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来了好奇心：“怎么回事？”
花哥迟疑了一下：“大体是这样，甲方那个香港人叫马成昌，是一家商贸公司老总，他有个儿子，出了一个状况，现在在屯门一家精神病院。”
“是个疯子？”我问。
“他情况很复杂。”花哥道：“一句话也说不清，总之能确定他那个病跟一个符号有关。”
“就这个三足什么符号？”
“三足立鸟符。”花哥道：“从今晚上看来，基本可以确定那个铁兽身上刻有这个符号，那么，铁兽的来历跟用途，就非常关键，可惜……”
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符号什么样子？”
“一只鸟。”花哥道：“三条腿，站在一个类似台子的东西上面，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我正要问，身后远远的有人说笑，回头一看，大马路上两个人正朝大铁门处走过来。
“值班的回来了。”花哥压低声音：“那这样，我们先去找那个女人，你是本地人，比我好办事。”
我心中犹豫，没动。
“还没想通。”花哥忽然森然笑了笑：“说实话，你今晚上真要一走了之，对你很不利。”
我恨着他：“威胁老子？”
“我说的是实情。”花哥冷冷道：“现在情况你也清楚，底下死了个人，性质也变了，我实话给你说，像我们这种追债公司，都涉黑，你别以为我们在深圳就拿你没办法，你陈胜的情况这段时间我也基本摸了个清楚，住哪儿，家庭成员情况，公司都登记在册，你现在可以走，但万一我们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是我的人，我可以保你，你要不是，不是威胁你，就一个电话的事。”

当晚12点半左右我们找到了那家“红运歌舞城”，在“丝管路”尽头处，丝管路就是之前提到的“九眼桥”酒吧KTV一条街。
之所以还是跟着花哥过来，倒不是被他威胁住了，也说不上具体理由，总觉得这件事太奇诡了，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揪住，已经有点身不由己。
到了歌舞城门口，是一栋三层楼建筑，里头传来一个很沉闷的乐器打击声，斜对面果然有一家烟摊，是个老头守摊。
赶紧过去问，老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说那个女人就在里头“上班”，好像叫什么“倩妹”。
我们赶紧买了门票进去，声音猛的大起来，叮叮咚咚震天响，夹杂着各种嘶叫声，穿过一个过道，不时有男女搂搂抱抱走出来，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舞池，里头阴暗无比，各种彩灯飞速旋转，无数男男女女在里头疯狂扭动，不堪入目。
赶紧找到一个妹子打听了一下，妹子朝里头一指，说就在“西区”。
又问“倩妹”模样，她说“头上戴了一个发卡，发蓝光。”

我们于是挤进人群，很快到了“西区”地盘，一眼就看见人堆里头一个苗条女人正举起双手，不停扭动，头上戴了一个蓝光发卡，她面前，一个小胖子正跟着扭动，动作猥琐至极。
花哥把我拉到一边，附耳说，你过去把她勾出来，只要出门就有办法。
我点点头，几步挤过去，黑暗中，那小胖子正双手抱住倩妹腰部，慢慢往上滑。
我挤到他面前，心一横，恨他一眼：“让开。”
小胖子一愣，停住手：“你做啥！”
倩妹瞄我一眼，兀自高举双手，扭动身子。
“滚开！”我低喝一声：“我女朋友！”
小胖子明显被吓住了，僵了一阵，收了手，嘀嘀咕咕挤到一边。
我面对倩妹站住，一时手足无措，身子僵硬的摆动几下。
倩妹又瞄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满不在乎继续扭，扭了几下，身子一转，似乎想走开。
我一急，伸手一把抱住：“跑哪儿去？”
“你管我！”倩妹继续扭。
我一凛：听声音，就是那个女人！
犹豫一下，只好抱住她，继续机械人一般晃动，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倩妹忽然凑过来：“雏子？”

我一愣：“什么？”
倩妹哼一声，扭两下，忽然又凑过来。
“点一炮！去不去？”
这句话我听懂了，也没时间想，点头：“走哇！”
倩妹头也不回就往一个地方走，我赶紧挤上去：“去哪儿？”
倩妹回头白我一眼：“说你是雏子！”
说完继续走，我只好跟上，回头看了一眼，人影绰绰，看不见花哥在哪儿。
只好跟着走，很快穿过一个过道，出了一道门，喧闹声一下小了，外面是一个老小区，黑咕隆咚，在一个单元门口站了一个光头男子。
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正远远跟在后面，看身形正是花哥。
我放下心，跟着倩妹进了单元门，光头男阴森注视我们，上了三楼，开门进了一间屋子。
里头亮着灯，倩妹把手里头的小包往床上一丢：“关门！去洗澡。”
我正手足无措，身后有人拍我一下：“先进去。”
我一喜，是花哥。
倩妹一下看见，眼睛一瞪：“你——”
花哥随手关上门：“你好。”
倩妹眉头一皱：“你是谁！怎么，想两个一起上！”
“解释一下。工作。”花哥掏出一个黑皮证件，上面印了一个徽章：“XX路派出所，我姓林。”
倩妹一凛，一下反应过来：“那个电话！哼，就是你！”
“是。”花哥很严肃：“你刚才不配合。我们只好用这个办法。”
倩妹恨我一眼：“想钓鱼！哼！该等我上床了再进来！”
灯光下看得仔细，此人应该有30岁，脸上涂得很白。
“你想错了。”花哥道：“色情这块不归我们管。行了，也别废话，是想打听一个人。”
“谁？”
“先给你看样东西。”花哥摸出那个钱包：“来，坐下。”
倩妹恨我一眼，一屁股坐在床上。
花哥扬了扬钱包：“看仔细。见过这东西没有。”
倩妹瞄了一眼：“没见过。”
花哥不语，把里头东西一样一样，全部掏出来，摊开放在床上，倩妹一脸厌烦，斜眼去看，看了几眼，双眼忽然瞪大了一下。
我循着一看，她正盯着那张照片，似乎察觉到什么，她迅速移开视线。

花哥立马也察觉到了，指了指照片：“看来你见过。”
倩妹斜眼去瞟了一下：“没见过！”
花哥把照片缓缓推到她面前：“你确定？”
“没见过！”倩妹一下站起来：“问完没有！我还去上班！”
“坐下！”花哥命令。
倩妹板起脸，一屁股坐下。
“看来还得告诉你一件事。”花哥道：“这个钱包，还有你的call机号，知不知道我们从那里得到的？”
倩妹板着脸。
“是一具尸体身上。”
倩妹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所以现在属于一个刑事案件。”花哥继续道：“所以你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首先我——”
“男的还是女的？”
倩妹忽然问，脸色已经变了。
花哥一皱眉，反应过来：“是一具男尸。”
“是不是——”倩妹嘴唇在发抖：“蔡军？”
蔡军！
我跟花哥对视一眼。
“蔡军是谁？”花哥沉住气。
倩妹吞了吞口水：“我们原先一个车间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赶紧插话：“你说的蔡军是不是30岁左右，小圆脸？”
“小圆脸……”倩妹赶紧点头：“是。”
我咬咬牙：找到人了！
“他——”倩妹有些语无伦次：“尸——那个在哪儿找——”
“你说尸体。”花哥道：“就在这附近发现的。”
“啊！”倩妹失声。
“就在这条府南河里头。”花哥继续道。
“在——在府南河哪里？”倩妹发抖问。
花哥看我一眼：“这个要保密。”
倩妹发抖看了花哥一眼，声音突然压低：“是不是......复兴桥那边。”
我跟花哥都是一震，花哥双眼一眯：“复兴桥。怎么这么说？”
倩妹瞄了一眼照片：“这张……是我给他的。”

这句话太出乎意料了，我不由来回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你给的！”花哥也很震惊：“照片是你的？”
倩妹深吸一口气：“是我爸的。”
“你爸！谁！”
倩妹却开始急速喘息，眼神变得呆滞，屋子里忽然一片死寂，只听到墙上挂钟在“滴答”走，我瞄了一眼，凌晨1点半了。
“是蔡军先来找我的。”倩妹终于说道：“问那座桥的事。”
“复兴桥！”花哥问：“怎么来找你？”
“我爸是那个工程队的。”倩妹道：“他叫丁默言，50年代时候在成都什么‘城工局’一个工程队，专门在成都修桥，他是那个队管图纸的，那座桥就是他们队修的。”
倩妹顿了顿：“那东西也是他们队那几个领导埋下去的。”
“那尊铁兽？”花哥问。
倩妹吞了吞口水：“他们叫它‘狗人俑’。”
我忍不住问：“怎么说？”
“说它上半截像狗，下半截像人。”
“狗人俑……”花哥沉声问：“你见过实物没有，比如照片？”
倩妹摇摇头。
“从哪里来的，就是说它的来历你知不知道？”
倩妹摇摇头：“我爸没说。我爸就说那座桥底下埋了一个铁做的东西，说是有什么象征意思，反正就是那些迷信的东西，具体埋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花哥点点头：“对了，蔡军找你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倩妹道：“97年9月份，具体哪天我忘了。”
花哥跟我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个判断：那具尸体！有可能在底下死了两年了！
“好。”花哥继续问：“当时什么情况你说说。”
“也没什么情况。”倩妹道：“就简单问了几句，然后找我要照片，就这张——”
倩妹瞟了一眼照片：“说要看那个人。”
花哥一皱眉：“看谁？”
“你们——不知道？”倩妹似乎很吃惊：“照片上有个很恐怖的人，你们没看见？”

照片上那个“半头人”

谢谢各位捧场。我决定先写个20万字再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