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游何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第一章后半部分改了一些细节。中长篇，纯属虚构。

1.2
凌晨两点，曲青林划关闹钟。

一身迷彩，扎上腰带，顺手翻了页日历。

宜紧急集合。

她活动了一下各个关节，从门框上取了集合哨。

很快，哨声穿透了整栋楼。

-

学员队的学员早被繁重的学习压得淡了自己的军人身份。自觉想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会有紧急集合的。除了节假日，除了提前通知，怎么可能让紧急集合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耽误他们第二天的课程呢？

-

哨声响起时，陈长桥挣扎着坐了起来，宿舍四人八目相望。

手忙脚乱地从上柜中柜底柜侧柜翻出迷彩和腰带挎包水壶，又从褥子下抽出背包绳背包带开始打背包。

对床的学姐显然技术纯熟得多，帮她拎好了装具。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绿下白上三横压两竖，直接用了一条龙打法。

楼里逐渐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女生住顶楼，下楼还要更慢些。

-

“七分半。”

最后一人冲入列，值班员报告完毕后，曲青林掐表。

“战备意识在哪儿？十一大队的作风什么时候松散成这个样子了？”

月光下映出的整装的两支队伍，此刻无一人敢吭声。

“绕东区一圈。二十分钟，所有人回到这里。”

3.5公里，这还有个背包……陈长桥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即便在这群体里时刻有着安全感，跌跌撞撞不敢停下的苦楚，莫不过此了。

-

两位值班的队干部留在原地和曲青林谈天说地，气氛一时无比和谐。和曲青林不同的是，这不是他们第一年带学员队。按例循矩，相安无事。作风易松难紧，拖久了也作罢。

她结束八年外任，空降来岗，衔职还在他们之上，三把火定是要烧的。

1.3

教员上边讲课，下面睡倒一片。

上课睡觉是军校一大特色。原因有很多，出不完的公差，站不完的夜岗，加不完的班，被窝里的手机平板。

今天明显有个更直接的原因——

他们昨夜被拉了紧急集合。

但曲副就在后面听课，睡也不能睡，趴也不能趴，幸好他们早已练就神功。

教员看着下边一个个坐姿端正翻着白眼的学员，皱起眉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陈长桥困得生无可恋。一条龙打的背包不实，没跑多久就散了。抱着被子褥子跑完，呼吸全靠喘，肺灼得生疼。

她尽可能小幅度地朝教室后方瞄了一眼曲副，还没来得及转回去，曲青林似笑着回了她意味深长的一眼。

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因某次点名时赶了一下大腿上的蚊子就被“特殊照顾”蹲了几个中午的事才过去没几天。

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高数教员又开始了他的积分大法，她强忍着困意拿出习题册一题一题地磨着。

这所顶尖军校的薄弱的教学水平和前沿的科研水平极不相匹。本科学员，强大的自学能力都是一点一点被逼出来的。

-

下午没课。不同于地方大学的自由安排，他们周中的时间极少属于自己。

统一带去自习的路上，陈长桥的目光略过一行行悬铃木，一个念头倏尔出现。

她报了建模借书的事由，放好包，揣着学员证走出了教学楼。

生活过于平淡，不妨给自己创造一点波折。有时是机会，有时是麻烦。

图书馆的管理员是位慈祥的老教员，看到长桥，带着几分愉悦和她打了声招呼。

陈长桥径直上了三楼的一角，翻开了上回看了几页的《肖申克的救赎》。这一处的宁静总让她想起高中时清郁的草木香气和置身书海的平和喜悦。

-

陈长桥想着，就看一会，然后借走。

文字与电影中某些不同的阐述方式和细节撩拨着她读下去。

她沉浸在安迪反复打磨一块小石子的情节里，感受这其中沉重而漫长的力量。

闭眼想象那副画面。没来得及联系思考现实，抬头的瞬间，她发现与她相隔两个座位坐着熟悉的身影。

曲副大队扶着书页，专注而融洽，不知道坐了多久。

长桥想起在楼里听到的各种故事，说是曲副在A岛执务时，为接近目标，曾在某著名书店工作了两年。

她极力让离开的步子轻一些，不自知屏住了呼吸。

“站直了。”

曲青林这一次连头都没有抬。

1.4
陈长桥试图从短短三个字里读出话主情绪，身体已经先一步停下绷直。
分析不出喜怒，她忍不住问询看去，那段波澜壮阔的往事在曲副身上仿佛
看不见痕迹。右手手指摩挲了几下，犹豫着是否应该敬礼问好。
“陈长桥，”曲青林合上书。
“到！”
下意识地回答。站直不是难事，难的是克制应激微颤。回去得想个办法锻炼改正了，她想。
“这个点你该在哪儿？”
-
在E院毕业的老学姐面前扯谎显然是愚蠢到家的行为——他们学的第一课就是作伪与辨伪。
陈长桥如实交代。字里行间都透着“我知道错了 别整我”等尚未运用自如的放低姿态。
曲青林笑了。她不是没做过同样的事——当年他们都要更谨慎得多。制度本身有其不合理之处，与之相对的是燃以热忱续以生机。
可惜随着改革形式越发明朗，大方向的调整，长远的匡正，苦的只能是这几届定位不明确的学生。
似有实质的压力渐渐消失，陈长桥注意到曲副手中那本曹注的《孙子兵法》。
-
十一大队有开展读书活动的传统，甚至先于大学，且正是从这本《孙子兵法》开始的。陈长桥自然也读过。而且很神奇的，她有预感的同时——
“《形篇》还记得多少？”
应时应景。
这已是陈长桥读得相对仔细的一章。因为太紧张，说得磕绊。竟把“败军先战而后求胜”的侥幸致败曲解成了果敢胜敌。
曲青林也不着急打断她，适时地提了几个在她看来算是提示的问题。
第一句“先为不可胜”便会错了意，想让长桥主动意识到“不可胜在己”，言传效果甚微。
时机不在，条件未得，不可强求。
非良木不栽培，择人方可任势。她生了作罢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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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授在中外文学区的书架间经过了多次，见曲青林久未开口，调侃道“青林，查功课呢？”
宋子夫从E院副院长位置退下后在教研室挂职。曲青林在A岛的几年里行动处处受限，少不得老院长内奔外走，WA教材得以顺利成篇。曲青林心生亲切，与宋老约了改日长叙。
气氛一时不再沉抑，长桥感激地看着管理员。
宋子夫也不急着走，“小姑娘，学问不止在书上，回去还要多请教你们曲队长。”最后一句却是和曲青林说道的。
可能只有陈长桥看不到机会去而复返的那一瞬间。
她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位和善的老先生，“是。谢谢教员。”
所有的一切才让故事有了续章。

1.5

图书馆到思明楼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因有曲副在，不必绕开学员不能走的湖心亭，仅十分钟就回了楼里。


曲青林回归老本行，几句话把身旁自以为已经过关的学员摸了个底。

半谈半藏的想法还不少，发自内心的尊敬也不似作假。

若有所思着给一队队长发了信息。

-

基层干部素有提携后辈带亲兵的延习，不过选择标准是依据地域、能力还是眼缘，便不得而知了。

在这个多人陪跑的金字塔结构中，若无领路人，不知有多少弯路要走。

学院派有学院派的规矩——造材不乘一时之兴，铸剑不省一煅之火。

现在年轻人怕是吃不得这苦。

曲青林有几年没身教过士卒。挑挑拣拣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大队储物间里夜巡用的伸缩警棍隔空扬了几下又被丢回角落里。

最后还是回到办公室斜对面的宿舍，取了贴着豆腐块摆好的金腰带。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其杀伤力。

-

陈长桥被留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背《形篇》，尽管只剩自己，背挺得笔直。

一气呵成背完，甚至不知道曲青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急忙站起来问好。看到曲青林手里拎着的皮带还抱了几分侥幸——

金腰带保持着制式三折，两个活扣都固定在金属扣旁。最常见的摆放状态。

曲青林把腰带在桌上放好，看了眼表，“两分钟，上去换体能。”

陈长桥又一次体会到了心跳骤快的感觉。

-

曲青林遗憾地看了眼办公桌，从左到右排放着记录本电脑固话对讲机，要再放个人上来有些难度。

这孩子从下来后就一直把紧张写在脸上。她实是看不下去的。

“陈长桥，你现在还可以出这扇门。”

“出去了，你是队里的学员，一切按制度来。”

“留这儿，你是我带的兵，规矩我帮你立。”

“不管走还是留，拿出军人的样子来。”

前几句还算好声好气和平告知，最后一句堪称严厉了。

1.6
陈长桥自认在校表现平平，不值曲青林这位炙手可热的E院新秀多费心。
但她清楚且明白，她想学的，有且仅有面前这位能教。近一年的迷茫思索和不得志满，她蓄势已久但犹有不舍的改道，等来了留下的理由。
她并非不知何谓“先为不可胜”，更从未忘过“不可胜在己”。可她哪有不被打败的倚仗呢，反是累积了一年的负面情绪捎走了她唯一的正确诠释的机会。
她太久未“胜而后战”了。
调整好呼吸再迎上那目光时，心无所恃，给出了答案。
-
曲青林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今天已经破例说了很多。
部队有句老话，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围城内外，聪明人她见得多。毕竟千里马常有，见多不怪，怪只是这姑娘巧撞在她择才的当口。
掂了掂手中皮带，“扶墙。”言毕带尖挑点着，给人调整好了姿势。标准的立姿俯卧撑。
她小臂带着手腕发力，折腕一下落在高处。
三折的皮带疼痛分两波至，陈长桥咬紧了牙关。
手下人绷紧的瞬间没躲过她的注意。曲青林微调了力的大小方向，接连十下带着风声落在下臀和大腿根部。存心是不想让她接下来几天好过了。
体能短裤让皮带抽得仿佛薄了几分，留了几处边印。长桥只恨指尖不能扣进肉里缓解身后炸开的疼。
全身的肌肉紧绷，除了加快这层汗冒出的速度，一点儿用都没有。手肘不觉中一点点弯折前倾。
平时练得少了。曲青林想着，凭记忆寻了下一处落点，没有收力，又是不间断的十下。
咬破了下唇，陈长桥的腰背终于也塌了——她的身体没有支点，靠着特定关节发力已经不能保证动作不变形。
曲青林皱眉。虽说虐囚训练已过去几年之久，眼前熟悉的一幕引得传至指尖的颤栗从记忆深处渗透而来，似感同身受。
和一般人遇到溺水不同，当年的特训营里，他们被捆了手脚腕扔进三米池中衔物自救。类似经历让她甚能面不改色地应对面前无助的学员。
-
“想一下，为什么今年推的优秀不是你。”
她把皮带搁在一旁，等人自己归位。
横空插曲般的问话把长桥整懵了。长桥闭着眼，汗从额上沁出，不经思考道：“我……成绩不够好……也没有任骨干……体能也不好……”
几年外历，洗去了曲青林身上的锋芒气息，但举手投足还是透着果决。重拾了皮带，甩手打断发言，“还想不明白吗？”
长桥疼得一激灵，近是哭腔：“每一步都没有走好……我不知道每一件事都会对……后来产生影响……”
反求诸己，自求多福。行伍间每一课，没有容易之说。

1.7
曲副甫接手十一大队各项事务，忙中思虑，多事并进。
十一大队的门面断层在这届大四的张烁等优秀毕业生上，急需能拿得出手的标杆。
时间紧任务重，树典型不必用光辅水循循善诱，枝叶该怎么修剪就怎么修剪。
走捷径有走捷径的好处，但看悟性如何了。
“滚雪球效应”的精髓陈长桥确实还没有领会到，此环境下雪球向来是集全队之力来滚。否则此刻她的悔意应该是来自过去——想想为什么当初滚的雪球不是你。
-
敲点过了。曲青林对长桥的回答不置可否。
既不是一时之兴，一煅之火便不能省。她也没有坏规矩的想法，“撑桌上。”
陈长桥不敢相信地偏过头。舌根传来苦意，紧绷的神经在临界边缘。委屈祈求参半，至于委屈是哪里来的——入校不满一年，心气尚未磨去罢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眼前一幕包含的遥远的相似性让曲青林自诩的铁血几乎败下阵来。
也是这样纯粹无虑的眼神。时间交付年少热血的未必是想要的答案。经历多少不平事，方见平生不悔心。
-
“往后十年风浪只会更大，重任在他们身上。”
她在一周前的第一次交班会以此句作结。见不得后生无端折损，是她申请来学员队任职的原因。
想自此，她便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角色，沉声道，“撑好。”
识时务在军营是贯穿始终的一堂课。
新晋俊杰安慰自己，好歹有个借力点。
“我——”没等站好，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惊呼出声。这一声毫无意识，放在日常相处就是个语气助词，幸而也在下一个音节发出前适时收住了。
曲青林懒得和她计较，收着力打完了最后的二十下。在她看勉强是够数了。
“做事动脑子。这里没人告诉你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做错了，就自己过来受罚。”
她还有要事在身，文山会海，一场硬战。理了理衣服就准备走。
这些年轻人徒有锐意和拼劲，哪知道自己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裹挟着油泼一样的疼，陈长桥只觉得这每一句落得让她心惊，似飞机降落的失重感，泛着酸散开。
-
“晚自习的假请过了，宿舍调整，点名下来就行。”曲青林带上门前顿了一下，改了主意，“在这待着，书随意拿。等我回来。”
门被轻声关上。陈长桥大腿一软，缓了半晌。
意乱需要一点一点去理清。城外的人不知，这围城之内，连苦都要凭本事运气来挣。
后来她才明白，曲折处总是需要人承担的。他们的身份决定了，无论何时都不能选择退缩，无论什么任务肩上都得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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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乘风可破浪，不负使命与荣光。

第一章 星河从此起 完

昨晚睡前读到“练可缓战，以练止战”，解答了许久前的疑惑。顺便扩了一下脑洞……又写了一章小短文。但正值新训季，又特别想念几个人，先把新训篇更完吧。日更一段，大概有三四段吧。

注第一章中引用文段出处：
1.
《围城》与《肖申克的救赎》是大概率会让营中人有跪感的书。
“经验好比黑暗里点上的火，想象是这个火所发的光；但光照所及，远远超过火点儿的大小。”
2.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分别出自《孟子》与《诗经》，意为反躬自省，成事在己。
3.
《孙子兵法》的第三章《形篇》：“败兵先战而后求胜”，失败的军队因先开战而后求取胜利；“先为不可胜”，战前应具备不被打败的倚仗。
纵观全书，孙武教人奇兵制胜，却不主张开局破釜沉舟。为此提出了先胜后战的原则。
《形篇》后段用溪流决堤喻势，启第四章《势篇》中的顺势而为，择人任势。
4.
滚雪球效应：指初期优势积累，良性循环。
5.
“中天一片无情月，是我平生不悔心。”出自当代诗人吴季玄的《徐州站》。夜有夜骨，月明星隐，所求无愧。
-
几年前曾翻到《小窗幽记》中“惜吾辈受世之折磨，不知惟折磨乃见吾辈”，只匆匆扫过，几天前忽然又想起。
书里还有一句“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跟”，直到看到《匠人如神》的作者化用比喻手臂与下盘功夫，才突然浮现对文字的记忆。
大概就是无处不相逢吧……

新训篇三四段根本写不完，完全就是独立的小长篇。以后单独开。
描绘另一种生活的时候，总希望那些始终在困境中不放弃的人们，洒过的热泪能够浇灌自己，浇灌历史。没有体会过撕裂与破碎，绝望与迷茫，不足以谈理想。甚至有点遗憾自己一路顺遂的平淡。

分享一个快乐的中秋

我想起来了！第二章是要写曲青林的故事的！噢那我先把这段删了放到第三章。待会补个背景介绍。

上周偶然看到lofter上的一篇军旅文《百坡》，真实得令人感动。已经有人把环境描绘如画，终于不用纠结要怎样刻画了。
知乎和贴吧对军校是一边倒的黑，想走想留的人都难以如愿。军地融合再次削弱科研职能，历史洪流冲来机遇和挑战，身处其中难以看清。“他仍有一种发自内在的光芒。我知道，他只有一次失去了那样的光芒，而那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曲青林和陈长桥分别代表了经历前后两次院校调整的军校生。个人理想和时代使命，杠上青春与家国边关，从来不是只靠热血就能够书写的，还有无尽的考验，独自分享的挫折，平淡漫长的岁月。
所以用一个虚设的背景，斗胆纸上谈兵。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且看她们如何来去了。

第二章 背景介绍
曲青林毕业于E院。该院主攻传译解获，以技术破译为主，同时每年在各专业择优培养五间，淘汰率奇高。
刚入学时，队长对他们说，“你们恨我可以。我只要你们顺利毕业。”
毕业那天，队长眼眶微红，“我更希望留下的人不要这么多。希望你们拥有平淡的生活。”
无形战线，无名英雄，无私奉献，无上光荣。最危险的岗位。四无精神的起源。
她十三年军旅生涯的剪影。和平背后的牺牲，命令背后的无奈。看得见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看不见的身已许国不再由己。
多少人能从事自己热爱的岗位？他们不能，但坚守着。
戎装数载心不悔，星河漫天戍此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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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章都挺独立的。受表达能力制约，写不了高大上，力求真与善……为了缓解楼上的写评压力，更新缓慢……

所以说什么时候能有想法转化成文字的机器

想为曲青林在外的经历做一个简单铺垫，没忍住写多了。倒二段是个比较长的番外，昨天放了开头，那就留着吧……
她的校园部分应该会在长桥的故事里映射。
最后就是，沙发没了。

第三章第二章是一起写的。其中有一些联系对比，所以之后就同步发了（能从标题分辨。下面这段是第三章之前发过的第一节，放在这里感觉很合适就放了。
谢谢你们长的好看还不嫌弃我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