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向局长申请了逮捕令，警车进入小区以后，他没有前去逮捕，有些事情，他应该要放手让手下去做才对。而这次没有尸体，黑瞎子其实是可以不用来的，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跟其他人一起爬上了警车。美名其曰：也许会有用武之地。



“所以哑巴张你带队就是要来这里看天？”黑瞎子嘴里叼着根烟，学着张起灵的动作，也仰头看着小区里的这片天空，“也不好看啊。”



“这个案子有些地方，我想不通。”张起灵低下头的时候，他看到几个警员带着健身房老板下来了，打开车门坐回车里。



“那么快就搞定了？真没意思。”黑瞎子手里的烟还没有吸完，很快就被掐掉了扔进车里的烟灰缸。



也许是知道自己留下了怎样的铁证，几乎是没有任何挣扎的，嫌疑人就坦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要审讯他的时候，他提了一个要求:让你们的队长来，不然我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审讯员面带难色地向依旧没什么表情张起灵传达了嫌疑人的要求，末了他说:“小哥，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有点偏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在审讯员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拿过审讯员手里准备好的问题。因为动作太快了，导致审讯员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末了才赶紧去追上张起灵的脚步。

审讯室里。



张起灵走进来的时候，嫌疑人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你身上的气质，跟那天不一样了。”还没等张起灵开口，他就说，“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可以先听我讲一个故事。故事结束以后，你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也许，还有你想要的答案。”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嫌疑人的故事很是俗套，其实张起灵并不是一个好听众，不过他不会去打断别人，也不会嘲笑故事里的人，所以，比起一般人来说，张起灵更适合当被倾诉的对象。



多年以前意气风发的健身房老板，遇到了他喜欢的女人，挺漂亮的一个翻译家。像许多人一样，他们最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在健身房老板把大部分资产转移到女人名字啊的时候，她潜逃了。健身房老板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欠了一些债，虽说不是特别多，但也需要几年去还。



“虽然她骗了我的时候我也恨不得想要去杀了她，但经过几年，我也不恨了。”嫌疑人突然笑了，在灯光明亮的审讯室里，显得更是苍白。



“但你杀了她们。”张起灵开口了，是少有的带着冷漠的情绪。



“我知道。”嫌疑人似乎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三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情伤快好的健身房老板收到了这样的一封邮件:你确定要忘记曾经伤害你的女人？你想想，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们会不会像你前女友伤害你一样伤害别人？



“像是着了魔一样。”嫌疑人有点自嘲，“我按照他交给我的犯罪企划书开始作案。”

“计划不是你做的？”带着点惊讶的语气。



“不是。”他摇摇头，“而且最后被抓伤，其实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她在安眠药的作用下会那么快醒过来。”



“你暴露自己。”



嫌疑人苦笑:“也许是的。我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



“累了。而且，三条生命。我是会被判死刑吧。”



张起灵没有说话。



“差点忘了。”嫌疑人说，“那个人让我告诉你，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有一个人，也会在局里。”



张起灵愣了一下。那个人，会是谁？



但是他没有问，他开始问纸上的问题，而嫌疑人也开始回答起来。



因为嫌疑犯配合的原因，他很快问完了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还原出来的作案方式，也跟张起灵推理出来的差不多:利用是比较少人精通的语言，在面试的时候把人骗过来，杀死被害人后，割下右边耳朵。然后找地方抛尸。因为是静脉注射空气，搬运尸体的时候，就算有人遇见，也不会有过多想法。尸体表面看起来，太干净了。



至于杀人预告，则是发邮件的人叫他去拍的。其实也是因为那个视频，警方才比较快锁定嫌疑人。



更何况，视频里还拍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果然不是惯犯么。



收好问题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张起灵想：那个人，会是谁？他认识吗？



还在上课的吴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失神，忘了教授正在讲课，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接近傍晚时的天空。



明天，天气会好吧。

第五章雨前宁静

因为破获了一桩还算重大的案子，局长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向上头禀报了这次的案件。也是因为体谅下属，他大手一挥，给了张起灵他们组几天假期。

知道有假期，被辛苦压榨了那么久的组员们于是都欢呼起来，当然是除了张起灵，他还有几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趁着假期也许可以好好调查一下。

回到家里睡了一会，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储备粮已经吃完了，他一贯对这些不是特别在乎，像有时候出任务监视嫌疑人的时候，他甚至一个星期左右都是只吃压缩饼干的，所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更是不怎么注意这些了。

是谁曾经跟他说过来着？

记忆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对他说：你敢不吃方便面和饼干么？

换过一身休闲的衣服就要出门，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警服，他最经常穿的是蓝色的连帽衫，这会给他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不经常买衣服，用同事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不拉着他去买，小哥的那两套衣服大概可以换着穿上好几年了。

他不是那种会被淹没在人海里的人，在货架上挑选物品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女生在偷偷看他了，有的甚至举起手机偷拍还以为掩饰的很好。张起灵早就发现了，不过他没有去管而已，反正自己不认识，也没什么必要去管这样的事情。也许是他身上的气息过于清冷了，所以竟然没有女生上前搭讪，只是远远的看着，用自以为足够小的声音讨论着他。

吴邪一进超市就看到张起灵推着购物车在买东西，那修长的身影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到他。

“小哥。”在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吴邪就走过去了。

张起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吴邪，其实吴邪比他还要高一点点，前几次遇见因为他穿着靴子，所以并没有察觉，现在仔细一看，还是发现了这一点。

扫视了一眼购物车里的东西，除了方便面就是压缩饼干，哦，还有调味料和一些饮料，加上一包——糖果？

吴邪觉得自己的眼角肯定在跳，这个人，饮食怎么比他这个大学生还要随便？看他皮肤那么白，难道是一个隐藏起来的万年宅男？

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你敢不吃方便面和饼干么？”

说完楞了一下，他是不是不该怎么问啊，这可是警官啊。

张起灵也是楞了一下，这句话跟他记忆里的那句话重合在一起，但是声音不一样，那句话的音调更加稚嫩，像是自己许多年前遇上的。

“小哥？”察觉到张起灵在发愣，吴邪以为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不要在意那么多，其实我的饮食习惯也差不多。”

“自己一个人，不想麻烦。”张起灵很快回过神来，回答。

吴邪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而显然，这句话也很难让人接下去。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阿宁那件事，谢谢你那么快破案。”

“这是工作。”

你敢再多说几个字吗？叫你闷油瓶其实是很符合你的形象的吧。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当然是没有说出来的。不过，透过眼角看了一眼张起灵，穿成这样的闷油瓶比穿警服的他其实更加惹眼一点，多了些安静的气质，没有那么冰冷。

又扯过几个话题来说，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吴邪在说而已，张起灵只是在默默地听。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个人正透过监控器观察着他们俩。

那么快你们俩就遇上了么？看来计划很快就可以继续了。被电脑屏幕照的有点惨白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

吴邪就觉得自己是在对着一块木头讲话，还是一块比较好看的木头，偶尔会发出一点声音。

在纠结继续跟闷油瓶聊天还去干自己的事的吴邪，还没有开口说出我先走了，两个人就被一声尖叫声吸引了。

不会吧？我怎么刚出门就遇到事情了？最近犯太岁了？

张起灵脸色一变，连购物车也不管了，走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吴邪把张起灵的购物车让旁边脸色变得有点惊慌苍白的售货员小姐，让她把购物车推到柜台，自己也跟着张起灵的脚步走过去。

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是超市放货物的地方，要去拿货的售货员已经被吓得瘫在地上了，而张起灵还只是看着仓库里。吴邪走上前去把瘫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安慰了几句。

“让其他人不要靠近。”张起灵向吴邪说了一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就向里面走了进去。

现在还会有人用手帕？吴邪奇怪的看了一眼张起灵，开始去按照他说的去让别人不要靠近。

“新世纪广场。”张起灵打通了其中一个下属的电话，“命案。”

“小哥，休假你都不让我们好过？！”手机里传来哀嚎声，然后听到其他几个人的声音，看来他们是一起出去玩了，“叫上黑瞎子。”

那边传来了对话的声音，然后黑瞎子接过电话：“哑巴，我的加班是很贵的。”

然后他被挂了电话。

黑瞎子无奈的转过去看着才刚来到酒吧里没多久的一群人：“别看了，像你们老大说的，我们要开工了。”

又是一大片哀嚎声，他们的假期啊！！

黑瞎子跟一群人感到超市的时候，张起灵在观察着死者周围的脚印。死者身上有很多伤痕，但看起来似乎都不是致命的，所以带上黑瞎子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

“哑巴，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中毒，不过看起来是的。”黑瞎子已经扯过超市的一次性手套，在死者身上拨弄着，“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可怖，其实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软组织挫伤，内伤的话，我要回法医科才能鉴定。”

已经有人去调监控录像了，没有想到的是技术科的陈璃连去玩也带着她的电脑，涂着厚重眼影的她穿着露肩长裙，肩上不知道搭了一件谁的衣服，现在已经踢掉了高跟鞋，一点也不淑女地坐在地上狂敲着电脑。

吴邪感觉自己站在这里也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刚想走的时候冲过来一个胖子，把他装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时候备一双修长的手拉住了，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来了，刚好接住了他。

“谢谢......”没帮上忙还要别人帮忙，吴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奎呢，有人给胖爷我发了大奎的照片，老子找了他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他了。”撞了吴邪的胖子一开口，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陈璃生气地一摔电脑：“老大，超市监控被篡改过，他的技术比我高很多，我破解不了。”

这下张起灵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虽然陈璃是个女生，也比较年轻，可她是技术科技术最高的了，如果她也搞不定，谁可以搞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吴邪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不确定，“我有个朋友叫苏万，他应该可以帮忙。”

“我怎么没听说过？”陈璃有点生气，笑话，在她面前说别人比她厉害，“而且，不允许人妨碍办公。”

“可是......”

“可以。”张起灵漆黑的瞳孔看进无邪的眸子里，“你明天和他一起过来我的办公室。”然后他转过头去看着其他人，一副做好决定的样子。

陈璃生气的转过头去。

被无视掉的胖子已经走过去看到尸体了，他惊叫一声：“大奎，这就死了？”

这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胖子，相互看了一眼，这个胖子可真灵活，他们可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他走过去了。

一片喧哗声中，伴随着“死胖子你不要靠近”、“你会破坏现场的！”“胖爷我就要......”的声音。张起灵走过去伸手一把弄晕了自称胖爷的胖子。

又是一片喧闹，张起灵抬头看了一会天花板，看来，雨前的宁静就到这里了。

第六章扑朔迷离



胖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沙发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在那个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张起灵。而因为张起灵还没有换掉那一身学生样的装扮，所以胖子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警队的队长。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到八点了，而且感到脖子后面还有微微的酥麻感，所以感情他这是被敲晕了带回这里躺了一个多小时？！胖子纳闷了，一下子坐起来对着张起灵:“诶我说大兄弟，你把胖爷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张起灵扭头看了看胖子:“你跟死者的关系。”



“什么死者？别开玩笑了，胖爷我又没有杀人。”胖子说着拿出在口袋里的手机，滑了两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愣在那里，“等等，死者？你是说大奎？”



张起灵想到死者身份证上的名字里有一个“奎”字，缓缓点了点头。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胖子有点不喜欢张起灵这个闷葫芦似的态度，“我说大兄弟，你就不能不那么高冷吗？”



还想继续说下去，一张纸已经放到了他的面前，抬眼看到张起灵已经来到他面前几步远。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看他那么白净，该不会是……赶紧看了一眼他的身后，还好，是有影子的。



“你自己填。”说完，也不管胖子有没有答应，把表格放在了胖子手里，自己离开了办公室，反正这里是警局，外面还有其他警员，也不怕这个胖子会擅自离开。放心的走去黑瞎子在的法医科。

胖子看了一眼纸上需要填上的表格，叹了一口气，抓起张起灵办公桌上的笔，歪歪扭扭地在第一行的第一个空格写上“王月半”三个字。看到后面还有那么多格子又是一阵恶心:不知道胖爷我最讨厌写字了吗？



看见张起灵走进来，黑瞎子看了一眼张起灵身后，带着点可惜的语气问:“哑巴，你的那个小男朋友没有一起过来？”回警局之前，吴邪已经被张起灵送回了学校了。



张起灵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在解剖台上赤/裸的男/尸。



“不过尸体的种东西还是不要让他看到比较好。”黑瞎子装作有点可惜的样子，末了还瞄了一眼张起灵，后者已经穿好了手套。



小男朋友？他可不是。



黑瞎子也不继续开玩笑了。拿着镊子指着死者身上的伤口:“他身上伤口很多，看起来像是斗殴伤的，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死者没有反抗过。”



没有反抗？张起灵疑惑的看了黑瞎子一眼。



“我也很奇怪。”黑瞎子手里面的镊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一把手术刀，“所以我割开了他的头皮，像这样，里面有积血。”



“头部遭受过重击。”张起灵对这些其实也挺熟悉的了。

“但是呢，哑巴，你应该猜不到，他的真正死因是中毒。”黑瞎子看过血液报告后，发现了这一点。



“什么毒？”



“一种我还没有查出来的毒。”黑瞎子连手套都没有摘下，就在电脑前开始查，“你可以先去技术科那边看看了。”



死者身上有身份证，连去确认身份的时间都免了。不过，这会不会有点太顺利了？



技术科的人已经查完了资料，陈璃把东西交给张起灵就走了，今天她本来就是休假，折腾到现在也是够尽职的了。更何况，让她生气的是她今天居然破解了不了监控！



——



回到学校宿舍后的吴邪给苏万那小子打了个电话:“苏万，有一个很难破解的电脑问题你有兴趣吗？”



“什么问题？”苏万耳边夹着手机，双手飞快地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十指像是在键盘跳舞。



“监控问题。帮警察。”吴邪也不客气的说。



“哇。吴邪你是怎么惹上条子的。”苏万敲击的动作慢了一点，并没有完全停下来。



“我已经答应了明天跟你一块去。”苏万可以想象得到吴邪对他做出摊手的动作。



“不是吧——”苏万停止敲击键盘，用手拿着手机，“有什么报酬吗？”



“报酬非常巨大。”吴邪也在跟苏万瞎侃，“叫做‘社会主义爱国情操’。据说还可以包三餐。”



“……”



就这样，苏万同学就被小吴同学坑进了警局，直到最后到警局的时候，苏万同学都在思考，为什么他就这样被坑了？

张起灵昨晚没有睡好。他做了一个梦，明知道是梦，却是那么的真实，无尽的隧道，还有绿皮肤的怪物，无限地逼近，好像永远无法逃离的宿命一样。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一钟真实的经历。



又是一夜无眠，早晨的第一抹眼光透过窗帘时，张起灵睁开了眼睛:果然是，不能太放松了。



吴邪把苏万领到警局后，因为老大的原因，很快就有技术科的人带着苏万去技术科报道，废话，这可是技术可的外援。吴邪也进去了张起灵的办公室。



昨晚的胖子居然在这里。胖子也不想的，昨晚填完表格，那一群人不让他走，他只能留在这里，在拘留室睡了一晚，今天又来这里报道了。



张起灵早就到了，穿着一身警服，坐在那里认真地看资料的时候，端庄的要命，惹眼极了。



“小哥。”吴邪走过去，“我朋友已经来了。”



张起灵点点头。



这时吴邪可以看到资料上大奎的正面照，他觉得这个人挺眼熟的，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偏偏身后的胖子好像要问些什么，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苏万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关上门的时候听到胖子在问:“大奎是怎么死的。”



苏万面前的电脑上是一串又一串吴邪看不懂的编码，而随着苏万敲击的动作，编码越来越多，吴邪是更晕了。



拿出手机想玩个游戏，不小心碰到了通讯录，三叔两个字映入吴邪的眼睛:对了，死去的那个叫大奎的家伙，不正是三叔的伙计吗？

第七章疑点重重



“吴邪。”清冷的男声在一旁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很有辨识度，吴邪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小哥，有什么事吗？”吴邪好奇转过头去，然后指着手机，“对了，大奎是我三叔的伙计。”



“你三叔？”张起灵问。



“三叔是开古董店的，而大奎是他的其中的一名伙计。”



“……”张起灵在思考着，资料上也有大奎的工作地点，还没有抽调人手过去问，或许，吴邪可以帮到更多的忙。



吴邪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眼睛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熟悉感:这样的一张脸，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过，这样的一张脸，就算是见过的话也是会有印象的。



“吴邪。我们去找你三叔。”张起灵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重不轻，没有带任何的情绪色彩。可吴邪莫名地觉得，声音里带着喜悦。



吴三省的古董店坐落在这座城市安静一隅，四处都很安静。进了古董店以后，会发现里面跟普通的古董店也没什么两样，第一层里面放的是是普通的货色甚至是赝品。第二层才是比较少见的货色。第三层是住所也放了更少见的货色。



张起灵也听说过吴三省，据说他行事低调，但是关系网不可小觑。身边有一个像保镖一样的潘子，据说当过兵，很是心狠。



在吴邪眼里就是：潘子，是三叔养的一条恶犬。

张起灵翻着桌子上的报纸，知道有人在暗中悄悄观察他，也不去点破。但是吴邪感觉有点不怎么舒服，下意识的开口:“我去叫三叔。”



“大侄子？”吴三省从楼上下来，故作惊讶的样子，“你怎么那么有空来我这里？”



“三叔。”吴邪站起来，他一向都挺敬重这个三叔的。



“这位是？”吴三省问吴邪。



三叔你在装什么？这一身藏青色挺拔的警服任谁都看得出来是警察好么！



“我是负责大奎被杀案件的警察。”张起灵拿出了证件，在吴三省面前晃了晃。



“大奎死了？”吴三省嘴唇微动，很是惊讶的样子，不过这在张起灵看起来反应是有点过度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张起灵已经拿出了笔和笔记本，开始问问题。



“好像是三天前。”吴三省低头考虑了一下，回头问，“潘子，大奎是什么时候说要回老家的。”



“三天前吧。大奎那小子好像说要回家看爹娘。”潘子走出来回答。



“潘子？”吴邪进来之后一直都没有发现潘子在里面，原来是躲起来观察了？



“嘿，小三爷你好啊。”潘子抓了抓他短短的头发，像是有点小小的尴尬。

“他平时为人怎样。”张起灵到没有被打扰到，继续问问题。



倒是吴三省有点小小吃惊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大奎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其实是个挺胆小的人，虽然说有点贪图小便宜，但是也不会跟别人结仇。”



“跟他比较熟的人还有哪些。”



“没了吧。大奎就跟店里的几个伙计比较熟悉，平日里也很少和其他人有什么交流。”这倒是真话。



“谢谢配合，等你想到别的请跟我们联系一下。”张起灵合上笔记本，起身就要告退。



“大侄子，你跟过去干嘛？”吴三省看到吴邪也跟着起身，很是奇怪。



“我，我一个朋友在里面。”吴邪如是说，很快跟上了张起灵的步调。



吴三省的内心则是:大侄子什么时候认识进警察局的朋友了。



“我三叔是有什么问题吗？”吴邪问。



本来张起灵不想说的，鬼使神差地，他说:“应该跟他有关系。”



三叔跟这件事会有联系吗？吴邪想。

回到警局的时候，检验科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那种黑瞎子没有见过的毒，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常见的毒。



“我没想到有人会用那么高纯度的乌头碱杀人。疑犯家里是开中药铺子的吧。”黑瞎子把血液检验的结果扔到张起灵桌上，“看过用毒鼠强，也看过用山埃的，倒挺少看过用乌头的。哑巴，你说，犯人该不会真是开中药铺子的吧？”



“……”似乎是哪里有不对。



“不过。”黑瞎子又翻了翻报告，并没有发现别的，“死者的死状并不像中毒，太平静了。可是在清醒状态下乌头碱中毒的人，死状一般都很狰狞。”



张起灵终于看着黑瞎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下说。



“哑巴，你能说句话吗？”黑瞎子就是不太喜欢张起灵这样的性格。



“继续讲。”



“所以，这乌头碱是怎么回事呢？中毒的实在昏迷状态吗？不然为什么一点挣扎的感觉也没有。”黑瞎子特别想翻个白眼。



“头部遭到重击不治疗。”张起灵指着尸检结果，“而且身上有那么多外伤，为什么还要用毒？”还是高纯度的毒。



“难道是为了掩藏什么？血液里的东西。”黑瞎子倒着检验科的报告，报告里可能没有提到的某样东西。



“我要解剖尸体。”黑瞎子扔掉检验报告。



张起灵不喜欢看到这个场面，拿过检验报告就走了。

办公室里的胖子早就走了，这个叫“王月半”的家伙居然是个侦探，现在的侦探很少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了，大部分都是帮别人找小猫小狗或者是查婚外情的。这个胖子居然是大奎死前发给他信息让他来找他的。



吴邪在看苏万解编程，这两个年轻的大学生似乎都很投入，张起灵看了眼挂钟，将近一点了，他还没有吃饭，这两个估计也是。



他让苏万停下来，扯着吴邪的手，吴邪顺势拉起苏万，听到张起灵在说:“虽然爱国情操很重要，可是也要吃饭。”



吴邪心想:原来他知道这件事。



不过想不知道也挺困难的，毕竟苏万在敲键盘的时候一直有在抱怨吴邪是怎么坑他的。



然后他们就停了下来，因为苏万说：“我解开了。”



电脑屏幕开始播放原来的监控录像。

第八章冰山一角



超市的摄像头的内容是被一个木马病毒篡改的，而苏万最后杀死了那个病毒。



张起灵瞅了一眼屏幕，他们并不知道大奎是什么时候进入超市的，也就没有那么快能够锁定时间段。而这些都可以交给技术科的众人去完成，所以张起灵最后还是拖着这两个人去警局的食堂。



他给每个人都点了面，自己也坐在那里吃了起来。身为外援的两人本来还没什么饿的感觉，在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是饿了。



警局食堂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面里面的材料都放的挺足的，吃起来很有味道，不过也许是饿起来的时候，吃什么都会很有味道吧。



不过张起灵吃东西的时候几乎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因为你几乎看不出来他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好吃，因为，不管好不好吃，在他的味觉里好像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看到这样的他，吴邪想，这样的人，到底要怎样的人或事才可以触碰到他的内心？

技术科的人在苏万破解了病毒以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播放视频的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玩意。于是三个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技术科的三四个人睁着眼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那认真又目不转睛样子，简直就像是让人以为他们在津津有味地看什么电影一样。



苏万作为外援的任务完成了，却没有先离开，而且在另一部电脑上顺便把病毒的“壳”给“脱”下来了，露出了编写它的机器语言。然后苏万就把机器语言进行反翻译，把它们转换成了ASCII代码，还原回了黑客写程序时的使用的高级语言。破以后的代码里面跟着一行拼音，拼出来叫：“技术能力不错——及格。”



苏万震惊了，他那么辛苦破解程序，居然只有及格？还有，他在他们系的所有考试里，所有的成绩都是“A”好吗！



张起灵想的则是：这就说明，还会有下一个这样的人。





吴邪并不懂这些东西，不过也猜得出苏万有点生气的原因，而且也觉得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刚想招呼苏万一起回学校，就听到技术科的人惊呼:“这个人，这么那么像小哥带来的人？”



小哥？也就是闷油瓶带来的人？说的是我吗？我本来也有出现在超市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在死者进去后也进去了仓库！”接下来的这句话才是重点。



什么？！吴邪想走过去看看，张起灵则比他更快，一下子来到电脑的边上，虽然视频里的人脸挺模糊的，可看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吴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镜头停在那个人回头看摄像头的时候，虽然模糊，可是吴邪觉得很熟悉，那张脸，赫然就是他的脸啊！可是，他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怎么回事，他现在是从外援变成了警方的嫌疑人了吗？



“吴邪。”不知怎么的，张起灵的声音让他很安定，“不要急，我们会查清楚的。”



“好。”听到他的声音，吴邪不自觉地点点头。



技术科的人开始处理拍出来的图像，其实他们觉得这就是吴邪的脸，可如果吴邪真的有不在场证明的话，这个人又会是谁？而且，吴邪那天的衣服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更多疑点了。



之后张起灵向技术科要了相关录像的拷贝，和吴邪在办公室，用办公室里的的电脑里看了起来。



15:38，大奎走进超市，接着在不同的地方晃悠起来，一会出现在副食区，一会跑到日用品区，居然还跑去了婴儿用品区。



这简直就是在为什么消耗时间似的。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吴邪似乎读懂了什么，回答:“我记得大奎没有孩子。”张起灵于是又回过头去。



16:14，大奎看了一眼手机，四处瞄了一下有没有人注意，开始走去仓库。



16:17，大奎进去仓库里面。



16:30，“吴邪”走进超市，连观察周围都没有，径直走向仓库。



16:33，“吴邪”走进仓库，之后一直都没有人进去过。



16:40，“吴邪”走出仓库。



16:48，“吴邪”在超市晃悠了一圈，在副食区买了些零食，还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16:53，“吴邪”结账，离开超市。



17:35，张起灵走进超市。



17:48，吴邪走进超市。



17:57，女售货员走进仓库，然后惊慌失措的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