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眉】(1)
高二。
我选了文科，尤疆也是，我们去了一班，班主任叫高溏，阴阳怪气的大叔。
校医去了国际部，汤汤一听，不乐意了，当机立断地跟着去了国际部。
重色轻友。
某天谈论自主招生时被高溏听到，从那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我，你没有自主招生的资格。
于是我翘了他的英语课，看不起人还不允许我翘课么？我约上尤疆出去打游戏。
那个时候的游戏厅才是天堂。
尤疆他们先翻了出去，在外面喊我，于是我跳上旁边的乒乓球桌，爬上墙头。
“程萧者！”跨坐在栏杆上，冷不防身后林老师声音传来，站在墙外的尤疆想要伸手接我，听到声响一脸懵的看着我，直到子韶拽他，几个人才如梦初醒，撒腿就跑。
扭头看到林老师示意同行的另一人先走。

【远山眉】(2)
“你……危险，先下来。”林老师站在我身后，冷脸看我。
“老老老师我这就下来你别生气啊……”下到最后时，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嘶——”林老师跑过来，“你傻啊，松什么手？！怎么样？”
“疼疼疼疼疼……”幸亏图方便，将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绑在手臂上，才不至于骨折，钝钝地疼。
“可以起来么？我看看哪受伤了。”
“老师你别……嘶……别别生气啊我马上起来……”好不容易撑着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被查到逃学会被通报到班主任那儿？”扶我走在去校医室的路上，林老师问我。
“知道。”
“那还逃？”
“这不是……给班主任制造点麻烦嘛……”
“……”她突然气鼓鼓地一松手，站在了原地。
“哎哎哎老师怎么了？”
“我如果是你班主任，遇到你这样的学生，早就……”
“不会！老师和老师不一样的。”

有没有人和我说晚安

【远山眉】(3)
“胆肥了啊你，那么高的墙也敢翻，怎么就不会学点好啊你？”周校医听完整个经过，摇着头拿出棉签。
“啊疼……”校医用碘酒擦了擦伤口，除了倒吸冷气外只能感受到钻心疼。
“现在知道疼了？”林老师抱臂冷笑着看我。
“孩子都疼得不会说话了，你少说点。”校医瞥她一眼。

“为了给班主任添堵，让班主任受影响就逃学？值吗你？”
“……值。”

“有个性。”周校医突然笑了。
“你别打断。”林老师拍她一下。
“好好好，你问，最近几天别碰水啊。”周校医帮我处理好手背上的伤口，起身整理器具，“对了，邹锴来接你下班？”
“嗯。”
我看到她眼中的欢愉。

出了校医室，我一路疾走，直到她叫住我，“程萧者你怎么现在感觉不到疼了？”
“心疼。”
我们一直沉默，直到她问了句，“还疼么？”
“好多了，谢谢老师。”

“上车吧，送你回家。”我们走出校门，她男友在车旁等她。
“不要！”几乎条件反射地，我向后一跳，犹豫再三，向她一鞠躬，“今天谢谢老师，”然后跑开。

在你的世界里，我总是外人。渴望进来，又想要出去。

【长生乐】 (1)

高二，学习紧张起来，各班陆陆续续地建议实行全员晚自习，大多数人在意向单上签了名。

周六刷微博，看到她更新一条“好聚好散”，摸不清头绪索性扔一边，开始赶作业。周日晚上，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报名的我接到汤汤电话。
作为热爱学习的国际班学霸，汤汤分班后就开始了晚自习生活，“程萧何你们班是不是有个新来的转学生？”
我回答是，一个男生，她接着说，“听说今晚上，语文自习，林老师要求写周记，那个男生好像在写其他作业，被没收以后跳起来就对着林老师一顿骂……不过还好，被梁哥抓了，估计会记过。”
梁哥是级领导，不到紧要关头永不现身。
于是我和杨姨在意向书上写下同意俩字。

第二天，上午她没有出现，中午预备铃响后，她进了门，巡视一圈。
白白碰碰我，有没有闻到林老师今天的香水很别致？
我心说哪是香水，那是酒味，抬眼装上她的通红眼圈，猜出一半，又把猜疑吞入心底，怕真的猜中她一身酒气的谜底。
课堂秩序又不好，她站在讲台上点名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地批评作文考试不及格的同学，语言犀利精准，我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她朝我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周一下午有活动课，惴惴不安的我走向她办公室，打算澄清错误，不料老师们要去开会，化学徐老师边走边打电话，“小林今天就不去你们语文组开会了，她胃疼需要休息……”
于是我和汤汤跑去食堂买了酸梅汤，又去找校医。
校医也是宿醉未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地从桌子上爬起，“你们怎么来了？”
汤汤把买给自己的酸梅汤给她，“喏校医，醒醒酒。”
“谢谢，怎么今天这么贴心。”她抬头以一种怀疑眼光看我们。
“……校医其实我是想要胃药，我们林老师胃一直不好嘛……又喝酒……”我站在桌子前晃来晃去“老师你最好了……”
“好好好我给我给，她胃不好，怎么不问我胃好不好，被她灌那么多。”校医翻个白眼，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药。

“谢谢周姐～姐你忙～我走啦～”拿到药，拉着汤汤撒腿就跑，汤汤腿长跑得快，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我却被喊住。

“等等……萧萧……无论是你还是汤汤，你们都要知道，对有的人，是不能太用心的……那样用心是不可能被周围人接纳的……”我回头，校医的目光里掺杂太多东西。那些我能看懂的怜悯悲哀，那些我看不懂的疑问叹息，汇成一股岩浆，在喷涌而出的一瞬间足以让我灰飞烟灭。

“……知道了，谢谢校医。”关上门转身跑向办公室。

不被接纳。

抱歉这一场来自我单方面的风花雪月让你变得不人不鬼。

对可乐咖啡通通免疫，没救了没救了

【长生乐】(2)
走进去，在角落隔间发现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冬也。
我越过她，关上她旁边的窗子，然后拿着她的保温杯接水。

我将所有东西放在她桌子上，写张便利贴打算离开，不想她醒了。

“嗯……你怎么来了……”她坐起来，揉揉眼睛。

“看老师下午没有精神……就过来看看。”

“来，你坐下。”她起身看一眼四周，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满意地拉着我缩进隔间。

“老师胃疼么？”
“没事，习惯了……”她笑笑，不多话。
“老师……您最近状态不对。”

“嗯，和男朋友冷战。”

“为为为什么？”趴在桌子上的她和红了眼圈的她重叠起来，是意料之内，却又意料之外的模样。

“嗯。”她别过头去。

“老师……虽然呢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他错过像您这样完美的人，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您不能用他的遗憾折腾自己对不对……”

“你们都不喜欢我，对吧？包括你……”她摇摇头。

“哪有哪有，学生不听你话，那是叛逆期，又不是针对你，在恋爱这件事里，哪有单方面的付出……真的，他不配你。我们都很喜欢你啊，特别是我，您是我女神，特别神，上课的时候我笑，可不是笑话您啊……”我开始语无伦次。

“程萧者老实交代，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怎么说话跟专家似的。”她边吃药边笑我。

“哪有，这不是要安慰您嘛，现学现安慰。”


那一周的周记我一笔一划工整抄上，「如果你爱一个人，一定要告诉她，不是为了要她报答，而是让她在以后黑暗的日子里，否定自己的时候，想起世界上还有人这么爱她，她并非一无是处。」

【少年游】(1)
第二个周一，我站在那个停课一周又返校的男生桌前，“哎，兄弟，听说你气哭了老师？”
班里嘈杂打闹，无人关注这边，“你谁？”男生忙着做题，不抬头。
“如果我说让你去跟那老师道歉呢？”我横下一条心。
“你有病吧？我道不道歉和你有什么关系？”男生骂句“神经病”，转身要走。
“你不道歉信不信我削你。”我装作杀马特家族非主流混混的风范——当然，现在的说法，叫社会姐。

男生笑了笑，很好看的侧脸，不过看口型，他爆了句粗。我挫败感异常爆棚，低下头我看清他本子上的名字，邵泱。

结果是故作嚣张的我被邵泱找来的大哥削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于是周五下午扔下我的山地车，和汤汤去逛街，出校门，在巷子中走时突然听到一声诡异的呼唤。

“那就是程萧者——”走过转角，听到身后的声音，我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撒腿就往公交车站跑。


慌不择路。
事后想起，大概只有这四个字能描绘当时情形。那时和汤汤租碟看，众多黑帮片中都会出现被逼入死胡同的情形，因为年纪小，只是笑主角，你看这个傻X。

那一天，我也成了躲进死巷子的傻X。
夕阳用余烬嘲笑我的无知。
我看到了大佬，后来尤疆告诉我，他叫龙彦。
“是你威胁邵泱？！”龙彦追上来，揪住我衣领，不等反应，一个顶膝我就靠在了墙壁上。
我错了，我不应该翘了当年的跆拳道训练。
“你挺厉害啊，找的人呢？怎么没找人打邵泱啊？”龙彦拖着我站起来，周围人一阵狂笑。
“……”右腿一阵钻心地疼，石子黏在破了的皮肤上。
“妈的说话啊！”龙彦用力一推，我整个人向前倒去，撞在墙上。
大脑嗡嗡声不绝，一股湿热从脸上流过。听到龙彦招呼周围的人，“动手啊你们，还会装死了——”
我摔在了街角的一块立着的钢板废料上，连人带板地倒下。未处理的钢板边缘光滑锋利，轻而易举地划开后背皮肤，痛得彻骨。
隐约听到有人喊我名字，瞬间围着我的人都叫嚷着跑开，只是脑袋依然疼，睁不开眼。

“程萧者！”有人跑过来。
“萧……”耳鸣使我听不清她的话。
我觉得……我要死了。


“萧萧，程萧者，别怕……汤汤快打电话啊……”

我知道的是，也许我可以活下来。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被送进手术室时，外面的一切。

【少年游】(2)

“林老师，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点心意请你收下。”程尹罡赶来时手术已近结束，刺眼红灯下，他接过郑沪手中的纸袋，顺势递给仍守在手术室外的林冬也。

“程先生请您不要这样……我送萧者来医院不是为了这个……”林冬也愣了一愣，口气冷了下来，摆着手逃离现场，“既然萧者有人照顾，我就先走了。”她略一点头，就掠过程尹罡身侧，走向电梯间。

“……”程尹罡给郑沪一示意，郑沪会意，接过纸袋追了出去。

“冬也，冬也你等等！”好不容易追上了走得飞快的林冬也，郑沪递出了手中的东西。
“我不能要！”林冬也依然拒人千里的模样，语气冷淡。
“别误会啊……没别的意思，尧之有次逛街好像挺喜欢这款的，这不，我就给你俩一人订了一只，货到以后还没来得及给她就碰到今天这事……”郑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我不能拿……”
“快拿着吧，回去送给你姐姐，如果不喜欢，我下周回去再给她买另一款……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以后还得多麻烦你关照我们萧者。”
“应该的……谢谢您，那我走啦，沪哥再见。”林冬也挥挥手，走向车站。

【少年游】(3)


坐上了车，林冬也看到有一方盒从袋中滑落。
卡地亚的logo发出轻笑。

想起一家人疏离而客套的笑，不由得心生隔离，收了盒子，拿出手机刷微博。

习惯性点开男友的微博下拉，扫过去两眼发现不对劲之处，一个用着情侣头像的女子经常出现在点赞的人里。
退出看MSN，莫名其妙地被屏蔽，加之冷战后半月不说话，林冬也怔怔地拨出一个号码。
“喂……”
“喂？请问你找谁……”刚吐出半个字就被打断，一个属于姑娘的娇嗔声音穿透屏幕传了过来，如枪林弹雨，如湮灭灰飞。
仓皇挂断电话。
像个落雨的逃兵。
颤抖着再拨过去，无人接听。
堵在路上的高峰期里，她哭到无声。

“分开吧，于你于我都好。”

屏幕上的短信提示一闪而过。

删除。

断断续续八年，就这样结束了吗……

出了院，我算是落下了一身的病，后背还有一条蜈蚣似的疤，按照疤痕体质的特性，估计怎么着也得等十年八年后才能摆脱蜈蚣。
落了许多功课，忍不住质问自己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汤汤来探病，问我，值吗？我想想，点点头，值。

林老师也来过，我没有告诉她打架的原因，而她给我带来了许多复习资料，静静地坐在我床边听我喋喋不休地讲着医院的事，一下午。

爸妈看着我背后的疤颇有微词，埋怨我和别人打架，而在听到我“我被抢劫了”的解释后，两人不再多话。

我去托人找了龙彦的大哥，在外交达人尤疆的帮助下请大哥吃喝玩乐一条龙。

后面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来啊聊天啊

【少年游】(4)

邵泱及家长在大哥的点拨下拎着某奥的套装去道歉，托人从意国捎来的烟晶色宝石别针一同送给她。九十度鞠躬，外加诚恳言辞，一看就知道出自我的指点。
对了，他顺便帮我补了近一个月的笔记。
可我身上的疤，没有成为十七岁时的勋章，而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爸妈又吵架。

自从有了哥哥，我就成了这个家里不被看好的败类。

我只能活在哥哥的光照下，就算再努力，也超不过，更何况，爸爸也只认可哥哥的成绩。
杨姨倒是一直鼓励我，可天长日久，爸爸带来的负面情绪对我的影响远大于鼓励。

他们这次吵架，是因为我无人照看，都认为对方没有尽到责任，吵到最后，摔门而去。

前后脚的关门声响起，我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七点，晃荡到林老师家附近，突然饿了，摸摸身上，四个口袋只有零钱，只好买了袋锅巴坐在小区门口的路边。

爸爸和杨姨是从来不会想到原来我可以如此丢人。

“程程？”夜幕降临，我背着书包不知道应该去哪儿，突然身后有人拍拍我。
她随意扎着马尾，外罩一件宽大的外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我点点头。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老师我不想回去……”我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她拉着我走进一家面馆，顾不得矜持，一碗拉面很快见了底，她看看我，叹口气，“老板再加一碗，吃吧，吃完去我那儿。”

小小的屋子被她整理地很温馨舒适，“进来，随便坐，想喝什么冰箱都有，随意取。”

“老师也打游戏？”我踮脚看她书架，一眼看到《光环》。

“不。”她想了想，又补上，“男朋友打，想玩就玩吧。”

我抽出光盘，打算通关，中途停下来，猛一回头发现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否通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更不知道她眼里的所有感情怎样解释。

“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声声慢】
体育课没了汤汤，我只能自己去器械室借东西。某日，器械室两大爷正在下棋，我站在其中一大爷他身后半晌，来了句“大爷您的马……”
大爷正静心，被我一句话惊得手一抖，扭头看过来。
“大爷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我忙道歉。
“咳，这有什么。”大爷顺手移动了棋子。
大爷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年轻又精干，大约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
后来我常去器械室，或借东西，或和大爷聊天解闷。
被打进医院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大爷，再见到大爷，是听到校医话以后。我郁闷终日，没有主动地和大爷聊天，大爷结束一局棋，幽幽地开了口，问我，“姑娘，有事？”
我没忍住，和大爷讲了这些日子的过往。
大爷听着，直到最后才笑着说，“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只是你现在太小，经历的事儿不够多，遇到的人也少，自然会以为这种心动就是爱。等你长大了，慢慢就会发现，到底是真动了心还是一时兴起。姑娘，要慎重，但也要对得起自己和喜欢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姑娘。”
临走时大爷突然问我，“你说的那个老师……不是周睿笍校医吧？”
我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嗯，那就好，那就好。”

食堂甜品部到了新饮品，周五放学后买了新饮品去找她。
不料校医也在，她在向巨大无比的纸箱中扔进各样物品，然后在高校医的帮助下封了口。
“呦，我的呢？”校医见我，不怀好意地笑了。
“给你给你，眼神儿真好。”我把自己私藏的那一份塞给她。
“走吧我们一起吃顿饭？”我试探着问。

我抱着箱子走在前，俩人喝着柠檬水跟在我后面。

“睿笍啊！”有人叫高校医，一回头，器械室大爷。
“大爷……”
“爸怎么还不回家？我不是说了今晚我不回去嘛～”校医撒欢跑过去，我懵了。
“那是睿笍的父亲啦，老校长。”冬也踱过来。
“周校医父亲是老校长啊？”
“是啊。”
完了完了，暴露了。
“爸今天不想开车，走吧，你的朋友也得回去吧？”大爷突然向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是。”高校医挽着大爷走了过来，“爸，这位是冬也，你认识吧，这位是……”
“萧者，熟人了。”老校长无视我通红的面色，乐呵呵地打招呼。
“你们认识啊？”走向高校医车的路上，她问道。
“棋友。”老校长充满深意地看我一眼，终止了话题。

咖啡豆丢进机器
可乐不要加冰
夜半不堪生物钟振铃
梦醒
铁马非卿
冰河亦无意
逍遥一学期，补笔记
背单词时看你提起裙角，留下涟漪
不如归去

有点想老师小姐姐……哭唧唧

转角处，她下车扔掉箱子，潇洒拍拍手。
“林老师您真的不后悔？”我趴在车窗上，担忧地看着被抛弃的箱子。

“哎程萧者你可闭嘴吧。”校医伸长手臂，狠敲我一下。

她不作声，靠着车窗。
邹锴送给她的礼物，连同过去，都被她留在了邬市的斜阳里。

【长相思】
十一月，班主任外出学习，林老师代班。

学校早操比赛偏偏撞上气温骤降，入了秋，风力日益增大，温度日益降低，冬天来的猝不及防，来的不近人意。
周五下午，林老师走进教室宣布完这个消息，教室立即充满起伏叫苦声。

她环视一周，轻轻叹口气，然后脱下毛呢大衣扔在讲桌上。

“走吧，老师陪你们。”

一片沉寂中，汤汤作为班长大呼一声，“同志们，为一班之胜利而努力！”

学习委员尤疆带头喊了一声，“好！”

然后大家就在高涨的情绪中冲出了教学楼。

虽然一颗罩在校服下洋溢着热情的心还是没能扛过北方的寒风，不过能看到这么美的林老师，我心潮澎湃，燥热难耐。


她穿着白色长毛衣，和其他班主任一同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站在前排的我听到有老师问她，“林老师不冷啊？”
她摇摇头，“没事的，谢谢张老师。”

那位张老师笑着走开，“年轻人啊，身体就是好。”

抽签，十六号，在二十个班中略靠后。

临上场，她过来做简单动员，三两句话里尽是颤音。

大家跑的认真，名次倒也说得过去。

十二月的前奏，你是射手座。
某天醒来，看着QQ邮箱的生日提醒，猝不及防地被当头一击。
射手座的她要24岁了，去年不知情，没来得及送礼，可今年不同，我可是肩负着讨好未来嫂子的妹妹的光荣使命的。
早操结束，悄咪咪用电话预定了黑天鹅，中午趁午休骑车冲出门，直奔市中心，买到一支限量版Lamy，想了想，刻上“LIN”，然后取蛋糕。
可中途插曲多发，尽管我一路飞驰，还是迟到了。

“呦，你怎么又迟到啊。”看着电动门关闭，我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巷子中央，正在这时，听到林老师在我身后笑出了声。

“我……”我当然不能就这样告诉她，为了一个礼物，我跑了大半个城。

“算啦，走吧。”她见我不说话，摇摇头，示意我跟上。“小星，今天你值班啊，哦这是我表妹，带她去看病刚回来……”

“快去上课吧。”至办公室门口，她拍拍我。

“老师，生日快乐。”我小心地从包里取出包装盒，递给她。
“嗯？”
“……快吃吧。”我转身跑开。

【定风波】(1)
期末考试后，我登好了成绩，一转头却发现不见冬也，去向一旁忙碌的徐老师求助，老师走过来登上自己的QQ，将成绩单上传到群里，然后催我回家，“你们林老师啊被校长留下了，特意嘱咐我安排你们回家。”
登分的人三三两两走出办公室，整理好她桌上的文件向外走时听到身后两位老师的同情“小林也真是压力大，毕业第一年已经很尽力了，还被校长接连谈话……”

我走出教学楼，推脱有事，让同路的子韶先走，看着空无一人的湖边，我想了想，向办公楼跑去。
我在楼道中数了很多只绵羊。
大约落日时分她才从会议室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她关上会议室的门，扭头发现我坐在办公楼的台阶上。
我看着她许久，“他们说你被叫来谈话了。”我看着她别过头去，递给她一颗糖，“老师，别怕，我们回家。”
我不知道什么给了我勇气，但我还是直愣愣地伸出了手，搭在她的肩上。
还好楼道光线不强，没人看到我怂包的样子。
出乎意料，她没有推开我，静静地靠着我。



“校委会和家委会怎么说？”走出楼，光亮洒满全身，摆脱了楼道的阴湿，我侧过头，发现她红了眼圈。
“没怎么……对了，下午有空么？陪我吃饭。”

她酒量不大，一喝酒就控制不住地情感爆发，劝不了。
她断断续续地讲着这些日子里的经过，平淡语气下掩盖着无数的坑洼泥泞。
校长说，有学生家长匿名反映语文课质量不高，经校委会商讨，如果尖子生班的语文成绩没有显著进步，没有突出高分，就要考虑换老师，让更有经验的老师担负起高二教学。
我气极，“哪个**家长，学生学习不好怪老师？”
她揉揉眼睛，“这是事实……”
我看她一眼，不作声。
的确，作为文科尖子生班，语文成绩的平均分与平行班语文平均分并无太大差异，但基本处于稳定状态。
“可你这么尽力，不是你的问题啊……”
她压力已经很大了，我可不想把所有责任推在她身上。
她摇头，“别这样说……”
她又说起她的ex，说起从高一开始断断续续的情感，她靠在椅背上笑着对我说，“所以，谈恋爱是不可以草率的程萧者，你看我多惨……”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组织好话语一抬头，发现对面已经趴在桌上睡着。
“……老师不带这么玩儿的。”

困死

有人聊个五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