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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七点。
五星级酒店顶层，外面夜色下的街道车水马龙，酒店大厅内灯火闪耀，众星云集，富商名流齐聚，水晶吊灯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辉光，一派奢华景象。

顾梵被秦煜程带到了这个慈善晚宴会场。
说起来，这还是秦煜程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带他出去。

顾梵跟秦煜程错开半个身位，是礼貌地跟随但又并不很亲密的距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会场。
一些社会名流，世家子弟，甚至有几个顾梵叫得出名字的明星，在宴会上言笑晏晏，相互攀谈，举杯共饮，和乐融融。

顾梵稍微看了看，就收回了视线。
他觉得无聊。

他知道秦煜程为什么带他过来，他可记性不差，之前和许渊（就是Ash）聊的时候，许渊告诉他，秦煜程的白月光齐清芸会在元旦晚宴上献奏一曲。秦煜程带他来，肯定跟这个齐清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秦爷到底想干嘛，是想和小齐表达一下“看，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这个替身我就很满意”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无聊能描述的行为了啊，秦煜程你有毒吧，真的有毒啊！！！

那边儿秦煜程已经和几个人聊了起来，都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气派，顾梵一身秦煜程给他挑的小礼服（竟然不是白色的那件）站在一旁，虽然不说话，但也不怯场。
他有些好奇地听了几句，不过这些人在这里肯定不会聊太正式的话题，基本属于商业互吹范畴，顾梵很快没了兴趣。


名利场，并不是属于他的地方。

人类获得了权利很容易自我高高在上，产生优越感。在场的多数人明显就是充满优越感的人，脱离生产，享受着劳动者的劳动成果，却自以为比劳动者更加高贵。封建时代已经过去，但封建的精神似乎固化在了这些人的脑子里。在以血统论优劣的封建时代被以资本论英雄的资本主义时代碾死后，二者共同的糟粕似乎滑稽地出现在了这个奢华的慈善晚宴中。部分二代三代们被恭维成“世家子弟”，似乎荣耀地认为自己的血统更加的优秀，而资本雄厚的人则更是受到追捧。

顾梵看着一些和他同样年轻的人，带着虚伪的笑容同其余人应酬的时候，他理解这些社会规则游戏的同时，也会疑惑于为什么人们不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目的和追求，让事情处理的效率提高，反而要互相试探与打机锋。他同样不明白，那些二代、世家子弟们精心培养出来的社交礼仪和谈吐修养，金钱以及时间堆砌出的所谓“高贵”气质，到底对于工业化社会的进步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如果将学习这些所谓上流社交潜规则的时间用于做真正有意义的工作，人类社会怕不是能早进入信息化时代几百年。

就好像他也从来不明白一件事，英国之流还存在国王的国家，王室家族的生殖系统比人民选票更高贵的国家，居然也敢腆着脸自称民主国家，这是何种的滑稽。

到底何谓高贵？到底何谓骄傲？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正确的价值取向？到底什么事，才是真正有意义，值得花费时间、甚至整个生命投入去做的事？
我……又应该何去何从？

一句话闪电似的出现在脑海里，顾梵忍不住轻声呢喃。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我们就不会为它的重担所压倒，因为这是为全人类所做的牺牲；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将不是一点点自私而可怜的快乐，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万人……”

这……是我所希望的吗？
至少，我不属于这里，并且，我希望可以改造这种现实。

历史的进步，从奴隶制到封建制，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就是将笼罩在人类社会上的黑纱一层层揭去，将人从一层一层的压迫中解放出来。
他虽然身处时代之中，无法看历史似的跳出来，看清到底如何揭去蒙在眼前的黑纱，但他会往这个方向不懈努力。

顾梵处在这个场合中，板着一张可爱的脸蛋思索着，眼神深邃却又清澈，虽然融入了这个喧嚣奢靡的环境中，却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而在顾梵走神儿的时候，宴会的角落，两个可以归类为世家子弟的各有特色的英俊男人正手持红酒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左边的那个，生着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眼角一颗泪痣简直像在熠熠闪光一般，容貌俊美得像个明星，用一种打趣的语气调侃道：“你那个白捡来的表弟怎么样了？”

另一位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气满不在乎：“别提了，要不是他们家第三代只有他一个男丁，他也不至于这么受重视……”
这位的容貌和身边人不相上下，就是线条更硬朗一些，一张脸介于俊美和英俊之间，可谓潇洒倜傥，周身萦绕着洒脱不羁的气质，甚至有些过于张扬了。在众多穿得衣冠楚楚的男宾中，他是少数衬衫休闲裤就赴宴的，衬衫还他喵的是条纹款骚粉色，扣子解开上面两颗，露出锁骨和一小半硬实的胸膛。

如果顾梵也看见了这俩货，他一定会惊讶——
Ash（许渊）和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给他递过手机号的花孔雀齐晟竟然也在这！

许渊脸上还是标准的温柔款微笑：“你那个便宜表弟，是叫……萧锐，是吧？”

齐晟挑眉：“你还关注这个？”

“萧家这么大的势力，这么戏剧性的消息，我为什么不关注？”许渊轻轻道，“那个萧锐，是可造之材吗？”

齐晟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红酒，过了一会儿才道：“或许吧，不过那小子蛮用心的。”

“哈，骤然听说自己是这种出身，激发了权力欲了？”

“不……”齐晟晃了晃手中猩红色的液体，嗓音有些低沉，“那小子其实没有什么权力欲，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是被人影响了。”

“哦？”

“那小子，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他的影响非常深，啧。”齐晟撇了撇嘴，抬眼随意地瞥了下大厅，忽然身体站正了，“那个人……”

许渊的目光随着过去：“哦，秦煜程啊，他来不奇怪。”

“不！我是说，秦煜程身边的那个人！”齐晟眉头逐渐皱起，“……顾梵？他为什么在这里，还跟着秦煜程？”

许渊惊讶地挑挑眉：“你还记得他？不，你竟然知道顾梵的名字？”

“什么记得不记得？我又没见过他。”齐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看上去好像认识他？”

许渊表情古怪起来：“你不记得他了？他是之前在我的酒吧的那个学生，几个月之前，你还给过他手机号……”

齐晟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是他！我就说……啧，这个顾梵这么不安分的吗？”
他的表情一下子满是讥讽：“看他之前在酒吧乖巧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多纯情呢，看来也是装出来的，这就和秦爷勾搭上了啊……啧。萧锐还对他哥哥那么上心，以为人家是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呢……”

说着，他把杯中红酒一口饮尽，忽然扭头对许渊道：“喂，不如我们打个赌吧，秦爷对小情人很快就会玩腻，一般都不会超过半年的，这个顾梵恐怕也不能撑多久。等他被秦煜程扔了……我们看谁能追到他，如何？”

许渊沉默一下，暂时避开问题，反问道：“等等，你是说……顾梵和你那个便宜表弟认识？”

“熟的不得了呢！要我看，萧锐那小子简直拿他这哥哥当宝贝一样！吹得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跟个仙女儿似的！”齐晟不屑地嗤笑一声，“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纯洁无瑕全是优点人中龙凤的哥哥，就是个费尽心机爬上别人床的烂、货！”
他的嗓音又低下来，饶有兴致地鼓动着边上的人：“——怎么样，赌不赌？先说好，不论最后谁赢，追到之后，就找个机会把他带到萧锐跟前，让那小子重新认识一下他的好哥哥！”

许渊沉默了，不由将目光投在远处的顾梵身上。在大厅中央，灯光最耀眼的地方，俊俏的青年安静地站在秦煜程身边，被秦煜程衬得小小只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秦煜程，一会儿看看会场，白嫩的小脸上表情若有所思，还是那种很乖巧的样子。软得让人想一把抱进怀里。
秦煜程哪儿来这么好的运气，竟然先得手了……

许渊又抿了一口酒。

他其实是知道的，他知道，顾梵并不是齐晟说的那种人。至少，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不是……
但……谁又说得准呢？

许渊忽然又微笑起来，笑容中充斥着兴味，却又有些漫不经心：“想让你表弟死心，那你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他的好哥哥被包养了。”

“哈哈……这不就不好玩了吗？”齐晟笑起来，伸手大咧咧地拍拍许渊一侧肩膀，“这可不行，看萧锐对他哥哥那个在意，肯定会觉得他哥哥是被迫的。反正我们也不急，等那个小东西被秦爷扔了，狼狈的时候我再出现，还不手到擒来？这种被包/养过见识过繁华的人，可是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清贫日子了，呵……”

许渊于是也笑起来，不再是温柔到虚假的微笑，而是兴致勃勃、势在必得的笑容，一双尽显风流的桃花眼直直盯着仍一无所觉的顾梵。
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是被赌约激起了兴趣，还是早就对那个小家伙起了兴致，需要一个由头去追逐。

“好，我跟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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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梵说的那句话来自于马克思中学毕业的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
相信我，梵梵就是那种，上马克思课的时候看到这句话自愧不如，深受触动然后背下来没事儿回顾一下坚定自己方向的人。

说真的，求评论剧情啊，没什么评论的话，没有心情日更……

第二十章 我选择用惊变作为本章的名字

顾梵并不知道两个坏到家了的所谓世家子弟情场浪子在如何恶意地揣摩他——可见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他就会觉得别人内心也是什么样的——也不知两人打了什么充满了优越感的赌。
要是顾梵知道了这个赌，怕不是要指着二人嘲讽，仁义礼智信，你们真是修炼到家了！

不提这俩图谋不轨却因为秦煜程就在那所以并没有上前搭话的家伙，顾梵那边儿，就是全程跟着秦煜程，跟点了自动跟随似的。这个晚会是自助形式的，各种食品那是琳琅满目，顾梵该吃吃该喝喝。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表演的时候。

会场的灯光暗下来，集中到了表演台上。主持人上去报节目，顾梵站在下面睁大眼睛看，齐清芸的名字如雷贯耳，第一个节目！

随着一阵掌声，后台走上来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此人身高没有太高，但估算也得180左右，上台举了个躬就在琴凳上坐下了，一瞬间就很有那种艺术表演的气场。他虽然身上穿着西式衣服，却让人觉得俊雅如修竹，身上有股淡然闲适的气质。他容貌很清俊，修眉墨眸，眼帘微微垂着，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和许渊那种刻意温柔的笑法不一样，是很自然的淡笑。
总体来说，顾梵和他确实有些相像，单论容貌，可能像上了四五分，但是两人气质完全不同，所以细看反倒不像。

因为老秦的数次提起，顾梵着重观察了齐清芸的眼睛，是挺大的，却又不是偏可爱的圆眼睛，而要更狭长一些。齐清芸的眼瞳在灯下泛着深褐色，眼神清明，他分明看着台下，仿佛在注视着观众们，却又给人一种他什么都没有放在心里的感觉。

不知为何，顾梵脑子里蹦出仨字儿——老中医！
或许正常人都会觉得齐清芸气质偏谦谦君子，但顾梵第一印象就觉得此人应该学过中医。要说拿出点证据吧，他也拿不出来。就是他姥姥是个老中医，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有点类似看破生死……和齐清芸身上的气质有点相似。

而且，齐清芸的皮肤白过头了，几乎白的透明，唇色也很淡。如果不是他闷骚地抹了很多粉的话……他是不是身体不好？

顾梵对这个传闻中的小齐好奇很久了，禁不住一直打量，打量着打量着，心里还泛起了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和这人见过一样。但怎么可能呢，人家不是个外籍华裔艺术家，和他又会在哪里交集呢？

顾梵的打量倒也没啥别的心思，虽说他从秦煜程那里得知了不少小齐的事儿，但真正这个人如何还是需要自己接触的（当然顾梵没有接触的打算），顾梵也不想变成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哪怕他之前内心吐槽过小齐，也就是随便想想，其实人各有志，学音乐挺好的，何况能学到出演这样的演出，一定下过苦功夫。任何努力都值得尊敬。

顾梵站在秦煜程的身后一点儿，仰着小脑袋，颇为认真地听完了齐清芸的钢琴曲，虽说他也听不出来这曲子是好是坏，反正感觉还不错。
到了鼓掌的时候，顾梵有种得偿所愿终于得见真身的感觉，忍不住用力了点儿。连秦煜程都是很轻很绅士地鼓掌，边上的顾梵跟看春节联欢晚会似的鼓得那叫一个实诚。

而齐清芸本人，不知道是注意到顾梵认真的目光，或是响亮的掌声，或者就是看见了秦煜程而后注意到了顾梵这个人。总之，他谢幕鞠躬过后，下台之前，冲顾梵所在的地方报以一笑，眉眼弯起来，很清淡，却又极其柔和，灯光之下简直令人目眩。

反正顾梵是挺肯定这确实是冲着他笑的。

不过，秦煜程似乎对此笑容有些错误的理解，顾梵明显看到秦爷身体一震，而后立刻拨开人群追了过去。顾梵原地衡量半秒，在人群闭合之前跟着追了过去。
秦爷大概是激动过头，一追几乎没影儿了，顾梵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感觉……
真是贼刺激！莫名兴奋！越跑越带劲儿~仿佛在玩儿真人版反恐游戏！

而那厢秦爷也没对他的跟随做什么表示，二人直接寻着齐清芸的踪迹出了会场，下到下面一层，终于在前方一个拐角处找到了拿出房卡准备进房间的齐清芸。

秦煜程立刻喊道：“清芸！”

齐清芸拿出房卡的手一顿，然后动作不停，接着在房门上轻轻扫了一下卡片，滴的一声，门开了。他过于白过于薄削，玉雕一样的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扭。

“清芸，你——”

齐清芸终于回过头，目光在站在前方摆出半个尔康手的秦煜程身上轻轻一荡，就落在了后面一副“我在看热闹”表情的顾梵身上。
然后，他又冲顾梵笑了一下，很轻的笑，但又很温和。

顾梵一呆，下意识礼貌地回以一笑，是那种一看就很乖的笑。而秦煜程也随着回头，仿佛才意识到还有个小可爱在后面似的，他板起脸，用一种家长训孩子的语气咬牙训斥道：“你笑什么！”

顾梵：“…………”喵喵喵？？？


“你有话想说吧，进来吧。”
在顾梵和秦煜程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齐清芸忽然出声了，说罢，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秦煜程，率先进了房门。

秦煜程抿了抿唇，有些烦躁地出了口气，想提步直接跟上去，却还是顿住，低头对顾梵道：“你在外面等着。”

“那个……秦爷。”顾梵犹豫一下，举手提问，“我可以去上个厕所吗？”

秦煜程表情谜之一僵，顿了一下，低声道：“……去吧。”

顾梵这回也不敢笑了，就同样板着小脸，点头道：“谢谢您！”

秦煜程：“…………”

场面再次静默两秒，顾梵很奇怪秦煜程为毛不去找白月光，别让人家等急了。或许顾梵眼神中表达的疑惑太明显，秦煜程最终冷哼一声，哼得谜之傲娇，然后转身走进房间了，还顺便把房门带上，声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

秦煜程进了门，顾梵才算松懈下来，一想想也很气，觉得姓秦的真是莫名其妙，于是也冷哼了一声。当然，这一哼只有他自个儿能听见。
接着，他还是忍不住到这个门口转了一下，记住了门牌号，又看了看门口监控，才转身去找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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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也会想，和梵梵这种人在一起，应该非常令人安心吧，真可爱呀【自己夸起自己的主角来_(:з」∠)_】

第二十二章 英雄救英雄？

顾梵这一拳挥了过去，打的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差点摔倒。
但是第二下……那人躲过去了！

顾梵双眼睁大，心脏紧缩几乎停跳，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那个人并没有试图和顾梵纠缠，而是后退两步，冲他露出狞笑，将手伸进了裤兜。
他拿出那个手机，在空中像是展示一样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大拇指。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不愧是饱受训练的老手，动作之迅速，顾梵根本来不及阻止。
难道……要死了吗？

顾梵一时间内心很平静，没有一点惊慌。他从未曾想象过自己死亡的画面，现在一刻似乎就近在眼前了……
至少，没有让这人进入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引爆炸弹。大概他死的还是有价值的。

可惜……他再也成不了大学者了。
回想自己的一生，那句话怎么说的，虽然没有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但也不至于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他的每一步，至少，他觉得，都走得很踏实。他有过很努力很努力的时光，也有过让自己满意的成绩，他真的尽力了。或许这就够了吧？

但是，真可惜啊，不能再见证这个风起云涌注定辉煌的时代，见证自己的国家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本来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出一份力呢……

还有，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爸妈……
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不孝……

这些想法很杂乱，几乎是一瞬间就像从沸腾的海底滚出来的水泡一样，混乱地拥挤在脑海中，而同时顾梵也没有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虽然他和那个人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他够到引爆用的手机，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了过去。如果能抢到手机是最好，不然——
反正死也死了，不如更烈士一点，为身后那个酒店工作人员挡一下爆炸也好！

“——顾梵，你找死吗！”
一个很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大吼一声，然后顾梵被一股巨力扯得后退一步，一个身影站在了他身前。

这人身形高大，几乎可以将顾梵完全挡住，西装衣摆因为奔跑而飞起，因为姿势问题脸微微侧过去，露出个冷峻成熟的侧颜。

——秦煜程竟然过来了！！！
顾梵大脑被这几个字刷屏，然后他就看到秦爷大概是拿出了当年黑道枭雄战无不胜只手遮天的气概，转身一个漂亮的高抬腿，直接把那个手机踢飞了！

顾梵看得目瞪口呆，而后忽然反应过来——秦煜程你这么一踢踢到按钮爆炸了怎么办！！！

他手忙脚乱要去接那个手机，就听到身前的秦煜程轻哼了一声，而后修长的手臂向旁边一伸，稳稳接住手机，往顾梵那里一扔。

顾梵赶紧上前捧住这个烫手山芋，一时呼吸都放缓了。
接下来事情简单了，秦煜程不愧是混黑的，绝对跟人干过架，手还不生，和人家打得有来有回然后把对方擒住了。虽然不算轻松，但看秦煜程不算太乱的呼吸可能也不太困难。

“你们，按住他，会吗？”

秦煜程利落地卸了那人两个手臂，把领带解下来将那人双手反绑到身后，对一旁两个酒店工作人员冷着脸问了句。那两人都吓傻了，愣愣点头，秦煜程也不多话，转身按住顾梵肩膀，伸手把那个手机又从顾梵手中抽出来，放到边上的服务台上。

然后他走到顾梵跟前，稍微低下头，略长的额发因此垂下来些许，俊脸上表情很平静，道：“跟我走。”

顾梵：“呃……”
总感觉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还没做……

秦煜程却耗尽了所有耐心，他回头看了一下，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一些内场嘉宾的注意，有人开始聚集围观，而且酒店保安很快就会过来。他不等顾梵再说什么，直接躬身双臂一抄，顾梵就觉得两脚悬空，就被整个儿抱了起来！

被高大的男人公主抱在怀里，鼻尖环绕着熟悉的气息，顾梵很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伸手环上了秦煜程的脖颈。
秦煜程也不说什么，抬腿就走，顾梵反应过来，感觉十分尴尬，不过他也没挣扎，就是压低声音赶紧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秦煜程不说话，就冷冷瞥他一眼，顾梵从中接受到了秦爷此时很不美好的心情，立刻闭上了嘴。不就是被大庭广众公主抱吗，无所谓，反正也没人认识他。

“唉，这位客人，先别走——！”

后面那俩工作人员回过味来，大喊了一声，但秦煜程充耳不闻，龙行虎步，径直走了，上电梯的时候还和一大波酒店保安擦肩而过。

二人同样没注意到，早已从房间中出来的齐清芸站在他们身后的走廊拐角处，盯着被秦煜程抱在怀里的小家伙露出的一点儿漆黑的乱发，表情淡漠，眼中却透着蚀骨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