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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林盟主嫁女记》by徐折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卢亣媎抿抿嘴道:“那时候家里进了贼,流传出去的是被我老爹改了大半的。修炼《丹侠卷》前期进展很快,到了后期却容易因为根基不稳走火入魔,我老爹知道被偷后就把江湖上流传的书全给收回来了。”


林述笙轻咳一声,随口问道:“令尊是……”


“卢蒙竹。”卢亣媎答道。


林述笙道:“原来是武林盟主的千金,失敬。”


卢亣媎解下腰间的酒,犹豫了一下,丢给林述笙。


林述笙捧着水袋,纳闷地看着她。


卢亣媎闷闷憋出两个字,“节哀。”


林述笙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被呛了好几声,捂着嘴道:“是酒啊。”说罢将东西递还给卢亣媎,“谢谢你。”


卢亣媎接过水袋,里面还剩最后一口酒,干脆一仰头喝了。


被丢在角落里的人迷迷糊糊挣动了两下。


林述笙吓了一跳,连忙往卢亣媎身后一躲。


卢亣媎抬起头,随手丢了块石头过去又砸晕了人,嘟囔道:“这种东西还是少流传为妙。”


林述笙应道:“姑娘说得是。”


三人在山洞里捱了一夜,夏天的雨势来得急去得快,一大早就已经日出东方晴空万里。


林述笙一夜未睡好,早起便在洞外伸着懒腰,伤口昨夜上了药,这两日再注意一些,很快就能好了。


卢亣媎背起包袱走出山洞,对着林述笙一拱手道:“林大哥,我先告辞了。”


林述笙一愣,随即回礼道:“卢姑娘保重。”


卢亣媎一点头,转身走下山去。


林述笙在山洞口坐了一阵,昨日提剑要挟他的那人在半夜醒来过两次,又被卢亣媎给砸晕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原本是要尊恩师遗命将师父的骨灰送回故乡,却已经给洒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心里没来由的有一丝迷惘和烦闷。


林述笙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由金丝楠木制成,上面刻了两个字——五音。


林述笙看了许久,站起身来,走回山洞里捡起块石头又给人补了一记,拿着沾满泥土的长剑随地挑了个地方挖开,把令牌丢了进去埋上土,站起身在上面踩了几脚,支着长剑轻声道:“五音一脉相承,如今怕是要折在我手里了。”说罢又摇着头轻笑道,“我尚无自保能力,又能做什么呢?”便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丢到地上,拿起自己那只装了两套衣服的包袱走出了山洞。


不过一会儿又匆匆折回来,捡起剑拍去上面的泥渣,恶狠狠地朝着角落里倒地不起的人道:“再来找我麻烦看我不砍死你。”说罢将剑往腰上一挂,转身离去。


卢亣媎走在半路上,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转过头一看,一个小人影朝着这边越跑越近。


林述笙跑到卢亣媎面前,弯着腰大口喘气,摆手道:“卢姑娘,我与你同行吧。”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昨天沉迷游戏忘了更贴了,今日两章。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对了,封面图给大家放一下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卢亣媎问道:“你也是去湖州?”


林述笙道:“我无处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卢亣媎道:“我要去找我小弟。”


林述笙道:“我帮你一起找。”


卢亣媎点点头,“那就多谢林大哥了。”


两人同行,速度慢了许多,直到晚间出了山林,才隐约看见远处的路边亮了两盏灯笼,正一晃一晃地在夜风里摇动。


林述笙搓了搓手臂,转头四处看了一阵,这里荒郊野岭不见其他人家,只有一座破落的客栈孤零零地立在路边。


林述笙扯了扯背上的包袱,心里浮起一丝不安,正要伸手拉住卢亣媎,只见衣料在指尖一飘,被她先一步跑去拍响了大门,“请问有人在吗?”


林述笙咽了口口水,随即走上前去。


头顶昏黄的烛光晃动不定,照亮了客栈门口这一小片天地。本就不怎么大的店面,连块匾额也没有,只在一旁用竹竿挑了个帘子,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宿”字。


两人等了一阵,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林述笙看着门口,客栈大门紧锁,经过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崩出了两道明显的裂痕,被卢亣媎随手一拍就发出了一声木头摩擦的“嘎吱”声,林述笙赶紧小步走上石阶站在卢亣媎身旁,这种死寂的寒夜里只觉得格外的渗人。


门口的石阶残缺不全,边角上被磕出了几个坑坑洼洼的缺口,林述笙低下头,石阶的转角被泼了一盆水,地上留了些微潮的痕迹,心里一沉,缓步走过去,只见地面上残留着些许血迹。忙退了一步扯住卢亣媎的衣袖,低声道:“卢姑娘,快看着边有血。”


卢亣媎转头道:“这不是鸡血吗?”


林述笙嘟囔,“地上也没见到鸡毛……”


话音未落,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拿着手帕随手扇着风,见到两人忙笑脸相迎道:“哎呦,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快请进快请进。”


卢亣媎道:“老板娘,请给我们两间屋子。”


妇人将两人迎进大堂,满面歉意地道:“客官对不住,今日赶巧,来了一对商队,客房都已经住满了,倒还剩个通铺。”


卢亣媎道:“通铺也行。”


“请跟我来。”老板娘带着两人走去院子里,一边又道,“这商队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巧我们当家的这两日外出,姑娘也可以跟我去挤一宿。”


林述笙暗道此处荒郊野岭风险颇多,正要开口拒绝,一旁卢亣媎已经点头道:“那好,今晚就麻烦老板娘你了。”


老板娘笑道:“不麻烦。”一边说着脚下已经停了下来。


老板娘推开房门,屋子里的炕上躺满了人,借着烛光隐约看见角落里还有个空位,勉强能挤下个把人,指了指对着林述笙道:“客官早点休息吧。”


林述笙转头凑近卢亣媎耳边道:“自己小心。”说罢走进了房门。


将人安顿好,老板娘就自顾领着卢亣媎走回了房。


林述笙摸到角落里,放下包袱正要躺下,一抖开被子甩到了边上的人,忙拢了拢道:“抱歉。”


那人似乎睡得正香,也没有什么反应。


林述笙松了口气,坐到炕上脱去鞋子,手上一顿,眼睛瞟向屋子里,这里睡了这么多人,竟然连丝呼噜声也没有。


林述笙低下头,伸手推了一把边上的人,“醒醒?”


那人被推得一摇,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


林述笙颤巍巍收回手,一把抓起包袱跑出门。


客栈二楼里卢亣媎正跟着老板娘走进屋子,连门都没关上,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正在铺床的老板娘转过头,林述笙喘着气一手抵在门上,拉着卢亣媎道:“跟我来。”


老板娘忙道:“客官怎么了?”


林述笙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找她有点事。”说罢直拉着卢亣媎往外走。


两人跑下楼,卢亣媎见他神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林述笙两下打开店门,脸色苍白地道:“卢姑娘我们快走,那院子里全是死人。”


卢亣媎一惊,连忙跟着林述笙跑出去。


山路黑漆漆的一片,两人蒙头跑了一阵,也不知到了哪里,林述笙吓得两条腿直颤,脚下踩中石头一滑,差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被卢亣媎伸手拉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卢姑娘等等,我跑不动了。”


卢亣媎停下身来道:“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林述笙抬起头,四周的树木影影绰绰,寒风带起一阵“沙沙”的响声,面色紧张地道:“我们现在哪儿?”


卢亣媎道:“这里往北走只有一条路,我们往湖州的方向去。”


林述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还未开口说话,空荡荡的山丘里忽然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喊声,好似一个女人在哀嚎,顿时汗毛乍竖,拉着卢亣媎慢慢往后退去,“嘘!有声音。”


声音顺着风吹到耳旁,“两位客官你们在哪儿?!”这下子听个清清楚楚,两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林述笙抓着卢亣媎颤声道:“她……她追上来了。”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打卡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卢亣媎道:“怎么办?”


林述笙咬咬牙,一把抽开腰间的长剑指着前方,“管你是人是鬼,快给我出来!”


卢亣媎也忙抽出啼蓝,定定地盯着前面。


老板娘连滚带爬地追到两人面前,头上的发簪也被跑丢了,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裙摆也沾了满地的灰,眼睛又红又肿,一个闪身就朝两人扑了过来。


林述笙吓了一大跳,抖着手慌乱地就把剑丢了出去,大喊道:“别过来!”


何奈准头太差,长剑“啪”地掉到一旁的地上,老板娘一把扑过来抱住了林述笙的大腿,哀嚎道:“两位客官,两位客官别走……”


林述笙魂都快吓飞了,蹬着腿大喊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


卢亣媎当机立断将剑一挥,“呲”的一声就刺入了林述笙面前的地面上。


老板娘一愣,看着面前寒气深深的长剑,在夜里都闪着漆黑的幽光,愣愣地松开手。


林述笙咽了口口水,慢慢扶着卢亣媎的手将剑从两腿之间移开,这才定了定神道:“你是谁?”


老板娘苦着脸道:“我是那家客栈的老板娘啊。”说着又要抱住林述笙,忙被他躲了过去,又悻悻地道,“两位客官,你们……你们陪我回去看看行吗?”


林述笙警惕地盯着她道:“你们不是黑店?”


“呸呸呸。”老板娘连吐了几口口水,“你才是黑店。”说着又扯了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两位客官,你们陪我回去看看吧。”


卢亣媎道:“客栈里的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哭嚎着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怎么摊上了这种破事!”


林述笙狐疑地看着她,“客栈门口还有血迹,那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叫道:“那是鸡血!客人点了小鸡炖蘑菇,我能不给做吗?!”随即又抹着眼泪凄惨地道,“我哪有胆子杀人,我也是头一遭碰到这种事,你们陪我回去看看,回去看看再说。”


卢亣媎想想,转头看着林述笙,“林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林述笙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就先回去吧。”


老板娘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裙,战战兢兢地跟在两人身旁往回走。


大门口的两盏灯笼摇啊摇,活像了一只隐在黑暗里的巨兽晦暗不明的眼睛。


院子里大开的房门被风吹得吱嘎作响,老板娘缩了缩手,之前看着林述笙两人慌张地跑了,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连门都忘了关。


老板娘抬头看看两人,“那我们进去看看?”


林述笙点头道:“好。”


卢亣媎走进屋子,四处转了一圈,明显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气息与心跳,抬起头道:“他们没有死。”


老板娘眼睛一亮,“你说真的?”说罢忙跑到炕边探了探一人的鼻息,喜道,“真的!还活着,谢天谢地。”说着合十了手拜着菩萨。


林述笙抿了抿嘴,先前怕是吓坏了,也没仔细去查探,只是这么丢脸的事也不好再提,随手抓住一人的手腕探起脉,把了一阵,略微皱眉地对着两人道:“他们是中毒了。”随即一惊,拉着卢亣媎缓缓后退,盯着老板娘沉声道,“你干了什么?!”


老板娘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林述笙的鼻子气道:“你怀疑是我?!”


林述笙迟疑道:“这么多人在你店里中毒,偏偏你没有事,老板娘,恕我们帮不了你。”


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是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干得来这种杀人犯火的勾当!”说着气冲冲地打掉了炕上横着的手臂,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们傍晚时候过来的,吃了顿饭后就睡下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真不是我干的。”


林述笙略微沉吟,四处看了一眼,老板娘慌张的神情不似作假,随即道:“既然如此,除了这支商队,今日还有什么人来过这家客栈?”


老板娘不答话,幽幽地看着两人。


林述笙眼皮一跳,“除了我们。”


老板娘道:“没了。”


林述笙拉着卢亣媎往外走,“卢姑娘我们快跑。”


老板娘一把抽出边上人的枕头砸过去,“我跟你拼了!”


林述笙忙往卢亣媎身后一躲,枕头被卢亣媎一抬手就接了下来,转头看着他道:“林大哥,这些人怎么样了?”


林述笙道:“他们没事,明早应该就能醒来。”


卢亣媎盯着老板娘道:“是被下了蒙汗药?”


老板娘欲哭无泪,“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


林述笙笑道:“不是蒙汗药,应该是误食了什么毒物,只怕是晚饭时候吃了不恰当的东西。”随即对着老板娘道,“他们点了什么菜?”


老板娘愣愣听着他说话,连忙反应过来,“我带你们去厨房。”


卢亣媎道:“不是她吗?”


林述笙道:“看样子应该不是,如果她要逃跑,那我们再抓住她。”


卢亣媎竖起大拇指,“包在我身上。”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脑袋被驴踢了,我写的是什么智障小说。抽楼了,已经申请恢复,小天使稍等。果然这几章我是在水吗?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老板娘走进厨房,看着两人还没进来,又探出头道:“你们俩快过来。”


林述笙小步跑过去,老板娘正拿着火石点了灯,对着两人道:“进来看吧。”


林述笙慢慢转了一圈,捡起竹篮里的两朵嫩蘑菇看了两眼,“还说不是你做的。”


老板娘一个玉米棒子丢过来,“你还来冤枉我!”


林述笙连忙偏身躲过了东西,随手将蘑菇丢到了她手上,一边道:“这叫白尾菇,误食之后会使人**昏厥,万幸的是它不容易致死,那些人很快就能醒来。”


老板娘吓了一跳,惊慌地丢掉了手中的东西,脸色难看地忙把剩下的白尾菇也倒了,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道:“那……那那些人也没事了……”


林述笙点头,“明日一早就会醒来,约摸会有些手脚**的症状,但不会有什么大碍。”


老板娘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招呼着两人出门,筋疲力尽地道,“我们也早些睡吧。”


林述笙掸了掸手中的灰尘,正直起身来,身后的桌子一晃,立在桌面上的烛台“啪嗒”一下应声倒了,蜡油洒了一桌,烛火一点,瞬间火光熊熊,烧着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老板娘大叫一声,连忙跑去水缸边舀了水泼过来,不曾想火势一眨眼扑得太大,一瓢水非但救不成火,就听火堆里“呲呲啦啦”的响声,火舌反倒扑闪着热浪跳得更欢了。


林述笙与卢亣媎忙抓了手旁的蔬菜往上面丢去,又踩又踢好不容易扑灭了火。老板娘“咣当”丢了水盆颓废地跌坐在地上,三个人脸上皆是被烟熏得黑漆漆的一片,好似花脸猫似的狼狈,地上更是狼藉的菜叶与不慎砸碎的碗碟,一眨眼睛,近乎快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直到第二日清早,住宿在客栈中的商队收拾了东西离开。


卢亣媎看着一只只膘肥体壮的马儿载着人越走越远,转过头看着面前一脸幽怨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拨算盘,“噼啪”的响声在指尖不断跳出,一笔一笔地算下来道:“住宿三十文,打碎碗碟十四个共五十三文,瓜果蔬菜六钱,一张烧坏的桌子一两二钱,一共一两九钱九十三文,抹去零头是一两九钱九十文。”


卢亣媎翻了翻包袱,也不知里面的荷包掉哪里去了,从身上摸出几个碎银子,数了数才只有七钱多一些,全部押上了柜台,转头问林述笙道:“林大哥,你那边有多少?”


林述笙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板,昨夜慌慌张张跑得太急,大半银两只怕都撒在路上了,“只有这些了。“


老板娘看了两人一眼,一点点把钱数了收进账台里,“还差一两银子。”


林述笙低声商量道:“老板娘,你看我们昨晚……”


老板娘一抖算盘,打断他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们欠我一两银子,要么还钱,要么在我这里干一个月。”


林述笙看了她两眼,忽然跑出门大喊道:“快来人呐!黑心老板娘用毒蘑菇害人了!”


老板娘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将人拉回来,“十五天!十五天!”


林述笙挣开她继续往外跑。


老板娘又道:“十天!十天!”随即道,“我的祖宗,你们俩就留在这里陪陪我,等我那当家的回来,我绝对放你们离开。”说罢长长叹了口气,昨夜虽没有人出事,这一闹也把她三魂吓去了七魄,哪儿还敢一个人待在客栈里。


林述笙道:“老板娘,我们有事在身,耽搁不了时辰。”


老板娘拉着两人道:“两位大恩人,你们就当帮帮我,我这店可算是被砸了大半,这叫我怎么活。”


林述笙看向卢亣媎,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只怕也脱不开身,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那等你当家的回来,尽早让我们离开。”


老板娘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着将一个鸡毛掸子塞到林述笙手里,“好了好了,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把厨房打扫干净。”


林述笙一愣,轻叹了口气,随手顺了两把鸡毛走去后院。


烈日炎炎,屋外的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客栈临靠山林,林间的清风就穿过门窗吹进来,徐徐拂过身畔,带起轻薄的衣袖微微飘摇,再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直听得人昏昏欲睡。


林述笙缩在角落里打着哈欠。


卢亣媎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渍,折起家书放进信封里。


老板娘打着把陈旧的团扇,这两日大热的天气,连带着生意也不好,又想想当家的出个远门,约摸今日也能回来,抬抬手道:“厨房里还有两个西瓜,我们去把它吃了吧。”


林述笙睁睁眼睛,直起身道:“我去吧。”说罢一溜烟拐去了厨房。


老板娘喊道:“只准切一个!”


林述笙道:“知道了!”


不过片刻,林述笙就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


三人各自拿了一块吃着。


老板娘道:“这是我自己种的瓜,今年也就剩这么两个了。”


“看来我们俩还挺有口福。”林述笙笑道。


老板娘道:“那是,剩下那个可是要留给我家那口子的,你们可别偷吃了。”


林述笙清了清嗓子,“当然不会。”


三人又闲聊一阵,只听门外一声骏马嘶鸣,老板娘一抬头道:“有人来了。”随即放下西瓜迎出门去。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我简直在水,这几章随便看看吧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门外两个麻衣男子正下了马,领头一人年近三十,剑眉星目,双眼有神,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剑,随手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人,拱手对着老板娘道:“敢问老板,近日可有一位名叫林述笙的公子在此投宿。”


老板娘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找他何事?”


麻衣男子道:“我家先生与林公子乃是同门,特意派我等前来请林公子过府一叙。”


老板娘道:“二位稍等。”说罢转身进门。


林述笙正收拾了东西,见老板娘一人进来,纳闷道:“没有人来吗?”


老板娘道:“两个人,是来找你的,说是他们先生与你同门,让你走一趟。”


林述笙略微皱眉,沉声道:“我先去看看。”


守在门外的两人见人出来,忙行了一礼道:“公子可是林述笙林公子?”


林述笙道:“正是,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


麻衣男子道:“我家先生乃是百晓阁阁主柏晓,先生原是说等查到公子行踪后亲自前来,只是近日身体不适,只好由我等来请公子过府一叙,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林述笙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麻衣男子答道:“先生得知五音前辈仙逝,便让我等在前辈隐居的隐云山附近展开搜索,直至近日才得知公子行踪。”


林述笙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麻衣男子道:“先生嘱咐不可泄露公子行踪,暂且只有先生与我等两人知晓。”


林述笙又道:“他找我有何事?”


麻衣男子道:“在下不知。”


林述笙沉声道:“实不相瞒,五音一门向来一脉单传,我尚不曾听我师父提起过其他师兄弟的事。”


麻衣男子道:“此事我曾听先生说起,林公子是五音前辈的亲传弟子,而我家先生是前辈的记名弟子,名义上仍是公子的师弟,因此先生也想请林公子相见一叙。”


林述笙沉默一阵,“既然如此,劳烦两位明早再来一趟,我与你们同去。”


麻衣男子道:“那我等便明日再来接公子前往。”


林述笙点头,径自转身回了客栈。


卢亣媎正支着腿斜坐在长凳上吃西瓜。老板娘拿着团扇拍了拍她的背嫌弃道:“也就你一个女孩子能坐成这样了。”


卢亣媎放下脚乖乖并到身前,咬了口瓜道:“老板娘你可比我爹还啰嗦。”


老板娘坐下身摇着扇子,满不在乎地道:“谁叫我是个女人。”说着又掰掰手指,“这容言举止,女德女戒,你再不学学没人要你了怎么办?”


卢亣媎捧着西瓜看着她。


老板娘低头咯咯笑了两声,连忙拍着她的手道:“我看小林就不错。”说着抬手指指柜台上的西瓜,“嘘!快给我拿块西瓜,这一转眼都快被你吃完了,我才吃了两块。”


卢亣媎递了一块给她,林述笙正走进来,老板娘转头道:“怎么样了?”


林述笙道:“我明日再跟他们去一趟。”


卢亣媎问道:“去哪儿?”


林述笙挑了块瓜坐下,“去见见我师弟。”


老板娘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来头。”


林述笙苦笑,“我师父孤家寡人一个,我连这师弟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样。”


卢亣媎擦擦手上的西瓜汁,“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正要伸向西瓜的手立马被眼尖的老板娘给拍了回去。


老板娘哼哼道:“你的份已经被你吃完了。”


卢亣媎揉揉手指,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


林述笙道:“今天正好是第五天,明日我们可就要向老板娘你辞行了。我吃饱了,剩下那块亣媎你吃吧。”


“哦。”


老板娘挥挥扇子,“走走走,你们在这儿我可光赔钱了。”


“生意不好不能怪我们。”


“哼哼哼。”


翌日清晨,金灿的阳光细洒在山林间,鸟鸣声声,一辆素色马车正缓缓驶在路上。几人往东进了湖州,又一连走了两日,才到了一处叫柳庭的小镇内。


麻衣男子驾着马车停在一处别院前,撩开帘子对着里面的人道:“公子,已经到了。”


林述笙下了马车。卢亣媎随手扯着马缰往边上走了两步,翻身下马,她嫌坐车太闷,干脆找麻衣男子要了匹马一路骑了过来。


“请跟我来。”麻衣男子说道,先一步引着两人走进门去。


庭院里假山流水清幽,两株石榴树长得正旺,细长的枝桠摇摇搭着屋檐,几只麻雀停在树上四处蹦跳。底下草木丛生,一幅花团锦簇的景象。


几人穿过游廊,花厅前正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银红滚边水绿圆领上衣,月白撒黄色碎花长裙,头上扎着两个小团子,绑着五色珠花,额前留着齐眉的刘海,两鬓几缕碎发,一双圆眼黑亮似明珠,鼻头小巧,小嘴润红,笑意盈盈煞是可爱。


小姑娘见人过来,忙放下逗鸟的杆子,对着几人屈身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公子姑娘安好。”


麻衣男子问道:“先生可在?”


小姑娘道:“昨夜接了讯,今早就在家里等着了。把我赶出来晒了大半天太阳,现在保不定又睡着了,我先进去看看。”


麻衣男子道:“快去。”


小姑娘转身进了花厅,一会儿又钻出来朝着几人招手道:“进来吧。”


三人进了门,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斜坐在软塌上,约摸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目微敛,面冠如玉,一袭黑发细细地拢入了头顶的蟠螭金冠内,戴一枚金素簪。身穿石青镶边如意云纹淡青长袍,石青素面腰带,眼若桃花,肤色皙白,唇色淡粉,又有两分病弱的模样。


麻衣男子见了柏晓,拱手一礼又退了出去。


柏晓站起身走到两人身前,合手一礼道:“恩师于七年前收我为徒,传道授业与我有大恩,我也当称你一声师兄。”


林述笙回了一礼,“柏晓师弟。”


三人落座。小姑娘乖巧地端着茶上来。


柏晓看着卢亣媎道:“姑娘是卢盟主的千金吧。”


卢亣媎道:“你认识我?”


柏晓笑道:“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一面。”


卢亣媎抱拳嘻嘻笑道:“过奖。”


柏晓抬起头看向林述笙,轻声道:“我拜师之时就曾听师父提起过师兄,听闻师兄与师父常年隐居在隐云山,如今师父仙逝,师兄也将承师父衣钵入世,不知师兄日后有何打算?”


林述笙沉默一会儿,抿抿嘴道:“我前几日下山遇到歹徒,正得亣媎相救,一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准备和她一起找到筱第再说。”


“此事我倒是略有耳闻。”柏晓道,“卢公子正是上月中旬在卢姑娘的招亲会上被一个名叫楚怀丹的男子带走,据我的线人来报,他们曾在北面的罗荷镇见到过两人。卢姑娘若是要找人,不如去那里看看。”


卢亣媎眼前一亮,笑道:“好,多谢……多谢先生!”


柏晓笑道:“柏晓。我比卢姑娘要虚长几岁,若姑娘不介意,叫我一声大哥便好。”


卢亣媎道:“多谢柏大哥,柏大哥也直接叫我亣媎就好了。”


柏晓又道:“这个楚怀丹似乎是北疆人士,而非中原武林之人,其身后的势力背景我也尚未详查,只是你还是尽快找到你小弟为妙。”


卢亣媎点点头,“我这两日就过去。”


柏晓道:“师兄,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你可知师父一共有多少个弟子?”


林述笙摇头,“我知道他除我之外还有其他弟子,只是他从未跟我提起过。”一边说着却是眉目低垂,实际上那日在山洞里威胁他交出《丹侠卷》的人,也曾亲口承认是五音的记名弟子,也正是如此,那人才会知道他的行踪。


柏晓道:“加上你我,我已查证的一共是二百零九人。”


林述笙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猛咳了几声顺了顺气道:“二百零九?!”


柏晓点头道:“除此之外,余下还有一小部分尚未确定。师父收徒看重资质,既然我能算出他仙逝的时日,想必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在少数。”柏晓看着他,“我并不知晓其中觊觎着五音令的会有多少人。”


微风吹进花厅里,林述笙只觉得浑身发寒,抬起头看向柏晓。


四目对望,柏晓从衣袖中摸出一块令牌丢过来,随口道:“这是金羽令,凭此可调配百晓阁各处站点中的人力物力,师兄出门在外,想必也能用得着。”


“这……”林述笙低头看着那块金色令牌。


柏晓道:“隐云山中有经阁,藏书万卷,记载着数百年来江湖武林中的纷繁世事,武功秘籍数不胜数,唯一的密钥五音令更是让人趋之若鹜。”柏晓道,“师兄也该小心为上。”


林述笙收了令牌,“多谢。”


卢亣媎听得云里雾里,以前就听闻五音并非常人,也不知有多大能耐,眨着眼兴奋地道:“也就是说,柏大哥与林大哥你们什么都知道?”


柏晓道:“你想知道什么?”


卢亣媎捏着下巴想了一阵,“皇帝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亵裤?”


花厅里忽然撞鬼一样的静寂。


柏晓摸过茶盏缓缓喝了一口,这才垂眸沉声道:“你是第一个到我这里砸场子的人。”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永安城正临长街的闹市区里新建了一栋酒楼,今晚似乎便要开张。楚怀丹拿着油纸包好的蜜饯走过,算算行程,过两日也就要离开,对这种琐事自然不放在心上。


楚怀丹四处看了一眼,这买个蜜饯的功夫人就走远了,随手裹了裹油纸快步向前面人群里走去。


旁边一个男子正步履匆忙一下拐了出来,两人肩膀一撞,楚怀丹侧过身捂住了快要撒开的蜜饯,那人连忙低着头连连道歉,又匆匆走远了。


楚怀丹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人群里追上卢筱第。


路边一个麻衣道士支着小桌摆了个摊,一杆白布写着龙飞凤舞的“赛半仙”三个大字,正襟危坐仙气凌然,活脱脱一副江湖神棍的模样。


楚怀丹把蜜饯递给卢筱第,又饶有兴趣地扯着他走到道士面前坐下。


卢筱第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吃了颗蜜饯走开,“你倒还信这些。”


道士半眯着眼睛飘飘然摸着胡子,还没开口说话,只见金主在眼前一晃又要走了,忙轻咳一声站起来拦在卢筱第身前,沉声道:“公子此言差矣,这相命讲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趋吉避凶,功德福报,养生惜命,灵与不灵,并不全然在我。”道士伸手指着那面白帆,淡然道,“公子一试又何妨。”


楚怀丹朝卢筱第招招手,重新坐回凳子上,伸出手道:“你给我先看看吧。”


道士抖抖眉毛,精神抖擞地坐下来握住楚怀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摸摸胡子慢条斯理地道:“公子手掌宽大,五指匀称而长,肤色红润,掌纹清晰,必然身体健康。掌心地纹深而长,此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感情方面略有波折,不易成家。事业有成,不日便能高升。再看公子面相,天庭饱满,双眼有神而内敛,鼻子端正,唇红齿白,实乃龙凤之姿,一生运势顺畅无忧……”


楚怀丹收回手笑道:“那就承你吉言。”说着把卢筱第按到凳子上坐下,“你也来算算?”


道士一拍桌子,抢在卢筱第开口前忙道:“不妙啊不妙,这位小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一月之内必有大劫,轻则重病一场,重则性命不保,凶险啊凶险。”


楚怀丹脸色一沉,“你说什么呢?”


道士虚按了按手道:“公子别急,此劫并非无法可化,若是小公子能成功渡过此劫,说不定日后还能有一场不凡机遇,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道士摇摇头叹气道,“只是此劫难实乃凶得很。”说着摸摸胡子沉吟良久,“若是两位信得过我,我这儿正有一开光法器,驱邪避凶,逢凶化吉。”一伸手从桌底下摸出一把刻满了符咒的匕首往桌上一拍,“二两银子,定能助您渡过此劫。”


楚怀丹看了一眼,伸进怀中拿钱,准备付了这算命钱,“这倒不用了。”说着手上一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卢筱第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楚怀丹握拳把手指按得咔咔作响,冷冷笑道:“人有失蹄,这些小毛贼竟把手伸到我身上来了。你等我一阵,我去去就回。”


道士愣愣地看着楚怀丹走远,忙一把握住卢筱第的手,生怕这两人不付账便跑了,哈哈笑道:“小公子你先坐,我们不急,你看这法器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制成的,专克邪物,价钱我们好商量,要么一两八也行。”


卢筱第看着那把华而不实的匕首,道士叽叽喳喳在他耳边正说得天花乱坠,便随手拿出一块银子丢到桌上,随后拿过匕首离开。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站在小巷子口的灰衣小贼左顾右盼,周围的行人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此处。小贼一手小心翼翼地按着胸口,低着头走进了狭窄的小巷里。


两旁高墙围拢,光线立马暗了下来。处无人,小贼喜滋滋地蹲到角落里,又紧张地瞻顾了一阵,从怀里摸出几个钱袋子拆开,手上一抖,十多个铜板碎银叮叮当当掉到了掌心里。


小贼擦了擦银子,翻开袖子一个个塞进了衣袖里,随即又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从中拿出最后一个钱袋子,白色的锦布上勾着金花,显然是价值不菲。


小贼扯开袋口,心里一跳,脸上笑开了花,里面几颗银锭子,还有整整一沓银票,简直这辈子都够用了。


“拿了多少了?”楚怀丹笑道。


小贼低着头傻笑,“发了发了,我们发了。”说着一顿,忙就地一滚,一脚踢散了靠在墙边的一摞竹竿,“哗啦啦”一阵声响迎头就倒下来。


楚怀丹抬手,衣袂飘动,一掌震开了竹竿,小贼已经借这机会闪身躲入了旁边的夹道里。


楚怀丹一甩衣袖追上前去。


此处小道错综复杂,小贼蒙头一阵乱钻,楚怀丹一时间竟也没有追上。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巷子里,一连拐过数道弯,眼前豁然一亮,小贼头也不回将身一俯,“唰”地钻进了一座宅园围墙下的狗洞里。


楚怀丹停下身看着两人高的围墙,底下一丛杂草乱晃,小贼再一蹬脚,整个人已经钻进了宅子里。


楚怀丹轻功一提,翻越过墙壁。


院子里小贼正坐在草地上,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微风一拂,一转头只见人已经追了上来,忙连滚带爬向院子里跑去,大喊道:“杜连棋!救命啊!”


“你还跑哪儿……”楚怀丹刚一落地,脚下一空,身下整块草地直接陷了下去,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掉到了坑底。


小贼一愣,看着到处扬起的粉尘笑弯了腰,“哈哈哈哈,还跟小爷我斗!听说过杨府鬼宅吗?你走得出去爷爷我跟你姓哈哈哈。”


楚怀丹掸去身上的灰尘,抬起头道:“那你就等着改姓吧。”说罢脚尖一点已经跳上了上来。


“我去!”小贼刚爬起身,见人一眨眼就飞到了眼前,吓得


脚上一崴,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杜连棋!”


话音一落,两颗暗器“嗖”的一声破空而来,楚怀丹侧身闪过,暗器一砸到地上,立马化成一阵烟雾弥散开。


随即有人大喊一声,“快走!”


小贼连忙爬起来,匆匆拐进了一旁的屋子后。


楚怀丹眼色微沉,抬手掩住口鼻,两步冲出烟雾追上前去。


杨府荒废多年,四处荒草丛生,偌大的庭院里房屋破败,屋檐下蛛网盘踪灰尘密布,映在地上荒草树屋的影子交错纵横,扑面而来一股荒芜的气息。


楚怀丹站在草地上,看着眼前那间房屋,蹲下身捡起几颗石子,一翻手射了过去。


石子“扑哧”扎破了那层破旧的窗纸,里面“哎呦”一声,小贼捂着脑袋忙躲到一边。


杜连棋半蹲下身看着窗外道:“你身后那张桌子下面。”


“哦。”小贼忙跑过去,伸手在那张积了厚厚一层灰的长桌底下摸了两把,拿出一把弓弩来,随手扯掉上面缠着的几根绳子,合着一些箭矢都给丢了过去,“这都放了多久了,总没坏吧。”


“闭嘴吧你。”杜连棋举起弓弩,只听“嗖”地一声羽箭离弦,一头扎入了楚怀丹身前半步远的草地上。


楚怀丹拔出箭矢,一转手重新将箭射了回去。羽箭擦过杜连棋的头顶,带起几缕发丝,稳稳扎进对面的墙上。


杜连棋紧握着弓弩,猛地转头看向小贼咬牙道:“张千方,**你十八辈祖宗!”


张千方瞥嘴,“这又不能怪我。”


杜连棋一转身,抬手对着远处一扣扳机,随即毫不迟疑地闪到门边,“快走!”


飞箭瞬至,第二支箭矢正打中一处屋檐下,梁柱间一个小铁球卡在其上,两者一撞,箭矢跌落到石阶上,铁球一下松动,顺着身后连接的管道“骨碌碌”滚下去,一落到底,又触动一处机关,周边几座屋子里猛然射出数道箭矢直向楚怀丹而去。


楚怀丹抽开腰间的软剑,挥剑将箭矢尽数斩落,只见这些箭上都没有箭头,即使被射中也不会伤人性命。


杜连棋两人一路跑去,一转身进了一条小道,地上铺着一块块石砖。


杜连棋脚下一顿,转头对着张千方道:“跟着我走。”说罢撑开双手一下跳上一块石板,左左右右跳了一阵落到了对面。


杜连棋一转头,张千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张千方指着杜连棋愣愣道:“你干了什么?!”


杜连棋道:“地雷。”


张千方简直快哭了,“你都不和我说一声。”


杜连棋道:“我早说了你没事不要来西院。”


张千方道:“太不负责任了,万一我被你这些玩意儿整死在这里怎么办。”


杜连棋道:“你到底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就走了。”


张千方忙道:“来来来,等等。”张千方跳上一块石砖,左右看看,抬起头苦着一张脸道,“下一步是哪个?”


杜连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道:“随便走。”


张千方犹豫一阵,抬起腿道:“随便一个?不会有事吗?”


杜连棋淡然道:“威力很小,炸不死人。”


张千方两条腿猛抖,“老杜,杜哥,杜爷……”


杜连棋道:“左三,右一,右二,左二……最后一排别踩,直接跳过来。”


张千方瞪着眼睛,“好宽!”


杜连棋眼皮一跳,“人追上来了。”


张千方叫道:“我跳我跳,接我一把。”说罢脚上一蹬正踩到对面的石阶上,两手一插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正得意忘形之际,身形一晃,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去。


杜连棋一把拉住他。


张千方跑上走廊,拍着胸脯惊慌未定地抱着杜连棋的手臂,“谢天谢地,老杜我真是爱死你了。”


杜连棋道:“还不快走。”


两人转过回廊,楚怀丹正赶了上来,踩上石板的瞬间只觉得脚下一震,一股危机感顿时窜上心头。楚怀丹连忙提起轻功快步退开,原本平整的石板路面轰然一响,紧接着数朵火花在地上炸开,石块四溅,洋洋洒洒一阵粉尘扑了过来。


张千方闻声从拐角上一探头,扯着脸朝楚怀丹做了个鬼脸,一转身穿到屋子后,追着杜连棋喊道:“老杜等等啊!”


楚怀丹面无表情地拔去头顶的碎屑,干脆跳上小院里的围墙,机关再多总不会连房顶都是。


白袍一震,楚怀丹一脚踢在墙面上,落身又飘了回去,面沉如水,看着顶上密密麻麻插着的一排瓷片,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变态啊你们俩。”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昨天又忘了更了,今天两更,晚点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杜连棋拐进一处小院里,推开角落里一间偏房房门,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朝着一块石砖一把按了下去。房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杜连棋抬起头,身前的墙壁上翻出一道门来。


“走。”


张千方一头扎进密室里,杜连棋紧跟着走进门,一把将暗道关了回去。


张千方顿时两眼一抹黑,伸手摸索着感叹道:“好家伙,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密道。”


“前面有石阶。”杜连棋道,一边晃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嗯?”张千方转过头,正被火光一刺眯了眯眼睛,脚下一挪,一脚踩空蒙头滚了下去。半晌才捂着鼻子坐起来,两只眼睛里眼泪汪汪,“好……疼!”


杜连棋举着火折跑下来,“没事吧。”


张千方低头拿衣袖一抹鼻子,满袖子血,又胡乱擦了两把,爬起身来,“没事没事。”只见眼前的地道又长又深,泛着幽幽冷气,咂咂嘴道,“老杜,你这得凿了多久才弄出来的。”


杜连棋走到一旁,墙上嵌着烛台,随手从中拔出蜡烛点上,“怎么可能是我建的,这是杨府原来就有的密道,图纸就在书房里藏着。”


张千方扭头看看这四通八达的密道,不知哪里吹来的冷风凉飕飕,狠狠搓了两把手臂,举着蜡烛跟在杜连棋身后,“这老杨家倒是挺有先见之明,听说当初抄家就跑了一个男的,肯定就是从这密道跑出去了,啧啧。”张千方一边走一边打量道,“改明儿我就买个大院子搬出去,才不住这鬼屋,到时候我也让人挖个十条八条的密道,免得你鼓捣的那些玩意儿还把我炸着了。”


杜连棋道:“你要搬哪儿去?”


张千方竖起个大拇指,“西城那片的房子可好了,自然是去那里看看。”随即一脸嫌弃地摇着头,“这杨府大是大,就是不吉利,况且只有我们两个人住,总觉得阴恻恻的,我明天就去寻摸个屋子,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以后小爷我养你哈哈哈哈。”


杜连棋道:“你哪儿来的钱?”


张千方拍拍他的背,“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再买上二十个仆役二十个丫鬟,不三十个丫鬟,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杜连棋看着他,“血。”


张千方一愣,“啊?”才发现两道热乎乎的血迹流到了嘴巴上,一抬手都给擦掉。


杜连棋道:“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是我疏忽。”


张千方脸色一红,一把拍掉杜连棋的手骂道:“理解个屁啊,刚才磕的!磕的!”


杜连棋点头。


张千方反倒更恼了,点头算什么意思?


楚怀丹退开几步站到院子里。此处是东院的一处小院,地上铺着平整的大理石砖,门口立着一块莲鱼浮雕影壁,四处尘埃落叶甚少,不见盘丝荒草,显然是常有人居住。


楚怀丹看着大门上锁着的铜锁,从腰带中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锁眼里轻轻勾了几下,手上传来“嗒”的一声轻响,锁已经被打开了。


楚怀丹推开门走进去,角落里立着数个木架,琳琅满目摆着各种器具。随手拨了拨,随即走到书桌旁,镇纸下正压了一张草图,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图样注释。


楚怀丹草草看了两眼,他自然看不懂,却也明白这份图纸上画着的武器的不凡之处。随即放下图纸,又绕到书桌后,抬手打开抽屉,里面叠放着厚厚一叠纸张,其中所画的图样多数已经制成,正四散摆在各处架子上,又随手往下翻了一翻,就已经见了底。


楚怀丹侧身拉开椅子坐下,随即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只放了一本名叫《千机谱》的书,潦潦过了两眼,抬头看着满屋奇兵,手指轻叩扶手,再一把合上书本放进怀里。


杜连棋正穿过院门,脚下一顿,埋头跟在身后的张千方一头扎到他背上,忙退开一步揉着鼻子道:“别一声不吭就停下来。”一抬头只见对面的房门大开,“怎么了?”


杜连棋沉默一会儿,眉头微皱,随即叹了口气抬步向前走去,“那人应该在里面。”


张千方一愣,匆匆跑进屋里。


楚怀丹正举着个一尺来长的细竹筒看过来,微微一笑,垂下手道:“回来了?”


张千方扯扯嘴角,一个转身拔腿就要往外跑,下一刻脚上绊到门槛“啪”的一声一张脸狠狠拍到地上。


楚怀丹走出门蹲在他边上,拿着手上的竹筒随手戳了戳张千方的肩膀,笑道:“还跑呢。”


张千方抬起头,狠狠吸了吸鼻子,两股暖流又从里面流下来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楚怀丹道:“密道里岔道口太多,我也不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只能找到这里守株待兔。”


“呵呵……呵……”张千方干笑两声。


楚怀丹晃晃手上的竹筒,闭上一只眼睛透过中间的孔洞看向走近的杜连棋,问道:“这是什么?”


“千里镜!”张千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把朝楚怀丹抓去。


楚怀丹一翻手,握着千里镜一击打到张千方胸口上,又把人拍了回去,“不错,送我吧。”


张千方就地一滚抱住楚怀丹,伸手就去抓他手里的东西,“不给!”


楚怀丹高举着千里镜,任由张千方怎么扑腾一时也够不着,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道:“兔子,你再闹我可把你手给剁了,也省得你出去作奸犯科。”


张千方只觉得衣领被人一把扯起,踉跄地站起身,朝着楚怀丹踢了一脚,却踢了个空,愤愤道:“你叫谁兔子!”


杜连棋松开手,看着楚怀丹问道:“阁下何事而来?”


楚怀丹站起身,随手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袍,“这你该问他。”说罢走进屋里。


杜连棋转头看向张千方,“你做了什么?”


张千方张张嘴巴,转过身一仰头拿手抵着鼻子,“我先去处理一下。”


杜连棋冷声道:“你站住!”


张千方停下脚步,瞥瞥嘴从怀中摸出银袋丢给他。


杜连棋低下头紧握着手里的银袋,咬牙道:“张千方!看你干的好事!”


张千方浑身一抖,两步冲到一旁躲在柱子后,嘴里忙道:“我错了我错了。”


杜连棋道:“你出来。”


张千方猛摇头,“不要。”下一刻只听“锵”的一声,一只羽箭钉正在柱子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杜连棋道:“出来。”


张千方两手扣着柱子,慢吞吞挪开来一步,从后面探出个头朝着杜连棋讨好地笑道:“老杜……?”


杜连棋抬手扣动扳机,又一只箭矢“嗖”地划过张千方身旁,一把勾破了肩头的衣裳,张千方顿时寒毛乍起,吓了一跳,脚上一崴顺着石阶蒙头滚进了院子里。第二支箭紧跟着扎到地上,张千方忙抱头团成一团,一边喊道:“杜爷我错了!别射别射!”


杜连棋沉着脸不答话,手上箭矢连发,一连刺中张千方的衣袖袍摆钉在地上,张千方死闭着眼睛一通乱嚎,数道羽箭分明连他身上一根寒毛也没擦到,活像被戳了千百个窟窿似的,缩在地上一边抖一边一个劲地认错,“别射了别射了,我再也不敢了!杜爷你饶了我吧!”


应声而来的一只箭矢“嗒”的一下扎进张千方手肘旁的地面上,利箭带起的气劲掠过皮肤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一抖,正扎着两只箭的衣袖“呲啦”一声被扯破了,躺在地上嚎个不停的张千方闷哼一声,只见一只染血的箭矢顺着他的手臂滚到了一旁。


杜连棋一愣,丢下弓弩匆匆跑下去,两下拔了扎在张千方衣服上的箭把人扶起,右手臂上被划破了一道,幸好伤口不深,没有什么大碍。


张千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泪水疼得直在眼眶里打转,低下头夺过杜连棋手里的银袋一把将人推开,“你知道你弄的这些东西要多少钱吗?”说罢两下起爬身跑进屋里,把东西甩到楚怀丹面前,“拿着你的钱快***!”


楚怀丹坐在椅子上打开一把折扇,两面都是普通的山水画,扇骨里却藏了极薄的铁片,不失为一件绝佳的暗器。


楚怀丹随手合了扇子,一抬头只见张千方满脸怒气地瞪着自己,抬手收回桌上的银袋,“不急。”


张千方道:“你还要做什么?钱都已经还你了,一分都不少!”


楚怀丹从怀里拿出那本书,“我要这个。”


张千方心里一沉,看着封皮上写着的三个字咬牙道:“《千机谱》!”说着已经闪身扑了上来,“还给我!”


楚怀丹一甩手,扇骨间的几缕铁片划出,寒气森然地指在张千方面前,“你要和我动手?”


张千方一顿,撑在桌面上的手微颤,握起拳低声道:“对不起。”


楚怀丹收回折扇笑道:“知错能改。”


张千方低着头继续道,说话声有如蚊蝇,“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钱,都是我的错。”说着又一顿,喉头微动,抬起头看着楚怀丹道,“你把那本书还给我。”


楚怀丹垂眸,随手将折扇放回桌上,“不想。”


“你!”张千方心底直窜起一阵怒火,一掌拍在桌面上。


杜连棋走到楚怀丹面前停下,“给你了。”


楚怀丹道:“多谢。”


张千方猛地一转头,咬着嘴唇一把推开杜连棋扑上桌,“不行!”


杜连棋脚下踉跄,“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架子,上面的东西“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楚怀丹一脚踢在桌子上,桌脚擦过地面发出“吱呀”的声响,重重磕在张千方的腹部。


张千方猛退出几步撑着木架站稳,一张嘴吐了一口血,又赶紧抬手抹去。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杜连棋心里一沉,转头看向楚怀丹道:“阁下这是做什么?”


张千方摸过架子上的东西,拳头大小,一手扣着上面的拉环,“把《千机谱》还给我!”


杜连棋抬头一看,心里一惊,大喝道:“别碰那个!”


向来最怕杜连棋吼人,张千方紧绷的神经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看着穿在指尖上的拉环颤声道:“杜……杜连棋救命啊!”


“快丢出去!”


张千方立马朝楚怀丹一扬手。


“门外!”


“哦!”火雷往上一抛,准头全无,“咚”的一声正砸中天花板,直直掉到地上。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快跑!”杜连棋脸色发白,一脚踢开落到脚边的火雷,两步跑到张千方身旁拉起他向窗边跑去。


白衣闪过,楚怀丹运起轻功脚尖一点,两手拎起两人飞出窗外。刚一落地,身后一声轰鸣,火光乍起,一阵热浪冲出门窗烟尘四散。


“继续跑!”杜连棋喊道。


三人又往外跑出几丈远,紧接着就听到屋里传来两声爆炸声,墙瓦“哗啦啦”倒下了小半。


张千方心有余悸,默不作声地悄悄挪到杜连棋身后。


楚怀丹看着远处燃起的火光,“里面还有什么?”


杜连棋摇头,“幸好只是样品,东西不多,应该不会再爆炸了。”


楚怀丹道:“灭火吧。”说罢扣起食指与拇指放到嘴边吹响。


杜连棋抬起头,房顶上不知何时站了十数个黑衣人,眼神微沉,不着痕迹地往张千方边上靠了一步。


楚怀丹道:“先去把火灭了,幸苦了。”


一众黑衣人整齐地对楚怀丹行了一礼,一转眼就飞去了别处。


张千方从杜连棋身后探出头来,抿抿嘴道:“这些都是你的人?”


楚怀丹转头看了他一眼,张千方一脸不爽的表情全然落在眼里,也无心和他计较,一边卷起袖子笑道:“是啊,你是想和他们过过招?”


杜连棋拦住正咬牙切齿的张千方,“别闹了,先去灭火吧。”


楚怀丹接着笑道:“说得对,要切磋也不是这种时候,有空就赶紧去取水来。”说罢抬步走向前去,“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取出来的?”


“千……”杜连棋一顿,摇头道,“没有,多谢。”


“那就好。”几个黑衣人正提着水桶匆匆跑来,楚怀丹随手从一人腰间抽出一把刀,“借用。”说罢一闪身飞上屋顶,两手紧握刀柄挥刀一击斩出,浑厚的刀气顷刻间掀飞数张瓦片,横在屋顶的房梁一露,刀气势如破竹“咔嚓”一声斩断了梁柱,屋顶猛然往下一陷,“哗啦啦”倒了下去,压下了一片乱窜的火苗。


楚怀丹飞身落下,随手将刀递出,接过黑衣人手上的水桶将水泼进火里,扑灭了几簇小火堆,“速度快点,自己小心。”


杜连棋喘了口气,抬手抹掉脸上的污渍,身上的两层单衣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发髻也散开来,一身狼狈。边上的张千方更好不到哪里去,一见火势灭了,把外袍一脱就躲到走廊里乘凉。


废墟里冒起阵阵白烟,烧焦的味道四处弥漫,院子里落满了烟灰与石渣。


楚怀丹丢下水桶走到一旁,随手撩开袍子在石阶上坐下。一旁的黑衣人递了个水袋过来,楚怀丹拔开塞子喝了两口,一抬手丢给了不远处的杜连棋。


“多谢。”杜连棋道。


张千方低头打了个喷嚏,身上汗津津,被风一吹猛然就冷了,抓起丢到地上的衣服抖了抖,又给穿了回去,一抬头一个水袋就递到了眼前。张千方抓过水袋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走到楚怀丹面前将东西还给他,“你不把《千机谱》还给我,我不会给你道谢的。”


楚怀丹接过水袋,抬头看着他笑道:“我姓楚。”


“我不想认识你。”张千方道。


“你忘了你说过什么?”楚怀丹道。


“我说过什……”张千方一愣,这才想起之前说的楚怀丹出得了杨府就跟他姓的屁话,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冷哼一声,抿着嘴一言不发坐回了杜连棋身旁。


一个黑衣人正向此走过来,凑到楚怀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千方耳朵一竖,警惕地盯着他。


楚怀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转头看向两人道:“发现了点东西。”


张千方忙叫道:“府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楚怀丹一笑,径自走去那片废墟。


张千方“蹭”地站起身,看看楚怀丹,转头一把拉住杜连棋的手道:“老杜我们快去。”


杜连棋摇头,“别管他。”


张千方松开他的手,一咬牙转身向楚怀丹跑去。


“千方!”


黑衣人正提了桶水过来,“哗啦”一声冲走了地上的烟灰,角落里的暗道已经被打开了。


两人走进废墟里,杜连棋看着地上两尺见方的洞口,皱眉道:“这密道并没有记录在杨府地图上。”


楚怀丹接过一只火把,“下去看看?”


杜连棋点头,跟在楚怀丹身后跳进密道。


张千方揉揉鼻子,密道里沉闷的空气有些刺鼻,地面上火烧之后的温度还没降下来,里面又闷又热,着实有些不好受。


楚怀丹停下脚步,密道不长,没走几步就见了底,面前正挡了一道石门。


楚怀丹抬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手上一顿,按着一块石砖往里一推,石门轰鸣,缓缓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间密室,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泛着泠泠清光,楚怀丹随手将火把插到一旁,密室里摆放了数个木架,上面尽是些古董古籍。


杜连棋四处看了一眼,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翻了几页,此处尘封多年,里面的东西早已被虫蛀受潮,基本已经没用了。


张千方正跳着脚去够墙上的夜明珠,蹦达了几下也没碰到,挪开角落里的一个方几两下爬了上去,才扶着墙壁站稳,脚下传来“咔”的一声,年久失修的方几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张千方瞪大了眼睛往墙上抓了两把,正抓住了边上的一个烛台,身子一坠“咔嚓”一下给拽了下来,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墙壁“轰隆隆”地抖着转了开来。


张千方一抹眼睛,满眼的金光只觉得不切不实,狠狠咬了下舌头哆嗦着道:“发……发发财了!”


杜连棋走过来,看着隔间里满屋的金银珠宝暗暗一惊,“杨府当年因贪赃受贿被抄查,不想这里还有这么一大笔钱。”


张千方就地一滚钻进了金银堆里,抱着金块直笑,“哈哈哈哈发了发了,老杜我们发了!”


楚怀丹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两方也不可能独吞这些东西,不如就二八分吧。”


张千方一转头瞪过来,“这些都是我们的。”说着抿抿嘴,“只给你一……一成。”


楚怀丹道:“我的人多,自然要占八成,你们要是一九分我也不介意。”


“呸,这是什么道理!这些东西都是府里的,都是我们的!”张千方怒道。


楚怀丹叹了口气,脸上却丝毫没有愧疚的神情,“我也没办法,手下的人总得吃饭不是?”说罢合掌一拍,身后就涌入了数名黑衣人。


张千方抓着东西一扬手,看着金灿灿的金块一愣,一把抓起被扯下的烛台砸了过来,“你个强盗!”


楚怀丹一偏头躲了过去,径自转身走出密室。


杜连棋连忙按住正四处找东西准备砸人的张千方,“别闹了。”


张千方咬牙道:“他欺人太甚!”


杜连棋道:“一笔不义之财,我也不打算要。”


张千方一愣,捞起面前的金银珠宝就往怀里揣,“老杜,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脑子是木头做的。”


院子里温热的微风“沙沙”吹响着树叶,两株槐树一副萎焉焉的样子,楚怀丹缓步走过来,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东西。随即转头看着废墟里,之前的图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抬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火光一现,子弹已经嵌入了树干里。


“我似乎想改变主意了。”楚怀丹嘟囔道,随手将枪别到身后。


杜连棋正从密道里爬上来,楚怀丹站在洞口旁伸出手。


杜连棋抬头看了一眼,抓住楚怀丹的手跳上地面。


楚怀丹道:“先生大能,先前是我失礼了。”


杜连棋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感觉,不动声色地问道:“阁下想做什么?”


楚怀丹笑道:“以先生的才能,埋没在此未免可惜了,不如与我一道同行如何?”


杜连棋心里一沉,脸色微白,抿着嘴唇不答话。


楚怀丹继续道:“只要先生愿意,我定当将《千机谱》奉还与先生,除此之外,先生日后所有的研制经费也全部由我承担,另支付先生每月一千两纹银月俸,先生意下如何?”


杜连棋沉默一阵,“我若是不愿意会如何?”


楚怀丹道:“先生若不满意我开出的条件,我们大可以再做商量。”


杜连棋闭口不言。


楚怀丹叹了口气,早已了然了杜连棋的选择,眼神微凛,缓缓抬起手放到腰间,“那实在太遗憾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背后窜起,汗毛乍竖,杜连棋抬起头,几名黑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密室里的张千方捧了满怀的财宝正跑上来,一边喊道:“老杜老杜,我都拿不下啦,你快帮我找几个篮子过来!”


杜连棋心里一沉,掩在袖子间的手紧紧攥起。


一声清远的哨声突然从空中传来,腰间的银球震动,楚怀丹手上一顿,抬起头道:“筱第?”说着略微沉默,垂下手朝边上几个黑衣人一挥,几人一闪身隐进了暗处,楚怀丹一笑道,“我得回了,后会有期。”


张千方刚钻上来,只见杜连棋笔直地站在一旁,一袭白衣在错落的房屋间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张千方一把抓起一块碎瓦片丢出去,“你别——”


杜连棋忙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人拉上地面,张千方嘴里最后一个“跑”字硬生生给吞了回去,随即又放开手沉声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张千方一愣,“去哪里?”


“无论去哪。”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没有细修,一年前的文笔真心有点惨,可能还会有bug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今日正有酒楼开张,烟花摆了满地,吉时一到,点了火“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绚烂的烟火冲入夜空“哗”地炸开,拉出长长的尾巴后又消失在了远处,紧接着就是一朵又一朵的烟火亮起,喧闹的声音彻响不绝,明亮的火花照亮了大半个长街。


卢筱第站在窗边,身后的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桌的饭菜。


远处烟火漂亮无比,卢筱第低下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烟花点燃,“咻”的一声,烟花飞上空中炸出一朵小小的火花。卢筱第抬着头,一只普通至极的烟火,转瞬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楚怀丹正走上楼来,看着卢筱第的样子笑道:“你还喜欢放烟花呢。”


卢筱第转过头,看着楚怀丹浑身灰扑扑的模样略微皱眉,“你怎么弄成这样?”


楚怀丹拍拍袍子上的灰尘,“一下午尽给人灭火去了。”结果拍了几下也没弄干净,气馁道,“我先去换身衣裳。”说着匆匆跑回了房间。


不过片刻已经清理干净走了回来,换了一身素白缠枝莲纹袍,头发草草梳理了两下,随手绾了支乌木簪,脸上的灰尘也都洗了干净。


楚怀丹坐下身吃着菜,忙活了一下午早已经饥肠辘辘,一边夹了菜道:“幸好钱已经追回来了,也没白忙一趟。”


卢筱第看了他一眼,自顾撩开袍子坐下身。


楚怀丹抬起筷子给他夹了菜,一边道:“明日我让小二去备两匹马来,你身上的银花三子针拖久了可不好,等过了云秀,离北疆也就不远了。”楚怀丹笑笑,“只要解了毒针,到时候我再带你四处逛逛。”


卢筱第垂眸吃着菜,淡淡应了一声。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了几句,楚怀丹随口说着些琐事,还有些北疆的风土人情,一不留神桌上的饭菜又空了大半,悻悻摸着八分饱的肚子,一抬头窗外的夜就深了。


卢筱第栓上房门,随手提了桌上的酒壶与一只青花酒杯走到窗边。此处是这家客栈里最好的客房,景色尽揽,远处的屋檐下两棵树木似乎随着夜风簌簌撩动着树叶,江上闪烁着银鳞似的波光,头顶月华白洁如霜。


卢筱第一手支在窗沿上,一侧身已经坐了上去,虚虚垂着左腿轻晃着,背靠窗框,屈起右腿放在身前。一阵异香顺着微风吹进屋里,淡如无味却绵长,如薄雾般缭绕在各处不散。卢筱第抬起酒杯喝了一口,他不会喝酒,壶里只装了果饮,温润的果饮吞入腹去,清甜的味道就在喉咙里蔓延开来。卢筱第又抓起酒壶倒了一杯,先前倒可以凭借内力化去酒劲,如今一身武功受制,更不会去碰这些东西。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个影子顺着屋檐正爬过来,客栈里房屋错落,一旁的屋顶搭在窗下,楚怀丹一个翻身踩在了瓦片上,走到卢筱第窗边。


“也给我一杯吧。”楚怀丹笑道。


卢筱第抬手指指屋内。


楚怀丹翻进里屋,从桌子上拿起个小酒杯。只见手边正摆了把短匕,刀鞘上刻满了古怪的花纹,楚怀丹看了一眼,随手抽开来在刀身上抹了一把,简直粗制滥造,即不中用还不中看,又收了回去随手颠了颠,“这么把这个给带回来了。”


卢筱第随口道:“缠了我半天,就给买下来了。”


“这奸商,倒还敢强买强卖。”一抬手就想把这破匕首给扔了。


卢筱第看了他一眼,“花了我二两银子。”


楚怀丹眼皮一跳,着实当了个冤大头,总不能指望这东西真有什么玄学作用,丢回桌子上道:“磨一磨到能留着切水果。”


卢筱第朝着他遥遥举了举酒壶。


楚怀丹走过来与他并排坐到窗沿上,卢筱第将酒壶一倾,橙黄的果饮倒满一杯,在月色下又蒙上一层薄薄的银光。楚怀丹喝了一口,一边转着杯子道:“挺甜的。”


卢筱第把搭在窗上的腿收回来,顺着窗沿往下一滑,踩到了底下的屋檐上,坐下来靠着墙壁。


楚怀丹不明所以,也跟着坐下来。


卢筱第又爬起来坐回了窗框上。


楚怀丹满头黑线,合着是嫌自己占了他的位置,不禁舔舔嘴唇,果饮里也没掺了酒,这举动活脱脱像个三岁小孩,随即伸手在背后一摸,把那只千里镜给拿了出来,“这个给你。”


卢筱第把玩了一阵,举起千里镜朝天上看了看,头顶残缺的月亮顿时变得清明了许多,“这是什么?”


“千里镜。”楚怀丹笑道。


卢筱第一垂手,将最后一杯果饮倒入楚怀丹酒杯里,径自站起身走进屋去。


楚怀丹一口饮尽,正站起身,一低头眼前的窗户“啪”的一声被关上了,额头上顿时磕出块红印子。


卢筱第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睡觉了。”


楚怀丹哀怨地揉着被磕疼的脑袋,“杯子。”


“放着吧。”

楼主:徐折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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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7-13 22:33:00

更新时间:2018-12-15 17: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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