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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龙舟坪的半岛上,钟贵、钟平、钟安、钟宝分别面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人都死死的盯着前方,钟富看着天空。
“卯时都要过去了,天已经开始亮了,”钟平开始不耐烦“每个晚上都这样下去,我们还没动手,拖都给拖死了。”
“对方比我们更加艰难,”钟富的情绪仍然平静,“飞头降是一个极为耗费精力的法术,每施展一次对降师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我们处在守阵的位置,决不能让他有找到任何的破绽。”
钟富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镇定,跟他内心的惊慌刚好相反。如果他对黄家只是忌惮的话,那么他对降师就是报以强烈的恐惧。连续这么多天出现的状况,已经让他知道,施展飞头降的降师,绝对是南洋最厉害的降师之一。
最为高明的降师,都是在东南亚的华人。有八个一个师傅带了七个弟子,但是这个八个降师,从来不回中国内地,一直隐居在柬埔寨,看来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改变了规则。而这个人施展的飞头降,已经达到了不受自身精血束缚的地步。
(笔者注释:东南亚巫师与中国大陆之间的渊源——东南亚的华人巫师,如无事关重大的事件,是绝不会踏入中国领土半步的。如泰国的周钦兰,虽然名声威震东南亚,但是他也只是在香港发展信徒,并不进入中国大陆。而隐居在柬埔寨的詹森,更加是一个传奇人物。
先说周钦兰,周钦兰的本领高强,但是他属于白巫师,也就是替人禳福,消灾,增加运势。在香港的艺人中,有深厚的人脉。很多知名的歌星影星都是周钦兰的信徒,特别是周钦兰收了干儿子干女儿的艺人,星运亨通,大红大紫。周钦兰因此在香港特别的有名。周钦兰是一个秉承传统的人,因为当年古赤萧在抗日战争前,曾经在香港居住过一段时间,挑战东南亚的所有巫师,而在东南亚的最厉害的几个巫师,跟古赤萧交手,无人能敌古赤萧。所以古赤萧就与东南亚的华人巫师立下了规矩,不能将降头书和南洋巫术带入中国大陆。周钦兰就守住了当年的规矩,于是终生不踏入广东。这个规矩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越战争的时候,差点被东南亚的巫师破坏。但是当年研究所的二张一严,已经成了气候,法术高明,加上张大洋,李忠武这些年轻的后辈已经出头,特别是张大洋不到十岁,就少年成名,十分厉害。在八十年代中期,中国与东南亚之间的术士之争,中方全胜。东南亚巫师死伤折损好几人,中方只有两人受伤。让东南亚的巫师明白,即便是古首长不亲自动手,他培养的下属,也不是他们能敌的对手。
但是万事都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黑巫师里的降师第一人詹森。詹森不是东南亚人,相反他是上海杨浦人人。詹森从小就喜欢摆弄蟋蟀,在上海地下斗蟋蟀的圈子很有名。因为任何一个蟋蟀被他养了几天,都会变得性情异常凶猛。以至于当年斗蟋蟀圈内人都说詹森能与蟋蟀交谈说话。而且有天生的本领,饲养蟋蟀。而且不仅仅是毒虫,还有各种动物都能被他驱使。当年王洪文也是斗蟋蟀的玩家。知道了詹森这个小孩的厉害,专门接见过詹森。只是接见詹森之后,并没有优待詹森。反而在一年之后,詹森响应号召,去了云南上山下乡。詹森年纪轻轻就去了西双版纳做了一名知青。王洪文和詹森都没有提起过当年他们见面的事情。有两种说法,其一,王洪文饲养的黑头将军,被詹森随手抓来的一个小青刺给击败,让王洪文十分没有面子,非常不悦。所以詹森就没有在王洪文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但是这个说法不可信,因为王洪文是非常喜欢詹森的,还说要把詹森带到北京。
于是就有了第二种说法,那就是王洪文已经把詹森的情况上报给了中央,可是当时鲁廉生地位跌落,他的党内对手古赤萧对王洪文并无什么交情,于是就把这事给压下。
詹森到了西双版纳,立即去了缅北,参加了缅北的游击队。然后官方就在也没有消息。过了多年之后,泰国出了一个高明的降师,叫做阿赞申。知道当年往事的人,比如二张一严,经过调查,才知道这个阿赞申,就是当年的上海青皮詹森。之所以两张一严要调查阿赞申,就是因为东南亚的巫师在越战中,跟中国的术士斗法。露出了行迹,被两张一严给查了出来。詹森虽然在八十年代输了,但是他个人的能力,仍旧被所有巫师和术士认可。后来詹森隐居到了柬埔寨,潜心修炼降头术,又过了这么多年,他收了七个弟子,全部都是华人。)
“飞头降的源头,是黑苗。”钟富看着四个兄弟,“你们也都知道,我们钟家和黑苗之间的恩怨。”
钟家五个兄弟都黯然不语,当年钟家在西南立足,最开始与黑苗交善,黑苗的顶王对钟家的祖宗钟秉钧有深厚的交情。但是钟秉钧低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时沐昂的背信弃义。沐昂通过钟秉钧的担保,把顶王骗到了沐王府,然后翻脸铲除了黑苗。这件事情虽然不是钟秉钧亲自所为,但是黑苗的后人也记住了沐家和钟家的仇恨。
黑苗中的大批巫师被驱散后,都纷纷投奔了安南、寮国和暹罗,而后钟家人为了在西南地区立足,与魏家要建立基业,当然也免不了要碾压残余的黑苗巫师。这也是时势所迫,家族求存的趋势,并非个人能左右控制的事情。
再后来,黑苗的巫师在西南渐渐绝迹,所有的黑苗巫术,被带到了东南亚,与东南亚小乘佛教的法术融合,成就了如今降头术、古曼童、灵修佛牌等等法术。
明朝灭亡的时候,永历帝逃亡到了缅甸,当时的沐家后人沐天波在缅甸拥立永历帝为流亡政权。缅王当得知平西王吴三桂要起兵攻打缅甸,就设宴邀请永历帝和沐天波,在宴席上,缅王发难,抓住了永历帝。当时沐天波的威名名震缅甸,缅王的亲兵见到沐天波的凶悍,无法抵挡。关键的时刻,就是九个降师,施展降头,把沐天波砍杀。然后缅王把永历帝绑缚送给了吴三桂。
这就是黑苗报复当年沐昂背信弃义,杀害顶王的轮回。当沐昂也是在宴席上杀害的黑苗顶王。隔了两百年后,黑苗巫师终于大仇得报。解了纠缠了两百多年的深仇大恨!
所以钟家和魏家,也一直对黑苗十分忌惮。黑苗巫师的后代,也就是现在的东南亚的降头师的手段,一直都没有忘记钟家。 即便普通的东南亚巫师遗忘了钟家和魏家的往事,但是最高明的降师,必须是华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复钟秉钧的后人。
这就是钟富和四个兄弟,感到了巨大的恐惧的缘由。

从飞头降出现开始,六天过去了,现在钟家五兄弟的脚下,有一个獐子,一条蟒蛇,还有两条狗,趴在地上。
第一个出现的是獐子,在天亮之前,走到了钟富的面前,然后软到在地上抽搐着死掉。钟富和四个弟弟,看见这个来历不明的獐子倒在面前,都觉得奇怪。钟富一言不发,用镰刀把獐子的脖子割开,果然如他推测的一样,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钟富没有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不动声色的吩咐陈秋凌带着两个人傀,在小亭子里不要走动。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一条蟒蛇从大树上掉了下来,刚好就落在钟平的身上,犁头巫家自幼跟野兽毒物打交道,钟平倒也不怎么惊慌,他身上有蛇药。蟒蛇闻到后,会立即离开。
可是蟒蛇仍旧搭在钟平的身上,却也没有把钟平缠绕起来。钟安和钟宝,用钢叉把蟒蛇杈住的时候,钟富阻拦了他们,“已经死了。”
果然蟒蛇如同软绳一样悬挂在钟平的肩膀上,慢慢的晃动。钟富看着头顶上的树枝,钟安分析说:“这条蛇已经死了很久了,应该是几个时辰之前的发生的事情。”
钟家的五个兄弟,都不说话了,这条蛇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他们的头顶,而他们茫然不查。钟富用手去捏蟒蛇的尸体,果然每一个骨节都散开,蛇身也塌陷瘪缩,血液全部都被吸干。
然后连续两天两只狗,被江水冲到了岸上。跟前面的獐子和蟒蛇一样,尸体的血液被吸干。
今天即将天亮了,什么动物的尸体都没有出现。这反而引起了钟家五个兄弟更加的不安。
连续几天是动物,按照推测,接下来就是应该是人了,五兄弟同时把眼光看向了亭子里的陈秋凌。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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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陈秋凌,看见钟家五个兄弟连续几天都十分的紧张,她知道这五个厉害的端公,遇到的敌人,一定是非常的强大,强大到了陈秋凌能看见,一股绝望的气氛笼罩在五个兄弟头顶。
陈秋凌知道自己能帮得上的忙有限,于是白日里休息,到了晚上就守着两个人傀。
现在又到了黎明即将来临,她抱着双头婴儿,秦晓敏靠着她的身体抱着玩偶正在沉睡。而双头婴儿也挺奇怪,一个脑袋睡觉,另一个脑袋就把眼睛睁着,不断的交替。
陈秋凌怀中的双头婴儿突然开始凄厉的啼哭起来,哭声惊动了钟家五个兄弟,五人飞奔到亭子这边。看见陈秋凌脸色煞白,双头婴儿仍旧在啼哭,如同猫叫,而秦晓敏把身体蜷缩在陈秋凌的膝盖下,瑟瑟发抖。
“你看到了什么?”钟富看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陈秋凌,“有我们在,你放心,王鲲鹏把你托付给我……”
“人头,”陈秋凌终于能够说话了,“一共七个。他们刚才要喝秦晓敏的血。”

钟富立即把秦晓敏来起来,果然看见秦晓敏的脖子上左边三个,右边四个牙齿印。皮肤已经咬破,可是鲜血并没有流出来。
“跟几个牲畜一样,”钟安说,“他们在我们面前故意显示手段,人未至,先把我们镇住。”
“飞头降怎么会失手?”钟富大惑不解。

天亮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红彤彤的悬在山顶。
钟家的五个兄弟同时出口气,今晚算是挺过去了。钟富看了看半岛的四周,看到北侧有一丛竹林。然后带着四个兄弟,走到竹林边,一言不发,开始用手中的镰刀砍伐竹子。

钟家人砍竹子,却没有把竹子上的枝条削下,然后把这些竹子全部插到了亭子的四周,陈秋凌看着钟家兄弟做着这些,知道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竹子之间有间隙,陈秋凌自己都能出入,也不知道这个栅栏有什么用处。钟富看着竹子做的栅栏,看了好大一会,然后又带着四个兄弟,在草丛里翻找蒺藜,然后把蒺藜挂在了竹栅栏上,不厌其烦的挂了一层又一层。

陈秋凌还是迷惑不解,人头比人的身体要小很多,竹子稀疏,就算是挂上了蒺藜,也不见得能阻挡。
然后又到了晚上,钟家兄弟,在白日布置竹栅栏之后,休息一会,只能又在晚上,等着飞头降。
陈秋凌到了子时,也慢慢的坚持不住,和秦晓敏两人靠着睡着。而双头婴儿其中的一个脑袋,却不肯睡觉。

陈秋凌在梦中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她猛然惊醒,立即看见说话的并非是钟家兄弟。说话的是秦晓敏。
秦晓敏已经走到了栅栏旁边,正在仰头跟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陈秋凌抬头看着栅栏上方,果然一张人脸,出现在栅栏上,陈秋凌马上反应过来是一个人头。人头立即察觉到了陈秋凌醒过来,对着陈秋凌张开嘴巴,越长越大,整个脸庞,几乎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陈秋凌这才看到并不止一个人头,其他几个人头,正在勉力想从栅栏中钻进来,只是竹枝叶和蒺藜布满了栅栏,几个人头都暂时转不进来。

陈秋凌吓得尖叫起来,惊动了钟家兄弟,钟富跑的最开,马上赶到了栅栏旁,“来了!来了!”
几个人头猛地飞离栅栏,漂浮在空中。瞬间就飞到了清江的河面上,消失无踪。但是对着秦晓敏说话的那个人头,在漂浮的时候,头发被蒺藜缠住,挣脱不开,并且人头下方拖着一副内脏,鲜血淋漓。
钟富一声令下,五个兄弟同时把栅栏上的蒺藜,往人头下方的内脏上缠绕。越堆越多,人头越是挣扎,纠缠的就越紧。
最后人头无法动弹,挂在栅栏之上。陈秋凌这才明白了钟家兄弟布置栅栏的用意。
钟富把准备好的鱼篓,将人头罩住。然后脱了上衣,蒙在在鱼篓上。整个过程就这么过去了,让陈秋凌觉得对付飞头降也没什么艰难。
可是她看见钟家兄弟脸色并不欣喜,而更加的严肃之后,才知道,自己想得太乐观。

钟家兄弟安抚陈秋凌和秦晓敏,让她们睡觉。然后五个人,围着鱼篓,一直在江滩上站到天亮。
陈秋凌那里睡得着,闭上眼睛,人头一张大嘴就浮现在脑海里。煎熬到了天亮的时候,鱼篓里发出了巨大的嚎叫。
钟家五兄弟,立即把鱼篓给摁住。鱼篓在不停的抖动,看来是里面的人头在拼命的挣扎碰撞。陈秋凌听着嚎叫的声音无法忍受,把耳朵紧紧的堵上。

太阳的光芒照射到了地面。鱼篓猛烈地抖动几下,终于平静下来。
陈秋凌从栅栏之间钻出来,慢慢的走到了钟家兄弟的面前,“结束了?”
“还早呢,”钟富冷冷说,“这是一个没修行好的,看来不是詹森的徒弟,詹森的徒弟没这么不堪。”
钟富说着话,把鱼篓表面的衣服给掀开,然后倒转鱼篓,一个黑漆漆的人头掉出来。陈秋凌吓得后退一步。
人头脸已经烧的焦黑,露出白色的牙齿和森森的颧骨。

钟富不嫌恶心,伸手把焦烂的人头捧在手上,仔细的查看。看了前后左右,又看嘴巴里面。接着把手指伸进人头的眼眶里,用力的抠着什么。
陈秋凌看见钟富把一团半熟的烂肉剜出来,随手摔在地上。陈秋凌恶心的吐了。
可钟富并不停手,而是继续用手指在人头的眼睛里旋转,终于手指不动了,“果然不是最高明的降师。”
然后手指掏出了一个细小的泥人出来,泥人做的十分粗陋,勉强看出来是个一人的形状。
“这是人偶飞头降,”钟富说,“不是真正的降师。用死人炼出来的飞头降。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陈秋凌看见钟富更加的紧张,“没有侥幸,就是东南亚降师的最厉害的人物,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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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平、钟安、钟贵、钟宝四个兄弟相互看了片刻,然后四个人同时把目光看向老大钟富。
钟富沉默了很久,“走不了啦……”
然后对四个弟弟说:“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们都还小,我作为当家的,这辈子没为钟家撑起过什么颜面。钟家到了我们这一辈,把祖宗的脸都差不多丟尽了。当年名震川东的钟家,到了给人续命的地步,我做大哥的,对不起你们。”
四个弟弟听钟富这么说话,都没法接上话头,钟平在几个兄弟里排行老三,犹豫片刻,“钟家被张天然拖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现在黄家、苗家、魏家都跟随了诡道王鲲鹏,诡道终究是钟黄魏家祖宗的头领,这也是当年老祖宗当年一样的道路。”

“你们三个怎么说?”钟富看着钟安、钟贵、钟宝。
钟安、钟贵、钟宝还没有开口。钟富接着说:“这样吧,我是不走了。你们四个,觉得不该离开的,就用墨斗在手心点一下。觉得应该回巫山的,就不用了。两个的手心是干净的,你们四个人就都回去。”

四个兄弟点头同意,也不再商量,各自用手指拿了墨斗,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接着同时,把手伸到了钟富面前,四个人的手掌张开之后,钟富看见四个弟弟的手心,都点着一个黑漆漆的墨点。

钟富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没子女,老三有一个儿子,但是已经不愿意干我们这行,出门念书去了。”
钟平尴尬的说:“我也没办法。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剩下的三个兄弟里,钟贵没有子嗣,钟宝还没有成家。只有钟安生了两个儿子,但是并未成年。钟富对着钟安说:“你回去吧,我们四个人留下。”
钟安不说话,站着不动,把手心继续举在钟富和其他三个兄弟的面前。

钟富没有用兄长的身份强迫钟安,而是把话题岔开,“诡道的金老二也不在阵法里。金老二你们都见过,以他的德行,竟然没有跟着王鲲鹏守在阵法里。”
“他们诡道两房一直不对付,”钟安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小。
钟富摇头,“金老二也没几天活头了,诡道这一辈的人,都活不长。他这么骄傲的人,都能背负一个临阵离开的污名,难道是真的为了多活几天?”
钟贵对着钟安说:“诡道还有个金离,我们钟家还有两个后辈。”

“把你的两个儿子教好,”钟富说,“我们这一代也就这样了,别让你的儿子在金离面前低一头。”
钟富说完,把钟安的手掌捏住,将钟安手心里的墨点揩拭去掉,“这口气,就由我们来争了。我们要让诡道和魏家还有黄家知道,我们钟家也不是软骨头。”

钟安不再争辩,他知道老大钟富早已心意已决,至于兄弟之间商量什么的,只是不愿意让他误会心意而已。
钟家在钟义方这里站错了队,几十年在西南外道里面抬不起头,现在落到了他们这代人,终于有了把这口气给争回来的机会。代价很大,却是唯一的选择。
魏家的魏如喜已经用一条老命给了王鲲鹏一个大人情,何重黎已经是被王鲲鹏用性命担保要维护的。苗家的宋银花无论是死是活,方浊都是要去延续的。黄家的黄坤是诡道挂名徐云风的徒弟,徐云风也是下了保的。只有钟家,因为续命的事情,跟王鲲鹏和徐云风都没有交清,要么钟家灰溜溜的离开,从此名头被外道其他几个家族鄙视,再也抬不起头。
要么背水一战,硬着骨气留在龙舟坪,即便死了,也不在其他几家面前输了这一口气。钟安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才能被其他家族有尊重的道理。

道理钟安都明白,但是他那里迈得开这一步。降师詹森,是一个斩草除根的厉害人物,连古赤萧当年立下的规矩都可以不顾,可见实力和地位,都不会让钟家能够全身而退的可能。
而且还有一个重大的缘由,那就是钟家的一个巨大缺陷,钟秉钧和黑苗之间的一个渊源,导致了黑苗后人对钟秉钧家族有绝对的优势。这就是当年黑苗顶王对沐家和钟秉钧的诅咒。
沐家的沐天波已经应了顶王的诅咒。但是钟家对顶王的这笔债还没还。
黑苗对沐昂和钟秉钧的仇恨,两百年不会忘记的事情,六百年也一样要找回来。詹森就是过来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先说青冥卫最后一个人物下落:马三宝下西洋到了印度境内,遇到了朱允炆,朱允炆被尼泊尔王室护送到如今的印度。朱允炆是天朝落难的天子,马三宝是扬名印度洋的天朝使臣。两人在印度见面,也是必然的事情。
两人相见之后,马三宝也放弃了把朱允炆带回大明的初衷。最主要的原因是朱棣已经驾崩,朱高炽继位,道衍也仙逝已久。马三宝已经没有把这个任务完成的必要。加上马三宝也知道了胡濙黄铁俞的想法,于是也就放过了朱允炆。
两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流落到了海外,马三宝死前去了一趟麦加。而朱允炆在此之后,无论正史野史都没有了任何消息(漂洋过海到了欧洲的传闻云云,都是无稽之谈。)。

而青冥卫的其他三个统领,分别创立了秀山黄家、夔州犁头巫家、辰州寨魏家,他们在西南与苗家的恩怨刚刚开始。

这时候西南四大家族已经开始渐渐有了气候。
黄、钟、魏三家的三个祖宗都还没死,三家的关系和睦。家门兴旺。出了不少杰出的晚辈。黄家在名义上仍旧是钟家和魏家的上司。三家是外来到西南立足,免不了和当地的苗家巫术有冲突。苗家当时最厉害的人物是石挫花。
而石挫花阴差阳错,与当年钟秉钧和魏易欣抓获的那个巫师结尾了夫妇。巫师为了找回傀儡术的秘籍,不自量力,在钟秉钧和魏易欣手上讨不了好,输了一阵之后,与妻子石挫花回到苗地,修炼蛊术,却不料被蛊术反噬,暴病死了。也有说法是巫师另觅新欢,被石挫花放蛊杀死。

黑苗虽然与白苗交战,争夺水源和耕地,毕竟是同宗同族,黑苗的势力土崩瓦解之后。苗家的世俗之争完结,全部被沐王府的势力全盘掌控。不过西南苗家巫师和汉族术士之间的争斗,就在苗石挫花与钟秉钧、魏易欣延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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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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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安走了,钟富看着他坐着万永武的小船离开。万永武对所有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老老实实的在清江上摆渡。清江上弥漫起了浓雾,小船隐没在雾气中,岛上的人只能听见小船木匠划水的轻微声响,当水花声停止之后,浓雾之下一片寂静。
万永武的小船又回来了,从浓雾里慢慢显现出来。
万永武站在船头上,招呼钟富,“有人放了个东西在我船上,我想了,他应该是要我交给你们。”
万永武与钟家兄弟一直没有说话,钟家兄弟也只当他不存在,钟富知道,既然是徐云风都没有对付的人,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威胁,无乱这人看起来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钟富冷冷的说:“谢了。”
万永武轻巧的把一个东西从船上扔到了岸边。钟家兄弟看到了这个物事,都没有什么表情,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个东西出现了,也只有认命。
万永武给他们的是一个慈航道人的石雕。这东西就是黑苗巫术传人詹森降师掌握当年钟家的弱点。

顶王当年在地下深潭边,与钟秉钧相处过不短的时间,早就对钟秉钧的法术和了如指掌,知道了钟秉钧学艺的起点是跟着汉王陈友谅在长江、洞庭湖上造船。
钟秉钧施展在战船上的法术,伤人无数。船底有滚钩,拖弋在水下潜伏的水性高超的水鬼。每一个在水中丧生的水鬼怨气强大,最终都会集聚在钟秉钧的身上。
所以钟秉钧到了晚年,就要散掉一身的法术,于是花费巨大的钱财,在水下修建一座道观,自己潜入水中超度自己的冤孽。这个传统流传了几百年,每一代钟家子弟都要进入水下化解身上的冤孽。水下的道观供奉的就是石头雕砌的慈航道人的塑像,是钟秉钧之后几代人,潜入水中,找到了长江下的一块巨石,一点点雕刻而成。雕像之后,就慢慢的在水底搬运巨石,慢慢修建道观,钟家后人在水下道观敬拜,消磨水鬼怨气。
这是钟家的祖宗钟秉钧留下的原罪,要由钟家的后人世世代代来还的阴债。所以钟家在巫山立足之后,创建扎根于耕渔的法术,是为犁头巫家,并且广收外姓弟子,希望犁头巫家的法术能够尽量行善积德,消磨钟家的法术。这个初衷本来是无可厚非,但是钟家的弟子在三峡地区开枝散叶,几乎所有的端公都有钟家的法术的延续,人多了,有好人也就坏人。多数端公都是行善的本分之辈,但是总有少数作恶的宵小,所以钟家的阴债还了几百年也换不完。加上钟义方又替张天然续命这件事情,更是伤了阴德。现在全部都着落到了钟家五个兄弟身上。

所以詹森也是有备而来,先从巫山的江底,把钟家人的道观给毁了,放出了没有被消磨完水鬼冤魂。
这个雕塑,就是詹森明白无误的告诉钟富,他詹森既然是黑苗法术的后人,那就肯定知道这个缘由。
雕塑是慈航道人,也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形象,詹森既然能够从江底凿起,那么就是绝了钟家人的后路。
小船上的万永武轻声的说:“水下面不安稳,你们保重。”然后划着小船,慢慢离开,回到了浓雾中的江心里。

钟富和三个弟弟,跪在雕像旁边,想把雕像给竖立起来,刚刚把雕像抬起,雕像的头部就滚落下来,这时候钟富才看到雕像的脸部已经被凿成了四面佛的模样。


七眼泉上的王鲲鹏和牛扎坪的徐云风同时都站立起来。
他们的眼睛都看向了长阳龙舟坪的方向,王鲲鹏是心中焦虑,无端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这个威胁的对付七星阵法的其中某一个星位。王鲲鹏已经从七星阵法脱离,已经不能准确的察觉到是哪个一个星位有了麻烦。所以他现在也无能为力,这是徐云风的事情了,王鲲鹏慢慢的在原地走了几步,然后回到木桩之间,把铜炉端在面前,仔细的打量。
张家岭和老严已经走了,研究所当年的两个领导,都在王鲲鹏面前彻底服气,并且铜炉也拿到了手上。现在三铜之中,除了铜鼎,铜镜和铜炉都在王鲲鹏掌控之中。王鲲鹏在慢慢的思索,张家岭说的话的意思。
三铜齐聚,能够破解七星阵法和张天然之间的这个死局。但是从哪里做起,却没有半点端倪,张家岭对这个事情,自己也说不出来。也许只有把铜鼎也从大青山下挖掘出来,三铜凑在一起,以王鲲鹏的七窍玲珑心,才能参悟这个方法吧。
可惜王鲲鹏自己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做到了。他在张家岭面前放了狠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在七星阵法里的人,这话说出口容易,要真的让阵法里的所有人都全身而退,是绝无可能的,其实张家岭也明白王鲲鹏的另一层意思,王鲲鹏说的不放弃,那就是他会赔命。

王鲲鹏没有了旌旗,不知道龙舟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牛扎坪上的徐云风却对钟家兄弟的处境知道的清清楚楚。
天璇星位和摇光星位合二为一,现在这个星位已经完全黯淡。
徐云风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钟家人扛不住第三轮的对手。这几个老家伙死定了,徐云风想到这里心若死灰,魏老爷子本来就是大限将至,死在宋银花面前算是了解了苗家和魏家近几十年的恩怨。王鲲鹏勉强还能承受这个压力。
钟家五个兄弟入阵,是徐云风和王鲲鹏两人绝对没有想到的变局。龙舟坪是七星阵法的死门,镇守者是肯定出不来的。钟家兄弟把徐云风替换出来,徐云风非常的承情,他没有想到本来是水火不容的对手,竟然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搭上性命来延续钟家和诡道的交情。这份好意,也是巨大的压力,死死的把徐云风压住。
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更何况是拿命来作为代价的交情。
钟家有这么几个后人,说明他们后代不会断绝。诡道之后,无论是哪一个后人,金离还是黄坤,或者是邓瞳,只要是他们延续了诡道,那么他们帮助钟家的责任,就永远不会卸掉。
钟富这个人,虽然本事平平,但是他的骨气,也是有的。
让徐云风更加沉重的是,不仅是钟家兄弟的选择,还有一个人,也没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摇光和天璇两个星位已经合一,身在玉泉寺覆舟山上的黄溪。
也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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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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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黄溪在覆舟山,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只从黄坤解决了李成素和胡东陵之后,玉泉寺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每天多多少少有一些香客和旅游的游客过来。不再是同前一段日子那样,王鲲鹏动用关系,让玉泉寺挂出内部整修寺庙的告示,阻止游客和香客进入这么长一段时间。
现在玉泉寺恢复了香火,看来天璇星位借用玉泉寺的日子到了。今天是周六,山门前的汽车排起了长队,拥堵不堪。覆舟山下边的人声鼎沸起来。
已经没有必要去守护覆舟山下的铁塔了。黄溪只身躲避在覆舟山上的树林里。桌子上供奉的是黄家祖传的翻天印。
玉泉寺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的情形,黄溪所有的能力,都随着徐云风的指挥,都坚守到了龙舟坪。摇光和天璇共处一个星位。
黄溪亲眼看到了黄坤的成长,从内心底承认黄坤的天赋远远超过自己,当年黄莲清和黄松柏之间龃龉,黄溪心里也认为是黄松柏把五行符带走,偏心传给了自己的孙子。黄莲清虽然法术不弱,但是始终没有把黄家带到当年在西南术士家族的首领地位。
这件事情,黄溪一直是觉得不公平的。可是现在他明白了,黄莲清之所以没有去跟黄松柏理论,也是有道理的。两个老人终其一生不相互来往,这是情理之中。可是黄家的法术流传,要到最合适的后代手上,黄莲清心里也是明白了。
这不是老辈人偏心,而是老天爷就注定好了的事情,黄坤是有不世出的天赋,黄溪资质一般,怎么说黄家也要由黄坤来接手。
诡道的徐云风是天生下来的异类,黄坤做他的徒弟,看来也是命中注定。黄溪明白,这都人一出生就安排好的事情,跟自己的后天的努力无关。除非是自己有王鲲鹏这样的聪敏和坚韧。但是偏偏自己的头脑也一般。再说回来,王鲲鹏的智商超群,未尝也不是天生的能耐。
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黄溪出生在术士家族,差了天赋,就等于是给人做陪衬,用性命做陪衬,这点黄溪想明白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残酷。

黄溪坐在树林里胡思乱想,就听见了山下来了人,声音嘈杂,敲锣打鼓,还有和尚念经咒的声音。黄溪盘算日子,却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佛教节日。
于是黄溪站起来,看着山下,果然一群人慢慢的走上山来,越来越近。等这些人靠的更近了,黄溪看到队伍中靠前的一个人,举着一个竹竿。
竹竿尽头是一个圆形的东西,暂时看不清楚,竹竿柔软修长,顶头的圆形物事在不停的弹动,好像就在空中漂浮。
黄溪不明白这是玉泉寺的什么仪式,忍不住好奇的看着。
当这队人,走过黄溪身边的,继续朝着山顶走去的时候,黄溪这才看清楚,竹竿端头,是一个纸扎的人头,人头上下都漂浮着长须,在空中飞舞,人头的脸面画作了红色。如果不是黄溪早就看清楚竹竿,肯定会认为是一个人头在空中漂浮而过。

黄溪看着空中的纸扎人头,被吸引住。仔细看着纸扎人头的面貌,突然纸扎人头的眼睛睁开,瞳孔滴溜溜的对着黄溪转了一圈。
黄溪浑身发麻,背后寒毛悚立。那纸扎人头的目光如刀锯一样,直入黄溪的内心。

黄溪呆呆的看着这队人上了山顶,在覆舟山的山巅祭拜,然后鞭炮轰鸣,闹腾了很久。才陆陆续续的下来。黄溪被纸扎人头的诡异,惊吓到,心情一直不能平复,无法确定跟自己守住星位是否有关联。

到了晚上,玉泉寺里的香客和游人散尽,整个覆舟山一片寂静无声。山下的寺庙隐隐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黄溪心思烦乱,诵经的声音,反而让黄溪心中莫名的恐惧更甚。

黄溪躺在树林里,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明净,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圆月上掠过,一闪即逝。黄溪不以为然,认为是林中野鸟飞过。
但是突然发现黑影又漂浮到圆月之下,这次黄溪看清楚了,绝非是飞鸟,因为黑影在空中的漂浮并非飞鸟的飞行的轨迹,而是十分缓慢,并且方向诡异。并且这个黑影是圆形的物事。

黄溪顿时惊起,看着空中的圆形物事,慢悠悠的漂到了山下。黄溪知道这个事情,绝非是偶然,于是立即爬到了山顶,看到白日里的道场一片狼藉,地上全是鞭炮碎屑,一个木头祭台上的水果还在,香烛也未燃尽。
黄溪环首四顾,寻找那个竹竿和纸扎人头。看到祭台的后方,竹竿还稳稳的插在地上,但是竹竿顶端的纸扎人头已经消失不见。

黄溪心里知道不妙,立即跑下山,跑到寺庙里,看见几个僧人,正在打课念经,一个年长的僧人正在敲着木鱼,敲木鱼的那个僧人,就是白日里持着竹竿的那人。

僧人看到黄溪过来,知道是主持的相识,于是放下了木鱼槌,走过来给黄溪颔首,“主持有事离开,施主有事?”

黄溪连忙问僧人,“我看见你们白天的时候,举着一个纸扎的人头上了山顶,到底是什么缘故?今天并非是佛教的祭拜日。”
僧人严肃的说:“是我们在祭拜关云长。”
黄溪一时间没有明白,“你们是沙门,为什么要祭拜关公?”
僧人这才说:“原来施主并不知道,我们玉泉寺每年今日,要多一个祭祀,因为关公大圣就是在我们这里羽化升仙。”
黄溪还是不明白。
僧人又慢慢说:“当年关公被吕蒙陷害,取了他首级,献给曹操。所以关圣的头颅和身体并不在一处。”
“原来是这样。”黄溪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典故。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21天减肥2014 2016-04-26 12: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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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关圣的尸身不全,冤魂不散,飘荡了到了我们玉泉寺,”僧人说的不紧不慢,“在寺庙的山门前愤愤不平,对着寺庙的佛像大喊,还我头来。惊动了玉泉寺当年的僧人普净。普净法师修行高深,可是也无法超度关圣,关圣大怒,要引发覆舟山下的十八道黄泉,带着黄泉之下的厉鬼,去东吴祸乱人间。普净法师劝慰关圣,让关圣等他两月,把他的头颅带回,好让关圣羽化。关圣答应,魂魄在玉泉寺周围游荡,当时覆舟山下的牲畜皆死,百姓恐惧关圣,惶惶不可终日。普净法师到了东吴,才知道东吴吕蒙把关圣的头颅送到了曹操处,于是又奔赴魏国,将关圣的头颅取回,刚好在约定日子前一天到达。关圣得了头颅,立即羽化飞升,位列仙班。才免了覆舟山下十八道黄泉的劫难。从此玉泉寺在关圣羽化的这天,就祭拜关圣。与别处的佛门不同,多了这么一个祭拜的节日。但是每次祭拜,就要用纸糊的关圣人头,吊在竹竿上,走到覆舟山顶走一个过场。”

黄溪听到这里,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随即询问僧人,“可是我看到了纸糊的人头,在覆舟山上漂浮,这事又如何解释?”
僧人听了,忍不住笑了笑,“这本是佛门前人的仪式,施主何必真的捕风捉影。纸糊的人头,掉下来也是有的,怎么可能在覆舟山上漂浮。”

黄溪就要拉着僧人上山,去看个究竟。可是两人还没有走出大殿,就看见殿门口,那个纸糊的人头漂浮在殿外的空中。长牙咧嘴,对着黄溪惨笑。

惊的大殿内诵经的僧人,都纷纷爬起来,四散而逃。
黄溪身边的僧人没有逃跑,而是跪下来对着漂浮的人头跪拜,口中不断的诵经。而人头却并不理会僧人,只是看着黄溪,发出荷荷的笑声。

黄溪看着人头在面前漂浮,一把将僧人拉起来,“我明白了,这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关圣显灵的事情缘由我不懂,但是南国术士里的飞头降我却是听说过的。他冲着我来的。”

“中土之地,怎么能有这种邪门歪道的法术存在,”僧人战战兢兢的说,“而且还冒犯关圣的神通。”
“他既然敢来 ,”黄溪苦笑,“就没顾忌这一层。这事既然是冲着我,你们玉泉寺就置身事外好了。”
僧人转身如殿内,拿了一个齐眉棍出来,就要去捅漂浮在空中的人头。可是齐眉棍刚刚举起来,人头就退开,越飘越远,朝着覆舟山顶飞过去。
黄溪看见僧人的脸色煞白,这才看到僧人的耳朵里不断流出鲜血,浸染了双肩上的僧袍。玉泉寺的僧人如其他的佛门子弟一样,伏魔的神通早已在中土失传。那里是这种邪术的对手。
好在飞头降要对付的人是黄溪,僧人看来也没有大碍。

黄溪知道这一关必须要自己去面对,现在没有了黄坤,就算是黄坤没走,也不见得能和飞头降的降师抗衡。这事就是黄溪和钟家兄弟的劫数。躲不过的。

黄溪看着人头漂浮的方向就在山顶,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山顶走去。


黄溪走到了覆舟山顶,将翻天印放在胸口。祭台上的瓜果已经全部腐败,变成了黑灰的颜色。人头回到了竹竿之上,随着轻风细微摇摆。
黄溪走到竹竿下面,仰头看着纸扎人头,一滴鲜血从人头之下滴落,正好点在黄溪的印堂。黄溪用手把印堂摸了一下,看到手掌全部变成了乌黑。
黄溪心里知道不妙,果然看到面前的竹竿变成了白森森的脊骨,人头从脊骨顶端弯曲下来,冲到黄溪的面前。一张中年人的面孔与黄溪面面相对,和黄溪一样,两人都是胡须虬结。人头的胡须和黄溪的胡须同时飘起,然后连接在一起。
黄溪抬手要把人头奋力开来,可是胡须已经纠缠,那里还能分开。黄溪眼看着对方的胡须颜色从黑色变成了红色,片刻之后,头晕目眩。
黄溪的身体越来越飘忽。
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迅速的失血。胡须正在飞快的把黄溪身体里的血液吸入到对面的人头。
人头的和黄溪之间的胡须一根一根的断裂,这是黄溪在用力拉扯,但是仍旧没有什么用处。黄溪失血很快。对面的人头脸皮焦黄,牙齿洁白,嘴巴张得老大,黄溪赫然看到这张嘴巴里,根本就没有舌头,本应该长着舌头的部位,只剩下一个舌头的根部一点点肉团在口腔内,不知道这个人头是天生的残疾,还是后天的所为。黄溪无法可想,只能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随手塞进了人头的嘴巴里。当全部塞进去之后,黄溪心里难免后悔,因为手里没有别东西,只有他们黄家祖传的翻天印。
龙虎山翻天印瞬间在人头的嘴巴里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样。龙虎山翻天印本来是张道陵镇服八万魔兵的法器,黄家流传的无论是真品或者是仿品,都延续着这个能力。
联接人头和黄溪的胡须顿时全部崩裂,一大团鲜血蓬的溅了黄溪满脸。黄溪眼前一片血红,勉强在睁开眼之后,人头已经消失无踪无影。翻天印还掉落在地下。

天璇和摇光星位合一,黄溪凭借黄家的法器,勉强击退了飞头降。但是詹森如果就此落败,他也不会被古赤萧惦记,到了如今还要把他从东南亚引诱过来。
詹森的飞头降暂时吸干黄溪的鲜血,人头又飘飘荡荡的飘往龙舟坪方向。黄溪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留在覆舟山,于是飞奔跑下山,半夜里也找不到车,只能顺着公路狂奔,也朝着龙舟坪跑过去。
七星阵法开启之初,摇光星位就是有来无回,徐云风钟家用性命替换出来的机会,现在黄溪的天璇星位入了摇光,黄溪顶替了钟安的名额,当他进入到龙舟坪的半岛上,死门摇光的的人数就凑齐了。

这事王鲲鹏和徐云风都知道,甚至黄溪钟富等人也知道,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敬请大家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shecong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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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时间又过了一天,钟富看着天边的落日渐渐落下。
“就是今晚了。”钟富对着三个兄弟说,“我们几兄弟应该是看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了。”
钟富的话刚说完,黄溪从南岸走到了半岛上,黄溪在白天焦急赶路,走错了方向,直接到了北岸的长阳县城,而清江上浓雾弥漫,没有渡船,万永武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当然不可能带着黄溪渡江。黄溪无奈,只能沿着清江向上游多走了几十里地,找了桥过河,绕了一圈赶过来。
当夕阳完全落山前的一刻,总算是赶到了星位。

钟富四个兄弟,看见黄溪过来,他们是认识的。知道这是老冤家黄莲清的后辈。但是看到黄溪满脸血污,颓废不堪的走过来,几十年的恩怨,不用说,也就了结。
钟家和黄家终于又回到了当年联手抗敌的关系上来。钟义方、黄松柏与黄铁焰、黄莲清之间的生死仇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哑巴!”黄溪看到钟富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飞头降是个哑巴。”
钟家兄弟同时苦笑,飞头降哑巴,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因为这证明詹森的飞头降已经是到了最高的境界。

东南亚每年的盛大宗教祭祀上,无数小乘佛教和本土巫术的信众,都会用钢刺穿过自己的脸颊,有的多达十几根。作为对巫术崇拜的虔诚。据当事人所说,这些信徒被施以法术之后,并不知道疼痛。
而飞头降的降师也会在这一天,当着上万信众,把自己的舌头用铁钩勾出嘴巴,然后用烧红的砍刀将舌头割下。
飞头降本来是非常隐秘的法术,到了最高一层的时候,就可以无视这个忌讳。因为已经无所顾忌。詹森当时就是这样,在上万信徒之前,割下了自己的舌头之后,然后头颅从身体上剥离,在空中盘旋。表明他是东南亚第一降师的地位。
黄溪和钟家兄弟已经没有时间叙旧。而是并肩站在一起,共同看着清江的水面。

钟富回头,看见陈秋凌也站到了身后,于是轻声对陈秋凌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两个人傀留下。”
陈秋凌在犹豫不决。
钟富继续说:“总要有人替我们收拾身后事,这也是你过来的缘由。人傀已经不需要你再照顾下去了,他们该化作什么样子,也该是什么样子了。”

陈秋凌知道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了,只好说:“你们保重。”然后走到了半岛上最靠南的部位。
秦晓敏和双头婴儿站在钟富的身后,钟富左手按着秦晓敏的肩膀,一手按在双头婴儿的其中的一个头顶,所有人都看着清江的江面。

江面上的浓雾破开,一个圆形的物事从江水下冒出来。这是一个人头,人头慢慢升起,下方是两个人头,两之下又是四个,最下的四个人头分别朝向四个方向,中间的两个人头朝向东西方向,最上面的人头正对着钟富。
这是小乘佛教的四面佛排布,象征着东南亚巫术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詹森的确是全力以赴,他和他的七个弟子都来了,死了一个,加上他还剩下七个,现在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秦晓敏的后脑勺人脸显出,与双头婴儿同时身体暴涨,比钟家兄弟和黄溪高了两倍多,两个人傀的身体生出了巨大的鳞甲。
钟富把脑袋偏向左边问三个弟弟,“准备好了吗?”
钟平钟贵钟宝点头。
钟富又把脑袋偏向右边问黄溪,“你准备好了吗?”
黄溪把手里的翻天印抬了抬,“听你吩咐。”
“好。”钟富沉声说,“今天我们黄钟两家应了当年青冥卫的生死同袍的交情。”


方浊和寻蝉住在桃花岭的江笛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她们已经住了两天了。寻蝉的老公正在不停的劝慰妻子,“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们现在就买票回去。”
而寻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方浊生气。
方浊自从牛扎坪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寻蝉的老公也知道方浊并非是在跟寻蝉怄气,而是她们师兄弟之间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寻蝉知道方浊外柔内刚,到现在也无法劝说方浊离开。
“王鲲鹏和徐云风无论跟你有多大的交情,”寻蝉这句话已经说了几百遍了,“但是他们抵得上师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方浊一直不说话。只是默然。

寻蝉的老公听见房间有人敲门,于是去开门,边走边说,“看来又是那个宜昌的同行来找我喝酒了。”
桃花岭的江笛招待所是宜昌公安局内部的招待所,看来方浊和寻蝉在牛扎坪喝西北风的时候,寻蝉的老公天天在市内跟同事喝大酒,也算是个不操心的人。
寻蝉的老公出门了很久,没有回音。寻蝉脾气暴躁,对着门外大喊:“你在外面死了吗?什么事情磨磨唧唧的。”
寻蝉老公回屋,尴尬的对着寻蝉说:“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你的人的。”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那里会有人来找我!”寻蝉吼老公。
“真的是来找你的,”寻蝉老公倒是好脾气,“指名道姓。”
寻蝉又骂:“他怎么不进来?”
“他指明只要见你……不见其他人。”

寻蝉对着方浊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你跟我回北京,没有选择。”然后怒气冲冲的走出门外。
寻蝉的老公也不敢出门,只好转过来安慰方浊,“你们姐俩,别做什么道士了,你回去后,就还俗,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局里的实习生,中国政法大学毕业,人品很好,他父亲当那么大的官,都没有架子,我很看重那个小子……”
“哦,”方浊还是肯跟姐夫说话的,“跟王师兄是一个学校的。”
寻蝉老公耸耸肩膀,他根本就接不上茬。


过了很久,寻蝉回来了。方浊本以为寻蝉会继续逼迫她离开。没想到寻蝉对方浊说:“明天我们就走。”
方浊仍旧沉默。寻蝉老公说:“你就别逼她了,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反正也没上山。”
“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了,我们明天还偏偏就上山。”寻蝉对着方浊,“明天我们去七眼泉,见王鲲鹏。”

方浊立即大喜,眼睛都放出了光芒,“刚才是徐大哥吗,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我见得谁,你不要问,”寻蝉冷冷的说:“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北京,要么跟我去七眼泉,你选。”
“这还用选吗?”方浊站起来,“我们去七眼泉。”
方浊心情开朗,没有注意到寻蝉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而这个东西被寻蝉的老公看的清清楚楚——寻蝉的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已经干枯萎缩,成了几个小小的黑团。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谁都走不了。
这一幕已经重复了多少次,徐云风当然想不明白。他只能看着东方的日出。却不知道方浊和寻蝉正在朝着七眼泉的方向前行,而不是他想象的回到了北京。

距离终点越来越近。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会坚持到最后的一刻。至少现在天璇和摇光的镇守者走到终点的可能性是几乎没有了。
冉遗已经苏醒,黄坤和邓瞳会在张天然出阴之前赶到七眼泉,何重黎与宋银花正在和当年的叶天士镇服的厉鬼对峙,七星阵法在徐云风的手里收缩,前面两轮阵法的顺利运转,为王鲲鹏争取了时间,让能够坚持下来的帮手面对张天然最后的孤注一掷。
七星阵法在王鲲鹏手里只折损了魏家老爷子一个人,而徐云风接手了阵法,立即将七星阵法缩小,剩下了天枢换到土城鬼街,天璇换到龙舟坪,申德旭炼成的鹿矫也到了玉衡,天玑星位跟着冉遗移动,朝着七眼泉进发。
徐云风已经尽了全力了,但是想到在自己接手阵法之后,钟家的几个兄弟,还有黄溪都要赴死,从情理上讲,徐云风很难接受。钟家是换了自己的性命出来的,黄溪也是个够义气的哥们,但是他们都逃不过去。

什么孛星孙家,徐云风感叹的想到,自己才是诡道的扫把星,在他跟诡道有纠葛之后,赵一二、金旋子、楚大死前,都是他在陪伴。徐云风很难不产生宿命的想法,他觉得下一个在自己眼前走向死亡,必定是王鲲鹏无疑。这个跟整件事情的趋势无关,而是他内心的一个预感。
起雾了,牛扎坪被山间的云雾笼罩。徐云风什么都看不见,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湿润的雾气把把徐云风紧紧的包裹。徐云风赶到了无边无际的压抑,领悟八寒地狱之后的孤独感又降临到了他的全身。

长阳龙舟坪降下了建国以来观测到的最大雾霾天气。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长阳的居民都津津乐道这一天,大雾浓密到了一米之外都无法可见的地步。交通瘫痪,路灯亮起也于事无补,县城内所有的建筑都开启了灯光,整个白日如黑夜一般宁静。所有的居民因为无法出行,都呆在了家里。县电视台紧急通知群众,不要随意外出。
整个县城进入了沉睡。

但是在清江上的半岛周围,浓雾却留下了方圆几十米的空隙。钟富等人还能看见清江上平静的流水在七个飞头下流淌而过。
七个飞头降露面了,这次他再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试探钟家兄弟和黄溪,钟富等人和黄溪的弱点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既然飞头降全部出现,就意味着詹森有了绝对的把握。
钟家的大限到了,一条船慢慢的从浓雾中漂浮到岸边,钟富等人看见了船上的万永武,万永武已经变成了一句干尸。皮肤塌陷,贴在骨骼之上,本已经瘦小的身躯,变得更加纤细,脸上的鼻子已经消失,眼睛没有阖上,露出灰白的眼球。
万永武脸上的皮肤显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但是他临死前的表情仍然凝固,看起来露出微笑,让黄溪看着十分的诡异。

钟富等人明白,这是詹森在告诉他们,他们的结局就是万永武的现在的样子。

七个人头在见面猛地分散,在空中飘成了一排。每一张脸都是紧闭双眼,满脸的血污。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冲向钟家兄弟和黄溪。钟家兄弟和黄溪本能的用手中的武器格挡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随即听到了双头婴儿的嚎叫。
他们转头看去,双头婴儿的人傀首先被七个人头攻击,人傀的两个脑袋,被两个人头用嘴巴咬住了头顶,双手双脚,还有腹部,也被人头咬住。
钟家兄弟已经来不及援助双头婴儿,眼睁睁的看着双头婴儿在空中挣扎,婴儿的四肢和头部被人头紧紧的咬住,身体不停的摆动,却无法挣脱。
人头带着双头婴儿在空中盘旋,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小,然后终于悄无声息。

婴儿的身体掉下来了,全身的血液被人头吸干,变成了一具干尸,果然跟万永武的尸体一模一样。婴儿的血液是飞头降最趋之若鹜的目标。钟富等人立即把秦晓敏围住,然后一步步退到了小亭子里,亭子周围都是他们布下的竹竿和蒺藜,这招已经用过,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再次凑效,人头不会再被挂在竹竿之上,可是除此之外,他们也想不出好办法。

飞起来的人头,在小亭子之上盘旋几圈之后,竹竿纷纷断裂,钟家等人和黄溪、秦晓敏在头顶上没有了任何的屏障。

钟富一把将秦晓敏拉扯的蹲下来,然后四个兄弟把手中的钉耙竖在秦晓敏身体四周。七个人头慢慢的离开,但是钟富等人错了,下一个目标并非是秦晓敏。

钟富等人警惕的看着四周,突然钟宝轻声的对钟富说:“大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钟富连忙看向钟宝,已经晚了,钟宝的脸皮瞬间塌陷。身体里的所有血液瞬间干涸,眼球变得灰白。
钟富扔了手中的钉耙,用手去扶钟宝,钟宝身后,七个人头瞬间飘起。钟宝的尸体趴在钟富的身前,轻飘飘的,钟富等人看见钟宝的后背七个血淋淋的牙印。

飞头降的攻击比钟富想象的要更快,这一次,是钟贵。钟贵的身体被七个人头叼到空中,就跟刚才人头对付双头婴儿一模一样。
钟富和钟平两人立即用身边的镰刀把钟贵的双腿勾住,人头飞不上去,上下角力。钟贵的双腿被镰刀拉扯,鲜血迸出。

钟贵大喝一声,双臂回转,揽住了胸口的那个人头,两手紧紧的挤压人头,手指插入人头的眼睛之中。人头在钟贵临死前的巨大力量之下,被揉的一团血肉模糊。

六个人头也没有想到钟贵临死前能发挥出如此大的神力。暂时飘开。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钟贵身上的七个血口不断的流淌鲜血,相较之下,腿上的镰刀伤口,反而不那么严重。
钟富和钟平撕了身上的衣服,不停的塞在钟贵后脑勺、双肩上的血口上,可是鲜血瞬间就把布料浸染。
“这里也在流血。”黄溪也扑过来,撕下衣服填堵钟贵后背上的血口。可是这么做是徒劳的,钟贵身体上的血口鲜血仍旧不停的涌出,钟富换了一条又一条布料,都无法止血。

钟贵死亡的过程是因为失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钟贵在死前回光返照,喘息着问钟富:“我们钟家不丢人……”

钟富的眼睛赤红,哽咽着说:“不丢人。”

六个人头又来了,冲向了钟平,在钟平的身体四周围绕飞舞。可是秦晓敏人傀猛地站立起来,双臂挥舞,六个人头无法抵挡。只是向上飞舞,其中一个飞的慢了一些,被秦晓敏的长胳膊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抓住了人头。秦晓敏将人头顿到地上,一脚踏下,把人头踩成了一团血水。

钟富和钟平相互对视,黄溪也看着钟平,钟平的脸色平静,但是瞬间眼睛鼻子和嘴巴流出了鲜血,钟平开始咳嗽。身上突然冒出了六团血雾。血雾变成了激射的血柱,喷涌而出。
飞头降的牙齿下了残酷的法术,被咬到之后,全身的血液都会止不住的向外喷涌。
钟平没有说话,而是努力的让自己的脸部挤出一点微笑,微笑渐渐僵硬,然后慢慢的跪下来,身体软到在地上。

黄溪看着钟富的眼睛已经干涸,但是脸还有些许的泪痕。当年黄家同宗同脉同血缘的情绪感染到了他,黄溪对着钟富说:“我能理解当年黄松柏的痛苦了。”
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同胞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现在钟富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的痛苦吧。

剩下的五个人头再一次飞过来了,钟富暂时还不能从失去兄弟的震撼中解脱,眼睁睁的看着五个人头朝着自己飞过来。
但是一个绝大的身影,拦在了钟富和黄溪面前,双臂把钟富和黄溪的身体揽在身前,五个人头吸附到了身影的后背上。
秦晓敏人头的两张脸,一个对着钟富和黄溪,还是那张痴呆状的女孩面孔,而她的后脑勺,显露出了靛蓝色狰狞的面孔,秦晓敏的双臂骨节翻转,后背变为前身,五个人头依次从上到下咬在她的身上。秦晓敏两手各自抓了一个人头,相互碰撞,两个人头顿时粉碎。

牛扎坪上的徐云风,在瑟瑟发抖,他感受他人的痛苦的本能回来了,钟宝、钟贵、钟平三人死前的恐惧和勇气都一一印证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当然还有黄溪的震惊和钟富内心中撕心裂肺的痛楚。
徐云风泪流满面,双拳紧握。这个亏欠,沉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即便是他有心理准备,当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仍旧还是觉得自己的无助,导致了钟家人的死亡。
可是他不能走,他要把开山拔起来。
徐云风等不了了,双手握住开山宝剑的剑柄,用尽全力,可是全身的骨节啪啪作响,也不能拉起开山半分。
临死的绝望感又来了,这次是钟富。
徐云风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流淌到了开山宝剑的剑柄上,又流淌到了石头表面。
“我他妈的为什么拔不起来!”徐云风对着自己大骂,“我怎么这么无用!”


开山宝剑纹丝不动,徐云风的手腕脱臼,颓然的坐在地上。
——我给你一个生活,或者让你做一个过阴人,你和你的朋友,慢慢成长,最终联手对付张光壁,你会收一个黄家的徒弟,你的兄弟王八,会收一个荆州的世家子弟,你们诡道会流传下去。还有,你在日本的那个女朋友,会回到你身边。。。。。。你即将面临的一切灾难都会避免。
徐云风想起来当年孙拂尘对自己的那句话,当时他是有选择的,可是他拒绝了。钟家几个兄弟的死亡,只是把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最终走向。
这的确是个轮回,轮回残酷到了孙拂尘都不愿意承受的地步。可是徐云风即便是拒绝了孙拂尘的恳求。也无法做到置身事外,即便是自以为是的置身事外也无法做到。孙拂尘的层面有孙拂尘看到的残酷,徐云风拒绝了这个层面,宁愿做一个睁眼瞎,也会看到自己所处位置的看到的残酷。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存在什么位置,去做什么事情,承受什么样的责任,面临什么样的痛苦。
徐云风即便是不想看到一拨拨的术士走向灭亡,放弃了孙拂尘留给他的地位,他也跑不掉。好,既然你不愿意看孙拂尘要看到的轮回,那么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走向灭亡,你接受不了大的慈悲,那么就要去承受身边最亲近的人离去。
钟家兄弟和黄溪的已经让徐云风知道了,这个代价才刚刚开始,他最亲近的人,王鲲鹏、方浊,已经深陷其中,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他看着手中面前的开山宝剑,是的,这把宝剑,命中注定要由开山派的后人,天生神力的方浊来拔出来,方浊肯定是走不了了,这不是张天然放不放过方浊的问题。这是逃不掉的命运,在自己的出生之前,就决定好的布置。所有当时在世和未出生的人,只是在填补这些位置的人选而已,每个人都要进来,只是刚好就是他们合适。
而徐云风自己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抹掉的人,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人,都被拉了回来,卷入这个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不该出现的人和事情,都要走向毁灭。
当王鲲鹏看到方浊和寻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的想法也是和徐云风一样。内心里很明确的知道了这个无法避免的走向。
王鲲鹏看着方浊快步的走向自己,他想避开方浊的眼光,但是做不到,既然方浊决心要来,他就知道,方浊绝对不会再离开。

王鲲鹏又看着寻蝉的表情,她们都知道了,寻蝉是来看热闹的,寻蝉要亲眼看着自己失败,看着自己维护孙六壬的一切,都走向崩溃。或者还有其他的理由,比如在关键的时刻,寻蝉会反戈一击,把自己所有的布置都推向负面。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年老严就是这么对付张天然的。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出于一些客观的原因,我做不到每天在天涯更新了,很抱歉。
以后就是周一和周四更新。
很惭愧。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祝大家五一快乐

但是至少有方浊陪着自己,这就够了。王鲲鹏压抑心中的忌惮,轻轻的拍了拍方浊的后背,然后对着寻蝉说:“你们还是过来了。”
“应该的。”寻蝉说完,就止口不言。
她的城府不深,王鲲鹏心里侥幸的想到,还好,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王鲲鹏已经在思考,在关键的时刻,如何不伤及寻蝉的前提下,让寻蝉和方浊全身而退。

徐云风感受到了黄溪的绝望,钟富的濒死痛苦已经结束了。钟家的兄弟死了四个,看来他们留下了一个延续家族。换做自己,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而且是唯一的选择。

飞头降的詹森是黑苗顶王的后代,他们掌握着钟家的最大的弱点。钟家的兄弟在詹森面前无法施展出犁头巫家的所有本领,是因为,詹森把钟家水下道观还没有超度完的冤魂都带到了龙舟坪。这些冤魂,被放出来之后,只做一件事情,就是蜂拥的把钟家后代死死的抱住,封印他们的法术。让钟家一身的本事都无法施展出来。

现在钟富也全身的血液干涸,成为了一具干尸。他的尸体手中拿着一个镰刀,两个人头被劈成了四瓣,脑浆洒在地上。一排一排,数以百计,当年死在钟秉钧滚钩法术之下的冤魂,慢慢的走入了水中。他们离开了钟家水中的道观之后,报复了钟家的四个兄弟,他们的仇恨还没有完结,他们要进入长江,回溯到巫山,去寻找钟安。不过钟安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即便是会被他们纠缠,也有办法对付他们。这是钟安的事情了,他已经脱阵,会有办法解决。钟家不会断绝血脉。

黄溪和秦晓敏并排站在一起,还有最后一个人头,也就是属于詹森的哪一个。
詹森的人头已经在秦晓敏的身体上咬出了十几个血口,但是意外的是,秦晓敏的血液,无论怎样都吸取不干。伤口在片刻之后,就开始凝固恢复。
这不是秦晓敏人傀自己的本事。这是徐云风留在秦晓敏身上的定魂珠。真大派鹿真道的定魂珠,让秦晓敏拥有无穷尽的恢复能力。

秦晓敏的力量已经减弱了很多,黄溪等着詹森最后的攻击。詹森已经和秦晓敏打斗了很久,几乎是一天一夜,直到最后一次,天边有了光明,浓雾散尽了。黄溪在思考,难道詹森还要再等一天?

这个推测立即被否定。
詹森又出现了,这次却并非是以飞头降的形态出现。詹森的人头回到了他的身体上,现在一步步走到黄溪和秦晓敏的面前。

黄溪等到了太阳升起,钟家兄弟和秦晓敏争取的时间,就是让黄溪在天亮的时候,对付詹森。
詹森并非不可挫败,他的飞头降有个最大的弱点,只有黄溪能把握。
只要逼着詹森再次人头脱离,翻天印就能引导阳光,将詹森的身体烧毁。

“有件事情,我们可能都想错了。”王鲲鹏在七眼泉上对方浊说,“我们其实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方浊回答,“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里还有退路。”
“我和你都是老严安排的人手,”王鲲鹏说,“所以我们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老严的方式去实行,我们一直不知道的是,当年研究所的张家岭说还有一个方式,能解决所有困局的办法。”
“严师叔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你说的张家岭。”寻蝉盯着王鲲鹏,“你是在后悔你的作为吗?”
“研究所对对两张一严,是瞒不住的,张家岭把这个秘密说给我了。”王鲲鹏说,“如果老严在之前提起过,以他的作为,我相信张家岭说的话是无稽之谈,但是老严一直守口如瓶这件事情。甚至整个研究所都对张家岭和张红玉两人讳若莫深,这么看来,三铜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
“三铜?”方浊和寻蝉同时问。
“是的,张家岭说的就是三铜,”王鲲鹏说,“他说三铜齐聚,就能破局。”

“三铜齐聚,能挽回我师父的命吗?”寻蝉问,“严师叔当年为什么不去找三铜?”
“老严有他的担忧吧,”王鲲鹏说,“三铜的事情,我肯定是想不通了,要由能想明白的人去思考。”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莫名其妙的说起什么三铜出来,”寻蝉哼了一声,“是想转移什么视线吗?”
“铜炉铜鼎铜镜。”王鲲鹏把铜炉拿了出来,“铜镜在黄坤手上。我们还缺一个铜鼎。”

在寻蝉的眼里,这个铜炉普普通通,毫无奇特的地方。方浊把手伸出来,铜炉在方浊的面前悬空漂浮。铜炉翻转了很多圈,方浊说话了,“里面有东西,但我看不到。那东西很奇怪,跟我们的世界里接触到所有事情都不一样。”

“去问徐云风吧,”王鲲鹏看着寻蝉,“只有他了。”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被张天然击败。”寻蝉坚持说,“我哪里都不去了。”
“好吧,”王鲲鹏的点头,“你们记得这件事情就行。”

方浊把铜炉还给了王鲲鹏,寻蝉走到红水阵的边缘处,悠闲的坐下来。三人之间已经有了巨大的隔阂,方浊也不知道如何提起什么话头,全部都保持着静默。

“钟家完了。”王鲲鹏隔了很久自言自语的说,“疯子也没有办法。”

龙舟坪的半岛上,黄溪和詹森两人相距很近,詹森是个哑巴,黄溪身后站立着化作人傀的秦晓敏。黄溪看见詹森的杨静并非盯着自己,实现绕过了自己的头顶,他明白了,詹森所有的注意力在秦晓敏的身上。
钟家的傀儡术。
钟家有傀儡术,并且养出了两个人傀,作为黑苗的传人,他要得到傀儡术,就必须先把把钟家人全数杀掉。詹森要剪灭钟家的理由,在常人看来是无法理喻的,这个经历过各种极端环境的巫师,他的思维方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
太阳完全升起,昨晚漂浮在龙舟坪的最后一丝雾气都消散在空气之中。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四更新内容:

詹森的举起手,似乎在召唤秦晓敏。人傀似乎受到了詹森的引诱,喉咙里不再发出强烈的低嚎,黄溪本能知道这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
他的眼睛就看着詹森的脖子,飞头降降师无论修炼到了多么高深的地步,脖子上都会先出一点点的红色疤痕。
黄溪的身体猛地向詹森冲过去,要趁着飞头降出现之前,把手中的一截尖锐的竹子插入詹森的胸口。
詹森的身体没有躲避,竹子从他的前胸贯入,直通后背,可是黄溪看到,没有任何的鲜血流出来。黄溪没有想到,即便不是飞头降,詹森的巫术也是不弱于天下其他的术士。
黄溪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和詹森一样,竹子从前胸贯入,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是立即明白竹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贯穿,就跟詹森的一模一样。
黄溪的生命在身体里迅速的流逝,他的时间不多了。然后他看到了詹森脖子上的那一道红色的伤痕,匕首搁在了詹森的脖子上,但是冰冷的刀刃掠过脖子的疼痛在黄溪的脖子上感受的清清楚楚。
黄溪立即停止了匕首的挥动。

詹森轻蔑的看了黄溪一眼,然后伸手摸到了秦晓敏的肩膀。秦晓敏瞬间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一脸痴呆,目光呆滞。詹森的眼睛露出了热切的光芒。

黄溪的身体无法再支持下去,双膝跪倒,眼睁睁的看着詹森走到秦晓敏跟前,蹲了下来。黄溪绝望的看着秦晓敏伏到了詹森的背上。人傀害怕飞头降,但是对普通人形态的詹森没有任何的敌意。

天璇和摇光输了,七星阵法破了,导致的后果就是詹森把这个星位占据……而且还不止詹森,还有那些已尽接近,但是还没有出现的术士高手,他们会跟饿狼一样集聚在龙舟坪,从阵法的内部,将徐云风撕扯成碎片。
徐云风无法控制七星阵法之后的后果就是,邓瞳和黄坤无法控制冉遗,冉遗会进入到长江,然后在长江里找到赑屃和傲天,赑屃和傲天被找到的后果:
铁板出现在张天然的视线里。

詹森还有鬼街的四个厉鬼,还有其他的几个术士高手,当年的漏网之鱼,他们很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他们会用一切的努力来反抗。
黄溪在生命流失的瞬间,把一切都想的明白。但是阵法从他开始崩溃,他也无能为力。

黄溪的眼睛开始模糊,他看着詹森背着秦晓敏,一步步的走向了清江。他不能接受七星阵法的溃败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他很希望一切还有转机,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有一个帮手能够从天而降,阻拦詹森。黄溪的内心无比的期望这个奇迹。
奇迹真的发生了,黄溪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秦晓敏只会让一个人背着自己去任何地方,那个人绝不是詹森。而是徐云风。

詹森背后的秦晓敏重新变回了人傀的模样,身体上的毛发和鳞甲全部竖立。
秦晓敏的身体再次暴涨,站在水中,一把将詹森举了起来。詹森和秦晓敏在清江的浅水区厮打拼斗。双方在段时间无法分出胜败。
黄坤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匕首还在他的手上,还有最后一口力气,全部灌入到自己的手臂。黄溪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脖颈。

詹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黄溪,完全不能相信黄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又一个。
徐云风的心若死灰,他能感受到黄溪身体的痛苦。但是这个痛苦已经终结。徐云风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詹森的愣了片刻,就这么一个迟疑,他的头发被秦晓敏拽起来,然后发现秦晓敏的另一个手掌狠狠的拉着自己的腰部。
詹森脖子上细微的红线,立即变成了一道巨大的伤口,跟黄溪脖子上的伤口一模一样。伤口在秦晓敏的拉扯之下,顺着红线裂开。人头带着五脏六腑被拉扯开来。
詹森并不惶急,飞头降是人傀的克星。詹森的人头咬住了秦晓敏的脖颈,秦晓敏动脉的血液被人头吸允。
定魂珠发挥了作用,秦晓敏的身体源源不断的补充血液精气。把詹森的人头带着在清江里翻滚。
而詹森的身体,没有头部的身体,呆呆的站立在浅浅的江水里。

陈秋凌捧着翻天印,从钟家兄弟还有黄溪的尸体边走过。这本来是一个让女孩惊吓到晕厥的场面,但是陈秋凌不会,她从小就跟着一个鬼魂长大。她不害怕,她也不害怕那具没有头部的身躯,她曾经和死去的尸体洞房了一夜。

陈秋凌走到了无头的尸体旁,把翻天印举了起来,阳光被翻天印吸引,如同凸镜已经聚集,照射在无头身躯之上。
无头身躯冒出了猛烈的火焰。
詹森的人头在水中冒出来,发出一声巨大的嚎叫。旋即被秦晓敏揉成了肉泥。

詹森也走到了他命运的尽头。东南亚再也不会有詹森这样高明的降师了,这就是术士的终极。事情的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暗,张开狰狞的大口,把术士一个个的吞噬。
同断武、詹森,接下来还有谁,开阳和天枢的那四个厉鬼,然后呢,就该轮到徐云风、王鲲鹏、方浊,可能还有张天然……

陈秋凌要做的事情完结了,她把翻天印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然后把钟富、钟贵、钟平、钟宝、黄溪、还有双头婴儿的尸体,一一的搬到了岸边的小船上,和万永武的尸体堆在一起。

这是一个体力活,陈秋凌花了很长时间,脸颊赤红,气喘吁吁。整个过程陈秋凌都没有说话。最后,将柴草又堆放到了小船之上。
陈秋凌点燃了小船,然后退到了岸上。看着小船里的火焰越来越猛烈。江水下的黑色水鬼,都在水中飞速的游荡,绕着火船发出兴奋的笑声。

陈秋凌转身,拉着秦晓敏的手,离开了龙舟坪的这个半岛。走到了南岸。
七星阵法里的天璇和摇光运转,就此而止。

楼主:蛇从革

字数:1213861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03-17 22:03:15

更新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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