钟,现在还要为我抖擞精神,于是我央求道:不能多给点时间吗?我可以保证独立完成,绝不抄袭。
杜鹃断然说:当然不行,全班就你特殊,你以为自己是谁?说这话时,杜鹃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显然,以她的资历来说,她经历的熊学生还太少,这样几句粗浅的顶嘴,就能把她气成这样,真是该跟老教师们好好请教请教。
不过,她流眼泪显然在我的意料之外,如你所知,我只想抓住机会,跟老师坦诚地交流一番,尽管交流的方式有点特别,是顶嘴,但是毫无疑问我并不希望把老师气哭。除此之外,发现杜鹃哭了以后,我并没有跟着难过,反而还有些得意,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楼主:羊倌山  时间:2019-05-06 21:55:02
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暗恋者的通病。这种通病表现为,如果你暗恋一个人,就会想尽办法让对方注意自己,而让对方痛苦,正是达到目的手段之一,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我现在的所做所想,正是这样。当然不可否认,这种通病十足古怪,而且还有变态的嫌疑。
还有一件事情,也可以为此证明。我想起来自己小学时候,喜欢班里的一个女同学,不知道如何表达。有一次那个女同学,从我课桌旁边的走道跑过,我故意伸出腿,一下子把她绊倒在地,那个女生膝盖磕破,哭得稀里哗啦,我作为肇事者,除了心疼和忏悔,竟然还有一种难得的踏实,大概潜意识里是觉得,我终于在她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她会永远记得我,尽管可能是个恶棍的形象。除此之外不得不说,做出这种行径哪里像是喜欢一个人,明明是痛恨才对,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可以让人如此的精神分裂。
我和杜鹃在课堂上对峙,她开始流泪,幸好,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事态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杜鹃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捂着鼻子转身跑出了教室。
我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陶柱又拉拉我那件屎黄色的夹克衫,仰着脸问我:我靠,你疯了吧?
此时我才觉得有点心虚。毕竟,公然和老师顶嘴,没有哪个学校的校规会允许,虽然在这个年代,我不用担心会因此被拉出去砍头,但是在学校那几个铁皮喇叭里被点名批评,还是完全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会在全校成为一个臭名远扬的人,然后会成为老师和家长嘴里,用来教育其他孩子的负面参照。
不过,在这一切尚未实现之前,我决定去厕所小便。不巧的是,有人拦住了我,是语文课代表,她来通知我,潘阎王让我去一趟。
我只好取消了去厕所的行程,改为前往地理教研室。我是第一次因为挨批评,而被潘阎王单独召见,要知道,人生中有多少个第一次是在惊惧中度过。潘阎王和杜鹃可不是一个风格,杜鹃是温柔清新,而潘阎王是杀气腾腾,以至于当我站在他面前他还没有开始批评,我已经开始主动忏悔,承认自己不该那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老师。潘阎王倒也不啰嗦,重申了跟老师顶嘴的严重性,以及不能跟老师顶嘴的重要性,然后让我写个检查(我文笔好),字数不限,交给杜鹃老师作为道歉信。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就此事通电全校的打算,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回去之后,怀着感恩之情,连夜补齐了前几天的功课,又写了一份检讨书,第二天夹在作业本里,交给了语文课代表,而语文课代表,会把它们交给杜鹃。我本来想亲自去交,可是犹豫了很久,发现自己没那个勇气。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从那以后,杜娟老师很少再跟我瞪眼,这让我很是痛苦。更痛苦的事还在后面,因为不久之后我听说,杜鹃和那个体育老师结婚了,这下,我彻底失恋。
这天晚自习,班长宣布了一个消息:班委经过跟老师商议,决定组织一次秋游,至于地点,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竟然是家肉联厂。肉联厂是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屠宰场,就是各种活蹦乱跳的猪羊进去,然后尸体被切割成各种形状出来。真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个天才的主意,也真不明白参观屠宰场,能有什么样的教育意义?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明白,如果你今天不努力,明天就会成为别人刀下待宰的牲口?尽管如此,班长宣布以后,还是在班里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些人,甚至开始兴奋地憧憬起去肉联厂参观的景象:一扇扇的猪肉,被挂在黑硬尖锐的铁勾上,近距离地从眼前逐次经过,而浓烈的血腥气也不可避免地灌进口鼻。可以想见,平日的学习是多么的枯燥,以至于参观肉联厂,都能让他们兴奋成这样,我在心里暗暗冷笑。班长还宣布,这次秋游完全自愿,同时费用自理。我当即决定不去。
过了一会儿,王晓君转过脸,伸手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问:谁的?
王晓君说:给你的。
我又问:谁给我的?

楼主:羊倌山

字数:45750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4-09 19:17:29

更新时间:2019-05-06 21:55:02

评论数:6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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