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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定风波 by 鲤鲤鲤 强制 | 囚禁 | 双虐 | 皇帝X隐士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这边断更一段时间~
京城篇剧情会复杂紧凑一些,大纲盘好以后再开始更。
大家暑假快乐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卷二 水何澹澹 山岛竦峙
(一)
陆停云的生母莫怜奴从前是江淮一带极有名的歌妓,尤其令人称道的是一手琵琶弹得极好。当时风月场上的浪荡子说,莫怜奴纤纤素手,竖抱琵琶,听她缠缠绵绵地唱一曲,可三月不知肉味。
陆澹刚下江南时便听过她的艳名。赵岱府上的门客里有一两个风流绝艳的,在秦楼楚馆中颇负盛名,亦不止一次的同他提起这个女子。甚至骆珣,那时尤且是青涩稚拙的少年郎,去领教过一次后,回来红着耳朵地对他道:“二哥,你当去看看,那般灵秀的女子,简直像天上来的。”
又道:“我觉得,她同二哥有些像。”
陆澹拿扇子敲他脑袋:“男人和女人怎么会像?”
骆珣委屈道:“笑的时候,眼睛像。”
陆澹摇摇头,不以为意。
那个女子,陆澹终归是没有缘分在她最灵秀的时候见上一面。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见她,离骆珣说那句话时已过去了八年。
八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女子卧病在床,形销骨立。深陷的眼眶中突出一对眼珠,当年的秀美荡然无存,黑白分明地只留下凄惨悲切。见到他的时候,那双眼似乎亮了一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犹疑地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便是……陆澹?”
陆澹点点头应了,自袖中取出那枚玉戒递给她看,“你说,他有一个孩子?”
那女子并不应他的话,一双眼直勾勾地只盯着他看,半晌凄然一笑,眼睛一闭竟落了一行泪,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
她睁开眼,含着泪,又笑问道:“先生可否告诉奴,你的‘澹’,是哪个澹?”
陆澹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奇怪,还是上前一步,隔着一层丝帕在她手心写了自己名字。
她垂着眼,看着他一笔一划写完后,眼睫颤了一颤,又哑声问道:“他呢?”
她抬起眼,眼眶发红:“他,叫什么?”
陆澹心里突地一跳,猛地抬眼看住她。
“姑娘你怎会……”
话说一半便止住了,在莫怜奴哀切的眼神里,陆澹忽然明白过来当年发生了什么。
——一个连恩客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女子,如何能、怎么会,恰恰好就找到他,来抚养那个年幼失怙的孩子?
陆澹重新伸出手,在她手心里写字:“岱。”
“他叫岱。”
莫怜奴蜷起手指,将那个字珍而重之地握在掌心。
她眼睫颤动,忽然低笑:“原来是……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痴妄半生,如今总算落个明白……谢谢先生。”
陆澹望着她一言不发,心里头只觉得悲哀。
人世间的情爱,原逃不过痴妄二字,令人一叶障目而不自知,却也燃起一簇火苗供人取暖,好熬过这凄苦一生。莫怜奴终于落个明白,她心内的火终于明明白白地灭了。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二)

陆澹半夜痛醒,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又一块巨石,喉咙一阵发痒,便呕了一口乌黑的血出来。在一边点着头打盹的随侍听见动静一个激灵,再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情景,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
陆澹看着他几步上前将他扶着躺下,接着匆匆跑到门口同人说了什么,守在门口的两条人影便各自往一边急匆匆地跑开去。
陆澹有些恍惚,目光追在那侍从的身后,看着他满脸焦急地又从门口赶回到床前,拿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拭净唇角的血迹,恐惧和担心之下,眼里竟泛了泪。
陆澹张了张嘴,想宽慰他“莫怕”。因为吐血于他而言,实在并非什么稀罕事。但他吐了这么些年的血,如今却还吊着一口气活着,可见他在这红尘俗世里所受折磨还不够,老天爷和阎王爷都还不愿收留他。
虽是这么想,喉咙却仿佛被人拿狼牙棒搅过,嘶出一口气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望了那侍从许久,终究还是作罢了——这个侍从与陆潜年纪相仿,才惹得他吐血之余还分出这一点宽慰他人的闲心。
陆潜。
他在被子里抬手用力捶了一下胸口,闭上眼。如今压在他心头,最大的那块石头,就叫陆潜。
到京城已有月余,他被赵岱安置在不知何处的一座小宅里。
上次见那人,还是一个多月前初初抵京那日。陆澹被他从车马上抱下来,期间被颠醒了一次,神思恍惚间,眯着眼靠在他臂上望着他坚毅冷峻的下颌,望了片刻,不觉微微一勾唇角,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赵岱在游廊上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陆澹张了张嘴,他却又冷声道:“如果不是什么好话,先生还是别说了。”
陆澹又看了他一会儿,便闭上了眼,哑声道:“好。”
然后便是这昏昏沉沉的一个多月,他昏睡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偶尔清醒,力气也只够用来问问侍从陛下可曾来过?京中可有什么动静?那侍从便答,没有,没有。
陆澹便松一口气——陆潜暂时性命无虞。
赵岱百般周折将他半威胁半逼迫地带到京中,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若他要对陆潜做什么,第一个不会忘了叫去看戏的人,就是他陆澹。
医官不多时便匆匆赶来了,看到地上暗红色的一大摊血迹,神色却并不惊慌,“先生感觉如何?”
陆澹清了清嗓子,才勉强道:“尚可。”
医官道:“通则不痛,这口血呕出来实则大有好处,先生不必忧心。”
陆澹微微笑道:“多谢大夫。那么安神助眠的药便请您也撤了罢,在下自觉已大好了。”
医官微一怔,支吾道:“这……先生何出此言,药中并无安神助眠的成分。”
陆澹也不说话,一双眼淡泊宁静地望着大夫。
医官却叫他盯出了一身汗,便又为难着道:“这,恐怕……”
旁边的侍从也很为难:“先生……”
医官管开药,侍从管喂药——这碗药最终要是没成功叫他喝下去,首当其冲要遭殃的,当然就是这两位。
陆澹便道:“陛下若问起,我会解释,必不会连累二位。”
医官终于同意减免药量,陆澹于是总算得了几个时辰的清醒,也终于可以下床稍稍走动——两条腿许久未用,第一二日下地时竟要人扶着才能站稳。陆澹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两股,苦笑了一下。
赵岱也许是想将他囚禁成残废,废了他两条腿,自然便跑不掉了。但折磨一个残废却哪有折磨一个健全人来得快意呢?陆澹是为他好。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三)

年关刚过,京中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
这座小宅大约位置偏僻,陆澹时常在院中走动,墙里墙外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声,陆澹瞧着一院子落着厚厚白雪的凋零树木,心境竟与在东山时有些异曲同工。
往年这个时候,他与陆潜二人蜗居山中,雪停之时便踩着新雪下山,陆澹领他去他生母墓上扫雪,四处拜谒江淮一带的几个老友,赶东山镇上一年之初的庙会集市,回程前去客云来酒家买一份陆潜喜欢的荷叶烧鸡和陆澹偏好的青精米。
算来是近十年了,陆潜这一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从蓬头垢面的七岁一直跟到现如今丰神俊秀的十六岁。前些年他父子二人在镇上穿街而过,已有女子自临街的窗口丢花与荷包到陆潜身上了。
陆潜打小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爹不疼娘不爱地长到七岁,如今也算顺顺当当地成人。且成了一个颇好的人。
陆澹有时也想,正如赵岱是他命中逃不开的一劫,陆潜命中大概也有这般劫数。陆潜,字停运。不论陆澹在他名字里藏了多少希望他潜藏于人世,闲云野鹤过一生的私心,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即便东山县令没有在奏疏里多嘴提一句陆凤鸣,即便李格没有来寻,陆潜恐怕早晚也要站到赵岱跟前的。
陆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有这种预感。
那孩子与赵岱,实在太像了。
下地的第三日,陆澹悬腕时手终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于是提笔写了一封短信,想叫人送到镇北将军李格府上,侍从接了信,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
陆澹明白他担心什么,并不为难他,道:“可先着人送到御前过目,听陛下发落。”
信中所写没什么是赵岱不能看的。
他只是想探听陆潜到京中以后的来龙去脉,赵岱不会同他好好说,他便只能找李格。赵岱先前既派了李格来东山查访,说明他仍将李格作心腹看待,那么陆澹此次进京,李格必然也知道了。
那侍从闻言神情一松,应了声好便退了下去。只是信还没送出门,便被人截了。
来人风尘仆仆地站在屋子门口,身前身后跪了一地的人。风雪随着大敞的门户扑到屋内,凛冽刺骨。
陆澹逆光看向来人,扣在桌案上的手指痉挛般地微微一缩。
果真是老了,禁不住折腾,也怕了折腾。
年轻时他被赵岱软禁在宫中,还能里应外合挣个鱼死网破逃到东山去,如今他卷土重来,他却挣不动,也不想挣了。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四)
陆澹看着屋里屋外跪伏了一片,暗中试着曲了曲膝盖,觉得自己这会儿若是跪了,等下没人扶恐怕是起不来的,便到底没跪下去。
赵岱拾步而入,打开那信纸扫了一眼便随手丢到了火炉里,声音裹着寒气像一种冷硬的兵器。
“多此一举。”
火炉吞了信,蹿起一尺高的火苗,陆澹看着,觉得那里头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当年他能成功逃走,多半是靠了那来来往往的一封封密信。吃一堑长一智,赵岱向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陆澹走到桌前,翻出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扶着桌沿坐下来,笑了笑,淡声道:“陛下若肯纡尊降贵开金口,草民何用多此一举。”
话音一落,屋里屋外伏着的那些脊背便僵住了。十余年前那桩旧事余波尤在,坊间亦流传着许多似是而非的传闻,零零碎碎拼凑起来,只知道庆宁四年豁出性命从皇帝身边逃走的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却不知这书生生得一张连皇帝也不放过的利嘴。
城门失火,是要殃及池鱼的。
但陆澹也只剩这一点淡定自若来撩火了。
他们的皇帝冷笑了一声,走到近前,一撩衣摆坐下,手指摸上半冷的茶杯,说道:“求我。”
一屋子的人都还埋头跪着,都听清楚了皇帝这冰冷短促的两个字,都在惊愕过后下意识地想,怎么求。
陆澹抬起眼皮,淡淡地看向他。
赵岱眼光一转,森寒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似笑非笑:“先生不是求过么,忘了?”静了一息,“求朕。朕便准你见他。”
陆澹只笑了笑,而后没有迟疑,倾身越过桌案,将嘴唇贴了上去。赵岱的唇冰冷干燥,辗转摩挲片刻,陆澹撤开,亦是似笑非笑垂眸看他,低声揶揄道:“这么求?”
赵岱不动如钟,脸色阴沉。
陆澹便又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眼睫微颤着用舌尖摹了两遍唇,手从他肩头慢慢挪到颈后与下颌,眉心微微一蹙便撬开了那人并未设防的牙关。
一旁的人只听到凳子随动作在地上滑了一段,好奇拿眼角去窥看,便见了令人面红耳热却又无端怪异的一幕。只见那位平日里病恹恹出尘似莲的先生此刻竟主动抱着他们的皇帝行那不可说之事,且看他神态与动作,似乎颇为如鱼得水应对自如,竟与传闻里那个死节脱逃的高士毫无相似之处。
换作早年间,赵岱不曾这般当着许多人的面逼他做这事,陆澹便想当然以为自己势必无法忍受这般屈辱,然而此刻他才发现,所谓名声、脸面,于他实在是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
朝生暮死一眨眼,连情爱都要凭着诸多借口,他能抓住的东西实在不多。
抓住一样,算一样。
当他的手摸索着探入赵岱襟怀,赵岱却蓦地将他推开了,冷笑着道:“先生原来惯会以色侍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踉跄一步,站稳,唇色潋滟至极,眼神却洁净若朝露。他蜷起苍白手指,用指节揩去唇畔涎丝,淡淡一笑:“以色侍人若有用,又何妨。”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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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五)

“以色侍人若有用,又何妨。”陆澹将眼光轻轻一抬,又道,“陛下可还受用?若不成,草民还有别的法子来求一求。”
在场诸人皆听得汗毛倒竖起来。这乍听是句不知羞耻的下作话,然而此刻却因说的人声色冷淡,挑逗和引诱之外,竟是挑衅和讽刺的意味更强一些——这位主子平日看着随和可亲,谁料根本不是盏省油的灯。
赵岱森冷一笑,道:“这么急着将法宝都祭出来?先生从前可没有这么沉不住气。”
他从前?
他从前的确没有这么沉不住气,只因所有折辱都只落在他自己头上,并不伤及旁人,而他自己不论如何,对这个人,总是可以把那句伤人的话往后推一推再说的。
但眼下捏在赵岱手里的,不仅仅只有自己。
陆澹俯身将方才带偏的凳子扶正,在桌子旁边重新坐下,望着桌上那杯半冷的茶汤,淡笑道:“草民心上挂着人,怎么沉得住气?”
话落赵岱脸色立时便阴了,好似陆澹揶揄嘲讽了这么多句,只有这句才真正刺到他软肋上。
——因他心上挂着人么?挂着他的亲生骨肉?
陆澹近来除了担心陆潜,偶尔还要被自己这荒唐的处境迫得发笑。
赵岱春风一度丢下的种子,结果落在了他手里。十年朝夕相处,待那果子长成了自己心头肉,却又成了他用来拿捏的软处——真是什么道理。
赵岱最后笑了一声,然后叫下人们都退下。
陆澹面上并未见波折,但搁在桌上的手指,又轻微地缩了一下。
陆澹目光随着门口向外退散的憧憧人影,看向门外阴沉的天色。乌云蔽空,看来是又要下雪。陆澹前一日见下人将回廊上的一溜灯笼都撤了下来,一问,方知是过了正月十五,京中最热闹的灯市已过了,家中也要随之改头换脸。
陆澹记起来便问了一句:“崔胜郎可还在否?”
下人手里捧着一叠收好的灯笼,闻言吃了一惊,道:“崔胜郎早就死了。早些年吃多了酒,从马上跌下来摔死了。”又笑道,“先生若要看角扑啊,如今相国寺风头正劲的要数杨长脚!”
陆澹怔了一怔,不再多言。
角扑名手崔胜郎,庆历初年的时候,勾栏瓦舍中每每登台都要引起轰动的。
——天下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只有赵岱像一块杵在滔滔洪流中的巨石,被人世间的滚滚浊浪冲刷了十余年,还顽固地呆在原地。
陆澹在心中叹息。
随着最后一个退出去的下人合上门,陆澹收回视线,看向皇帝阴森莫测的眼里,笑了一笑,道:“我以为陛下会早两天来。”
早两天,是上元节。
赵岱冷笑了一声,起身一把攫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往回一带,边笑道:“早两天?为何要早两天?我同先生还有旧情可叙么?”
赵岱动作粗鲁,陆澹被他拽起身时腿根撞在桌角,顿时拧起了眉,落在赵岱眼里,便成了抗拒。
他如今喜欢看他抗拒,更喜欢看他即使抗拒却仍旧不得不接受他的侵略、他的进入。陆澹想得不错,赵岱的确像一块巨石长久地杵在原地,但这块巨石却并非一成不变,它被经年累月的爱和恨冲刷出了畸形、丑恶的形状,它伺机而动、虎视眈眈,仅仅一两次的鲜血和痛苦不要妄想填满他空虚了十余年的欲望。
他将他逼到墙角,手落在他臀上,将他无限地压向自己,他的体内早已为他预留了空隙,那里空荡荡吹了十余年冷风,他抱紧他,想要他来填满它。
当他吻他的时候,除了勃勃孽-根,连他的肠胃里都烧着熊熊大火,每一寸火苗都舔舐在他焦灼的心上,每一寸火苗都在嘶叫:吃掉他。
他这样激烈、狂热、愚蠢且丑陋地渴求着他。
——他陆澹,能明白吗?
他不能的,因为他给了那样一个轻佻的吻,近乎施舍——他也许从头到尾,只是可怜他。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五)绿色版

东山地势低平,且山上山下常有猎人樵夫往来,因此是没有狼、虎、熊那一类野兽的,但在许多年前随军队翻过秦岭时,陆澹曾在深山中遭遇过一头野狼。
一人一狼,在深山老林里狭路相逢。他落单,它也落单。陆澹摸着腰间佩刀僵立在原地与他对峙,那狼的一双眼冒出幽幽绿光,从耳朵到尾巴尖,跟他一样绷得笔直。
落单的人和**,真要厮打起来,胜负难定。因此在某个刹那,陆澹在自己感到害怕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那**的害怕。
正如此刻。
他的脊背抵在硬而且凉的墙壁上,浑身紧绷,但当他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和肩背的同时,感受到了同样的紧绷。
一人一狼,狭路相逢。
但那个人有满腔仇恨,有强壮的体格,有尖牙和利爪,而他呢,甚至连防身的佩刀也丢掉了,浑身上下赤条条、光秃秃,连腰和腿都是软的,打不过又逃不掉,砧板上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竟然还要去心疼刀刃上嗑出的一个小缺口么。
——想也好笑。
陆澹被他逼得一路后退,直至压在墙上时,照例没有抵抗,他甚至连句“不要”都没有说——不论何时何地,他对情势的判断总是准确的,这头狼拼着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抵抗没有用的。
或者不如说,既然有此重逢,他其实便再未想过要自救了。
赵岱不留余地的吻令他手脚发软有些站不住,好不容易得了口空气,陆澹面色潮红靠在墙上,闭着眼剧烈喘息。赵岱已经将他上半身层叠的衣服都扒开,像笋衣一般松松垮垮地堆在他手臂上,而从胸膛到肩头,大片苍白的肌肤裸裎在空气里,若不是底下还有根腰带摇摇欲坠地系着,此刻他大概早已是一丝不挂。
………………略略略………………
陆澹抱着他,身体绷得像一把拉满的弓,尽力抑住被赵岱一处处点燃的情潮的同时,心里禁不住在苦笑——真要那么要了,倒也死不了,赵岱确实也没理由要给他一场愉快销魂的情_事,不过还是心里压不住的一点痴心妄想在作怪罢了。
这点痴心妄想,叫他在上元节那日问了三回:“陛下可来过?”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七)
陆澹与赵岱的第一次,是十余年前了。那时他尚未登帝位,是骁勇善战的淮王赵岱,统领南北师共计十万余人马屯驻在淮河一线。
北朝到末年,奸臣擅权,宗室式微,更因显宗皇帝本人爱好风雅,他的儿子们亦是性情文弱,一个比一个撑不住台面。南朝的开国皇帝赵耘是南渡后显宗皇帝硕果仅存的一个儿子,当时南北战火频起,局势动荡,皇帝的冠冕被内臣捧着戴到他头上时,这位皇子吓得腿都软了。文官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千劝万劝都不行,最后赵岱冷着脸拔了刀,才把他逼着坐上了皇位。
赵耘登基仪式刚一结束,就把他这位冷厉果决的皇叔召了过去,一道口谕,把赵岱封为摄政王,领枢密院和中书门下二府,在赵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上盖了个天子认证的印戳。
赵岱回来后便将淮王府门客都召到一处,说新帝登基,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诸位可自行散去谋一席之地,必可大有所为,亦于朝廷有所助益。
赵岱门下宾客里,有画妙笔丹青的,有写传世文章的,亦有文韬武略经世治国的,那次淮王府上花团锦簇的群贤宴过后,这些能人志士便如天女散花般进入南朝朝廷各个官署府衙中各显其能。
但人人都有的那张散客帖却没有递到陆澹手里。陆澹一直等到群贤宴后的第三天,赵岱要动身随军开拔的前一天,才等到传见。
赵岱在王府花厅里设了小席,陆澹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得有几分微醺了,桌上几样小菜却一筷未动。
陆澹拱手行过礼,笑着微微刺了一句:“陆某还以为自己才学不足,叫王爷忘了。”
赵岱敷衍地笑了笑,也不解释,请他入座。
陆澹便入座,瞥见了他搁在手边的名帖,想来就是他的那一份了。但两两相对,赵岱却又不说话,只又闷头喝下去几杯。
陆澹便道:“不知王爷为何事忧心?陆某愿替殿下分忧。”
赵岱放下酒杯,笑了一声,抬目看他:“本王将宾客散尽,换来一句培植势力、经营朋党,陆先生怎么看?”
陆澹笑了:“执此论者高明不到哪里去,也值得殿下挂心么?且,此番情势殿下恐怕早已料到,这类欲加之罪怎还放在心上?”说着停了停,轻轻笑道,“王爷所愁,另有其事罢。”
赵岱眸色蓦地便深了,意味不明地一笑:“知我者,凤鸣也。”又道,“陆先生胸有丘壑足智多谋,不如猜一猜,本王为何事犯愁。”
陆澹瞥了一眼他手边的名帖,眼睫微微一垂,笑道:“凤鸣让殿下如此为难么?”
赵岱微一怔。
陆澹继续道:“殿下是在为陆某犯愁罢?”
赵岱深沉莫测地盯着他。
陆澹抬手拈起酒杯,望着杯中清透酒液,扬声道:“身为王爷门下宾客,未能与殿下分忧,反而徒增殿下烦恼,此为陆某失职。”说着饮尽杯中酒,起身向赵岱行大礼,“请殿下赐名帖。”
赵岱眼光冷冷地觑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陆先生既知本王因你愁,可知本王为何因你愁?寻常宾客,散便散了,为何唯有你,本王要思虑再三,竟至辗转难眠?”
思虑再三,辗转难眠?
陆澹脊背微一僵,下一刻眼前人影缓移,一只冰冷的手伸来,捏住了他下巴。陆澹被那劲力迫得抬起头,便望见赵岱拧着眉,矛盾地看着他。
一如多年前太学初见,赵岱问他:“陆凤鸣,你告诉本王,为何是你?”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八)

“为何,是我……?”
在那以后的许多年里,陆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这个问题。问赵岱,也问自己。
陆澹被人喂了药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个多月,三天前才得了些清醒的时候,如今虽是可以下地走动,却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一副大病初愈的身子,给李格写信已用去五分力,方才与他周旋应付又用去三分,剩下两分只够用来打着颤求两句饶,再多的,不论他想用来迎合或是抗拒,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便像一个冰凉的人偶,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任他摆弄。
——为何是他。
他苟延残喘活到这把年纪,活成这副模样,老天却还未给他一个明示。
他与赵岱,也许是前世互相亏欠。
也许要生生世世互相亏欠。
生生世世……
在赵岱进来的时候,他蹙着眉心仰直了脖颈,瘦削的下颌抖了抖,终于微微一张嘴,发出低低哑哑一串轻吟,像他曾经吮墨含豪,提笔却又犹豫踟蹰了,在纸上留下的一串嘶哑墨点。
他从潮湿的眼角去看赵岱,发现他也皱着眉,激荡的眼眸离他这样近,里面仿佛流着波涛汹涌的夜河。

……略略略……

全文看鹅群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九)绿色版
其实陆澹明白,他相信赵岱也明白,他不知死活的嘲弄,和他毫无转圜的怒火,都有着十成十充足的理由。因此即便是这样互相折磨,两个人,谁也不要怪谁。
赵岱松了钳制,转过身走到那边柜子里去翻什么东西——想也就是脂膏药丸一类。陆澹耳边听着动静,边俯下~身,苍白的手指抖动着去够地上堆叠的衣衫,心里嘲弄之余,竟还有点感激起来:一月未见,这位皇帝竟能压下被他不知死活撩起来的怒火,去找那些催情助兴的东西,性情修养竟算有长进。
然而心中嘲讽未尽,他探出去的指尖刚够到那件烟灰色的罩衫,一只滚烫的手便贴着他脊背覆上来,而后往下一压,陆澹膝弯一软,骤然跪倒在地。发着抖的双手也跟着猛地跌在地上,成了个四肢匍匐,畜~生的姿势。

……略略略……
全文看鹅群

楼主:言身寸二喵  时间:2019-11-17 11:50:28
那啥,看被和谐的部分除了加群还有一个办法:长佩旧站搜“溯洄从之”,那个叫“卟啵卟啵”的id就是我,那里是最完整的版本

楼主:言身寸二喵

字数:28220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9-07-08 04:20:00

更新时间:2019-11-17 11: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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