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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灵短篇小说集《失踪与谋杀》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2

她是你,她是我,她是我们。
某年某月某日,某种希望延续着,某种绝望也在增长。
你要我听见你的笑和哭,可我只能听到迷离的雨和如幻觉一般的呼吸。
你说,我那终究是死亡的印记,与强大的暗河无关。
浓重的潮湿,阴霾的天,我要从晦暗里升到极乐世界。
我这样写着,却忘记了敲门声。
你说,我到底还是老一套,重复的、愚蠢的,宣扬着死亡。
于是我骄傲的说,我的主题即是伟大的自杀!
你可以说我是假装骄傲,你这样说没什么,我想这很正常。为什么你不能反对我呢?你总能反对我。我也需要你的反对。
我没有不理会你,我在听你的反对,我听得认真仔细,却没有一点想要反驳你的愿望。
你是对的,我想,然而我始终不会朝你那个对的方面去做。
现在、将来,你就那样反对我,我即那样一如既往的听着而以。
你也不要恼怒,也不要痛苦,这些全然无必要,我们就事这样矛盾统一的关系。


门外的人倦怠了,朝楼下走,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忽然听见了,从暗河似的房间到门口,拉开笨重的金属防盗门,朝楼道里喊了声那人的名字。
他没回来,他好像走得更快了。
我跑到楼下,张望他,见他已经穿过小区的林荫小道,至大门口,步子愈发的快,我又叫了声他,他仍不回头,而是快速出了小区的大门。
他叫许平瑞,是我的好朋友,上个月我们因为一些事情闹翻,几乎断交,没想到他今儿会突然来找我,我自然也等着他来找我,我们的气大抵都消了,但相互还磨不开面子,总盼着对方来找自己和好,现在他来了,我却没急时给他开门,于是又起了误会。
看他那样子,分明听见我唤他了,却气咻咻的急步而行,断定我又再逗弄他,心里自然非常的恼火,原本生出的裂痕,又近一步加深了。

你在想什么?申梦雪靠在我的胸前象一只软软的小猫咪,她举起一双明眸望我。
我在想该不该杀了许平瑞。我说,脑袋里是许平瑞那张阴阳怪气的,显得过分苍老的面容。
他怎么了?
他说他永远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就这个。
啊。
这样至于就杀了人家吗?
至于!
呀,你真没气量。
我就是这样的人。
小肚鸡肠。
你说对了。
那我有一天不理你了,你也会杀了我吗?
我会的。
哈哈!
你笑什么?
我现在就不想理你了。那你来杀死我。
她起身,从茶几上抓起刚削过鸭梨的水果刀递到我手里,半是逗弄半是挑衅的盯着我。
刺我一下!她几乎是在叫嚷。
我心里笑,也在想,我该刺她哪儿呢?
当胸一刀,在两个乳房之间,穿出后备,可以把申梦雪定在沙发上。
一个念头在提醒我,杀吧,另一个念头在对我说,开个玩笑。
你自己刺吧,想刺哪儿你随便。末了,我把水果刀还给她,怏怏的说,你现在做到了,-----让我明白了我没必要去杀他。
对呀。她说,不要动不动就杀谁。话说回来,你去杀,说不准还会被杀。这种杀来杀去的事情太没意思。
我脑子里有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那就不理睬它。
哦。我希望我能做到。
你会的。她抱着我的头,现在我嗅到了她两个扁扁的乳房的清香。
我的身体要去到她的乳房里,我蓦地这样想到,让它丰满,自然要细心的施肥,那即用美好的性爱。
可以现在就把猫一样柔软的她压在沙发上,.......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3

许平瑞!
我第三次上门,敲打他的房门,不间断的喊着他,许平瑞......
我这是三顾茅庐,妈的,你也该露面了吧!我思忖,不然,今天我就把你的门砸了!
隔壁的门缓缓的开启,一个胖子的脑袋慢慢悠悠的出现,然后是他臃肿的身体,看上去四十多了。
你找谁?他的嗓音比我想象的温柔。
朋友。我说。
哦。胖子比我高一个头,低垂着两只小眼看我,好像早上看见过。去楼下跑步的。现在可能出去了。对了,应该上班去了。
他现在没工作。我说。
哦。你确定他在么?
是。这个时候,我看看时间,正好上午九点半,他还在床上。我说。
哦。可是早上还在锻炼。也许已经改变了睡懒觉的习惯。
是吗?我疑惑的说。那此刻也应在家里。
拨他手机啊。
他不接。
你们吵架了?
我们是朋友。
哦。朋友最容易吵架了。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焦黄的烂牙,说,不过也很容易和好。
胖子过来帮我敲门,他首长很大,可以抵我两只手了,他说,是叫许平瑞吗?
我点点头。
胖子的大手拍击着,许平瑞的家门静静的抖动起来。
你来喊,我来敲。胖子大声的对我说。
之后,胖子双手齐用,我大声喊,楼道里显得非常的喧嚣。
我们这样合作着持续了十分中左右,最后,许平瑞还是没来开门。
看来真的不在家。胖子停了手,无奈的说,要不到我那儿坐坐,顺便等他。


你叫什么?走进胖子的家我问。
我们坐在他宽大的客厅里,棕色的皮沙发肥胖而温暖,胖子泡了两杯红茶,坐到我对面。
我叫洪宽,你呢?
李为。
你是做什么的?我接过红茶,问。
小说家。他答。
什么。我暗暗吃了一惊。
你在写小说?我问。
胖子喝了一口红茶,笑眯眯的看着我,那模样非常丑。
你看小说吗?他问我。
要。
那很好。喜欢哪类小说?
你写的是哪类?
恐怖、玄幻、言情、历史穿越,都有。
这么杂?那么最擅长的是哪类呢?
哦。历史和言情。
我喜欢历史。
讲讲你的朝代。
什么?
你喜欢哪朝?
我喜欢宋,唐早期到盛唐还可以。汉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跟我差不多。我最爱北宋。
南宋也可以啊。南宋有白娘子的传说,杭州有雷锋塔。我爱南宋多半因了白娘子和雷锋塔。
哦。白素珍是个好女人,虽然她本质上是条蛇,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具备了所有中国女性的内外之美。
她是集大成者,我说,所以只可以是传奇,不能成为现实。

是啊!悲哀!悲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样子着实如一只蟾蜍,呼出的气有一股淡淡的腥臭。
你出过书?
啊。
他从他的书房里取出一本封面幽兰,并不太厚的书递给我。
这是我最新的作品,比较恐怖一点。他说。
我接过书,看看书名,三个字,头颅记。
看来的确是恐怖小说。
讲了些什么?我问。
如果可以,你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笑嘻嘻的说。
我把书收进背包中,说,一定拜读。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4

与此同时,许平瑞躺在字家的一把旧躺椅里跟一个叫李春的女子聊微信。
之前,他听见我们敲门,便戴上了耳机,边聊天边听郑钧的歌曲。
许平瑞睡着了,没有声音,始终安静的是他的心。
房子在摇晃,马驹声从夜晚的冷气里穿越而出,击碎了窗玻璃。
他看到了一匹劣马,从黑暗里涌进他的身体。
他变得比想象的暴躁起来。
我叫许平瑞,她这样喊着,从梦中惊醒。刚才发生了地震,多么强烈的摇晃感。
他在床上又蹦又跳,并非他想这样,而是他内心控制不住。
他以为自己快疯了,怎么也受不了,该结束了,第一个念头即是自杀。
应该把所有的人全杀死,然后自己在做了断。

这个梦好像没结束。
许平瑞张大了嘴,时间变得不可思议的狰狞,啊,让我们感觉到痛苦,许平瑞跳下床,以为下了深渊,踩在地板上,脚特别的疼。
从脚至臀部,骨头和皮肤都强烈的疼痛。
我听见许平瑞的死,直直的倒地,一块玻璃碎在地板中央。
然后,是世界的冷清。
然后我听到我梦里的他对我咕哝,生命是可以被拯救的。

一切都不确定。
一切都能改变。
他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什么意思都不用明白,他就事这样说的,生命可以被拯救。
灵魂是什么?灵魂不过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你想要的,它就给你。
许平瑞的声音变得愈加沉着。
我叫许平瑞。
我说,你重复这样的说吧。
重复一遍你就清醒一点,直至你彻底的明了过来。
然后,许平瑞就不理睬我了,他走了,走得又快又飘。
我怀疑他死了,他就死了,这是我的逻辑。
我告诉申梦雪,她用一只嫩手拍我的头,死了!死了!你真不是个玩意儿,一天到晚想着人家死。
这是梦。我说,可惜太真实。
你老做梦干吗!申梦雪叫嚷起来,表情既夸张又滑稽。
不知道。我沮丧的回答。
我现在不想害死他。我说。
你已经害死她啦!
怎么会。
申梦雪把脑袋向后转,把侧面给我瞧,你看我现在如何?她问。
很好啊。我答。
我此刻感觉我成了另一个人。她阴阳怪气的说。
我是你的好朋友许平瑞!她拿腔拿调的说,模仿的颇为神似。
这着实使我大吃一惊。
听说过魂灵附体吗?末了,她端详着我,说,现在我就被许平瑞附了身。
你是个死人!我故意笑起来,面色铁青,我说,现在连我也救不了你啰。
我感觉我要扑向她,并非为了性,而是为了杀人。
我希望我杀过一个人,现在可以再杀申梦雪,我脑子里一直想,想,曾经杀过的,至少得出现一幅凶残的画面。
歌裂肚子或脖子,鲜血染红了我和她的眼睛。
我此刻在脑袋里回忆,回忆出申梦雪从前的形象,和如今的形象叠加,我就说我从前有杀过她,在脑袋里杀死了她,现在,啊,无耻的现在让她还活着,我这个懦弱的人也跟着活着。
你也要死了!申梦雪蓦地恨恨的看着我。盼望别人死的人首先自己先不得好死!
随便你怎么说。我嚷道,我是不会死的!
最后一刻,我要飞起一脚,又准又狠,踢中她的下体,让她小腹里破碎,接着,啊,接着她倒地打滚,随之奄奄一息,渐渐没了气息,如此完蛋了。。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5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杀了两个人,从另一方面讲,他们也杀了我。
怎样理解都可以,世界和我的世界杀来杀去。
结果呢?没有任何结果。
在表象的世界我杀了他们,在盲目意志中他们杀了我,我们互相残害,难分胜负。
可以看到他们的尸体在暗河里漂浮,他们还会有一点亮光,微弱的闪烁的粉色光彩,象两朵小花。
暗河因他们而不显得那么孤独阴沉。


我坐在暗河里,我不要沉下去,坐着,腰笔直,与暗河交流,一种黯淡的安详的方式。
冷水在屁股下流淌,很轻柔,象对我进行了臀部按摩。
贴着暗河,心里是平和的,自然的,想着什么都没有的,空虚的,使自己轻松起来。
于是在我家楼下,暗河带着我的居所移动,去我要去,或者是它告诉我该去的地方。

那是哪儿,多年后王为好奇的问我,你那奇妙的暗河究竟把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天的尽头,地的最北边。我回答。
北极?
是的。
暗河在那儿会被冻住的。
没有。它在北极很自然的流淌。它不是一般意义的河流。
我解释,在北极下面,北极下面是温暖的,有丰富的地热。
这到够有趣。王为不以为然的笑道,显然他的表情是不相信,就当我在吹牛。
怎么评价呢,他感慨着,说,你的想象力应该是有点丰富吧!
不是想象力的问题,是事实。我心里喊着,表面上仍带着宽和的表情。
我做了一回伟大的履行,他们却浑然不知,在我的内心的履行是无限的,然后尽可能的延展到外部,但外部满是愚昧,所以延展变得徒劳。
那就让它是一个秘密吧。
俨然宝藏,总有一天会被他们发掘。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手术中


1

现在躺着,医院在我的胸中,输液管到处都是。看啊,那些细菌落在血水里。
我的体内涌出海浪,漂浮在死亡的云中的记忆回归,此刻所有的人皆忘掉了我。

第一场秋雨落下,我登上我的红色大道,骑马,但很快发现不是马,是绿油油的一辆山地自行车。
孤独在耳边随风歌唱,两旁的树林越跑越快,最后进入了光速。
看啊,我的时间倒流,冀望返回,于是如愿以偿回到过去。但过去真的那么美丽吗?

全身湿透,一片蘑菇花瓣来问候,它说它是我的影子,一直随我,我却总不去看它。

我忽略了它,如今它贴了过来,它极不可耐的让我去爱它。

捧着蘑菇花瓣,我的影子,忽然觉得很亲切。
我想我要去的是它的国,我对它说,影子,现在由你来引领我吧。
它说将去的是彼岸。我们共有的彼岸。

下到水中,不知道是何处淌来的水,温柔的自由的水带着我和影子前行。
眼睛变得湿润了。这不需要感慨,一天病 就好了。只要继续在这莫名的水里,不出来,哪怕骨头被泡烂,也不出来,
最终就可以看清这个世界了。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2

手术正在进行,在现实里,我注定了痛苦,继续吧,将止血钳夹住血管,死亡暂时不会来袭。


红色的、泥土的,我的群山环绕的故乡,矿工们在山中挥汗如雨,煤炭被采出,卡车排着队来拉煤。
黄昏,干燥的风在山谷回荡,煤灰四溢,我看到的让我的眼干涩,变得模糊的故乡,在咳嗽。
我抓起一把泥土朝眼中塞,我把它当做了眼药,红色充血的泥土让我想起了我走在死亡边缘,我想,我害怕。我不害怕。我害怕......
我想我的生活总是不好的,所以我有眼病,我要折磨自己;因此注定难受。
痛苦啊痛苦,你是我的主人。
我想我是自虐者,我怎么不是自虐者呢。
幻想,唯一的良药,现在它和我随一辆卡车而行。我和这个女驾驶员一起去大花市-----
这个丑陋的十八岁的姑娘叼着香烟,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的路。她是我的救星,她带我离开幽暗的故乡。
皎洁的月色跟随着我们。
她问我去哪儿?我说去回忆的终点。
我说我在时光倒流,最终倒到我健康的那时候。她朝我的脸上吐了一口烟,说,你真逗。她模仿的这句北京话,让我忽然觉得她很可爱。

在一个狭窄的弯道上,车子冲出,画标准的抛物线,坠入江里。
这多刺激啊,入水前她吐掉了香烟,转脸对我叫道。我则早已面无人色。
轰隆一声水花飞溅,咕咚咕咚下沉......
漆黑一片-----
我们可以看到的唯有死亡。她却还在我耳边说,真痛快啊!
水灌满了我们的身体,我们拉开车门,飘出去,一直朝一个方向,柔和的回忆伴随着湿淋淋的默然包裹着我们;
我们感到了少有的轻松在一点一点的在我们汪洋一般的胸中膨胀。

我想,她故意这样做的,并捎带上了我,我明白了,但她却凑到我耳边说,前面就事你要去的大花市榕树街407号。
她接着说,有意义的自杀是一次壮美的履行;你这个笨蛋将由此而如愿以偿。


我在手术中,麻醉的幻想很激烈,手术刀切掉了角膜,换上新的,可是新角膜因为干燥的眼部却一再脱落。
医生们觉得很沮丧,但我求他们不要放弃我,我的光明需要他们的耐心。
我几乎要喊出来了,救救眼睛!.......
女司机却捂住了我的嘴,说,别这样,冷静点儿,马上就到榕树街啦。

喀嚓一声,手术室的自动门打开,手术结束了吗?我想,那个年长的主刀医生把他带着口罩的嘴贴到我耳边咕哝了一句,我不曾听明白,
但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我想哭,但他们已经将我朝外推。同时女司机还在对我说,你看前面就事榕树街了,我这就放你下去。

我下去了,在浮出水面的时候,望见了昏沉沉的太阳。秋日和它的迷惘就径直把我拖到了它的怀抱中。
熟悉的人向我走来,但我以为他们都死了;我也死了,干燥的眼睛不再有疼痛,听悦耳的鸟叫,听死亡的歌唱,蓝悠悠的旋律始终不止。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3

在一片荒疏的街道上行走,容恕在街两边枯萎,满地的潮湿,407号那栋房子向我倒来,我钻进去,顺电梯上至13层。
我进了一个套间,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妹妹在她旁边玩手机;我进来了,她们都不看我。我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屋子中还是那么凄凉,陈旧的书桌上积满了灰尘,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木偶,这是我的作品,几乎同我一模一样;我把他搬到床的里边,
然后躺下,,我觉得这床在不停的变大-----
我则在缩小,最后成了一只会说话的蚂蚁。

半夜有雨,浇醒我的梦;我爬起来头攀上窗,眼睛感到发痒,我抽噎着,想把眼睛丢掉,彻底的不为眼睛而累。
我想,干脆头也不要了,头也抛弃,把头象一个皮球一般踢到窗外的冷寂中,任由它的翻滚和死灭。

女司机在黯淡里招呼我,那辆卡车停在窗外的虚空里。
她探头对我笑,笑过才说,又要我送你去哪儿呢?那就出来呀!
我一头击碎了玻璃窗,头出去了,滚到她的面前,身体和头就这样分离,她抱起我的头放到负驾驶坐上,她说我们这就上路。
车子发动了,她问我的头,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我说,这真的能让我做主吗?
她说,当然。我啊,是专门为你服务的。
我说,那就带我去天国逛逛吧!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4

我的身体躺回床上,和我的木偶靠在一起。
按亮台灯,橘色的光辉爬满房间,一点都不象房间了,象一口棺材。
我的身体睡在棺材中,我的头却去了天上,我真不象话;我想,身首之别让我一下子拥住了死亡的真谛,而它不过是我梦想的一种存在。
死亡的存在,不过如此。但从中寻得解脱,也算另类的幸福吧。

妈妈终于来敲门了。妈妈的嗓音悦耳,但我的身体听不见。
旁边的妹妹推开我的房门。她们看到了我的身体,接着她们又把门关上了。
我没了头,妈妈与妹妹京剧的面面相觑。半晌,妹妹才说,那东西不是我哥哥。
妈妈仓促的点着头,支吾着说,小舟没有死......,他是一夜未归,对吧?
于是她们去了厨房,在那儿提心吊胆的做着早饭。

之后,我的身体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都闭上了眼,那时候吃面条下馒头的她们以为在做噩梦。
我拿起一个馒头朝颈脖上的空腔子里塞。白白的馒头咕噜一下就掉到肚腹中了。
我无法跟他们说话,但我还是象往常那般坐在餐桌前,装模做样的和她们一道享用早饭。
妹妹先睁眼,先和缓了,对我的身体战战兢兢的说,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了。
妈妈接着睁眼看我,然后她掉下两串热泪。她哽咽的说,我的儿,你这是犯了什么罪啊,遭受这样的惩罚!
我去拉她的手,她哆嗦着摸摸我,我的手让她觉得冰凉。她哭得更凶了。最后抱着我,她叫嚷,苦命的孩子啊......

妹妹端来热腾腾的面条,帮我用筷子夹到我颈部的空腔里;她瞧着那淡红的空腔,仿佛一口井,望下去黑乎乎的,面条就那样落下去;
她渐渐觉得这很有趣了;她在夹完最后一根面条时,她不自然的笑了,她对妈妈说,哥哥没有死,哥哥比以前更可爱了!
妈妈也想笑,但妈妈还是笑不出来;她想,我该怎么去找我儿子的头呢?



楼主:闪灵时刻  时间:2019-06-30 16:35:11
出走


里卡卡完全计划好了,背起旅行包,带着足够的钞票,然后溜出家门。
坐69路公交车去到火车站。
接着,离开大花市,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三天后,里卡卡出现在阑珊城的大街上。他向人打听图书馆的位置。
一个漂亮的女孩对他说:我要去那儿,你跟在我后面吧。
里卡卡于是随着那女孩去到了图书馆。
进而,里卡卡和那女孩认识了,女孩叫吉罗林。
吉罗林和里卡卡一样都是离家出走的青少年。
里卡卡问她年芳几何。
她让他猜。
里卡卡说:我十七。你看着比我老。我该叫你姐姐。你二十了吧?
吉罗林说:看着真的这么成熟?
里卡卡说:嗯。熟透了。
吉罗林轻轻的笑。
里卡卡说:你乐什么?
吉罗林说:我没乐。
里卡卡说:在笑呢?
吉罗林说:嘻嘻……都说了没有。
里卡卡暗想:傻大姐一个!

里卡卡说:你到底多大了?
吉罗林唱道: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里卡卡自忖:跟我一样,-----却这么显老。

两个人白天呆在图书馆,晚上接办去开房。对旅馆服务员讲他们是表姐表弟的关系。

白天,在图书馆看小说,看画册。饿了就吃买来的面包下可乐。
晚上有时候上馆子,一般都是里卡卡请。
吉罗林说:我没什么钱。想着出来后,实在没办法了还可以去出卖色相。
里卡卡说:你是说钱花光了,便去当“鸡”。
吉罗林说:自然,这是下策,属于穷途末路的时候。
里卡卡说:不能做点别的吗?非走这条黄色大道。
吉罗林说:我们不谈这个了。我不喜欢。
里卡卡说:是你先讲的。

吉罗林岔开话头,说:你偷了很多钱出来,对吧?
里卡卡说:是拿?我拿了很多钱。有些是我从小攒的。

楼主:闪灵时刻

字数:41733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22 22:03:58

更新时间:2019-06-30 16:35:11

评论数:5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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