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怎么也想不明白，黑白相间的小足球会成为他永远的朋友，而女人只是那一闪而过的烟花，尽管璀璨，但不持久，他最长的女朋友只不过是10个月而已，然后那个女人带走他对爱情的幻想以及对生活的渴望。
……
王府井必胜客，小虎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就是发面饼么？烤鸡翅也不如大排档来得爽快，还要用刀叉吃，加一点番茄酱和辣椒酱，不伦不类的，特别像张艺谋的三枪拍案惊奇，烙饼卷大葱，再来点白兰地，真是不知所云。他没有办法，这是女孩定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超级大的城市里，总是容不下一个人的小性格，他习惯了宽容，宽容地面对周边的一切，以及周边的姑娘。女孩确实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只不过小虎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打扮。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小虎，从容地找到最近的路线，款款走来。妆化的可以，小虎心想，不腻歪。
你就是小虎？
是我，请坐。你是“我是天使你睡谁？”
过分，我是我是天使你是谁？
小虎本想解释是嘴漏了气，但是实在尴尬，只好沉默。
跟你的照片不像。
我腐败了。而且雄性荷尔蒙大量分泌，导致我魁梧了。
我没什么差别吧？
“照片里就没有正脸，我怎么看出差别？看在黑丝袜的份上，给你85分吧。”小虎心想，“点些什么？”
一份9寸的海底金枪，一份烤鸡翅，一杯柠檬茶，对了，来一份抹茶蛋糕，我叫的时候再上啊？看到小虎正喝着饮料，都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服务员应了一声走开。
听说你是翻译，翻译哪些方面的？
笔译，内容嘛，不固定，其中大部分是美国社科类的资料，和原来的专业比较靠，所以不费劲。
你原来什么专业？
国际政治。
哇，好奇怪的专业。
是不常见，共产党不需要太多懂政治的，学政治的一般都是他们的人。
你很反动呦，我记得你的资料写着你以前是警察？
恩，做了3年，然后辞职了。小虎想着她可别问为什么辞职，他在2年内向1000多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解释过，他一开始还认真解释，说什么关于理想，关于自我提高之类的，后来当他发现自己随便说理由的时候，别人也不继续追问，他就习惯于胡说八道了。
他这次的回答是：“原来的同事搞婚外情，我不喜欢同流合污。”
天使的柠檬茶喷到桌子上，确切的是有几滴喷到了他的脸上，那你这么说就是警察都搞混外情了？
小虎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闷声闷气地回答了一句：“也不全是。”
天使一边熟练地切着比萨，一边讲着她的工作。一个外资人力外包企业的老总助理。
小虎忍耐着，不爆发。但她话中夹带的英文实在让他受不了，明明一个山东大妞，来北京怎么成了这样？嘴里面的棒渣子味还没退干净，就成了小资了？
哦，sorry，我今天出门前临时有事，你是不是等了很长时间？
小虎这才想起今天约的是6点，女孩快7点才来，直到现在才想起道歉。
没有，我路上有点堵，也是没到多久。小虎对于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也没有太多想法。
你坐公车来的？高峰期应该坐地铁的。小虎不明白天使迟到了之后还毫不犹豫地教训了他一番。
小虎没有解释，低头摆弄盘子里的鸡翅。
你好像没有太多话哦？说点什么吧，兴趣爱好什么的。
我没什么兴趣爱好，小虎说，还是说说你的吧。
我呢，喜欢去南锣鼓巷，不喜欢后海，现在太闹了，南锣鼓巷就不一样，有很多外国人。
小虎一阵阵恶心。天使却没有发现，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有时间的话我喜欢旅游，海南、云南丽江、凤凰古城，我都去过了。
小虎实在懒得搭话，就静静地听她说怎么在这几个中国最俗的旅游景点的游历经过。
你已经买房了？
小虎应了一声。
哦，在哪里啊？天使装出很随意的样子。
在东南四环角上，一居室，不到60平米，没有贷款。小虎一气说出来，不想再被纠缠。
小了点，不过还好是全款付清。天使好似自己与自己商量。
你父母在北京哪里？
五颗松，单位的福利分房，小两居，姥姥和他们一起住。
哦，还好，我本来也是不愿意和男朋友父母一起住的。
小虎想提醒她本来他们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忍住了。
我住在崇文门，也是一居，每月2500，本来可以与别人合租一个3500的大两居，可我不愿意和别人一起住，就自己租下了。
小虎哦了一声。
我呢，周一到周四很忙，晚上8点之前没有时间，周末还算轻松，只要老板没有特别的事。
小虎知道天使什么意思，恩，那我就周末约你。
周末也不一定有时间呦！天使还调皮地耍了一把可爱。
一会我送你回去吧。小虎看着空空的比萨饼盘子。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对了，我10点以后就会关手机，女人一定要注意睡眠，否则会很快衰老的。
恩，我没有晚上给女孩打电话的习惯，小虎心想只是不会晚上给你打电话而已。
小虎结过账之后，送天使出门口，在路边陪天使等出租车。
小虎忍了2个半小时没有吸烟，实在忍不住了，拿出烟，一摸没有火，一定是落在车里了，随手按了一下遥控，停在旁边的A4车快乐地响应了一下，随手打开车门拿出了火，点上。他看到天使的眼睛闪出了光彩，如焰火般的闪耀。
这是你的车？
恩，上个月刚买的。
我不喜欢这车的宝石蓝，我觉得A4就应该是红色或者白色的。
小虎想说苯蛋，这种宝石蓝只有高配才有，但是面对这种汽车白痴忍住了想教育她的冲动。
天使已经不再注意街上空驶的出租车了，宝石蓝印在她的眸子里。
小虎说天气挺冷的，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女孩随便上男孩的车可不太好，天使明显有点撒娇的意味。
那你随便吃男人的饭就是好习惯？小虎知道她在等着他开车门，上车吧，太冷了。
天使温顺地钻进了车里。
你的姿势还挺专业的，像我看过的电影头文字D里的拓海，他也是把手搭在窗边，单手扶着方向盘。
这他妈是自动档，小虎心理嘀咕。
王府井到崇文门很近，不到10分钟的车程，小虎想着就是给我钱也不会在这里住，什么他妈的市中心，出门就是铜臭味，街道上的繁华让人没有人情味儿。
我到了，谢谢你噢，你到家给人家发一条短信吧。
小虎看到行车电脑上的时间是9点半，我到家要过10点了，你先睡吧。
几分钟我还是能等你的。
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噢，天使怅然的拿上包，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小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善良是他在这个城市屡屡碰壁的根源，他总是不能狠心对待这个城市里那些对他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人。
一个发小要结婚了，一起商量一下筹备婚礼的事。小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解释自己晚上的行程。
是吗？新娘子你见过没有？比我漂亮么？天使赖在车里不下去。
小虎后悔了，他反思今天的几次善举，第一次是把约会地点定在王府井，女孩在东方新天地上班；第二次是在她上班的大街上等了她1个小时；第三次是傻乎乎地送她回家；第四次是莫名其妙地报告自己的行踪。
比你漂亮，有点像李若彤。小虎厌倦了善良。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天使接不上话来，转身下车。
小虎本来准备晚上回家睡觉的，被这么个天使弄得有点郁闷，就给那个发小打了个电话。冰冰是要结婚了，不过是明年，小虎仍然没有学会扯谎，总是主干是真话，枝干是假话，这能让他的心里舒服些，只有心里的那件事让他不能对别人说真话，不说并不意味着说谎，因为谁又能想的到呢？

第二章
他在电话簿里找到了冰冰的电话，原来是不需要电话簿的，因为冰冰的媳妇曾经有一天怅然无比地对冰冰说：“今天小虎怎么没有给你打电话，有点别扭。”
现在小虎习惯了几天不和冰冰联系，他知道为什么，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一想到从电话簿里找他的电话，小虎就有点烦了，翻过他的名字，看有没有哪个姑娘可以聊聊。
小虎从网上看到了无聊的一个有趣的解释，就是没有可以聊天的意思，他习惯于给不同的姑娘打电话，这是得益于以前做警察的福利。他没有换手机号，还是原来做警察的警务通，包月150块，每个月可以打2400分钟，换算成每天是80分钟，也就意味着如果全负荷童话，他每天有一个多小时是在和某人的通话中度过的。关于这个问题他仔细思考过，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毕竟还有很多所谓有意义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他于是曾经尝试过几次把包月150块换成包月100块，每个月变成1200分钟，可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每次当他换成100块的时候，他在这个月里面准能够遇到一个有趣的姑娘，每天80分钟都不嫌多。可一旦换成150块的，就会莫名其妙地把这个姑娘弄丢了，每月省下1000多分钟通话时间，让中国移动讨了便宜。他深深感到遗憾，甚至有些恐惧。觉得自己命太硬，每次听到许巍唱王洛宾的《一江水》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动情，到了那句“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他会充满兽性地跟着大声吟唱，泪光涔涔。王洛宾加上许巍真他妈牛逼，真他妈牛逼，真他妈牛逼。
电话簿里可以聊天的姑娘越来越少了，有的离开北京回老家嫁人了，有了在北京找到新男朋友了，有的虽然耍着单儿，却不愿意和小虎聊天了。小虎记得和每个姑娘聊天的细节，并不是他有多么好的记忆力，而是他总是一个套路，段子也重复使用，无非是根据每个姑娘的性格协调一下各个段子出场的时间，如果纯朴的，他就先上素段子，如果开朗的，上来就是荤的。姑娘们无一例外在与小虎的通话中都获得了极大的快乐，而与小虎见面过程是快乐的，结果是痛苦的。这些姑娘都是好姑娘，每次小虎喝高了都会这么说，当然也会穿插着评价一下这些姑娘各自的床上功夫，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神吹一下自己的能力。
他最近在考察酒吧，音乐和啤酒是他的好朋友，而把这两点结合起来的地方就是酒吧，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因为没有经济基础而作罢，现在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有钱人，他必须投资实业，而且他迫切需要一个地方能够让他和朋友们落脚，再有就是可以认识有大长腿的小可爱。他中了1500万双色球大奖之后，也曾经想过先用钱来实现自己大长腿小可爱的梦想，可是很快就想到自己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前人民警察，这样做未免有点下作，可是童年的梦想又那么强烈，所以每天都在天人交战，怀里揣着招商金葵花，开车09款新A4，脑子里想着大长腿的小可爱，北京大街上从此出现了这么一个拧把的人，每天早晨起来庆幸于自己的坚持原则，每天晚上挣扎着把金葵花一次一次拿出钱包又放下。
“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这是他心里每天都会重复的最强音。
小虎最近在世纪佳缘上认识了一个叫做QIQI姑娘，对他来说，QIQI不是小好，是大好。想到她，电话马上就拨了过去，“QIQI，晚上能出来么？”
“要是请我喝酒，我就出来。” QIQI说。
“地安门商场门口，后海随便找个酒吧。”小虎狠狠地轰了一脚油门。

我们是被房子阉割的一代
努力工作、啃老、找个有钱的媳妇或丈夫都不如买彩票来的实惠。如果我中了彩票，彩票中心的人问我捐多少，我只能说，我捐给这个社会一个小鸡鸡。
内牛满面地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命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