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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火(长篇小说连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信很长,密密麻麻写了五页纸,回忆了不少往事。叙事有点杂乱,但字里行间充满激情,比她过去写的信更让人怜爱。最后说,我要见到你,明天下午我就要见到你。不管这信你明天收到否。我在江边等你。

他一看发信邮戳,是昨下午的,今天能收到很高效的了。再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宿舍换鞋去操场跑步,提起书包转身就去江边。他想,说不定她已到了。

果然,刚出校门,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她一看见他,立即小跑着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怕他跑了一般,拽着他向公园大门走去。他立即四下看看,心想这是在学校大门附近,这个时候,江边路上和公园里都是学生最多的,容易遇到熟人。

她猜出他的心思,摆出一付啥都不在乎的样子,冲他一笑,那纯真的模样又出现了:

“收到信了。”

他点点脑壳,心想她冒失,本城的信通常要在第三天才能收到,有时甚至更晚,会在学校或系里耽搁。

“上午我就想来,我们现在没啥事了。怕你上午有课,找不到你,拖到下午才来。我都等你一个小时了。”她抬腕看表,轻松地出了一口气。

“你太着急。要收不到,你在这里傻等吗?”他不以为然地摇头。

“我才不会傻等,我会进去找你的。”那种顽皮的笑又浮现在脸上。

他们进了公园,她把他挽得更紧,头靠得更近:“你怕遇见同学?”

“也不是怕,但遇不见最好。”

正说间,前面真碰上一个同学,甘亦安和同学对视一眼,互相没有说话,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擦肩而过。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到了他们常坐的栏杆处,她又像第一次在杜甫草堂见面时,不停地说。说她这一天一夜的等待,真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上午就去了车站两次。她说,昨天回到宿舍我马上就后悔了,我要不及时见到你,怕你会有新的女朋友。

听到这里,他插了一句,就一天功夫,不可能的事嘛。

她没有理他,自顾往下说,亦安哥,没有了你,我咋办,我们的爱情咋办?我真愚蠢,咋就信我妈的呢。她说的那些事,都是未知数,我咋放弃现实的去管不现实的呢。亦安哥,我真是太傻了,差点把你放走了,这次我要抓牢你,再不松手。说这话的时候,还真使劲抓住他的手晃晃,又用那双透出英气的眼睛盯着他:

要是我分到外地,你一定要争取来,我不能没有你,你一定不要负我啊。

他插话不多,主要听她说,明显感到她的感情比过去浓烈,明显感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欣喜。他的心里也很欣喜,他心头明白,两个人的关系能不能走下去,不在项霄那道坎,而在于任鸣凤本人,她只要心里过得了自己那道坎,今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是一片坦途,至少不会有太大的曲折。

如果鸣凤内心深处始终有那种阴影,恐怕事情还会有变数。而在内心,他承认项霄说得对,他也不愿意过父辈那样不堪回首的生活,那代价实在太大,但他也是父辈那样的人,如再有类似事情,他不会沉默。

于是,他很认真地说:“鸣凤,我尊重你的意愿,事情由你来决定。但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情况,千万不要仓促作出决定,我们有时间。好吗?”

鸣凤看了他一眼,笑盈盈的目光在说没有下次,手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他也挽紧了她,说我们又可以过一个美好的生日了。

鸣凤回去的时候,亦安送她去车站,这次她没再回送,走得很轻松。车开动后,她隔着玻璃窗冲他直摆手,留下一个灿烂的笑。

他又恢复了在宿舍看那片璀璨的灯海。

(第五章 第二节  你真狠心    完)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第五章 第三节   各奔东西

又是暮春时节。

一天,任鸣凤的信来了。只有两句话,我妈来了,后天就走。走前想见你一面。你快来吧,你能说服我妈。

这次是真让甘亦安为难了。

按理,他晓得后应该主动去见项霄,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见了,况且目前跟鸣凤的恋人关系,更应该去问候。况且是对方先提出来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不去。但他心头明白,项霄在暑假前赶到学校,绝不单是为女儿分配的事,是冲自己来的。

于是立即回了一短信,说好几年不见项孃孃了,很想见一见。但得应付考试,实在没空,不能当面问候,请原谅。

任鸣凤看信后,有些生气,她是希望他来说服自己母亲。她清楚他绝不是没有时间,他不太在意考试之类。这次明显是不愿意跟母亲见面,肯定是有啥原因,一下也猜不出为啥。

甘亦安猜对了,项霄是冲他来的。项霄明白自己的话对女儿已经产生了一些影响,也明白女儿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亦安是真正上心了,女儿是很难下决心跟他分手的。她此行就是要劝他主动拒绝鸣凤,这样女儿会减轻心理上的负担,最终能接受这个现实。

行前她问任可骏,亦安会同意吗?任可骏说会同意,他是一个理性的人。所以,她对说服亦安很有把握。让她没想到的是,甘亦安不见她。她对任鸣凤说:

“小妹,看到了吧。我原来没说错吧。亦安身上流着他父亲的血,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主意的人。”

“妈,他是真有事,来不了。”她原想说,我身上也流着父亲的血,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但没说出口,她不想在母亲心情不好时顶撞她。

“你不用替他解释,我心头明白。我还晓得你想说啥,你也是我的女儿,身上也流着我的血。”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项霄走后。任鸣凤和甘亦安见面时,责问他为啥这样无礼,不来见她母亲一面,嘟着嘴说:

“亦安哥,你是一个懂礼数的人,为啥就执意不见我妈。她说的话,不合你的意,你可以不听嘛。”

他们在公园信步走着。他没有解释,他也没法解释。他清楚,见到项霄,他无法当面拒绝她的要求,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自己母亲的艰辛,他是很清楚的,所以能理解项霄的心情和考虑。鸣凤的母亲只要当面求他做这事,他哪能开口拒绝。

一旦答应,就得兑现,那他就得违背对鸣凤的承诺:不负她。

所以,他想来想去,只有不见项霄,不拒绝鸣凤。让事情顺其自然吧。而且他相信,以鸣凤处理事情的风格,想明白后,会让事情简捷。

任鸣凤在离开前,停下脚步问:亦安哥,这几个月来,我一直想当面问你。你会是我妈说的那样吗?

甘亦安明白回避不了这问题,也是鸣凤一直放不下的问题,略一迟疑,回答道:是。

任鸣凤挽紧他的手,继续向车站走去,隔了好一阵才说:亦安哥,我了解你。

车来了,任鸣凤上车,隔着玻璃冲甘亦安摆手,留下一个晨曦般的笑。

一周后,鸣凤的信来了。很简捷:亦安哥,我想明白了,我们分手吧。请把我给你的那些信还我。

他把她的几十封信,一个挂号包裹寄过去。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失去了鸣凤,甘亦安表面没有啥变化,内心却波澜起伏。有时晚饭后同学招呼他去江边或公园散步,他摇头谢绝。连其他公园,只要是他曾经和鸣凤去过的地方,他都不愿再去,怕睹物伤情。

暑假回家,甘亦安也是沉默寡言。古明琚看了不好受,对他说,老三,时间会治愈一切,不是说日子长了就能让你忘掉刻骨铭心的爱,而是说能教会你面对一切,忍耐一切。

他又感激又诧异地看着母亲,就是在当教师时也没有听见过她说这样文绉绉的话。她是想到了对父亲和二哥的爱?他想,几十年来,母亲不就是这样熬出来的吗?

甘亦安长大后,觉得自己比母亲强。常常看不惯母亲所作所为的“窝囊”,有些甚至不理解。而母亲刚才这番话,却让他觉得自己不如母亲,毕竟生活这本书,母亲比自己多翻了三十多年。

他看着母亲那张过早刻满皱纹的脸,心想,谁都年青过,说不定自己这点感受,几十年前,母亲他们就经历过了。过去他觉得父亲能算一个斗士,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还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母亲不过是一个在生活中熬了几十年的顺民,如今他觉得母亲也是面对一切,忍耐一切的“斗士”。

顿时,他读懂了那一页书。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又到残冬。

学校里77级的同学已分配,纷纷离校。甘亦安想到任鸣凤也应该离校了,自己应该送她一程,像送一个妹妹一样。他去了一信,说后天晚7点在车站等她。他想虽然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但她走前一定会跟自己告别的。

甘亦安按习惯在站台溜达,一趟一趟的车停在站台,然后又离去,下车的人中没有任鸣凤。他一看已过晚8:30,对自己说,看来是有事来不了了,再等一趟车吧。车来了,没有她。他转身向学校走去,快到校门时,一辆车驶过去,他立即反身回去,过去像心有灵犀一样,反身回去总能见到她。这次,到了车站,仍没有她。

他有些郁闷转身往学校去,遇到几个同学,就一起走。离校门不远时,又一辆车驶过去,他本能地一转身,想返回去。同学问:老甘,咋了?他一犹豫说,没啥。心头想,要来早来了。已过9点,鸣凤不会来了。明天去她学校吧,一定送她一程。

第二天下午,他立即赶去她学校,她的宿舍他来过几次,敲开门时,正有一个男生在帮一个女生收拾行李,其他几个铺位已空,屋内一片狼藉。显然他来晚了,鸣凤已经走了。愣神间,那个女生冲他微微一笑:“你是甘亦安吧,我们见过。”

他也回想起来,他第一次到任鸣凤宿舍找她时,正是这位女生在宿舍,很热情地说:“你等着,我帮你去找鸣凤,她去洗澡去了。”没有多久,那女生没回来,任鸣凤回来了。鸣凤披着一头黑发,容光焕发,穿着拖鞋,端着一个脸盆回来了。

上次印象中这位女生是很热情的,这次仍是很热心。他连忙点脑壳:

“对,我们见过。上次还忘了谢你。鸣凤是……”

没等他往下问,女同学说:“她分到重庆,给你留了一封信。她说你肯定会来,让我转交。”说着把信递给他,“我跟她是好朋友。你们的事我晓得一点,劝她走前再见你一面。她说算了,说见着反而伤感。”

他看了女生一眼,又客气地点点脑壳:“谢谢你。”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宿舍,曾经的整洁荡然无存,不过,除了零乱,跟过去也没啥大变化。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亦安第一次来时,鸣凤从浴室赶回来,让他随意坐,自己对着小圆镜梳头。

他环视周围,房间也不大,跟他们的宿舍大小差不多,但是非常整洁,所有的大小物件的摆放一丝不苟,井然有序。他想起他们宿舍里的随意摆放,笑着说,呵,你们学数学的人真是严谨啊,钉是钉,板是板。

她仍然对着镜子,一边梳头发,一边说,亦安哥,我可听出你这话里是嫌我们学数学的人死板。他听出她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是说笑。就说要说死板的话,是我死板,你一点都不死板,你是活板。

她笑起来,转过头来,湿漉漉的黑发梳得一丝不乱,渗出一股清新的味道,满面红霞如立在水面上的荷花,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亦安哥,喜欢我吗?

他很自然地点点脑壳。心里却在想,从杜甫草堂那次见面后,他就明确表示过:非常喜欢她。今天还问,这是啥意思?两个人离得那样近,他能感到她的心跳,能察觉到她的呼吸声,身上透出淡淡的清香。

说话是多余的,他立即搂紧她。他很奇怪,自己能做到一点不慌张了。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她说得多,他说得少。他喜欢看她说话时,那种容光焕发的神情。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觉得她有点野丫头那种率真,六年过去了,她也长大了,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个样子,不做作,不矜持。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时间不早了,他正想告辞,看出他要走,她拽着他手说,今晚就住这里吧。他说,我住这里,你们同学住哪里去?她说,今天是周六,两个本城的同学回家了。另一个,就是你来时见到的那一个,是我们宿舍年龄最大的,我们都叫她大姐。她跟我关系特别好,今晚到其他宿舍去住了。太晚了,你赶到公交站没车了。他立即感到她的体贴入微,事先也考虑好了。

他迅速扫了一眼那些空床,没有犹豫,说那也不行。我住你这里,不合适。我是借同学自行车来的,一个小时就能骑回去。他之前也担心晚了没公交车,骑车来的。她没再说话,幽幽地盯了他一眼,起身送他离去。

他最后打量了这宿舍一眼,心想时间真快,原来在一起时不觉得,一晃就人去楼空。他跟那女生打了一个招呼,转身要走。

那女生叫住他,递给他一叠粮票,说是鸣凤让转交的。他鼻子一酸,点点头,离开宿舍。过去鸣凤总是把细粮票节约来给他,要走他的粗粮票。

手头捏着那叠粮票和那封薄薄的信,脑壳里还是那个隔着车窗的如花笑脸。出了她们学校的大门,他才拆开看:

亦安哥,我走了。对不起,请原谅。之前几次是我有意躲你,怕彼此见着难过。但想在走前见你一面,却晚了一步。昨晚车从你身旁经过时,看到你和同学在一起,我想喊你,又忍住了,但泪水没忍住,下来了。我想已经见到你了,够了。

(第五章 第三节   各奔东西)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第五章 第四节   我也很苦

半年后,甘亦安的宿舍也迎来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被丢弃的东西,曾经有用的,如今都没用了。同学们去向已定,四年的同窗生涯结束,各自收拾行李,各奔东西,像一树宿鸟,一觉醒来,匆匆飞向四面八方。

甘亦安是等同学们走尽了才开始动手收拾的。把有用的书籍往木箱里塞,准备托运,一本书里掉出来一封信。那是任鸣凤到单位后来的一封信,前几天刚收到。

之前也来过几封,述说她工作之余,总是翻看过去的信,想着他们的感情,思念他,心里很苦,晚上常睡不好觉,半夜哭醒。心里晓得这样不好,却又控制不住这种感情。不晓得该咋办才好。还是过去那个鸣凤,有时就简捷的几句话,有时能写上几大篇。

他只简单回复,说多过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他早就意识到这点,当初说要给项霄时间,其实就是要给鸣凤时间。

她却回信责怪:为啥你能放下,我就做不到呢?是不是我爱你比你爱我更深?亦安哥,我心里苦。

他在心里对她说:其实我心头也很苦。但你鸣凤既然作了选择,我必须关上这扇门。门是关上了,满脑壳里还是那张隔着车窗的笑脸。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亦安捡起掉在地上的信,随手又夹在书里,坐在床边发呆。

上一个暑假快完时,兄弟亦康要先返校。亦安送他到车站,亦康说:三哥,你还爱鸣凤吗?亦安啥也没说,使劲一点头。亦康关切地说:既然这样,你最好写封信给她,表明心迹。亦安还是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亦安在心头想,除非鸣凤先提出这个要求,我就会毫不犹豫。如果我先向她提出这个请求,鸣凤会丢下一切,回到自己身边。那样也许自己好了,以后呢?

分配前又收到亦康一封信。

再次劝他,既然割舍不下,何必熬着。你还是给鸣凤去信,两个人重在一起吧。你是一个男人,决定应该由你来下,你咋把责任推给鸣凤,让一个年青姑娘来承担?你是在躲避。你总说尊重她的感情,尊重她的意愿,这是貌似理智。不是鸣凤离开了你,正是你这种理智,把鸣凤推开了。一个男人要主动,不能等待,否则会后悔的。太理智了,得不到爱情。

兄弟的话尖锐且让他惊醒了,是呀!自己咋个还不如兄弟明白。真是当局者迷。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一年的等待,内心实在太苦。他在心里骂自己太蠢。第二天,他立即给鸣凤去了一封信,请求鸣凤回到自己身边。

信发出后,他就每天到系里看有回信没有。一天一天过去了,没有回信,他感到恐慌,鸣凤不是连信都不回的人,是病了?是有新恋人了?还是有其他原因?二十多天里,他表面没啥,内心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焦灼。

他急忙又去信问。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二十多天后,信来了。

鸣凤说,亦安哥,我苦苦等你一年,等你最终的决定。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是晚了24小时。

在24小时前,我收到了同学的来信,我也当天回信,让我的心得到归宿。他有些方面像你,多年同学,也了解,我也没啥好犹豫的了。我再也经受不起……

甘亦安在心头愤怒不已,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狭窄的宿舍里转圈咆哮,恨不得咬断栏杆。对着想像中鸣凤的同学咬牙切齿,为啥早不给鸣凤去信,晚不给鸣凤去信,偏偏在我之前?!狗屁24小时!难道24小时就能抵过你七年的爱情?要是自己接到亦康信的当天,马上给鸣凤写信就好了。

命运啊,真是太爱给人开玩笑了!

理智下来后,想到这是鸣凤的决定,那同学也是苦等她多年,回信表示祝福。一边在心头嘲笑自己:又是理智,就是这个理智,让自己关上了最后通向鸣凤这扇门。不,是自己的愚蠢,才造成自己失去了鸣凤,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初恋。

他想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任鸣凤马上回信:你要离开成都了,我想请假来一趟,见个面,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他立刻回信:别来。我不满意学校的分配,正在跟系里谈,看有无转机。没功夫陪你,也徒增感伤。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亦安说的是真话,把他分配到北京的某工业部。之前,年青的辅导员曾找他谈话,征求过他的意见,他明确表示岁数一大把了,不愿意到外地。心头明白成都和重庆名额打挤,没他的戏,希望回老家。他觉得要求不过分,大学停止招生多年,恢复高考后进校的两届毕业生是应该好分配的。辅导员最后说,尽量满足个人要求,也希望服从分配。

分配方案公布后,甘亦安清楚都是平衡各种关系的结果,他并不羡慕别人的去处,却很不满意自己的去处。他立即找系里的总支书记谈,过去只接触授课老师和辅导员,没有单独跟书记打过交道。近距离观察书记,微胖,慈眉善目,看样子比较和善,他想应好打交道吧。

哪想,一上来书记就打官腔,大谈革命道理兼人生理想。已经毕业了,没有必要再耐着性子听书记讲八股,他不耐烦地说,书记你在毕业分配会上讲这些,我理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话,你就说点实际的行吗?

书记姓陈,已经习惯没有学生顶撞的他,先是一愣,随即又大度地一笑,说事先都征求过大部分同学的意见,分配方案无法改动,再说北京的大部委多好啊,为啥不去?他立即截断书记的话:一个工业部委,好有啥用?我又不是学理工科的,再好,我去能干啥?还不如让我回老家,随便到哪个单位也行啊!

陈书记不认识甘亦安,有点脸熟而已,他根本就不把一个学生放在眼里,但也不愿意治下有人不服从分配。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好事,没准对自己有不利影响也难说,再说所谓的分配方案,也就是几个头头说了算,其中的名堂他心头有数,很多摆不到桌面上说的。遂推口说,方案也不是他一个人定的,是学校定的,他真改不了。

他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很善意地劝甘亦安早点领了派遣证去报到,说上半个月报到可领全月工资,下半个月报到只能领半个月工资。接着又说,自己有一个兄弟就在这个部,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写封信给兄弟,可以照应一下。

甘亦安看了书记一眼,心想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无非是怕我跟你找事,想送瘟神一样把我送走罢了。陈书记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不会去戳穿那些事,因为那样必然伤害到同学的利益。

说实话,他对书记也没有成见,但厌烦他那套官腔,懒得跟他两个扯,没理书记的好意,表示没想通,回到宿舍。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走光了。

面对着几张空床,很是感慨:鸣凤走了,单位也不尽人意。学校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是眼睛朝上,争取尽量多的大城市大单位的名额,不管学生的诉求。他心头很烦,毕业生都被捆绑在国家计划经济的轮子上,理由都很正确,国家培养你几年,必须为国家所用。而用人都按计划来,要人单位没有指标,不敢接收人,毕业生个人没有派遣证,哪里都去不了。再说自己不随着这个渠道走,这四年时间就打水漂了。

第二天,他到川医去找表哥古云展,一是辞行,二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古云展说,分配从来都是这样,学校说了算,我和你嫂子当年分配,也是让到哪里就到哪里。哪像你还敢跟头头去讲条件。方案都下来了,要没有一点硬关系,恐怕改不了。你要一时想不清楚,拖一拖也好。再说哪里不能混口饭吃。他一听,有道理,干脆先回家吧,家里还有事情等着他。

甘亦安回到家,母亲正等着他。

半年前,邻居孔老师跟甘亦安介绍了一个陈姓姑娘,他同意交往。古明琚很高兴,说女方条件都很好,也是知根知底的,既然你跟任鸣凤不成了,就重新来。他说想等鸣凤有新朋友后再说。古明琚说,你的岁数拖不起。他只好说,那我们作为一般朋友先交往吧。

寒假中两个人见过,回学校保持了通信,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陈姑娘信写得勤,他觉得回信成了负担,索然无味。另一方面心头始终放不下鸣凤,担心鸣凤万一回头找他,自己这方就得伤了陈姑娘。所以就提出分手,陈姑娘回信说喜欢他,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提出当面谈一次。

他有点不以为然,心想三四个月的时间,能有多深的感情。但也同意,说马上就要分配,分配后即回去谈。

他想既然和鸣凤的事感情已经清算,就索性连这段没感情的关系也清算了。


(第五章 第四节   我也很苦    完)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第五章 第五节  缘分未到

古明琚很喜欢孔老师介绍的这个陈姑娘,说比你小四五岁,岁数相当,相貌也好,性情温和、稳重大方。

两年前,孔老师跟甘亦平介绍对象,后来被甘亦平否决了,古明琚觉得很对不起孔老师,事后埋怨甘亦平说,你哪怕跟人交往几天,给中间人一个面子,哪有直接就回绝的。孔老师其实倒不介意,当红娘的嘛,就是想成人之美,成不成都是很正常的。

这次跟甘亦安介绍的陈姑娘,古明琚非常看好,极盼望能成,她想成了,也算是还孔老师一个人情。

古明琚晓得甘亦安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劝他赶快定下来:“老三,你都32岁的人了,未必然要像你姐那样,拖到四十岁去解决吗?人家陈姑娘挺好,你不在家时,也常来看我。这样好的人上哪里去找?”

“老母亲放心,我在35岁前一定解决个人问题。”甘亦安不想跟老母亲谈眼前的事,往后拖。这时要跟她说自己不干了,老人倒不会大动肝火,却要摆出一付含辛茹苦的神情,让他受不了。他想等跟对方了断后再告诉她,先搪塞过去再说。

“你跟你姐都差不多,就拿话来哄我,以为我不晓得。先不说你今后打算,就说你眼前这个事吧。”古明琚却不上当,坚持要他说现在的事。

甘亦安一看,搪塞不过去,只好把跟陈姑娘已经分手的事说了,一看母亲脸色不悦,忙说为慎重起见,专门回来谈一次。古明琚一听,脸色平和了,以为这是有转机,再三说陈姑娘各方面都优秀,要他好好珍惜机会。

“老三啊,陈姑娘很贤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要珍惜。不珍惜机会,你姐就是前车之鉴。老三啊,你中学同学的娃儿都上小学了。”

这话出自母亲之口是语重心长,他听来是颇有压力。因为母亲摆龙门阵时提到,某某同学的小孩要上小学,来找母亲帮忙。他明白母亲不是说帮忙的事,而是提示他该解决个人问题了。立即回答:“我晓得,我晓得。”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亦安跟陈姑娘谈话没有任何顾忌。

地点在公园,他直截了当地说:小陈,你很好,只是我们性情不一样,不合适,分手比继续下去好。趁彼此相处时间不长,分开对哪个都不至于有大的影响。他也不愿意让对方陷得太深。

陈姑娘说,你既然也觉得我好,为啥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呢?我也觉得你不错,我的父母也都认为你不错。是我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吗?如果是这样,你完全可以明说,我可以改,你也不用敷衍我嘛。

他说,你没有啥不对,没有对错,不存在这个问题。分手只是我个人性情问题,希望你能理解。

陈姑娘说,是不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太短,彼此缺乏沟通,缺乏了解,才让你不喜欢我?既然这样,为啥不能相互给一个机会,继续多交往,深入了解对方。慎重一些,不至于造成误解和遗憾,这样对我和你不是都更好吗?再说,你提到我们两个人性情不合,我承认有一点这方面的问题,但这是小问题,我尊重你的性情不就行了嘛。

他发现她很能说,远比学数学的鸣凤说话条理清晰、逻辑性强,却没有鸣凤那种内心的激情。于是,他再次申明,纯粹出于个人原因,不想继续交往下去。

陈姑娘立马反问:“你既然也说我好,又承认我没有做错啥事,为啥要跟我分手?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你的理由不充分,不能说服我。”

他一时无语,不是回答不了对方,而是有些话说不出口。他在心里说,我说你好,说你没有不对的地方,但我从没有说过喜欢你。这有何矛盾?可这话要直说,也很伤人。跟一个她自己也觉得各方面都不错的漂亮姑娘,当面说一句不喜欢她,很有些伤人自尊。

所以,这话他一直没说出口,只是以性情不合为理由,希望能说服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她偏不理这茬,偏说是小事,偏跟他堵回来。他想这感情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理由来说清楚?她越是说得振振有词,他越是想尽快结束两个人的交往。不过,得另找一个理由。

他想到了过去跟鸣凤摆龙门阵时,摆谈过“缘分”的事,这是一个好理由。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那是任鸣凤和他最后一次见面,鸣凤再次提到项霄的话:

你爸当年反右时,我怀着你,就劝你爸不要太热衷。之前他们写万言书时,我也劝阻过,但劝不住。你爸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做事也不遮掩,所以我还能晓得一点。你亦安哥性格深沉、不外露,做事你可能都不晓得,也许比你爸还走得远。到时你咋办?像我一样,你愿意吗?

鸣凤看他一路很少说话,幽幽地问,亦安哥,我们这是不是有缘无分?一直没咋说话的他不愿意她太难受,强笑着说:算是吧,老天自有安排。她却静静地流泪了。

这时,看他半天不说话,陈姑娘有点恼怒,问他:“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心头另外有人,才看不上我?如是这样,我不挡你的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没有其他人。我觉得个人问题讲缘分,我们之间没有缘分。老话说有缘千里……”他想自己已经失去鸣凤,心头还会有啥人?

“缘分?缘分是啥?你能跟我讲清楚吗?”她打断了他,有些激动。

“当然能讲清楚。自己掌控不了就是‘命运’,说不明白的就是‘缘分’。这玩艺你信不信我不晓得,我信。”

“我不信!”她一脸绯红。

话说僵了。

他还是不愿意说出那句“我不喜欢你”,恐怕说了也没用。她自我感觉很好,觉得自己条件好,别人没理由不喜欢自己。刚才就认为他是因为时间短,才不喜欢她的,似乎除了条件,其他都可以无所谓。他本来是不准备提到分配的事,现在只有用这个来抵挡了:
“我还没有告诉母亲,不妨先跟你说,我已经被分到外省去,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再继续交往已经没有必要。这,你能理解吧。”

一听这话,陈姑娘有些尴尬,明白甘亦安是坚决不接受她了,沉默了一阵,她恢复了平静说:“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

“谢谢你的宽容。如有伤害之处,请原谅。”他说得很诚恳,心头也有一丝歉意。之所以有歉意,是他心头还有鸣凤,接受不了她。

“你伤害不了我!”陈姑娘昂头走了,先离开公园。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如释重负。

就在那一刻,他决定不再跟学校纠缠,去北京的单位报到。离开老母亲的视线,她就再也不可能为这事跟自己唠叨了。

次日,甘亦安由家返回学校,暑假中的校园,人迹稀少,没有了学生的青春活力,学校一下衰老了许多。他对自己说,轮到自己走了,离开这伤心之地。

这几天,甘亦安还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系这一届八十几号人,只有两个人表示不服从分配。无独有偶,此人跟甘亦安是同乡,已婚,也要求回老家,学校给他的答复是老家没名额。甘亦安心头有数了,学校即便破例开恩,不可能同时改动同一个地方的两个名额,陈书记跟自己谈话时,已隐隐约约透出这个意思。同乡也是大龄了,跟同乡比,自己小一岁,光棍一条,断难有留下的可能。若有一个名额,理应照顾到同乡头上,自己再跟学校对峙下去,说不定会妨碍同乡,何苦呢。

他下了决心:走吧,表哥说得好,哪个地方不能混一口饭吃。鸣凤也说得好,我们爱的人都是真正爱自己的人。他对自己说,命运自有安排,不属于我的,苦恋无益。曾经相爱,足矣。

列车向北,站台上有不少送行的人。车窗外滑过一只只扬起的手、一张张昂起的脸,邻座的两个人向外探出身,使劲招手。甘亦安没有往外看,他晓得车外没有那张朝霞色的笑脸了。

(第五章 第五节  缘分未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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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成家

第一节   亲上加亲

甘亦康的婚事是最让古明琚满意的。

甘亦康的妻子霍然,是古明琪的小女儿。

古明琚到戎州后,开始跟古明琪还有一些联系。后来政治运动越来越频繁,联系渐少,甘行俭说少跟官家来往。到甘行俭被打成右派后,古家姐妹两个就断了来往。古明琚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成了另类,就夹起尾巴做人,少去牵扯别人。甘行俭的事解决后,古明琪主动来找古明琚,她说:

“三姐,老甘的事,其实当初我们都晓得一点,但也帮不上忙,也不敢帮这个忙。好在事情也过去了。”

古明琚明白她说的“我们”是指她和霍见,霍见那时就是主管宣传的地委副书记。霍见在“文革”中也被整得厉害,一般是一把手被整得凶,因为他虽然不是一把手,却是主管宣传的,也难逃厄运。那时,领袖有一句话:中宣部是阎王殿,所以运动一来,各级宣传部也是重灾区,管宣传的人自然也是在劫难逃。古明琪已经有了延安整风那杯酒垫底,这一次轮到古明琪劝霍见了,一定要熬住,只要人活着,就好办。万幸,两个人都熬出来了。所以她对堂姐说的话,并不全是指当年反右,也是指文革这事。

对政治大事,古明琚不如古明琪明白,她从年青时候起就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愿再提起,只是随口应道:“是,都过去了,过去了。”

于是,两个人又有了来往。不仅如此,社会的宽松,人们间的往来都逐渐恢复正常。古明琚跟辛寒枝、鲍仁甫都恢复来往。

古明琪先提出要把小女儿霍然介绍给甘亦康,古明琚欣然同意。这些年,在她看来,其他方面都好了,唯独儿女们的婚姻问题让她烦,用她自己的话说,为你们的事,我操碎了心。可惜儿女们既不买账也不领情。

她几十年龟缩在壳子里过日子,社会交际能力已经退化到零,还得慢慢恢复。连跟老大老三介绍对象,还得仰仗孔老师等熟人。亦宁的婚事,在她看来是差强人意,她很希望在亦康的婚姻上有突破。

这亲事也让古明琚觉得面子上有光,是堂妹的女儿,让她放心。霍见虽是官员,背景也是读书人家。知书达理是她古家的家训,这也让古明琚满意。

更主要的是甘亦康满意,这化解了古明琚的一桩很大的心事。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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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前)

甘亦康刚经历了一场失恋,恋人另嫁,他非常郁闷。

这恋人不是别人,正是邻居尤如君的小女儿尤晓桂。

尤如君有五个女儿,邻居们称之为五朵金花。常光耀一听别人这样说,就心头烦,他一直盼望有一个儿子,老天却不满足他的心愿。尤如君听别人这样称呼却很自豪,因为她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当得起五朵金花这称呼。

尤如君跟常光耀离婚后,为了减少女儿受到的影响,把还没有上学的女儿改为跟自己姓,姓“尤”。

这尤晓桂跟甘亦康从小一起长大,好得像一个人。尤晓桂还有点假小子性格,打小就爱跟着甘亦康疯耍,像一条小尾巴式的跟着甘亦康。两家大人间的恩怨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友情。甘行俭出事时,尤晓桂还没有出生,常光耀出事时,甘亦康也才幼年。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时,亦康小学还没有毕业,尤晓桂才小学二年级。

这一对小伙伴就在无书可读的环境中长大了,有时吵吵闹闹,为点小事,说翻脸就翻脸,到了第二天,两个人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另一方面,过早的在社会环境中熏陶,少受了几年官方教育,反而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有了真实的认识。

最明显的就是尤晓桂并不理睬家人的劝说,照样跟甘亦康走得近,甘亦康也很愿意跟尤晓桂在一起耍,觉得父辈的事不应妨碍他们的感情,两个人很自然地从两小无猜到两情相悦。根本不用像其他恋人那样,纠缠在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的问题上。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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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前)

甘亦康16岁下乡插队,两年后顶替古明琚到学校教书,恢复高考上大学,人生的路走得很顺当。

个人问题本来也不成问题,甘亦康长大后,也晓得两家大人间的一些矛盾,怕母亲反对,就把这事跟她提出来,不料古明琚也不反对亦康跟尤晓桂相好,说尤晓桂心眼好,别看几姊妹中最小,却是最明事理的人。

就是尤如君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啥坏心眼,只是太追求政治进步,有时为了追求进步不惜踩着别人。这也是那个环境造成的,到后来,不仅没有爬上去,反而受牵连摔下来。一生都在追求入党,最终也没有入得了。

这时候的古明琚已经很有气度了,既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对尤如君的怨气自然也过去了。

相反,倒是尤如君不赞成这门婚事,对尤晓桂说:晓桂,时代变了,现在知识又吃香了,甘亦康现在是大学生,追求的人很多,跟他介绍朋友的人也很多,一读书就是四年,你等不等?四年之后,如果还跟你好,那就算你没有白等他。要是一脚把你蹬了,到时你找哪个哭去?

尤晓桂反问:人家亦康是那样的人吗?尤如君不说话了。

不过,尤晓桂还是把母亲的话直接端给亦康。她和亦康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叫亦康“五哥”。除了亦康下乡那两年外,基本上没有分开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相互间说话都很直接。

她说我当然相信你,但我妈怕有变化,五哥,你说咋个办?

亦康说,这好办!你妈要不放心,我们就先登记结婚。但你能开出证明吗?

尤晓桂一下明白了,气馁地摇摇头。

那时已经开始实行晚婚晚育,男要求年满28周岁,女要求年满25周岁,才有资格结婚,有了资格也还得在单位排队。到民政部门登记结婚,必须要有单位的介绍信,而所有单位都是有指标的,不能突破,因此,所有单位对这事管得特别紧。

甘亦康说,也就四年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一毕业就可结婚。尤晓桂一扬头说,一言为定。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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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4-24 22:48:40

更新时间:2021-04-05 12: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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