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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奇侠——带你走入大汉皇朝的矛盾,匈奴铁骑背后的唏嘘凄凉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跟我走!”赵易见势不妙,召唤着两个孩子转身往回跑。“看来他们是要消灭这村里所有的人了”,赵易想到。村子里有更多的黑衣杀手在等着他们,可往哪里跑好呢?
“去道观!”郭兼忽然指着村西方向喊道。
赵易来不及细思,背着秦氏就往村西跑去,郭解和郭兼紧随左右。背上的秦氏越来越重,赵易上了年纪,跑得越来越慢。身边的流箭不时飞过,带着令人心悸的鸣音。
秦氏在赵易背上动了一下,呻吟道:“放我下来,带孩子走!”
赵易哪里肯放,他双手把秦氏在后背向上颠了一下,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扶着,一路小跑起来。他们穿过一片燃烧正旺的房屋,前面就是村子的另一个小出口了。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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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第十七章 离魂渐去
小出口的外面有一个小道观,他们正在往这里跑。火海挡住了黑衣人们的视线,也淹没了他们的去向,他们再没有遭到截杀。一片乌云黑压压地飘了过来,彻底遮住了月光。
道观里原本住着一个名叫陈玄的老方士,他上个月出门云游采药去了,还没有回来。陈玄很穷,他的道观和这里的民居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茅草土坯所建的,却没有院墙。所不同的是,道观门外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青铜炼丹炉,炼丹炉的旁边,还有一个和它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石塔。所幸,风还没有把大火引到这里。
跑到道观门前,赵易放下了秦氏,顺手拾了根木棍给她拄着。赵易喘了几口粗气,又叹了几口气。四周空荡平坦,都是大片早春的农田,一览无余。唯一可以藏身的就只能是道观的这几间破房子了。就算这房子不被火烧,他们只怕也躲不到天明,就会被黑衣人寻到,到那时大人孩子都只是死路一条。
赵易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腰间空空如也。仓皇出门的时候,他只顾得抱起郭解逃离火海,并没有想到要带上武器。
赵易正在犹豫间,郭兼却说道:“跟我来!”她快走几步,绕过青铜炼丹炉,走到白塔跟前。
众人都诧异地望着她,却见郭兼蹲了下来,伸出一双小手,在白塔底座的石板壁上用力一扭一拉。石壁“哗”的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洞口,恰好可容一人出入。赵易也没有空闲多想,赶紧半抱半扶着秦氏走了过来。
郭兼搀住母亲,正要帮她进洞,忽然一股大力从母亲身上撞来,小身子不由自主倒了下去,头也撞向了塔壁。待她睁开眼睛,发现是母亲压在自己身上,赵易和郭解却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郭兼从母亲的身底爬了出来,她惊恐地发现,母亲被灼烂的后背上,又插上了一支流箭!秦氏已不能说话了,鲜血,在秦氏的背上一圈一圈晕染开来。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妈!”郭兼哭嚎着扑向母亲,却被赵易一把拎了起来,塞进塔洞,接着赵易又把郭解塞了进去。
郭兼哭着喊着要出去,洞口却堵着被赵易丢进来的郭解,她被郭解撞了一个跟头,兄妹俩一起轱辘几下,顺着石阶,滚到了密室的深处。接着赵易也拖着秦氏钻进洞来,回手掩上了塔壁,来到两个孩子的身边。
洞内是一个简陋的地下密室,还算宽敞,只是阴寒逼人。赵易向怀里摸了一下,却好还有火种。赵易取出火种擦亮,就地上抓了几把草引燃了,查看秦氏的伤情。秦氏的后背、胳膊、大腿上都是大片的烧伤,疼痛可想而知,亏得她这一路是怎样忍过来的,居然毫不吭声。赵易又看了下她的箭伤,一摸箭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箭头插得虽然不算特别的深,却正对心口。
“阿兼她妈!阿兼她妈!”赵易大声呼唤道。
“妈,妈妈!”郭解和郭兼扑在秦氏身上,不停地哭喊呼唤着。
“嗯……”秦氏迷迷糊糊地应道。她吃力地睁了睁眼睛,急促地呼吸了几下。
“妈妈!”郭兼哭声更哀。
秦氏分明听见了,慢慢地伸出右手,她想摸摸女儿的头。可是抬到一半却再也没了力气,她的手一偏,滑到郭兼的肩臂。阿兼竟如此瘦弱!悲凉一阵阵涌上她越来越衰弱的心头,秦氏捏着哀哀哭泣的女儿,无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喘了几口粗气,慢慢抬起眼睛,望向郭解,“……好好照顾你妹妹。”之后,秦氏深深地倒了几口气,头一歪,就此离开了人世。
这是这个劳苦一生的薄命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她原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嫁人之后,却遭到瘟疫肆虐,丈夫和刚生下的孩子都死了。不得已,无以为生的她来到郭族府上做了乳母,从此她的人生卷入了完全无法预知的未来。她无法知道自己会在异国他乡另嫁生女,无法知道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悲惨地死去,更无法料知即将死去的今天,她对女儿是如此的牵恋不舍,满心对女儿忽视的悔恨。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郭兼扑在母亲身上,纵声地、无所顾忌地哭着。她哭她的母亲,也哭她自己。母亲究竟还是爱着自己的,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回女儿的命,她在临终时刻,惦念的毕竟还是女儿。
可是阿兼想要的不是这些,她要母亲活着,她要母亲活着对她说出这一切。阿兼心底的那个愿望涌上心头,然而她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以后再也等不到了。母亲没有对她说哪怕一个字,就咽了气。阿兼也想对母亲说,自己也很爱她,可她说不出口。面对活着的母亲,她选择了习惯性的沉默;面对母亲的尸身,她依然无法开口。
郭兼哭着,直哭到声嘶力竭,昏昏沉沉。忽然一阵低低的对话声钻入她的耳朵。她现在很敏感,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足以刺激她脆弱的神经。她依旧伏在母亲身上,没有起身。密室异常安静,对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赵易的声音很是凝重,他说道:“阿解,世事无常,今日你母亲去了,赵爷爷生怕自己也有了三长两短,有些事,现在必须告诉你了。”
“赵爷爷,不会的,不会!”
“阿解,你听我说。你母亲,她不是你的亲娘,她只是你幼时的乳母。”
“啊?”这是郭解惊讶的声音。一阵混乱掠过他的头脑,母亲,妹妹,以及过世多年的养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存在心中的疑团,又渐渐升了起来,赵爷爷为何要教他习武读书,秦氏为何要对自己这个出身平凡的儿子寄予厚望?郭解似懂非懂,又将信将疑。
赵易讲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从当年韩信被皇后吕雉所杀、自己深夜抱走郭族开始,他把郭解的身世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更把郭解之母刘承珠之死的始末、以及郭族临死前所说的那几句怨毒的誓愿都告诉了郭解。这些全都出乎郭解的意料,他闻所未闻,此时已是呆了。
“阿解,你的祖父淮阴侯韩信,是大汉的头号功臣,他曾做过齐王、楚王;你母亲又是翁主,是吴王刘濞之女,你身上流着刘氏皇族的血脉。你的出身不比任何一个王侯要差,任何王侯的女儿,你都是配得上的。阿解,你记住了?”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赵易的话头直指刘陵,他暗示郭解可以走他父亲郭族的老路,与翁主婚配,翻身而做人上之人。而郭解和刘陵又是远房的表兄妹,亦且自幼结识,有了共同患难的情分,刘安也很看好郭解,这条路走起来,应该要比郭族更容易些。
郭解如何能想得明白赵易的这些心思?他只是胡乱地点着头,一颗心却被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占得满满当当,再无余力考虑什么了。他满心倾慕刘陵,只是他年纪尚幼,哪里知道什么情爱婚姻?他对刘陵的爱恋,多半还是孩童式的,那是一个美丽的,鲜活的,傲慢的,时时可以凌虐自己、而自己也可以随时反击的有趣玩伴。
“若能借位翻身,以后的路,是否还要秉承父祖遗训,你便自行决定吧。”赵易最后如此说道。
赵易青年自宫,并没有留下子嗣。他抚养了郭解十来年,情分日深,胜似父子。赵易早已知道,郭族遗训所指的那条路,满布着荆棘坎坷,太过艰险了。而且如今早已天下太平,人心归汉,单凭一个小小的郭解,就算叫他粉身碎骨,只怕也难以颠覆得动汉室江山了。攀上刘陵的婚姻,从此荣华富贵,安稳过完一生,是郭解最好的人生归宿,赵易这样认为。只是郭族死前的怨咒时时在耳,他不得不如实告知郭解罢了。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和郭族相比,郭解的相貌更似他的祖父韩信,随着他一天天地长大,相似之处愈来愈多。而且郭解的性情相对于父亲来说,更宽厚平和一些,或许也是与他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有关吧,赵易对郭解的感情更深许多。他为郭族所做的一切,全只是责任使然,对郭解则完全不是。赵易的一生,只为了别人所活,眼下,他更希望郭解以后能平安快乐地度过此生。
“阿解,”赵易指着秦氏的尸体说道:“她虽只是个乳母,身份低贱,可这些年,她对你的养育恩情,胜过生身母亲,你不可忘记。你过去拜别母亲吧。”
郭解依言走了过去,伏拜在地,磕了几个头。
“你走开!”郭兼忽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郭解也没有留神,被她推得翻倒在地。
“你走开,别碰我妈妈!”郭兼嘶声哭道:“我妈不是你妈妈,不用你假惺惺!”
妹妹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又是这么疾言厉色的。郭解默然爬起,又跪在那里,垂着泪愣愣发呆。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第十八章 夺魂夜雨
赵易搂抱着郭兼,柔声安慰。郭兼低泣几声,忽然又扑到母亲身上,放声大哭。她早已听清郭解的身世始末,她哭自己这些年所失去的母亲之爱,竟是被郭解,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瓜葛的人所偷取。她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赵易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只是搂着,一面叹息,一面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阿兼纵声畅快地哭着,这些年的委屈,随着母亲的意外辞世一哭而净。郭解垂泪不语,他在思考,却不知思考了些什么,脑子里迷迷茫茫,各种事情杂七杂八或前或后地涌入,乱糟糟一片。两个孩子最后都累了,睡着了。
是饥饿,饥饿使郭解醒了过来,胃肠一阵酸涌上来,绞得难受。阿兼还在沉沉睡着,睡梦中,还不时发出几声啜泣。
赵易见郭解醒了,拍了拍他,小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躲着,一定不要离开,赵爷爷出去找些吃食。”说完,赵易爬上石阶,拉开密室的门,钻了出去,回手又小心地掩好石壁。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转瞬即逝,密室旋即又笼罩在黑暗之中。“阿兼怎会知道这个密室?”郭解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这个道观,也经常是村里孩童们的玩耍淘气之处。老方士陈玄的性子有些孤僻古怪,不大与乡民们来往,不过人还不坏,从不驱赶他们。他好像是在阿兼出生后不久才迁到这个村子的,谁也不知他从哪里来。因为他与世无争,倒也和乡民们相安无事。居处久了,他也会帮村里人做一些扶乩祈禳、预测祸福之事,偶尔也接受大家诚心献来的香火粮食。
这个石塔,郭解曾和孩童们上下爬过不知多少次,却谁也没发现这下面竟有个密室。那么阿兼是如何知道的?郭解心想,她怎的什么都藏在心底,谁都不肯告诉?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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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大汉奇侠》大纲及分卷导读
第一卷《身世》
主人公之父郭解的生父郭族,乃是大汉功臣韩信的庶子。在韩信获罪抄家灭族时,还是婴儿的郭族被韩信四个部将救出,带到轵县抚养教导。四部将分散一方,为郭族绸缪复仇和建国大业。三十年后,郭族娶了吴王刘濞之女承珠翁主为妻,生下了郭解。刘濞引领的七国之乱被平定,祸事殃及郭族,使他身份暴露。在逃亡途中,郭族杀妻保子,郭解被四部将之一赵易带到淮南国抚养长大,原先的乳母变成养母,养母又生下妹妹郭兼。13岁的小郭解在乡野遇见出巡的淮南王刘安和独生女刘陵翁主,对女主刘陵一见倾心。淮南王父女遭难,郭解和赵易奋勇相救,却招致仇家报复,整个村子被灭,赵易和养母罹难,妹妹郭兼不知所踪。
郭解被淮南王手下救到王宫中,被两个贴身侍女阿纷阿玉精心照顾。他在这里长大,和刘陵青梅竹马,一边相爱一边打架。美丽的阿玉被不受重视的淮南王庶子刘不害强暴怀孕,生子刘建,此后生涯更加困苦。
第二卷《少年豪侠》
18岁的少年郭解深爱刘陵,阴错阳差却和侍女阿纷有了肌肤之亲。郭解奉命来到大汉皇城长安,为刘安打探各种机密。他认识了汉武帝的小舅子卫青和公孙贺,结为莫逆,却又向刘安密报他们的各种状况。郭解加入卫青所率的羽林军,在一次比武中无意中破坏了刘安大计,惹恼了恩主刘安。刘安携女刘陵与郭解绝交,郭解放弃了羽林军大好前程,千里奔回淮南国,力求挽救关系。在随刘安前往刘安之弟的衡山国行程中,郭解结识了大侠籍少公,重新找到了妹妹郭兼,也彻底识破了刘安的险恶居心,也与刘陵断绝了情分。
第三卷《羽林军》
郭解被刘安所困,又刘陵所救,被公孙贺率兵带回长安,回到卫青的羽林军中,从此一心一意跟随辅佐卫青,筹备与匈奴大战。卫青郭解公孙贺三人轻易如旧,日日加深。妹妹郭兼也跟他一起来到了长安。因为郭解不在,阿纷饱受冷酷残虐的刘陵的折磨,几乎死去,后来被籍少公从淮南王宫救出来,送到长安,与郭解结为夫妇。包括郭解原来的小宦官双福,四人一起组成了个温暖和谐的小家。公孙贺喜欢上了小郭兼,而青春萌动的郭兼却在皇帝出巡时,爱上了汉武帝刘彻,一门心思想进宫,被郭解断然拒绝,他更钟意好友公孙贺,想撮合他们结好。刘陵在长安新建别墅,定居了下来,如交际花一般,与长安的王公贵族保持密切交往,同时与郭解不即不离。
刘彻的男宠韩嫣挥金如土,又仗势凌人,得罪了许多权贵,包括淮南王和卫青,他们都想杀死他。郭解设计,通过卫青姐姐、汉武帝宠妃卫夫人引导,令太后王娡抓住了韩嫣的错,将他杖杀,汉武帝也无可奈何。
第四卷《初征匈奴》
卫青率500羽林精兵化妆成为匈奴人,深入草原腹地,转战东西,征战半年,侦刺回来许多情报。征战途中,众羽林郎对匈奴弱小部族进行血腥屠杀,不分男女老幼,又对大的部族进行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郭解用匈奴人的假身份结识了被部族抛弃的没落贵族今伦一家人,认识了他们的姐妹,因为贫穷而嫁不出去的善良能干的草原姑娘朵摩,并帮助三兄弟抢到了一个新娘和一群牲口。朵摩爱上郭解,郭解却无意于她,回到了卫青军中。在转战草原西部时,郭解得知今伦一家竟然是休屠王的嫡生儿女,休屠王被浑邪王所灭,把他们一家驱逐了,还有旧时的忠诚臣民在思念和寻找他们。同时郭解得到一个消息,浑邪王和另一股匈奴力量都集结大批兵马,准备在冬季劫掠大汉。羽林郎们为了阻止,浴血厮杀,并挑拨这两股力量打了起来。500羽林郎伤亡惨重,幸存者在大雪封路的恶劣环境下,艰难地逃回了大汉,把消息带了回去,使大汉成功阻击了来袭的浑邪王。
郭兼趁郭解出征时机,从公孙贺那里狂骗了入宫的门径,自己进了宫,却遭遇女官孙内傅对新宫女的残忍折磨,许多漂亮的女孩被孙内傅折磨而死。郭兼认识了许多女伴,共同对付孙内傅,也救下了漂亮的姐姐被折磨致死的小姑娘黄麦。后来郭兼被安排侍奉太后王娡。
第五卷《长安风云》
郭解与阿纷琴瑟和谐,同时又和刘陵保持着暧昧交往,后来却知道了关于刘陵的许多不可言说的秘事,也亲眼看到了。刘陵与他保持来往,不过是为了淮南王家的利益而已。他们两人其实一直相爱着,只是都无法把持自己的爱,没有办法走到一起。
公孙贺居然是当年救出郭族的四部将之一公孙献的孙子。郭解被公孙献识破了出身,并教导他家国和私念要好好区分,让他放弃父祖辈的仇恨。
郭解通过卫夫人的关系,入宫看望郭兼,得知她正侍奉太后,并没有机会接近皇帝,打算让她在宫里磨几年,长点教训,以后再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嫁人。公孙贺一直痴心等着郭兼,拒绝了很多贵族的联姻请求,包括卫青也想把寡妇大姐嫁给他。
淮南王想险隘郭解,公孙献设计引诱淮南王上钩,抛出一个假的郑神仙轰动造势,使刘安沉迷于修仙炼药不能自拔,没有心思对付郭解。籍少公受郭解之托去了淮南国,不想却爱上了依旧还是奴婢的小王孙之母、美丽的阿玉,每夜悄悄来去,教备受冷落的小王孙武功。
老将李广得罪了卫青而不自知,把儿子李敢送到卫青麾下,以求建功立业。卫青麾下诸将合伙欺负李敢,使他游离如边缘人。
第六卷《归去来兮》
卫青率一万骑正式出击草原,拉开了大汉征伐匈奴的序幕。大军深入草原北方,得知匈奴王伊稚斜正向各个部族抽取战士,季节十余万大军,不知要做什么。郭解在打探消息时,认识了曾在他的屠刀下逃脱性命的匈奴姑娘棋耶木,一个部落族长稚都罕的爱女,她从前的丈夫就是去年被五百羽林郎杀死的。棋耶木知道郭解其实是汉人,对郭解又爱又恨,把他骗到深山里,打算悄悄杀死他。山里遇到了野熊和泥石流,两人互相帮助,一起逃了命。郭解拒绝了棋耶木的爱,但接受了她的毫无道理的帮助,棋耶木带着他,查看了龙城的位置。郭解回到卫青那里,带着大军直捣龙城,斩首而归。
回归途中,一万将士不小心遭到了伊稚斜的十几万大军的追杀。为了引开伊稚斜,郭解孤身进入伊稚斜大帐,把他的军队引去围攻一个空山头,使卫青率着人马从容归汉。在这里,郭解看到伊稚斜的异母兄军臣单于的儿子钦丹布王子。他也是汉武帝刘彻的亲姐姐、和亲到匈奴的南宫公主所生的儿子。军臣单于被伊稚斜杀了,南宫公主被伊稚斜霸占,钦丹布王子和伊稚斜单于互相仇恨,却因为南宫的关系不得不互相容忍。郭解被一个匈奴人认出了身份,不得已劫持了钦丹布,爬到山顶。面临绝壁的时候,郭解放掉了钦丹布,射杀了许多匈奴兵,最后舍身跳崖。
郭解死了的消息传回长安。怀上身孕的阿纷悲痛欲绝,同样悲痛欲绝的是他最早的恋人刘陵。刘陵派人劫走了阿纷和双福,折磨毒打阿纷,以解自己心中之痛。后来她又想收养郭解的遗腹子,把阿纷关了起来供养。双福找到机会,向前来与刘陵幽会的郭解旧时同僚好友张次公求救,张次公却溺于刘陵之爱,反而把双福送给了刘陵。刘陵又将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关押。阿纷终于想出办法,在孩子出生之前,与双福逃了出去,辗转到了太原定居下来。
郭解却没有死,重伤的他被棋耶木救了,失去了记忆。他与棋耶木结为夫妻,生下一对儿女。他在草原上游牧了六年,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匈奴人。在一次洗劫大汉的过程中,他差点杀死了妻子阿纷,在阿纷声声呼唤中停下了手。卫青的军队在追杀他们的时候,也认出了郭解,旧时的好友和同袍齐声呼唤他,追赶他。郭解很茫然,却身不由己,随着匈奴的败兵逃回了大漠。逃跑的过程中,郭解头脑昏沉,岳父稚都罕为了救他而死,妻子棋耶木赶到军营照顾他,而他的记忆却恢复了。
郭解想逃回大汉,棋耶木死活不放,最后决定两个人一起走。谁知伊稚斜知道了,派人截杀他们,棋耶木被箭射死了。郭解遇到南宫公主,被她藏进自己的帐篷里几天。南宫公主与伊稚斜的感情很搞笑,伊稚斜很怕她。南宫公主借一次出猎,把郭解打扮成侍女,带上面纱,带他走出了伊稚斜的军营。
郭解就此孤零一路,在汉朝的妻儿和匈奴的孩子亲人之间左右为难,最后选择了南方朝向大汉的路。风雨途中,心思愁苦的郭解生了重病,被卫青接到军营里休养。病好后,卫青询问他伊稚斜军营的情况。因为棋耶木的族人青壮都在那里,郭解与他们情谊深厚,又是极为为难,不愿意随军出征。卫青表示理解,正好,他的外甥、正在西部草原作战的霍去病面临一场硬仗,遣信使来求借兵马援助,卫青便派郭解领了一万骑去了,自己带兵去偷袭伊稚斜的大本营。
郭解奔赴西部战场,运用智计,协助霍去病拦阻匈奴溃军,使霍去病大获全胜。同时,地方匈奴人的兵马,却是当年他和他们一起抢新娘的今伦的兄弟阿克苏亚。阿克苏亚和幼弟金日磾被俘,同时被俘的还有他们数万部众,被押解去了大汉。
打仗之时,郭解遇见了妹妹,如今是浑邪王阏氏的郭兼,带着儿子躲避休屠王的追杀,逃到了郭解的军营里。浑邪王的部众,也面临着被霍去病剿灭的命运,她不甘心,想求霍去病放过他们,于是也参与了郭解的厮杀,奋勇杀敌,亲手生擒了主将阿克苏亚,促使匈奴兵投降,减少了双方的伤亡。
尽管立下大功,霍去病还是不肯应允,对郭兼这个冒牌公主兼浑邪王阏氏很冷淡。郭解暗地给郭兼出主意,让她的丈夫浑邪王绕过霍去病,直接向皇帝上书请命,并要求他们自降身份,请求投降归化,把所占据的游牧土地献给大汉,这才有被皇帝接受的可能。郭解自己则想方设法拖延,把霍去病的心思引向休屠王的残余部众,暂时不向浑邪王那边下手。
而新休屠王今伦的部众,青壮年几乎尽数覆灭,只剩下了女人孩子和老人。为了躲避霍去病的追赶屠杀,他们不得已逃往更北部的苦寒沙漠,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和灭族。郭解心生不忍,在霍去病的军营饭菜中偷偷放了泻药,使军队失去战斗力,同时又用从前的身份去寻找今伦,鼓动今伦向大汉投降。霍去病接受了今伦的长子作为人质,又得到大批牲畜,代表大汉接受了今伦的投降,并许诺放还俘虏的青壮部众,条件是这片土地归属大汉,部众归化为汉民,不再以游牧和袭掠为生。
第七卷《亡命》
郭解随霍去病凯旋而归。在卫青和霍去病的保荐下,他投靠匈奴人、残杀过大汉将卒和边民的罪被赦,官复原职。
而这些年里,郭兼在宫中的遭遇,和做了匈奴人阏氏的经过,也被郭解知道。郭兼救了跳水轻生的小姑娘黄麦,被皇帝留心到了,而黄麦也喜欢上了皇帝刘彻。刘彻把心放在郭兼身上两天,然后又把她忘了,回到了卫夫人身边,郭兼和黄麦都深陷于相思之苦。太后也留心到郭兼,并喜欢她,把她提拔到身边侍奉,赏赐了一套十分贵重的珠宝首饰。
后有一日,这些首饰不翼而飞,这屋子里住的所有侍女都面临大难。太后用一种非同寻常的手段,使首饰自动回来,怀疑的焦点指向了一直妒忌郭兼的黄麦身上。郭兼念及旧情,隐忍不发。她和刘彻又有了几次不期而遇,双方的温度迅速上升。太后年老重病,临终时遗言,将郭兼托付给刘彻。
太后驾崩后,刘彻在深夜偶遇郭兼舞剑,又被她打动了心,于是夜夜在那里守候着她,五日之后才得一见。郭兼却拒绝了刘彻的浓情索求,刘彻没办法,只好封她为美人,择期侍寝。到了日子,郭兼满心期待,而黄麦却抢先一步,借为她传言的借口接近了皇帝,之后又下谗言。皇帝一怒之下不理郭兼,把黄麦留了下来。
刘彻并不宠爱黄麦,只给她封了个少使,就晾在一边。他又被新入宫的能歌善舞美丽妩媚的男宠李延年的妹妹打动了,封为夫人。而卫夫人不负众望,生下了他的长子刘据。皇后陈阿娇被废,卫夫人如愿做了皇后。郭兼的初恋就此失败,她彻底绝望,将刘彻从心里赶走了。刘彻却后悔了,转头又去寻找郭兼,几次都被郭兼拒绝了。
打听到浑邪王遣使来大汉,请求许嫁公主和亲的消息,郭兼便求了卫皇后,内定自己做了这个公主。皇帝刘彻知道后十分愤怒,几次来纠缠郭兼,却架不住郭兼心意已决。郭兼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将她刚入宫的教引女官孙内傅赐给自己做傅相。
和亲的车队终于出发了。路上,保护车队的杂号将军张翰由同情而生怜惜和爱慕,帮助郭兼和陪嫁的众侍女,一起凌辱欺负她们痛恨的孙傅相,最后使她自杀。
车队忽又遭遇仇家休屠王部众的拦截。郭兼为救陪嫁的众侍女,只身引开了许多匈奴人马,之后被赶过来的公孙贺所救。深山野岭,男女二人,多年的情欲之火终于喷发。缠绵了两天,郭兼记得自己的使命,回绝了公孙贺一起逃离,以后隐姓埋名一起生活的提议,又回到车队中,继续和亲行程。而张翰在一日日的行旅中,对郭兼愈加思慕,总是晚走早歇,拼命拖延行程。
终于到了浑邪王的地盘里,前来迎接的是浑邪王的次子,王子莫柯多。莫柯多一眼看上了新嫁来的阏氏,在郭兼的挑唆下,他杀死了父亲老浑邪王,自己抱着郭兼进了帐篷里。而这时,郭兼已怀上了公孙贺的孩子。张翰始终不肯死心,趁老浑邪王已死,郭兼无人可嫁,多番劝说郭兼再回大汉,都被郭兼拒绝了。
淮南国的阿玉多年来被籍少公暗中照顾着,却一直没有接受他。这次他们母子逃出王宫,逃到长安,向廷尉出首淮南王谋反。郭解遇到了阿玉,很吃惊,因为淮南王一直是刘彻的心腹大患,一旦定罪,阿玉母子也是活不了的,他将阿玉母子藏起来,又托付给籍少公,自己又背叛了卫青,离开军营,只身跑回淮南国,向刘安报信,让他们一家人逃命。刘安多年来沉迷于修仙炼制不死药,已经接近疯癫,根本不听郭解的话。在朝廷军队前来捉拿的时候,他杀死了深爱多年的王后和太子,自己自杀了。
郭解被仇视他的官军们追杀,又受了箭伤。他悄悄逃回长安,寻找刘陵下落,却在秘道里找到了快要饿死了的她。郭解要带刘陵逃命,心高气傲的刘陵却不愿意,趁他伤重睡着的时候自杀了,再一次伤了郭解的心。郭解被打上叛逆之名,到处都有追杀,只得逃到公孙贺家里养伤。这期间,卫青被刘彻所逼,既保不住与刘陵有公开私情的部将张次公,也保不住郭解,无奈之下答应了刘彻,亲自捉拿郭解归案。
郭解伤愈后,来到太原寻找生离死别的阿纷母子,在这里遇见了被卫青追杀的棋耶木的兄弟,又被卫青的埋伏堵在了屋子里。卫青痛骂郭解一场,之后就走了,在乡间杀死一个跟郭解有些相像的农夫,拿着他的脑袋向皇帝交差。
第八卷《归隐》
郭解寻到了家人,又带着一群匈奴人,还有籍少公和阿玉母子一起逃出大汉,逃进了大漠深处。他又回到原来的部族中,继续做起了匈奴人。
上天并不想叫郭解平安终老,不久伊稚斜再次向族中征兵。新任族长不愿意再死人,郭解也不愿意与汉朝为敌,于是这个部族就悄悄逃离了原来的游牧地,向西部,他妹妹郭兼所在的浑邪王部投奔。
匈奴人转移游牧地很艰难,拖家带口,赶着大群牲口,走得很慢。途中又遇见出征的卫青。郭解深夜潜入军营,面见卫青,请求他饶过自己这一族人的性命。卫青便率军远远走了,并给他留下大批粮食和武器。
快到西部的时候,郭解又打听到了伊稚斜被卫青大军所逼,无处存身,也想占领西部,族人和族长都很害怕。郭解探听到霍去病的军队离此不远,让籍少公去给霍去病报信,堵截伊稚斜的人马。为报霍去病情意,郭解组织了族中青壮勇士,辅助霍去病打赢了这一仗。
他的战法被霍去病识破了,猜到了定是郭解的指挥,便逼他出来相见。郭解拒绝了霍去病为他求情请命的提议,不想再回到大汉,最后带着一族人,来到已经归化为汉民、正在半游牧半耕种过渡时期的浑邪王这里,从此终老一生。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等了很久,赵爷爷还没有回来,郭解的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赵爷爷依旧没有回来。他轻轻叫了妹妹一声:“阿兼。”没有回音,她怎么这样能睡?郭解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声“阿兼!”,还是没有回答。郭解向郭兼卧着的地方摸去,那里却是空荡荡的。郭解爬着把四周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郭兼连同秦氏的尸身,全都不见了。
密室空空旷旷,四周静悄悄黑暗暗的,冷清无比。一阵阴寒袭来,郭解打了个冷战。他有些害怕了,这孤身的恐惧越来越深。他摸索着爬到密室的出口,打开了石壁的门。外面的光线肆无忌惮地射向郭解,刺得他闭上眼睛,他用手把双眼捂住了。过了好久,郭解才渐渐适应,爬出了白塔密室。外面已是次日的黄昏时候,天色阴沉沉的。
道观也被烧了个精光,门前的青铜炼丹炉被推得侧翻在地,只有这个白色石塔伫立如旧,上面还有被火燎过的明显痕迹。郭解失魂落魄,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回了村子。村子里没有任何声息,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火已无可燃之处,只有一些青灰色的烟时不时升起,苟延着大火的残喘。
“有人吗?”郭解乍着胆子,叫了一声。听不到回答,他便放开了喉咙又叫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有人吗?”
“阿兼——”
“赵爷爷——你们在哪?”郭解敞开了喉咙,大声呼唤着。四周依旧静悄悄地,连一声狗叫鸡叫都没有。
郭解茫然地走着,突然,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郭解走了一个趔趄,低头看去,却是一个村民死在地上。他身上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却有一个狰狞无比的刀痕,他的胸口洞开着,心肺血淋淋地露在外面。这死人的旁边还有很多尸体呢,男女老少都有,有的缺头,有的断臂少腿,流出来的血都已干得发黑了。他们都是从大火中侥幸逃生、却被黑衣人砍杀的乡民。郭解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他几乎已认不出自己的家了,若非看到在院子里躺着的那个大石碾。家里和四邻的房子一样,什么都没了,除了几面黑乎乎的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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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烧焦了的人和禽畜尸体的臭味。郭解的肠胃似刀绞一般难受,他扶着石碾拼命呕吐,直到把酸水胆液全部吐个干净。
整个村子里,郭解都找不到活着的人,是饥饿唤醒了他麻木的神经。他走到地头边,撸了几把正在成熟的鲜蚕豆,用衣襟兜好了。他正要带着蚕豆回那些灰烬里去烤,蚕豆丛里一个蠕动的声音使他警觉起来,接着,那里边又传出“嗯”的一声微弱的呻吟。郭解吓得头皮发麻,正要逃开,那呻吟声却再次传出来了。郭解确定了那是个活人的声音,便收起了惧怕,拨开蚕豆的枝叶,用目光搜索着。
“赵爷爷!”郭解惊叫着扑了过去:“赵爷爷,你怎么了?”
赵易卧在地里,身上插着两支箭,右肩处血肉模糊,不知是被剑还是刀所伤,半个肩臂连带锁骨已被斫断,只留一些皮肉相连。显然是赵易来到田里找寻食物,不幸却被那些黑衣人发现了行踪。赵易没有武器,无力抵挡那些人的攻击,终至重伤了他。黑衣人见赵易伤重必死,便都离去了,没想赵易如此顽强,竟能挺过这么久的时间。
郭解摸着赵易的身体,又惊又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失声哭了起来。赵易已知道是郭解寻来了,满是斑斑血渍的脸,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阿解,你不要哭。”
郭解哭得却更厉害了。
“赵爷爷,不行了。阿解,以后,要靠你自己。”赵易断断续续地说:“你去投奔淮南王,一定要去……”郭解哽咽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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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薄情寡恩,你,不要学他……”一生的遭际在眼前一晃而过,赵易忽然想起郭解的母亲。郭解的父亲郭族,为了登上权势,费尽心机,终于娶得吴王刘濞的女儿刘承珠为妻。可是在刘濞兵败身死之后,郭族却毫不留情,决然杀死了已是负累的妻子,尽管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刘承珠的惨死,是赵易一生耿耿于怀、最不肯原谅郭族的事情。
“照顾好阿兼。可怜的孩子,阿兼她……”赵易提起阿兼,虚弱的眼神,又转起一丝的暗淡。他咽下了后面的话。郭解胡乱地点着头。阿兼,可是阿兼她在哪呢,自己该去哪里找她?
赵易声音渐弱,重又陷入昏迷。郭解连着呼唤了几声,他还是不醒,摸摸他心口竟还有些温热,终究不舍离去。他剥了几颗生蚕豆放进嘴里咀嚼,豆腥味却使他的胃更加翻涌。夜幕已经降临了,四周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郭解身上还只穿着昨夜睡觉时的单衣,雨水一淋,就湿透了。他又冷又饿,偎在赵易的身旁,借着微微一点体温,又一次睡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治疗伤痛的好办法,阿兼是用哭泣,阿解则是用睡觉。阿解做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梦,一会是美若天仙的生母抱着自己,哄着安慰自己;一会是河沟里的鱼儿身上着满了火;一会又是阿兼变成蚕宝宝,在桑叶间蠕蠕而去;忽然,陵儿满面鲜血,张着獠牙向自己扑来。郭解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身上已是冷汗冷雨淋淋,深夜再次笼罩了大地。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雨不停地下着,越来越大,间杂着轰隆隆的几阵春雷。赵易不知何时断的气,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了,郭解再怎样呼唤,他也没有了声息。已经凝结的血液,被雨水一冲刷,又流满了殷红的一地。郭解想将他掩埋一下,却没有力气挖坑,只得拔了一些蚕豆秧子,把他的身体简单地盖了一下。
大雨铺天盖地地下着,彻底浇灭了村里的余烬和青烟。除了雷声雨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又一个闪电不经意地划过,瞬时照亮了天空和大地。那些突兀地竖立着的残垣断壁,还在无声地控诉着昨夜发生的罪恶。
郭解抬起虚软的双脚,顶着无边无际的雷雨,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村子,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所有的亲人,熟人。
郭解机械地迈着步子,不停地走着。他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饥饿,没有寒冷。他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就一头栽倒在地。
当郭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他周身懒洋洋、轻飘飘的,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周围很温暖,很舒适,可他的眼皮仍然很沉重,没有力气睁开,索性就还闭着。
“看样子,小命是可以捡回来了。”
“这可好了,不枉了我们几日的辛苦。”
交谈的是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很陌生,会是谁呢?母亲的声音没有这样软糯好听,阿兼的声音也没有这么成熟。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第十九章 恻恻双鬟
母亲,阿兼,郭解的头忽然胀痛起来,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
接着是两个女子快步走到跟前的脚步声。一只温热柔滑的手,轻轻抚了抚郭解的额头。
“咦,又有些发烧了。”摸他额头的女子轻声说道。
“这可怎么办呢,可不要白忙活一场。多可怜的孩子!”另一个女子说道。
“阿玉,你去请医师过来一下。”
“哎!阿纷姐姐。”名叫阿玉的女子轻快地答应,接着就是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出门而去。
阿纷拿开试温的手,在郭解的榻边坐下,叹息着说道:“这样小的年纪,怎么会经受这么多的苦痛?你可要挺过来呀。”说着,拉过郭解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她另一只手不断摩挲摁压着郭解的手,从指尖到肩臂。摁完几遍,又换了郭解的另一只手。
郭解被按得很是舒服,胸口间的一股气流忽然涌上,继而冲破咽喉的阻碍,他“嗯”了一声,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你醒了?”阿纷柔声问道。
郭解没有答话,他的咽喉还没有恢复力气。可他的肌体却渐渐能够感知,他赤身裸体地躺着,肌肤所触,是一张轻软滑腻的被子。被子是上好的丝缎所制。他和妹妹采过无数的桑,养过无数的蚕,他母亲缫过无数的丝,织过无数的绢帛,可是他们一家从没穿过丝绸做的的衣服。今天,这丝绸竟然制成被子,盖在郭解的身上。母亲,妹妹,郭解的头又是一阵剧痛,连带着胃也翻江倒海地绞痛起来,他又“哼”了一声。
“哎呀,这可怎么好。”阿纷不知这是郭解生命回复之兆,只道是不好,不禁慌乱起来。她握着郭解的手,忘了继续按摩。
郭解慢慢地,吃力地张开双眼,眼前露着那一张满是焦虑关切的脸。阿纷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圆圆的,上面还有几粒雀斑,相貌略显平庸。可是郭解觉得,这是自己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了,善良和温柔成就了这脸的主人的美。郭解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想对阿纷笑一笑,以此表达他的谢意,可是他还没有力气笑,笑得并不太像样子。
聪明的阿纷显然理解了,她很高兴地接受了郭解的笑意,并立刻给于回报,圆圆的脸蛋上堆满了笑容。
郭解的手指动了一下,阿纷握着郭解的手也动了一下。郭解眨了眨眼睛,阿纷也眨了眨眼睛。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互相瞧着,握着对方的手,心里都充满了愉悦。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直到阿玉闯了进来,这才打断两个人无声的交流。“阿纷姐姐,医师来了!”阿玉气喘吁吁地叫说道。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跟得上你们年轻姑娘呢,不能慢点跑啊?”一个胖乎乎的医师拎着药箱子,气喘吁吁地也跟进了房门。
“方医师,这孩子好像醒了,却又发烧呢,你快来瞧瞧。”阿纷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一面取了坐垫在郭解榻前摆好。
“孩子孩子,好像你有多大似的,还叫人家孩子!”方医师絮絮叨叨,却是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坐了下来。他望了望郭解的脸,左手缕着一把山羊胡须,右手三指已扣上郭解的手脉。诊了一会,他已胸有成竹,“好了!一条小命,到鬼门关晃了一圈,又跑回来了!”
“哦!”身边的两个女子同时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一起向郭解俯身看去。阿玉生得比阿纷标致许多,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面满是俏皮。
“你真的好了吗?”阿玉向郭解问道,见得不到回答,阿玉撅起了嘴巴。方医师看见了,却是噗哧一乐。
“呃……呃……”郭解努了努力,嗓子咕噜了一下,发出几个含混的单音。谁也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阿纷俯下身子,耳朵贴住郭解的嘴巴:“你要什么?”
“饿,我饿了。”
“他饿了!”阿纷这回听清了,她显然很高兴。
“嗯,先给他进些粥糜,慢慢调养。”方医师也是一脸喜色,点着头说道。
“我这就去拿!”阿玉慌慌张张转身就跑,一不小心,带翻了医药箱子。
“鬼丫头,火燎灶台的臭性子,再不肯改!”方医师骂道。阿玉回过身来,向方医师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转身就又跑了。
不一会儿,阿玉双手端着一个木漆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瓦盏,旋风般地呼呼跑了回来。阿纷怕她再失手打翻了碗盏,赶紧迎到门口,接过了托盘。
阿纷坐在郭解身旁,把郭解扶着半躺在自己身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羹匙,一匙一匙小心地喂着。阿玉站在榻边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一双黑眼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
“瞧你眼睛快掉下来了,莫不是你也想吃了?”坐在一边的方医师缕着胡须,打趣道。
“什么呀!我是怕阿纷姐姐把粥喂到他鼻子里!”
“哼,把你喂到他鼻子里去,还差不多。”
阿玉给了方医师一个大大的白眼,直起身来。不过这时,她倒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粥不冷不热,恰好入口。这么香甜的滋味,郭解还是第一次尝到。一碗粥落肚,肠胃里暖融融的很是舒服。他张了张眼,示意还要。阿纷见了,忙吩咐阿玉再去取来,阿玉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粥是用西域上好的乳酪熬制,只有主人们才能吃得。今天,是主人亲自吩咐的,从早饭里拨了这些过来,可再没有了。”阿玉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那么,去厨房随便找些什么粥吧,甜的就好。”阿纷说道。
“够了,现下先吃这么多吧。”方医师说道:“这孩子饿了好几天了,一下子吃太多,反倒会伤害脾胃。等我一会回过主人,以后专门添了他的饭食就好。”
“哎。”两个女子答应着。
“昨日的那药先不要给他吃了,午后我送新方子过来再熬。以后一天吃几顿饭,每顿吃什么,都要按我的方子来定。”方医师吩咐了两个女子,看看郭解的气色转好了起来,便做辞离开,向主人复命去了。阿纷和阿玉都起身相送,门口传来叽叽喳喳的几句送别。
送走了方医师,两个女子赶紧回到郭解身边坐下。
“你果真好了吗?”阿玉眨着黑眼睛,依旧傻傻地问道。
郭解咧了咧嘴,向她一笑,笑得依旧不像样子。
“哟,你刚才吃饭的劲头哪里去啦?这会儿又假装没力气!”阿玉见郭解还不说话,鼓起了腮帮子。
“阿玉姐姐,谢谢你!”郭解说道。
“哎呀!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叫阿玉!”阿玉欢喜起来,高兴地说。
自己能够顺畅地说话了,郭解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自然了起来。
“那么,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阿纷问道。
“阿纷姐姐。”郭解很认真地向阿纷笑了一笑。
阿纷也高兴了起来:“刚才你不说话,原来早就醒了,什么都知道了呢。”
“那你叫什么呀?”阿玉问道:“我们只知道你姓郭,主人吩咐称呼你郭公子。你是谁家的公子呀?怎么会病得这样厉害,又来这里休养?”
阿纷也投来同样的询问目光。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郭公子?”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公子?他的头又疼了起来,忍不住“哼”了一声。两个女子又是一阵慌乱,一个捏头,一个捏脚。
“我们原本是不配叫你名字的,你不愿意告诉,就不要说就好了,何苦装成这副模样来吓我们!”阿玉一面捏着郭解的手脚,一面嘟囔道。阿纷却用手碰了她一下,示意不要再说。
神志终于随着元气,慢慢归附到了郭解的身上。“我叫郭解。”他努力地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并说了出来:“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个乡野人家的穷孩子!”
“哦?”四个眼睛一起惊讶地望着他,两张嘴巴也团成两个鲜艳的圆圈。
郭解心里隐隐担忧起来,他担心自己一旦说出实情来,就会遭到轻视,可他还是说出了口。连日来他身处昏迷之中,并不知道阿纷和阿玉是如何服侍照料他的。可是醒来的短短一段时间,两个女子的关切奔忙,他都真真切切地听到看到。他真心感激,也不愿她们离开身边。听过那些话由,她们应该是某个贵人家的侍女,是受到指派前来照料自己的。可是她们穿戴都很好,比自己曾经的家人都好得多。她们知道了自己的贫寒,一定会有所怠慢吧。郭解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作声。
见郭解又睡下了,阿纷和阿玉悄悄退了出来。临走,阿纷那双温软的手,还在郭解额前抚了一下。
这次郭解是知道自己睡了的,他睡得很踏实,卧榻又暖和又舒适。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半躺在阿纷的怀中,阿纷两手抱着他,这次是阿玉一匙一匙地给他喂着汤药。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弟二十章 青梅年少
“苦。”郭解皱了皱眉头。
“知道苦了,是这病要好了呢。”阿纷的圆脸笑着。
“小郭公子,我们给你熬了很香很甜的好粥呢。等你吃完了药,就吃饭!”阿玉也是一脸的笑容。
她们对自己并没有轻视之意,郭解放了很多的心。他张大嘴巴,很顺从地喝完了汤药。漱过了口,阿玉又取来粥碗,喂他吃饭。这是一碗杂粥,细细的肉末和菜屑均匀地布在白米粒中,软烂滑嫩,入口即化。一碗粥很快吃完了,郭解还意犹未尽,阿玉却端着碗盏走开了。
“粥还有好些呢。方医师刚才走时吩咐了,要过一个时辰,才能再吃。”阿纷看出郭解的不足,解释道。
郭解点点头。“我想起来走走。”郭解说道,阿纷赶紧扶着他。直起身子,郭解却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又一头栽倒在榻上。
阿纷赶紧拍了拍郭解的肩,安慰着说道:“还没好利索呢,不着急起来。”
“御府令大人!你怎么亲自到了?”门口阿玉忽然说道。
阿纷听见,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与阿玉一起屈身行礼。
“主人吩咐下来,咱就闲不得呀。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起来说话吧!”门口一摇三晃走进来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宦官,捏着尖锐的嗓子说道。
郭解不懂宫中侍人的品秩,初听“御府令”三个字,以为是个大官,再看进来一个没有胡须的白胖男子,衣着和那日淮南王刘安的侍者有些相似,不免感觉奇怪。郭解挣扎了几下,想要下榻见礼,那御府令赶忙把他扶住,笑嘻嘻地说:“郭公子,快躺好,躺好了!”
御府令就着郭解的身旁坐下,阿纷端了一碗碧莹莹的带着热气的汤饮过来,郭解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宦官啜了一口便放下,说道:“你们不用忙,我只问几句话便走。”阿纷阿玉听了,便在一旁静默侍立。
“郭公子,主人听说你的身子好些了,便打发我亲自来看你。依我看来,你果然是好多了,这下主人该放心了呢。”御府令先唠叨了几句废话。
“大人,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照顾我?”郭解满心感激,问道。
“不忙问,日后你自会知道的。现下你只管养好身子就是了。”
郭解一时语塞,大病初醒,神志力气都还很是不足,一下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跟他对答。
楼主:东海闲鸥  时间:2020-09-27 14: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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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东海闲鸥

字数:135278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2-07 19:29:51

更新时间:2020-09-27 14: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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