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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内容:
七星阵法天璇和摇光已经牢牢固定。徐云风布置的阵法,死门关闭。钟家和黄家没有辜负使命,维护了西南术士世家的尊严。
的确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这个过程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从古至今的术士门派和家族,都会在某些时刻坚持最后的尊严。
有的隐没在历史中,连口头相传都消失。而最坚强的家族,就这么靠着流血和牺牲时代相传。三峡地区所有的端公在得到消息之后,全部在自己的胳膊上戴了一个黑色的袖筒。能够做到这一步,
钟家不会断绝,他们的后人要等到下一次的劫难,在做出选择,但是这已经很遥远的未来,这一代人是看不到,也许在多少年后,钟家四个兄弟的赴死,会成为钟家后人奋起强盛的标榜。

徐云风手中的七星阵法,天玑仍旧在移动中,黄坤和邓瞳还在努力。何重黎与宋银花在跟四个厉鬼仍旧对峙,阵法即将完成王鲲鹏布置的使命。
而徐云风还没有任何的办法,将开山宝剑拔出来。
王鲲鹏已经不再关心七星阵法,他的对头要来了,但是这个对头来之前,他会有一个帮手过来,就是那个怎么都跑不掉的老道士:方浊的父亲,开山派的传人,当年差点成为道教协会会长的马接舆。

马接舆必须得来,没有他,王鲲鹏对即将来临的对手并不了解。
同断武来自东方,詹森来自南洋。王鲲鹏要面对的对手,来自北方苦寒之地。
萨满的巫师也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马接舆论私,方浊在王鲲鹏身边。论公,他这辈子最大的责任,就是抵抗北方萨满巫师进入中原。
马接舆自己知道他跑不了。他必须要回来,只是这次他的身份变了,从破阵者,变成了守阵人。

王鲲鹏、方浊、寻蝉三人在七眼泉上与马接舆汇合。
王鲲鹏是胸有成竹,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到马接舆。方浊和寻蝉已经和马接舆见过一次,也并不惊喜。

马接舆看到王鲲鹏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这么对付萨满的巫师吗?”
王鲲鹏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红水阵。”

“看来我没来错,你果然没有办法。”马接舆说,“我跟他们打了半辈子交道,交手无数。”
“多谢前辈了。”王鲲鹏拱手。

“张家岭呢?”马接舆问。
“走了。”王鲲鹏说,“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我猜不会。”马接舆说,“他们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那你说他们现在会去什么地方?”

两人都不说话了,都意识到了老严和张家岭会去哪里。
以张家岭的为人,他要去找一个人询问三铜齐聚,到底会发生了什么,三铜的缘由到底如何而来。而这个答案,可能只有一个人能给出答案,也就是王鲲鹏说过的人——徐云风。

这个问题不用方浊和寻蝉去询问徐云风了,张家岭等了这么多年,当然要问个究竟。

——“没看到东西,平几句话,我回答不上来。”牛扎坪上的徐云风虚弱的对老严说,“别问我了。我他妈的不想看见你。”

“很重要,”张家岭看着徐云风,“难道你自己一点都不好奇吗?”
“你又是谁?”徐云风不认识张家岭。他对老严都没有任何尊敬,当然不会把张家岭看在眼里。
张家岭和老严相互对视了一下,这人的脾气比王鲲鹏更加古怪,老严是知道的,可是张家岭没有见识过。

更何况徐云风心情低落,一肚子对钟家和黄溪的亏欠,看到了老严,那里还有什么好话说出来。
张家岭这辈子被人敬仰惯了,就是在大青山下,被老严授意软禁,大青山的工作人员,也对他以礼相待。从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

“我想起来了,”徐云风斜着眼睛看着张家岭,“我见过你。”
张家岭知道徐云风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出来,只是冷淡的看着面前这个憔悴的年轻人。

“春节联欢晚会,”徐云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那个说相声的给你做托,你表演踩气球的节目。是那一年?”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张家岭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哦,”徐云风身体背向张家岭和老严,“既然我感兴趣的你不愿意提,你感兴趣的我又懒得管,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张家岭气的胸口起伏,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四周,掰了一根茅草,然后插在脚下的泥土里。踮脚站上去,茅草很轻,被山顶的风吹的晃动,而张家岭整个身体在草上纹丝不动。

徐云风也把张家岭和老严都戏弄的够了。才开口说:“你们谁拿过铜炉?”
“都拿过,”老严回答,“不过我拿的时间更长一点。”
老严刚说完话,脑袋里就不断的显现出铜炉的样子:他在这么多年里,每天在暗室里,看着铜炉研究,想找出各种究竟。担心铜炉被人发现,把铜炉到处隐藏,最后藏到了万寿宝塔……他所有跟铜炉有关的记忆,在瞬间都浮现出来。

老严正在恍惚,心思立即回复到了正常。看见徐云风正在闭着眼睛思考。过了很久,徐云风张口说话了,不再是刚才的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语气凝重,“铜炉里有个东西,跟古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老严和张家岭相互对视,然后问徐云风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云风叹口气:“可惜晚了,这东西可能真的有很大用处。现在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了,时间来不及了,就算是把铜炉拿到手上,也不够,至少还需要两个铜炉,才有力量做到。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再去寻找其他两个。”

张家岭脚下的茅草顿时折断,本来他对徐云风并不太瞧得起,至少碍于老严对徐云风的忌惮,又被王鲲鹏折辱过,不敢造次,但是现在徐云风说了这句话,至少明白,徐云风即便是法术不如王鲲鹏,他的见识和眼界,远非术士可比。

“还有两个,铜镜和铜鼎。”张家岭热切的说,“铜镜在黄坤那里,铜鼎在大西山的地下深处。”

“那就真的来不及了。”徐云风说,“两个不够,我想的话,等铜镜掏出来,已经没人能使唤这三个东西了。”
张家岭心若死灰,他能明白徐云风说的意思。老严对着张家岭说:“我说过,这办法行不通,风险太大。我放心由面前的这个人来做吗?还是把这件事留给后人来做吧。”

“时间和机会都被你浪费了。”张家岭无奈的说,“还能怎样。”
“你们的话说完了吗?”徐云风摆手,“不送了。”
“我们来问你这件事情,并非是空手来的。”张家岭说,“你面前的开山宝剑,得有人拔出来。”
“方浊已经走了。”徐云风说,“我这个我得自己想办法。”
“不用了,”张家岭回答,“方浊的父亲跟我有朋友。”
老严插嘴说:“方浊也丫头也没走,在七眼泉。”

徐云风苦笑,“看来是真的要赶尽杀绝。”

震篇完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

附篇:黑暗传

水有源,歌有头,
句句丧歌有缘由。
歌师得知天下事,
跟我细细说源头。
说不清,道不明,
天地之门玄又玄。
下至黄泉上九天,
问混沌,说黑暗。
或问日月星辰多少年?
黑暗混沌又茫茫,
才有人苗出世间。
玄黄鸿钧传混沌,
混沌又把盘古传,
盘古利斧三开天。
日月星才显现。
伏羲女娲结夫妇,
子孙世世代代传千秋。
谈上天,周天游,
谈下地,江湖走。
骑上一头梅花鹿,
走过黄河九十九道湾,
又走长江青龙偃月滩。
叹得人生多忙碌,
不肯一刻有得闲,
难比山青水长流。
我在这里高拱手,
歌人,歌鬼,歌神仙。
一场丧歌唱开头,
好比流云过山头。

2010.02.05. 01.23


研究所副所长张艾德,千里迢迢的把诡道的门人金仲和楚离,带到了大西北的沙漠里,废旧的道观——飞星观,孤零零的矗立在广袤的沙漠里。
四门木罩道观,已经破败到了即将倒塌的地步,金仲看了看道观塌落下来的一根残破的门梁,对张艾德说:“这是金丝楠木,只生长在南海,看来是飞星派的门人带过来的。”
张艾德也很难想到这个道观当年的到底是如何把南海的木材运送到西北的大沙漠,路途不远万里,然后修建起来。在当年,一定是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金仲迈过门梁,走到了飞星观的内部。一个破旧的升降机出现在眼前,这应该是一个跟道观格格不入的机械,可是由于升降机栅栏也已经破旧到腐朽的地步,所以看起来并不扎眼。
金仲在踌躇,又仔细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了道观内的墙壁上行走着电线。
张艾德也在查看四周,看到了角落里一个铁柜子,走到铁柜子跟前,将铁柜的门拉开,结果柜门顺势掉了下来,看来是螺丝锈蚀了很久。
张艾德看见柜子里布满了灰尘的事物,连忙转身,“快看这个……”
可是张艾德眼前一晃,一把宝剑只在自己的眼前,剑身上红色的光芒在不停地游移,似乎要迸发出火焰出来。
张艾德后退一步,宝剑的剑尖就跟着贴近一步,始终距离他眼前半寸,张艾德这才看到拿着宝剑的是楚离这个小孩子。楚离脸色平静,手腕纹丝不动,即便是刚才移动,也只是步伐前进,上半身和手臂稳若磐石。
金仲慢慢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马口铁罐头,看样子是空的。
金仲在对张艾德说话之前,咳嗽了好几声。总算是咳嗽完了,才喘息着问:“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第一次来?”
“性命担保,绝对是第一次!”张艾德极力辩解。

“这地方,”金仲说,“并不是古代道观突然显现,而是有人来过,并且长期的有人驻守。不然那里来的电线控制升降机,还有这个……”
金仲说完,把手里的马口铁罐头扔给了张艾德,张艾德把罐头举到了面前,楚离的宝剑收回一寸。剑尖仍旧指着张艾德的眉心。

张艾德看见马口铁罐,知道这个东西并非是当今社会常见的东西,在七八十年代倒是经常出现。
“我说过,”张艾德解释,“有勘测队来过。”
“你在说谎。”金仲问楚离,“最后有人过来是什么时候。”
楚离持剑的左手不动,右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沙漏,翻转了两圈,“两年前,最后有人来过。”
“这么说来,”金仲看着张艾德,“你说的勘测队什么事情,都是假的。”
“好吧,”张艾德对着金仲说,“能把剑放下么?”
金仲向楚离点点头,楚离手中的长剑化作了一个知了壳子。
“的确是有勘测队来过,”张艾德说,“我本来是要在进入之后再给你们解释,勘测队就是零八年来的,这个事故就是那时候发生的,研究所用了两年做准备。这个地方,当年有很高级别的指示,不能进入。研究所的方所长一直在游说上级,打通关节,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到现在才准备充足。”
“方浊不在,”金仲说,“随你信口编造就是。”
“方所长跟你是旧交,一再嘱咐要事情准备充分之后,再来找你们过来。”张艾德摊开双手,“我得到的命令,就是在到了飞星观之后,告诉你们缘由。”

“我还是不能相信。”金仲回答。
“方所长说过,”张艾德快速的解释,“这事跟当年的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有莫大的关联,金师傅,你忘记了当年王鲲鹏在布下七星阵法之前,劝说你离开,让你保存诡道的延续了吗?”
这件事情,除了当事人,很少有人知道,金仲在犹豫。张艾德微微送了一口气。
金仲隔了很久,才说,“你把方浊交给你的信,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怎么知道方所长有信件托我交给你?”张艾德迷惑不解,把随身背包打开,拿出了一封信件,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金仲。
金仲面无表情,把信件拿在了手上,他看起来是在不断的思考,其实在探查张艾德的心思。虽然他病入膏肓,探知旁人的心思,要花费巨大的精力,他做不到了,但是张艾德现在急切的要表达自己的诚恳,要由方浊的信件来证明。这点十分的明显。

金仲把信封撕开,看到了方浊写的信件。
信里面的字数不多,寥寥数行,金仲看了,对张艾德说:“既然是方浊的安排,我就权当是真的。”
信件里的话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金师兄敬启:
飞星观就是大青山计划的入口,张家岭说的铜鼎,就在地下万米深处。三铜已有两铜,希望你能帮助张艾德,把铜鼎找到,以完成王师兄和徐大哥的没有破解的困局。
方浊
2009年10月12日




金仲把方浊的信件还给了张艾德,张艾德很尴尬,“勘测队的事情,是两年前发生的,这一个环节,是方所长特意让我到了这里才告诉你的。我接到方所长给我的任务的时候,才知道二位的下落。”
“方浊不是在跟我玩心眼,”金仲说,“她没准备好,就不会通知我。这点倒是跟和王鲲鹏很像了,没有王鲲鹏替她拿主意,她自己就要去殚思竭虑的布置计划,看来她在北京的日子不好过。重启这么大的工程是不可能了,她能申请到你的权限,让你带我们进入到大青山原址,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

张艾德吐出了一口气,“金师傅不见怪?”
“不见怪。”金仲说,“如果方浊都不能信任,我还能去信谁。”

“那么我们先去第一个休息室吧。”张艾德,在腐朽的铁柜上摸索了很久,这个铁柜是一个配电柜。张艾德顺着配电柜的电线走向,找到了一个发动机,发动机的动力系统是烧柴油的,张艾德看到发动机上有俄语的标识。
捣鼓了很久,发动机被张艾德开启。升降机的发出了咔咔的声音,还有金属绳索绷紧的声音。张艾德带着金仲和楚离走进升降机。在升降机里的控制盘上,按了绿色的按钮。升降机慢慢的向下落去,在下落的过程中,摇摇晃晃。
升降机在井坑里一片黑暗,三人相互看不见对方。只听见绞盘嘎吱声,和柴油动力发动机突突的声音。

“废弃这么多年了,”金仲的声音打破宁静,“这些设备还能正常的运转,看来当年的动静不小。”
“也许有人隔段时间会维护吧。”张艾德说,“至少两年前是这样。”
“这地方被人上面的人故意给隐瞒起来了,”金仲说,“勘测队的事情,也是无意中闯入,不是故意安排的,有人不愿意触碰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方浊,再过几年,这地方就没人知道了。那样的话,可就遂了某些人的心愿。”

“金师傅说的那些人?”张艾德好奇的问。
“不说这些了。”金仲的声音变得很萧索,“谁知道呢。”
然后是金仲连续的咳嗽声。

升降机停了,金仲和楚离听着张艾德行走了几步,应该是走出了升降机之外,然后井坑里一片光明,金仲看见升降机外有一个短短的甬道,甬道里的灯泡都亮起来。张艾德站立的地方,有一个电闸开关。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张艾德指着甬道的尽头。金仲和楚离走出升降机,看到甬道墙壁十分光滑,还贴了瓷砖,瓷砖是正方形的,本来应该是纯白色,时间长了,被地下水浸染,全部变得发黄。
瓷砖上写满了标语,都是早期国家建设的宣传口号。大多数都已经掉了颜色,勉强能辨认出:“总路线是我们工作的灯塔!”、“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还有宣传画,巨大的拳头将美国人狠狠的锤击。
但是这些字迹和宣传画,都没有一个数字显眼,这个数字十分的巨大,即便是当初的油漆脱落,也能清晰的辨别出来:“600”
数字的下方有一段小字迹,张艾德凑近看了,很多字已经模糊脱落,但是他联系上下文,慢慢的念道:“热烈庆祝大……青山……提前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建设人民……大会堂的成功经验……再次在大青山证明……新中国……战无不胜!”
金仲听了轻声说:“这是六十年代的口号,在我老家,当年兴修水库的标语,我从小就经常看到。”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疯子王八 2016-05-12 10:41:00
@疯子王八 2016-05-11 2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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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转载】: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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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补上周一更新内容:
张艾德笑了笑,“其实都一样,我去过台湾,在金门岛上,这种类似的标语也很多,什么‘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什么‘军民合作,雪耻复国,枕戈待旦,复兴中华’等等,看来两边都一样。”

金仲却对张艾德示好并不领情,漫不经心的说:“你一个美国人,还在意这些事情,挺不容易的。”
“我是张天师的后代嘛,”张艾德说,“生活在美国也不是我选择的。”

金仲本来就对这些事情并不热衷,话题就谈不下去。张艾德把甬道尽头的那扇铁门,用钥匙打开,铁门的锁已经锈死,张艾德捣鼓了很久,才转动钥匙,打开了门锁。
看来方浊是做了巨大的努力,连这个房间的钥匙都拿到了。
门慢慢的推开,房间里的灯光和甬道是一条线,也亮着,金仲里面只有一张床,别无旁物。
三人慢慢走进去,当大家都适应了房间里的环境之后,这才看到地面上,墙壁上,都画满了道家的符贴和图案。这个场面,与房间外的口号标语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张艾德微笑着说:“也真难为了张家岭前辈,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十几年,每天也只能修炼道教的心法,消磨时光了。”
“这也许是好事。”金仲说,“当年周文王不也是被关在牢里,画出了先天八卦么。”
“是啊,”张艾德说,“张家岭前辈,也许就是因为被囚禁的久了,才想出来三铜齐聚的作用。”

“明天什么时候继续向下打探?”金仲问,“时间不早了,就早点休息。”
“在地下我们就不要分辨白天黑夜了。”张艾德把看了看腕表,“我们休息六个小时,六小时之后,我们继续。三个人,每人轮值两小时,我先来。”

“这地方还有别人会进来?”金仲问,“还需要我们轮值?”
“这个,” 张艾德犹豫一会才说,“也是方所长交代的。”
“看来这个地道里有东西。”金仲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老了,没什么瞌睡,你们睡吧,我来值守。”

张艾德没有拒绝,正要叫上楚离睡觉,却看到楚离已经背靠着墙壁,双手环抱,已经睡着。


张艾德也就不再跟金仲推辞,蜷缩在房间里的那张床上,然后睡去。
三小时之后,张艾德起身,看见金仲盘膝坐在地上,坐的地方是当年张家岭画的一个先天八卦,张艾德以为金仲在睡觉,可是随即看到金仲的眼睛是睁开的。
金仲看见张艾德醒过来,问道:“我不睡,很多事情我没想明白,我时间不多了,不想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我每天也只需要睡三个小时,”张艾德说,“倒不是我跟您客气。”
“也是,”金仲说,“你是张天师的后人,周天吐纳是高明的,和我们外道不能比。”
“金师傅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到了这里,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用了。”金仲说,“如果不是我生病,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人得信命,到了什么地步,就得认。除非我是王鲲鹏,这小子是真的不认命。”

“王所长的事情我听说过很多了,是很敬慕他的。”张艾德说,“方所长法术神通广大,人也精明干练,也对王所长佩服到了极点,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回国,那样就能见王所长这个奇人一面了。”
“见到他有什么好的。”金仲苦笑,“这种人天生就不好打交道,跟他在一起,都没什么好事情。但是天下真正能做大事的人,偏偏就是他这种。”
“听您这么说,当年您和王所长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张艾德说,“方所长没有提起过您和王所长之间的事情,不过你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

“我第一次见到王鲲鹏,他还是个狗屁不通的小律师,第二次见面,我还能轻轻松松的把他整治,”金仲忍不住笑了一下,应该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形,“可是短短一年不到,我在他面前就没有任何胜算,别人过一天,他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十天来过,具备这种毅力的人,才有资格不认命。”

张艾德听了金仲这么说,才知道金仲和王鲲鹏以前是相互不对付的,他自己都承认了,第二次和王鲲鹏见面就欺负过王鲲鹏,可是一年后,王鲲鹏法术厉害了,反过来能欺压他。可见两人当年的关系多么恶劣。

张艾德还想多听听金仲和王鲲鹏之间的事情。可是金仲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不愿意提,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细节了。

两人在房间里无话,静默着坐了两个多小时。说好的六个小时过了,张艾德收拾随身的背包,金仲叫醒了楚离。
三人回到升降机,张艾德按了绿色的按钮,升降机继续向地下慢慢的落下。
升降机在下落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光照。三人都隐没在黑暗里。朝着深渊落下。这一次的时间就很漫长,整整落了一个半小时,
终于升降机终于咔塔一声,停顿一下。张艾德早有准备,摸索着把走出升降机,然后把手中的电筒打开。仍旧是一个甬道,但是甬道很长,斜斜向下,这是挖掘深井时候的斜道,每隔一段深度,就会有一个斜道,这是挖掘工程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井坑工作的阶段性节点。挖出来后可以保存工具和机械,或者给工作人员作为休息室。

金仲和张艾德走出甬道,嘱咐楚离紧紧跟随他们。三人摸索着行走,张艾德用电筒在甬道四处照射,想找出当年的照明系统,可是并没有发现。
这里的甬道四壁已经没有五百米深度那么精致的贴上瓷砖,而是草草的糊了一层石灰,当然石灰岩壁上也写满了一些口号,张艾德照着一行字,嘴里念着:“一定要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林副 教导……”

“别念了。”金仲说,“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根据这些细节,查看当年工程的进度。”张艾德说,“五百米的口号,应该是建国初期,而现的深度,应该是一九六六到一九七一年之间。”

“现在的深度是多少?”金仲询问。
张艾德用手电不停的晃动,终于看到了那个数字,“四千二百米。”
“这么看来,当年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从五百米挖到了四千二百米。”金仲叹口气,“真的是锲而不舍啊。”
楚离突然插嘴,“一定死了很多人,这里的怨气很大。”

这句话说了,金仲和张艾德都没有理会,大青山计划,本来就是十分诡异,并且被严密的隐瞒,不为世人所知。若是普通的矿井,也轮不到巴巴的找金仲师徒过来。

张艾德拿着手电,照着前方,一步步向前走去。突然电筒的光芒照射出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张艾德高兴的说:“看来这里是当年的一个大厅,能容纳一百多人呢,而且肯定放了不少储存的物资……”
突然张艾德脚下一空,金仲迅速反应,一把将张艾德的后领揪住。两人都没有说话。张艾德全身紧张,他的一只脚踏在地面,而迈出去的那条腿,已经悬空在空中。
金仲一把将张艾德给拉回来,张艾德凝神静气,终于平静,才用手电照射着脚下,这才看到身前的地面已经全部塌陷,他用手电看到的巨大大厅,本来应该是平整的地面,都变的黑洞洞的,空空如也。
张艾德把手电朝下照射,光柱看不到尽头。
“当年这里地陷了。”金仲说,“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查看的价值了。”张艾德这才完全醒过神来,对着金仲说:“多谢。”
金仲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对张艾德缺乏经验的鄙视表露无遗。

三人回到了升降机。
“四千二百米。”张艾德说,“这已经是非常巨大的工程了。世界上达到这个深度的井坑寥寥无几。”
“谁知道呢。”金仲说,“也许别的地方挖了这么深,也没有公布消息,这种井坑都是不能让外界知道的工程。”

升降机继续向下,半个小时之后,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张艾德的内心越来越紧张,无形的压力把他的心脏紧紧压迫。
楚离说话了,声音不大,却让张艾德心中猛地一紧。
“我听见下面有人在说话。”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四更新内容:

黑暗里金仲和张艾德都没有回应楚离的话。楚离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就陷入了沉默。只有升降机的绳索声音,似乎都被脚下的深渊吸附到地下。
又过了几分钟,黑暗里传出来轻微的科科声音,金仲和张艾德听见这个声音从楚离的身上发出来。
“好冷。”楚离轻声的说。
金仲和张艾德早就感觉到了寒冷,井坑空气里湿润的寒意,慢慢渗透进他们的衣服,再渗入他们的皮肤和肌肉,一直冷彻到骨髓。
金仲又开始咳嗽起来,他的身体状况看来是扛不住现在的温度。
“要紧么?”张艾德问金仲,“我身上带着有一枝香,点燃后,能让人觉得温暖一些。”
“香道失传已久,”金仲回答说,“没想到张天师带到了台湾。”
张艾德见金仲拒绝,也就不再坚持。
终于升降机又到了节点,这次的下降的时间相对较短,看来是越往下挖,工程的难度就增加十几倍,所以进度就慢了,四千二百米之后,不到六千米,就又挖掘了一个斜井。

三人摸索走出了升降机,到了甬道里,张艾德拿出两个手电,交给金仲和楚离,三人同时用手电照射,这里的甬道仍旧是漫长,朝着前方深入。三人走了几步,手电的光芒有照射到了前面的一个巨大空间,他们走的距离,跟上一个甬道的距离一致。按照方向来推测,前方也应该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可是当他们接近之后,发现这个大厅里,地面保持着完好。
三人同时把手电指向上方,发现大厅的顶部也是完整的。
“是不是位置偏移了?”金仲问。
张艾德正要回答,楚离提前说:“没有,就是这个方位。”
金仲想了一会,“看来没有塌落到这个深度。”
张艾德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仔细的看着,“我们到了地下五千八百米深度的斜井。”
连大青山当年的图纸都拿到了,金仲知道方浊和张艾德的确是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三人走到了大厅的中央,这是一个方圆两百多平方的空间,按照苏式建筑的结构,应该是一个小礼堂的布置。尽头有一个礼台。礼堂里有很多木头的条凳,看来这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娱乐场所,或者是政治学习的地方。
条凳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堆放着,大多已经残破。金仲和张艾德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这些条凳。
“你们看那边。”楚离把手电指向了礼台。
张艾德看见礼台上,堆积了很多条凳,架起很高,而且很整齐。三人慢慢的走到了礼台上,然后开始拆这些叠放整齐的条凳。

条凳被拆开了几个,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十几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蹲坐在条凳之后,金仲和张艾德立即后退,楚离把手中的螟蛉拿出来,螟蛉化作了炎剑,礼堂里一片光明,这十几个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金仲说:“都死了,死了很久。”
楚离的手中的炎剑收了,仍旧是手电在照明。金仲和张艾德踢开条凳,慢慢的走到了十几具尸体跟前,看到这些尸体有男有女,都是穿着当年的军装,半数以上的人都戴着眼镜。
这些尸体都很年轻,张艾德和金仲、楚离三人站在这些人面前,同时双手握拳,张艾德是张天师的后人,地位相对外道的诡道要高,所以是张艾德站在中间,嘴里念了一遍道教度化的经文。然后三人分散开来,张艾德和金仲走到了这些尸体前,尸体的容貌跟生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有的尸体都有同一个表情,那就是极度的惊慌,导致每个尸体的脸部都扭曲,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都没有阖上。

“他们是吓死的?”张艾德问,“他们看见了什么东西?”
“能够在这里做事的人,胆量怎么会这么小。”金仲说,“他们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精魄。”

张艾德听了,沉默一会,然后说:“看来大青山的工程中断,的确是因为挖掘出了恐怖的东西,而不是报告里写的发生了矿难。”

“什么矿难?”金仲问道。
“大青山计划在一九九六年终止,整个井坑在地下五百米的深度部位封闭。”张艾德说,“那个地方就是禁闭张家岭的甬道。而在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人进入过五百米之下。”
“那倒不见得,”金仲说,“你提起过,两年前,有勘测队的人在这里失踪,既然我们没有在上方看到他们的尸体,那么他们一定进入到了更深的地方。”

两人正在交谈,所有的尸体突然瞬间变得苍老,本来黑色头发,变成了灰白,然后所有尸体的脸皮开始苍老,接着苍老的皮肤从变成了焦黄,又变成了黑色,在头颅上纷纷掉落,露出了头骨骷髅。

尸体的肌肉瞬间腐朽,支撑不了身体,全部蜷缩,身体表面的衣服变得空荡荡的,衣服里只剩下了干枯的骸骨。
张艾德一脸的茫然,金仲回头看了看楚离,“刚才螟蛉的光芒,刺激到了尸体。”

张艾德喃喃的说:“大青山四二五矿难,记载的是在五百米之下的工作人员全部失踪,看情况,根本就没有组织过任何营救活动。”

“张家岭现在是死是活?”金仲问张艾德。
“没有下落,”张艾德说,“七星阵法之后,跟老严一起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红水阵里,还是幸存后隐姓埋名躲起来了。”

“张家岭一定是知道细节的,”金仲叹气,“矿井封闭的深度,就是他被关押的地方,他在矿难之后,还在那里呆了十几年。”

尸体全部腐朽之后,露出了礼台后方的墙壁,现在张艾德看见了墙壁上有痕迹。于是搬开了几具尸体,走到墙壁跟前,招呼金仲,“金师傅,你也来看看。”

金仲走近,看到墙壁上刻画着一个一行字,这些字是上下颠倒,是最靠近的一个尸体用小刀刻出来的,小刀还在尸体的手骨里:
“地下的鬼!地下的鬼!”

张艾德和金仲蹲着看这行字,发现字迹很潦草,勉强能够辨认,而且字迹相互重叠,关键是上下颠倒。
金仲让楚离靠近看一下。楚离,看了之后,对金仲说:“这个人用小刀在刻字的时候,背对着墙壁,手背在身后,写下的这两行字。”
金仲说:“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受了惊吓,匆忙中写完两行字,然后和大家一起遇难。”
“这些人的衣着看起来是中层的技术人员,他们都是搞科研的,”张艾德说,“他怎么会写有鬼魂呢?”
“他们看见的东西,就是鬼魂。”金仲说。
“对,”张艾德分析,“当他们看见了无法用常识来认知的恐怖事物。”

金仲和张艾德又看了看礼堂里的情况,大致能推测出来,当初这些人集聚在这个礼堂里,然后全部退避到礼台之上,然后用条凳堆起来,抵御他们害怕的东西。只是最后,他们还是死了。或者是一直等待着上方的救援,最后困死在这个地方。

三人没有什么道理再做停留,然后继续进入升降机,这次他们的下降的时间,仍旧很短,只有十几分钟,这里甬道相对完整,没有他们预想出现的塌方和破损。
而且甬道里的配电箱很容易就找到,张艾德打开了里面的照明系统,甬道里顿时一片通明。张艾德想了想,“看来是每一个斜井,都是独立的电力系统,而且都配备了备用电源。”

这一个甬道很长,足足走了一公里多,三人才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的四壁还保持着原始的地下岩石状态。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个方形的石头,石头雕凿的很粗糙。上面刻着一行字:
“一号文物出土地点
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一日”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内容:
“一号文物,很明显就是已经挖出来的那个铜炉了。” 张艾德对金仲说:“大青山工程挖了二十多年,才有了第一次的成果。挖出了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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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就是大青山计划最终完成的人选,”金仲说,“你带我们来,就是要把最后的铜鼎也找到吧。”
“我觉得,”张艾德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铜鼎,只是在移动铜鼎的时候,出现了事故,也就是那个四二五矿难。”
“然后有人就阻拦了这个计划。”金仲彻底明白了,“等到了今天,在方浊的劝说下,一定要把铜鼎给找到,并且搬出来。”

“既然是这样,”张艾德说,“我们干脆就直接进入到最下层吧。”
“快一点也好。”金仲说,“我当然同意。”

三人不再啰嗦,立即继续跟着升降机下落。途中经过的斜井,也不做停留,而是不断的下降、下降。可是下降了一定深度,升降机停止运转,张艾德按了几遍下行的按钮,升降机都保持不动。
张艾德想了想,对金仲说:“看来这个升降机到达底部了。”
三人只好走出升降机,打开甬道里的照明,然后继续前行,果然在甬道的地面上,发现了好几具尸体,都是保持着匍匐朝下的姿势。

所有的尸体都保持着完整,这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他们遇到的攻击,并非是暴力的打击。而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吓死。
这种威胁,比纯粹的未知生物要来的可怕的多。


果然这个甬道的尽头,是一个井坑,另一个升降机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看来是挖到了这里,改变了井坑的部位。”张艾德分析,“而这个井坑,就是发掘二号文物,也就铜鼎的坑井。”

“现在到了地下多深?”金仲问张艾德。
“应该超过八千米里吧。”张艾德回答,“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因为到了这个地下深度,岩石温度,地下水压力,空气的成分……”
张艾德猛然住嘴了,“我们没有听到鼓风机的声音。而且这里已经封闭了很多年了。”

金仲摊了摊手,“我是一个神棍,不懂科学,但是我也知道这么深的地下,不应该和地面的情况差不多。”

“有没有可能,”张艾德大声说,“是挖掘铜鼎的时候,释放出了什么气体,这个气体导致人的神经系统紊乱而死亡,在死亡之前,看到了幻觉。”

一个道士和两个神棍,竟然用科学的方式来推测当年发生的状况,也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但是金仲和张艾德都笑不出来,这证明他们要遇到的危险,比设想的还要更难以推测。

但是到了这一步,金仲和张艾德都没有理由离开。他们走进升降机后,明显的看到升降机的设施比刚才的那一个上部升降机要先进很多。但是只有两个按钮:上升和下降。

“看来这是最后的三千米深度了,”张艾德说,“下去之后,我们就能够看见铜鼎。”

最后的三千米下降速度很快,应该是安装的升降机是九十年代的机械,技术更加先进。升降机内有照明的灯泡,不再是漆黑一片。升降机下落的速度非常快,让三人都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失重感。楚离开始呕吐。
金仲问楚离,“你怎么样?”
楚离回答:“说话的声音更多了。”


升降机终于到达了底部,三人走出去。发现外部有亮光,并不需要照明。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一个巨大的起吊悬臂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进而他们看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操作平台,全部是混凝土浇筑,平台在整个空间里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范围。整个空间是一个空旷的倒锥形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
四周的岩壁上开凿出了一米宽的道路,道路绕着岩壁,一圈又一圈,直到下方很远。
而悬臂上的钢缆仍旧笔直的悬挂着,三人走到平台边缘,向下看去,发现钢缆的尽头挂着一个东西。已经悬在了半空,而下方是一个汹涌的地下河水。

“谁能把起吊机弄到地下来,”张艾德好奇的问,“这种机械,也不可能在地下组装。”
“有人能做到。”金仲说,“比如你的上司方浊。”
“方浊?”张艾德茫然的说,“不可能是她。”
“当然不是她,”金仲说,“但是不等于没有别人。”



张艾德和金仲两人走到平台的边缘,朝下看着钢缆的尽头,一个方形的物事,悬挂在空中。两人看了很久,张艾德开口说:“原来已经在这个地下找到了铜鼎。”
这时候,张艾德发现这个地下的空间为什么一片光明了,因为所有的石壁,都映出了柔弱的光芒,看来这个深入到地下一万米的部位,石头的矿物质与地表的已经完全不同。
这个细节,张艾德没有提出,因为这个并不重要了,张艾德看着下方,可以推测当铜鼎即将被拉上来的时候,出了事情。导致了“四二五”事故。他和金仲都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楚离说:“这个东西不能动。”
“为什么?”张艾德好奇的问。
“因为有人在说话,”楚离紧张的说,“他们在说这个东西不能动。”

“你到底听见了什么,”张艾德问,“你一直在听见有人说话,可是为什么我听不见。”
“他能听见我们听不到的声音,”金仲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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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艾德看向楚离,的确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的确和同龄人不太一样。一般这个年龄的少年,多半都有很强烈的好奇心,或者是性格跳脱。而楚离不一样,一直都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而且十分的沉稳,不到逼不得已,嘴里不多说一个字。

“他有天生的本事,”金仲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指的是他听见有人说话的事情?”
“我们诡道有一门算术,叫做听弦,”金仲说,“我师父就是靠这个本事扬名立万,楚离的父亲,是我师兄,听弦的本领也十分高强,如果他不是追求捷径,活到现在的话,听弦的本领可能会被发挥到一个前人无法达到的地步,成为诡道算术里最强的一种。可惜了,我师兄当年做了错事,就没有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壮年的时候去世。”
“你说的这个师兄,是不是就是被赵先生,和徐云风两人清理门户的楚大,”张艾德懊恼的说,“楚离,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应该能猜到的。只是方所长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让我对楚大的印象十分的不……不堪。”
金仲看着张艾德一脸尴尬,但是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所以你觉得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就不应该这个样子。”
“也许每个人对法术的追求方式不同吧,”张艾德说,“你师兄当年也是有点……有点不择手段。但是他最后不还是救了徐云风和方所长吗?”
“看来方浊跟你说了不少事情,我们门派内部这种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金仲的表情似乎对张艾德说的话并不太介意,而是把话题转开,“我师兄一辈子要追求的事情,他的努力失败了,但是他的儿子却天生达到了这一步。”
“听弦的算术,究竟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层面?”
“古人一直认为声音就跟风一样,无法存留。”金仲说,“可是我们诡道算术的听弦,不仅能作为算术,到了更高的层面,就能够听到曾经出现的过的声音。这就是我师兄一辈子想到达到的境界,他的儿子楚离做到了。”
张艾德听了,仔细的看着楚离,过了很久才说:“可能世间万物,无论金属、石头、树木,水流都能把声音记录下来,只是信息十分的微弱,普通人听不到,人制造的机器也无法探测,而你们诡道听弦的算术,却能够做到这一点。”
“你到底是张天师一脉的道士,还是搞科研的?”金仲对张艾德的说法很不屑。
张艾德讪讪的说:“我在美国拿过物理学的硕士学位。”
金仲哼了一声,对着楚离说:“你听见了什么。”

楚离闭上眼睛,跪下来,把手掌按在地面上,张艾德看见楚离的耳朵在不停的耸动。
楚离开始说话了:
“吊环扣好了吗?”
“扣好了。单点起吊,只有一个点受力,二号文物的受力不均匀。”
“起吊工离开二号文物。”
“起吊工已经离开二号文物。”
“操作台开始起吊。”
“二号文物开始脱离水下,进展顺利。”
“二号文物上部露出水面,整体倾斜。”
“吊臂的工作是否正常?”
“正常。”
“继续作业。”
“二号文物整体露出水面。”
“操作台,吊臂和缆绳有没有超出负荷?”
“运转正常,二号文物的整体重量是四百公斤。比预测重量小。”
“继续提升。”
“好漂亮的大鼎!”
“亮金色,原来是这么耀眼的颜色。”
“是不是黄金?”
“这么大的鼎,如果是黄金不会只有四百公斤吧。”
“是青铜,没有生锈的青铜,就是这种黄色的。”
“无关人员请离开操作范围,立即离开,操作台继续起吊。”
“变黑了。”
“不是,应该是边成了黑绿色,二号文物的表面在迅速的氧化。”
“无关人员请立即离开操作范围,不要逗留。”
“二号文物的重量在增加,现在到了四百八十公斤。”
“起吊工马上查看二号文物,是否挂住了地下的石头?”
“没有这个情况,二号文物悬挂在水面上方。没有被异物挂住。”
“不对,有东西挂在二号文物的下方!”
“是什么东西?”
“暂时看不清楚。”
“把射灯对准二号文物的下侧。”
“水里面有东西!”
“二号文物的重量在增加,现在是五百六十公斤。”
“起吊工,告知下方的情况。”
“手!”
“什么?”
“不是手,是爪子。”
“说明情况。”
“看清楚了,是一个巨大的手掌,不,是爪子。爪子把二号文物抓住了。”
“到底是什么?”
“胳膊也出来了,从水里冒出来了。”
“二号文物的重量达到七百四十公斤了。”
“爪子,石壁上也出现了爪子。”
“二号文物的重量超过一吨了,超过了荷载重量的三分之一。”
“立即停止操作!立即停止!”
“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全体人员立即撤离。”
“啊——”

楚离睁开了眼睛,对着金仲说:“他们全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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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更新:
“这就是四二五矿难,”金仲对张艾德说,“看来是真的释放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不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遇难,”张艾德对金仲说,“这个未知的东西,顺着坑洞,上升到了上部的斜井,导致上部工作层的人员也悉数遇难。”
“封闭的地点在地下五百米,张家岭被关押的位置。”金仲想了很久,“这绝对不是巧合。张家岭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在二零零八年离开,这说明一个问题。”
“导致四二五矿难的原因结束了。”张艾德说,“他完成了在这里的任务。”
“不,”金仲说,“他的没有这个能力,那个未知的恐怖东西一定是离开了坑井,跑了出去。张家岭之所以能走,是因为那个东西被镇压。他留在大青山地下,变成了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我们把整个事情串起来分析一遍。”张艾德说完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张艾德说:“当年研究所是两张一严,他们相互斗争,最后老严把张家岭软禁到大青山工程里,实际上是张家岭作为一个灵异人士,介入到这个科研勘测工程里,因为当时的工程领导者,已经意识到大青山工程里要面临一些无法用科学解决的事件。”
“可能已经开始发生事故了,他们无法用常规的方式解决,如果我们猜错,在挖掘到铜鼎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出现人员伤亡,导致恐慌。”金仲看着下方的铜鼎。
“于是张家岭作为处理灵异突发事件的高手,进入到了大青山计划。”张艾德点头。
金仲继续说:“张家岭的到来,对挖掘到铜鼎,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定是这样,”张艾德说,“可是在起吊铜鼎的时候,出现了无法抵挡的灾难。”
“然后张家岭一直留守,监视地下。”金仲问张艾德,“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就能够离开了。”
“因为危机解除。”张艾德回答。
“危机怎么解除?”金仲问,“他已经被软禁在地下五百米,十几年也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我好好想想,”张艾德再次陷入沉思,终于他想明白了,“危机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地面上,甚至不在大青山的范围内!”
“就是这样。”金仲说,“所以没有必要留在大青山,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收集铜炉和铜镜。”

“同时,”张艾德说,“王鲲鹏已经在鄂西摆下了七星阵和红水阵,吸引了来自各方的术士宗师。”
张艾德说到这里,不再说话了,眼睛看着金仲。
“还有一个战场。”金仲说,“跟这里跑出去的东西有关。”
“那一场大战,主导的人是谁,参与的又有那些人?”张艾德的额头开始冒汗。
“不知道。”金仲说,“既然连我们都不知道,那么这些人的身份就更加的隐蔽。而且那场斗争,比王鲲鹏主导的道家大阵,更加残酷。”
“越是凶险的斗争,就越是不为人知。”张艾德声音在颤抖,“以我们地位和身份,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这么分析,王鲲鹏的努力,只是作为一个……一个掩护的接应而已。”

“那一定是一场我们不能去理解的斗争。”金仲苦笑,“和所有人一样,王鲲鹏认为自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主导,其实并非如此。”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去探知的事情了。”张艾德说,“方所长也一定想明白了,所以她的目的就相对简单,她不想介入更高级的层面。”

“只有一件事情是明确的,”金仲说,“联系两个世界层面的途径,就是三铜。”
“这就是张家岭为什么要齐聚三铜的目的,”张艾德说,“也是老严隐隐能察觉到的黑幕。这一切可能把所有不为我们认知的事情,都解释明白。”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铜鼎找到,然后把整件事情都翻出来,再经历一遍。”
“铜鼎不是目的,三铜齐聚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面对,”张艾德说,“这也是把我拉入进来的原因。”

是的,至少现在张艾德的身份地位,是方浊能找到道教最高地位的人。而下一场的争斗,主导者就是王鲲鹏的继任者——方浊。

现在方浊的帮手有张艾德,还有金仲和楚离。但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对手……
可能连方浊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方浊必须要做,因为,王鲲鹏和徐云风,对于方浊来说,是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张艾德和金仲的推测只能到此为止,他们的认知,导致了他们不可能讨论出更多的细节。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把铜鼎的方位探查清楚。三铜要齐聚,并不是要把铜鼎带出大青山,而是方浊会带着铜镜和铜炉,来到这个一万米地下。
张艾德首先顺着石壁,走在狭窄的小路上。金仲吸口气,牵着楚离也走到了张艾德身后。
三人贴着石壁,一步步的走向深渊,地下汹涌河流的隆隆声越来越大。道路呈螺旋状,深入到地下的深渊。

这段路程很漫长,三人走了几乎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接近底部的部位。
三人同时抬头,看着头顶,起吊平台能够看得清楚,悬臂下的钢缆笔直的掉落下来。尽头一个铜鼎,歪斜着悬在空中。
三人的脚下,却并非是一条河流,而是一个深潭,只是这个深潭,所有的水流保持着漩涡的状态。三人不知道水从什么地方灌入,也不知道漩涡的下部,被什么深渊把潭水吸入。

无根的水,无尽的流。

“我明白我来的目的了。”金仲看着汹涌的漩涡。
“难道方所长的意思是……”
“是的,”金仲看着张艾德,“方浊知道我不会拒绝,我命不久矣,多活几天,还不如奋起一搏。”
“从来就不会有人这么做。”
“所以这就是我最终的使命了。”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金仲说,“希望我能做到,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进入之后,到底要做什么?”

张艾德没有任何理由劝解,这是方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金仲把头转向楚离,“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楚离眼睁睁的看着金仲,隔了很久,才点头。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十一 大宗师兑篇

算沙部

十万八千一百九十九进,六万四千四百二十七出

几乎是丘陵大小的冉遗开始了巨大的抖动,地面在开始崩裂。冉遗的身体从坚硬的岩石里开辟出来。山石在滚动,树木纷纷随着滑坡的泥土落到了地面。
冉遗开始摆动身体,镇压在冉遗身体上千年的岩石,瞬间分崩离析。冉遗的真身终于破出。冉遗的头部高高的昂起来,发出了巨大的啸声。

冉遗长长的脖颈,抬起来之后,几乎达到了十几米的高度。
村民被惊动,纷纷跑到了冉遗之前。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纷纷的跪在冉遗巨大身体的下方。
而柳涛就在所有村民的最前方。柳涛看着邓瞳和黄坤两人站立不动,策策站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对着村民大喊:“土龙要走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背负守护土龙的传统,大家都恭送土龙。”

村民中的壮汉,和之前几次的祭祀一样,都把身体脱的赤条条的。然后搬来一个巨大的皮鼓。这个皮鼓是用新鲜的牛皮制作,还没来得及硝制,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
壮汉把手中的鼓槌狠狠的击打在皮鼓上。
咚的一声,声音在空中传递,仿佛沉闷的击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
这一声把黄坤惊醒,看着眼前复苏的神兽,对着邓瞳大喊:“我们该怎么驱动神兽?”
“我哪里知道?”邓瞳看着黄坤,“这不是你到天玑来的目的吗?”
“镇守天玑是你的任务,我怎么可能有驱动神兽的本领,”黄坤大声说,“我师父没有交代过这个。”
“我师父也没有交代过我,”邓瞳茫然的说,“我以为这事归你来做。”

冉遗的头部在空中旋绕,和黄坤在铜镜里看到的情形一样,现在很明显,如果他们不再想出办法驱动神兽,冉遗就会不受控制。而当年具备《御神九科》的村民,现在明显也施展不出来这个古老的法术。

但是村民没有介意在这一点,所有人,除了敲鼓的两个大汉,还有十几个汉子,站在皮鼓旁边,其他的村民全部让开了道路,分列在道路两边,全部跪下来,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镜子,高高的端在头顶。

柳涛终于启动了他们这个村子盼望了千年的祭祀,恭送土龙离开。从这一刻开始,柳涛和村民身上肩负的重任终结了,虽然土龙不会再滋养他们的风水,但是保护土龙不受到侵扰的重任也随之解除。
村民们被压抑了太久,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现在已经不是农耕时代,他们需要彻底的解脱,需要有自由的身份,去迎接已经天翻地覆的现代生活。

天空的乌云,迅速的聚集在每个人的头顶。
第二声鼓声沉闷的响起。
云已聚,雷始鸣。
一道闪电击中了冉遗的头颅,但是冉遗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刚好相反,雷击将冉遗彻底的唤醒。
冉遗开始把头部伸到自己的身体的后部,坚硬的头颅,把还堆积在冉遗身体上的巨大岩石纷纷扫落。

柳涛对着黄坤大喊:“第三声鼓声,就要下大雨了,你们如果还不能驱动神兽,这里就会被淹没!”

黄坤对着邓瞳喊:“你快想,你师父交代过你什么?”
邓瞳慌了,拿着把手里的灭荆宝剑拿出来,“我师父就留给了我这个东西。”
“一定还有,”黄坤要崩溃了,“没时间了,快想想。”

“棺材!”邓瞳大喊,“棺材!”
“对!”黄坤指着那一具从冉遗的身体内掉落出来的棺材,现在就在冉遗的前肢的不远处。棺材还没有破碎,但是从棺材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水。

邓瞳和黄坤两人对视,同时说:“金线!”
策策尖声大喊:“你们两人还磨蹭什么!”

黄坤和邓瞳两人飞快的跑到棺材里,在跑过去的过程中,黄坤拿出了赤霄宝剑,邓瞳拿着灭荆宝剑。两人到了棺材边,同时将手中的宝剑劈向棺材。

可是两人的动作都太急切,邓瞳的灭荆,砍到了黄坤的赤霄宝剑之上,两把宝剑的方向失去了准头,砍到了地下。
“你捣什么乱?”黄坤和邓瞳同时对着对方大骂。

“你们两人是打算要这样吵下去吗?”策策大喊。

第三声鼓声响起来,天空刹那暴雨倾盆。
黄坤和邓瞳两人,分别退后一步,将手中的宝剑分别看劈棺材的自己一侧。棺材分开,本已经变化的梧桐树重现了,但是碧绿的梧桐树,上面缠满了金色的丝线。

“解开荡离!”邓瞳大喊。黄坤没有细想,跟着邓瞳一起,用手中的赤霄划向荡离的金色丝线。金色的丝线在两柄上古宝剑的劈斩下,全部绽裂。

冉遗下腹已经是一片白色,突然身体绽开,开裂处一个巨大的裂口,梧桐树被巨大的吸力,吸入到裂口,冉遗在找回它的心脏,一旦心脏回到身体里,冉遗就拥有了当年的巨大神力。

但是仍旧还有一根丝线连接在梧桐树上,黄坤看懂了,“这就是你师父留给你驱动神兽的东西。”
“我眼睛不瞎,”邓瞳也看明白了,然后跑到梧桐树的下方,把那根金线牢牢的攥在手里。

现在两人就等着梧桐树化为心脏,融入到冉遗的腹中。
眼看梧桐树慢慢的变化,收起了枝叶,这个过程邓瞳并不陌生,焦急的看着冉遗收回自己的心脏。
梧桐树慢慢的收缩,眼看就要化作心脏,突然一个人影,从村民中一闪而出,跑到了梧桐树下,一把将梧桐树抱住,梧桐树在变化的过程中,中段露出了空心,那个人正在极力的钻入空心里。
龙门的掌教轩诚道长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天玑第三轮的对手,轩诚的目的,就是要进入到冉遗的心脏。这意味着,他要用自身的修为,进入到冉遗的体内,真正的控制冉遗。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内容:
“早知道就不放过这个牛鼻子了,”邓瞳对着黄坤埋怨,“都是你装什么宗师气度。”
黄坤现在对邓瞳没有任何解释,“想办法阻止他。”

眼看梧桐树已经化作了椭圆形,轩诚已经进入到了椭圆形的心脏之中。冉遗顿时安静下来,身体的摆幅变得微弱,看起来的确是受了某种控制,轩诚可能正在调整自己与冉遗的身体合拍。
邓瞳突然想起了王鲲鹏对自己的交代,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邓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我师父早就算到了现在的场面。”
“别啰嗦啦,”黄坤焦急的说,“有办法,就快施展出来。”

邓瞳不再跟黄坤拌嘴,拿着手中的灭荆宝剑,狠狠的刺向冉遗还露出了一半的心脏。
“你干什么?”黄坤大惊,忍不住用手中的赤霄格挡邓瞳的灭荆。
冉遗的心脏已经进入身体一半,邓瞳一击不中,指着黄坤大骂:“你捣什么乱?”
“冉遗的心脏没了,”黄坤大声说,“冉遗就死了。”
“你他妈的信不过我师父吗?”邓瞳对着黄坤反骂道,“你有本事把那个牛鼻子从里面抓出来?”

黄坤在犹豫,看见冉遗的心脏已经全部进入了冉遗的身体,冉遗白色的腹部上的裂口,正在快速的合拢。
“别他妈的碍事。”邓瞳快步向前,举起灭荆,对准了即将全部没入身体的心脏,狠狠的插入。
心脏立即裂开,冉遗受了巨大的疼痛,头部横扫过来,如果被头颅撞到,就等于被一辆满载的卡车冲撞,两人立即跳跃躲避,还是被头颅扫到了一点,同时摔倒,滚在地上,两人躺在泥水里,一时爬不起来。
但是两人的眼睛都看着冉遗的下腹,冉遗下腹已经完整一片,心脏回归到了冉遗的身体里。
“邓瞳你听好了,你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等着那个道士的身体进入到梧桐树内,然后你就用宝剑刺向他。”

冉遗的心脏是一棵梧桐树所化,不会被刀剑利器所伤。王鲲鹏可能在第一次进入溶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黄坤和邓瞳从地上爬起来,大雨下的更加大了,导致两人的眼睛都迷蒙一片。隐隐的看到轩诚的身体躺在地上。
两人走到轩诚的身边,看见轩诚的右胸上方慢慢渗出一团红色,然后红色立即扩散,被大雨冲刷的血液流淌到了地面,融入到泥浆里。轩诚的眼睛看着邓瞳,黯淡无光。他受的伤并不致命,但是他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黄坤拿起垂落在冉遗腹部下方的金线,交到邓瞳的手里,“我们上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怎么上去?”邓瞳看着光滑的冉遗身体,表面都是坚硬的鳞甲。
“不试试,怎么知道。”黄坤把金线轻轻的拽了一下。冉遗长长的脖颈垂到两人面前。邓瞳明白了金线的作用。把金线接过来,轻轻的拿在手上。

乌云压的很低,几乎就在山头之上不远处。磅礴的大雨笼罩了所有,天地一片灰暗。

跪在地面上的村民,身体已经浸泡在积水里,所有人都没有动弹,等着冉遗离开。冉遗的头颅在不停地摇晃。
邓瞳攥着金线,朝着长江的方向,走出了十几米。黄坤拿着赤霄宝剑,一步步跟随。
金线的尽头,埋没在冉遗的身体下方,大雨倾盆,光线近乎于黑暗,金色的丝线是所有人眼中最明亮的事物。

邓瞳的脚步停下了,金线到了尽头。一个近乎于本能的感觉,让邓瞳安静的站立在大雨里,而不能回头。黄坤看着冉遗,地面上的积水到了两尺高,附近的山头之下的低地,都是一片泽国。本来跪下的村民只能站立起来,而且洪水正在上升。
冉遗的身体朝着本来的河道移动了一下,黄坤明白,冉遗是属水的上古神兽。冉遗的移动需要大量的水来承载它一部分的重量。

黄坤眼睁睁的看着冉遗的身体慢慢的变得修长,而非山丘一样的臃肿。而六条腿,半鳍半脚,浸在水中,头颅上的长须也在空中飘荡了起来,
冉遗身体把云层也吸引到了身边。

这就是为什么柳涛和村民们把冉遗叫做土龙的缘由,眼前的这一切,和普通人印象中的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邓瞳仍旧站立在原地,默默的等着,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敢做出任何冒失的举动。所有的村民,都把眼睛朝向他。
黄坤看见冉遗身体的前肢高高的抬起来,然后重重的顿到里地下,冉遗走出了第一步。
突然,邓瞳看见所有的人,再次扑腾的跪下,击鼓的两个壮汉,其中一个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把大鼓狠狠的划了一道。皮鼓顿时绽开,延续了千年祭祀的仪式就此结束。

邓瞳感受到了冉遗巨足脚踏地面震动,知道冉遗开始走动。于是也沉稳的朝前踏出了一步。所有的村民全部再次站立起来,一起发出了欢呼,柳涛站在水中,对着邓瞳,双手抱拳,深深的对邓瞳作揖。

至此,柳涛的身上的重任终于卸下,他将是溶洞附近村民最后一任的族长。他终于可以带着村民去过正常的生活。

邓瞳开始几步还不能和冉遗保持协调,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他把握好了时机。冉遗每踏出一步,他要走十三步,步点和时间才能控制到平衡。

黄坤走得更加靠前,他在前方给邓瞳和冉遗探路。冉遗行走的道路,就是流淌在大山里的这条河流,由于大雨倾盆,河流的水位上升到了平常几倍的深度。河流汇入长江,冉遗就顺着河流进入长江。这就是邓瞳要承担的最艰巨的任务,以至于要黄坤过来帮助。

冉遗在邓瞳的带领下,终于走出了溶洞附近的村落。而到达长江之间的道路上,仍旧有两个村子,大雨之下,黄坤和邓瞳看见山间的房屋都静静的,没有一丝灯火。整个道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全部是一片死寂。
有人在帮助邓瞳和黄坤。提前到了这些地方,对所有的村民告诫,在某个时间里,会发生大规模的降雨,可能会导致灾难天气。所有人必须要留在家中,不能外出。

申德旭。
他做的事情,远远比王鲲鹏期望的更多。现在他正在长江边磨盘河滩上等待着邓瞳和黄坤,还有——冉遗!

其实,在我们的世界里,出现过很多奇妙,诡异,灵异等不能解释的事件,有的是非人为的自然力量,有的是人为有关的神秘事件。
声势浩大的阴兵借道、极端天气下的飞龙腾云、大江大河断流、湖泊枯萎干涸、海岛出现又消失、方圆几十里内的水井全部变红、死去的人复生然后和家人生活、地下挖出面积几亩地大小的菌类,也就是大太岁……
等等这些现象,最后都会出现在民间的流言中,然后很快就销声匿迹,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力,就算是有人还能记起,也被当做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说起。叙述者本人也不会相信事件的真实性。

因为这些事件,有专门的人应急处理,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将事件中出现的神秘物体保存,然后运送到某个地下掩体仓库,再辗转运送出去。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这种人在全国各地都有,平时都是普通人,到了关键时刻,就是临时处理的指挥长。而三峡地区的人选,就是申德旭。

邓瞳和黄坤驱动冉遗的事件,是一件繁复浩大的应急处理事件。申德旭要为小山丘大小的冉遗开辟道路,并且在沿途,不能惊动当地居民。这种事情很难计划实施。
但是申德旭能做到,因为他有经验,到了这种时刻,经验是最无法替代的资历。当年申德旭作为孙拂尘的副手,就作为执行者,处理过青滩滑坡的事件,在孙拂尘施展厌胜术的前几天,申德旭将青滩所有的居民都提前通知,并且安置到了安全地点。
申德旭被孙拂尘重用的原因就是,在这个大规模的安置计划里,申德旭布置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达到了零人员伤亡的目标。行业规定的上限是三十人,也就是说当年青滩滑坡事件的谋划,给申德旭的任务目标是三十人的数额。但是申德旭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任务,零伤亡是一个从理论上都无法完成的目标。
申德旭的地位因此提升,成为了孙拂尘最器重的副手。

二十多年后,申德旭又出色的完成了王鲲鹏交代的任务。
冉遗从溶洞到长江的十几公里路程,没有导致任何的人员伤亡,并且没有损毁一间房屋,没有损坏一辆汽车,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就是申德旭最擅长的事情,并且这一次,他做得更好,时间也掐得非常精准。冉遗在凌晨一边半,准时到了长江。
(笔者:孙拂尘、申德旭青滩滑坡厌胜术细节参看《大宗师前传二》《八寒地狱之青滩》)

但是申德旭的任务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冉遗还要渡江,在南岸上岸之后,还要被驱动到七眼泉。
冉遗入江,这是一个重大的难题。冉遗本来就是当年李冰镇水,长江川江段、三峡段荆江段的的二十五个神兽之一,一旦如江,最大的问题就是潜入长江之下,不受控制。一方面导致海损事件,一方面担心冉遗在长江里失踪,很难再找寻出来,这样就耽误了王鲲鹏的红水阵。

冉遗的长江南北的旱路路段,申德旭和当地的乡政府早早就取得了联系,以超越市政府和省政府的行政命令,让乡政府投入人力,分别通知每一个村的村委会,村委会再通知每一个组的组长,回避冉遗经过的道路。并且拆除冉遗移动的路线上的高压电线,通讯电缆等障碍。当冉遗经过后,迅速的恢复每一个设施。

这种任务在平时,需要一个星期,但是在申德旭强大执行力下,两天就完成。当然也不排除有村民不听从告诫,在冉遗路过的时候围观。但是这种村民在随后散步传闻的时候,会被村级干部警告。

但是让申德旭如此顺利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村民中的大部分青壮年都已经离开老家,到外地求学或者打工,只有老人和未成年人留守。目标人群相对容易劝说。

现在申德旭站在江边的一艘趸船上,看见一头小山丘一样的神兽,在倾盆大雨中,慢慢的移动到了长江,现在已经走到了河流的入江口。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四更新:
黄溪和邓瞳,两人走在冉遗的前方。看见暴雨中的长江流水湍急,只能停下了步伐,邓瞳不动了,冉遗也随之停下。但是冉遗已经看到了长江就在前方的不远处。

冉遗高高的把头颅扬起,发出了一声长啸,长长的脖颈伸直。长江里波涛顿时被上空的云层吸引,卷入到空中,然后形成一道水柱。水柱和冉遗的头颅连成一线,无数的巴掌大冉遗,从顺着水柱到了云层,然后纷纷的落入长江,消失在水下。
冉遗离开长江一千多年,被压在大山之下,终于回到了当年生存的长江。多年过去,冉遗早已在长江绝迹,现在重新回到长江里繁衍。不再蛰伏于旱地之下。

邓瞳手中的金线在猛烈的抖动,黄坤看见冉遗正在逐渐失去控制,极力的要投入长江,黄坤对着邓瞳喊:“别让冉遗自己下水,要控制好了。”

邓瞳驱动了冉遗十几公里,本来已经觉得顺手,可是没想到了到了长江边,冉遗开始狂躁,他正在心烦意乱,把手中的金线递给黄坤,没好气的说:“要不你来试试?”
“冉遗本来就该由你来驱使,你交给我是什么意思?”黄坤焦急的说。
“那你就别他妈的在我们面前瞎捣乱。”邓瞳大喊,“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帮忙就行了。”

两人正在焦急,突然看见江边的趸船上,一个巨大的探照灯照向了他们。
申德旭掌控着探照灯,把光柱投射在邓瞳的身上,助手把扩音器放到申德旭的嘴边,申德旭吸了一口气,沉稳的说:“邓瞳,登上江边的小渔船,黄坤和刘陈策到我的船上来。让冉遗入水,我已经安排好路线。”


“凭什么我上小船,”邓瞳对着申德旭的方向大骂,“策策也就算了,黄坤为什么要跟着你上大船。”
风雨中,申德旭也听不见邓瞳的抱怨,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黄坤看了看邓瞳,“交给你了,别失手。”然后带着策策走向连接趸船的浮桥。
“你去大船上歇着去,”邓瞳摆手,“真他妈的不公平,我累死累活,你们都旁边看着。”
邓瞳拿着金线,踏上了小渔船,渔船上已经有人等候,当邓瞳上船,立即发动了引擎,渔船突突的朝着江心驶去。

当邓瞳乘坐的渔船驶到距离江岸一段距离的时候,巨大的冉遗两只前脚踏入了江水,冉遗的身体随即匍匐在水中,然后迅速游向前方,向前游动的时候,身体也在不断的下沉,终于冉遗全部的身体都没入水中,消失在江面之下。

天空似乎盖上了一个巨伞,暴雨嘎然而止,长江的流动立即变得平和起来,不再汹涌湍急。云层迅速散尽。露出明亮的夜空。
邓瞳的渔船孤零零的漂浮在长江的江面上,巨大的冉遗消失了,但是金线还在手上,冉遗不会离开的太远,可能就在邓瞳的脚下,平静的江面,蕴含着危机。邓瞳心里开始打鼓,冉遗进了长江,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起把渔船顶翻,别说自己所在的小渔船,就是申德旭和黄坤站立的趸船,在冉遗巨大的身躯面前,也如同一片树叶。

申德旭用探照灯在江面上不断的巡视,然后扩音器告诉邓瞳,可以慢慢的前进。邓瞳那里愿意听从申德旭的指挥,想到巨大的冉遗在江水里的恐怖,心里打鼓。

“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申德旭焦急起来,“长江航道现在是高峰期,我花费了巨大的资源和人脉,才能让这段河道停航两个小时,到时候船舶驶入这段航道,冉遗还没有出水,被滚装船惊动,事情就不好办了。”

申德旭的话还没有说完,黄坤突然指着江面上说:“你安排了一艘船来帮助邓瞳?”
“没有,”申德旭回答说,“这段江面的上下游的船只我都已经通知到了,不可能进入别的船只……”
申德旭不说话了,他看见了一艘船正在接近邓瞳的渔船。

申德旭把探照灯扫向那艘来历不明的船只,这才看清楚了,这是一艘木筏,上面站着七八个人。
申德旭拍了拍脑门,“我疏忽了,只想到了正规航行的船舶,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岸边扎木筏。”

既然这么说,黄坤也明白了来人并非是申德旭的手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来对付邓瞳和冉遗的对手。
申德旭用探照灯照射木筏上的人,“现在是航道管制时间,无关船只请立即离开,否则一切后果和责任自负。”

可是木筏上的七八个人对申德旭的警告充耳未闻,继续靠近邓瞳的渔船,已经靠的很近了。申德旭和黄坤都看见了木筏上的人穿的都是道袍。

“龙门派轩诚的手下。”黄坤说,“看来我们跟龙门派杠上了。”
“不是杠上了,”申德旭说,“龙门派当年的道首和张天然是拜了把子的,所以他们倾其所有的力量来阻拦你们。”

申德旭立即用扩音器对着邓瞳说:“邓瞳,别等了,带着冉遗过江。”
邓瞳现在也没有了任何办法,木筏上有八个人,现在他看得比申德旭清楚,八个人的脸色都不善,眼睛都恶狠狠的盯着他手中的金线。
他们是来抢冉遗的。

邓瞳没有时间犹豫了,只能让船上的助手行驶渔船,绕开木筏,先朝着上游行驶,然后折向江总。木筏上的八个人,同时划动木浆,追向渔船。

邓瞳还是有小聪明的,所以让渔船先朝着上游行驶一段,由于木筏是人力划桨,力道比不上引擎的动力,速度就慢了一点,让渔船有时间的间隙,抢先一步进入到江心。
但是邓瞳手里攥着金线,他驱动冉遗的速度不能太快,不然金线折断,就前功尽弃。木筏也调整方向,很快就追上来,又接近了邓瞳的渔船。

邓瞳手中的金线越来越紧绷,在这样下去,别说金线崩断,冉遗轻轻一动,就能把邓瞳拉下水中。

申德旭看见木筏上放了一个东西,立即好奇的说:“那是什么东西,是个桶吗?”
“不是桶,”黄坤说,“是一个鼓,冉遗对牛皮的鼓声有特殊的反应,绝对不能让他们敲鼓。”

“邓瞳手里拿着金线,一个人怎么击败这八个龙门道士。”申德旭踌躇起来,“我得想想办法,可是我就算是现在找帮手,也来不及过来。”
申德旭说完,突然扭头看见黄坤正在脱衣服,“你有办法?”

黄坤已经把上半身脱的精光,赤霄宝剑被他咬在嘴里,申德旭和策策看见黄坤身上的青龙纹身已经显现出来。
“剖木符?”申德旭说,“黄家的看家本领。”
接着黄坤身上的青龙纹身之下,黑色的波纹和卷云纹身也显现出来,避水符也同时施展。
黄坤不再迟疑,衔着赤霄宝剑,纵身跃入江水。

木筏上的八个龙门道士,七个人背靠背,手里抽出了长剑,形成了一个剑阵。中间一个人拿着一个鼓槌,看来如果他们无法抢夺到冉遗的金线,就会敲响牛皮鼓,让冉遗失去控制。

黄坤在水下可以支持很久时间,他的目标就是木筏上的皮鼓。
黄坤潜入水中,看见身体下方,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巨大黑影,安静的漂浮在水中,金线在江水里仍旧清晰可见,这个黑影,就一定是冉遗无疑。

黄坤在水下看准了龙门道士的木筏,然后避水符顺着江水的流动,飞快的到了木筏边缘。
木筏上的道士突然看到一个龙形的物事,绕着木筏转了几圈,然后龙头冒出谁,龙爪将皮鼓捞起,顺带着拿着鼓槌的道士也一并狠狠的甩到了空中,原来这个道士用铁链把自己和皮鼓连在一起。

剩下的七个道士,把剑阵收拢,隐隐有了点北斗七星的模样。
可是这个七星阵法,与王鲲鹏和徐云风的七星阵法相比,级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计。
黄坤在阵法里呆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七星阵发看在眼里。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黄坤的身体在木筏旁飞快的游动,几乎和鱼类一样在江水里融为一体,在七个龙门道士的眼中,黄坤还是表现出的五行符中剖木符的模样,并且避水符的水纹显现,这是黄家五行符从未有过的高度,即便是当年的黄铁俞也做不到这点。
这也是黄坤领悟了混元太极这种道家高深的道法之后,将五行符提高到了一个前人未有的层面。
这种提升,不仅是个人的天赋,还有后天的学习和领悟,共同才能做到。
黄坤虽然没有王鲲鹏聪明,但是比师父徐云风琢磨的事情要多。论天赋,黄坤是黄家这么多年来难得出现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被黄松柏暗中培养。性格上,他更加接近王鲲鹏,所以在被王鲲鹏引入诡道,拜了徐云风为师之后,在短短的时间内,特别是入阵之后,面临一个个对手,快速的学习成长。
黄坤的法术已经几乎可以列入到术士最强高手的地位,假以时日,必定是王鲲鹏之后的诡道宗师。
如果黄坤选择黄家的传承,那么黄家也定然会重新回到西南四大术士家族之首。

木筏四周的江水突然不再翻滚,黄坤游到了邓瞳的渔船边,然后跳上渔船,姿势潇洒,任邓瞳是一个跟人抬杠不服输的人,看见黄坤从水中跃出,稳稳的落到了船板上,赤霄宝剑反手握着,剑身贴在胳膊后方,蕴含着强大的杀意,也忍不住佩服。
“龙门的道士留给我了。”黄坤说,“你带着冉遗渡江,我对付了这几个龙门道士,就赶上你。”
“为什么我师父没有教我这些本事,”邓瞳无法掩饰眼中的羡慕,“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山里,守着一条鱼。”
“别忘了你的师父是王鲲鹏,”黄坤说,“王鲲鹏能收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做徒弟吗?”
“我做他徒弟,不是因为我家欠他一笔钱吗?”黄坤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挫败,他看到了黄坤的本事,内心难免不平衡。
“我想,这一切,都已经在我们师父安排之内的事情吧。”黄坤说,“不是任何人都能驱动神兽的。比如我就不能。”
邓瞳听了黄坤这么说,心里才舒坦一些,然后忍不住说:“我们刚拜师的时候,你可比我差远了。”
黄坤知道邓瞳嘴里是永远不会服输的,笑了笑,“你也不错,灭荆宝剑在你手里施展的挺好,一拿出来,百鬼朝拜,这个我也做不到。”
黄坤说完,看着龙门道士的木筏已经靠近渔船,看来他们也是铁了心,即便是知道敌不过黄坤,也没有放弃。
黄坤把身体转向木筏,然后把手中的赤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指向木筏上的龙门道士。

邓瞳说:“上次让你差点淹死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点过意不去。”
“不这样,我怎么能知道自己身上避水符的厉害。这事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黄坤跳到木筏之上。

邓瞳手里攥着金线,渔船朝着南岸行驶。

黄坤跳上木筏。木筏并不大,七个道士本来就已经很拥挤,现在黄坤上来了,七人同时退后,能站立的空间更小,反而是黄坤一人站立的面积,比对方七个人的面积更大。
龙门道士七柄长剑同时指着黄坤,没一把长剑虽然在狭小的范围里,但是北斗七星的方位仍旧错落有致。作为一个剑阵,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

摇光、开阳、天枢、天权、天玑、天璇、玉衡,在黄坤的眼睛里清晰在目。黄坤从对方的剑阵摆布上,就已经知道,他们七人合力,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于是慢慢的赤霄从右手转到左手。七个龙门道士更加忌惮,又向后退了一步,摇光星位的道士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木筏的边缘。
黄坤看了看,迅速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的位置是玉衡的正前方,到了这个地步,七个龙门道士再也无法后退,只能同时挥剑攻击黄坤。
七星阵法的攻击是有先后顺序的,虽然时间的间隙非常细微,在黄坤看来却是无比的缓慢。黄坤的赤霄宝剑先把首先攻击的天璇位的宝剑挑起,天璇宝剑飞上了半空,接着天枢宝剑被被赤霄从中斫下,掉到木筏上,天璇和天枢的宝剑被攻击,玉衡和开阳来补救,正好在黄坤的计算之中,黄坤的赤霄宝剑左右各自荡开,两柄宝剑远远的落入了江水里。
剩下天玑,天枢,天权三柄长剑,也被黄坤的剑尖撩拨,天玑的宝剑刺向了天枢的道士,天枢的宝剑刺向了天权的道士,天权道士的宝剑已经刺入了天枢道士的胳膊。顿时鲜血直流。
天玑和天枢的道士反应较快,立即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只有天权道士还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师兄,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
黄坤这一次进攻,时间非常短暂,在瞬间就以一敌七,将对方压制到了无法抵挡的地步。
但是这还不够。黄坤不愿意伤人,龙门是全真大宗,黄家是龙虎山传承,今后可能还有见面的缘分,现在把人伤了,就很难弥补关系。
所以黄坤要做的就是在他们面前显示自己的厉害,让对方知难而退,至于轩诚,那是他当时无法避免。这在以后,可能留下了黄家和龙门之间的龃龉,但是黄坤现在也无法可想,只能尽可能的不要讲仇恨扩大。

黄坤心中所想,右手开始凌空画圆,七个道士眼睛紧紧盯着黄坤的右手混元,不敢有一点疏忽。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看清楚,赤霄宝剑是如何回到了黄坤的右手。

黄坤右手拿着赤霄,横着在身体面前挥舞一下,被荡到空中的天璇位宝剑,这才落下,被赤霄吸附在剑身之上,接着天枢、天玑、天玑位的宝剑,从龙门道士的脚下飞起,贴在赤霄宝剑上,然后是两柄宝剑从江水中破水而出,贴在赤霄的尽头。最后天权位的道士,手中拿捏不稳,宝剑被吸到了黄坤的赤霄剑身。

赤霄是陨石玄铁所铸,有强大的磁力。在黄坤的混元运用之下,七柄宝剑在赤霄的剑身上出现了孔雀翎的七剑佩戴。

七个道士看傻眼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完全不明白黄坤这么年轻,可是使出的本领,如同几十年的修为。黄坤刚才使出的这一招,蕴含着太极混元、孔雀翎、还有七星破解,都是在短短的守阵里学会的。


孔雀翎可以随时佩剑飞出,而龙门道士在木筏上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下游几十米的地方落入水中的道士抱着皮鼓在江面上呼救。
七个龙门道士忍不住看向了下游的江面,随即又把头扭回来,警惕的看着黄坤。
“你们是去救同伴,”黄坤沉稳的问,“还是继续跟我打下去。”
龙门道士脸色开始松动。
“轩诚道长在冉遗出发的那个村子里,”黄坤说,“在柳村长的家里养伤,如果你们现在赶过去,轩诚道长的伤势应该还不会导致残疾,他肩膀下一剑,是我刺的,当时形势迫切,当事情完结,我一定登门赔罪,到时候任各位责罚我对轩诚道长的冒犯。”

龙门道士相互看了看对方,都很犹豫,黄坤诚恳的说:“本次道教冥战,参与的都是外道,龙门派是道教正宗,何必要卷入这一趟浑水?”
龙门道士听了黄坤几乎在绝对优势的形势之下,说话仍旧谦恭,言语之中并没有威胁,但是每一个字都有威胁意味。这是内心极有把握的高手,才能表现出这种态度。

龙门道士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终于出头了,首先看了看其他六个师弟的脸色,然后对着黄坤说:“诡道沉寂了几百年,到现在,不仅是王鲲鹏天下闻名,看来阁下也紧随王鲲鹏之后,成为术士宗师。我们还是留下以后相见的缘分吧。”

黄坤十分感激,对龙门道士分别拱手,然后跳入江水中,看着龙门道士划动木筏,去救漂浮在下游的同门去了。
黄坤的水性,在避水符的显现下,到了在水中也和在旱地无异的地步。很快,申德旭和策策的快艇到了黄坤的身边。黄坤爬上了快艇。

申德旭看了看江面,对着黄坤说:“邓瞳带着冉遗过江,已经过了江心,我们在南岸等着他。”
快艇绕开了冉遗通过的路线,循着上游,提前上岸。等了一个小时之后,看见邓瞳所在的小船,距离南岸只有两百多米了,而邓瞳身后的冉遗,头颅抬升在江面之上,驯服的跟着邓瞳。

申德旭看着冉遗在江面上的头颅,嘴里问黄坤:“你说邓瞳这小子到底是值不值得信任?”
“性格轻浮,”策策说,“我对这种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至少到现在,他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黄坤说,“他也没有真的跑掉,他如果真的要跑,别说柳涛,就是王师伯也拦不住吧。”


李冰镇水,长江二十五神兽中的冉遗,从江北渡江到了南岸,这是一件震撼天下道教的事情。几乎和七星阵法的摆布一样让人惊愕。

七眼泉上马接舆对王鲲鹏的态度,又变得十分的敬佩,“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你亲自去做,我倒觉得没什么厉害之处,毕竟你的修为和地位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你竟然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做这么大的事情,并且还安心在这里等着他过来,你这份镇定,我服气。”

王鲲鹏没有正面回答马接舆,而是询问另一件事情:“萨满之后,张天然还有没有后手。”
“就算是有,也都是龙门道士这样的式微门派了,”马接舆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对付了萨满之后,张天然再也没有理由躲在暗处。”
“我不是这么想的,”王鲲鹏担忧的说,“一定还有人,而且不止一拨。”
“我想不出来,他还能召集什么人了。”马接舆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七星阵法已经消耗了他能召集来的所有高明术士。”

“一定还有人。”王鲲鹏坚定的说。
“如你所说,”马接舆看了看天色,“那现在就应该来了。”
“不是来这里找我的,是徐云风,”王鲲鹏看了看西边,“张天然做事,不会放过徐云风现在的处境。”
“老严和张家岭会扰乱徐云风的情绪?老严和张天然之间的恩怨,不就是整件事情的源头吗?”马接舆问,“更何况这两人对徐云风没有什么威胁了吧,他们的法术即便是比我高明,在徐云风面前……哼哼……我跟徐云风交过手。”
马接舆说完,把眼睛看了看方浊,“这人的本事真的很难得。”

王鲲鹏问马接舆:“萨满什么时候到?”
“绝对在冉遗到达之后。”马接舆回答。

王鲲鹏想了想,对着马接舆说:“有人得去牛扎坪。”
马接舆踌躇起来,“我答应帮你对付萨满,我现在不能走。”

王鲲鹏把头看向方浊,“疯子需要有人替他把开山拔出来。”
方浊听了,立即答应,“我现在就去。”
意外的是寻蝉并没有阻止方浊,而是说:“好吧,我跟着方浊回去。”

“你留下。”王鲲鹏轻声说,“方浊一个人过去就行。”

寻蝉不说话了,十分尴尬。呆在原地。
王鲲鹏对寻蝉的反应并不意外。但是这个细节,也逃不过马接舆的眼睛。

王鲲鹏和马接舆对视了一眼,王鲲鹏立即明白,寻蝉有古怪,这个马接舆早就看出来,马接舆也没说,既然没说出来,那么他的想法和王鲲鹏的想法就一定是相同的。
寻蝉一定是 见过了什么人,这点是十分肯定的。王鲲鹏心里想了很多可能的人,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想明白,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他不能让寻蝉离开自己的视线,更不能放寻蝉到徐云风的身边。而马接舆的想法是,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之下,他也不放心寻蝉和方浊在一起,毕竟师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他父女更加亲近。方浊对寻蝉没有防备,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王鲲鹏和马接舆都不知道寻蝉见到的人,到底是什么立场。

寻蝉没有坚持,而是走到了方浊的面前,用手整理了方浊的发髻,“你去吧,我不拦你。”
“师兄,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方浊虽然单纯,也看出来王鲲鹏和马接舆对她的提防。

“当然是有缘故的。”寻蝉说,“可是我不能说,即便是他们两人把我当敌人,我也不能说。”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四更新:
徐云风现在不急了,反正一切都已经到了定局。他的任何一丝一毫的反抗都归于了无用。徐云风悠闲的看着张家岭和老严,“很好奇你们这些人,相互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要死在一起,你们到底是好兄弟呢,还是仇人。”
“你和王鲲鹏不也是这样。”老严哼了一声,“你坏了他多少事情。”
“我可做不到把我的兄弟关在地下十几年。”徐云风也学着老严哼了一声,“倒也是,好吃好喝的管着,有人这么对我,我也把他当兄弟。”
“你现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张家岭苦笑,“其实当时我也是答应了,守着地下的铜鼎。”

“那你们兄弟之间一笑泯恩仇吧。”徐云风说,“他妈的没你们精力旺盛,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你还是想办法抽出石头里的开山宝剑,”老严提醒,“再不抽出来,就来不及了。”

“我听说开山宝剑只能用一次,”徐云风问,“当年聂政的父亲,那个铸剑师用了一次,后来在尉僚的指点之下,韩信又用了一次。现在是第三次了,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定了规矩又不去遵守,还讲究个屁啊。”

“要论现在天下术士里最不守规矩的人,”老严苦笑,“应该就是你吧。”
“所以这把开山宝剑应该由我来用?”徐云风说,“我可没这么大的力气。”
“开山宝剑拔出来,是另有用途的。”张家岭说,“七星阵法开启了,就要有终结,开山宝剑就是终结阵法的法器。倒不是要你拿着这东西砍杀什么人。”
“不拔出来又能怎样。”徐云风追根问底。

“开山宝剑不拔出来,”张家岭解释,“当王鲲鹏开启红水阵之后,别说拿来对付对手,第一时间,就是跟你七星阵斗起来。这倒是跟你所说的挺合适,看看你们兄弟之间,各自一个阵法好好打一场。”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似的。”徐云风说,“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你应该是忘记了王鲲鹏的红水阵的来历,”张家岭解释,“在一千多年前,最后一次的道教的大阵。直到现在,王鲲鹏才开启了阵法。”
“这个跟七星阵法有什么关系?”
“红水阵是截教的阵法,”张家岭提示,“北斗七星是铲教最尊崇的太上北斗……这两个阵法分属铲截二宗,各自剿杀了术士无数,现在两个阵法同时出现,以你对阵法的了解,你觉得七星阵法真的在你的掌握之内吗?”

徐云风不理会张家岭,看着地面上的剑柄,站立又蹲下,一会摸下巴,一会挠头发。
现在轮到张家岭和老严两人轻松的看着徐云风手足无措。
“但凡是世间的高手,走到了最后,必定是要有龃龉,然后再你死我活的,”老严的声音十分的沙哑,“这个世界容不下两个高手,你和王鲲鹏之间,就看谁的心更冷。”
徐云风听了,指着老严说:“你闭嘴!”
老严闭上眼睛,“那看来不是你了。”

徐云风无奈的发现,果然七星阵法剩下的三个星位正在慢慢的移动杀气,方向正是指着东南方向——七眼泉的方向。
而以徐云风的能力,七眼泉上的红水阵,蕴含的力量,在地下涌动。
“邓瞳!”徐云风心里想到了这一点,“冉遗到了七眼泉,是去帮助王鲲鹏。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邓瞳必须要不属于七星阵法,不仅如此,还有黄坤,还有方浊和寻蝉,立即会在七星阵法的驱使下,一齐对王鲲鹏造成威胁。
可是邓瞳和黄坤方浊是不会配合阵法攻击王鲲鹏的,除非有人能带动阵法。
“寻蝉……”徐云风本能的想到了方浊的师兄,寻蝉明明是要走的,可是偏偏去了七眼泉,徐云风的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

水分部
润十三,小馀十九,起四刻八分,尽六刻正分

“这个天下,容不下两个绝世高手,”陈平对韩信说,“更别说三个。”
“看来张良也逃不过你的算计。”
陈平盯着看了韩信很久,“你觉得我做不到?”
韩信没有回答,只是喝光了樽里的酒。

当年三个投奔刘邦的天下俊杰,如今都在长安城内,他们当年的目的都达到了,不仅替汉王夺取了天下,并且都显示出了他们毕生的天赋和才华。汉朝已经建立,当年李斯、魏辙、尉僚追求的天下已经被三个年轻人实现。秦朝的大厦虽然土崩瓦解,但是郡县制治理天下的制度,在废墟上已经重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分封制虽然在汉朝的制度里仍然存在,不过再也不会影响到帝国的延续。逐步剪除分封王的势力,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缓慢,却势不可挡,不会再卷土从来。

张良的“太公兵书”的天下九星谋略、韩信的“示形出奇纵横十九道兵法”战无不胜,还有陈平的“阴谋诡变鬼神之道”,算尽所有阴谋,终于把秦朝三个柱石的理想实现。

曲逆献侯陈平,留侯张良,淮阴侯韩信,还有无数的豪杰,他们都为这个历史巨大的变革,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三人之中,只有韩信对侯爵的地位十分失望。从齐王到楚王,然后到现在的淮阴侯。地位从天下共治,到了被囚禁在长安的一个府邸里。每一次转变,都是拜面前的师兄所赐。

陈平就是自己的师兄,韩信也很明白,他们都是诡道尉僚的传人,虽然陈平的年龄较长,却偏偏是自己的师弟,也是最大的敌人,更无奈的是,韩信输在了陈平的手中。

现在陈平是在韩信的府邸里拜访韩信。两人内心都各自戒备,表面上仍旧平淡,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要被彻底剪灭。斗争还没有结束。

韩信还有翻身的机会,而陈平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试探韩信,韩信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阴谋已经变成了阳谋,两人之间的残杀还有走到尽头。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一更新:
张良的天下九星战略是有个漏洞的。韩信知道陈平过来是什么目的。
北方代地。
而这个弱点,是魏辙的《太公书》没有计算到的空缺。但是并不影响汉王针对魏王、齐王、赵王、项王,等等天下诸侯。只是到了汉朝帝国建立,火德运行天下,北方的水德玄武会是皇上的致命弱点。而水德最旺盛的地方就是代地。

所以刚刚建立的帝国,还是有这个隐忧。而这个隐忧,天下只有诡道的传人能够计算出来。韩信当然知道这一点。无论是韩信掌握的阳谋算术,还是陈平的阴谋算术,他们的结果都指向了代地。皇帝去世之后,取代者必出于代地。

皇帝亲征北方,与匈奴冒顿单于交战,一定也是陈平的布置。而现在陈平过来,就是在试探,韩信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陈平在犹豫,韩信很清楚,一旦陈平知道自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代地,那么他的性命,也就到此为止。
虽然眼前坐着的是陈平,但是皇帝巨大的黑影,就在陈平的身后,韩信似乎能看见皇帝眼光从陈平的头顶之上,紧紧的盯着自己,一直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这是一个生死关头。
韩信不怕死,但是不能放弃这个最后的机会去死。

“大王对白登有什么看法?”陈平开始露出了狰狞。
“我已不是王爵,”韩信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错半个字,不能卑谦,但是更不能狂妄,“我比一介布衣都比不上。陈侯是要提醒我云梦泽的往事。”

“你我同为诡道,”陈平平坐在韩信的右首,“本该以兄弟相称。”
“不敢在陈侯面前自称兄弟。”韩信看着陈平,谨慎,继续谨慎,“陈侯在平城献出良策,让皇上突围,听说一直不肯吐露事情。”

“皇上是天下共主,”陈平说,“不太光彩的事情,就由我来承担。”
“冒顿单于的手下有高手,”韩信试探,“跟陈侯一样的绝顶高手。”
“不错,”陈平说,“是个楚国人,掌握当年蚩尤的幻术……”

陈平又一次露出凶狠的杀招。韩信很清楚,“我在楚国就国很短,对楚国的术士并不熟悉。”
“哦,”陈平点头,“还以为大王在楚地经营……”
“我已不是王爵。”韩信打断陈平,陈平身后的黑影有巨大的杀意,“我只是长安城里的一个百姓。”

“刚才说到那里了?”陈平轻声问。
“陈侯在白登遇到了冒顿单于手下的一个术士,”韩信仍旧提防,“皇上被困四十日。”
“师兄难道不好奇,我是用了什么办法,替皇上脱困。”

“你我虽为同门,”韩信说,“但同时辅佐皇上,应该同为臣属,师门一说,就不要再提。”
陈平沉默一会,“我杀了那个术士,二十万阴兵。”
“如果我没有猜错,”韩信说,“应该是项王当年坑杀的二十万秦军。”
“韩侯是故意猜错的吧。”
“那应是对方召出了这二十万秦军冤魂。”韩信说,“当年项王坑杀秦军二十万的时候,我记得陈侯当时还在项王的身边。”

陈平说:“但是赵国的四十万士兵也是冤魂。”
到此为止了。

韩信已经知道了陈平是用什么办法,让皇上摆脱了白登之围。陈平吐露了这个事情,韩信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试探已经涉险过关。
陈平没有杀意,陈平的杀意来源于刘季。

未央宫里,皇上威严的站立在黑暗里。陈平低着头站立在皇上身后,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汉王了,更加不是当年的沛公。
“当年你劝说项王坑杀二十万秦兵。”皇帝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里十分清晰,“现在你告诉我该不该杀?”
陈平不敢说话,他不能建议皇上不杀韩信,皇上对韩信的忌惮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但是陈平也不能建议皇上杀掉韩信,杀掉韩信,皇上会后悔,皇上毕竟是沛公,是汉王,汉王是韩信的知己,是朋友,是共席天下的兄弟。
韩信的不能死,一旦死掉,这个裂纹就会绽开,接下来的是谁?
张良?还是自己?


陈平和皇帝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终于皇上说话了,“我很想回去沛丰邑看看。”
陈平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又变成了沛公。沛公是不会杀掉韩信的。


沛公在故乡看见了当年的旧人,沛公哭了。沛公老了,在恋旧。这是好事,这样会少死很多人。当皇帝回到了长安,下令陈豨带兵镇守代地。

听到这个消息,陈平吐出了一口气。皇帝终于还是没有痛下杀手。但是在皇宫里,陈平看见了吕后的一双眼睛,锐利、冷酷。陈平也在怀疑,张良是否已经知道了代地水德的秘密,不然吕后为什么这样的看着自己。吕后和张良有私下的联络,张良比自己聪明,至少比韩信聪明。
陈平向皇上举荐陈豨镇守代地,是他在向吕后示好。吕后一直都不喜欢陈平,吕后真正的亲信是张良。张良也知道如何保全自身。吕后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陈平很惶恐,这决定着他的命运。

韩信也送了一口气,陈豨是吕后的亲信。但是陈豨还有一个身份,陈豨是韩信的追随者,韩信很早就在暗中教授陈豨兵法,“阴谋诡变示形出奇鬼神之道”。
韩信以为谁也不知道陈豨和他之间的关系。
韩信错了,张良知道,陈平也知道。

陈豨去了代地。
终于吕后肯见陈平了。
“张良不同意,”吕后的声音比皇上更加的冷漠,“你同意吗?”
“如果我不同意,”陈平把身体伏下来,就如同当年他向尉僚伏下来一样,“我当然不会举荐陈豨。”

“听说你和淮阴侯有一个共同的师父。”吕后说,“是尉僚?还是魏辙?天下绝顶的术士,同出一门,如果要是手足相残,的确是一件很痛惜的事情。”
陈平把额头狠狠的贴在地面,“绝无此事!”


无数的黑影在陈平的身边,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嘿嘿哂笑,更多的是静静的沉默。陈平站在渭水之旁,身边没有一个随从。
什利方已经死了,或者是假死,或者回到了西域,什利方说过的那个叫天竺的地方。现在陈平知道张良的身后也有一个类似于什利方的人,那个人也有部分的传说,被少数的人知晓,被称呼为赤松子。
陈平陷入了沉思,在授业恩师尉僚和魏辙之上,更有什利方和赤松子的存在。现在陈平很难不去设想,什利方和赤松子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张良的目的,就和自己一模一样。无论张良和自己,谁能走到最后,什利方或者是赤松子都立于不败之地。
什利方和自己交换的是要建立一个异于帝国政权的组织,这个组织将控制所有人的精神,包括皇帝自己。
这是千古以来从未尝试过的形式。现在陈平和张良,都有同一个终极任务,那就是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从未有过的组织的开创者。
“天下大道,太平享之。”当年什利方对陈平说过,“太平道,道教。”
“道教。”陈平难免苦笑,“将天下所有的术士和奇人纳入门下,形成统一的组织,名号为太平道。”
这是一件几乎无法完成的目标,只能由掌控者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才能去尝试,现在有三个人选,自己、张良,还有韩信。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韩信已经被抛弃。不,从一开始,韩信就被抛弃。

诡道门人陈平,将要去完成这一件震古烁今,开创一个新局面的任务。陈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韩信以为他要赢了,可惜他输了。
陈豨果然在代地反叛。这是韩信的计划。韩信看准了北方玄武是破局天下九星的关键所在,并且彻底的信任陈豨对自己的忠诚。
韩信就等着陈豨的这个信号,他已经悄悄在长安城内,召集了几千兵士。对于天下战无不胜的战神来说,这个兵力够了。皇帝已经带领大部分军队去往了代地。

韩信的计划,几乎是无懈可击,滴水不漏。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张良和陈平的前提下,的确如此。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

去往代地的陈豨,并不是陈豨。
这个变动,韩信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
但是张良知道,陈平在被吕后召见的那一刻,也立即知道。
陈豨即将前往代地镇守的前一天,在吕后居住的长乐宫里。
“张良不同意,”吕后的声音比皇上更加的冷漠,“你同意吗?”
陈平看见吕后的身边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不需要陈平去确认,那个头颅就是陈豨。吕后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吕后的意思很清楚,平定天下的三人,只有一个人能跟着她走下去。付出的代价,就是背叛自己的战友,背叛皇上!

张良没有答应。如果张良答应了,跪在吕后面前就不会是陈平。
陈平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跟皇帝两军对峙的人,根本就不是陈豨。但是这个对皇帝没有任何的威胁,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威胁呢。如果皇上知道了吕后的布置,假的陈豨会变成真的陈豨,而长安城内的军令调动,皇上交给了樊哙,皇上太相信自己一起起兵的兄弟了。忘记了樊哙的妻子,是吕后的妹妹。

韩信和皇帝两人的命运已经同时被终结。陈豨在代地的反抗,天下九星北方玄武代地的缺陷,是张良故意留下的一个陷阱?
这么庞大的计划,可能在多年前,齐王韩信被迁徙到楚王那一刻,就在开始谋划了。张良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吕后的手里?
陈平只有这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

皇帝亲征,吕后代政。朝廷之上,陈平看着文武百官的每一张面孔,萧何、曹参、周勃、郦商……还有樊哙,陈平知道这些人都已经跟自己一样,被吕后掌握在手心里。那些没有跪在吕后脚下的将领,黥布、卢绾、彭越……韩信不寒而栗。

陈豨只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而已,陈豨的叛乱就是吕后对皇上的致命一击。

现在陈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韩信的终结。

吕后带着陈平到了长乐宫。无数的编钟,摆放在长乐宫的这个宽阔的宫室里。
现在只剩下了站在编钟之间的韩信和陈平。

陈平看见了吕后身边的萧何,萧何已经不再避讳,陈平最后的犹豫也烟消云散。

“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兵不杀,见人不杀。”这并不是皇上与韩信之间的约定。而是皇上赐给韩信保全性命的道法天罡罩。这个法术是谁教授给皇上的呢,已经不重要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周四更新:

而破解这个天罡罩的人选,除了陈平,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

韩信被关进了一个木笼子里,旁边的力士把木笼子提到了半空中,距离地面四尺。
——不见地。

一群宫女拿着尖锐的竹竿走进来。
——不见兵,不见人。

还有最后一步,不见天。陈平把一束黑色的绫缎放在了韩信的面前。
吕后把一柄宝剑扔在了陈平的面前,陈平跪下,把宝剑拿起来,这是他的旧物,赤霄宝剑,
天罡罩破了。
韩信身边守护的六丁六甲已经被赤霄宝剑击退。

“我从未想过要反叛沛公。”韩信看着陈平的眼睛。
“我知道,”陈平转身,“这就是必死的原因。”

韩信把黑色绫缎扔在地上,伸手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十几根竹竿同时刺入木笼,每一根都从韩信的身体贯穿。


在代地的皇上知道了韩信谋逆,已经被吕后平定。消息传开后,陈豨的部下哗变,代地的军队顿时土崩瓦解。送在皇帝面前的,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皇上大笑了三声,然后当着身边的随从,还有所有的将领,嚎啕大哭。
韩信死了,刘邦再也没有可以真正对抗吕后的实力。

皇上回来了,召见了陈平。
陈平看到皇上瞬间老了,他也命不久矣。
皇上看着陈平只问了一句话:“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会不断的发生。”陈平木然的回答,“会一直重复。汉王,你输了。”

从此,高祖不再亲政,吕后掌握朝政。
陈平又看到了张良,突然意识到张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长安。




算沙部


七眼泉上,卯时即将过去,寅时马上到来。太阳就要从东方升起。
“来了。”马接舆和王鲲鹏同时说道。
但是两人说的并不是同一拨人。

萨满和冉遗同时到了七眼泉。
七眼泉冷寂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热闹起来。寻蝉看着天空中飞过来了一头老鹰,在太阳升起之前,老鹰的身影如同幽灵一样七眼泉的上方一圈又一圈的盘绕。
马接舆看着老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萨满的先行者,马接舆的老对头来了。

山下的冉遗移动着小丘一样的身躯,慢慢的挪动到山顶之上。

黄坤和策策已经提前跑到了王鲲鹏的身边,看到王鲲鹏、马接舆、寻蝉三人都抬头看着天空。来不及向王鲲鹏跪拜,立即把手中的赤霄宝剑拔出来,警惕的看着还在空中滑翔的老鹰。

老鹰更加放肆,猛地从天空中自从而下,在距离王鲲鹏等人头顶几米的地方,突然转向,远远的飞开。
但是除了策策忍不住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之外,王鲲鹏、马接舆、黄坤身体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老鹰试探之后,察觉到了这几个人稳重的力量,呼叫一声,然后朝着北方飞去。

冉遗到了。
邓瞳手里拿着金线,走到了王鲲鹏的身边,“师父,我总算是可以不用在那个破山里呆着了吧。”

“如果你愿意,”王鲲鹏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从此诡道和邓家之间的渊源,全部一笔勾销。”
“可我不就是诡道的门人吗?”邓瞳只害怕徐云风,却对师父并不太敬畏,“你不是在过河拆桥吧。”

冉遗到了七眼泉,立即把不停的用前肢刨着地面。地面下有泉水,是红水阵的七道黄泉。冉遗的力量巨大,红水阵再不开启,封印的黄泉就要流淌到地面。

萨满的老鹰去而复返,从东方飞来,而且不再是一只。太阳升起,一轮红日冒出了山头。日头之中显现了几个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这是无数的老鹰,朝着七眼泉列队飞来。而且还有无数的飞鹰加入到队伍之中,数量之庞大,令人无法想象。

瞬间成百上千头老鹰将七眼泉上的天空覆盖,这次,它们不再谨慎的试探,而是如同龙卷风一样,在王鲲鹏等人的上方盘旋。
冉遗停止挖掘地面,上古神兽发现了异类的存在,于是扬起头颅,对着这些老鹰。

老鹰在空中聚集收拢,蓄势待发。
然后一只老鹰首当其冲,朝着山顶俯冲过来,之后的老鹰也全部蜂拥而至。鹰队变成了离弦的弓箭一样,冲向七眼泉上的人和冉遗。

“男人拿出佩剑,不要闭眼。”马接舆大喊,“女人躲在后面。”
马接舆嘴里说着,与王鲲鹏两人都把手里的木剑举起,剑尖正对着前方上空,老鹰扑来的方向。黄坤的赤霄,邓瞳拿着灭荆,如法炮制。寻蝉手中无剑,站到了王鲲鹏的身后,策策犹豫了一下,走到了黄坤的身后。

而冉遗的头颅也对着鹰群,头颅的嘴巴张开,露出了两根巨大的獠牙,獠牙的末端,也对准了鹰群的方向。

漫天的鹰群呼啸而下,把巨大的冉遗,还有六个人统统覆盖。
在王鲲鹏、马接舆、邓瞳、黄坤的眼前,无数的老鹰不断地冲到面前,然后被他们手中的木剑和宝剑的剑气破开,然后偏过,绕到从六人的身后,重新飞到天空。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半分钟。
当老鹰飞过,重新在空中盘旋。邓瞳的脸上被老鹰抓了好几道血痕,头发散乱,头皮也少了一片,头顶鲜血淋漓。黄坤的一只眼睛受伤,策策用手帕将黄坤受伤的眼睛包扎。马接舆和王鲲鹏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

而冉遗的身体在无数老鹰冲击之后,身体表面无数的裂口。只是冉遗在地下千年,皮肤表面都是岩石一样坚硬,并没有伤及根本。

地下有十几只受伤的老鹰,扑扇着翅膀,还在勉强要攻击,被邓瞳用灭荆宝剑一一刺死。

“咚——”
摄人心魄的鼓声来了。
冉遗听到了鼓声,顿时狂躁起来,头颅在空中狠狠的扭转,发出嚎叫。

王鲲鹏把头对向黄坤,“把赤霄宝剑刺入地下,用你的开山符破开地面,红水阵开启!”
“不能开!”马接舆大喊,“牛扎坪的开山还没有拔出来。”
“等不了了。”王鲲鹏大喊,“顾不了这么多了。”

“红水阵一开,”马接舆对着黄坤大喊,“两个道教大阵同时出现,势必无法收拾。”

黄坤在犹豫。
“你还在等什么?”王鲲鹏大喊。

“再等等,再等等,”马接舆说,“等你师父终结七星阵法。”

黄坤手里的赤霄宝剑,高高的举起,开山符已经显现,黄坤脚下的地面正在裂开。
“动手!”王鲲鹏再次催促。

道教已经不是千年前鼎盛时期的道教了,铲截相争的几百年里,无数阵法被当年的道士布置,无数的道士在阵法里魂飞魄散。导致了道家大阵是道教不能触及的忌讳。
而现在王鲲鹏和徐云风同时掌控红水阵和七星阵,而要面对后果,也超出了两人的设想。

牛扎坪上老严和张家岭看着徐云风,“要不再试试?”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宝剑之上,牛扎坪上的杀意弥漫,锋芒直指七眼泉。
“如果七星阵真的和红水阵同归于尽,”徐云风无奈的说,“我也只能听天由命。开山宝剑,我拔不出来。”

“我来。”方浊气喘吁吁的跑了到山顶,“我能拔出来。”

黄坤的开山符祭出,地面顿时裂开。七道黄泉立即从地面之下涌起。无数的怨灵在黄泉下哭嚎。
马接舆的眼睛看向西方牛扎坪方向。
“果然如此。”马接舆绝望的说道。
七星阵是铲教大阵,红水阵是截教最后一阵。两宗的仇恨全部蕴含在阵法里。现在两阵并出于天下,七星阵再也不受徐云风控制,所有的力量立即猛扑七眼泉的红水阵。
红水阵里的怨灵已经感受到了七星阵的锋芒,怨灵们哭嚎转而变得愤怒。天玑冉遗就是他们第一个目标。还有邓瞳和天璇的黄坤。

红水阵里的怨灵伸出无数双黑色手掌,攀附在沟壑的地面上。然后一具又一具湿淋淋的尸体爬上来,对着邓瞳和黄坤张开了黑色的嘴巴,细小的飞蚊从这些尸体的嘴巴里飞出来,无穷无尽,把邓瞳和黄坤包围起来。

楼主:蛇从革

字数:1213861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03-17 22:03:15

更新时间:2021-10-23 02:07:00

评论数:2208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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