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现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来回反复的在从头读瓶邪部分，越发让楼主自己觉得问题很大，可能总想把瓶邪写的丰富全面，带入了很多七七八八的思考和理论，就好像一盘菜本来只需要突出主菜的原味，可我让很多配料抢了戏，其实是有些冲散了整篇的中心，这让我自己越发写不下去。一直以来都是想写一个让自己满意或者说落到心灵的故事，可是每每当我重读瓶邪部分就越觉得那种深刻的主题被冲淡的乱七八糟。故事按现在的发展也不是不能写下去，但是我自己不愿意往下去为写而写，否则到了最后更是烦躁。
所以想申明一下，《走好你的路》这个故事恐怕要短暂的搁置，楼主不是不写而是需要从头捋一下剧情，去繁化简，让主题深刻出来。其实写到这里，码了那么多字也有些舍不得，但是相比之下我还是想要完善好这个故事。
所以还希望各位看官能理解，至于黑邪的番外，楼主还是会继续更新完的。
也祝愿自己，尽快的修改完正文。


谢谢！
2016.3.13

财迷油盐酱醋茶

Part 4

黑瞎子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王胖子：“胖子，业家的事你别管了，我这边来接手。”

“哇哈哈，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胖子在那头高兴地手舞足蹈。

“但是你的合同我通看了一遍，有几点问题，你现在过来，我给你说一下。”末了还带上一句：“抓紧时间。”

“OKOK我马上过来。”

苏万来敲门的时候，黑瞎子和胖子已经谈妥，黑瞎子让苏万进来。

“老板，BOSS来了。”简单明了。

黑瞎子站起来往外走，早在胖子来之前他就已经换上了身上这套黑色的Tom·Ford。老实说，他这幅身板实在是不穿西装浪费，人高马大、肌肉精壮、肩平腰窄、腿直且长，虽没有什么绅士气质却别有一番味道。

大BOSS来视察，该拿出一副商业精英的姿态才是。

上午十点半，吴三省率着一干人马已经进入商场主通道，在暖色的灯带下快步向前，放眼望去整个隆星一派秩序井然、生意滚热的样子。

十年前，他把自己的侄子带进这一行时还真有点不放心，毕竟商场如战场，虽没有硝烟却也残酷冷血，一个心软或不留神就可能被人扼住命脉。转眼十年过去，若说如今没让他失望，倒不如说反而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这个侄子如今不仅能够独当一面，甚至于......

接到张起灵的电话是在三天前，电话里张起灵的口气很客气，说希望帮个小忙。或许吧，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忙，只是处理起来却有些麻烦。

来的路上接到张起灵的信息，说中午会到商场，会面时间建议放到下午二点半开始。他当然没什么意见，所以上午的工作流程还是正常视察和开会。

一行人进入大会议室坐定，总经理的位置空着，太明显了。堂而皇之地在上班日缺席高层会议，纵使知道他昨天去电视台做经济访谈晚上和解雨臣双双喝的烂醉，吴三省还是低低地“哼”了一声，然后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坐在副总经理位置上的黑瞎子一眼。黑瞎子一脸无所谓地回了他一个扯嘴角的笑，反正墨镜挡着大半张脸任吴三省多少锋利的眼刀都插不进来。他已经给吴邪发了消息，一直没回，这人估计一时半会还睡死在床上呢。



没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个早上各种微信、信息的短暂铃音就没断过，可惜床上某人正裹在被窝里，连个身都懒得翻。

最后临近中午了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铃音给吵的不行，好像催命一样的声音，非得打到你接为止，吴邪没办法只能伸手摸了手机过来，“喂”。

对方没说几句话，但是却让睡梦中的吴邪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昨晚的酒也被惊得醒过来了。

“地址？”“让他说话，我要确认。”“几点？”“等着”说完，吴邪皱着眉头挂了电话。

他坐起身来，光裸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坐在拉上了窗帘的黑漆漆的卧室床上，停顿了半分钟的样子就一个挺身，掀了被子下床了。

现在是十月份，入秋以后天气有些干燥，吴邪对着水龙头冲了把脸，一刻没停地洗漱着，最后用润肤露拍了拍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果然，男人过了三十只要皮肤保养得当魅力指数就一直飙升着。

到了车库看见两辆Jeep并排停着，不由地让他拧了一下眉毛，他想到刚刚看到的瞎子的信息，吴三省今天去了商场。

不过他哪辆都没开，而是开了停放在边上的金杯车，够破、够旧、够不起眼。

他一路驱车穿行了大半个市区，到了海港码头。办了张临时通行证往里面开去，同时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一路开到一处人不多的角落。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是条普通工装裤，倒是套了双好靴子，看着就硬实，裤腿被随便别进了靴子里面，下车前把嘴里吃完的棒棒糖棍子给吐出了车窗，拿了件半长的风衣下车后给套在了身上，别说就这么不伦不类的搭配竟然让他穿的也并不很丑。

他在这个电话里确认过的集装箱房子外站了半分钟，给黑瞎子发了信息后就把手机揣兜里了，然后掏出烟盒，许久不抽烟的老烟枪再次抽烟前不知道是不是都爱放到鼻子下先闻闻感受一下，反正他是这么做了，接着给点上，当尼古丁和焦油的呛人气息进入肺部兜转了一圈再被他从鼻子和嘴里缓缓喷吐出来时，吴邪不得不承认，这感觉真他妈的好！

他嘴里叼着烟推开小门进了那个集装箱房间，入眼就是穿着粉红色衬衣的解雨臣被绑在一把铁凳子上，周围一群人听见动静都纷纷扭头看他。吴邪此时心里腹诽，你们他妈的以为拍港片呢，一群傻逼。

为首的那人在吴邪走近的差不多时说话了，“小三爷，留步吧。”

吴邪的脸色倒也没多阴沉，看了眼解雨臣的状态，似乎还不错。就开口说：“邱叔，有话好好说嘛，干嘛非要这样。人家大主播天天都在上电视，难道你想弄个全城热搜呐。”

对面那个有些臃肿的身影动了动，看表。“哼，小三爷，小九爷的节目是晚上五点半开始，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我认为时间还是够的，这不也让你醒了醒酒嘛。”

“哎”吴邪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拨开风衣摆插在裤兜里，看着王八邱说道：“看您想怎么解决呗，按你的法子恐怕到明天这个点也解决不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说给你听听，咱们要是能达成一致，我估计一点之前就能解决了。”

吴邪说完就眯着一双眼睛紧盯着王八邱的脸，其实他有点近视，这个距离看过去也就是一大坨油腻腻的猪头肉。

王八邱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厉声说道：“那你说说。”

却没想到吴邪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伸出个手来，“我的话要小九爷也听听，他酒也不知道醒没醒，给他来一片。”

王八邱那边不知道吴邪什么意思，只是看这样子吴邪也没准备自己走上前，想要做手脚的可能并不大，停顿了一下王八邱指使一个人上来接了过去，那人打开包装纸左看右看也就是片绿箭，就塞进解雨臣嘴里了。

解雨臣那厢一吃进嘴里就以最快的速度嚼开了，然后给了吴邪一个眼色，吴邪瞟了他一眼没理会。

吴邪便接着说话，“邱叔，其实以你今天的地位名望，完全用不着这样啊。那批进口车的手续已经在办了，就让它们在码头多放几天又死不了，不至于吧？”他这话说的其实挺不好听，一上来就没打算好好谈的样子。

王八邱眼皮跳了跳，盯紧了吴邪，好像随时想要上去扒层皮似的。“小三爷，您现在这说话的本事越来越回去了，话说的越发不中听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急于脱手这批货才找到的我，如今求人的变成大爷了是吧！”

“没错，当初是我们找上的你，但我们也说好了期限和分成，如今这最后一批走货也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最近查的严一点罢了，手续走下来要慢一点而已，既没超出约定时间也没重新谈分成，邱叔你这是要闹哪出？”

“操，老子打你多少电话你都躲着，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风声严，你们是没办法从海关拿货出来了吧！还想推脱，老子把买断的钱打了一多半过来，你们却货都提不出，我不管，今天你们要么把车给我弄出来要么把钱给我吐出来！要么”王八邱说着红着一双眼睛扭头看向解雨臣，“把我逼急了，我就往小九爷身上下一刀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吴邪当然知道他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用上这招，否则对于一个身家过亿的老板来说，如此下下策的方法只能是在疯了才会使。

没错，这件事是他和解雨臣先挑起来的，挖了个坑给王八邱。

“让我想想阿，邱叔，车呢，今天是肯定提不出来了，钱呢，也已经被我们俩给扔到期货市场上去了，所以，要不然您还是往小九爷身上来一下吧，不过千万别是脸。”吴邪戏谑地说道。

王八邱听完他的话猛然看向吴邪，简直有点不敢置信，解雨臣是市里当红的经济频道主持人，背景又是光耀传媒的太子爷，真要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东家的少爷，更别说解雨臣是出了名的对容貌在意，吴邪这么说话，根本是把他往一条路上逼，而结果显然是最差的。

“小三爷，您这话说出来经大脑了么？”王八邱不相信和解雨臣关系亲密的吴邪会不在乎，这一定是故意的。

“呵呵，当然是经过了的，不过反正您是没带脑子的，我这话说出来也进不了您脑子里，我就无所谓咯。”

王八邱的脸色一瞬间变的十分扭曲，愤怒更是要喷出来，“吴邪！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真不敢做了你们两个！”

吴邪一根烟正好抽完，正低下头去踩灭烟头，然后抬头扫了眼王八邱，这一眼，看的王八邱浑身一震，太狠厉了。

完了吴邪迈着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不说气势汹汹，也一定不能是上来谈事的样子。一直走在快要靠近一个人时，那人抡起拳头想要砸过来，吴邪抬起手掌包住那人的拳头一个下扭就把那人给疼的曲起背来，然后边上的人还在反应的一瞬间，就听见了那人的一声痛呼，就看见那人跪倒在地上了，完全爬不起来的样子。

这时边上的人才看清楚吴邪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根半长的铁棍，操，是电棍！再看着吴邪一脸直白写着你们他妈的一群大傻逼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完全没准备谈，直接来硬的。我操，这还得了！一帮人直接也冲了上来。

很可惜，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往群架方向偏斜，因为在吴邪连续电倒两个人后，一帮警察冲了进来，当场把人都给按住了。

后面的事简单的很，吴邪和解雨臣做过笔录后，没啥事就直接从派出所出来了。回来开回金杯车，在路上，解雨臣扭头看向吴邪，拧着眉头。

吴邪没理他，扯开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继续开车。直到一个长红灯，吴邪停下车看了眼解雨臣，说道：“干嘛？是觉得不够爽快还是我让王八邱划你一刀子不爽？”

“我是觉得，吴邪你脑洞越来越大了，居然报警，这么有创意的法子你都能实施。”解雨臣这回没看他，而是看向车前的长龙。

“我操，我这么良民的行为你觉得有趣？！”吴邪无语。

解雨臣顿了几秒，然后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他妈要是有本事你倒是找刑警阿，找什么民警。”

“你少故意找茬啊”吴邪笑骂他一句，“你不知道啊。”

“得，我知道你是想控制在有限范围内，可那你还干嘛要报警？”解雨臣侧过身来看他。

吴邪脸色沉了下来，“那你想怎么着，配合你把人给撂倒了扔大冷库里去冻死啊？”

这话一出，解雨臣直接笑了，“不然呢。”

“所以咯，我和你还是走的不同路，别太狠了。”吴邪扭头看了解雨臣一眼。

“对我？还是对他？”解雨臣看他一眼说道，“对我嘛，死个人也不算什么，对他，我觉得你这招更损吧。”

吴邪有些诡异地笑了笑，“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是别想再回董事局了，至于道上索命的，就不干我们什么事了。”

“你他妈的”解雨臣斜了他一眼，“啧，道貌岸然。你说你到底是本来就有这个基因还是给你们家那个带坏的。”

吴邪笑着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的特响，“我答应他戒烟了，综上，我觉得估计还得是我自个儿坏。”

@丶就爱走夜路@我家飞@腐豬豬@老妖精333

财迷油盐酱醋茶

Part 5（一）

后来在车上，解雨臣没再说话。

吴邪将解雨臣送到他家楼下，宿醉一夜，又遭绑架，合该让他补睡一觉。

“我还有事，先回了。”吴邪面色平常的说了一句后准备脚踩油门，还是停了一下，补一句，“你先歇两天，空了出来喝一杯。”没把“压惊”说出口，解雨臣不需要，吴邪知道。

解雨臣看着车里吴邪的身影飞速掠走，转身进楼。

这场绑架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无论是身，还是心。

但上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与吴邪共同处理一件事，追溯起来竟然已经有些模糊。

吴邪是个顶有好奇心的人，这个特点在很多中二少年身上都有，然后随着年岁的推移，渐渐地，失去了。吴邪同样如此。

但是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在普通少年吴邪身上，似乎“好奇心”这个性格表现，尤为突出，成为少年人身上最显眼的东西，因为分母太小，人格魅力太普通，同样的分子数，却让少年人身上得出的数字大大区别于他人，当然，这只针对他周围的熟人。

在高中校园，男孩的抱团存在相较于女孩，总是过于分明。

女孩儿们各自有自己闺蜜，或三两或五六，在没有明显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还是愿意维持表面和谐的，是全面的，一团和气。

而男孩儿则不同，傻逼呵呵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兄弟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高中时期的解雨臣正如某些冠意词一般，什么“草”的。

如果甘心只做一个单纯的、赏心悦目的花瓶，那就不叫解雨臣了。

高一是观察期，高三是紧张期，最合适做点什么的阶段，无非是高二。

高二的解雨臣，挺不简单。一面干掉了校园前大佬，自己取而代之，快速地建立了合乎自己口味的新秩序；一面还维持着学生会长、三好学生、年级前三的优等生必要条件。

解雨臣太耀眼了，像镁光灯，中心极亮，光晕迷蒙，迷蒙中如有黑影晃动，可察，却不可捕。所以显得那时常在他身边几个人之一的吴邪，太普通了。存在于大家的眼里，但不存在于谁心里。就连解雨臣也是如此。

事实上，那时解雨臣与吴邪不熟。给人以错觉两人常在一起活动，只是因为两人的家长由于工作的原因时常凑在一块，地点有时就会在一方的家中，所以有机会成为比其他人更加近一点的普通朋友。

中二的少年，多自以为是，解雨臣也毫不例外。因此，那时的普通少年吴邪，在解雨臣眼中，当真是普通的离谱。斯文普通的五官，净而不白的皮肤，大锅饭的校服，没什么特殊品味的白球鞋，理科重点班10名外15名以内的成绩，七八成的运动能力，没有任何一项拿出手能让人为之一亮的。比观自己，长相、气场、学习、体格，甚至个性，嗯，哼。

吴邪很难入他的眼，解雨臣如是想。

日子过的简单，显得飞逝。依旧田是田，路是路。

高二下学期快到期末，有阵子解雨臣发现，见到吴邪的次数减少到了明显引起注意的程度。

吴邪恋爱了，已经两个月。对方是个普通女少年，至少，看起来和普通男少年吴邪很登对。

这是解雨臣手下人在被问起时告诉他的，吴邪从来没有开口说起过。看来吴邪很懂得，和谐低调的中心思想。

解雨臣第一次觉得吴邪挺不普通，和自己挺不一样。

实际上，解雨臣也挺不普通，至少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并不觉得普通男少年就该找普通女少年这一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吴邪身上展现的有多朴实接地气，也没有如其他中二少年那样听听笑笑就过。

大概原因是，在一次小众的挪威摇滚乐团来华巡演的演唱会上，他无意中看到了坐在比他远几排的吴邪和他的普通女朋友。中二少年多半都有自己心底的小秘密，可能是人，可能是音乐，可能是电影，可能是地方...在他们心中，神圣的、私密的、不可告人的、可以炫耀的...可以是我居高临下施舍让你知道的，却不能是你自己发现并喜欢的，渴望有同类，却不希望在自己身边的。不想要被窥探的，用以心灵上保持自身崇高神秘感的玩意儿，就这样无意的被打破了。

而吴邪始终没有招致解雨臣的反感在于，后来有一次吴邪无意中说起，是女朋友喜欢的，在此之前自己并没听说过那支乐队。吴邪也从来不知道解雨臣喜欢，更没有提起过自己去看过那场演唱会，在演唱会上也没有看见过解雨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解雨臣自己的事，所以，解雨臣在心里虽然改变了对吴邪和他女朋友的想法，也终于明白，始终这些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吴邪的事，也始终只是吴邪的事。

既没有别人来主动窥破，便无所谓怒火。增加的，只是解雨臣不情不愿地认同了吴邪的那个普通女朋友，普通，又不普通。因为不承认，就是对自己的否认。于是，连带着，吴邪也并不普通起来。

在解雨臣的看来，一块学习的、一块上下学的、一块玩耍的，并不一定是认同的。而如今，乐队激震的声光电裹挟着吴邪和他的女朋友自那晚以后就一块被打包扔进了解雨臣内心埋藏秘密的地方。因为，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观察，只能被关进刻有“解雨臣”三个字的保险箱。

解雨臣对吴邪的观察，仍旧不是很上心。却也在增加的眼光中，看出了些端倪。

那是吴邪的第一个女朋友，开谈时间离高二期末考

不晓得说神马好 发不上来 一直被删帖 根本没干什么

晚上有时间还会填一段番外 不艾特了筒子们 我要去烧饭了。。。

Part 5（二）

毕业前后经历的那几年，是吴邪现如今不太愿意提及的。

解雨臣对那时的情况也多是道听途说，等他与吴邪关系好到真的可以畅言的时候，吴邪所有的刻意避谈，他都看在眼里。

吴邪的学业到大四变的十分优异，他并没有往上升去攻读本系的研究生，因为他的导师传导给他的概念就是去多实践，先摸清方向再决定。以至于他毕业时的履历上倒是标注他已经参与了很多大大小小工程，吴邪当时对建筑和设计都持有一种偏执的狂热，什么形式的case都愿意参与，一来是由于他的好奇心，二来他也明白做这一行必须要开阔眼界。图书馆、私家别墅、市政公园、鸽子屋、商业街.....等等，这样的兴趣爱好支持到他毕业后的第三年，吴三省将事业重心转移回国内为止。

吴三省花了好些时间，渐渐地改变了吴邪的一些观念，他说留在香港做这一行选择并不多，不是进入设计院做专业的公共建筑就是给大佬们设计豪宅要么就是给贫困人口设计不足50㎡的鸽子屋，这样的一辈子你吴邪不会满意，进入设计院就意味着要迎合政府的官员做政绩，给富豪打工就更加没有自由发挥的可能，至于鸽子屋，呵呵，全香港有多少住在鸽子屋的上班族睁眼不是想钱闭眼不是想床，谁又有功夫欣赏你的设计，完全没有延展性可谈。只能说当时老狐狸的这一套说辞很具煽动性，果然说动了还未定性的吴邪。没有什么人永远不懂变通，只不过成败要看结果，吴邪不傻，只是不够成熟和稳定。

随吴三省返回大陆后，吴邪便直接被安排进了星光地产的第二分部，进入工程部门做了一名普通的工程师。那时候的星光地产虽然外面名头很大，但在待过全外资现代管理的建筑公司的吴邪眼里，这家公司的内部制度简直就是一锅粥。只不过他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按部就班的打卡上班。不过吴三省明显给了他特殊关照，比如，总公司核准的图纸如果出现不合理的地方，他打电话去要求修改总能得到回应而换做其他人多半都会被直接忽略；他的年终考核一水的领导都会直接打高分，即便他只是随便言简意赅的写了几行工作总结；吴邪为此找过吴三省，表明自己既然是来从基层做起的就不要搞双重标准，而吴三省的回应则是半年后提他做资深！并且在那不久后更是直接调他去了销售市场部，给当时的总监做助理，并且三个月之后转销售外勤，又三月提销售主管，这些动作太过惹眼，莫不要说极少有工程部的职员在职自动转过销售岗位，更加不能细究这坐了火箭的蹿升速度！而对于吴邪来说，他实在没有空闲去理会那些蜚短流长，那整整一年多他都被职位的频频调任、工作的各类交接培训搞得焦头烂额，应付艰涩的工作内容和业绩压力以及陌生的职场环境使得他的脾气变的有些难以把控，这着实令他有意无意的，得罪了些人。

或许在公安局警察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涉嫌接触并可能参与一起经济纠纷案件，请依法配合我们的工作，去公安局做个调查之前，吴邪一直以为每年来公司的警察叔叔都是来检查灭火器的。那事儿准确的说，是个天时地利人齐全的案子，吴邪最后一次调转新工作，将手上的摊子都丢给继任者了，他没有时间没有义务做后来者的奶妈，自己忙的前后脚不沾，真没空，且这也是职场惯例。于是，他之前的销售案子里一直有个关系维护还挺好的客户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缺钱了，找了他两回他都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递给了对方新人的联系方式，再之后的事情他真的就不知道了，都丢手了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关注，所以当警察说到那个客户利用星光地产的商业楼盘销售分红谎言在外非集资已经能构成诈骗，数额高达上千万时时，他脑子完全一片空白，直接愣住了。

在看守所足足待了三个月后，嫌疑人落网，是他的继任用他当时还没有走完移交流程的账户与那客户一同犯的案子。这事的影响后来被吴三省压了下来，只不过最终触怒了吴邪的底线，他冲吴三省发了一场大火，声明如果吴三省还是自作主张擅自调动他的工作，他就立刻马上离开，永远都不会再踏入星光地产的大门一步，说到做到。而这件事对吴邪的影响，如今看来似乎是正面的，因为在那之前他只是在不断地进取着工作，对工作之外的事情也不太上心，而后来他居然开始研究经济法经济学理论资本论等等，俨然一副当年做建筑项目的死磕状态。

之后的事情，解雨臣不甚了解，只听人说后来吴邪转性了，变的不太像理工男了，原来他每天背个书包风风火火的赶点上下班，午饭也是随便吃点食堂餐，后来他竟然买了辆小四轮代步，还会提前到公司，有时候甚至会带自己做的小食或者买的零食分给大家偶尔一块聊个八卦。而且与吴三省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和解，至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在星光地产的第三年吴邪终于追回了原来的上升进度调任去了总部，而且很神奇地在一年后成为了开发部门的BOSS，再过了一年，他开始独立运作项目，手上的第二个大手笔项目便是今天为人津津乐道的隆星广场系列，这个项目是隶属于星光地产旗下的子地产项目，在本市首先投入运作，后来扩展向外市，在别的城市也有像样的成果，新区的隆星广场是子公司买下的地皮，作为整个子公司的总部安置，现在看来他的确富有卓越的远见和胆识。

吴邪曾经面对解雨臣疑惑的目光时，很随便地笑叹过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根据解雨臣的推测，大概吴三省那几年着力提拨吴邪和锻炼他，是因为国家改革的大潮来的太凶猛，若是一双手都端着这碗饭，恐有打翻的一天，所以吴三省提早安排了早前持有大量股份的一家在美上市的公司退了市，回到国内来重新上市，这种行为在当时来看是极其不理智的，人人都为留洋镀金的时代他居然毅然的放弃了大好的前途而回国来发展，可吴三省有自己的打算，中国公司始终面向还是国内市场和群体，在国外上不上下不下的，终究成不了气候，搞不上道，还不如趁手上有资源有信息的时候在国内扎稳脚跟来，国内的股市行情与国外很不相同，玩法也不同，但是国内的法律法规还十分的不健全，凡事都是从无到有，他就是想要趁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立足下来。后来他经过了好几轮洗刷拿到了那家公司的决策权，只缺一个代管人，而他选定的就是吴邪。所以他才需要吴邪尽快的掌握国内大型企业的业务流程和经营手法，好替他去运作全新的公司。恐怕那时的吴邪也是佩服过吴三省滔天的胆量，喝了洋墨水还跑回来啃黄纸，当真放得下，因此放下了所有成见全力投入这场战局中。当然，还有一点解雨臣感同身受的，吴邪和他一样，身后站着一大票人，人人都张着嘴嗷嗷待哺，人前都是优越一等的人上人，你自己可以穿背心裤衩遛街，但你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穿阿玛尼戴劳力士的权利，能做的就是全力去维持，有时候人到了这个位置，你不愿走也被人推着走，不能到时候落下个富不过三代的笑话。

只是这其中的心路历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莫问、莫忆、莫嚼，一笑淡之。



黑瞎子跟随吴三省进会议室坐定后，才发现今天来的客户，竟然是个熟人。

“这个反扣，我想我们还是需要再讨论一下，恐怕今天就不能给张总一个准确的答复了。”无论吴三省之前是否有答应给张起灵让扣，黑瞎子在透过墨镜观察了半天两人的太极后，清晰地吐出了自己的决定。

张起灵的面色没有变动，只是眼神中闪过了一瞬的讶异和不快。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正视着黑瞎子说道：“我想我们双方都有足够的诚意，否则今天不可能坐在一起来花费这个时间，既然已经花了时间，还是得有个结果的好。”

黑瞎子在紧闭的嘴唇中顶了顶舌头，双目在墨镜后紧盯着张起灵，对方毫不惧色同样回视过来，黑瞎子先笑了，丝毫不理会前一句自己说过的话，松口道：“no problem”，然后转头看向吴三省，毕恭毕敬地说道：“吴总，我这边OK，但是这份合同我们总经理还没有过目，流程上需要他签字，他今天白天有事外出了，恐怕得看晚上时间吧。”

吴三省即时给了黑瞎子一记眼刀，面色倒还好，只能顺推，对张起灵说：“呵呵，张总应该会在这边停一两天吧，这样，隆星的吴总今天的确有事，吴总他也是忙人，不过你们都是年轻有为，晚上你们安排一个会餐，相互认识一下也联络联络感情如何？”

黑瞎子连连点头，语调转而悠哉地说道：“是阿，张总给个面子嘛，老同学了，聚一聚吧。”

人家的主场，主人已经收场，黑瞎子的口气明显是新闻联播结束的背景板了，主播们在轻松地收拾文稿愉快聊天，不带你再谈下去了。在吴三省有些惊讶的眼神中，张起灵微微一笑，应声道：“好阿，那就期待晚上与吴总的愉快会餐。”说完便站起身来与吴三省、黑瞎子一一握手。

“老同学，真是太巧了。有空不，聊聊。”黑瞎子放松地贴近张起灵身边开口说话。

“哈哈，原来你俩是同学，真是巧了，大学的？”吴三省转头过来问道。

“是阿，吴总，真是谢谢你了，这缘分还是深。”黑瞎子这话里带话的，吴三省听了也无所谓，在刚才黑瞎子表态不同意合作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如今约下饭局，这份人情他算推过去了，至于结果就看张起灵自己的了。

“我知道你大学是在德国读的，噢，张总的大学生涯也是在德国？”吴三省明知故问。

“嗯，在慕尼黑，读工业设计。”张起灵言简意赅。

“工业设计？”吴三省有些吃惊，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瞧了他一眼，顿时笑起来，“您别看我，早说了不止我一个嘛。”黑瞎子在德国读的是西方音乐和文学史，这点吴三省很清楚，当初对于这样的专业进入商界他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懂啦，你们这些人啊，你们聊吧，我还有事要先走。”吴三省也不多作停留，就冲张起灵挥手作别了。

“老头真是，哼。”黑瞎子眉目明朗、面含笑意地目送吴三省离开，拉开嘴角叹了一声。

“你们想要追加几个点？”张起灵并没有叙旧的意思和好奇，直白的问道。

黑瞎子歪了歪嘴巴，讲道：“都说了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吴总，晚上你自己跟他谈吧。”然后歪着眼睛看了张起灵一眼，笑道：“哟，你还真是没变，懒得跟你废话，真是没想到你怎么到业家去了？”

张起灵径直前行，略微低头道：“晚餐的时间、地点，订好了发给我，谢谢。业家是属于张家旗下的产业，难道你们对管区内的供应商背景了解程度低到这种程度。”

“别那么严肃嘛，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我跟你聊聊而已，对了，你结婚没？”黑瞎子双手插兜跟上他。

“跟你一样。”张起灵吐了一句。

“嘿嘿，你确定？你知道我是结了没结？”黑瞎子这下倒是来劲儿了。

“...”张起灵没有答话，而是用沉默代替。

“我说，你猜都猜了，再猜猜何妨？”黑瞎子逗他。

张起灵略略放慢了脚步，斜看了黑瞎子一眼，眼皮抖了一下，仍旧接着走，“你说吧。”他记得刚才扫过黑瞎子的左手一眼，没有戒指。

黑瞎子顿时心情大好，张起灵算是他在德国交的一个非常特殊的朋友，如果两人在国内认识肯定不会熟到这种地步，但是在异乡的环境中，即便不在一个系里，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机会让两人相识相熟，比如成为租房室友。有些朋友关系就是如此，或许性格不搭或许习惯不同，但在某些特定的环境和诱因下，成为了对自己来说意义不同的那个人，你的女朋友可以对闺蜜说，仔细想想要不是从小一块长大，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和你成为最要好的朋友。黑瞎子也无数次感慨，若不是当初贪图房租便宜和自己懒惰的个性，怎么会在那个房子里一住三年，每天和这个姓张的闷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论如何避免不了每周末一次的共同购物，好在只有自己在意食材佐料，另一个人只是随便的取食，；无论如何避免不了房东每半月一次的小区聚会，所有的自制点心毫无疑问也全部都由自己制作；无论如何避免不了期末考核中课外同伴的考察评分，为了省事直接把问卷甩给对方的做法是两人的惯例，以上等等，不胜枚举。

“那你先猜猜我是在哪儿碰到他的？”黑瞎子有意抛给不愿猜度的张起灵N个这样的问题，存心跟人过不去。

“这两天是会接触到的吧。”张起灵顿了一下，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

“啧啧，你这个人真是没劲。”黑瞎子摆出自讨没趣的表情，然后说道：“是在泰国。”

张起灵这次倒是意外的扬起了眉毛，仔细地瞅了瞅黑瞎子。

如果没有记错的，黑瞎子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说过，毕业旅行的终点要定在泰国，目的是要以一场拳击赛为自己的大学生涯画上句号，这也是泰国对他唯一的吸引力。

一生只去一次，在十年前。也就意味着，这个不知道结没结婚的对象，处了十年，还真是一点不像黑瞎子的行事作风，而且黑瞎子身上几乎没有落下什么已婚男人的习性味道，张起灵都要怀疑黑瞎子有没有在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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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下午4点，隆星广场已经开始进入一天中最热的状态，刚刚焕然一新重装的业家旗舰店门口吸引了许多围观的顾客驻足，离正式开业还有三个小时。

忙乎了大半天的业家店长正在店里陪着黑瞎子与张起灵闭门验收和体验在线试用系统，黑瞎子像是想起什么了，问张起灵：

“你们今晚的开业典礼我听说挺隆重的，是不是请了什么明星过来？”

张起灵在他身边摆弄显示屏幕上的购物流程指示，应他：“嗯，霍玲会过来帮忙剪彩。”

其实消息早已经散出去，甚至宣传单上都印了霍玲大大的海报，只不过黑瞎子平时没在意罢了。所以在场除了他看起来比较意外其他人都很淡定，身后的小姑娘们就算心里激动也不能在自家领导面前显出浮躁来。

“哟，她是来帮忙的？收钱不？”黑瞎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趣说。“如果能给友情价，那下次我们也考虑考虑。”

“这是公关部门的事情，我不清楚。”张起灵淡淡地说道。

黑瞎子站起身到张起灵身边，贴的挺近，“诶，她们家的活动范围现在基本都在香港，你们离得那么近，没点情况？霍家美女的模样我看还成。”

张起灵略带些意味不明地瞟了他一眼，好像对黑瞎子说出来的话感到挺出乎意料。

黑瞎子倒是无所谓他怎么看，不过见张起灵好像公事公办的意味，也就闭口不提了。

两人把整个店都仔细转了一大圈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张起灵重视自然不必多说，黑瞎子既然应了王胖子的事自然也认真履行职责，必须确保开业后店里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和购物体验系统的正常工作，以及家居展示的合理程度控制，毕竟商场方才是挂在外面露头的，若是没有做好提前预警发生投诉事件总归需要最快的反应。

黑瞎子低头看着手机，手指不断飞舞，边发着信息边跟一旁的张起灵说：“吃饭的地儿订好了，你对这边不熟吧，安排了个有名的中式餐厅，就在旁边不远。剪彩完电视台和杂志对你们还有个半小时的活动采访，结束后就过去吃饭。”说着抬头看了看张起灵，接着说道：“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剪彩，没问题吧。”意思就是老总没空来，我这个副总面子也过得去吧。

“好，谢谢。”张起灵简单的应了一声。

这会儿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完了，黑瞎子放松下来问张起灵：“那现在还有点时间，你是怎么安排？还有事回公司还是？”

张起灵和边上的助理确认了一下回他，“我要回酒店打理一下，等会儿直接过来剪彩。”

“OK，那你先回吧。”黑瞎子见状又继续低下头去发信息，嘴上撇笑着，“记得打扮的好看些，争取上明天商业娱乐版。”

张起灵转头看了看他，顿了一顿，还是开口问：“你的眼睛，现在更严重了么？”

黑瞎子从手机屏幕上挪了一眼看向他，好似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嗯？”

张起灵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了指黑瞎子的墨镜。

“哦，嗯，还好，开始那几年基本上年年都在加重，后来去美国治了，做了个手术，现在几乎停止了，就一直维持这样了。”黑瞎子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有些开心地抬头看着张起灵说：“你还别说，我原来真不知道美国佬的医学这么发达，我自己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的，后来是我对象的朋友托了个在美国读医学院的同学帮忙安排的，找了个研究所的专家给我做的手术，还真挺管用。”

黑瞎子脸上扬起抽风的笑容，刚才正经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倒是很像和张起灵一块上学时的混不吝模样，令他颇有些感慨，“那恭喜你。”

张起灵转身和公司的人一块走了，脸上隐隐含着一丝笑意，不管怎么说，黑瞎子都算是他结交的比较纯粹的朋友，对方能拥有健康让张起灵由衷的感到愉快。世间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就像他如今看到的黑瞎子，和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黑瞎子，明明是一个人却又改变了那么多。大学时黑瞎子对自己的眼疾属于听天由命的状态，这个毛病听说是他们家的遗传病，他爸爸在35岁后就彻底失明了，后来还发展成了肿瘤没到50岁就过世了，所以对于黑瞎子来说，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实现最多的可能才是乐趣，他完全没有去治疗或研究身体疾病威胁的兴趣，当然这也和他骨子里的不羁不谋而合。最初在张起灵的眼里，黑瞎子是个不适合来德国的人，他的身上鲜明的浪漫主义流浪色彩和身体力量的浓重展示很矛盾，似乎合该去法国或者意大利，不过在后来三年的漫长相处中，张起灵发现埋藏在这个人表皮下面的属性又是那么的契合这个国度的味道，苛责的严谨精确以及流淌在血管里的天赋。所以如今看到他掌管着一个商场，从事着金钱横流的行业时，张起灵并没有太多意外。



吴邪手上拎着一袋子从超市扫荡的战利品打开家门进屋，到了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拣出来，牛奶、鸡蛋、红豆、牛肉....猪血、粉丝，对了，他买东西的时候想着晚上要喝个猪血粉丝汤，于是就买了材料回来，买的时候就有些矛盾，其实他没有做过这个汤，平时他都只管喝的，所以当他在选择粉丝的时候顿住了，想了一下掏出手机问饲主，顺便继续刚刚的话题。

17：:25PM
黑瞎老怪：晚上有饭局，半公半私，可能要喝酒，让王盟等会接你别自己开车。

天真BB：在哪儿？你也没开车我看见了，你早就猜到了！TMD好歹毒。

黑瞎老怪：“鸣沙”，不过我换了个小厅，大概7点让王盟在楼下等。哼，就你三叔那揍性，用脚想也能想到。

天真BB：老王八蛋，叫他往里接人。干嘛换地儿，原来那个厅不是挺好？

黑瞎老怪：回头细说，是个熟人，够老的那种。

天真BB：呵呵，你跟张海客，够熟？

黑瞎老怪：你TM才和他熟，不是他，另有其人。

天真BB：艹，除了他业家还有谁？

黑瞎老怪：比我还欠的，哈哈哈。

天真BB：额.... 转一下，想喝猪血汤，我买了猪血和粉丝，不知道怎么弄？

天真BB：买了红薯粉丝和绿豆粉丝，我用哪种？

黑瞎老怪：肯定是薯粉咯，你弄点热水泡一下先，软了再放汤里。喂，你吃酸辣粉的人居然还分不清薯粉丝！！！

黑瞎老怪：不舒服了，要喝猪血汤镇魂？

天真BB：嗯，有点，我觉得码头环境超恶劣... 下午还跑了趟海关和厅里，感觉今天吃了不少灰，喝点猪血打灰。

黑瞎老怪：哦哦，对了，车子的事怎么样，有结果？

天真BB：P，说还要等两天，算了，后天跟小花再努力一把。

黑瞎老怪：嗯嗯，对了今天业家剪彩，霍玲会来耶。

天真BB：兴奋你妈啊，你没见过明星啊。

黑瞎老怪：我是问你来不来，我是无所谓。

天真BB：不去，关我屁事。对了，你在的吧，你问问她经纪人出场价码，能不能打个7折，7折以上就不谈了，跟谁合作不是花钱。

黑瞎老怪：我刚看了下宣传海报，好像她档期正好要上一部电影，可能会在欧洲展映，你不考虑考虑？

天真BB：不关心，等等，你说，欧洲？

.......

天真BB：.....我懂了，刚问了下圈里的朋友，得，晚上那饭随便吃吃好了，敲业家一笔铺路费，搞一下他们下一年的活动费，其他的按我三叔的意思来吧。就当把后天的关系费搞过来，省的小花临时去凑。

黑瞎老怪：等等，你什么意思？

天真BB：傻逼了，所以说，这不想耳听八方都不行，霍玲的电影是新组的公司做的，TMD是做资本的，根本就是前期已经造势卖出去一拨了，片子还没上钱都已经赚回来，现在上映票房是赚二道，妈的业家和我三叔都投了不少进去，这下好了，一伙人一块上我这儿来撺掇了。

黑瞎老怪：钱又没进我们口袋，凭什么？

黑瞎老怪：哦，我操，你叔不是想进军欧洲市场，把欧洲铺渠道的介绍费都丢给老张家了吧？

天真BB：.....一万个，没错。这就是等价交换的事，我们给他国内的租金优惠，他们帮我们国外的渠道铺路，互惠互利呗。不然你以为三王八怎么会愿意和他们两家沾上关系合作，就凭霍玲那半桶水的演技和国内合作的几个导演也能去欧洲展映，八成是发行公司后台硬，反正也是造势，都不可能赔钱的买卖干嘛不做。

黑瞎老怪：此时此刻只想问，分红有我们的么？

天真BB：你忘了参股协议书么，嗯，有也不多。我猜估计得到明年才能回了，今年铺出去的摊子没那么快能回本的。我觉得我叔也是被上面逼项目成绩逼的，他反正是吃死我了，算了，我回头敲他一笔私账去，不能让他好过了。

黑瞎老怪：党和国家不是希望我们走出去么，乐观点。

天真BB：乐你妹...哈哈哈

黑瞎老怪：管他的，反正喝不了西北风。粉丝泡了没？

天真BB：应该好了，额，已经软了，可以了吧？

黑瞎老怪：那煮开水吧，记得猪血用不完的拿水泡到。

天真BB：恩恩，后面的我会，我等会儿给你带一碗吧，提前喝点垫胃。

黑瞎老怪：嗯嗯，安静的暖男子。那你记得待会儿戏演足点，实在不行直接唱小白菜，总之要表现出咬紧牙关给他们填口粮的模样，钱赚不到了总得恶心恶心。

天真BB：亲了一下（发语音）

点亮活动开始，张起灵、霍玲、齐墨三人的手掌按在LED球上，业家新店正式落成。红绸摘下，闪亮的业家门脸大字展现出来，果然新店新气象，新闻媒体和娱乐记者在门口围了一大圈，摄影师们不断地咔嚓拍下最上镜的镜头，视频媒体直接就用工具现场对着摄像直接上传网络。

霍玲今天穿着一袭十分温婉的湖蓝色裙装，最大限度的展现女性家居生活的美好形象，看样子很上心。面对媒体的拍照要求也都是有求必应，各种POSE手到擒来。最后和张起灵一块做了个企业家栏目的简短访谈。之所以这次活动那么大受关注，主要是由于在此之前霍玲大方表示虽然个人的主要兴趣爱好在表演，但是因为家庭因素和一些其他原因，今后将会把注意力转一些到商界，而这次业家的剪彩活动，有媒体就挖出了霍家与张家的生意渊源，纷纷猜测这是否是霍玲转战商场的第一个手笔。

面对记者直白的提问，霍玲看了眼身边的张起灵，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娱乐媒体的关注点太偏。

“没有啦，今天主要是过来帮朋友展台，不过也算是提前观摩学习吧。其实在这方面我还是个小学生，很多东西都不懂的，还希望张总能多提携和教我呢。我建议大家待会儿采访过后都进店里来体验一下，我听说这次都是从欧洲进口过来的产品，价格还很公道，大家有兴趣我可以帮忙问张总要个团购的友情价哟。”

对霍玲，张起灵始终都觉得这个女人很聪明很精明，混迹圈子多年的人，总有本事几句话就把话题随便带回来了。希望日后合作的时候也能够顺利一点，霍家没人是省油的灯，好在这种家族里出来的人，都很拎的清楚轻重，不然真是会很累的。

黑瞎子端给霍玲一杯香槟，两人站在二楼的休息台上。

“霍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商场合作？”

“齐总好直接哦，不过我喜欢。”霍玲看了黑瞎子一眼，听说这人常年墨镜不摘，长得不赖真想看看眼睛长啥样。

“我看霍小姐好像对我的墨镜挺感兴趣，要不然这样，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给你，咱们往下聊一句，如何？”

霍玲笑了，这么直白的搭讪，要换了别人恐怕显得粗鲁，但是简洁明了的说法在聪明人中间就尤为突出重点，而且这人说话嗓音听上去有点不太正经、漫不经心的，可是这身板气质好像又挺稳当，挺有意思，“好阿，那我直接问了，听说齐总常年带着墨镜不摘，那么齐总的墨镜一天24小时什么时候才会摘下来？”

“哟，原来不是想知道我墨镜的牌子，是对我眼睛感兴趣呐。”黑瞎子故作逗趣，“当然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会摘。”“霍小姐的新电影我看了，真的很不错，节奏把握挺到位，后期把每个演员的表演精髓都突出了，我看有个对镜化妆的特写镜头霍小姐的眼神特有味道，挺佩服的。”

霍玲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观影心得，以往接触的商场人士多半流俗。“齐总过奖的，真是多谢。”她也没有过于互捧，这样的谈话比较舒心。

“说起来，我们一直没见过面，其实我听说过你的，当然不是从娱乐渠道。”黑瞎子看着霍玲的眼睛，对方的双眼中带着直落落的神情，昭示她对这场对话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但并没有被迷乱，很聪明的人。

“哦，那是从哪儿听说的？”霍玲问道。

“第二个问题。”黑瞎子笑道，“是个姑娘，也姓霍，不过她可能没怎么提过我吧。”

“秀秀？”霍玲有点吃惊。

“嗯，正是。”

“你认识秀秀？”

“哈哈，第三个问题。”“我们共同有几个朋友，一起吃过几次饭。”

“哦，解雨臣么？”在霍玲的记忆中，霍秀秀与这边的人中，如果说相熟又可能与齐墨认识的，莫过于解雨臣了。

“第四个问题。”“可以这么说，也还有些其他人。秀秀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性格很好很适合交朋友。”

霍玲抬眼习惯性地瞟黑瞎子的眼睛，可惜被墨镜遮挡了，使得她看不到对方的眼神。“秀秀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对了，我平时在家里的时间短，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和解雨臣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我寻思着是不是这两人...？”

黑瞎子开怀大笑起来，“霍小姐放心，虽然我不知道秀秀和解雨臣有没有意思，但是我肯定把秀秀当成朋友的。”霍玲如果真的想知道霍秀秀的感情生活，必不会如此不稳妥的问一个还说话不到二十分钟的人，只不过黑瞎子把话引到秀秀身上让她有点担忧，不管黑瞎子有没有这份心她都要断掉对方的念想。

“我这算不算回答了您第五个问题，呵呵，事实上，我认识秀秀比认识解雨臣更早，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比一般普通朋友更加复杂一些。”

“嗯？”霍玲意外，“怎么说？”

“霍小姐想听？”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霍玲。

“第六个问题？对么？”精明如霍玲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很是上道。

黑瞎子端着香槟到嘴边喝了一口，望了望一楼的主灯，幽幽地说：“那是个挺长的故事了。”霍玲有心听下去，却又见黑瞎子扭头对她微微一笑，“不过，我准备简而又简的告诉你。”

这次不用看黑瞎子的目光，单单从他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他要说的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让人很快乐又不包含任何调趣的味道。在他这样的状态下，霍玲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撇去了商业的浮华和搭讪的油滑，呈现出单纯的本质，似乎，似乎，可以放弃自己的心里盘剥，她现在愿意作为一个听众去听一个简单的故事。

“大概十年前吧，我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作为毕业旅行的最后一站，我去了泰国。你知道那个地方吧，其实到了夏天待着挺难受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太年轻吧，一腔热血的，足足就在曼谷住了二十多天，其实每天除了画画以外就是去拳馆看人家比赛，也没干点别的。”霍玲很惊讶地看着黑瞎子，不相信似的。

“我预计是住一个月，住满三十天我就走人。最后的六天我每天都要上台去打一场拳，”黑瞎子伸出左手握紧了拳头扭转着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每天都酣畅淋漓的，每一场都抱着必赢的心态，当然还是有输的时候。”黑瞎子笑了笑。

“直到倒数第三天，其实你知道拳馆里面乱糟糟闹哄哄的，只能让人快速融入激动中，可是那天呢，我看到台下观众席里面有个人，居然在拿着笔记本电脑埋头苦干，呵呵。很奇怪的人吧。”黑瞎子仿佛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中。

“他那种，好像有什么大事临头，拧紧了眉头的样子，和那个拳馆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太突兀了。”黑瞎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

“然后你就过去帮他解疑了吧。”霍玲饶有兴趣地看黑瞎子，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黑瞎子一定是去搭讪了。

这下黑瞎子彻底笑开了，“是啊，我就过去和他说话了，后来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霍玲微微皱了皱眉，对这个回答不太满足，“那他当时到底在弄什么，焦头烂额的？”

“他在忙工作阿。”黑瞎子信口拈来，“他那时候穿着一件白色大T恤，下面套了条卡其色的短裤，明明就是跑来休闲的，也不知道干嘛要拎着个笔记本，结果被公司搞突然袭击，要交季度销售分析报告，天知道他当时怎么在拳馆挂上无线网的，弄的头大了才搞好交上去。”

霍玲对黑瞎子随口的描述很有一种迷惑，听着像普通的话却实际上很生动，这场景像是被他常常拿出来说的段子，否则也不会熟到好像在说上下班走哪条路似的。

“然后？”霍玲问。

黑瞎子看向别处笑了笑，扭头正视霍玲，“霍小姐，刚刚那个问题是第七个，你有没有听过集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出神龙哈，这样，我再免费送你一个问题。”“我和秀秀呢，我们认识主要就是因为刚刚那个曼谷的朋友，至于关系呢，就是如果我们三个都相互不认识的前提下，秀秀可能也不会比现在更加待见我，毕竟我跟她的性格实在不是很合得来。”

随后黑瞎子脸色正经面上带笑地看向霍玲，“霍小姐，是否觉得我们商场足够有诚意了呢，托张总个面子，是否可以给个七折优惠价帮我们也宣传宣传。”

霍玲被他突然的一转搞得楞了一下，但马上被带过去，她笑了起来，甚至放下手中的香槟，给黑瞎子鼓了两下掌，“厉害，真是个好故事，也是个好的讲述人，齐总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有如今的成就，佩服，看来我今后经商不仅仅要跟张总学，还要结交齐总这个朋友。价码都好说，回头我让公司来和你们谈，谢谢你的故事。”

话说到这，霍玲明白，根本就没有秀秀什么事，也没有泰国什么事，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样有本事的经理人，合作起来一定会非常有乐趣，利益上也不用有太多顾虑。

当然她并不知道，黑瞎子并非什么演讲高手，之所以声情并茂，完全是因为故事本身，是真实的。

这是发不了东西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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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春寒雨夜，吴邪拖着箱子离开吴三省在这里的房子，他紧了紧身上的帆布带棉长外套，哈一口气出来还带冒白烟的，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屋檐落下来，滚带着地下的脏泥弹到他的鞋裤上，怪自己情绪激动没注意看天气预报，选了这么个天搬走，再回去？不可能，直犯尴尬！虽然吴三省并没在家。

自己还是太过青嫩，就像吴三省说的，碰到事儿了就算心里有过回旋也还是一根筋的往前走，就像是非要证明些什么，虽然对别人来说并不在乎，即便在旁人看来十分不明智。吴邪捏着行李杆有些挫败的笑笑，就像现在，抖抖索索筹划地离开，却不能从容到思考好选择一个天干物燥的黄道吉日。其实那天和吴三省大吵一架之后，吴邪还是理智的花了一周时间为自己找好房子，这才从家里搬走，这些时间足够自己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顺未来过去，气在头上的话都一股脑撒出去了，仔细回想都有点好笑，那么断断续续的、思路都不齐整的、纯粹逞口舌之快的冒火撒泼，实际上只能算是人生中又一道傻逼的痕迹。吴邪自认领悟吵架所带来的影响这事还算快速清楚明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通常能憋就憋，没必要针尖麦芒，冲亲友长辈撕破的脸皮早晚还得缝上，那时就得留道疤了，不值当。只是这次的事，饶是他憋了再憋，当看见吴三省那张好像并没出什么事的脸时，还是忍不了。

从这里搬走不属于作气的一种，也不是要去证明什么的途径，只是吴邪忽然觉得自己今年24岁了，照别人的情况早该独立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窝在家人的屋子里、蹭着家人的工作，工作之事尚且不多谈，毕竟他还想从哪儿摔的从哪儿爬起来，可这屋子是万万不能够再待了，住在三叔的房子里，放眼一看并没什么不舒坦，甚至是过于舒坦，吴三省在的时候就爷俩随便弄点吃，吴三省不在自己一个人时就叫个外卖或者下个面条，家里的卫生有钟点工打扫，多半来都是白天，反正自己下班回来是看不到外人的，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住着，当成自己爸妈的窝，这种感觉很奇怪，相当放松又有些隐藏的约束，条条框框压在心里，往屋里沙发上一躺自在到撸管都不用避人，但就是这种向后一倒就会有人接着、往后一靠就有墙贴实的感觉让人形成一圈热热的海绵安全垫，你甚至体会不到真正倒地的刹那会儿有多痛？那墙若是一堵居心叵测的人墙随时可能欺骗你后坠的空虚恐惧？不真实，太带有保护色，含混着长辈不情愿不理解的自主爱护，让你失去作为一个社会个体的五感，你的能力、你的未来、你的成长、你的极限、你的突破，这些都不是在一个需要汇报回家时间、熬夜通宵要交代来去的环境中能自我实现的，所以吴邪选择离开这里。

七月中旬，还在销售部门的吴邪总算让手里的工作走上了正轨，完成了半年度的销售业绩和年中报告，侥幸的稳当通过。分公司BOSS发慈悲报销一半旅游年费，目的地的选择工作基本被公司里的小女生和老女人们承包了，男士没有插嘴的权利，于是吴邪在毫不在意的精神状况中受到了雷劈，那是来自老天满满的恶意，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七月底安排去泰国，发洪水兼蚊虫困扰都不带交替的来袭，为什么要选择去那里！！

可老天就总爱跟人类开玩笑，事情的发展在后来变得更加不受控制。吴邪最终没有和公司的一众榴莲菠萝党一块成行，而是遇到之前一个很难约的客户正好腾出空来沟通业务，所以BOSS本着财务为大的精神让吴邪留守了，还承诺回头给吴邪报销两倍的旅游资费，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本来碰上这样又可以免去糟糕旅途还能顺便赚钱的机会多该值得多来两杯，结果一切的愉快终结在了BOSS旅游一圈回来后的一番话里，原话大意就是，吴邪啊，你看你多辛苦不容易，大热的天还坚守岗位，为了表彰你的功劳，我代表行政部通知你，泰国的旅行的通票还给你专门留着，并且还给你把住宿升级了，等同于我呢，开心吧，高兴吧。开你妹！高你大爷！！！

拖着行李箱在曼谷落地后，吴邪的心里大抵是骂了无数声娘的，要不是行李箱以及行李都是自个儿花钱买的私人物品，他真想就这么扔了立马走人。打车到市区后转了辆三轮才找到酒店，倒是位置不错，临河，没发洪水，离闹市区不远，附近有赌场和地下拳馆，旅行通票时间是四日游，但是到地儿之后吴邪把旅行社的导游给退了，没必要，这地儿他来过，大学时跑来两三回了，研究佛寺、佛塔，顺便和同学四处闲逛。

下午到的，在酒店里洗完澡就倒头大睡，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醒，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回去继续睡，到半夜三点半终于醒来再也睡不着，就边思考人生边睁眼发呆，直到天亮，于是吃了点零食接着睡，临近中午再次醒来，出门，闲逛。看着四处小店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却没有了当初初来的兴奋，这些东西多半都是made in china，来自义乌产自温州。被无数的游客挤来挤去，吴邪甚至心里窝火，滚蛋，老子是这儿熟人，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挤我！

最终没地儿可去，吴邪坐在河边的咖啡馆里，看来看去，不是赌场就是拳馆，赌场就算了，没什么手气况且不是自己的地盘，那就拳馆吧，娱乐活动有钱就行。

回酒店睡了一觉起来才看见手机上有信息，是全国群里通知晚点可能要各位交数据资料，吴邪翻了个白眼，晚点？晚几个点？总部的那帮人就爱这样，一大早就安排下班前的事，通知的小助理就怕晚说了回头没人理他，到时候老板要东西拖拖拉拉的交不上去，哎，那还去不去呢？去呗，老子在休假阿，你这样一天来两下还行不行了阿，催来了再说吧，带电脑去，要真有急事自然会夺命连环CALL，带去了准保万一好了。

一进去就看见台上已经有两个人正表演的正点上，都没下重手，估计是还在热身，吴邪找了个视线还可以的台子坐下，边伸手撑着头边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工作排开，慢慢适应里面的节奏，过了一会儿下面裁判敲铃了，这一场结束，下一场开始。

这个拳馆不太正规，或者说这里大部分拳馆都这样，换衣服、按摩、讲解、做准备都在台子边上，于是吴邪很容易就看见了现在台子边上站这个人，正在做着上台前的准备，至于吴邪为什么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可能是那人身上有股子不正常的气质吧，至少现在还带着墨镜，这点就很不正常。

好在正式上台前，那人还是摘下了墨镜，长相还挺不错，应该是个华人吧？自从上了台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可忽视的野味儿，非常浓烈，其实吴邪仔细数了他的姿势动作，倒也没有特别粗鲁，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野路子，挺复杂好像混合了很多味道，不过现在释放出来的就是野。台上的对手是个矮了墨镜不少的当地人，听着周围的叫喊声就觉察出这两人都不是第一回上台了，不过似乎那个矮个子在这的知名度不低，叫好鼓掌的人明显更多。吴邪把注意力转回台上的打斗，矮个子那人不负意料，是个手脚很快、爆发力很强、跳跃能力十足的角色，那个墨镜，这会儿正握拳处于斗鸡状态时的肌肉跟刚刚做准备时很是不同，手臂的肌肉握紧了很饱满，不像个常年打拳的，但足见是个健身达人或者至少常年做某种锻炼，这手上的路数，咋一看像模像样，其实再往下深究，恐怕...哈，是打架达人吧，这姿势。这么一看，第一层的招式就对了，是现学现卖的，看来是个发烧友。

这是打拳终究不是打架，下三路使不得，否则今儿就别想出这个门了，最终的结果，打架的还是不敌打拳的一个后掰下脚，墨镜输了。

这一局，吴邪没押注，他还不熟悉情况，看过这一场才开始有点进入状态，想等着看下一场，中间放水完走回看台的路上，有个服务生端着杯鸡尾酒过来，对他说，请问是吴邪先生么？吴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的服务好周到阿，华人服务生，普通话真标准。趁吴邪发愣的间隙，那服务生冲他指了指后面的吧台位置，吴邪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一个人也拿着杯酒，举起来对他笑了笑。服务生说，这杯酒就是那位先生请的。吴邪接过酒杯，径直走了过去，望着对方的眼睛看过去没说话，却扑了个空，对方脸上的黑超一丝丝内里的痕迹都没让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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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8

“请问？”吴邪望着对方严密的墨镜，微皱眉，招呼打的连‘你好’都省略了。

墨镜勾起嘴唇拉了个幅度较大的弧度出来，最关键的是，吴邪这次能准确地抓住此人现在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这样直白的视线超出了人际正常距离，让他非常反感。

“中国人？”墨镜开嗓，如果再低一节正好可以达到胸腔共鸣的低音炮，目前看起码能胜任两个音阶。

“是，谢谢你的酒，请问有什么事么？”早个十年，在曼谷若是这样搭讪可能还能起作用，现在这样问有个什么意思？就是在南极科考船上碰上同胞都不会这么开口。吴邪不想多加理会这种陌生人，把目光这样逡巡在自己身上，非奸即盗。

对方小声地噢了一声，继而似乎只是顺口的说下来，“没什么，就是好奇，想确认一下，我也是。”墨镜低头笑了一下。

这话让吴邪有些措不及防，主要在于对方的口气太随意，一下子消散了他紧张的防御，倒显得自己太过谨慎了似的。

“那，那还是谢谢你的酒，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吴邪的思绪尽快换方向运转起来，语言组织了一下。举着手里的酒杯意思了一下便扭头转进阴影中，这种地方别人给的酒吴邪不敢喝，他想着还是端着走回看台吧，然后就随自己爱喝不喝。

顿了两秒见墨镜没什么反应，吴邪转身离开，没走出两步忽然又转头回头对墨镜笑了一下，“对了，刚刚那场比赛是你吧，很棒，加油！”这是忽然回想起来的，他赶紧补一句，否则好像显得太刻意忽视对方，毕竟对方能注意到自己，自己装刚来的总是不好。

“喂，帮个忙，我待会儿还有一场。”兴致高起来后的明快爽朗一声，在走远了的吴邪身后突然传来。

吴邪楞了一秒马上转头，墨镜咧开嘴露齿健气爽朗的笑脸与他转身时脑海中闪出的几乎重合，撇掉诸如‘你叫我？’‘怎么帮？’‘你说什么？’之类的架接废话，吴邪勾起嘴角眼睛笑意半眯望着墨镜眨了下眼便视线下滑露齿开怀，自顾着笑了两下才看回来，“好阿，我会的，不过我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先跟你通个气。”什么服务什么产品，咱们话说前头！

“谢啦。”墨镜有些搞定了放松的表情，松懈下来对吴邪做了个OK的手势。

吴邪这下放松身心，端着酒快步走回看台，下一场即将开始，吴邪顺手将酒摆在脚边的地上，还是不准备喝。

这一场，双方都是本地人，打斗动作可能对常年流连的人没什么吸引力，间歇中只有零星一点掌声，但是吴邪却聚精会神，甚至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他得靠这一场完全摸清台上的规则，因为下一场他就要压钱了。总台上方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场次信息，他不知道墨镜的名字，但滚动了两遍下来只有两个中文字显得格外显眼：齐墨。

他太过专注，直到去交完赌注空歇中看手机才发现小助理已经在群里呼他四遍了。

在对照着X、Y业绩平直图埋头敲打总结分析的时候，吴邪分了0.1秒瞥见墨镜已经上台，瞟了一眼墨镜的对手，是个重量级选手，顿时心中一颓。他没继续看比赛，还在热身没什么好看的。

“噗”重量级选手在跟墨镜交手第二回合第一招时被墨镜一个斜角度的勾拳砸到鼻梁，鼻血横飞。

刚刚把新鲜的报告敲上发送键，这一幕让吴邪兴奋起来，随着周围的人大叫了声好。他还没看第一回合的比赛结果，全情投入进来。接下来重量级选手全力的挥出拳头砸向墨镜的侧脸，报复的心理使得他使出了超凡的力量，黑褐的手臂上每一块肌肉瞬间收紧绷出暴烈的筋脉，墨镜虽已躲闪却仍然还是受到余殃，下巴上挨了一下，发梢和脸上的汗水都被捶的散潵偏飞。吴邪脖子发紧不自然的往后一退，好像那一下也打到了自己眼前，怪危险的。

墨镜用手臂碰了碰自己的下巴，好像在确认有没有被打豁了，没啥事，比赛继续。第二招开打，墨镜面对着对方，脚上有节奏的跳走着，腿上的肌肉很是紧绷，可能是想要抬脚攻击，吴邪专注的关注着他的腿，很像外国男性的腿，修长、肌肉明显、均匀，抬脚了！

“叮铃铃”电话在这关键时候想起来，吴邪顿时烦躁地皱起眉头，看了眼手上的手机，没接，视线一直在台上，他不想错过，但实际上气氛已经被打破，无法再专注。

墨镜的这一脚居然是个标准的下劈，跆拳道动作，可是，针对眼前的对手，这称不上明智。果然对方双手交叉顶在脑袋前，生生接下了这一脚，并且没有多少摇晃。吴邪冷面拧起眉头，他快速地看了墨镜一眼，眼里透出他脑子里的咒骂，低级错误。墨镜的表情不可谓不认真，吴邪觉得他不是那种透着傻气的人，还在极速思索中，便看见墨镜快速地收起高举的右腿迅速转收成侧踢姿势，却并没有踢出来而是用坚硬的膝盖骨去撞击对方的下腹，对方好像也有所防备的摆好手势抵住他击过来的膝盖，只让墨镜顶了个后撤，可此时墨镜却出乎意料的收回全腿做了个半下蹲的姿势，而刚才的右腿重新积蓄了力量全力的扫向对方的下盘！在全场的惊呼中将对方直直地扫倒落地，接着马上近前去补了脸上几拳！随着裁判从倒地的重量级选手那里得到答案后，终场铃敲响了，墨镜胜了！

从裁判手里抽回手臂后，墨镜也精疲力尽的走到台边，坐在凳子上大力的揉腿和喘气。吴邪被手机的铃声催的烦死了，在看到结局那一瞬间便接了电话，现在正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和对方沟通分析结果修改报告内容，

“我觉得没有问题阿，我同比过去三年三个楼盘的销售业绩和销量，并且你看到我这次没有单纯用柱图，实数都标注了！明显的走势也都做了具体的分析！”

“哪里有那么多理由解释的？做的不好要分析理由，给出解决方案，我这做的好也要分析理由，其实你也知道吧，没什么理由，我们这边城市消费人群结构就是这样，卖的好的楼盘永远都是精装小户型，对，80㎡左右的。”

“我们这边的海离市区你知道有多远么？还建议开发海景刚需户型，刚需的就代表着大部分都没车，这边地铁又没完善好，开车从海边到市区还要1个多小时呢，谁会买啊小姐？”

“行行，你说的我也会考虑进去，但是我现在在度假，好么！请考虑一下我的实际情况，我现在按照你的要求再改稿一次，对，等下如果还是要修改的话请致电我的代理人，我休假是安排了工作交接人的！可以，如果你和他说不清楚他会找我，我会跟他沟通。”

吴邪挂了电话，“操！”一脸不爽。

“嘿”突兀地低音炮在吴邪身后响起。

吴邪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是墨镜。

然后他左右看了一下，这个位置，吴邪坐下后就没有注意过，看台的位置都是买好的，吴邪好像记得就一开始刚来时后面坐了人，之后就一直空着，看台有管理员，不可能随便让没买票的人进来坐。说起来，这种地方的生存方式始终围绕着钱，如同在经济困乏的地区本不该存在如此谨慎的制度，却由于小范围的敛财而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十分严谨。那么，墨镜是买了看台票的？就坐在自己后面！怪不得，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刚进场之后他接过总部的电话，然后打开了电脑看报告，报告首页不就赫然写着，年中季度分析报告人：吴邪么！！

“恭喜啊！你赢了！”吴邪这下也反应过来，很热情的跟墨镜交谈上了。仿佛一开始在吧台那样的僵硬是几十年前的事。

然后他左右看了一下，这个位置，吴邪坐下后就没有注意过，看台的位置都是买好的，吴邪好像记得就一开始刚来时后面坐了人，之后就一直空着，看台有管理员，不可能随便让没买票的人进来坐。说起来，这种地方的生存方式始终围绕着钱，如同在经济困乏的地区本不该存在如此谨慎的制度，却由于小范围的敛财而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十分严谨。那么，墨镜是买了看台票的？就坐在自己后面！怪不得，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刚进场之后他接过总部的电话，然后打开了电脑看报告，报告首页不就赫然写着，年中季度分析报告人：吴邪么！！

“恭喜啊！你赢了！”吴邪这下也反应过来，很热情的跟墨镜交谈上了。仿佛一开始在吧台那样的僵硬是几十年前的事。

解决掉了报告催促的麻烦，又压对了宝赢了钱，因为比赛关注了半天的人又坐在自己后面，吴邪的心情很好！如果说一开始墨镜直白的靠近让吴邪感觉到危险的压迫感和因为陌生人的排斥感，那么现在，关注了这个人大半场比赛似乎也变得对他更加了解了一点点，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比赛的性质很暴力，赛中出现伤害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实力超群，是在没有必要为了个普通的搭讪去冒险，不管怎么样，至少吴邪认定墨镜的比赛是为了他自己，拉上自己玩票或许真的出自于信心或者乐趣，当一个人的目的明确却定格在自己身上而非他人身上时，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目的，吴邪都认为这个人是可爱的，值得推崇，他就很喜欢来看房的业主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来，喜欢的不喜欢的，我们都为您的需求提供了全面的准备，只需要您说出您的需求！最讨厌买房说看看、吃饭说随便、旅游说都行的人！

“呵呵，你押了多少？”墨镜似乎腿有些拉到筋了，一直在揉腿。

“500”吴邪说道，“毛爷爷。”

“哟，不错，看来我还挺荣幸的。”墨镜笑了。

“嗯，主要是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本来就是来押宝的，之前一直没押，就一块押你身上了。”

墨镜还在笑，“你有点投机主义呀，分场押输赢的几率都更大，一次押容易全部赔光。”

“但是，你看，我不是赢了么？”吴邪别有深意地看了墨镜一眼，观察了一顿，收拾好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墨镜这时也随着他站起来，“走吧，你住哪家酒店？我在附近请你吃顿饭，算作答谢。”

“你怎么知道我住酒店？”既然墨镜都不避讳，吴邪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坳着。“还有，你也押了么？”这话说的实在平淡，吴邪笃定他押了。

“你是游客吧，我可是常驻领事。”墨镜揶揄地笑起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就快步往走了。

吴邪快步跟上他，此刻暂且可以放松一下跟这人随意聊聊，就像自己大学时做背包客那样，吴邪突发感慨，是啊，这人跑到社会上混了两年把胆子都混小了，墨镜这幅样子，不就是个行走江湖的年轻好客老油子嘛！

“那你常驻期多久阿？”吴邪和墨镜并肩往外走，吴邪这才仔细注意了一下墨镜的身高，比自己高了四五公分的样子。

“一个月。”

“那你平时住哪儿？短租？地段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职业作祟还是当年穷学生的影子附身。

“河边，那边有很多人家分出了小间来出租，我在网上搜到的，房租还挺便宜的，我就喜欢便宜点的。”墨镜摇晃着身体渡步。

“你喜欢这儿？为什么要住那么久？”吴邪有些疑问。

“因为我要打拳，我得花一周时间安顿下来，并且适应这里的天气和饮食。”的确，若是水土不服和睡眠不足，很多行程就是这样被耽误掉的。

“嗯，第二周呢？”

“第二周我要四处逛逛，把名胜古迹和吃喝拉撒通通玩一遍。毕竟我是来旅行的。第三周我要去我选定的拳馆蹲点，老板、规矩、看客、对手一样都不能少的。第四周，就是这周，我已经打了五天，接下来还有两天，结束后我就和这个鬼地方拜拜了。”墨镜说起泰国好像也是满腹不爽。

“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还要呆那么久？完全可以半个月就离开。”吴邪问了出来。

墨镜看着他笑了一笑，“这是我的方式。”

“好中二。”吴邪直言。

墨镜大笑，“中二也好，其实在德国，学前教育非常被重视，老实说一个人这一身重要的品质差不多都在小学前形成了，而更多的人，活到三四十岁却活不明白幼儿园老师说的道理。”

吴邪闻言觉得甚有道理，对墨镜又多了一点认识。

“嗯，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你现在做什么？还是学生么？”吴邪一来想探探对方的身份，二来也是变相笑话，做学生才会比较单纯。

“我已经毕业了，修了两门专业教授都是老变态，论文审了半年，好不容易放风出来了。”

“你，你几岁阿，不会比我小吧，完全看不出来。”吴邪吃惊。

墨镜看他，“放心，肯定比你大。”

“理由呢？我可是上班族。”

“因为我是先上班后上学。”墨镜调侃道。

“额，哦，”吴邪想到了什么，释然，“你是在国外读书吧，哪儿？德国？”

“嗯哼，聪明阿。怎么看出来的？”墨镜有些意外。

“嘿嘿，”吴邪贼笑道：“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特别有吉普赛风格，第一感觉呢会让人觉得像是西班牙或者意大利。但是呢，”吴邪仔细看他，“我发现你每次都在比赛台子的右边同一个位置做拉伸运动，是一套小活动操，你两次的时间和顺序做的都基本相同。然后你会从同一个位置上台子，在选定站台位置的时候你坐在那里看着，每次都是从左往右。然后你刚才说你不喜欢泰国但是我估计你一早就选择了这个地方做旅行地点，并且安排好了行程，所以你其实是个很刻板的人，即便在讨厌这里环境糟乱差和雨季湿热的气候情况下还是坚决在执行自己的计划没有去改变。”

墨镜似乎很用力的在墨镜后面瞪着吴邪，然后伸了个大拇指。“你很棒！很少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透。”接着墨镜似乎不放心似的，问道：“诶，你不会大学辅修心理学吧？”

“哈哈，你想多了。”吴邪摆了摆手。“这是个人特长加后天修为。”

“真厉害！那什么，我决定在我请吃饭的预算上面再加一百块，毛爷爷。”墨镜似乎很高兴，揽着吴邪的肩膀大踏踏地就带着他往自己喜欢的一家餐厅去了。

“嘿，你不是说要去离我酒店近的地方找吃的么？”吴邪和他看玩笑。

“看玩笑！就你那个地方，好吃的都得上千，没钱！再说了，我现在带你去的地方可是我纵观曼谷一个月来性价比最好的地方。”

“靠，你缺那点钱么？刚才到底赢了多少，还不拿出来数数！”吴邪说着便开玩笑似的摊手问他要。

墨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什么一样，顿了一下还是伸手进了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吴邪手上，然后说道，“玩个游戏，先声明，我这一把抓了多少，今晚就得花掉多少，甭管是多还是少，多了别管是吃还是喝总之得用完，少了今晚也不许再觅食，就饿着。”

“我靠，成，算你狠，多少钱呐？还要这么阴人！”吴邪两只手飞快地把那一把抓的钱摊摊好，一张张数出来。“得，今晚得撑死了。”最后吴邪做了个自杀的动作。

墨镜大笑一阵，两人加快脚步。

.........

天色已经灰亮，盛夏的天明来的格外早，吴邪抬手看表，才五点出头。他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墨镜，此人已经在半个小时前醉倒。而自己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趴下睡了一觉。

昨晚在餐馆吃到打烊，又转战到河边的24小时酒吧，在露台外面坐到现在，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墨镜说，泰国的佛寺蕴含了一种文化深度，他来的第三天在佛塔下呆了整整一天，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睡了一觉，然后蹭旅行团听人家讲解，进去以后转了一大圈感受了一下，然后回来给画了个漫画。

吴邪说，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做建筑师，可是我现在已经在地产公司做顺手了，如果现在去应聘，人家能看上眼，我能做上手的，就是地产。

墨镜说，其实我不是打不过那个小矮子，就是这规矩约束了，否则我肯定能赢，能赚更多。

吴邪说，地产公司的大佬都很恶心的，玩女人还玩男人，送名牌还送房子，关键是还特么问我能不能白送，我艹他妈的，我决定了，我要立志做地产界的一缕清风。

墨镜说，毕业了我不想留在德国，我不是学机械和工业的，也不想去意大利，我他么不喜欢意大利语，还有那边人太懒了，多半成不了事。

吴邪说，我靠，那你怎么不来我泱泱天朝啊，跟我做房地产啊，多赚钱多成功！

墨镜说，好！！！

然后墨镜也醉趴下了。

吴邪决定，等天亮了，墨镜要还记得，再问问他，还愿不愿意来。要不行，再喝一个，我赢了，听我的，我输了.....这我不是还有建议么？！遂窃喜，做小人得志状，旅行拐到一个免费打工的，估计吴三省得羡慕的上房揭瓦。

财迷油盐酱醋茶
Part 9

吴邪：“发我一份你的简历。”

齐墨：“你们公司真是做房产的？”

吴邪挑眉：“嗯，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齐墨：“不是，我可能要重新准备一份简历，适合你们这个行业的。”

吴邪嘿嘿一笑：“没事，现在有空，你先发我现有的，我了解一下情况，给公司的我来指导你做，我觉得你OK公司那边我会搞定的。”

齐墨：“你可以做决定？”

吴邪：“至少定你，我还是可以的。”难不成放你进别人部门么？开玩笑。

.......

“扣扣”，齐墨敲门：“经理！”

吴邪抬头：“坐吧，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工作范围和工作内容。”

齐墨：“需要做会议记录么？”

吴邪从手边抽出三份最近开盘的楼盘资料递给齐墨：“这三个地方在全市的地址比较分散，你这两天去销售部跑一下，顺便熟悉市区的环境。”

齐墨埋头翻看：“OK，还有呢？”

吴邪笑：“很会讨工作嘛，我助理正在做一个报告，其中有一项消费体验报告的指数你去统计，不懂的问她就行。”

齐墨领命出门。

........

加班至晚9点，吴邪关灯出办公室，还有一个隔间亮灯。

吴邪歪着头走过去：“还在呢？”

齐墨桌上摆着一份吃了一半的炒饭，正在埋头做表，看了他一眼：“哦，今天这个数据我做错了，下班前被总部一个电话骂飞了。”

没有经过部门经理的数据，又没有找到部门领导，可见并非什么重要数据。吴邪皱眉：“说了什么时候要么？不赶时间的话明天来做吧，挺晚的了，回去休息吧。或者回家去做也行。”

齐墨笑笑：“没事，不是很重要的数据，本来我也是提前交了，正好让总部的人给检查检查，现在改好我还是比别的分公司交的早。”

吴邪“哟”了一声，“不错啊，这个习惯要保持好，我说呢最近总部找我催叫报表的次数都减少了，回头我的去发扬发扬，让大家都看齐。”

“不用，这是我的个人习惯用不着逼着大家都照做。再说，等我真正有说话能力的时候，这些话我会亲自传达。”齐墨边敲着键盘边脸上神色渐扬。

吴邪：“那成，你还要多久，我等等你吧，今天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对了，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现在租哪儿了？”吴邪先前并没有过问墨镜的吃住问题，因为他本能的觉得墨镜一定能自己解决好，他并不是个容易接受别人帮忙的人。

齐墨：“没一下了，马上就好。那个，我住的有点偏，估计离你家会远点。”

吴邪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家就不离公司远呢？”

齐墨：“你是本地人吧。”意思就是你有房，通常人们会选择的工作圈会在半小时之内。

吴邪低头抽出烟来，示意了齐墨一下，点上说道：“噢，其实我也租房住。”

齐墨意外：“是么？什么地段？”倒也没问是否是从家里搬出来的。

吴邪：“中山街。”

齐墨瞪吴邪：“有钱呐就是不一样。我开始也看过那里的一间房子，租不起。”

吴邪抽着烟翘起二郎腿迷睁着眼险些笑呛，“其实也还好，我租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我当时荷包挺挺，还有一些平时玩的东西要存放，就选了那里。”

齐墨：“我就没那么好了，我住南城那边。”

吴邪不甚意外地点点头，“那有点远，你每天做公交？”

齐墨：“公交转地铁。”

吴邪咬着烟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齐墨，“路上要多久？”虽然中山街离公司也不近，但却是该市的一个繁华街区，交通便利开车也不拥堵，相比之下南城离公司太远，太不方便了。

齐墨：“一个半小时。”

吴邪点点头，瞟见齐墨的电脑操作已经在当前界面，道：“还有其他么？可以走了？”

齐墨：“好了，搞定，走吧。”

.........

吴邪送齐墨到楼下后坚持上了楼，进门坐了一会儿。

吴邪四顾这个单间出租房，家徒四壁。问：“你这房子多少钱？”

齐墨插着手在他身后：“700。”

吴邪：“怎么付？”

齐墨：“押一付三。”

吴邪点头，坐下喝了口水，低头想了下，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家里的照片翻了出来，举到齐墨面前，“你看下吧，觉得怎么样？”

齐墨顺头过来一看，抬眼看吴邪：“你家？”

吴邪点头。

齐墨：“很好。”然后一脸愤慨：“诶，我说你有意思么？合着你就是特意来挤兑我的吧。”

吴邪笑着，又点了点头，“我那里我租了一整年，过一段时间就到半年了，我要和房东压压价再交下半年的钱，你要愿意可以搬过来和我一块分担房租，嗯，我可以让你出小头，每月1200怎么样？”

齐墨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1200太多了，我还是付不起。”

吴邪：“你现在工资是3000，等过两个月你还会有提成，放心吧，我不会坑你的。”

齐墨挑眼看吴邪：“成吧，那我下次去你家看看先，行不？”

吴邪起身：“成交。”

..........

吴邪挑着盘子里的菜：“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黄油和奶油太多了。”

齐墨从厨房出来：“你都不做饭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吴邪自顾走去看电视：“你趁早把冰箱里存的蔬菜扔掉，我不喜欢吃放了一个星期的菜，不新鲜。”

齐墨收拾碗筷：“我一直都是一次买好一周的食物。”

吴邪调台，斜了他一眼，“这个世上有一种地方叫菜场。”

齐墨：“每天都要去买菜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

吴邪：“冰箱里不要让我再看见存菜，每天花二十分钟去菜场买三个菜天不会塌的。”

齐墨在厨房里叫到：“那你怎么不去买菜做饭！”

吴邪一脸做作的懵逼：“来的时候不是你说你会做饭，每天一顿放抵两百块房租的么？”

齐墨翻了个白眼，满头黑线。

.............

齐墨坐在餐桌边剥毛豆，听着电视里的声音。

“蜣螂们正在努力的为新一天的食物奋斗着，它们会把找到的粪便分成两种处理，光滑处理的粪便会被它们小心翼翼地制作成新鲜圆滑的粪球，其他松些的粪便它们会迅速分食掉，啊，美好的食物。”

“粪球是蜣螂们取得力量的源泉，小小的粪球能够为蜣螂提供热量和提供力量。”

“只要短短半天时间蜣螂们就能解决掉一块大象的粪便。”

齐墨的眉头越来越皱，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因为反抗无效，吴邪正赖在沙发上环着抱枕笑趴。

吴邪不让他看喜欢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一开始齐墨解释这样的片子可以帮助他快速地进入中国的社会状态，对工作有帮助。吴邪却一脸鄙视的直接抢过遥控器调到记录频道看南极帝企鹅们的冰上滑行，跑的像鸭子，滑的更可笑，齐墨觉得严肃观看的自己更加可笑，可还是没法阻止边上笑的一脸懵逼的吴邪。

吴邪的笑中带着某种发泄和挑世的神情，他在通过这片子发泄和咒骂，虽然这行为被他做的还算正常。

吴邪说过，你可以自己回房去看电脑。齐墨摇头，不用了，选择太多的现世，我倒希望这一刻能安分的观看电视台为我选择的节目。

吴邪说那你实在不愿看纪录片或者动物世界，你就自己去买过一个电视，但是家里只有一个有线电视的入口，你自己去重新买过一个机顶盒。齐墨摇头，不用了，电视就是要分享的，一个人看没意思。

.........

三更半夜，吴邪顶着一脸烦躁和黑眼圈，手指不断在头顶挠动，人也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吴邪突然甩手，指着电脑骂道：“给我清仓，我今晚就要全部卖出去，必须今晚抛掉，否则就完了！”

齐墨被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只用了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这是08年美国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当口，吴邪急赤白脸地骂娘，已经跳脚，恨不能飞过太平洋。

齐墨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叠放在下巴上，眼睛死盯着美联储股票走势，他们不敢看大部分小报的消极报道，只是盯着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和美联储的官方消息。齐墨紧咬着牙齿，真有有一刻愤怒要爆顶而出。

吴邪还在一旁发火，同时接到解雨臣和吴三省的电话，吴三省说的是和他们公司有合作的房地美公司宣布破产的消息，解雨臣是来和吴邪商量之前他们买的好几只长线建筑周边股的去留，吴邪已经抓狂，对吴三省还好，毕竟公司股票公司出的大头，而解雨臣这边，两人的暴脾气都泛了上来，几乎对骂了几句。

吴邪那边挂了电话，慢慢地已经将怒火转移到齐墨身上，斥责他当初为什么赞成购入那几支周边，声色俱厉，字字难听。

齐墨一股火冒上来压都压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强壮的身形在吴邪面前造成巨大的压迫，然而齐墨已经伸手指着吴邪反击道：“是谁当初非要把底都掏出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了，你非要觉得那时是形势大好，我能怎么办，拦都拦不住你！现在倒好了，亏了就这样大吵大闹，你怎么不把房子砸了！”

吴邪的眼里充斥着愤怒的火焰，面色几乎涨成绯红，气的颤抖，没有先兆的，瞪着齐墨看了2秒，就抬脚把椅子给踹翻了！走出书房带上房门，砰的一声响的震天！

过了两个小时，齐墨自问已经调整好心态，反正现在也无心再看大盘，哀鸿遍野，群里突突地一晚上根本没停过，是整个行业的震颤。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听别人的诉苦，也没有办法找到危机中的突破，只能不断地想办法清仓操作着，但似乎看上去并没有对目前凄惨的局面有实质帮助。

天边已经慢慢出现了太阳橙黄的身影，齐墨走出书房，吴邪还在黑暗的客厅里抽烟，估计这两个小时就没有消停过，满满一室的烟草呛味，险些呛得老烟枪齐墨撅倒。

齐墨打开客厅灯，看着这套装修细致的小两室，这是他们真正决定一起过以后买的，半年前才住进来，还好，吴邪没有真把房子给砸了。

他走过去坐到吴邪身边，交代了一下进展情况，他看了吴邪一眼，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吴邪听完按灭了烟头，已经是满满一缸的烟头。

吴邪收回手搓一搓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两人具是一脸疲色。他突然伸出刚刚收回的手将那个水晶烟灰缸端了起来到自己眼前，手上一丝没抖，使了把狠劲儿给掷了出去，砰的直接砸碎了前方的52吋电视机！然后径直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洗澡准备上班。

齐墨喘了口气出来，也站了起来，走向厨房去准备今天的早餐。

齐墨知道，这节算是过去了。

两人刚好上以后，他就隐约觉得吴邪有某种隐秘的暴躁因子，只是不知道何时爆发何时开始，又是何时准备引发。

后来两人在要不要长久的问题上遇阻了，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在吴邪那里，接下来齐墨就搞懂了吴邪的问题所在。他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却又是个能够从极端走回来的人。

吴邪对于喜欢的东西有一种偏执的追求，如果常人说的三分钟热度是对好奇的事物所保持了三分钟炙热的喜好，那么吴邪的偏执应该至少是十个正常人的三分钟炙热。好处是烧的深，他沉迷其中，懂的多学的广，坏处是烧的太热，非要把所有的事物全部烧成灰烬不可，有时候甚至失去理智。

吴邪每每在对一样事物开始沉迷的时候都会投入120分的专注，等到需要他结束时给后续结论的时候，有时候便会不知所措，或暴烈或消沉或，沉稳。

他们的感情也是如此，吴邪从来没带齐墨去过自己家，面对吴三省的说教时冷冷的讲那是我自己的事。他们一起去过许多地方旅行，分享各自的情感经历和人生历程，吴邪却很少说未来的规划，或者说了也没有齐墨的参与。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紧搂相拥，唇舌浓烈地相缠，肢体碰撞中充斥着爱意，每每当齐墨说自己的快感点并没有吴邪内壁长的好时，吴邪也从来不加纠缠盘问，只是难忍地躺好任由对方动作。或许吴邪根本就没想过两人能长远，只在乎当前的感受吧。

所以在齐墨提出想去见见吴邪家人的时候，吴邪跟他大吵了一架，吴邪说，见什么见，什么都还没定的，赶明儿若是离了还得跑去解释。齐墨冲他吼道，你他妈的就准备着分是吧。吴邪被他吼的一震，无法回答。然后第二天就拖着箱子收拾了些简单的衣物离开了，齐墨找了他整整一个星期，吴邪请了一周的假，根本没给他一丝机会。

吴邪是一周以后回来的，把身份证、户口本、护照、银行存折、卡、债券股票统统摊了一桌子，说就这些了。齐墨看着摊了一饭桌的本本，咧嘴大笑起来，说老子的账号密码早他妈给你了，身份证是你陪我去换的，护照上的照片你嫌不好看我都给重新拍过了，你个没良心的。

最早齐墨说过吴邪是个投机分子，一点都没错。虽然大部分时候看上去吴邪似乎都很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盘子里的分控风险原理，也是照做的，但是当有些事情所带来的快感太强烈时，像吴邪这种人玩起来就会变得很疯狂，控盘的感觉和财源滚滚的利益诱惑使得他和解雨臣在上期长盘投资时过于乐观了，脱靶了，或者说并不是他们一家的失利，是整个金融行业的垮崩。

吴邪刚才的表现，看来是已经认清现实，振作起来了。齐墨甚至感叹，这几年他真是看着吴邪把崩溃收尾的时间一步一步缩短的，不错，还挺有成就感。

.........

吴邪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带着墨镜退了一步往上仰视，O型的嘴巴一直在乐。

吴邪：“瞎子，这小区不错啊，咱家在几楼啊？”

齐墨：“十七楼，走吧。”

吴邪跟着齐墨上了电梯，在光滑如镜的电梯门上看着两人的样子，揶揄道：“诶，你说，咱们住在这里要不要请朋友过来闹一闹。”

齐墨：“就相熟的几个人知道就行，别太多人了，本来就离隆星挺近，我虽然不介意有人知道，但是新公司可是咱两的，这种茶余饭后的八卦对公司利益推进没啥作用还是省省吧。”

吴邪点头。

这一年，新区的隆星广场已经落成四年，齐墨也成功踢掉了总部认命的前任副总，如今与吴邪两人稳当的执掌着这个在新区蒸蒸日上的商业综合体，可谓事业丰收、人生美满，这套房子的事情齐墨先前跟吴邪通过气，分公司总部搬过来了，据现在的商业走向，买下这套房子是非常明智的，这也是齐墨完完全全一个人搞定的第一套房子。倒是在装修上面，两人都越加不在乎风格了，只是购入了必用品和家具，其他的都随意摆放着，这是他俩的第三套房子，确实没什么热情再去装修，余热的发挥都在第二套那里消耗光了，但是不论怎么说，只能讲这人的基础摆在那里，怎么乱搞一通也比普通人家好好装修来的有格调，而且实用简单。

...........

吴邪正提着保温桶装着猪血粉丝汤下楼，王盟已经到了楼下，距离晚餐开饭时间还有半小时。

财迷油盐酱醋茶
Part 10

吴邪让王盟把猪血粉丝汤带去商场给齐墨，自己先在饭店下车，谢绝了服务员的领路，径直上楼去了小厅外围的弧形观景阳台。

微风徐徐，他靠在围栏边百无聊赖地嚼棒棒糖，视线扫向下，酒店门庭的华光中流转过两辆车的动影，人到了。

他没有动，等齐墨将人带进来坐定，他再预备登场。

张起灵与张海客、齐墨、黎簇一行人一同入席，张起灵平扫环视，这家饭店的环境确实不错，用来接待自己这种级别的客人算是很给面子，就是不知是碍于吴三省面子还是真的针对自己。

过了十分钟左右，吴邪扔掉棒棒糖推门而入，嘴角挂上了弧度恰好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今天实在是有事耽搁了，来晚了！”吴邪快步穿过门廊进入正厅。他身穿一件乳白色短款休闲薄夹克外套，衬衣、西裤、皮鞋清一色的黑，整个人看上去风雅得体、略显沉淀，在白色暖光下看起来十分舒服。

众人一齐起身相迎，吴邪走过去与张起灵、张海客一一握手，大家一块入座。

吴邪坐在张起灵身边，一坐下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侧身敬酒，“真是抱歉！让张总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说完抬眼正式打量了张起灵一眼便仰头入喉。

“吴总客气。”张起灵自然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回敬了一杯。

这场面话算是拨开局了。

“早就听海客夸过他们公司有一位张总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还以为言过其实，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是我太鄙薄了，何止青年才俊，如此的年轻有为，搞得我都有压力了。”吴邪左右逢源地掰呼一套，最后倒还是不忘点点自己，也算给对方一点铺垫。

“吴总言重了，我也只是做好分内之事。”张起灵看着吴邪，面色平静地说。

“哎，张总不要过谦，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朋友嘛，吴总安排这个饭局不就是让大家一起聚聚，聊聊家常嘛。”吴邪摊在桌上的手略略指了指齐墨，“大家动起来，不要干坐着，齐墨，你敬张总一杯呀！”

齐墨这厢马上端起酒杯也来敬张起灵，“张总，来，我敬你一杯。”

黎簇很顺势的也凑上来，“张总，我也敬你一杯。”

张海客看到如此情形，对吴邪自然也怠慢不得，于是敬了吴邪一杯，接下去就与齐墨、黎簇各碰一杯。

酒过一循，气氛也起来了。吴邪夹着菜吃，一样样的转到张起灵面前，每样菜的出处跟取名外加烹饪方法和点评都侃侃而谈一番，充分展示自己的美食天赋，自信而自夸，主场意味浓郁。只不过每每介绍完，边上不知趣的张起灵都反应尔尔，使得吴邪不得不边怀念与胖子的上顿聚餐边继续。

菜过一循，众人皆是酒菜入腹小半，张起灵再次举杯与吴邪对饮，略笑的开口单刀直入：“吴总好才华，一顿饭下来可不仅仅吃到了美食，更是背后的故事，不知我们今天的正题可否进入了呢？”

“哦，可以啊可以，张总不说我都把这事给忘了，黎簇啊，合同给我，还有笔，我现在就来签，之前不是已经谈妥了么？24%扣是吧，我早就同意了，昨儿齐墨还跟我提了一下，是吧齐墨？”吴邪笑着伸手向黎簇要合同。

“嗯，昨儿您是问过我了，但是今儿不是吴总带张总过来了么，扣点上想沟通再少两个点，我电话里跟你提了，是不是汇报的事情太多你不太记得了？”齐墨现场来个红白脸，真是翻脸翻得比书还快。

“哦，有这事儿？”吴邪这一听便作回忆状，把手也给收回来了，“那我这就要仔细听听张总的理由了，24%是一早就谈好的，我可是跟下面说过这是底线，张总，可别让我突破了底线哟，不太好吧。”

张起灵把吴邪这话一听，就明白了，对方这是自唱自销一台戏呢！姿态摆的那么高就是有意在场面上压迫自己，却又一样样的做到体面热情，好呼应眼前这位吴总认为这场局已经坐定，合同条件不再更改，可如今情况有变，之前的态度很可能要一百八十度转弯了，让己方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道理。

张起灵微一皱眉，这样的伎俩他很不喜欢，属于大陆的惯用耍赖的技巧。但他还是马上适应过来，“吴总，既如此，我再重申一下我们的宗旨，合作共赢，互利互惠。这两个点的折扣不是白让的，我们的新店开业后业绩预估会比从前高处一半以上，相比面积只扩大30%商场方从这里面会有更大获利。”

吴邪却马上摆手反驳：“这是当然，但是业绩的增长预估到今天为止都还是纸上谈兵，要不然这样，张总，我们先签个缓冲的补充协议如何？实验一下这第一个月的业绩成果，我本人也是十分期待业家新店的业绩表现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双方的利益永远都是绑在一块的，我当然是希望财源滚滚最好，但是你也要考虑我的实际情况，那么多的店铺我要收租管理，我向来是持谨慎态度的。”

张起灵却低头笑着摇头，“吴总说得对，大家都有压力，我这边可是恨不能签两年合同，公司怎么可能同意签试验合同。我倒认为你应该对隆星的人流量和购买力有信心才对，不知道吴总有没有去过我们新店做体验，我建议你可以抽空去体验一下，我可是对我们的服务和细节很有信心。”

吴邪抬头看齐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齐墨和黎簇去了吧，你俩谈谈，业家的新店感觉怎么样？”

齐墨笑说：“张总可是十分挑剔的人，我下午可算见识到了，张总都夸赞我可没什么意见敢提。”这算是把包袱丢给黎簇去，也给张起灵面子。

黎簇看了眼张海客，又看了眼张起灵，他对张海客这人很不待见，倒是张起灵给他的印象还不坏，他在斟酌，“店里的新设备新程序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在对付大量人流使用时能不能也发挥正常功效，不过既然今天在这儿，我说点题外话，新店新气象，我们呢，平时跟一线服务人员接触多，还是希望贵方的工作人员和我们商场能有协调的配合，对工作效率的提高都是有好处的。”他还记着张海杏的帐呢。

吴邪笑起来，直接给点破了，“哟，原来你还有‘私仇’啊？！”

他转头看向张海客，笑道：“张总，你家哪个小妮子又惹着我们家黎簇了啊？”

张海客有点脸上挂不住，咳嗽了一声，“哎，都是平时年轻人小打小闹，黎簇你可别不给你们家吴总省心。”

吴邪呵呵一笑，端酒喝了一口，示意一下张海客，“是呢，挺不省心的，看看，这不是又喝上了。”

张海客轻瞟了一眼张起灵，早上张起灵才在重申分公司长期高居不下的交际费问题，当着面呢，可别惹幺蛾子。

吴邪接着说：“哎，张总，我觉得听他们说还是没有亲身体验的感觉呀，不如这样，明天我亲自去店里感受一下再沟通怎么样？”

张起灵岂可让他就此逃脱，马上接话道：“不如这样，我看今天这顿饭一会儿也结束了，时间还早，我饭后亲自陪吴总去商场体验一把，不知吴总可否给面子？”

谁知吴邪直接摇头表示不行，“不好意思张总，我明天要去总部年终会议，一会儿就得回去收拾东西奔机场，实在是陪不了你呀。”

张起灵意外的抬眼看吴邪，真没料到吴邪会这么直接的拒绝，直白的把话说死，今天不定没人伺候你。

这是张海客把话接过去，“噢，这么不凑巧呀，早上吴董没和我们说啊，还以为这两天吴总你都有时间呢，哎呀这可怎么好，吴董可是希望你和我们张总有进一步的交流呢，而且你看，说起来这合同条件吴董也是看过的，他并没有提什么意见不是。”

吴邪白了张海客一眼，鼻息里呼了口重气，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烟盒，示意了一下张起灵，便自个儿点了起来，一股淡淡的烟味儿自他口鼻中飘出，吴邪对着烟嘴静静地抽了两口，再次看向张起灵，声音颇缓，“张总不会不懂道理吧，大公司大合同走走停停上个几年都有的，咱们今天可没谈拢呢，合同这事说实话我现在真不好贸然答应你，毕竟我要对我的全年业绩负责，要对其他品牌负责，在商言商，吃吃喝喝是一回事，实打实的钱又是一回事，你说对吧？”

这是把话撂的实在了，张起灵知道对方是个不好打发的主儿了。他的手慢慢转着桌上的小酒杯，酒杯里刚好还有半杯酒，张起灵把它端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继而说道：“既然吴总说到这里，今后咱们都还要接着合作，大家都是冲着一块赚钱的目的去的，张某也不是小气的人，自然不会让吴总觉得吃亏，我这边确实与吴董已经沟通过扣点的事宜他也同意了，那这样吧，店里未来一年的广宣和活动我们就授权给商场统一做如何？正好我们旗舰店的宣传片与霍玲的电影要配合一块登陆全国院线了，你们商场这边可以起草一个协议，我让企划部那边剪10秒的商场宣传进去，不知道这样吴总意下如何？”这个方案可算是中规中矩，其实对双方在实质的费用上面都没有影响，只是面子上好看了许多。

“喔，霍玲的电影呀，不好意思啊张总，我以前很喜欢看电影的，这会儿还不如给我两张电影票来的实在呢。”吴邪低眉笑了下，没正面回答张起灵，倒是说起电影来，“哎，哪一部呀？我们影城也放的吧？”

黎簇嗯了一声。然后吴邪一口烟喷出来，说：“说起来我很久没看电影了啊，哪天上映呀？”黎簇道：“是兵临城下，后天会上映的。”

吴邪笑，“哦，是中秋档期吧。”又转头问张起灵，“张总你们公司中秋发什么？月饼？柚子？不知道有没有电影票呢？不如我这边回头看看还有没有没预售的票给你们也派一点，我就常给员工发点不一样的福利，下属开心了我们做领导的也自然高兴，对吧。”

张起灵点头，“那先谢过吴总。”手上端起酒杯又小抿了一口，“我刚刚想了一下，关于合同的条件，这样吧，在附加条件的积分抵用上，把8元一分调整到6元一分，吴总考虑一下？”

张海客看吴邪这一场的态度，想来是刚才把吴三省搬出来真的砸了吴邪的痛脚，要不然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张起灵已经两次退让如果吴邪还死咬着不放，那么接下来是否要给吴三省去给电话。他看了眼张起灵，欲开口说话，却听见吴邪先开了口，“那谢谢张总了，我觉得这样下来合同要好看许多了，黎簇你记下来了么？吃完饭回去就让王胖子重新起草一下合同给我。”

张起灵眼神中黑色的光点聚了聚，又瞬间释然了，没再说什么。

晚饭后，吴邪问张起灵要不要去饭店楼上的酒吧坐坐，酒吧老板是他熟人，可以给他打折，张起灵同意了。

跟在吴邪身后，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找到一个转角沙发放松的坐下来，齐墨去拿酒回来，给大家倒上，介绍说这是吴邪的藏酒，吴邪笑笑没说话，然后到边上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在沙发边冲不远处招了招，张起灵抬眼，见一个穿着粉色T恤的男人走了过来。

“介绍一下哈，这是解雨臣，这位是张起灵。”吴邪给两人坐着介绍。

吴邪喝了两杯酒就打电话给王盟让他过来接他回家，然后跟张起灵告辞，他要去赶飞机啦！

解雨臣在吴邪走后，和张起灵对饮了几杯，便盯着张起灵看了几眼，“哎，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呀？”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很久之前，在香港。”

“香港？那是好多年前了吧，我得想想。”解雨臣回忆起来。

张起灵没有再说下去，边上齐墨却说：“想什么想，你多久没去过香港了？”

解雨臣皱眉，他不喜欢香港，要不是当年....当年！“哦，我想起来！半山别墅吧！十年前吧，我那时去吴邪家过节，有一回喝的半醉走过了一个区，那里的房子都长一样，我敲错了你家的门对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那年是他第一次见到吴邪。

那是个暖冬，他也刚好回香港过年，住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半山别墅，除了除夕和初一再没有和家人聚在一起。

大年初四，天气晴好，他背着单反沿着山路散步，忽然从前面转角弯路上传来叮叮的自行车铃声，他抬眼望过去，正好看见一个穿白T恤牛仔短裤的男孩儿骑了辆自行车上行而来，背着阳光、衬着常年青色的植被带着风带着笑说着话从身边呼呼扫过，等他拿起相机想要抓拍时车子已经过去了，他猛地回头按下快门，却看见车座后面载着一个穿黄色长裙的女孩儿，正甜甜地对着他举V字，照片就这样定格住了，那张照片被洗出来后一直保存在自己的相册里面，光晕中的吴邪只露了半个脑袋和半边蹬车的身子。直到有一天被自己的父亲无意中看到照片，张启山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阵，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个女孩儿是霍秀秀，从后来霍老太有意无意中请自己去霍家吃过两顿饭的表现来看，那照片说不好很可能出了点力。

他和霍秀秀没什么话可交流的，霍秀秀与霍家人很是不同，她很喜欢呆在内地，并不常住香港。其他的他知道的不多。

从刚才见吴邪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出了他。

从十年前见到吴邪的第一眼起，他就失去了他。

这十年间，他有许多机会可以找到吴邪，但他没做。

吴邪从看到他第一次端起那杯还有一半的酒时，就断定了能得到想要的条件。

如果是黑瞎子端起那杯酒，那一半定然会被一口闷掉，然后接着下一杯。

消极，有时候就体现在这杯酒之中，体现在人的主观意识里，吴邪有意大力进攻，他猜测张起灵会做的就是防御而非回击。

黑瞎子的刻板，对事；张起灵的刻板，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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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后话：这篇番外终于结束了，谢天谢地。到现在，我倒是建议看客们把它当做一个单独的小故事来看。
还有声明一下，正文部分不日应该就会重新和大家见面，到时候我会一一@大家的，嗯，其实停留那么久我自己还是认为无论是对于我和是读者来说都更好吧，具体请见文，这里不多说。
改文部分基本从瓶邪初始开始，所以请做好心理准备。更新速度发文时会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