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煮酒论史 >  父亲的那些事儿━━文艺是父亲一生的爱

父亲的那些事儿━━文艺是父亲一生的爱

楼主:无尊69  时间:2019-05-31 14:26:03
父亲的那些事儿━━文艺是父亲一生的爱
无尊

1
父亲出生的那一年,祖父已经三十岁了,祖父可谓是中年得子。祖父的一生历经了三次婚姻,前两次的婚姻因为都相当短暂,所以两位祖母都没有给祖父留下一男半女。祖父在和祖母结合之后,在父亲出生以前,虽然也生下了两个孩子,可两个孩子都是女孩。那年代,封建思想和封建意识特别的浓厚,一个没有生下男孩的家庭就算不得是正常的家庭。不说会被四邻八舍的人闲话,就是我的曾祖母(祖父的叔养母)也一样的嫌弃祖父。我听父亲说,在祖父三十岁父亲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祖父的叔养母就曾好几次用手指着祖父,直呼着祖父的名字:“风庭,风庭,你三十岁都还没有生下儿子,你完了,你这一世都生不出儿子来了”。因此父亲的出生,对于祖父和祖母,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是天使的降临。祖父和祖母自然也对父亲百般的痛爱,悉心尽力的培养父亲,对于父亲文艺这方面的爱好,祖父和祖母都是用最实际的行动,回馈给父亲最实惠有力的“支持”。

在我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父亲就曾经在我面前袒露过他的一个遗憾,他说他当年考大学填的第一志愿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专业,第二志愿是中国戏剧学院的表演专业,但是因为这两所大学所学的专业都需要到北京去面试,所以才不得不放弃了他的这个初心。父亲说,当年到北京去面试,最不能克服的还不是金钱,而是时空的距离。别看现在从我们这里到北京二十个小时都不需要了,可在当年,我们那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通往外面的世界,陆路、水路都极不方便,铁路更是不知道所谓何物。从家里启程去北京,哪怕就算是一路风顺,最少也得历经二十几天的时间。

父亲自幼就活泼好动,爱唱爱跳,天性具有表演的欲望。尤其是在人数众多的场合,可以说,场面越大越壮阔,父亲就会越来劲,越能够放的开。在四九年还未解放之前,不足十岁的父亲就已经开始上台表演了。未解放前的学校,学校与学校之间会经常进行相互之间的游学,这相互之间的游学,实际上就是展示各自学校的文艺风采。父亲的年龄虽然小,可却是学校里的文艺之宝,学校开展的游学活动,经常会有父亲的表演节目。父亲在回忆当年的游学时,还念念不忘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他说当年的游学,完全是靠双脚丈量所有的路途,有些游学,不仅需要爬山,还需要涉水,年少力弱的父亲往往在归程中会精疲力竭,而精疲力竭时的父亲,都是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们轮流着把他背回来。

在父亲的文艺爱好这一方面,父亲有两位很重要的启蒙恩师,父亲把这两位很重要的启蒙恩师比作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而他则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是这座灯塔指引着他这叶孤舟没有迷失前往的方向,让他从此深深而痴迷的爱上了文艺。
这两位启蒙恩师一位是解放军战士,一位是他当时所上学校的学校老师。

1949年下半年,在父亲十岁的时候,我的家乡解放了,由于是刚刚从旧社会过渡到新社会,社会的秩序还比较混乱,为了维持混乱的社会秩序,保卫新建立的人民政权,我们乡住进来了两个班的解放军战士,这两个班的解放军战士其中有一个班的战士就住在我家。住在我家里这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他们白天在外面维持社会秩序,晚上就卸下我家铺面的门板睡在我家的铺面里。这些解放军战士都是从北方南下的,他们军民如渔水,不仅平易近人,还多才多艺。其中有一个姓罗的解放军战士,非常喜欢乖巧伶俐的父亲,他见父亲爱唱爱跳,有文艺这一方面的兴趣与爱好,就一个愿意真诚的授,一个愿意认真的学,他教会了父亲许多首当时最流行的革命歌曲,还教会了父亲扭秧歌舞。

也几乎在这同一个时期,父亲所上学的学校来了一位叫向池英的年轻女老师,解放初期的学校,基础都是解放前的那些老学堂,那些老学堂都设在久有年代的宗氏祠堂里。每一个年代都具有每一个年代不同的记忆和特色,在好几十年前的那个年代,有着各种各样鬼怪传说的地方,就是宗氏祠堂。宗氏祠堂每到放学以后,就特别的清冷、孤零,年轻的向池英老师那时候还是一个姑娘,由于她不是本地人,因此偌大的宗氏祠堂在放学以后就只剩下了她一个老师,一个年轻的姑娘独自在如此阴森诡异的地方单独过夜,难免不让年轻的向池英老师心瘆害怕的慌。于是父亲就和一个叫杨光宗的同学经常陪伴着向池英老师过夜,得益于父亲对向池英老师的陪伴,让父亲有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从向池英老师那里学习到了更多文艺方面的知识,父亲又从向池英老师那里学会了踩十字步、拉二胡、还有民间的技艺:打霸王鞭。

同所有的顽童一样,父亲的心里也是藏不住秘密的,父亲每每从老师那里学会了什么新的东西,都要迫不及待的在他的小伙伴们面前炫耀、显摆。继而又在小伙伴们面前充当着小老师的角色,把他所学到的又似是而非的东西传授给他的小伙伴们。也许是那个年代在精神、在文化方面的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父亲凭藉着那几声破锣似的嗓子,和那几步如段誉负重王语嫣的凌虚微步,竟然还收获了粉丝,竟然还组成了自己的小团队。可是别看他们这个小团队的成员,年龄最大的12岁,最小的父亲才10岁,似乎年龄很小,个子也很小,可能量却并不是很小的。这个小团队有样学样,有唱学唱,他们围观民间老艺人们的表演,还纠缠着民间的老艺人们,虚心的请教他们有不懂或是不清楚的地方。这个小团队除了会唱歌、会跳舞、会打霸王鞭外,还学会了唱船灯、唱花灯等民间的表演艺术。

有了才,又有了艺,还有着自己的小团队,后来再有了小团队表演的舞台,不过是自然成章的事。那时候的年,可不似现在快餐式的年,那是一个满汉全席的年,正月十五不过去,每一天都是年,每一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大年。在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的这段大年里,就是父亲那小团队最大的舞台。他们小团队走乡串村,挨家挨户的上门表演,给各家各户送上新年里最衷心、最美好的祝福。同喜共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美德。自然,小团队在表演完成之后,各家各户也不会让父亲他们白忙乎一场,空手离开,会对父亲他们报之以物质上的回馈。那些物质上的回馈,就是我们现在称之为的“利是”。只不过,彼“利是”非为此“利是”。我们现代人对“利是”的概念,是封有现金的红包,那个时候可不是,那个时候的金钱可是非常稀缺的资源。各家各户回馈给父亲这个小团队的“利是”,是我们当地传统的年俗物品:“糍粑”。每一个“糍粑”的直径大约10至15cm,重量1至2两不等。由于“糍粑”这个“利是”的份量太重,不是小孩子们的力气能够奈何得了的,因此跟随着父亲这个小团队的还会有一位成年人,这位成年人挑着一担竹篾片织成的箩筐,任务是收集各家各户派发的“利是”,并且负责把这些各家各户派发的“利是”挑回来。
(备注:除父亲外,当年小团队的其他成员名单:李远德、沈友春、向满青、向吉武、向长武、舒清亮、)

2
在父亲的初中和高中阶段,父亲也都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并且在初中阶段又学习会了识音乐简谱。58年父亲考入了湖南师范学院(今改名湖南师范大学)后,又很快的进入了湖南师范学院的“红旗歌舞团”。58年不仅是三年大跃进的元年,也是长、株、潭铁路的修建年,父亲虽然上的是大学,可当时大学却不是以学习为主,而是以劳动锻炼为主。炼钢铁,修铁路,父亲学校的师生都参加了。父亲是58年下半年进的大学,58年下半年也是过苦日子的开始。听父亲后来的回忆说,过苦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在学校是吃不到大米饭的,虽然他们的口粮仍然还是按天按餐的定量照样供应,但定量照样供应的不是大米饭,而是一颗一颗的玉米粒。不是一颗一颗的玉米粒,也是大米熬成的稀饭。于是父亲和他的同学们就戏谑的把他们的学校,湖南师范学院呼之为湖南稀饭学院。父亲个子小,力弱,虽然出生和成长都是在农村,可却很少参加农村的体力劳动。不过幸运的是,后来父亲自己也时常为自己庆幸,庆幸自己是“红旗歌舞团”中的一员。因为“红旗歌舞团”的成员,不是一线劳动的直接参与者,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和任务,是排练出好的文艺节目,慰问在一线劳动的师生,给一线劳动的师生们以精神上的鼓励和安慰。

我在参加工作之后,有一位走的比较近的同事,这位同事对酒特别的把蛮,我每次和他喝酒,他从来都不会谦让于我,他说他太喜欢酒了,谦让了我,怕过不足他自己的酒瘾。先有太爱,才有自私。所以父亲对于文艺上的喜爱,亦如我那位同事对酒的把蛮。父亲58年上的大学,62年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在县里的一所中学任教。在六十年代初期,没有电视,电影也极是稀罕,人们劳动之余的文艺、娱乐生活,全都依赖于各个文艺团体的排舞、排剧。父亲所在的学校,有好几个极具天赋的文艺同事,那几个极具天赋的文艺同事,后来在全县的文艺界都很具名气。他们一起利用课余的时间,排舞、排剧,响应党的号召,送舞、送剧,送精神文明下乡,在当地获得的人气和好评,都是非常高的。以至在于三十年之后,我去到父亲曾经工作的镇上,镇上还有父亲的同一辈或高一辈老人,都还对父亲的印象深刻,当着我的面,夸奖父亲的舞跳的好,剧也演的好。

父亲在初为人师的那些年,年龄不甚算大。那年月,学生上学都上的比较晚,父亲在学校任班主任,班上年龄最大的学生同父亲的年龄也就只相差一岁多一点。父亲在外貌上不显老显年轻,三十一岁当了学校的领导后,有些家长都还把父亲当做是学校的学生。我把父亲对文艺上的喜爱,之所以比做我那位同事对酒的把蛮,是有着原因可道的。父亲喜爱文艺,热爱舞台,更喜欢听到观众是因为他而发出的掌声和欢呼声。因此父亲在舞台上,最喜欢扮演的角色,是那个最引人注目,最聚焦观众目光的主角色。父亲给他的学生们排舞排剧,因为父亲看起来跟他的学生们年龄差不了多少,舞、剧里面最关键的那个主角色,父亲在有可能的前提下,是会腾出留给自己的。我有一个似乎有点久远,有点模糊的印象,好像是父亲跟我道过的,一次他和他的学生们同台演出。演出中,学生们率先出场后,伴随着紧锣密鼓的节奏声,父亲这个主角色踩着节奏欢快的出场。父亲的出场,把整个舞剧的剧情引向了高潮,也把台下观众的情绪带入到了兴奋之中,爆发了台下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欢呼声。父亲说,在那一时刻,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享受舞台,那么的具有存在感。

父亲享受舞台,也享受舞剧中的情节,享受舞剧中所扮演的角色。当然,父亲也更享受文艺生活给他的人生所带来的快乐,所带来的各项荣誉。66至68那几年,全中国最流行、最激动人心的舞蹈,莫过于“忠字舞”。“忠字舞”的舞蹈语汇来自于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以《大海航行靠舵手》、《在北京的金山上》等歌曲为伴唱伴奏,动作类似于现时代最为流行的老年人广场舞。“忠字舞”热情奔放,属一项群体性的舞蹈,既可以在固定的舞台上表演,也可以在宽阔的大马路上同时载歌载舞的前进。尽管我们现代的人对于“忠字舞”有着太多的诟说,可不容置疑的是,“忠字舞”代表着一个时代,是一个时代的见征者。它受着全世界最多人口的热爱,也受着全世界最多人口的热忱。

对于“忠字舞”,父亲的感情是深厚而难忘的,因为“忠字舞”,让父亲的人生体验了一把被极度尊崇的味道。父亲说,他是我们全县“忠字舞”的传教者。这句话虽然不一定全对,但道理却是显而易见。在六十年代,通讯的资源都还极其的不发达,视讯的方面更是无从说起。因此,“忠字舞”的传教方式,只能是由上往下一级一级的传教。具体的传教方式是:先由各省派人去北京学习,然后各地区再派人去省里学习。我们县属于黔阳地区,县里共派了3个人去黔阳地区学习“忠字舞”,县里派往黔阳地区学习“忠字舞”的这三个人,父亲就是其中之一个。而在父亲他们3个人学成完“忠字舞”后,黔阳地区又是用专车把他们3个人送回来的。尤其值得父亲铭怀的,是在送他们3个人回来的专车还未到达县城时,为了欢迎他们的回来,全县城都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县城街道的两旁,也早已经列满了夹道欢迎,在期盼着他们到达的人群,那人群的阵容规模,长达有数百米。

3
1999年下半年,父亲年满60周岁,彻底地离开了他热爱的教育事业,离开了他站了38年的讲台。但是父亲退的只是教育事业,退的只是教师的讲台。文艺没有年龄上的限制,父亲不仅没有退休,反而随着退休后有着更多空闲的时间,让他不知不觉的,焕发了他在文艺方面的第二个春天。刚退休回到县城的父亲,因为对县城周边的人,县城周边的环境,还不是那么的太熟悉,父亲的文艺生活,就仅限止于独自一个人在家里的自娱自乐、自弹自唱。那段时间,父亲无非就是利用每天清晨,用固定的时间弹弹脚踏风琴;利用每个白天,时不时的同步收录机唱唱“辰河高腔”。虽然后来父亲退休回来的消息被更多的人知道,父亲又被老年大学请去辅导老人们的舞蹈动作,还有几个熟悉父亲的人,请父亲利用他们子女周末的时间,指导他们的子女识别音乐简谱方面的简单常识。但很显然,对于性格天性乐于交际,又善于交际;天性喜欢热闹,喜欢把自己置身于热闹最中心点的父亲来说,这些,都远远的不足以填补和慰藉,父亲那种从工作岗位上退休回来的,空虚、落寞,而又无所事事的心绪。于是父亲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转而放到对地方民俗文化相关资料的收集与研究上。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就是具有这般的神奇。偶然中藏着必然,必然中又是因为有着偶然。我想父亲从最开始转向对地方民俗文化的收集与研究时,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这一转向,让他从此以后的老年人生,竟然会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如此的充实而又快乐。收集地方民俗文化相关方面的资料,就必然要同他人交流,而能够还掌握着和保留着那些未曾消失的,同民俗文化方面密切相关系着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多才多艺的民间老艺人。严格的说,父亲小时候学到的那些文艺方面,大多都可以归类为民俗文化之类,但自从父亲上大学,参加工作之后,同那些传统的民俗之类的文化艺术,就已经没有了过多的交集。日月过往,几十年之后,再接触到这些有着丰富民俗文化知识底蕴的老艺人们,父亲感到是那么的亲切,仿佛一个失联了组织多年的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组织。他和那些民间的老艺人们你拍我唱,或者是我拍你唱,又或者是同拍合唱,是那么的其乐融融,无缝衔接。父亲曾经去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兄弟两人,兄弟俩都各自有着文艺方面的专长与爱好,父亲同他们兄弟三人一台戏,在没有任何一个观众的情形之下,也可以唱的忘乎所以,唱的连准点的一日三餐都可以丢之脑后。

父亲是什么原因同道士这一行走到零距离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想,原因无非有下面几处。一是,道士的这一行非常的热闹,而热闹,是父亲重来都不会感冒的。再是,大隐隐于闹市,在道士的队伍中,有不少可是真正的通民俗文化方面的行家里手。三则,道士的唱腔,以及道士所唱的,父亲都不陌生。而道士队伍中所配备的各种乐器、道具,父亲更是全都玩得开。父亲在同道士们接触,混熟悉了之后,自然也就和他们互相的推崇,相互的敬重。在道士这一行存在着一个严重的短板,道士们自己尚没有能力得到很好的解决。道士这一行的文化层次太低,他们做不出专业性质类的好祭文,为此经常不能够获得主家的满意,于是有道士就邀请父亲也参与进这个圈子。父亲是大学中文系出身,做祭文当然难不到他。至于唱功和唱腔的技巧性方面,父亲更是有着几十年的基础,唱起来也是驾轻就熟。父亲正是求之不得,双方面于是一拍即合。父亲在表演的方面,虽然没有受到过系统而又专业性质的训练,可却是拥有着多年的实际舞台经验。父亲在唱祭文时,不仅声情并茂,吐词清晰,而且还配之以极为丰富的肢体语言,并且把“辰河高腔”的唱法亦揉进于传统传承的祭文形式之中。父亲的这一唱,也就把自己唱出名了。从此之后,找上门邀请父亲去唱祭文的客人,虽不曾如织,但也决不属于门可罗雀。父亲唱了十好几年的祭文,近的有隔邻,远的有好几十公里,全县的各个主镇无一遗漏,全都唱了个遍。

2010年后,父亲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了。有一年,我回家看到父亲在天还未亮就忙着外出,回来的时候又已经是天墨了很久。作为子女,看到70多岁的老父亲,还如此两头黑的忙乎个不停,自是免不了心忧和牵挂。父亲在刚退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退休退休,就是要休息”。但是父亲自从加入了道士的圈子之后,就把他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丢去天之涯、地之角了。我拿父亲自己说过的这句话提醒着父亲,希望父亲自己不要把自己整的那么累。可父亲却很强硬地回应我,他没有事,他身体好的很。反而邀请我去他去唱祭文的现场看看,去看看他唱祭文时的精神状态和精神风貌,具有多么的好。我和父亲的性格极其的相逆,父亲的性格开朗外向,面皮子厚,什么样的舞台都敢上。而我则寡言少语,面薄如纸,不要说是上舞台了,就是站在舞台下,也犹如针芒刺背的感觉。我自是没有去现场看父亲唱祭文。并且,在父亲唱祭文的十多年里,从来都没有去过。后来父亲又托我的继母对我转达父亲的意思,继母让我不要阻拦父亲去唱祭文,继母对我说:“父亲在唱起祭文来的时候,父亲的全身心都格外的舒畅”。

自古英雄与美女,不许人间见白头。生老病死,是造物主赋予生命的自然规律。再大的英雄,哪怕年轻的时候气呑万里如虎;垂暮时,也经不得小小孩的轻轻一指。父亲在75岁之后,上门邀请他去唱祭文的就已经很稀少了。一个75岁以上的高龄老人,又有几户主家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再邀请父亲呢?在父亲77岁那年的下半年,一次父亲很落寞的对我说:“今年一年才两户主家邀请他去唱祭文”。这两年,邀请父亲去唱祭文的终于做到绝迹了。现在,父亲也终于做到了他刚退休时说的那句话:“退休退休,就是要休息”。只是,现在的父亲,真的是老了,不想退也得要休了。

楼主:无尊69  时间:2019-05-31 14:26:03
@xh563211112013 2019-05-26 19:05:49
认真地看完了。很欣赏你父亲。完美的人生。
-----------------------------
非常感谢朋友能够把这么长的文章看完,谢谢!非常的感谢!

不过,这只是《父亲的那些事儿》其中之一篇,经历了共和国前30年的人,很少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那些事儿,我会逐渐的写到。
楼主:无尊69  时间:2019-05-31 14:26:03
@xh563211112013 2019-05-27 19:41:04
我是你的粉丝,会认真地看完你的每一篇文章。
-----------------------------
不!我们是朋友,是茫茫人海,通过互联网这个平台,看似距离很远,却能够产生最近心灵共鸣的彼此。
我不喜欢“粉丝”这个词,这个词太有距离感和陌生感。我感谢所有关注我的人,只有心灵的共鸣,只有灵犀的互通,才会使最远的陌生,化成为最近的熟悉。
感谢朋友!
楼主:无尊69  时间:2019-05-31 14:26:03
怎么了?

楼主:无尊69

字数:7337

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19-05-26 17:24:02

更新时间:2019-05-31 14:26:03

评论数: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