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十一这次没有在拳台下甩着膀子大喊大叫做场外指导，而是亲自上场做了裁判。当他喊出“开始”后，曹九就迫不及待地发起了第一轮进攻。
三拳一腿，前手直拳，后手直拳，前手摆拳，后腿扫踢，一气呵成！强悍的进攻组合，威猛霸气。
我抬起双臂紧紧护住中线，抬起左腿挡住他的扫踢。
基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曹九的进攻很重很重，几乎是全力出击，全然不留后手。
我的双臂和小腿外侧被震得发麻。
曹九撤后一步拉开距离，弹跳几下稍作调整，左脚朝前猛然一跨，气势汹汹又要发起第二轮进攻！
——“怎么可能和小剑打满三个回合？总教练你开玩笑的吧？我保证第一个回合就会KO获胜。”
我抬高双臂，提起右腿，向右转身。
曹九如此强悍，我似乎只能遵照所有人的意愿，转身避其锋芒。
看到曹九发起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观战的所有人都在心里暗自疑问，小剑能坚持到第个三回合吗？
甚至有观众在台下大喊：“赶紧退！赶紧退！”
曹九依然势头不减，左拳前探掌控距离，后手重拳拉开在身后，准备发起决定胜负的雷霆一击！
——“以我现在的实力，对战小剑，我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术，速战速决就是我的战术。”
我继续躲避，转身，转身，转身......提起的右腿也随着右转，右转，右转......
——“总教练，您说，他在我面前除了躲闪，还能做什么？但他总不至于在台上跑三个回合吧？”
等我右脚再次落地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随即都惊呆了！
小剑不是在后退，更不是在逃跑——180度转身之后，我竟然往前踏进了一步！
利用转身的惯性，甩臂！右拳如流星般横扫而去！
转身鞭拳！我超爱的拳法。
随着曹九势在必得的全力前冲，距离，刚刚好！
曹九，落进了我为他专人定制的陷阱。
——“往往一个人的长项，就是他的弱项。”
我横扫的右拳结结实实打在曹九的右侧脸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曹九如同断线的风筝保持着冲拳的架势朝左前方直挺挺扑倒在拳台上......
KO胜！
“......你现在的技术中规中矩，没有绝招，更没有必杀技。”
谁说我没有绝招？谁说我没有必杀技！
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整整46天！每天晚上回到体校，我练得最多的就是转身鞭拳！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迷住了，她，就是我的绝招，我的必杀技！
为了迷惑对手，在武馆里我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一拳法，连肖大侠都以为我没有好好练习和掌握这一拳法。
打架，是门技术活，得靠脑子的。

九
陆四陪我离开武馆，很高兴很兴奋，一边蹦蹦跳跳走着一边还双手比划着打拳，嘴里“嗬、嗬”地叫着，时不时扭过头跟我说话：“我就说了，没那么可怕的吧？”
“你又没上拳台，怎么知道没那么可怕？”
“都是人啊，关节又不能外撇，能有多可怕？”
陆四这话让我的心里猛然触动了一下，但陆四叽叽喳喳地让我静不下心来想明白。
陆四继续念念叨叨，根本停不下来：“嗬、嗬、嗬嗬！只要是人，就没有打不倒的，不是今天，嗬嗬！就是明天！第五名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干趴下了？迟早有一天，我们能把冠军干趴下！”
“冠军？”我想起肖十一那彪悍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别瞎想了好吗？你去干倒肖十一试试？”
“我有你那么蠢吗？嗬嗬！”陆四给了我一个白眼，“肖大侠是75公斤级的，嗬嗬，我们不在一个级别，碰不上！”
“哦，也是哦。”还别说，我就这么傻了，怎么着吧。
“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嗬嗬！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对策，这一招用得真是帅！”陆四边说，边猛地一个转身，挥出一记潇洒凌厉的转身鞭拳。
“陆四，”我把猴子一样动个不停的陆四拉住，“如果不是这招奏效了，你觉得我能打过曹九吗？”
“难！”陆四摇摇头，嘴角下弯很肯定地回答，“很难！我觉得胜不了。”
“我也觉得，其实今天我只是用对了兵法，兵不厌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凭实力，曹九还是比我强。”隐隐地，竟然有些不是味。
“别想多了，小剑，胜了就是胜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今天是个好日子。”陆四又蹦蹦跳跳起来。
这傻兄弟开心得没心没肺，仿佛是他自己打了胜仗。
快到公交车站时，人行道的樟树后闪出一个人影，拦住我们的去路。

小师妹笑眯眯地张开双臂从树后跳出来：“嗨！”
“啊呀呀呀呀呀呀，吓死我了！”我老早就看到小师妹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故意装成被吓到的样子捂着心口就往地下蹲。
“好了啦！这么夸张，一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哼！”
“哈哈哈，演技不行不行，见笑了见笑了。”我笑嘻嘻地站起身来，“什么事啊小师妹，这么晚了还在马路上闲逛，不怕碰到流氓吗？”
“我有这么厉害的师兄，还怕什么流氓啊，是吧是吧？”
“哦哦，是是是，有师兄在，什么流氓都不用怕。”我把胸口拍得山响，“咦？说真的，你怎么在这里？你也看了我和曹九的拳赛？”
小师妹抚着掌蹦了一下：“我们都看了，哈哈，小师兄你真棒！只是你太快了，我正要二师兄闪开点别挡着我，一眨眼功夫没看，他们就说比赛结束了。”
“你早说啊，唉，早说我就打慢点，让你看清楚啊。”
“得了啊，别太不要脸了哈。”陆四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小师妹却对着陆四狠狠地甩了个白眼：“要你管！我们家的事你少插嘴！”转头又笑嘻嘻地朝着我，“师傅要我带你过去吃宵夜。”
“啊？师傅在哪？”
“跟我来啊。”小师妹扯着我就走。
“哎！那我呢？”陆四呆在原地傻乎乎地问道。
我朝陆四一招手：“你也来吧，来吧，吃宵夜呢。”
“你小师妹太凶了。”陆四懦懦地说。
“再说我凶，看我不一枪崩了你！哼！一起来啊，还要我发请帖请你吗？”

不远的巷子里近两年冒出不少做夜宵的小档口。没有高档的食材，都是些家常口味，腊味尤其多，耐存放的缘故吧。一进巷子，就闻到浓浓的各种腊味的腊香味儿，勾得人口水直流。
师傅和我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早围着一张大圆桌坐好了。师傅右边的凳子没人坐，那个位子一般是三师姐的，今天，三师姐隔着这条凳子坐着。
小师妹把我引到师傅身边，指着空凳子：“快坐！小师兄。”
“不好吧？”我拉了拉三师姐，“师姐，你坐过来，我还是跟小师妹坐一起。”
三师姐笑着嗔道：“别以为我愿意，叫你坐你就坐！就一天！”
师傅端着啤酒杯站起身来：“来，人齐了。大后天我们就要动身去参加比赛了，杯子都端起来，端起来，师傅预祝你们赛出高风格，打出好成绩！”
师傅发话了，我也不敢再谦让，赶紧入座和大家一起举起杯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小子，你，”师傅看到陆四手足无措地站在外围，指了指他，“自己去搬条凳子来，别特么傻站着。”
“哦，谢谢王教练！”陆四赶紧搬来凳子，射击队里他除了我他只和大师兄相熟，本想坐大师兄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到小师妹身边坐下。
“今年的运动会，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一块奖牌，四个名次。”师傅看了看我，下巴一扬对大家说，“小剑今天给我们开了个好头，这是个好兆头，你们，都要加油！”
“加油，加油！”
前面已经交代过，我们所说的名次，是进入前六名。今年的任务比去年增加了一个名次，但师傅的表情看上去比去年轻松很多。
排挡老板双手端着一个巨大的脸盆走了过来：“班哥，你昨天预订的洞庭湖野生大鱼头已经蒸好了！小老板们让让，上桌咯！”说完，将脸盆往桌子中间一摆，好大一个热气腾腾的鱼头，几乎占满了整个脸盆。
“啪，啪，啪。”正在我们兴奋地抓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时，墙角一小桌上的客人鼓着掌走了过来：“原来班哥昨天就预计到小剑今天会赢了？真是厉害啊。”
那人微挺着肚皮，鼻下的浓密的胡子钢针一样支棱着，正是胡疯子。

师傅哈哈一笑起身扶着胡教练的肩头，根本不接他的话：“不是大后天要去比赛了吗？行前给小家伙们来杯壮行酒。”转身从桌上拿起酒瓶倒上一杯递给胡教练，“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胡教练笑眯眯地接过酒杯，与师傅酒杯一碰，仰头就干了，将杯子倒悬：“好啊好啊，祝班哥马到成功！”
“尽力尽力，多谢老胡吉言。”师傅说完，拍了拍胡教练的肩头，转身坐下，也不理他，对我们吼道：“干嘛干坐着？开吃！”
大家又抓起筷子准备开吃，胡教练却没有离开，反而从桌上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酒，踱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头：“小剑啊，今天的拳赛我也看了，打得真是漂亮！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以后多指教。”
师傅右手轻抬，搭在胡教练的手臂上，笑着说：“老胡啊，这不合规矩啊，哪有长辈敬晚辈的道理？要喝，我陪你喝就是。”
“诶，班哥这是什么话？”胡教练咧嘴一笑，表情极其谦恭，“三人行必有我师，班哥太讲究了。小剑短短时间武功就练得这么好，做我的师傅只怕都是行的，哪分什么晚辈长辈？”又低头朝我一笑，“小剑啊，干一杯？”
师傅也笑，低头用指头敲着玻璃杯：“老胡啊，别拿小辈开玩笑了好吗？这辈分可不能随意乱，乱了就收不了场咯。”
“哦？敬杯酒就乱了辈分？班哥你想太多了。”
“长辈的酒可不能随便敬，更不是随便能喝的，老胡，规矩你懂的。”
“我懂我懂。”胡教练哈哈一笑，却把手一招，“小四，你过来。”
胡教练出现之后，陆四就一直坐立不安，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这时听师傅叫唤，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师傅，叫我？”
“嗯嗯，来来，”待陆四来到身边，胡教练把酒杯递给他，“替师傅敬小剑一杯。”
陆四忐忑不安地接过酒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胡教练，又看了看我，犹犹豫豫地对我说：“小剑，要不，我们喝一杯？”
“还是不要了吧？”师傅敲击杯子的力度越来越大，“老胡，小子们的事，胜败都是儿戏，今天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喝酒多好？”他朝大师兄一摆头，“去，帮胡师傅拿张凳子来，一起喝酒，一起开心。”
“班哥，这就见外了吧？”胡教练依旧笑眯眯地，“我敬酒不行，你说乱了辈分，小四和小剑是平辈吧？怎么也不成了？”
我看他们磨磨唧唧了半天，再磨叽下去只怕鱼头都凉了，端起酒杯起身和陆四的杯子一碰，仰头就干了：“小四，干了干了，干了好吃鱼，吃鱼！”陆四晕乎乎地也仰头把酒干了。
师傅看我喝了酒，也没说什么，胡教练却显得很高兴，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爽快，爽快！像个男人的样子了。”
胡教练力气好大，把我都拍疼了。
墙角那桌又有个人走了过来：“既然应战了，小剑，我们再打一场吧。”

夏末的暖风在巷子里穿行，扬起一片混合着菜香和油烟味的燥热，我的后背却感到一阵阵发凉。
什么情况这是？应战了？我应谁的战了？
大脑有些迟钝，我傻乎乎地对曹九说：“别开玩笑了，曹九，你很厉害的，如果不是我耍......如果不是我运气好，今天大概赢不了你。”
“胜就是胜，输就是输，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我确实输了。”曹九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但既然你接受我的挑战了，那就再打一场吧，让我彻底输得心服口服。就这么定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曹九一再说我接受他的挑战了，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我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扭头看向师傅。
师傅的脸色有些不好，阴沉着脸挑着半边眉，眼睛却瞅着胡教练。
抽了几口烟之后，师傅说道：“既然这样，胡师傅，我指定小四和小剑打。”
“规矩不是这样的。”胡教练大咧咧地扯过一条凳子，挨近师傅笑眯眯地坐下，“我门下的徒弟随便我安排，谁都行啊，但可不能由班哥您来安排的，到底是我的徒弟，又不是您的，是吧？”
“既然谈到规矩，胡师傅，敬酒的是小四，又不那个小子。”
“班哥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发生的事就记不清了。”胡教练越发笑得夸张，“我可是让小四代我敬的哦，这酒和小四本人可没有什么关系。”
师傅的两道剑眉都竖了起来，讥笑道：“哦？照胡师傅的意思，这么说来，就算胡师傅亲自下场也是可以的咯？”
“那可不是？哈哈，不过班哥你放心，我是拉不下这张老脸的，小辈的事还是让小辈去解决的为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指定小四跟小剑打一场，其他人概不接受！”师傅毫不退让，冷冷地语气格外坚定，“而且，必须是运动会结束之后。胡师傅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就这个意思。”
看到师傅态度如此坚决，胡教练沉吟了片刻，哈哈一笑：“好啊，班哥的面子我是要买的，照班哥的意思，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有人大声喊道。

就算白痴也看出来了，胡教练的那杯敬酒不安好心，敬酒辞里说到“多指教”，其实就暗暗下了江湖上挑战的战书。
我不懂江湖套路，懵里懵懂地喝了酒，就表示我接受了他的挑战。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胡教练敬酒的用意了，我的师兄师姐妹们感到格外气愤，纷纷交头议论，大多是些“卑鄙、耍阴谋”之类的话，小师妹甚至恨恨地低声骂道：“臭不要脸！”
大声喊出“不同意”的，却不是曹九，而是陆四。
陆四涨红了脸，喘着粗气，神情格外严肃：“我不和小剑打！”
“哦？”胡教练转身对着陆四，“为什么啊？你不一直很想学真正的功夫吗？放心，师傅明天起就教你真功夫，保证你不再是以前的小四。”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不和小剑打！”陆四眼神坚定，“他是我兄弟，哪有兄弟打兄弟的道理！”
“哈哈，这孩子，”胡教练低头一笑，“比赛而已，又不是真的打架，师傅没叫你和小剑拼命好吗？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不！你说上天也没用。”
师傅也来劝陆四了：“小四啊，你和小剑只是切磋切磋，没事的，输赢都不重要。”师傅当然不愿意让我对阵曹九，和陆四打是最安全的，输赢倒是真的无所谓了。
“王教练，谢谢你。”陆四朝师傅躬身一礼，“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做......做胡教练的枪子。”细心的人已经发现，陆四不再称胡教练为师傅了。
“哈哈，好啊，你这是要叛出师门吗？”胡教练笑容满面地说道。
“我是地区业余体校招收的体育生，是地区业余体校武术队的运动员，不是你胡教练的私人弟子！除了体校组织的正规比赛，你没权要求我为你个人打任何比赛！”
胡教练阴恻恻地一笑：“好啊好啊，没关系没关系，那，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徒弟了？”
师傅的眉头越锁越深，接着说道：“老胡啊，还是个孩子，你何必这么较真？”
“这小子陆四是吧？”身后又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小子不错啊，愿不愿意跟我学散打啊？”
“肖大侠！”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肖十一坐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独自喝着啤酒，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陆四喜出望外，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期期艾艾地说：“要不要交学费啊？我家里只怕交不起。”
“哈哈哈！”肖十一站起身来，走到陆四身边抚着他的肩头，却对着师傅说，“怎么搞的班哥，你们体校怎么尽出这样的傻小子？”
“他才不傻呢！你长这么大个怎么没点脑子！”小师妹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朝肖十一恨恨地骂道。

其实原稿里胡教练的敬酒词最后的话改成了“请多指教”，这是江湖黑口，挑战的意思，这里没法编辑，只能这样了。

“哈哈哈！”师傅和肖十一对视一眼，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师傅笑着对小师妹说：“小屁丫头懂什么？大人讲话少插嘴，赶紧坐下！”
看到师傅发了话，小师妹噘着嘴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看到肖十一到场解了围，师傅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大师兄赶紧起身给肖十一让座，只有陆四傻傻地还没回过神来。我偷偷碰了他一下：“还不赶紧叫师傅！”
陆四这才醒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合乎礼节，手足无措间只得朝肖十一诚惶诚恐地鞠了一躬：“师傅好！”
“好好好，”肖十一笑开了花，“赶紧坐下，吃鱼去。”
“哎！”陆四屁颠屁颠地跑到小师妹身边坐下。小师妹犹自还噘着嘴愤愤不平。
胡师傅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异样，稍一沉吟，开口说道：“陆四这小子真是命好，有肖老大亲自教拳，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角色。”朝肖十一一拱手，“恭喜恭喜。”随即又转向师傅，“既然陆四不能和小剑对打了，那，也只能让曹九和小剑再打一场咯？”
“我说了小剑只能和小四打，既然小四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不，我要打！”
所有人都满脸错愕地看着我，三师姐急得在一旁偷偷地扯我的手。
“师傅，我要和曹九打！”看了这么久的戏，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早在陆四喊出“不同意”时，我就下定了要打的决心。
我当然还不是高手，我还很少年，拳法也很稚嫩，但我到底是个男人，没理由让大家都来护着我。我收到的宠爱够多的了，我要打，为我自己，为爱护我的师长和朋友，我要打！
胡教练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好好好，果然是条汉子了，好样的好样的。”
师傅盯着我的眼睛：“你可想好咯，确定了？”
“嗯，我确定了，我要和曹九再打一场。”
肖十一看着我哈哈一笑，端起杯子走到我身边，拿起桌上的杯子递到我手上：“哈哈，来，肖叔敬你一杯。”
“啊！”我吓得差点杯子没拿稳，魂都快丢了，“肖大侠，你，你不会吧？”
“哈哈，干了！刚才的胆气去哪了？”肖十一今天看上去特别开心。
“那就这么定了？等你们打完运动会回来，我们就马上安排......呃......友谊赛，正好打完暑假也结束了。”胡教练也不多留，朝师傅和肖十一拱了拱手：“班哥，肖老大，你们吃好，我就先走了。”
“不留下来一起吃鱼头？新鲜的野生大鱼头哦。”师傅热情地挽留。
“不了，不了，你们吃好，喝好，告辞了！”胡教练带着曹九走了。
临走时，曹九对我说：“别忘了，我等你回来。”
“好啊，下一场，小心我的鞭拳。”该勇敢时可不能怂，我师傅教我的。
曹九不屑地一笑，跟着胡教练走了。
肖十一回到师傅身旁坐下：“曹九是老胡带的徒弟，徒弟输了师傅自然不高兴，但今天老胡也真是有点出格，一场友谊赛而已，怎么非得搞回来？”
师傅附在肖十一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肖十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难怪，老胡的心眼真特么太小了。”
“心眼小，普通人倒没什么，老胡是个练家子，这就很要命啊。”师傅长叹一声。
“倒也不至于向小辈出手，没事的。”肖十一安慰完师傅又看着我，“小剑啊，今天打得不错，确实动了脑子，打得很有想法。不过......下一场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你的这招转身鞭拳，估计曹九会有防范了，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又不是你，总能想到办法的。”
“哦？说来听听？”
“呃......其实，我暂时也没有好办法啦......吃鱼头，大家吃鱼头啊，鱼头都凉啦。”
我明白，下一场比赛和今天不同，曹九不会再掉以轻心，而且满怀复仇的欲望，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我要怎么才能赢他呢？
我实在是不想输啊，打赢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留给我的准备时间不足十天，真是要命啊。

那年夏天血气正旺的小剑，那年夏天流行人字拖

十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开，一辆大巴停在体校篮球场馆前的广场上。
射击队在大巴前全员集合，背挎枪支行李，登车前往承办运动会的城市。
陆四急匆匆地跑来，满头大汗，老远就挥舞着手大喊：“小剑，小剑等等我！”
我从车上下来：“怎么啦小四？”
“我突然想起，你其实可以改变打法的，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两兄弟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你也想到了，害得我一顿好跑。”陆四叉腰喘着粗气。武术队在操场晨练，从那里跑来可不近。
那个年代，我们还没见过寻呼机，更没有手机，想要联系他人不是容易的事。那时候，我们习惯写信，作业可以写得东倒西歪，信，一定会写得工工整整。嘴角带笑地将信封仔细检查又检查，确定无误后投入绿色的邮筒，然后就是怀着焦虑的、欢喜的、期待的心情等候远方的回信。
等待回信是那个年代最美妙的事情之一。
“但是，你比赛的地方，没人陪你练怎么办？”
“没事，我抽时间自己练就行，平时我们练得已经够多的了。”我们相互拍了拍肩膀，“我会加油的，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被干倒的。”
“好！加油！”
“师傅叫你快点。”小师妹跑了过来，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们在聊啥？”
“没事，告个别。”
“切！”小师妹转身又跑回车上，“不想说就不想说，谁稀罕，两个大男人也不腻歪。”

预赛很顺利，在我的优势项目男子少年组运动步枪60发卧射的预赛中，我位列第一。大师兄在男子成年组运动气步枪60发立姿的预赛中也拿了第一，队里其他师兄师姐妹们的发挥也很出色，都顺利挺进了决赛。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任务有望超额完成。
在等待决赛的几天里，全队都很轻松，每天除了正常的熟悉场地的短暂适应训练，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师傅的带领下逛街游玩吃当地美食。
我很少出去逛，经常独自留在旅馆里，因为我还要准备另一场比赛。旅馆的顶楼平台成了我个人的训练场，挥汗如雨，经常练得精疲力尽，不敢有丝毫懈怠——有些动作我还需要进一步强化。
不想输，我要赢。
师傅和队友们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每天都会带回来好多好吃的给我，用行动支持我。
但我病了，病得很尴尬。
我的臀部长了三个小红点，最初只是有些痒有一点点刺疼。本以为不过是蚊虫叮咬凃点花露水就会好不碍事，没想到几天下来，长成了比核桃还大的红肿的疖子。只要挨着裤子，刺痛就格外钻心，随着心跳都会一扯一扯地痛，几万支钢针在扎一般。接着，头痛，轻微发烧的症状也开始出现。
师傅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还没熟，现在不能挤破，得过两天才能破开引脓。
我的决赛成绩直线下降——除非不穿裤子，否则疼痛会随着心跳蔓延全身，总不能光着屁股打比赛吧，人家会把我当成流氓先打了的。
最终，决赛中我只拿了第五名，还是与他人并列。
幸好大师兄还算发挥稳定，为我们赢取了一块宝贵的铜牌。任务最终还是完成了。
决赛打完的那天下午，医生给我动了刀子引出了脓血，真是神奇，马上就不疼了。我怨医生，昨天为什么不帮我做？医生很傲气，决定什么时候做，是咱医生的事，跟你没关系。
如果不是我妈妈常年教育我做个懂礼貌有教养的好孩子，我真想骂人，疖子长在我的屁屁上，居然跟我没关系了？找谁说理去？

返程的大巴车上，师傅特地和我坐在一起。
“这次虽然没发挥到最好，毕竟还是完成了任务。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暂时还没想好。”
“想不想去体工队？如果你愿意，体校可以申请名额的。”
“在体工队我还不是打枪。”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射击这项运动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也许是因为在赛事期间体工队的王主任找我谈了话。他说，在体工队三年的学习训练期间内如果打不出成绩，未能入选国家队，就极有可能回老家体委工作。
听了王教练的话，我想了很多。射击这项运动，虽然个人的能力非常重要，但赛事结果本身就带有很大的偶然性，我这次比赛失利就是很好的说明。而入选国家队更是极难，需要超强的稳定性，带有很多运气的成分，不在全国性赛事上连续拿到名次，从众多好手中脱颖而出，根本就没有希望。况且连师傅这样入选过国家队的超牛逼的运动员最终都只能回到地区体校任教，我大概逃不过回老家的命运。
想想未来的日子里，我带着几个傻小子，扛着几把破枪，在县城学校背后偏僻的山沟沟中的靶场里度过余生，心里就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师傅参与了那次谈话，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这项运动出人头地确实很难，许海峰只有一个，张秋萍也只有一个，不是中国只一个，全世界也只一个。马上你就高三了，要真有别的想法，师傅能理解。”
“嗯，谢谢师傅。”
“如果决定不做射击运动员了，你打算去打散打吗？”
“我不知道。”我低着头，很是纠结，“我现在是喜欢打拳，但我真不清楚我会不会一直喜欢下去。”
“这条路更要慎重，”师傅斟酌着慢慢说，“散打的运动寿命肯定不会很长，比射击运动的寿命短得多。你也看到了，肖十一只打了一场省级比赛，第二年就没继续上擂台打了。不是他不想打，而是打不了了。你们现在看他似乎还很年轻很威武，其实他今年三十三了，而且身上有很多伤病，高强度的赛事已经打不了了。
“现在体委对散打的支持政策也不明朗。你也知道，散打比赛也就近几年的事，我们体校至今连散打队都没有组建，你只能通过民间的组织去学习去训练，以后到底会怎样发展，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师傅是真不清楚。
“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你们这些小家伙的未来，师傅心里也很不好受，感觉自己真的很无能，不能给你们指引一条稳妥一点的路，师傅有愧啊......”
“师傅......别这样说，进体校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家里也是同意的。要怪只怪许海峰拿冠军的事对我影响太大了，我想做他那样的英雄。是徒弟自己没这本事，怪不了师傅。”
“不管怎么样，不管你下一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师傅会永远支持你的，会尽我所能帮你达成你的心愿。”师傅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大巴车里其他队员，“你们，都是好孩子啊。”
“没事的，师傅，我们不是小孩了，总会找到出路的。”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怪不是滋味。高三是个坎，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瞎折腾了，留给我选择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得为自己的未来做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好难啊。
“暂时不说这个了，回头我会去你家里和你的爸爸妈妈好好谈谈，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嗯，好的。”
“这次回去和曹九打拳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五成吧。”
“五成？挺自信的啊。师傅虽然不会功夫，但也清楚，曹九的散打技术比你要更熟练，要更强一些。”
“我知道，师傅。”
“知道就好，你要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不要受伤，万不得已，认输也是可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丢人。”
“我明白，师傅。其实，我也有我强的地方，你们忽略了而已。”
“哦，能告诉师傅吗？”
“肖大侠说，武者，一勇二力三技术，勇，我自认是不缺的，师傅你也是晓得的；力，我也不弱于曹九，甚至更强；我差就差在散打技术，没有他熟练也没有他那么有经验。”
“嗯，听起来是这个理。”师傅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继续说。”
我朝师傅扮了个鬼脸：“嘿，不说了，留到明天的拳台上让我的拳头说吧。”
“小兔崽子！”师傅骂道，“连师傅的胃口也敢吊！”

@巨大猫头鹰 2019-09-29 16:33:42
呼呼，我说一点武术里特有的打法，如果有不正确的地方，欢迎楼主和各位看客指正。
传统武术里为什么立拳用的多，因为立拳方便变化。
比如我这一拳打出去，对方闪开了，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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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鹰兄说的这些传武的观点，在理论上看上去是可行的，似乎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效。但我刚刚试了一下，觉得此事难为。除非你事先就预计到这拳击不中目标而早就做好了抬肘翻腕的二次进攻的准备，否则根本行不通。
因为任何出击都讲究一个快出快回，无论是传武还是现代格斗的出击，在势尽之后都是本能的回收动作，以免单兵深入被人钳制。一秒钟出拳数次并不稀奇，在0.几秒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依据新变化重新判断并作出不间断的二次进攻，人脑大概是做不到的，看电脑能否做到。
我的观点是，除非事先预计并设计好了这样的变招，临时变招不太现实。
格斗赛事中也能看到某些变招动作，比如抬腿扫踢，前半程动作是扫击腰肋部，但中途稍做停顿，随即上扬扫踢头部。这种招式只能称之为诱招，也就是假动作诱敌，骗开对手对头部的防护，隐瞒真正的击打目标。这同样也是事先设计好的，不可能看到对方防护手下移才做出重新的调整。
我的观点或许不对，欢迎方家指正。

回到体校的当晚，体校领导为我们队办了庆功宴。酒宴上师傅喝了很多酒，刚开始话很多，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渐渐地却不再说话，眼睛只在我们这些队员身上慢慢地扫过来扫过去，眼神中有看不清的怜惜、疲倦，和惆怅。
散席后，时间已到了晚上8点多，我回到宿舍时，远远地看见陆四又在门前等我。
“你可回来了！”陆四跑过来抓住我的手，“后天我们就都要回学校读书去了，你们再不回来，就打不成曹九了。”
我笑道：“你就这么乐意看我被曹九揍？”
“什么话？还是不是兄弟？”陆四跳开一步，“打曹九，不是被曹九打！”
“哈哈，看你急的，好好，我们打曹九！”
“走吧。”陆四上前拉住我的手就走。
“干嘛？”
“去操场啊。赶紧的，不到24小时的备战时间了，我们抓紧点，别耽误了。”
“唉，皇帝不急太监急。”
“骂谁呢？谁是太监？”
“我我我，我是太监行了吧......”
就这样，我被陆四拉到了操场，做了最后一次赛前实战训练。

单独给我师傅和大师兄露个脸
师傅在指导......不知道哪位师姐.....步枪卧姿训练

师傅是步枪运动员，却喜欢玩男子手枪慢射

大师兄和世界冠军朱启明合影

“今天是什么规则？”胡教练看着肖十一问道。
肖十一眉头一皱，抬眼看了看胡教练：“什么意思？你还想打无防护？”
“肖老大，你是晓得的，我打小就是练传武的。曹九这小子最初也是跟我学的传武，戴拳套护具，终归是吃了亏的。”
“小剑也带拳套护具啊，对双方都很公平，有什么吃亏的？”
“肖老大，你这是故意装糊涂吧？”胡教练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凑近肖十一，“很多手法戴着拳套是打不出来的，散打就不会有这些问题。肖老大，你说，这对曹九公平嘛？”
“这是散打友谊赛，又不是民间无规则挑战，老胡，你要搞清楚。”
“我可从来没说要打散打赛的啊，我只说曹九和小剑打一场拳赛。”胡教练依旧争辩着，“既然要打，就要打出真实水平不是？戴着护具，你不觉得像个娘们？揍趴下了爬起来毫发无损还能继续骂娘，好笑不好笑？”
“别太过分了啊！”肖十一脸色一沉，“这是我的拳馆，我说了算！要打就打，不打拉倒！”
胡教练却冷冷一笑，直起了身子：“既然肖老大这里不能打，也行啊，反正这场拳是要打的，是吧？”言外之意，这场拳不在这里打，那就另找地方打。以胡教练民间武术家的身份，另找一个打拳的地方还真不是难事，但那样的话，就对我更不利了。
肖十一面若寒霜，冷哼一声：“老胡，你这是要干嘛？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就好，别做得太绝了。”
“打就打！谁怕谁！”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热血上涌，腾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

“不要胡闹！”
“你闭嘴！”
肖十一和师傅几乎同时对我吼道。
看到肖大侠和师傅这么大的反应，我愣了，虽然一肚子的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能长成大人啊——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真特么的好讨厌！讨厌！
“老胡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了，就不要太去左右小子们了吧？”师傅叼着烟双手插裤兜里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小孩子的事情无非是个意气之争，擦掉鼻涕转头就一起分糖果滚铁环，我们这些老家伙非把事情闹得这么生硬对谁都不好，是吧。”
我太了解师傅了，他一旦慢悠悠懒洋洋地说话，往往是心头怒火汹涌的时候。
刚才怒容满面的肖十一却反而和颜悦色起来，感慨万千地说道：“这个城也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老胡啊，我们这辈人要做的，是给小子们让开道，扶上马，送一程，让他们健健康康地奔前程，等我们老了也好和年轻人打招呼，也能喝杯敬酒啊。是不是这个理？老胡？”
胡教练看了看肖十一，又看了看师傅，低头一笑：“呵呵，言重了言重了。两位老大既然这么说，倒好像显得我小家子气。”他扭头看了看坐在门口的曹九，又看了看我，抿了抿嘴，“这样吧，班哥，肖老大，戴无指拳套吧？护具嘛，护档护头就好。”接着又长叹一声，“没办法啊，小剑现在这么厉害，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只是不想输得太没面子。你们看，怎么样？”
肖十一和师傅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就这样吧。半小时后，上擂台。”

规则依旧是散打规则，不能用肘，膝不能攻击腰腹以下，禁止击档、颈和后脑的危险动作等等。
很奇怪，这一次上拳台我一点都不紧张。
以前每次上拳台都会莫名地紧张，双手甚至全身都会轻微发抖，我一直以为是我胆小的表现，深以为耻。后来肖十一告诉我，现代科学已经证实了，这其实是人在遇到危险时出于自身保护而分泌了一种叫肾上腺素的缘故，是做好了逃跑或战斗的准备的特征。但他也告诉我，要尽快克服这个发抖的问题，毕竟，会影响人的正常理性思考，在激烈对抗中有可能会错失良机或者做出莽撞冲动的行为。
我为这个解释而高兴了好久——谁愿意做胆小鬼呢？
在肖十一讲解完规则后，我和曹九碰了碰拳。
曹九靠近我轻声说：“别紧张，很快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这货说的真不及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你对战时的小剑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你看不出来吗？你太紧张了吧，哈哈。
伴随着肖十一“开始”的口令，曹九轻快地从拳台一角逼近过来，前手直拳，后手重拳，前手摆拳，后退扫踢。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战局却与上一场有了不同。
在守住曹九的第一轮进攻之后，我没有后撤转入继续防守，而是主动发起了反攻。
面对我突然发起的组合攻势，曹九明显愣了一下，在前腿挨了我一记扫踢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撤后一步，咧嘴朝我笑了笑，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找死啊？”
“来啊！”我无声地回应。
双方都在抢攻，拳打脚踢，各不相让，场面开始热闹起来。
台下有人在叫：“防守啊！小剑，小心重拳！”为我担心的真不少。
我们很少搂抱纠缠，两个少年都在力争光明正大地获取胜利。
第一回合结束时，曹九明显点数获优。
他回到休息区一角，脸色却不好看，似乎因为没有在第一回合拿下我感到失望。
他没有好好休息，而是在休息区走来走去，狠狠地望着我，双拳不停地在身前用力互击，似乎憋足了劲。
我坐下来好好休整，任凭他人为我扇风，冷水浇头降温。虽然浑身都痛，但我并不担心，好戏还没开始。
第二回合开始时，曹九凑近我问道：你的转身鞭拳呢？
我说，别急啊，主菜总是最后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