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追逐光明的权利

所有人都离开了调解室，只剩下顾梵和秦煜程两个人，分别坐在桌子两边。
倒是非常有正式谈判的架势。

顾梵抬头看了看调解室上方固定着的监控，又看向秦煜程，当先开口：“什么事？”

秦煜程沉默着，强迫自己和顾梵对视。是的，如果不强迫自己的话，他甚至有些不敢看顾梵的眼睛，他难以想象，如果自己看到顾梵眼中对他明明白白的憎恶，他是否会失去说话的勇气。
可是令秦煜程惊讶的是，顾梵的眼中一如既往地镇静，仿佛这一晚上的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一样，至少此刻，顾梵的眼神中没有令他心悸的厌恶，那双眼依旧如此明亮又沉稳，宛若浩瀚星空。

秦煜程心中莫名一颤，隐忍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神也跟着顾梵平静下来。
他深深看了顾梵一眼，忽然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还皱了皱眉，大概是牵扯到了刚才的伤口。然后，他对着顾梵，郑重地鞠了一躬。嗓音依旧带着沙哑，但是语气非常郑重。

“顾梵……我为我之前做过的事道歉。”

顾梵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秦煜程来这么一出，而且就他对秦煜程的了解，老秦这个道歉还挺……正式的。

“我知道这样远远不够，我也不奢望你就这样原谅我。”秦煜程直起腰后，沉默一会儿，又低声道，“不过，这个道歉，是我必须做的，也是我……欠你的。”

顾梵看着秦煜程，最终慢慢点点头。秦煜程这话倒说得对，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道歉管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这种真理，但是道不道歉，是态度问题。赔偿或者惩罚的要有，但是态度也非常重要。

有句话说得好，凡事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用在这里稍显奇怪，但大约就是这种道理。

“因为我没有完全回忆起来我之前的感受，我也没有看到你后续的行为，所以我现在是不会原谅你的。”顾梵一双大眼睛看向面色沉稳的秦煜程，实事求是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单独和我说的话吗？”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

秦煜程又坐了回去，道歉过后的他，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气势。他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自信，但又不复以往那样晦暗。或者说，这一刻的秦煜程不再是那个华人黑帮首领，这个身份或许是威权的象征，但也是束缚，剥离掉这一层身份后的秦煜程，才是真正的纯粹的他自己。
他现在的眼神，反而和顾梵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眼神，有些相似。

这种眼神，是当一个人，确定了他的目标，确定了他愿意为这个目标付出什么代价，并且并不打算动用任何不可见人的手段，而是要坦坦荡荡地去争取之后，才会有的眼神！

秦煜程此刻心情忽然异常平静，他恍惚中明白了，其实顾梵潜移默化中，教了他很多东西。

这是一种做人的态度，他从小到大，从不知道，人还能有这样的活法。哪怕是三个月之前的他，也可以肯定地说，顾梵这种人现实中根本不存在。那些存在于历史上的或者现代的高尚的人，只不过是精心的包装，是舆论的噱头，或者……是被欺骗去牺牲的傻瓜。
而他自己，他们这批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是制定规则，掌握一切，愚弄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平民的人。

权力，财富，以此为核心的人的利益及欲｀望，他们控制资本，掠夺财富，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利欲熏心，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征服、奴役、掠夺、杀戮，他们做的和几百年前的前辈做的无甚不同，只是现在更隐蔽，甚至披上了一层光鲜的外衣，哄骗着被所谓快乐教育愚弄的人民，统治着社会上的一切。

秦煜程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对他而言，有些人的身份，有些人的高贵，生来注定。

但是……顾梵，这个让他爱过恨过，最终赞赏甚至钦佩的可爱的小家伙，让他知道，世界上真的有另一种人，有另一种活法。任何一个人见识到了这种活法，就算因为利益的抵触让他疯狂地攻击这种思想、这种行为，他的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未来，这种思想代表了未来！
而这种承认会让他更加恐惧，濒临疯狂。

有一段话，有年头了，却永不过时的话，顾梵曾经用那孩子般清亮的声线，微笑着为他朗读过。

——【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当政的敌人骂为共`产`党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共产主义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

秦煜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美国或者欧洲这些曾经的帝国主义，现在的霸权国家们，如此恐惧于顾梵所拥有的这种思想——如果这种思想是弱小不值一提的，那么它根本不会得到如此隆重的警惕与歇斯底里的消灭。

虽然，曾经的经历及现在的一切都决定，秦煜程已经不可能活成顾梵的样子，但这不妨碍他从顾梵身上感受到那种力量。
和中国的合作，逐渐抛弃掉自己的黑色身份，固然是由于他希望来到顾梵身边，是无法自控的爱情，但现在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一个人，一辈子，总不能只做些肮脏的事。
顾梵教会了他，如何让自己的生命，真正的有意义。

秦煜程定了定神，直视顾梵的眼睛，曾经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现在却仿佛破开了一线天光。

“顾梵，你或许不清楚，我和中国政府达成了协议。协议的具体内容，我们会为你展示纸质版，大概内容，就是我和中国政府合作，为中国在国际上和平崛起、对抗美元霸权、消灭恐怖主义等行动，做出一点贡献。”

“我希望你……可以监督我。”

顾梵非常惊讶，大眼睛上的睫毛都随之颤了颤，粉｀嫩的小嘴微张，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监督你？”

秦煜程点点头，俊脸上表情认真：“我暂时是这么想的，我在B市的这段时间，每十天，我向你汇报一次目前的进展。放心，都是可以公开的部分，我会给你出示资料，证明我确实做了这些工作。我也希望，能够和你保持交流。”

顾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我不是你上司，也跟你和中国的合作没有关系，为什么向我汇报工作？”

秦煜程忽然轻轻笑了，虽然俊脸上还带伤，但这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他温和的、包容的、眷恋的看着顾梵，一字一顿地答道：
“因为，我来中国就是为了你。所以，我认为我有必要向你，我的引路人，汇报我的进展。”

“而且……顾梵，我认为，你可以改变我，改正我的一些不正确的思想。”

秦煜程收起脸上的微笑，郑重道。
“我想，我也有追求进步的权力。所以，我希望能够……继续和你保持交流。”

“……”
顾梵被秦煜程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措手不及。

或许秦煜程的话中确实有想多和他见面的私心，但是不可否认，秦煜程的话是真心的！而且秦煜程这种人，虽然之前走的方向不对，但是行动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既然决定了一件事，他必定会去做，而且会非常认真地去做！

顾梵倒是知道，秦煜程虽然在国外坏事做尽，但对于中国，他大概算是功过参半，所以中国政府没有选择把他逮起来，而是有意向和他合作。

顾梵也不是天真的人，秦煜程在国外做过什么坏事，其中有秦煜程的历史原因和M国的现实因素，M国政府都和黑帮勾勾搭搭，给了黑帮以充分的土壤，秦煜程又是黑帮出身，他不去做黑帮不手染血腥也不大现实。
以他当时的情况看，不出手杀人夺权、巩固统治，可是要被杀的。

所以，秦煜程在国外做过的事，顾梵不会追究，中国政府也没有理由和能力追究。秦煜程要是以后被他的其余仇人报复，又是另一回事。但是对于中国，对于暂时没有能力解放全世界的中国来说，秦煜程的国际灰色关系网，消息渠道等，是可以谨慎利用的，也仅限于有保留地利用。

不过，如果秦煜程证明他的能力，并且有思想上的转变……似乎又不同了。
秦煜程因为他的历史问题，是永远不可能被中国信任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选择思想上和行为上的改变的权利……和机会。

这种事情……

顾梵皱着小眉头苦恼地思索了会儿，尽量让自己忽略旁边某位现在不霸道了的大佬期冀的眼神，最后还是叹口气：“呃……我原则上不反对你的意见，不过还是需要告诉国安部的负责人，征求他们的同意。”

“那是一定的。”

顾梵再次看向秦煜程，以同样的认真道：“既然你希望改变，那我也希望你是认真的，以前的事，我现在无法原谅，赔偿的事我爸妈和你们谈，不过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后，我不会追究。”

“但是以后，你要明白，不要再妄图做任何有损我的国家、有损我国人民利益的事！”

秦煜程郑重地点头，忽然站起来，脊背挺得很直，让他显得愈发挺拔而英俊。他伸出手，毫不退避地看向顾梵的双眼，微笑道：“既然达成了协议，我可以和你握手吗？”

顾梵定定地看着秦煜程伸过来的手。秦煜程就那么微笑着，毫不在意地将手伸过来，仿佛笃定顾梵不会打开这只手，笃定顾梵可以接受他的握手，他的意见，他的真诚。
那种独属于秦煜程这个人的强势又回来了，但其内涵却又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只手，顾梵牵过许多次，温暖、可靠、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仿佛现在还留在他的手心里。
但这一次，两个人立场完全不同，心态也完全不同了。

顾梵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犹豫，坚定地握上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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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复杂，我果然不会写虐……写不出来啊。
或许，现在也不错？

第六十一章 我竟然给爸妈坦白了！


接下来的事情，在说清楚之后，暂时就交给了国安部的负责人处理了，负责人表示国安部要考虑一下是否同意秦煜程和顾梵的接触，让双方等待消息。
接着顾梵被十分不放心的爸妈强行带回了家，接受了一番来自大人的择偶观教育。顾梵不得不捶胸顿足地发誓自己以后谈恋爱或者预备谈恋爱一定全程报备，绝不让占便宜势力得到任何可趁之机，才让爸妈稍微放下心来。

不过顾梵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属于那种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隐私需要隐瞒家长的那类孩子，朋友圈什么的也不会屏蔽家长和老师，呃虽然他也几乎不发也不看朋友圈这种东西就是了。
尤其是回想起之前的隐瞒恋爱经历，许渊啊秦煜程啊，都完全没得到好结果，顾梵就更羞愧了……

不过这么已下定决心，顾梵立刻发现，他其实有一件事还是有必要向爸妈汇报的。
那就是——萧锐喜欢他还告白了！

穆敏和顾远程可算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话可说，俩人对视一眼，又看向顾梵，顾梵勉强挤出个乖巧的笑来。

穆敏沉默一会儿，先开口了：“原来萧锐从小对你那么好是因为这个吗？”
她的语气带着点微妙的敌意，大概类似于‘好哇你小子竟敢从小觊觎我家梵梵而我还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

顾梵尴尬地想去揪头发：“也不一定吧这个，小孩子的时候谁懂那么多啊……其实我现在都觉得很不靠谱，锐锐这个……”

顾远程干咳一声，发表自己的看法：“如果是锐锐的话……倒是，知根知底。那个孩子人品也不错，从小就对你很好，也很独立……”

穆敏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过，他们家老一辈观念比较传统吧。那些亲戚说不好会欺负人！我觉得还得考虑！”

顾梵：“……”
这一副他和萧锐下一秒就要结婚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等爸妈从对消息的震惊中走出来，终于发现了盲点。
“不过梵梵你应该没和锐锐在一起吧，你拒绝他了？”

顾梵僵硬地点点头：“对啊，我觉得不大合适。”

穆敏道：“你是不喜欢他？还是有别的考虑？”

顾梵沉默一会儿，下定决心，道：“妈，其实说实话，我不仅对萧锐，对以前的许渊，还有那个秦煜程，虽然当时也确实喜欢，但并没有那种恋爱的情绪的。我现在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是同性恋，因为我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并不排斥和女孩子在一起！”

穆敏蹙眉，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和男生在一起了？”

顾梵当下也不再犹豫，虽然小脸涨红，但还是把自己每个月莫名其妙发·情的事情跟爸妈说了。

全程听完的穆敏&顾远程：“……………………”

顾梵也很无奈啊，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果然还是告诉爸妈比较好吧！

顾梵尴尬地继续道：“这个问题大概从寒假开始，我自己计算过日期，大概一个月就得，呃……然后我也看过医生，B大校医院、北医三院、协和之类的专家门诊，还去了精神科看过，他们都找不出问题。”
他犹豫一下，又道：“这个事情许渊，就那个算是我第一任男友吧的许渊，他也知道，他还帮我挂号过，反正我们已经几乎跑遍B市医院了，没什么结果。”

二位家长表情依旧空白：“……………………”

顾梵：“呃，还有就是，我身体没有别的不适，甚至比以前更好了。”他摸着尖尖的小下巴想了想，道，“光说很难辨别，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于是顾梵起身，来到客厅中间，单手撑地，为家长们表演了一下五分钟300个单手三指俯卧撑，然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回到座位坐下了。

二位家长表情变得微妙：“……”

顾梵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爸妈：“总之就是这样，不过我知道爸妈你们一定还是不会放心的，所以我们去医院检查吧。检查这种事去北医三院好了，我是北大的还能报销。”

家长们对视一眼，又看向可爱的儿子：“……好。”

顾梵维持着乖巧表情，内心松了口气。

他最近其实也在思考，追本溯源之后，顾梵发现他其实并不一定是同性恋，他只是莫名其妙地不得不和男孩子啪啪啪而已。
如果没有不得不啪啪啪这个前提，顾梵回想一下自己糟糕的感情经历，觉得自己谁也不想在一起，还是一个人活得自在。

呃，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喜欢许渊的温柔体贴/秦煜程的稳重渊博/萧锐的贤惠持家/齐清芸的中医课堂（？），但是，果然没有恋爱的情绪。
他其实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这四个家伙，表现得那么感情充沛？秦煜程甚至自称是为了他过来的！而且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日常的表现，确实很深情，如果深情的定义是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在甚至有损自己利益（例如时间、金钱、生命安全、个人形象）的情况下付出不求回报的话。

不过，顾梵本科选修过一点经济学，从经济学的角度讲，假定这帮子人是理性人，这些人其实也是进行过成本效益分析的——他们是觉得来中国看自己/为自己学做饭/为自己解答问题/花时间陪自己哪怕只是看着自己等行为，效益高于付出的成本，该效益就是他们内心的满足，是利己的，才最终做出决策。
但是，这些人为什么觉得哪怕只是看着自己学习就可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呢？顾梵无法理解。

不过，顾梵其实并不讨厌和他们相处的日子，甚至在这四个人里随便挑一个一起过下半辈子，单纯感情来说，也可以接受。但是，这四个人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令人防不胜防又烦不胜烦。
与其和他们在一起，顾梵觉得自己不如和爸妈住一起，孝顺爸妈一辈子算了！

不提顾梵危险的单身一辈子想法，顾梵基于以上考虑，认为有必要再次抛弃自己的羞耻心，把所有事实告诉爸妈，让爸妈了解自己真实情况，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且不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给顾梵爸妈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接下来两周顾梵就在家长陪伴下从医院之间辗转，甚至看了精神科，但是所有指标无一不正常。
看病这种事，当初许渊就带顾梵干过，顾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还是陪着爸妈奔波。虽然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确实很羞耻，但是爸妈并不会伤害他，只会帮助他，而且这种事情瞒着只会误导他们的判断，所以顾梵不仅不后悔，还松了一口气。

两周过去，顾梵实验室都不大去了天天在医院看病，专家号挂了一个又一个，还他喵的遇到过当初许渊费尽心思帮他挂到的专家。双方见面，也很无语，顾梵只好又拒绝一次对方那他搞科研的热情邀请。

这么折腾一段时间后，两位家长也冷静下来，让顾梵回归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也就是把梵梵放回了B大宿舍了。

期间，国安部的负责人通知顾梵，秦煜程想和他交流这件事国安部是同意的，还询问顾梵是否需要国安部提供的场地。顾梵很感谢国安部的一番好意，不过想想觉得秦煜程在B市应该搞不出幺蛾子了，而且每十天都在国安部和秦煜程见面总感觉怪怪的，于是表明他俩私下商量见面地点就好了。

于是顾梵没删秦煜程微信，秦煜程或成最大赢家！
虽然顾梵也不发朋友圈导致他无法窥屏，但是顾梵会看公众号然后点“在看”！所以秦煜程能看到顾梵到底赞了哪些公众号，然后围观，至少也算是和顾梵同看公众号了不是。

于是秦煜程每天心情复杂地抽出半小时在微信里看标题为，

【特朗普承认戈兰高地属于以色列，美国的中东翻盘B计划全面启动】
【美债收益率倒挂，全球金融市场大动荡倒计时！】
【乌克兰大选，‘喜剧天王’得票率领先，犹太人的傀儡还是俄国人的奴隶？】

这种时政分析，或者，

【带你走进名方五积散-药性详解】
【明目地黄丸-五脏之精皆上注于目】

这类中医理论，或者，

【剑桥大学校长作客北京大学】
【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北大讲座】
【人民日报：保护绿水青山】

这种杂类新闻……

往下翻评论，偶尔还能看到顾梵评论上榜，有时候怒斥帝国主义有时候提问某药材偏性有时候表示自己要抢票（？），倒也很有趣。
嗯，今天也是深入（更）认识（爱）梵梵的一天。

不提学会使用微信后的秦煜程如何暗中观察，顾梵回归学习生活之后，很快又要面临新一次的发情问题。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解决，就在宿舍楼楼下不期而遇了冷着一张脸的齐清芸。

顾梵措手不及，但见到齐清芸也很开心，上前打了个招呼：“齐老师！你回来啦？你来找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齐清芸神色阴郁，伸手捉住顾梵打招呼的手腕，冰凉的手指紧紧扣住纤细的肌肤，轻声道：“梵梵，秦煜程……对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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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窥屏·煜程：“每天都会觉得我家梵梵要成大事。”
顾·没的感情·梵：“你们这些麻烦的男人，走开，我要和我爸妈过一辈子！”

第六十二章 梵梵，我来替你斩了秦老贼的狗头！

齐清芸微微低头，垂眸盯着顾梵的脸颊，精致秀美的脸上，神情是阴郁的平静。
或许因为身体有些虚弱，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扣住顾梵手腕的力道却是截然相反的强势。

“梵梵，秦煜程……对你做了什么？”

顾梵被吓了一跳，齐老师情绪不对啊！
被死死扣住的手腕，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齐清芸指尖的那股冰意，以及那种禁锢一般的力道。

齐清芸看来知道了很多事情，他知道多少？不过不论齐清芸知道多少，顾梵也不会刻意隐瞒，隐瞒之后造成误会，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聊。

顾梵稍微试了试没把手抽出来，也就算了。他背着大书包站在原地，大眼睛无辜地抬起来：“唔，如果要细说的话，事情有些复杂……不过秦煜程并没有伤害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且一切都在警方的监控下，我没事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齐老师的情绪。

顾梵抬头和齐清芸幽冷的眼眸对视，忽然注意到齐清芸穿的比较正式，高级衬衫西裤皮带一样不缺，甚至还打了领带，而且神色略有些疲惫，一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样子。

顾梵还是头一次见小齐老师穿得这么正式，他最习惯的果然还是老中医版本穿着丝绸对襟褂和布鞋，面容冷峻地站在原地时仿佛一位太极宗师的齐清芸，现在都要不大认识了。
不过齐清芸虽然本身很纤瘦，但身材比例很好，气质清冷矜贵，比起秦煜程那种劲霸男装型（？）要显得温和内敛很多，穿上合适的正装，倒很有西方社会追求的优雅贵族范儿。

顾梵的走神儿也就那么几秒钟，齐清芸已经放开了顾梵手腕，转而摸上了那软软的脸颊。他俯身凑近顾梵，一双清冷的眸望进顾梵的眼里，低声道：“梵梵，秦煜程早有预谋，他知道我在B市，他知道我一直护着你，所以见你之前刻意把我引开……”

他忽然伸手抱住了顾梵，先是轻轻地抱住，像是在安慰什么一样，用手指掠过顾梵柔软的发梢。
然后，他逐渐加大力道，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微凉的吐息喷洒在顾梵耳廓，嗓音低低的，不知是说给顾梵听，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梵梵，你有没有受委屈？我竟然又没能护住你……我分明已经有了保护你的力量和权势了，可为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齐清芸的怀抱并不算温暖，甚至因为其人体温偏低带着点冷意，泛着幽幽的药香。
但齐清芸力道很大，非常大，就像是冷极了的冰，尖锐到甚至刺人的地步，顾梵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顾梵赶紧伸出手，这回用了力气安抚地拍拍抱着自己的齐老师。
“齐老师哎，首先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而且我也没怎么样不是嘛。事情整体比较复杂，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可以稍后再和你细讲，不过结果还是好的，秦煜程已经跟我在警方见证下达成赔偿协议了……”

“——但是你和他一起过了将近两个月！我竟然是最后知道的！”

齐清芸的嗓音有些颤抖，深呼吸两次，勉强放开一点怀中的小家伙，然后立刻用手捧住顾梵的脸。
顾梵小脸上本来就有点婴儿肥，现在被这么一捧成了标准包子脸，跟个小仓鼠似的，看上去倒是萌萌哒。

齐清芸却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他只是沉着眼，一遍又一遍地用视线描绘着顾梵的脸颊，那双清澈的眼睛，可爱的鼻尖，软软的嘴唇……
秦煜程又用手摸了这张脸吗？自己都还没有亲吻到的珍宝，他是否又得手了？嫉妒像一把阴暗的火，把齐清芸烧得几乎理智全无。

他伸出手指，暧昧地按压着顾梵柔软的唇瓣，长长的眼睫垂下，遮挡住瞳孔深处的晦暗色彩。

齐清芸本身家主上位的就不太正当，现在时间没过一年，家里的老人还有花招很正常，所以齐清芸最开始被迫出国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想太多。而且他虽然不和顾梵见面，但他们还是有交流的（对就是交流中医理论&学术英语！），就是因为顾梵实在不愿意打扰小齐哥哥办事改成了一周一次。

这每周一次的正常交流给了齐清芸莫名的安全感，也让齐清芸忽略了许多情况（当然耽美模板也出了很大力）。因为顾梵一般不在微信上和人闲聊天，他在微信上几乎只和齐老师聊学术话题的。

齐清芸一直很放心，一边和顾梵保持联系，一边出手整治家族里不老实的人。直到他发现，这件事背后有秦煜程插手。
他家族里果然有秦煜程埋的暗桩，没想到秦煜程用到了这种地方！

顾梵身边是没有齐清芸的人监视的，当初齐清芸和秦煜程隔空斗法许渊受罪的时候，许渊一退场秦煜程考虑到种种原因就收手了，齐清芸过了一段时间也罢手了，所以顾梵身边没有任何小攻派来盯着他的人。
主要也因为，盯着顾梵哪有那么容易？首先，在B市派人全天盯人这件事本身，对他们这种外来人士（国籍众多的华裔）实在太惹眼，一直做下去怕不是就被国安部盯上了。其次，顾梵行动路线特规律，宿舍实验室食堂三点一线，天天呆在北大里边儿。而北大是一个监管很严格的学校，外人连学校大门都很难进去，难不成让盯梢的人天天守在门口等顾梵出校门吗？

不再盯着顾梵，也是齐清芸的自信，他认为自己已经进入了顾梵的生活，顾梵身边发生什么也不会瞒过他的眼睛。他可以看出，顾梵很信任他，很多事他想知道的话，顾梵决不会隐瞒他。
但是现在，这种自信却显得很可笑。

齐清芸觉得自己要失控了，他这辈子似乎都是冷极了的，是一杯无法沸腾的冰水，怎么温暖都是凉的。
就好像，他的灵魂缺失了最热烈的一部分，这缺损的一部分就系在顾梵这个小家伙身上。所以才会轻易的被拨动心弦，所以才会一见面就失了方寸。

“两个月的时间，住在一起是吗？你们到底……为什么……

顾梵逐渐察觉到，齐清芸的手指在发抖。
那双和他很相似的眼睛泛着血丝，执拗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梵。

“他有没有把你……你们有没有……”

顾梵：“……”
芸哥，你这种仿佛被绿了的语气我没法接啊。

好在齐清芸似乎也意识到有些过界，很快把手指收回来，也没有继续再问。俩人就这么在宿舍楼下尴尬地抱了一会儿，在顾梵被周围路过的同学们微妙的眼神搞得快要承受不住时，齐清芸终于松开了他。

齐清芸冷静下来后，脸上又露出了往常顾梵常见的柔和笑意，衬着他因为情绪波动微微泛红的清俊脸庞，倒是十分养眼。
“抱歉……梵梵，我情绪激动了。你没吓到吧？”

“没有，没关系的。”

顾梵松了口气，他实在拿这位身体脆弱心理也没好到哪儿去的小齐哥哥没办法，小齐哥哥看他的眼神儿，那种阴冷偏执的目光，有时候简直跟被毒蛇盯上一样。

齐清芸温柔地伸手摸了摸顾梵的脑袋，双眼却危险地眯起，原本清冽的音色因为极致的怒火变得有些喑哑，仿佛从灵魂中灼烧而起暗色的火焰，幽冷阴暗，却又炽烈无比。
他就那么温柔地笑着，轻轻地，仿佛叹息一样的说道。

“秦煜程……呵，他必须付出代价。
“——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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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顾梵心里一咯噔，齐清芸这种下一秒就斩了秦老贼狗头的语气，违法犯罪标配啊！

顾梵不希望齐清芸和秦煜程再斗起来。当初这俩货的谜之纠葛，就是那个你救了我呀我吊着你呀的狗血剧情，齐清芸为了防止他胡思乱想（顾梵表示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全都给他说了，所以顾梵姑且认为这两个人之间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互相侵害权益。
即，齐清芸对秦煜程出手的话，并不能算是秦煜程以前在国外做过的坏事导致的寻仇。

呃，其实严格算起来，齐清芸应该属于为了他被秦煜程侵害过权益这件事而寻仇。

不过鉴于顾梵并不需要齐清芸帮助报仇，秦煜程目前也已经在中国控制之下并不需要齐清芸出手来“永绝后患”，那这件事定性起来，属于齐清芸打着为他报仇的名号搞事，对顾梵本人没啥帮助，纯粹满足小齐哥哥主观唯心的一些不理智冲动。

搞事，还是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你要搞事，我要是不阻止你，我不要面子的啊！
看透一切的顾梵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吐槽。

他立即决定将齐清芸似乎要搞事这个情况通知秦煜程本人以及国安部负责人。当然在此之前，顾梵会先通知齐清芸，告诫他不要搞事。

顾梵打定主意，抓着齐清芸的手，那双手触感润而凉，有如上好的美玉。顾梵撒娇似的拉着这双手轻轻摇了摇，连称呼都换的亲昵一些了：“小齐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件事我会和你好好讲清楚的。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齐清芸定定地看着顾梵，目光柔和下来，顾梵手中的温暖感似乎从指尖穿到了心里，熨帖无比：“梵梵，难道我必须有事才能找你吗？这么久不见了……”

顾梵才注意到齐清芸眼下有些淡青色，担忧道：“你是不是刚回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齐清芸坚定地看着顾梵：“不，梵梵，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吗？”

顾梵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又来到齐清芸那栋四合院作客了。

四合院中种植的药材青翠欲滴，周围的空气中都有浅淡的清新药香。齐清芸把顾梵带到了书房里，书房装修很简单，除了雕刻精致的屏风隔断，入眼就是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桌，旁边还有简单会客用的茶几。

顾梵熟门熟路坐下了，因为齐清芸给他上课一般就在这儿上，抬头一看书架，一堆中医书籍规整地排列着，看上去分外亲切，顾梵忍不住笑了笑。

齐清芸让四合院里的手下上了茶，低眉垂眼给顾梵倒了一盏茶，在袅袅的茶香中，顾梵把最近自己和秦煜程之间的事情跟齐清芸复述了一下。
不过秦煜程和中国的合作他没大提，因为这件事虽然官方也没让他严格保密，但还是少说为妙。虽然顾梵觉得以齐清芸的智商和见识，估计联系一下前后情况也就推出来了。

顾梵说了一大通有些口渴，端起来杯子喝口茶：“……嗯，目前就是这样。未来我大概十天和秦煜程见一次面，互相交流。”

天色渐暗，书房中却依旧没有开灯，齐清芸俊美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之中，眸光暗沉，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檀木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呵，十天见一次面，他倒是好手段。”齐清芸淡色的唇扬起，笑容透着冰冷，眸中全是讽意，“梵梵，他这样分明只是为了留住你，他对你做了那么不堪的事，你何必搭理他？”

顾梵其实觉得秦煜程除了留住他这个目的，想要进步的目的也还是有的，不过他也很难用自己主观唯心的观点去反驳齐清芸主观唯心的观点，所以他只是微笑道。
“如果他不好好交流的话，我就取消这个会面不就好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机会还是要给的，这点判断力我也是有的。齐老师，别担心呀，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齐清芸轻轻笑了，眼瞳幽暗，音色如月光一样凉：“当初是谁在我走了之后就被秦煜程骗走了的？”

顾梵被噎了一下，尴尬道：“这个，大概是因为被撞了脑袋，有些事情想的不是很清楚……见笑了见笑了。”
其实不论是顾梵的警惕性降低，还是齐清芸一直没收到消息，都有耽美模板在其中的作用，就是这俩人都不知道。

齐清芸失笑，叹息一声：“这让我怎么放心……”

顾梵认为自己很令人放心，宽慰他：“没事的，现在国安部盯着秦煜程呢，局势已经不一样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现在就更不是了！”

“……”
齐清芸沉默，手指仅仅捏住瓷杯的边缘，杯中青翠的水纹微漾，有一点洒出来，沾湿了如玉的指尖。

顾梵想想，提起另一个话茬：“还有，嗯，齐老师，你也不要冲动。秦煜程已经受到惩罚了，也作出了赔偿，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怨他，我不能。”齐清芸清俊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轮廓更为深刻，“梵梵，我没有你那样的度量，我是一个记忆很牢的人，什么事情，好的坏的，哪怕是一点点小事，我也忘不了。”
他面色阴沉下来，把杯子猛地放回桌面：“何况他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回来之后还在继续骗你！”

顾梵心道齐清芸这气性够大啊，又道：“其实……回来之后那件事，呃，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齐清芸目光猛的一锐。

顾梵忍住羞耻，干脆也坦白了：“我一直有件事想咨询你！一直以来因为实在是有点，丢人？我就没问，不过现在我觉得可能只有中医能抢救我了。”
然后顾梵红着脸把自己莫名其妙发情的事情说了，还补充道：“我每个月都因为这个不得不……秦煜程大概只是撞到枪口上了，不然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唉……中医这种病能治吗？这是病吧？”

“……”

齐清芸面无表情，一双清透却又沉郁的墨色眼瞳忽然直勾勾地看着顾梵，把顾梵看得毛骨悚然。
然后，他垂下眼睫，忽然笑了。齐清芸本身唇色浅淡，唇角勾起来的时候，颜色就更淡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仿佛名贵的瓷器一样精致而易碎。

“我每个月亲自上阵帮你治，怎么样？”

顾梵：“哈？？？”
Wait a minute，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应该是吧，以小齐的情商他又怎么会说错话……
我去，齐哥你可以啊，老实人耍起流氓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梵被震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齐清芸收起笑意，认真道：“梵梵，你很聪明，我想你也感觉得到吧。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我们交往之后，这件事不就顺势解决了。当然，我也肯定会帮你治病的，不过既然你说，你的身体素质似乎还变好了，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论如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顾梵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被许渊表白的那一天，他隐隐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犹豫一下，还是委婉地道：“可是，我对你并没有那种喜欢啊？”

齐清芸手指狠狠刺入掌心，指尖入肉三分，清俊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专注地看着顾梵。
“梵梵……我不在意的，感情可以培养，但是你的问题已经亟待解决了不是吗？”

齐清芸已经想好了，等待是没有结果的，他必须出手把顾梵留下来。他和顾梵之间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牢固了。顾梵的性格，他也很了解，贸然地要和对方交往，顾梵是一定会拒绝的。
但是如果有这一层生理原因在……顾梵难道还会选择别人吗？何况再不出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可能哪一天又到了别人的怀抱里。到那时候，他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顾梵反倒不脸红了，他表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又抬头，用那双大眼睛看了一会儿齐清芸，欲言又止。

齐清芸一时无比紧张，顾梵会说什么呢？他笃定顾梵最后会同意的，因为他想不出顾梵出了找他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而且顾梵明显也喜欢他，虽然不是恋人的喜欢，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不过……世界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尤其他的梵梵，经常给他惊喜，不知道这一次，梵梵会怎么回答他呢？
……他会同意吗，还是会拒绝，或者转移话题？他会说什么呢？

齐清芸微微抿紧双唇，心跳忽然变得简直失去控制，他嗓子发干发紧，忍不住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连当初由于顾梵被秦煜程胁迫，为了拥有保护顾梵的力量，他决定提前出手暗杀自己父亲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那个，清芸……”

顾梵终于说话了，齐清芸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儿把茶水撒到身上。

齐清芸捏着茶杯，指节用力到发白发青，手心渗出冷汗。他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顾梵可爱的小脸，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原本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都非常灵活的大脑，现在简直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剩下眼前小家伙欲言又止的小模样了。

只见顾梵原本皱起来的小眉头松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过来，真诚道：

“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得跟我爸妈商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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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清芸：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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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热烈庆祝马哲学习互助二人小组正式成立！

于是，在诡异的气氛下顾梵和小齐哥哥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顾梵就回学校了。

齐老师告白这个事，顾梵其实觉得颇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不过小齐有一点说的对，顾梵本人是知道那种发情起来无法自控的感觉的，如果必须找个人啪啪啪的话，可能齐清芸是瘸子里头挑将军，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按照齐清芸的身体情况，他能胜任吗？齐老师本人肯定是觉得自己能胜任的，顾梵要求也不高，不想做春梦的话，大概十天一次，再放宽，可以做春梦不想发情的话，一个月一次就够了。

嗯……这件事实在是一言难尽，他还是周末回去和爸妈面对面讨论一下吧。在此之前，他要先应付另一件事，那就是——

十天到了，老秦要来啦！

顾梵对秦煜程的感觉现在很复杂，毕竟他俩这情感纠纷真是一言难尽，所以顾梵面对和秦煜程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会尽量放空情绪，摒弃自己主观唯心的片面见解。

那么对于顾梵来说，从基本的马克思主义出发建立的道德体系下，秦煜程真是应该明正典刑。如果全球已经被共产主义统一了，那顾梵支持对秦煜程这个恶事做尽的黑帮头目执行死刑，这是原则问题。

但是在世界格局错综复杂的今天，考虑到秦煜程以前的身世背景、M国的黑色势力与政府勾结等情况，从国家主义的角度出发，秦煜程在不危害中国国家利益的前提下，顾梵保留地支持秦煜程与国家的合作。

那么，就如同毛选第一卷《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开篇的话，“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我们的革命要有不领错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注意团结我们的真正的朋友，以攻击我们的真正的敌人。”
决心洗头革面重新做人的秦煜程，属于“可以团结的朋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其内部矛盾正日益严重，例如五眼联盟对华为事件的不同反应→国与国利益冲突导致的矛盾；例如愈演愈烈的法国黄马甲运动→国家内部的阶级矛盾）的敌视中国的上层大资产阶级，目前属于“真正的敌人”。

既然秦煜程还算是“朋友”，顾梵作为中国公民和党员，他有必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护这种合作，保护秦煜程的生命财产安全，所以他才会制止齐清芸试图报复秦煜程。

顾梵明确了自己和秦煜程现阶段的关系，也就不再多想。他和秦煜程约的是下午见面，鉴于北大外人禁入，顾梵干脆在东门门口等着秦爷。

顾梵是一个凡事都会提前到的人，没想到秦煜程也到的那么早，顾梵提前十分钟到了门口，却见到秦煜程已经安静地站在那里了。

秦煜程今天穿得有些休闲，但依旧是衬衫西裤的样式，单手插兜站在保安旁边，比保安身高高了一大截。深色衬衫是修身款，显得秦煜程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被衬得成倍的英俊潇洒，周围走过去的人们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男人面容沉静，对周围打量的视线漠不关心，只是一双墨眸遥遥望向顾梵的方向，深邃的瞳孔中映着顾梵走来的身影，在阳光下隐约闪动着光芒。

“嗯……你来啦？”顾梵和秦煜程这么乍一见面，还是有些尴尬，不过这点尴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我们去咖啡厅坐一坐吧。”

秦煜程低头看着顾梵，没有刻意和顾梵拉近距离，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北大身为一个全校园拥有二十多家咖啡厅的被小资占领的高校，在咖啡厅找空位也太容易了。顾梵和秦煜程双双落座，顾梵拿起菜单，礼貌的问了句：“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秦煜程一直很沉默，这时候也只是低声道：“我都可以。”
虽然人很沉默，表情也几乎没有，但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顾梵的一举一动，仿佛所有情绪都内敛到了墨眸最深处。

顾梵于是点了一小壶果茶，边喝边听秦爷汇报工作。

当初国安部坚持要顾梵这个中国公民和秦煜程达成谅解后才开启大多数和秦煜程的合作，所以目前很多事情还只是在筹备过程中，并没有啥需要汇报的东西。秦煜程几句话就说完了。

顾梵认真地听完，发现到了他的“学习交流”回合了，于是伸手拿出一叠打印好的A4纸：“既然你说要和我一起交流学习，那我们就一起交流学习，这是今天的阅读材料。以后的阅读材料我会找好之后提前发给你，你自己打印。你有什么建议阅读书目，也可以和我说，不过我觉得暂时先按照我的计划来比较好。”

秦煜程看着厚厚一叠A4纸：“……”

顾梵仰起小脑袋，疑惑道：“怎么了嘛？”

秦煜程看了顾梵一会儿，忽然淡淡笑了：“没什么，没想到你准备的这么周全。”

顾梵摆摆手：“其实我一直以来，虽然对这方面有一些片面主观的理解，也阅读过一些书籍，例如毛选，但我实在太闭门造车了，学习的一点也不系统，还有走向教条主义和机械唯物主义的嫌疑。现在能和你一起系统地学习一遍马哲，对我也是难得的机会。”

秦煜程很少见到严肃地和他说这么长一段话的顾梵，简直像个小老师一样，但这个小老师板起包子脸来，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过来，实在是可爱远胜于顾梵期望营造出来的严肃学习氛围。

秦煜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痒意：“好的，我知道了，我也会认真学的。”

顾梵很满意，小脸上带了点笑模样，又抽出一张A4纸递给秦煜程。
“这上面是我咨询马院一些老师之后列出的书单，我们今后也一起阅读。”

秦煜程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上来先是必读书目《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毛选集》《控制论与科学方法论》《系统论》，还有选读书目党史入门《苦难辉煌》，民国入门《中国震撼世界》，西资入门《世界近代史》，等等。

秦煜程俊脸上一副专注神色，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以前可从来没想过，到了这么大了还会半强制性的跟个学生一样学这么一大堆东西，他还甘之如饴。

顾梵等秦煜程看完介绍道：“这些书籍拥有基本的本科知识储备就能读的，你是肯定没问题的，我记得你至少是个MBA吧？还有就是有些书其实是英文专著，我们可以一起读英文版，嗯……”他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就是英文版的话，我可能有些不大理解的地方需要请教你。”
顾梵说着说着还想起来秦煜程会多国语言，起码就懂中英希伯来语，真是个宝藏！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

秦煜程巴不得顾梵来问他问题，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一副客观思考的样子，沉声道：“我认为还是读原著比较好。”他停顿一下，又道，“其实我也会一些德语……”

顾梵举双手投降：“秦同学，你会德语我可不会，我没法和你一起读德文原著的！”

秦煜程唇角微勾，没有再说话了。

顾梵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虽然老秦有意掩饰，他还是觉出强烈的“秦煜程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和他见个面而不是来学习”的意思。顾梵也知道，秦煜程三观早已成型，牢固的很呐，现在来学这些，恐怕内心一时不会多么重视的。就算他会认真地学，可能也真心地不觉得这些东西对他会有多大帮助。
这种想法其实很外行，不过也很正常，等到学习的知识确实能够派上用场，秦煜程一定会发自内心地愿意学了。

不过，为了防止秦煜程可能出现的轻视心态，或者仅仅是为了开宗明义，顾梵也要把话说在前头。
顾梵示意秦煜程看给他的那叠装订好的A4纸的第一页，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表示强调，轻声道：“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学习交流。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现在组成了一个互帮互助的马哲学习小组，我们小组的一切活动都要围绕着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这个中心，不论我们俩以前有过什么恩怨，都不要在学习的时候代入，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收心的时候收心，就是这样！”

秦煜程深深看着顾梵鲜活灵动的表情，默然点头。

“前两段话因为很重要，所以我来念一遍好了——”

说到这，顾梵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秦煜程，等到秦煜程和把视线从纸页上移到自己脸上，顾梵忽然笑道：“嗯，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读吧，这样才能理解的更深刻不是吗？”

这段话是他在一本谈方法论的书上读到的，这里拿来给他和秦煜程这个二人学习小组（顾梵就此定性目前和秦煜程的关系）作为开篇引论，倒是可以。

“【我们多数人都无志于终生献身哲学研究领域，也没有去给一座哲学体系的大厦添砖加瓦填补空白的野心，我们学习哲学更多是为了给日常生活提供指导，帮助我们分析、解决各种现实的问题——这些问题可以小到怎么追喜欢的妹子汉子、怎么考虑今晚的饭菜搭配，大到如何分析世界形势的走向、决定自己的人生道路——总而言之，服务于我们作为一个现实的人之种种现实的需要。这就是方法论哲学，研究我们如何认识世界、指导我们认识世界的理论体系。】

“【没有科学的方法论指导，人当然也能活下去，事实上我们身边的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这么活着的，有的甚至还能活得很好。只不过，依赖于自己的“悟性”、“聪明”，和过往的经验，在一定局限内可能是有效的，但随着人实践的领域不断扩大，在时空上不断扩张，这种依赖的正确率就会愈加的不可靠。与之相对的，科学方法论训练下人可以形成科学的、系统的思维方式，掌握强大的分析工具，推理预测大概率正确。这就是方法论的价值。】”

两种截然不同的嗓音一起轻声读起书来，一个嗓音沉稳成熟，一个清越明快，配合得却很有默契。

两段话读完，顾梵再去看秦煜程的神情，明显感觉到秦煜程的态度比之前更专注了一些。不是说之前秦煜程态度不端正，但是现在，秦煜程明显更加认真了。

顾梵也很了解秦煜程，他知道让秦煜程把二人的会面关注点从“和顾梵见面”完全转移到“学习马哲”也不大现实，但至少要让老秦意识到，学习不应该是“顺带”的产物。
至少学习的时候，顾梵希望秦煜程不要老是把视线逗留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上，而是应该阅读和思考。

现在看来，秦煜程同学已经心有灵犀地get到了这个意思，顾梵老师十分满意，逐渐沉浸在这种学习讨论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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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一只认真学习的梵梵！
秦煜程：本来主要是想和梵梵见面，但梵梵好认真地在和我一起学习啊……更可爱了。

现在回想一下好微妙啊，秦·前渣攻现在竟然在和曾经差点被监禁play了的梵梵一起学习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