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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下部)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072.真的很香
【与此同时,一阵嘈杂纷乱的足音传来。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一群人涌入这片林中,为首一人道:“怎么回事!”
原来方才蓝忘机和金子轩那两道剑芒都贯上了天,惊动了附近的修士,他们一看便知这是有两人打起来了,连忙一同赶来,恰好见到林中四人奇怪的对峙情形。所谓冤家路窄,为首那人正是金子勋,他道:“子轩,这姓魏的又找你麻烦了?!”】
蓝忘机不悦:“……”
姓魏的?
【金子轩道:“没你的事,你先别管!”见魏无羡拉了江厌离又要走,他道:“站住!”
魏无羡道:“真想打?好啊!”
金子勋道:“姓魏的,你三番两次针对子轩,究竟什么意思?”
魏无羡看他一眼,道:“你是谁?”】
蓝忘机差点笑出声,这果然是他认识的那个魏无羡。
他知道魏无羡一定是真的不认识此人,就像好几次,都险些认不出他来。
如此一来,只怕是要得罪此人了。
然而……此人是谁?
【金子勋一怔,当即大怒:“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魏无羡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射日之征爆发之初金子勋便因伤而赖守后方,他没能亲眼见识过魏无羡在前线的模样,多是听人传说,他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传闻都是夸大其词。而刚才魏无羡以哨音召唤山中邪祟,把他们一群人就快猎到手的数具凶尸都召走了,害他们白费功夫,已是不快。现在魏无羡又当面问他是谁,更是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忿忿不平:他认得魏无羡,魏无羡却居然敢不认得他,还敢当众问他是谁,这仿佛让他失了大面子,越想越不痛快。正要说话,空中闪过金光阵阵,却是赶到了第二波人。
这批人御剑下降,平稳落地,为首者是一名五官美得极为正统,轮廓隐隐带着些刚硬之气的妇人。御剑时英姿飒爽,缓行时雍容华贵。金子勋道:“伯母!”
金子轩怔了怔,道:“母亲!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他和蓝忘机的剑芒都打上天了,金夫人在观猎台那边看到,自然不会不来。他看了看随母亲一同前来的数名兰陵金氏修士,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围猎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金夫人却啐道:“你少自作多情,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她瞥见缩在魏无羡身后的江厌离,瞬间缓了神色,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离,你怎么这幅模样?”
江厌离道:“多谢夫人,我没事。”
金夫人十分敏锐,道:“是不是那死小子又欺负你了?”
江厌离忙道:“没有。”
金子轩微微一动,欲言又止。金夫人还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登时勃然大怒,大骂儿子:“金子轩!你要死吗!!!出来之前你跟我怎么说的?!”
金子轩道:“我!……”
魏无羡道:“不管令郎之前跟金夫人您说了什么,从此以后他跟我师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了!”】
蓝忘机一惊,金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若是平常,魏无羡断然不会如此与长辈说话,这是……
【好在金夫人只顾着安慰江厌离,并未纠结于此。
谁知她不在意,却另有其人趁机发作,金子勋喝道:“魏无羡,我伯母可是你长辈,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旁人均觉有理,纷纷附和。魏无羡道:“我并非针对金夫人,你堂弟三番两次对我师姐恶语相向,我云梦江氏若还能容忍便枉称世家!狂妄在何处?”
金子勋冷笑道:“狂妄在何处?你有哪处不狂妄?今天这百家围猎的大日子,你可出风头得很啊?三成的猎物都叫你一个人占了,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蓝忘机微一侧首,道:“三成猎物?”
原来是借题发挥。
不过话说回来,魏婴什么时候……仅凭那一曲笛声,便有次效用,看来他所修的鬼道是越发精进了。
也是,他向来惊才绝艳,学什么不快呢?
可鬼道终究损身损心性,他吹完一曲就昏昏欲睡,遇到有关江姑娘的事情,便容易冲动,甚至有失控的征兆……
【虽金子勋一同前来的百来号人个个脸上都怨气深重,见素来风传与魏无羡关系极差的蓝忘机开口,似在询问,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地道:“含光君,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我们在百凤山里围猎,找了半天,竟然发现,这猎场里一只凶尸怨灵都没有了!”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派人问了观猎台那边的敛芳尊才知道,开猎后不到半个时辰,百凤山里传来一阵笛声,然后,几乎所有的凶尸和怨灵,都一个接一个,自己走到云梦江氏的阵营里去自投罗网了!”
“百凤山里的三大类猎物,现在只剩下妖类和怪类了……”
“至于鬼类,已经全部都被魏无羡一个人召走了……”
金子勋道:“你全然不顾旁人,只顾自己,难道还不够狂妄?”】
魏无羡了然一笑,道:“不是你说的吗?开场箭算什么,有本事夜猎场上见真章。”
金子勋“哈”了一声,仿佛觉得滑稽,道:“你靠的不过是邪魔歪道,又不是凭真本事,吹两声笛子而已,哪算得什么真章?”
蓝忘机虽也不认可鬼道,可听到旁人如此评论魏无羡,他极为不爽。
就算是邪魔歪道,也是真本事。
【魏无羡奇怪道:“我又没使阴谋诡计,为何不算?你也可以吹两声笛子,看看有没有凶尸怨灵肯跟你走啊?”
金子勋道:“你这般不守规矩,比之阴谋诡计也强不了多少!”】
闻言,蓝忘机再不能忍,皱起了眉,正欲开口。
【金夫人似乎这才注意到这边的争执,淡淡地道:“子勋,行了。”
魏无羡懒得和他争辩,笑道:“那好,我竟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章了,请你拿出它来赢过我,让我见识见识吧。”
若是能赢,金子勋此刻也不会这般憋屈了。他噎了片刻,愈想愈怒,嘲讽道:“不过也难怪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魏公子不守规矩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上次的花宴和这次的围猎大会都没有佩剑,这么大的场合,半点礼数都不讲究,你把我们这些跟你一同出席的人放在哪里?”
魏无羡却没理他,转头对蓝忘机道:“蓝湛,忘了说,刚才你帮我挡了那一剑,谢啦。”】
蓝忘机并不想听到魏无羡向他道谢,此时更是受之有愧,心道:无妨,我方才还……
想着,他的余光又落在了魏无羡微微红肿的唇上。
【见魏无羡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金子勋一咬牙,道:“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金夫人眉峰一凛,斥道:“子勋!”】
金子勋此言一出,蓝忘机便意识到不妙,看向魏无羡。
果然,听到这一句,魏无羡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他道:“家教?”
他缓缓回头,道:“邪魔歪道?”
蓝忘机沉声道:“魏婴。”
魏无羡的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杀气,蓝忘机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却也知道不过是徒劳。
【金子勋等人也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氛围,屏气望他。魏无羡又笑了一下,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佩剑吗?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不用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全都望尘莫及。”
此句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种狂妄至极的话,还从没有哪个世家子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半晌,金子勋终于回过神来,大喝一声:“魏无羡!不过一个家仆之子,你也太猖狂了!!!”】
听到那四个字,蓝忘机目光一凝,正欲发作,就见魏无羡瞳孔骤缩,右手似乎就要扶上陈情了。蓝忘机一惊,担心他失控大开杀戒,酿成大祸。
正当空气中满是火药味,一触即发,忽然一人道:“阿羡!”
蓝忘机正想将魏无羡拦到身后,可拦在身后又能如何,他能阻止得了魏无羡吗?听到这一声,也登时如获救星。
如今这世上,能这样轻易唤醒魏无羡的,怕是只有这一人了。
果然,听到这个声音,魏无羡浑身散发的戾气瞬间就消失无踪了,他转头道:“师姐?”
【江厌离冲他招了招手,道:“阿羡,你站到我身后来。”
魏无羡一怔,还未动作,金夫人忙拉着她的手道:“阿离,他们的事,你不要出面了。”江厌离却对金夫人歉然一笑,走上前去,挡在魏无羡身前,对金子勋等人一礼。
金子勋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稀稀拉拉有人回礼,有人不回。江厌离细声细气地对金子勋道:“金公子,听您方才的意思,是阿羡他把百凤山里三成的猎物都一个人占了,不守规矩,太过狂妄。我……也从未听过这种事情,想来的确是给诸位添麻烦了,我代他向诸位道歉。”
说罢,果真又是躬身一礼,看起来是个郑重其事的道歉。魏无羡道:“师姐!”
江厌离不起身,望向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魏无羡只得握紧了拳不说话。
金子轩远远注视这边,神色复杂。金子勋等人则根本没有掩饰脸上得意之色的意思,痛快极了。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金夫人眉梢吊起,打量几眼魏无羡,眼神略带警惕,似是微觉不快,道:“你们两个年轻男女,没人看着怎么好老呆一块儿?”
江厌离道:“阿羡是我弟弟。”
金夫人道:“阿离,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跟我说这又臭又硬的死小子又干了什么蠢事,我叫他给你好好赔罪。”
江厌离摇头道:“真的不用。金夫人。不要勉强他。”
金夫人急道:“哪里勉强呢!不勉强的!”
魏无羡颔首,道:“少陪了,金夫人。”
他与江厌离一道微一欠身,转身欲离去,金夫人死命拖着江厌离的手不让她走,正拉拉扯扯间,忽然,金子轩奔了出来,大声喊道:“江姑娘!!!”
魏无羡假装没听到,拉着江厌离道:“师姐快走。”
金子轩又喊道:“不是的江姑娘!!!”
这下可无论如何也装不了没听到了,魏无羡只得和江厌离一起回头。连那边起哄的金子勋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所有人都在疑惑金子勋说“不是的”是什么意思。金子轩抢了几步,似乎想追上来,又停住了,远远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额头青筋暴起。
半晌,他突然大吼道:“不是的江姑娘!不是我母亲!不是她的意思!不勉强,我一点都不勉强!!”
憋了片刻,他咆哮道:“是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要你来的!!!”
江厌离:“……”
魏无羡:“……”
金夫人:“……”
金子勋:“……”
吼完这几句,金子轩一张白皙的脸霎时变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扶着一棵树才站稳,抬头一看,愣住了,像是刚刚才发现这里还有很多人,才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话,呆滞了好长一阵,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拔腿狂奔而去。
半晌静默,金夫人大怒,道:“这个**!你跑什么!”
她拽住江厌离道:“阿离待会儿咱们观猎台上再继续说话!我先去抓他回来!”说走就走,带着一批修士急急御剑而起,朝金子轩逃跑的方向边追边喊。魏无羡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被这么一闹,只觉哭笑不得,道:“他搞什么鬼!师姐,我们走吧。”
江厌离怔了怔,点点头。魏无羡对蓝忘机挥挥手,道:“蓝湛,走了啊。”
蓝忘机微一颔首,并不言语,默然凝视着他和江厌离的背影一同慢慢消失在林间。】
最终他还是没能与魏无羡说明心意,甚至没说上几句话。
不过,至少夺了他的……不知第几吻。
眼下,江姑娘将魏无羡视作亲弟,可魏无羡的想法又是如何?
不得而知。
【那边,金光瑶也终于拦不住金子勋等人了,一群人七嘴八舌抱怨着御剑离去,原先乌压压聚集的人群瞬间便少了大半,剩下的没热闹看了之后也在逐渐散开。金光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苦笑道:“这真是……”
蓝曦臣拍拍他肩,道:“今日之事,非你之过。”
金光瑶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道:“我恐怕一个时辰还办不妥。”
蓝曦臣道:“为何?”
金光瑶道:“其实不光那位魏公子把三分之一的猎物都占了,大哥一个人也几乎把妖兽类的猎物横扫了大半。”
闻言,蓝曦臣笑道:“不愧是大哥。”蓝忘机则是若有所思。金光瑶头痛地道:“所以猎场的范围,恐怕还得扩大。”
蓝曦臣道:“那我们现在便着手去办吧。”
金光瑶歉然道:“不好意思二哥,你是来参加围猎的,还要劳烦你临时过来帮我。”
蓝曦臣莞尔:“无妨。忘机,是我们先行一步,还是你也来帮忙?”】
他方才就注意到蓝忘机神色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猜他还对魏无羡恋恋不舍,似乎还有想说的话未来得及说,可眼下怕是也难再有机会与魏无羡独处了,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想必江澄也要赶到了,蓝忘机若是追上去,怕是又要被他们欺负了。
蓝忘机默默召起了避尘,道:“助力。”
【这后面就是江澄来了,听到旁人风言风语,心里埋下阴影,原著都有,我就不写了,引用太多还是不好。】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魏无羡对他眨了眨左眼,暧昧道:“姑娘你……再把方才的事情做一遍,我便从了你。”
他怎么也不相信,姑苏蓝氏那种家规之下,能出如此与众不同的人,还是位容貌修为皆十分出众的仙子。
魏无羡心道:姑苏蓝氏不是家规森严?她敢偷亲强吻第一次,想来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我还就不信她敢再来一次!
女修顿了顿,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这可是你说的。”
魏无羡:“?”
他本能的觉得剧本不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绊到一根树藤,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往后倾倒。
那名女修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腕,魏无羡道了声“多谢”,正要借力站稳,却被人勾住膝弯,就这么打横抱了起来。
魏无羡:“……”
蓝忘机黑着脸:“……”
魏无羡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他被个姑娘抱着,根本不敢乱动,整个人僵硬得像块木头,脸色绯红,磕磕巴巴的道:“呃那什么,这位姐姐,你……你要不先放我下来?我一个大男人还让人这么抱着,咳……太难看了。”
女修一脸平静,不理他,抱着他继续前行。
魏无羡哭笑不得,投降道:“姑娘,我开玩笑的,你先放我下来,这样子让人看到多不好,一会儿你们蓝先生看到了,怕是要以为我用了什么妖术蛊惑了你,哈哈哈……”
仍然没人理他。
魏无羡见说不动这位仙子,干脆放软了身体让她抱,心中好笑道:我还以为姑苏蓝氏都是些小古板,想不到还有这么厉害的姑娘,当真是开了眼界。
这位姑娘相貌是他喜欢的类型,性格分明该是害羞得要命,却不知暗自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怕是暗恋他很多年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
魏无羡心道:说起来,五年前我曾去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听学过几个月,虽然时间不长,但却留下不少事迹,难道她是那个时候看上我的?
我魏无羡何德何能,竟能得如此优秀的一位姑苏蓝氏女修如此惦记,五年的暗恋,这份感情怕是早已酝酿发酵,如此情深义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他琢磨着回去挑个良辰吉日便去姑苏蓝氏提亲,忽然身子一轻,回过神。
女修将他放到那根他之前躺过的树枝上。
魏无羡哭笑不得,这姑娘当真是耿直,让她把方才的事情再做一遍,她果真要如法炮制,连位置都要与方才一样,像是怕他又找借口,放她鸽子。
女修牵起他的手,一本正经的道:“借用。”
魏无羡知道她指的是护腕的黑色布条,忽然起了玩心,笑着道:“拿去吧。我可不像你们家含光君,想借他抹额一用,他都不理我。”
那女修顿了顿,从容的解了他的护腕,有样蒙上他的眼。
魏无羡眼前一黑,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反应,他以为这位姑娘终于是怯了,笑容加深,笑意满满的说:“好吧好吧,不逗你了。多谢姑娘垂爱,来日我便去姑苏提亲,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去解蒙眼的黑布,忽然手腕就被人捉住,下一刻,一条不知名的条状物便有条不紊的缠了上来,将他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魏无羡不明所以,好笑道:“你绑我做什么?我又不会逃跑,快给我解开。”
“不要。”
这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却分明是个男声,还是个十分熟悉的男声。
魏无羡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多想。
对方并无恶意,魏无羡便只当是乐趣,挣几下挣不开,好笑道:“好吧,不解就不解。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准备得还挺充分,竟然还随身带了绳子,难道是怕我不答应,便将我抢回去吗哈哈哈哈……”
他这一声还没笑完,嘴就被两片温软的唇瓣封住了。
与之前那一吻的触感一模一样,起初还小心翼翼,像是怕碰坏了他,随后愈发动情,愈吻愈深,只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
魏无羡很快便招架不住,“嗯嗯唔唔”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就被吻得晕头转向,神形分离。
他的双手绑在一起,被对方一手抓在手里,压在两人胸膛之间。
不知吻了多久,魏无羡的脸色潮红,几欲窒息,眼前一阵阵发黑,顾不得对方是女子,双手本能的去推对方的胸膛,却发现这位“姑娘”的胸前与他一样的一马平川,甚至还要硬朗许多。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丢尽老脸,被一位“姑娘”亲死的时候,这位“姑娘”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唇瓣分开时,下唇一痛,又被咬了一口。
魏无羡这次早有准备,战况却被上一吻更加凄惨,他歪着脑袋,脸色潮红,嘴角挂着一丝口涎,大口喘着气,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见他这副惨样,蓝忘机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噩梦,担心他就这么一口气喘不上来,忙把他扶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去抚他的背,帮他顺气。
好一会儿,魏无羡才勉强喘过气,但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被一个“姑娘”,还是姑苏蓝氏的女修,就一个吻搞成这副德行,完事了还让人家给他顺气……饶是他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之间也变得自闭了。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这日,蓝忘机外出夜猎回来,云深不知处似有异动。
御剑飞在空中,远远的便看见蓝氏祠堂的方向隐有黑色怨气弥漫,他在山门前降落,往上快步足了没多久,便有几名门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通报。
“含光君,不好了。”
蓝忘机道:“勿要慌张。”
门生白着脸,磕磕巴巴地道:“是、是……是云梦的魏公子,来了。”
蓝忘机微微一怔,面不改色,淡声道:“嗯。”
另一名门生不解,怯怯地道:“含、含光君,您不问……他来做什么的吗?”
蓝忘机不可置否,道:“我知。”
几名门生惊得睁大了眼,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瑟瑟发抖的道:“含、含光君,您……真的知道?那个……他其实是来……”
蓝忘机:“嗯?”
他自然是真的知道,但是从旁人嘴里再听一遍,也是莫名的期待。
那名门生道:“他……他是来……提亲的。而且还是……还是……”
蓝忘机差点就笑出来,忍着激荡的情绪,面上一派古井无波,道:“如何?”
门生咽了口口水,唯唯诺诺道:“还是向一位……蓝家亲眷子弟……提亲。”
魏无羡是带着一条云纹抹额来的,说是向这条抹额的主人提亲,可姑苏蓝氏有资格佩戴云纹抹额的人不多,方才也都去了祠堂做了排除,只剩还未回来的蓝忘机和蓝曦臣。
可这二人,分明都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魏无羡使了什么诡计,盗取了那条抹额!”
“对对,一定是这样。”
几名门生议论纷纷,一名沉稳一点的道:“含光君,您快去祠堂看看,魏公子正在祠堂大闹呢,先生也在,怕是要压不住了。”
闻言,蓝忘机不再逗留,快步走向蓝氏祠堂。
此事疑点诸多,提亲为何在祠堂?叔父在场,魏婴怕是要吃苦头。
他修炼鬼道心性不稳,受不得刺激,若是真起了冲突,对谁都不是好事。
蓝忘机赶到祠堂时,就见魏无羡和三十多名蓝家长辈在祠堂外打成一团。
三十多人刀剑相向,魏无羡神色从容,连腰间的笛子也没动过,只是不断闪躲,身手轻灵奇巧,游刃有余。
蓝忘机唤道:“魏婴!”
魏无羡见他来了,松了口气,道:“蓝湛?”
他想和蓝忘机沟通几句,却找不到机会,毕竟与之对手的是三十多名蓝家长辈,他手无寸铁,一下也不能大意,否则下场便是被大卸八块。
魏无羡似乎又没有带剑,也没有要用笛子的意思,蓝忘机看得心惊肉跳,忙道:“住手!”
他这声“住手”是对蓝家长辈们说的,可真正住手的却只有魏无羡一人。
后背一凉,一把灵剑自背后穿膛而过,一剑贯心。
那名蓝家长辈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拔了剑。
他们本意也只是教训这登徒浪子,并未伤人性命之意,这一下停顿太过突然,他收剑不及时,好巧不巧刺中了他的心脏部位。
好死不死,魏无羡竟没有用半点灵力去抵抗剑锋,被刺了个透。
“魏婴!!!!”
蓝忘机慌忙闪过去,接住颓然倒下的身躯,抱在怀里,紧紧的摁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声音不再平静,充满了恐慌,颤抖着道:“魏婴,魏婴……你别吓我……”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任谁被当胸一剑刺穿心脏,都活蹦乱跳不起来了。
蓝忘机颤声道:“魏婴……我并非让你住手。”
蓝家众人:“……???”
蓝启仁铁青着脸,怒道:“忘机,他手中的抹额,真的是你的?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蓝忘机此刻听不进任何话,抱起魏无羡就御剑往寒室飞去。
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禁止御剑等等家规均不存在,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毕竟人命关天。
那名刺伤魏无羡的长辈道:“蓝先生,先救人吧,魏无羡怎么说也是云梦江氏的骨干,又与江宗主情同兄弟,若是折损在此,怕是不好交待啊!”
蓝启仁痛心归痛心,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点了点头,带人往寒室追去。
寒玉床上血迹斑斑,蓝忘机盘腿而坐,魏无羡靠在他的怀中,双目紧闭,安安静静的倒像个美男子。
蓝忘机已经给他喂入了救命的极品仙药,替他包扎了胸口的血窟窿。
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以掌抵着他的后背,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助他吸收仙药,却都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魏无羡就像一个没有修真过的人一样,丹府储不住半点灵力,输进再多也无用,蓝忘机却管不了那么多,不要命的往他体内输灵力。
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魏婴,你醒醒。”
“抹额是我的。”
“偷亲你的……也是我。”
“没有什么蓝姑娘,那都是我的心魔。”
“我心悦你,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爱闹也好,想喝酒也没事,喜欢姑娘也罢……怎么都好。”
“只是别这样,不理我……”
“醒醒,好不好……”
蓝忘机说了很多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曾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魏无羡的生命体征愈来愈弱,留都留不住,他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可他还有很多话,想对魏无羡说,说一辈子。
“我不该离开,我该一直等你的。”
“魏婴,你理我一下,看看我。”
他总算是体会到,自己一个人说话,对方却一个字也不搭理的感受,有多可怕了。
哭不出声,流不出泪,绝望之感犹如跗骨之蛆,痛彻心脾。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蓝启仁等人赶到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从未见过蓝忘机如此悲痛、如此失态的模样。
蓝忘机将魏无羡紧紧的抱在怀里,冷冷的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
他问的不是剑伤,而是魏无羡身上的戒尺伤痕。
魏无羡的背上、手上皆是红肿一片,一看便知是蓝家用来处罚触犯家规的修士所用的戒尺打的。
魏无羡不是姑苏蓝氏的人,他今日才来姑苏,更是谈不上多次犯禁,如何需要受此责罚。
况且他这位蓝家掌罚的人,都不在场。
一名长辈道:“这要怪也只能怪魏无羡,他出言不逊,竟然说……说与你已有夫妻之实,便算是蓝家人,偏要替你受罚,所以……”
魏无羡今早携着一条云纹抹额来到云深不知处,提出要迎娶这条抹额的主人,蓝启仁当时就大发雷霆,说查出来必定重罚此抹额的主人,竟如此不知羞耻,将如此重要的事物赠予他人。
魏无羡一听便不答应,说:“你们敢罚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蓝启仁道:“她先是我姑苏蓝氏子弟,后才是你的人,不是,等等,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人?还未过门呢!我不答应,你做梦!***!”
魏无羡轻笑道:“没有过门,可也算有过夫妻之实,怎么不算我的人?蓝老头,你可不能蛮不讲理呀。”
蓝启仁怒不可竭,骂道:“荒唐,荒唐!简直不知羞耻!不可理喻!我不同意,她就不可能是你的人,你***出去!!”
魏无羡妥协道:“好吧,她不是我的人,那我是她的人,这总行了吧?哈哈~快叫她出来,我要见她,还要娶她呢!”
蓝启仁气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缓过气,怒道:“把他给我赶出去,再去给我查,看谁没有佩戴抹额,给我罚她百尺,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魏无羡一听此话,竟然要打他未来的夫人,自然不会妥协,果断道:“既然我是她的人,她犯的禁自然由我担着,打我吧。”
蓝启仁一听他又说这种风流话,险些气疯了,道:“你***出去!不许再踏入云深不知处,不许再糟蹋我们的人!!!”
魏无羡多躲开几人的驱赶,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打还是不打?”
蓝启仁真的气疯了,怒道:“打!!”
打完之后,魏无羡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盈盈的道:“好了,你打也打了,就算是承认我了,快让我见她吧。”
这话就把蓝启仁给噎住了,方才他的确是说过“我是她的人,她犯的禁自然由我担着”,如今打都打完了,可不就是承认他了吗?
蓝启仁登时感觉被下了套,中了计,一群人这才打了起来。
可蓝忘机哪里需要魏无羡替自己受罚?
暗动春心的是他,趁虚而入的也是他,威逼利诱的还是他。
可到头来,害得魏无羡替他受罚,还因他的一句“住手”伤了性命。
蓝忘机彻底崩溃了,紧紧抱着魏无羡,无声的哭泣。
“蓝湛……”
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
蓝忘机忙收敛心神,紧张的看着怀中的人,回应道:“嗯。”
“嗯”完之后,又道:“我在。”
魏无羡从衣襟中取出那条雪白的抹额,塞到蓝忘机的手中。
蓝忘机颤声道:“魏婴……”
也不知是仙药发挥了效用,还是回光返照,魏无羡睁开眼,轻声道:“原来是你。”
蓝忘机双目圆睁,轻轻去吻魏无羡的头发,哽咽道:“嗯……是我。”
魏无羡笑了笑,道:“真是,难为你了。”
蓝忘机不解道:“魏婴?”
魏无羡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戏谑道:“收好,别再弄丢了。”
他以为,蓝忘机大费周章哄他来云深不知处,不过是为了杀他而准备的一出戏。
可如今再说穿,也改变不了他要死的事实,何必再拖一人下水,害得蓝忘机身败名裂,日后无法见人。
他本就是邪魔外道,除了江澄和江厌离,谁能容他,谁又会喜欢他?
枉他是花丛高手,却轻易相信了。
罢了,罢了。
“魏婴?!!魏婴!!!!”
蓝忘机猛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泪水顺着俊美的脸颊往下坠,竟是不知何时泪花了脸。
睡衣已然被冷汗浸透,浑身毛骨悚然。
环顾四周,他坐着静室的榻上,室内安安静静,书案上的花朵暗自飘香。
是梦?
可这场梦也太过真实的了,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床,迅速换衣。
不论是不是梦,他一定要去看看魏无羡,确定他是否安然无事。
现在,立刻就去找他。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075.云梦偶遇
即日,蓝忘机便赶赴云梦。
可他这人出门便是去夜猎,极少与人打交道。到了云梦,要如何找到魏无羡,却是有些难到他了。
他走在云梦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各家子弟门生佩剑而行,高谈阔论如今天下局势,端的是个个意气风发。
忽然,四周行人略略压低了声音,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长街尽头。
蓝忘机身着一身白衣,额上束着卷云纹抹额,负琴佩剑,缓步前行。
他的面容极为俊雅,周身却似笼罩着霜雪之意。远远的还未走近,诸名修士便自觉噤声,对他行注目之礼。有略有些名头的大着胆子上前示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颔首,一丝不苟地还礼,并不多做停留。其他修士不敢太过叨扰于他,自觉退走。
若是能在这长街上遇到魏无羡就好了。
【谁知,正在此时,对面笑盈盈走来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女,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忽然扔了一样东西在他身上。
蓝忘机迅捷无伦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雪白的花苞。
花苞娇嫩清新,犹带露水。
蓝忘机正凝然不语,又一个婀娜的身影迎面走来,扬手掷出一朵浅蓝色的小花。本冲他心口来的,偏生没砸准,砸中他肩头,又被蓝忘机拈住,目光移去,那女子嘻嘻一笑,毫不娇羞地掩面遁逃。
第三次,则是一个头梳双鬟的稚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来,双手抱着一束缀着零星红蕾的花枝,丢到他胸口,转身就跑。】
蓝忘机:“……”
他本能的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脑海里浮现一个人。
【一而再、再而三,蓝忘机已经接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枝,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头。】
他知道,那个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街上识得含光君的修士都想笑不敢笑,故作严肃,目光却一个劲儿地往这边飘;不识得他的普通平民则已指指点点起来。蓝忘机正低头思索,忽然发间微重,他一举手,一朵开得正烂漫的粉色芍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鬓边。
高楼之上,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传来:“蓝湛——啊,不,含光君。这么巧!”】
蓝忘机心中一阵激荡,【抬头望去,只见亭台楼阁,纱幔飘飘。一个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倚在朱漆美人靠上,垂下一只手,手里还提着一只精致的黑陶酒壶,酒壶鲜红的穗子一半挽在他臂上,一半正在半空悠悠地晃荡。】
魏无羡的脸色比起两个月前在百凤山时,似乎愈发苍白了一些,唇色微红,沾了些酒水,看上去水光莹莹,分外诱人。
看见此人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活生生的就在眼前,蓝忘机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宁下来。
【见了魏无羡那张脸,原本在围观的世家子弟们脸色都变得十分古怪。众人素来皆知,夷陵老祖和含光君关系不好,射日之征中几次并肩作战,同一战线都会时常争执,不知这次又有何花样,当下连假装矜持也顾不得了,越发使劲儿地瞅这两人。
蓝忘机并未如他们猜想的那般冷冷拂袖而去,只道:“是你。”
魏无羡道:“是我!会做这种无聊事的,当然是我。你怎么有空来云梦了?不急的话,上来喝一杯吧?”
他身旁围上来几个少女,纷纷挤在美人靠上,朝下哄笑道:“是啊,公子上来喝一杯吧!”
这几名少女,正是方才以花朵掷他的那几个,这行为究竟是谁人所指使,不言而喻。】
蓝忘机二话不说,转身往酒馆的后门走去,他将魏无羡扔的那朵粉色的芍药择出,仔仔细细收入袖袋中。稍稍平复情绪,这才稳步登上楼来,扶帘而入,珠帘玎珰,声声脆响犹如音律。
【他将刚才砸中他的那一摞花都放在了小案上,道:“你的花。”
魏无羡歪到了小案上,道:“不客气,我送你了,这些已经是你的花了。”】
蓝忘机心里一阵涟漪,又惊又喜,又不可置信。
他说……他送我了。
他承认是他所赠,是何意?是不是……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不为何,就是想看看你遇到这种事反应会如何。”】
果然……想多了。
【蓝忘机道:“无聊。”】
多次赠花,真的都只是撩他好玩?
魏无羡道:“就是无聊嘛,不然怎么无聊到拉你上来……哎哎哎别走啊,上都上来了,不喝两杯再走?”
蓝忘机读懂他的意思:不是无聊极了,不会叫我。
蓝忘机并没有准备走,但也不打算陪他喝酒,正事要紧,他道:“禁酒。”
魏无羡道:“我知道你们家禁酒。但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喝两杯也没关系的。”
蓝忘机顿了顿,魏无羡的要求,他是无法抗拒的。可看到那几名少女立即取出了新的酒盏,斟满了推到那一堆花朵之旁,他瞬间又不乐意了,心里乌云密布。
蓝忘机仍是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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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道:“难得你来一趟云梦,真的不品品这里的美酒?不过,酒虽美,还是比不上你们姑苏的天子笑,真真乃酒中绝色。日后有机会我再去你们姑苏,一定要藏他个十坛八坛的,一口气喝个痛快。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有座位不坐,非要站着,坐啊。”】
天子笑?蓝忘机想起,他与魏无羡初次相遇,便是因为一坛天子笑打了一架,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你若愿意跟我走,别说十坛八坛,多少都给你买。
【众少女纷纷起哄道:“坐啊!”“坐嘛!”】
蓝忘机浅色的眸子冷冷打量这些尽态极妍的少女,继而,目光凝在魏无羡腰间那一只通体漆黑发亮、系着红色穗子的笛子上。
他低头思考措辞,组织语言,如何才能说动魏无羡,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他回云深不知处。
思索片刻,蓝忘机缓缓地道:“你不该终日与非人为伍。”
说完他就觉察不对,围在魏无羡身边起哄的少女们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了。
【纱幔飘动,不时遮去阳光,楼台内忽明忽暗。此时看来,她们雪白的脸蛋似乎有些白得过头了,毫无血色,看起来甚至有些铁青,目光也直勾勾地盯着蓝忘机,无端生出一股森森寒意。
魏无羡举手,让她们退到一边,摇了摇头,道:“蓝湛,你真是越大越没意思。这么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干嘛总是学你叔父,一板一眼地老惦记着教训人。” 】
一句不成,蓝忘机有些心急,转过身下意识的朝魏无羡走近一步,道:“魏婴,你还是跟我回姑苏吧。”
这一次,他会带着魏无羡一起回去,有他护着,没有人能伤害魏无羡。
【“……”魏无羡道:“我真是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射日之征都过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放弃了。”
蓝忘机道:“上次百凤山围猎,你可有觉察到一些征兆。”
魏无羡道:“什么征兆?”
蓝忘机道:“失控。”
魏无羡道:“你是指我差点和金子轩打起来?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一贯见了金子轩就想打一架。”
蓝忘机道:“还有你后来所说的话。”
魏无羡道:“什么话?我每天都说那么多话,两个月前说过的早忘光了。”
蓝忘机看着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他只是随口敷衍,吸了一口气,道:“魏婴。”
他执拗地道:“鬼道损身,损心性。”
魏无羡似是有些头疼,无奈道:“蓝湛你……这几句我都听够了,你还没说够吗?你说损身,我现在好好的。你说损心性,可我也没变得多丧心病狂吧。”
蓝忘机道:“此刻尚且为时不晚,待到日后你追悔莫及……”
不等他说完,魏无羡脸色变了变,一下子站了起来,道:“蓝湛!”
那群少女在他身后,不知不觉中已个个眼放红光,魏无羡道:“你们别动。”
于是,她们俯首退后,但仍是死死盯着蓝忘机。魏无羡对蓝忘机道:“怎么说。虽然我并不觉得我会追悔莫及,但我也不喜欢别人这样随意预测我今后会怎么样。”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是我失礼了。”
魏无羡道:“还好。不过看来我确实不应该请你上来的,今天算我冒昧了。”
蓝忘机道:“没有。”
魏无羡微微一笑,礼貌地道:“是吗。没有就好。”
他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就当你在关心我了。”
魏无羡摆摆手,道:“那不讨扰含光君了,有缘再会吧。”】
蓝忘机亏就亏在不会与人争执,被魏无羡怼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越急越说不出,眼睁睁的看着魏无羡转身离去。
他刚要追上去,酒馆的小二便急匆匆的过来,说这桌还未付账呢。
蓝忘机早已把魏无羡当作自己的人,替他付了帐,再想去追人,却是早已不见人影。
魏无羡想必是回了莲花坞,他在街上都没法子把人带走,难道还能闯进莲花坞抢人不成。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蓝忘机心里阵阵失落,不知该当如何。
魏无羡本能的就觉得自己厌恶他,根本不愿意跟他走。
勉强不得,甜言蜜语他更是不擅长说,他拿魏无羡,根本没有办法。
假如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时,他对魏无羡没有那么冷淡,也没有诸多责罚,会不会还有所转机?
可是没有那么多“假如”,在魏无羡的心里,始终是把他当作外人的。
该怎么办……
说不动,也不能和他动手,究竟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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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呵斥的则是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此人姓谁名谁他记不全了,只记得这人曾于玄武洞中贪生怕死,屈服于岐山温氏,丢尽姑苏蓝氏颜面,甚至还以箭射伤魏无羡,险些坑害其丧命。
蓝忘机心中一阵深恶痛绝,当即不再多看那边几人。
【金光瑶解围的部分,蓝忘机没有多去留心,所以不多加赘述。】
【斗妍厅内,蓝曦臣和蓝忘机依次入席,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蓝忘机又回复冷若冰霜的常态。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经金光瑶布置,他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也并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谁知,未清净多久,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一手一只酒盏,大声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此人正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四下敬酒的金子勋。
这人狂妄自大,毫无礼数。更曾言语侮辱魏无羡,蓝忘机只觉多看他一眼都碍眼,更不欲与他废话。
饮酒?那是不可能的。
当日在云梦,魏无羡也曾邀请他饮酒。
且不说蓝忘机恪守家规,出门在外也不会触犯家规,就算他哪天真的饮酒,那也只可能是陪魏无羡喝。
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
【金光瑶知蓝曦臣蓝忘机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规训石上可刻着三千条家规呢,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金光瑶,心觉此人出身**,耻于和他同族,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蓝兄弟若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
一旁他的几名拥趸纷纷抚掌赞道:“真有豪爽之风!”
“名士本当如此!”
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蓝曦臣起身婉拒,金子勋纠缠不休,对蓝曦臣道:“什么都别说,蓝宗主,咱们两家可跟外人不一样,你可别拿对付外人那套对付我!一句话,就说喝不喝吧!”】
金光瑶心里本就极为不快,他最是见不得任何人对泽芜君不敬,这****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跟他二哥泽芜君套近乎,心里更是咬牙切齿。
心道:那算什么东西?我二哥跟你很熟吗?再敢出言不逊,我豁出命去也叫你不得好死。
可面上还得保持微笑,金光瑶微笑的嘴角都要抽搐了,目光满含歉意地望一望蓝曦臣,温言道:“蓝宗主他们之后还要御剑回程,饮酒怕是要影响御剑……”
【金子勋不以为然:“喝个两杯难道还能倒了不成,我就是喝上八大海碗,也照样能御剑上天!”
四周一片夸赞叫好之声。】
蓝忘机仍坐着,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他宁愿一直看着这只酒盏,也不愿分一丝目光给金子勋。
此人于百凤山辱骂魏无羡,方才还打断他兄长说话,根本毫无礼数、粗狂恶俗,诸多无礼不过是为了博取众人眼球,真真是个小丑。
蓝忘机已忍他多时,忍无可忍,一句“哗众取宠”就要脱口而出,忽然,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
那只手苍白而修长,骨节明晰但却不显得过于突出,匀称而精致,十分好看的一只手。
这只手他再熟悉不过了,手的主人,更是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
【蓝忘机微微一怔,蹙起的眉宇忽地舒展开,抬头望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衣,腰间一管笛子,笛子尾垂着如血的红穗。来人负手而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道:“我代他喝,你满意了么?”
眉眼含笑,语尾微扬。身长玉立,丰神俊朗。】
见这一幕,蓝忘机心下漏了一拍,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之外。
多日不见,魏无羡愈发迷人,举止投足间,皆是一派的风流潇洒、气定神闲,令人神魂颠倒,移不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相思成疾,出现幻觉。
这次花宴乃是兰陵金氏自办的家宴,邀请的多是愿意依附兰陵金氏的家族,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的家主都与金光瑶是结义兄弟,受到特别邀请而来,但这特别邀请的名额里,并没有云梦江氏。
唯独孤立云梦江氏,想来他们此次预备商讨的事情,是云梦江氏不便听到的。
自魏无羡修炼鬼道以来,蓝忘机最担心的是事情之一,便是魏无羡与他的鬼道之术会被世人所不容,但凡有可能对云梦江氏不利的消息,他有机会了解的,便不会错过。
可魏无羡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出现得这么及时?总不能是专程来替他挡酒的,这么想可有点不要脸了。
按理说他多次与金子轩不合,没有理由突然独自来到金麟台,难道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不管怎么说,魏无羡替他解了围,当致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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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割袍断义
魏无羡站在案桌前,就像一缕奇迹般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蓝忘机心头密布的乌云。
【蓝曦臣道:“魏公子?”】
他此时看到魏无羡出现,登时也如获救星,下意识瞥了眼蓝忘机,果然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见此状,蓝曦臣哭笑不得,也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担忧。
不管怎么说,眼下他是心情大好啦。
【一人低声惊呼:“他什么时候来的?!”】
闻言,蓝忘机微微蹙眉,心道:带节奏?
【魏无羡放下酒盏,单手正了正衣领,道:“方才。”】
蓝忘机神色缓和,喉结轻轻滚动,心道:好看,要命。
他觉得好看得要命,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
自射日之征至今,魏无羡在世人心目中,如魔如神。战争尚在进行时,众人须得倚仗他时,他是神;如今战争结束,众人不在需要他,甚至畏惧他,那么他便是魔。
魏无羡不期而至,而且是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斗妍厅中的。众人不禁一阵恶寒。
【金光瑶迅速反应过来,依旧是热情无比,道:“不知魏公子光临金麟台,有失远迎,需要设座吗?哦对了,您可有请帖?”
魏无羡也不寒暄,单刀直入道:“不了,没有。”他向金子勋微一颔首,道:“金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金子勋道:“有什么话说,等我们家宴客完毕之后再来吧。”
其实他根本不打算和魏无羡谈。魏无羡也看出来了,道:“要等多久?”
金子勋道:“三四个时辰吧。或许五六个时辰也说不定。或者明天。”
魏无羡道:“怕是不能等那么久。”
金子勋傲然道:“不能等也要等。”
金光瑶道:“不知道魏公子你找子勋有何要事,很急迫吗?”
魏无羡道:“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金子勋转向蓝曦臣,举起另一杯道:“蓝宗主,来来来,你这杯还没喝!”】
金光瑶的笑容险些又要绷不住了,心道:好你个金子勋……有本事明年的今日,你再逼我二哥喝酒?
【见他故意拖延,魏无羡眉间闪过一道黑气,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勾,道:“好,那么我就在这里直说了。请问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温宁这个人?”
金子勋道:“温宁?不知道。”】
蓝忘机的脑海中浮现一个白色人影,那是个怯懦的白衣少年,紧接着便被勾起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
虽说当时似乎不太愉快,可如今想来,却弥足珍贵。
少年风流肆意的笑容仿佛就在昨日,每每思及,心中阵阵痛楚。
【魏无羡道:“这个人你一定记得。上个月你在甘泉一带夜猎,追着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或者说拘禁地,带走了一批温家门生,为首的那个就是他。”
射日之征后,岐山温氏覆灭,原先四处扩张的地盘都被其他家族瓜分。甘泉一带划到了兰陵金氏旗下。至于温家的残部,统统都被驱赶到岐山的一个角落里,所占地盘不足原先千分之一,蜗居于此,苟延残喘。金子勋道:“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可没那么闲,还费心去记一条温狗的名字。”
魏无羡道:“好,我不介意说得更详细些。你抓不住那只蝙蝠王,恰好遇上前来查看异象的几名温家门生,你便逼他们背着召阴旗给你做饵。他们不敢,出来一人磕磕巴巴和你理论,这人就是我说的温宁。拖拖拉拉间,蝙蝠王逃跑了,你将这几名温家修士暴打一通,强行带走,这几人便不知所踪了,还需要我说更多细节吗?他们至今未归,除了问你,魏某实在不知道还能问谁啊。”】
闻言,蓝忘机对金子勋的厌恶更胜。
金子勋的所作所为与当年岐山温氏的暴行别无二致,而不会因为施行的人不同、或是受害者不同而改变本质。据蓝忘机了解,岐山温氏剩下的这一支残部,多是些老弱妇孺,且并未杀过什么人。
魏无羡此番言论可以看出,他还是讲道理的。维护弱者,乃是出于正义,毫无问题。
然而,【金子勋却道:“魏无羡,你什么意思?找我要人?你该不会是想为温狗出头吧?”】
也不意外,毕竟他从未天真到以为,什么人愿意讲道理,尤其是金子勋此人。
【魏无羡笑容可掬道:“你管我是想出头,还是想斩头呢?——交出来便是了!”
最后一句,他脸上笑容倏然不见,语音也陡转阴冷,明显已经失去耐心,斗妍厅中许多人不禁一个冷战。】
蓝忘机心中一紧,他原以为只要不涉及江姑娘,魏无羡多少还是能应对自如的,未曾想他今日竟这么快便要失控了。
毕竟人命关天,他如此心急,也是合情合理。
可若因此失控,做出不可挽回之事,那是蓝忘机不愿看到的。
也正因为江姑娘不在,魏无羡若是失控,蓝忘机没有把握能够唤醒他,当即心念电转,思索该如何保护他?
【金子勋也是吓得头皮一麻。然而,他的怒气立刻便翻涌了上来,喝道:“魏无羡你好嚣张!今天我兰陵金氏邀请你了吗?你就敢站在这里放肆,你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谁都不敢惹你?你想翻天?”】
言语对峙这种事情蓝忘机最是无奈,只得紧紧的盯着魏无羡。
事实证明,魏无羡不仅天资傲人,口才也是独领风骚、令人望尘莫及的。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078.邪魔外道
金星雪浪的花海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妙龄少女站在花丛深处抹泪。别说她只是个年轻的姑娘,遇上如此蛮不讲理、还理直气壮的人,换了谁都难以忍受。
待她哭够了,站在数丈外的白衣男子这才缓步走过去。
这位白衣男子气质清冷如雪,俊极雅极,额上束着一条抹额,缓带轻裘,宛若谪仙。
“含光君?”少女转过身,讶然道。
也不知自己这狼狈的样子是否被他看到,不过他似乎刚刚过来,想来是没有看到吧。
蓝忘机微微颔首,还礼道:“姑娘。”
少女道:“含光君,见笑了。”
蓝忘机道:“言之有理,为何要笑。”
少女感激的破涕为笑,抹了抹泛红的眼角,欣慰道:“谢谢你,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欠身,道:“当致谢意的,是我。”
少女不解,道:“谢我?”
蓝忘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替魏婴说话。”
少女微微一愣,略为羞赧道:“何须言谢?魏公子为救恩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女子不敢说有魏公子的胆识与气魄,但为他说一句公道话,还是应该的。”
她又道:“况且此事,本就不全是魏公子的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是本就该如此吗?而且……我相信魏公子的心性。虽然所修非常道,但他始终行正义事,我相信他不会无故杀戮。只可惜,那些人分明避重就轻、歪曲事实……哎,无奈小女子人轻言微,说不过他们,帮不到魏公子什么。”
蓝忘机认同道:“我亦然,姑娘已尽力,无需自责。”
少女想起,眼前这位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含光君,方才正是第一个站出来,替魏无羡说话。
说的不多,但却言简意赅,道明真相。只可惜……
她道:“倒是含光君你,世人皆传含光君与魏公子水火不容,两看相厌。今日看来,含光君或许……也没有那么讨厌魏公子吧?”
蓝忘机道:“嗯。”
讨厌?怎可能。
少女道:“今日之事,还请含光君莫要告知魏公子。”
蓝忘机略有疑,但还是笃定地道:“好。”
少女道:“我怕他知道此事,会对我心存歉疚。如今他心绪不稳,能少装一事是一事。况且我这事儿,是我自愿的,与他无关。”
她越往后说,语气越发羞赧。
她又道:“如今脱离仙门,倒也一身轻松。我虽不在仙门,但修为尚在,今后也能走访民间,尽一份力,但求问心无愧。”
蓝忘机对这位女子愈发钦佩,淡声道:“在下并非多话之人。姑娘今后如需相助,尽可但说无妨。”
少女闻言,欠了欠身,感激道:“如此多谢含光君。小女子确有一事相求。”
蓝忘机郑重道:“何事。”
少女道:“魏公子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侠肝义胆,奈何心直口快,容易开罪于人。还请含光君……能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多帮帮他,小女子罗青羊,先谢过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一怔,须臾,他微微俯首,向罗青羊一礼,郑重道:“嗯。”
这一礼,尊重之中,还有庄严。
罗青羊亦向他还了一个更庄重的礼,穿着那件没有家纹的纱衣,飘然离去。
魏无羡的事情越急越乱,蓝忘机此次没再如以往一样,一股脑跑到魏无羡面前去劝他弃了鬼道跟自己回云深不知处。
想要真正的帮到魏无羡,需得解决几个问题。
其一,魏无羡所修鬼道邪途,最忌失控,进而反噬,如何助他控制住怨气,这是一个问题。
其二,魏无羡此人,别说是人家对他有恩,哪怕是他不认识,他遇到不公平、或是弱者被欺凌的事情,也不会坐视不理。岐山温宁一脉于他曾有过救命之恩,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忘恩负义、置之不理。那么,如何帮他安置岐山温氏残部,这便是第二个问题。
如若蓝忘机是孤身一人,定会毫不犹豫站到魏无羡身侧,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毅然决然陪伴其左右,与他共同进退。
可蓝忘机不是独自一人,他身后也有需要他守护的家人、宗族,那是他不可懈怠的责任。
姑苏蓝氏同样深受战争之害,如今正直重建的重要关头,魏无羡并非姑苏蓝氏亲眷,如何能说动兄长和叔父,答应以姑苏蓝氏的名义去保他?
蓝忘机忽然十分理解,当年父亲的决定。
可魏无羡不是女子,也不会跟他回来。他想保魏无羡,还需保他身后那几十余温氏残部。
无论哪一个问题,都难如登天,须得从长计议。
他没有时间去和魏无羡做无谓的争执,须得抓紧任何时间,去想办法。
谁曾想,蓝忘机回去闭关不过五天,便听闻一道消息。
云梦江氏宗主江澄宣称:云梦叛徒魏无羡不听规劝,公然与众家为敌,二人将于两日后约战夷陵,做个了断。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而蓝忘机听到这则消息时,已经是他们约战当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闭关这几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当即便坐不住了,匆匆御剑赶往夷陵。
心中疑云重重,他直觉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江澄总不至于真的被金光善等人几句言语便挑唆了吧?
依当日江澄所言,温宁一脉是于他和魏无羡二人有恩,魏无羡的所作所为,江澄即便不认同,于情于理,也不至于认定他是叛徒吧?
魏无羡什么心性,江澄难道还不清楚?
蓝忘机赶到夷陵时,二人轰动修真界的约战已经结束了。
他在魏无羡和江澄约战的那座小镇上找了一圈,试图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偶遇”到魏无羡。
这座小镇他曾在射日之征初期来过数次,倒也算熟门熟路,找了一圈,没见到魏无羡,倒是听到不少传闻。
“魏无羡也真下得去手,他这就忘了自己是谁养大的了?竟然纵凶尸打折了江澄的手臂,简直丧心病狂、不念恩情!”
蓝忘机:“……”
心道:魏婴这是……失控了?
“江宗主不也刺了魏无羡一剑?你们没看见吗?魏无羡当时就口吐鲜血,肠子都掉出来了,惨咯!”
“那是他活该,忘恩负义的下场看见没,就是他!”
“哎,当初射日之征中,魏无羡多威风?云梦江氏的大半江山可都是他打下来的,依我看……”
闻言,蓝忘机的脸色瞬间白了,慌忙御剑去找魏无羡。
浑浑噩噩的找了几个时辰,他才御着剑,在一处荒山脚下看到魏无羡。
魏无羡负着手,悠然自得的往山下走,全然看不出来受伤的迹象,倒像是刚吃完饭,下山来走走,消化消化。
他身旁跟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凶尸,手里拖着几只还在挣扎的凶灵,看样子是刚猎来的。
这凶尸看上去有些凶悍,样子也十分狂躁,蓝忘机放心不下,悄然尾随他们,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魏无羡领着凶尸去了附近的小镇上,然后……买了几大袋土豆。
蓝忘机:“……”
他一路尾随下来,魏无羡言语间尽是轻松惬意,丝毫没有吵过架的戾气,半点没有背叛家族或是被家族抛弃的怨气,饶是蓝忘机这样仔细的观察,也愣是没看出魏无羡受过伤。
他二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思来想去,他愈发觉得此事可疑。
魏无羡和江澄是什么关系?岂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看魏无羡如此轻松惬意的样子,倒像是称心如愿了一般,蓝忘机忍不住心想:姑苏蓝氏是自己的责任,云梦江氏何尝不是魏无羡的责任?兴许魏无羡只是不想牵连云梦江氏,两人商讨一番这才演了一出苦肉计给世人看,倒是用心良苦。
目送魏无羡带着凶尸回了乱葬岗,蓝忘机这才安下心,御剑返程,途中也猎了几只作乱的邪祟,算是压压惊。
回到云深不知处时,天色已然暗沉,临近宵禁。
山门前,蓝曦臣迎面走来。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微微颔首,道:“忘机,你都知道了?”
蓝忘机道:“嗯。”
蓝曦臣有些疑惑,既然他知道了,为何他看起来还算平静?这倒生得他还要想破脑袋去安抚了。
他道:“忘机,你可怪兄长未能第一时间告知于你?”
蓝忘机道:“没有。”
他能理解,蓝曦臣作为姑苏蓝氏宗主,又作为他的兄长,如今魏无羡的情况,多与其接触,不管对他还是对宗族而言,都并非好事。
他渐渐懂魏婴的所作所为,也能理解兄长的顾虑。此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蓝曦臣释然道:“那便好。如何,你……见到魏公子了吗?”
并非蓝曦臣问题多,只是他是亲眼看见江澄与魏无羡那一战,魏无羡的伤势虽不说致命,但也绝对不轻,若是他这弟弟真见到魏无羡了,没理由还能这么平静啊?
蓝忘机道:“嗯。”
蓝曦臣避开魏无羡受伤一事,状似闲聊道:“哦,你和他说话了吗?”
蓝忘机道:“没有。”
蓝曦臣了然,原来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蓝忘机又道:“兄长,有一事相求。”
蓝曦臣眼睛一亮,莞尔道:“你我兄弟,何须相求,你说便是了。”
蓝忘机道:“我……想用禁书室。”
蓝曦臣满面春风,笑容和煦,温声道:“你又不是没有权限,何须求我?尽管用便是了。”
蓝忘机道:“嗯。”
不日,云梦江氏的江宗主已对外宣布:魏无羡叛逃家族,与众家公然为敌,云梦江氏已将其逐出,从此恩断义绝,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此人有何动作,一概与云梦江氏无关!
这个消息在修真界火速传开,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最新的热门话题,几个人走在一起,其中一个不提“魏无羡”,都显得很不合群。
此事已然昭告天下,不管魏无羡有什么理由,在世人眼里,他都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邪魔外道了。
虽早有准备,但听到这消息,蓝忘机仍然难以释怀,心中隐有不安,他放下手中的古籍,看向窗外渐渐萌芽的玉兰花,须臾,他摇了摇头,继续钻研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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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夷陵撩祖魏无钱
此后数月,蓝忘机忙于处理宗族事务,一边翻阅古籍,寻找能够帮助魏无羡控制怨气的办法。
刻苦钻研数月,蓝忘机已有门道,他苦练了两首高阶曲谱用以帮助魏婴压制怨气。这两首曲谱都是姑苏蓝氏先祖遗留下来,难度极大,且有风险,弹曲之人若是心神不稳,便容易遭到反噬,即便是姑苏蓝氏亲眷子弟,也极少有人了解。
修真界对魏无羡的评价越来越糟,射日之征中人们提起他,说到最多的便是“只要能杀温狗,管他修的什么道?”,如今这些人仿佛都失忆了一般,提起魏无羡时的神态,和当初对岐山温氏几乎如出一辙。
从头到尾,魏无羡不曾辩解过一句,甚至一直没再露面,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诶?这都这么久了,怎么没再听说魏无羡有什么动静了?”
“你不知道?他和他师弟江宗主打了一架,被捅了,我看哪,八成是已经重伤不治,死咯!”
“那再好不过了,江宗主大义灭亲,又为世间除去了一大害!”
“可不是?说起来,魏婴长得还是好看的,死了也可惜。”
“你们疯了吧?魏无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死?哈哈哈哈哈……”
“就是,魏无羡可是夷陵老祖,他会死?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一件事啦。”
“没死怎么一直不露面?躲着生蛋呢?”
“还真别说,我听说……他好像是和岐山温氏的一位女医师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话说回来,他什么事时候勾搭人家的?”
“这不很正常吗?魏婴从前就爱沾花惹草,风流得很。没办法,姑娘们就吃他那一套,一撩一个准?你没听说过吗?夷陵撩祖魏无羡。”
“不是夷陵老祖吗?”
“嗨,都差不多了。”
“说起这个,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联姻了,你们知道吗?”
“哦,你说这个啊。江姑娘可真有福气,金公子要家世有家世,论修为也是难得的奇才,相貌更是没话说……”
……
这几个月,蓝忘机但凡出门夜猎,都会去夷陵一趟,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魏无羡,他发现魏无羡真的很喜欢吃土豆,因为他每次都会买很多。
这日,临近乱葬岗的那座小镇上来了位白衣青年,样貌绝佳,俊极雅极,额上系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抹额,他神色冰冷,身周仿佛都被一层严寒霜雪所笼罩。
几个眼尖的姑娘含羞带怯,有大胆些的还和一同闺蜜小声讨论。
“又是这位仙君,我算算,这个月,他来过五次了~”
“真好,多看一眼是一眼~”
“那位喜欢买土豆的公子也好看。”
“可是他没钱啊。”
“也是。”
蓝忘机走在街边,一双浅淡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环顾四周,搜寻那个黑色身影。
忽然,脚边传来一阵稚子哭声,蓝忘机低头一看,一个约莫两岁的男孩儿跌坐在路边放声大哭,正涕泪齐下,满脸泪痕,实在可怜。
蓝忘机刚好已经走到他跟前,周围的路人纷纷围了过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心里这阵紧张。
他出门极少,更是鲜少走人多的街道,这种事情他从未遇到过,对方还是个稚龄小孩儿,这可如何是好……
【路人毕毕剥剥嗑着瓜子道:“这是做么事撒?一丁点小伢嚎得嚇死人。”
有人笃定地道:“被他爹骂了吧。”】
听到“他爹”,蓝忘机登时警铃大作,立刻抬头,否认道:“我不是。”
什么情况?我尚未娶妻,怎可……况且,我已有倾心之人,而那人可不会生……打住打住!
蓝忘机飞快的驱散了脑海中的可怕念头,拉回神智。
那稚子【却不知道别人在议论什么,小孩在害怕的时候都是会叫亲近之人的,于是他也哭哭啼啼地叫了:“阿爹!阿爹呜呜呜……”】
蓝忘机:“……”
他心中一阵无奈,这怕是说不清了。
【路人立刻道:“听听!我都说了,是他爹!”
有自以为眼光犀利的:“肯定是爹,眼睛鼻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跑了!”
有同情的:“好可怜呀,哭得这么凶,是不是被他爹骂了?”
有不明就里的:“前边怎么回事?让让行吗?我车子过不去了。”
有怒斥的:“也不知道把孩子抱起来哄哄!就让儿子坐地上哭?怎么当爹的!”
有表示理解的:“这么年轻,是第一次当爹吧,我当年也是这样的,什么都不懂,老婆多生几个就懂了,都是要慢慢学的……”】
蓝忘机:“……”
心道:没有夫人,只有……只有魏婴!
又一人哄道:【“乖不哭,你阿娘咧?”
“是啊,娘在哪里,爹不管事,他娘呢?”】
在嘈杂的浪潮之中,蓝忘机的脸色愈发古怪,一对耳垂已经红透了。
正不知所措,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惊讶道:“咦?蓝湛?”
闻声,蓝忘机猛地抬头,两人视线相交。
听到这个声音,那孩子一下子爬起,拖着两条汹涌的眼泪朝魏无羡奔去,紧紧抱住他细长的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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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
【路人嚷道:“这又是谁啊,娘呢?娘在哪里,到底谁是爹啊?”
魏无羡挥手道:“都散了散了!”
见没戏看了,闲人们这才慢吞吞地散了。魏无羡回头,微微一笑,道:“这么巧。蓝湛,你怎么来夷陵了?”】
蓝忘机道:“夜猎。路过。”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这个与魏无羡无比亲密的孩子,蓝忘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缓缓开口道:“……这孩子?”
魏无羡理所当然的道:“我生的。”
蓝忘机心里一阵抽搐,隐有一口老血要吐出,眉尖抽了抽,还未想到如何接话,就听魏无羡哈哈道:“当然是玩笑。别人家的,我带出来玩儿的。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把他弄哭了?”
蓝忘机松了口气,淡声道:“我什么也没做。”
小孩儿抱着魏无羡的腿,还在抽抽搭搭。魏无羡把他托起来颠来倒去地逗了一阵,十分娴熟的哄了几句,【忽然见路旁一个货郎担还龇牙朝这边看得乐,便指着他担子里花花绿绿的那些玩意儿,问道:“阿苑,看这边,好不好看?”】
【阿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吸了吸鼻子,道:“……好看。”
魏无羡又道:“香不香?”
阿苑道:“香。”
货郎担连忙道:“又好看又香,公子买一个吧。”
魏无羡道:“想不想要?”
温苑以为他要给自己买,害羞地道:“想。”】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哄孩子的模样,只觉十分和谐友爱,心里一阵喜欢,一阵失落。
魏无羡喜欢姑娘,也喜欢孩子,若是用自己的感情去勉强了他,怕是他往后也不会快乐……
未待他胡思乱想完,魏无羡却朝相反方向迈开步伐,道:“哈哈,走吧。”
【阿苑如遭重击,眼里又涌上了泪花。蓝忘机冷眼旁观,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你为何不给他买。”
魏无羡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给他买?”
蓝忘机道:“你问他想不想要,难道不是要给他买。”
魏无羡故意道:“问是问,买是买,为什么问了就一定会买?”】
他如此反问,蓝忘机竟无言以对,瞪了他好一会儿,心里一阵怪异,总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
记忆中,魏无羡这种只撩不娶的行径还少吗?
【他把目光转到阿苑身上去,阿苑被他盯着,又开始打哆嗦。
须臾,蓝忘机对阿苑道:“你……想要哪个。”
阿苑还没回过神来,蓝忘机又指了指那名货郎担框里的东西,道:“这里面的,你想要哪个。”
阿苑惊恐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魏无羡这厮是没救了,蓝忘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教坏这么小的孩子,他用行动教育这二人:撩了,就要负责。
半炷香后,阿苑终于不哭了。他不停地摸兜,兜里鼓囊囊的装满了蓝忘机给他买的一堆小玩意儿。见他终于止住眼泪,蓝忘机似乎松了一口气,谁知,腿上忽然微微一沉,低头一看,阿苑红着小脸,抱住了他的腿。
蓝忘机:“……”
【魏无羡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蓝湛,恭喜你,他喜欢你了!他喜欢谁就抱谁的腿,绝对不会撒手的。”
蓝忘机走了两步。果然,温苑牢牢地攀着他的腿,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抱得居然还挺紧。魏无羡拍拍他的肩,道:“我看你也先别忙着去夜猎了,这样,咱们先去吃个饭怎么样?”】
蓝忘机抬眼看他,语气无波无澜地道:“吃饭?”
想想也不错,上次在云梦,两人不欢而散,之后魏无羡替他挡酒,当时也没能说上几句话,这次就好好的跟他一起吃饭,说说话。
【魏无羡道:“是啊吃饭,别这么冷淡嘛,好不容易你来夷陵还这么巧给我碰上了,我们叙叙旧,来来来,我请客。”】
蓝忘机看他一眼,想起上次在云梦吃饭,魏无羡似乎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付钱是谁?不过,不管谁请谁,能坐在一起吃个饭也是好的。
魏无羡像是生怕他不去,一把勾住他的胳膊,后者身子一僵,就这么任他半拖半拉,腿上还挂着个阿苑,就这么被魏无羡拖进了一间酒楼。
他们要了间包厢,魏无羡把蓝忘机按坐在席子上,道:“点菜啊。”
蓝忘机扫了眼菜牌,道:“你点。”
【魏无羡道:“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爱吃什么点什么,不要客气。”】
蓝忘机也不是惯于推辞来推辞去的人,寻思着点了几个魏无羡可能爱吃的菜,报了菜名。
【魏无羡笑道:“你可以啊蓝湛,我以为你们姑苏人都是不吃辣的。你口味还挺重。喝不喝酒?”】
蓝忘机摇头,他本是否认自己口味重,却刚好同时回绝了魏无羡邀请他喝酒,还未来得及解释,魏无羡就十分懂事的道:“出门在外还这么守规矩,不愧是含光君。那我就不要你的份了。”
蓝忘机本就不擅饮酒,魏无羡也丝毫没有勉强他的意思,两人相处十分融洽,可不知为何,蓝忘机心里反而觉得缺了点什么。
【阿苑坐在蓝忘机腿边,把兜里的小木刀、小木剑、泥巴人、草织蝴蝶等等小玩意儿排排放在席子上,爱不释手地清点。】
蓝忘机觉得口有些渴,杯中乃是滚烫的开水,阿苑在他身旁蹭来蹭去,顿了顿,他谨慎的把杯子又推远了些。
见状,魏无羡吹了声口哨,道:“阿苑,过来。”
【阿苑看了看前天才把他埋在土里当萝卜种的魏无羡,再看看刚刚给了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的蓝忘机,屁股没挪,面上诚实却地写了两个大字:“不要”。
魏无羡道:“过来。你坐那里碍着人家。”】
蓝忘机则道:“无事。让他坐。”
虽说他在自己身旁蹭来蹭去有些不习惯,但却并不讨厌这种氛围,甚至觉得还不错。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记得儿时,他多少次梦到这种情景,只不过梦里的,是两个样貌相似的孩子。
【阿苑高兴地又抱住了他的腿。这次是大腿。魏无羡把筷子在手中转得飞起,笑道:“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岂有此理。”
很快菜和酒都上来了,红红火火的一桌,还有一碗蓝忘机单独给阿苑点的甜羹。魏无羡敲碗叫了好几声,阿苑还低着头,拿着两只蝴蝶,嘟嘟哝哝,一会儿装成左边那只害羞地说“我……我很喜欢你”,一会儿装成右边那只快乐地说“我也很喜欢你!”,一个人分饰两只蝴蝶,玩儿得不亦乐乎。】
蓝忘机:“”
蓝忘机眼神怪异的看了眼阿苑,又用余光看了眼魏无羡。后者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岔了气,道:“我的妈,阿苑,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什么喜欢我喜欢你,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别玩儿了,过来吃。你的新爹给你点的,好东西。”
蓝忘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无奈。
为什么连两岁孩子都看出来的东西,你却不明白?
孩子的眼中和心里最是纯真、最是干净,他们的其实最善看人的脸色,他们不知道那种意义上的喜欢,但谁对谁好,谁喜欢谁,他们却是看得最清、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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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笛声
【这一段可以剖析原著的不多,就不引用了,以免事多。详见原著74章-汉广的最后一段。大致内容是:温苑吃蓝忘机给他点的甜羹,还要给羡羡吃,羡羡表示很受用,说“嗯,不错,还知道孝敬我。”,蓝忘机教育二人“食不言”。忘羡二人闲聊扯到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没,蓝忘机告诉魏无羡,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联姻,三日后礼成。】
魏无羡微微发抖的手把酒杯送到唇边,可那杯中分明没有酒了,他却浑然不觉,那神情不知是气愤还是震惊,亦或是无奈。
蓝忘机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好过,忽然有些后悔说起此事。
虽说是魏婴问起,他才实话实说,可最近大事这么多,为何偏偏提起这个?
除了最近他听到的都是对魏无羡不利的事情,蓝忘机听了都难受,自然更不愿在魏无羡这里提起,思来想去,才想到“联姻”一事,觉得魏无羡有权利知道,便提了一提。
然而不可否认,蓝忘机知道自己潜意识里,也想看看魏婴会有什么反应,亦或者说,他其实是想知道……魏婴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暗自对江姑娘……
他看着魏无羡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白得发青,心脏像是被掏出了胸腔一般,又空洞、又疼痛。
【半晌,魏无羡才喃喃地道:“便宜金子轩这厮了。”
他又倒了一杯酒,道:“蓝湛,你觉得这桩亲事怎么样?”】
蓝忘机不语。
心道:还能如何?让你不开心的,我都不喜。
【魏无羡道:“哦,也对,我问你干什么。你能觉得怎么样,你又从来不想这种事。”】
蓝忘机:“??”
从来不想这种事?
蓝忘机心里一阵疑问,他忽然觉察到,他从前那么多次,或直白、或含蓄的表达心思,魏无羡极有可能……从来都没听懂过!
蓝忘机心里窃喜:如此说来,他其实……也并没有拒绝我?
魏无羡重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知道,很多人背后都说我师姐配不上金子轩,哈。在我的眼里,却是金子轩配不上我师姐。可偏偏……”】
蓝忘机不忍看他这样,垂下眼眸,盯着案上那只酒坛。
可偏偏……江姑娘喜欢金子轩;偏偏你心里装着江姑娘;可我偏偏满心满脑子都是你!
此局无解。
【魏无羡把酒盏重重摁到桌上,道:“蓝湛!你知道吗?我师姐,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
蓝忘机心道:世界上最好的人,不就是你。
魏无羡忽然一拍桌子,【眉宇微醺之中带着傲气,道:“我们会让这场大礼在一百年内,人人提起来都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要看着我师姐风风光光的礼成。”】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险些高兴得笑出了。再一次暗骂自己想多了,竟然无端误解魏无羡与江姑娘的情谊,回去之后必定罚抄百遍家规,倒立抄!告诫自己再不可亵渎魏无羡的“幼儿心性”。
蓝忘机方才闷不吭声半晌,此刻登时满血复活,道:“嗯。”
【魏无羡嗤笑道:“你嗯什么?我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吃完了甜羹的阿苑坐在席子上又开始玩草织蝴蝶。两只蝴蝶长长的须子缠到了一起,半天也解不开。】
此时蓝忘机心情大好,见他着急的模样,伸手将蝴蝶从他手中拿起,两下把四条打成结的蝴蝶须解开,再还给他。
【见状,魏无羡分了些神,勉强笑了笑,道:“阿苑,不要把脸蹭过去,你嘴角还有甜羹,要弄脏他衣服了。”】
见魏无羡笑了,蓝忘机愈发来劲,有条不紊的取出了一方素白的手巾,面无表情地把阿苑嘴边沾的甜羹擦掉。
【魏无羡嘘道:“蓝湛,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我看你再对他好点,他就不肯跟我回去了……”】
蓝忘机心道:你也不肯跟我回去。
【忽然,魏无羡神色一变,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符咒,而这张符咒已经在腾腾地烧了起来,魏无羡将它取出后,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蓝忘机目光一凝,魏无羡则霍然站起,道:“坏了。”】
虽不知具体情况,但看魏无羡的神色,便知事情不妙。他看向魏无羡,后者
一把将阿苑夹在胳膊底下,道:“失陪,蓝湛我先回去了!”
【阿苑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道:“蝴……蝴蝶!”魏无羡已夹着他冲出酒楼。】
见他如此匆忙,蓝忘机赶紧捡了阿苑落下的玩具,放了二两银子在小案上,快速追了出去。
所幸魏无羡没有御剑,蓝忘机御着剑很快便追了上去。
魏无羡边跑边道:“蓝湛?你跟上来做什么?”
蓝忘机胸口一股无名火,心道:你说我跟上来做什么?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把阿苑掉的那只蝴蝶放进他手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何不御剑。”
【魏无羡道:“忘了带!”】
自从射日之征中,魏无羡从乱葬岗回来后,蓝忘机就再也没见过他御剑了,甚至没再用过剑。
魏无羡对外人狂言妄语说的那番说辞,蓝忘机自然是不信,几次噩梦,他都梦到魏无羡灵力有损,或是在给其输送灵力时出现异常,心中早有不安。
可当下并不是追问他这些的时候,蓝忘机一语不发,将他拦腰一截,带上了避尘,升上空中。
避尘载着魏无羡,还有个两岁大的孩子,蓝忘机飞的极稳,镇上行人都被这说飞就飞的三人震惊得仰头围观,只觉新奇兴奋,大声欢叫。
【魏无羡松了口气,道:“多谢!”】
当初的那句“旁人”给蓝忘机的刺激极大,是以他最不想从魏无羡的口中听到这些礼貌的用语,就好像在提醒他是个“旁人”一样。
蓝忘机避开他的道谢,随口道:“何处。”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这并非问句,而是一句陈述。
夷陵他来过多次,魏无羡大致住在哪座山头,喜欢从哪条山道上山,其实他都知晓。
【魏无羡指路:“这边!”】
蓝忘机稳稳的护着
旋即朝乱葬岗方向风驰电掣而去。不消多时,那座黑雾弥漫的山峰破云而出,远远的便能听到凶尸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
蓝忘机扶稳了魏无羡,扣了个诀,避尘霎时又快了几分,依旧极稳。
甫一落地,二人便见一道黑影地从林中蹿出,尖叫着扑向一名跌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蓝忘机眼疾手快,刚刚御剑落地,避尘就着回鞘的诀儿在空中挑起一道澄蓝的剑芒,将那道黑影拦腰斩断。
跌坐在地上的中年人脸色苍白,一见魏无羡回来,登时如获救星,大叫道:“魏公子!”
【魏无羡甩出一道符咒飞出,道:“四叔,怎么回事?!”
四叔道:“伏魔洞……伏魔洞里的凶尸都跑出来了!”
魏无羡道:“我不是设了禁制吗?谁动了?!”
四叔道:“没人动!是……是……”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清叱,一个女声道:“阿宁!”】
黑树林中,十几名身穿粗布衣衫的温家修士正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对峙着。那道身影正翻着一对眼白、面目狰狞,看上去却有那么一点眼熟,蓝忘机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白衣,和一张带着几分不自信清秀脸庞,心中微微触动。
曾几何时,这人还用那样崇拜的眼神看着魏无羡,而魏无羡还教过他射箭。往事如烟如尘,世事瞬息万变,昔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怯懦少年,如今竟变成了一具发狂的凶尸,兴许正是生前受过太多委屈,都闷在心中,死后才会如此狂躁吧。
那俱正在发狂的凶尸,正是昔日那位含羞带怯的白衣少年——温宁。
他的手中还拖着两具凶尸,已被他撕得稀烂,黑血淋漓,几乎只剩两具骨架,而温宁还在暴躁地摔打它们,似乎不把它们挫骨扬灰便不罢休。持剑在最前的正是方才叫他“阿宁”的那名女子,魏无羡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他身上的符咒吗?!”
女子道:【“没人动过!根本就没人进伏魔洞!是他发狂自己扯下来的,不光撕了自己身上的,他还把血池和伏魔洞的禁制都捣毁了,血池里面的凶尸全爬出来了,魏无羡你快去救婆婆他们,那边顶不住了!!!”】
闻言,蓝忘机毫不迟疑,飞快的御剑而起,往那名女子所指的方向飞去。
他想着,魏无羡不能御剑,这两边都少不得人,便率先赶到这边先控制尸群,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便折返回去支援魏无羡。
蓝忘机飞在半空中,很快便看到成群结队的走尸摇摇晃晃的从一个方向走出来,一个个面露凶光、纷至沓来。
毫不犹豫,蓝忘机御剑在空中,翻出忘机琴,指尖在弦上娴熟的拨动,登时,琅琅琴声震天响,惊起黑树林中群鸦狂飞,他这几个月苦练高阶退魔曲功效奇佳,不消几下,便将失控的凶尸们尽数定住了。
与此同时,忽然一曲清幽婉转的笛声响起,蓝忘机托着琴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神色一凝,浅色的眸中泛起一丝涟漪,嘴角微微触动。
这首曲子是……
仅一瞬间,他的心跳全然乱了。
眼看尸群已经控制住了,蓝忘机飞快折返回去帮魏无羡,仿佛被召唤了一般。
尚且飞在空中,就看见魏无羡抱起脚上的阿苑,扔给那名女子,与此同时,温宁却猛地扑了过去,魏无羡被撞得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力道之大,蓝忘机仿佛都听到骨骼脆响的声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夺到魏无羡身前,慌忙抓起他的手就给他输送灵力,好像生怕晚一步这人就救不回来了。另一只手紧紧的把人圈在怀里,脸色竟比被撞惨的魏无羡还要苍白。
这时,那名女子也赶了过来,见他在给魏无羡输灵力,忙道:“你先放开他,不用!让我来!我是温情!”
蓝忘机微微一愣,岐山温情乃是第一流的医师,蓝忘机这才找回了一丝理智,止住了输送灵力,让温情察看魏无羡情况,可握着的手仍不松开。
也不知是紧张得忘了,还是余惊未了,不敢再放开这个人的手了。


PS:再次申明,这篇文中有引用原著文字的部分,因为剧情和阅读体验需要,但尽可能减少引用部分,大段需要引用的我就标注【原著多少章,哪个部分】,小段几句对话的,我就打【】带上来,免得大家去原著里找起来很麻烦。
完结以后会放完整版的TXT,只给真正喜欢这篇文的小可爱,留作珍藏。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081.客人
【魏无羡却一把拨开了他,道:“别让他过去!”
温宁打伤他之后,垂着手臂朝山下走去。那边正是其他温家修士躲藏凶尸之地。温情冲下边喊道:“跑!都快跑!他朝你们那边过去了!”】
蓝忘机看他提着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追过去,心里又气又疼,迅速跟上去,语气略有不善的道:“你的剑呢?”
看魏无羡方才被撞时,那种反应根本就像个没有灵力的人,魏无羡不再用剑,到底是忘了带,还是其实用不了?!
【魏无羡一把挥出十二道符咒,道:“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十二道黄符在空中排成一列燃烧起来,打在温宁身上,仿佛一道火链,瞬间将他锁住。】
此刻不是纠结其他事情的时候,须得先解决问题,否则魏无羡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蓝忘机反手在琴上一拨,温宁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线牵绊住,定了一定,略为艰难地继续前行。】
魏无羡将陈情送到唇边,因刚遭过一击,吹出了些血沫,眉宇紧蹙,吹出的笛曲却一丝不颤。
蓝忘机余光从未离开过他,看得心惊肉跳,强行冷静下来,拨动琴音,但也还是没有下重手,先助他控制凶尸。
虽是如此,他心里已有打算,若魏无羡的情况再有恶化的迹象,他便全力以赴先除了这具失控的凶尸。
【二人合力之下,温宁跪地,仰天长啸,黑树林中树叶阵阵震颤。】
正在此时,魏无羡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呛出一口鲜血。
蓝忘机当即不再手下留情,【琴音陡然厉啸起来,温宁抱头狂吼,蜷缩在地。温情凄声道:“阿宁!阿宁!”她要奔上前去,魏无羡却道:“当心!”
温情见弟弟被琴音所扰,痛苦万分,虽然心知他这个状态若是不下重手,恐有危险,却仍忍不住心疼温宁,道:“含光君,手下留情啊!”】
蓝忘机自岿然不动,指尖琴音丝毫不受影响。
【魏无羡道:“蓝湛!你轻……”
“……公……子……”
魏无羡忽的一怔,道:“等等?”
他道:“蓝湛你先停手?!”】
蓝忘机五指在琴弦上一压,十分果断的止住了余音的震颤。
心道:好。
【魏无羡道:“温宁?!”
温宁艰难地抬起了头。】
在他眼眶中的,竟然不再是狰狞的死白,而是……一对黑色的瞳仁!
蓝忘机:“……?”
这种情况,饶是蓝忘机也从未见过,别说见过,根本闻所未闻。
在他们所认知的概念中,人死了便与人世间再无瓜葛,岂有还能复活的道理?眼前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详见原著75章——汉广)内容简介:温宁可以口吐人言,魏无羡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想哭,可是流不出泪,魏无羡告诉他已经死了。之后温情与之抱头痛哭,其余温氏修士也围过来,哭的哭,感激的感激。】
蓝忘机最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正当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望向他,魏无羡道:“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自然是要的,他还从未见过魏无羡住的地方。
【(详见原著75章——汉广。)内容简介:魏无羡带蓝忘机参观伏魔洞,给他讲解“伏魔洞”名字的来源,蓝忘机再次侧面表示想带魏婴回去,问他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魏婴扯开话题,说这里伙食比云深不知处好,后因魏婴身上有伤,咳了几声,蓝忘机紧张起来,欲给他输送灵力,被魏婴避开,说“这点小伤不需要浪费灵力,坐一会儿自己就好了”。温情刚好过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吐槽,魏婴开玩笑说“你们这么快哭完了?”,被温情拍了一掌,魏婴装晕,蓝湛吓白了脸,连忙接住他,把他抱起来。被温情看出端倪,魏婴若无其事爬起来。几人欢声笑语,蓝忘机被冷落,听他们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客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故转身往伏魔洞外走。】
【伏魔洞内正一片笑语,谁知,蓝忘机忽然一语不发地转身朝洞外走去。
温情温宁皆是一怔,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脚步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我该回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伏魔洞。温宁又惶恐起来,仿佛以为是自己的过错。阿苑急道:“哥哥!”
他拖着两条小短腿便想追上去,魏无羡一把将他抓起夹进胳膊底下,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蓝忘机,道:“你走了?我送你。”
蓝忘机沉默不语。
阿苑在魏无羡胳膊底下,仰脸望他,道:“哥哥不在我们这里吃饭吗?”
蓝忘机看他一眼,伸出一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
阿苑以为他要留,脸现喜色,小声道:“阿苑偷听到一个秘密,他们说,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魏无羡道:“这个哥哥家里有饭吃,不留啦。”
阿苑“哦”了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耷拉下脑袋,不再说话。
二人夹着一个孩子安静地走了一路,至乱葬岗脚下,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也没有说话。
半晌,魏无羡道:“蓝湛,你刚才问我,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其实我也想问人。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样。”
他道:“弃鬼道不修吗?那这山上的人该怎么办。
“放弃他们吗?我做不到。我相信换了是你,你也做不到。”
他道:“有没有人能给我一条好走的阳关道。一条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路。”
蓝忘机望着他,没有回答,但他们心中都清楚答案。
没有这样的路。
无解。
魏无羡缓缓地道:“谢谢你今天陪我,也谢谢你告诉我我师姐成亲的消息。不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相信我自己控制得住。”】
这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姑苏蓝氏是蓝忘机不可懈怠的责任,而这些孤苦无依的人,也是魏无羡放不下的责任。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怎么就怎样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无羡说他能控制住,蓝忘机也信他的心性,信他能控制得住,自古以来修炼鬼道的人无一善终,可魏无羡的所作所为,却一再让他相信奇迹是存在的。
但愿,一切真能如他所言。
蓝忘机微微侧首,无奈的闭上了眼。
就此别过。

楼主:萝卜根灬  时间:2019-09-27 18:39:10
魏无羡转身的那一瞬,蓝忘机已然睁眼,看着那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愈来愈空洞,像是被掏走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多惆怅,待魏无羡和阿苑走远了,蓝忘机也御剑返回。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如今魏无羡已脱离云梦江氏,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支援的时候,如何在不牵连姑苏蓝氏的情况下,多帮着些魏无羡。
至少眼下,一切都还不算太糟糕,只要魏无羡控制住怨气,独自守着乱葬岗,和这些岐山温氏残部的人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相信久而久之,世人也会慢慢放下成见,再不济,忘了他们也好。
如今他所修退魔曲已经大有所成,就算魏无羡偶尔失控,他也能帮着压制怨气,往后他再多与魏无羡来往来往,陪他说说话,和他一起去夜猎,至少先让他再把自己视为朋友,而不是什么“旁人”、或是“客人”。
一步一步来……
然而,世事无常。
一年后,姑苏蓝氏接到兰陵金氏的喜帖,邀请他们参加金子轩和江厌离之子,金凌金小公子的满月宴。
此次满月宴,兰陵金氏还邀请了一个人。
夷陵老祖,魏无羡。
魏无羡会去,蓝忘机自然也会去,早在几日前,他们收到喜帖时,蓝忘机便欣喜不已,精心准备的这天要与魏无羡说些什么话,如何开口。
满月宴当日的魏无羡,一定很好说。
满月宴当日,斗妍厅内笙歌燕舞、满座哗然,却迟迟没有等来魏无羡。
等来的,却是一则噩耗。
夷陵老祖魏无羡,于穷奇道驱使凶尸温宁,杀害了金子轩和金子勋在内的三百余兰陵金氏修士。
蓝忘机:“……???!!”
江厌离听闻消息,根本不敢相信,喃喃念着:“骗人,骗人的。”
可是,由不得她不信,金子轩等人的遗体,也都被运了回来。
金子轩此人,他一生都高傲自大,极为看重自己的外表和仪态,爱好洁净,乃至有些轻微洁癖,此刻却睁着眼,双目失去了神采,满脸的尘土和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上去有些狼狈,脸上的点点鲜血和眉心的那一点朱砂,都已黯然失色。
江厌离的脸色全然惨白,一瞬间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张了张嘴,再没能吐出一个字,便当场昏厥了。
蓝忘机的脑中一片翁然,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质问——为什么?
他不是说能控制得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无羡不会平白无故杀人,他虽然不喜金子轩,可如今金子轩是他姐夫,是他刚出生,才满月的小外甥的亲爹,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对金子轩起杀心!
不管因为什么,蓝忘机都已知晓,这一次,玄门百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魏无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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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心里一紧,据他对魏无羡的了解,是绝不可能放着这二人独自前往金麟台,难道魏无羡出了什么事?
金麟台上,那对身着炎阳烈焰袍的姐弟安安静静的跪在众人面前,温宁本就是凶尸,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温情微微吹着眼帘,至始至终没有辩解一句。
时隔两日,金光善已经缓了过来,坐镇主审。
他道:“魏婴为何不来?我还以为,他当真胆识过人,无所畏惧。”
温情平静的答道:“与他无关,自然不必来。”
金光善刚死了儿子,语气自然不会好,他嘲讽道:“他的狗咬死了人,他倒是想撇干净?呵。”
温情依旧平静的道:“阿宁不是狗,人也不是魏婴让他杀的。”
金光善道:“不是魏婴驱使他杀人的?哼,难道是他自己要杀人?”
温情道:“是我让阿宁杀人的。”
金光善目光闪动,道:“你?”
温情抬起头,冷然道:“你们屠我族人,杀我弟弟,我不该报仇吗?”
她这么说,也颇有道理,她本就是岐山温氏余孽,暗自存在报仇的心也合情合理,如此说来,此事便是岐山温氏对兰陵金氏的一次仇杀。
金光善道:“鬼将军不是只听从魏婴的?你如何能驱使?”
话音未落,只觉颈间一紧,便被一只鬼手拧着脖子提了起来。周围修士纷纷起身,却无一敢轻举妄动。
金光善忙不迭道:“我信了,我信了,温姑娘,你快让他放开!否则……”
温情道:“阿宁。”
温宁松手,金光善赶紧退开数丈,保持安全距离。
温情又道:“其他人……还有魏公子,他们并不知情。收留我们,只是因为当初我随手救过他,即便是恩情,他还的也够多了,此事与他无关。”
她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可金光善折损爱子和数百名修士,岂能善罢甘休,他道:“子勋身上的千疮百孔恶咒如何解释,总不会是你一个医者所为吧?”
温情道:“巫医本就相通,为了报仇,有何不可。”
她说的合情合理,众人纷纷开始点头,金光善又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魏婴与此事无关吧。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这具凶尸。魏婴终日与你等为伍,如何证明他不知情?”
温情道:“你想如何证明?”
金光善上下打量温情,道:“我听蓝宗主说过,施此术者,若是受到恶咒反弹,身上也会出现恶诅痕,魏婴身上有没有恶诅痕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温姑娘你……”
闻言,蓝忘机和蓝曦臣的脸色愈发暗沉,在场不少修士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温情隐忍了怒意,傲然道:“我乃岐山第一医师,想抵抗恶诅痕反噬难道很难?就算反噬了,我也能自己医好。”
金光善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身上有没有恶诅痕,或者到底有没有医好,还需验证一番,才可服众啊。”
温情到底是个矜傲的女子,一再受其羞辱,如何能再忍耐,她气得双眼泛红,道:“你……!”
金光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怎么样?是你自己证明,还是我帮你?”
这时,蓝忘机道:“士可杀不可辱,金宗主,适可而止吧。”
众人清清嗓子,似乎这才想起还有姑苏蓝氏的仙门楷模名士在,纷纷收敛心神,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金光善闻言,登时有些挂不住脸,不怒反笑道:“含光君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是温狗,并非‘士’。”
这时,金光瑶走过去,小声道:“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留下话柄却是不划算,不如先把他们压下去,之后父亲想如何处置,还不是悉听尊便?”
金光善闻言,觉得不无道理,再加上他如今折了爱子,金光瑶到底也是他所出。儿子这种东西,多的时候无所谓,可如今少了,却还是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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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声,道:“也罢,既然杀人的凶器在此,驱使凶器的人也在此,此事暂且放下,把他们压下去,分开看管。”
金光善风流名声在外,谁都猜得到,温情这样的美女被他关押后,私底下会如何处置。
温情紧张道:“要杀便杀,为何要压下去?”
眼看几名兰陵金氏的修士走过去,拽住了温情的胳膊,温宁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同时长身而起,一掌将那数人劈开十几丈,张开双臂护在温情面前。
他是魏无羡所造的最强凶尸,不论体力还是五感都极为强悍,金光瑶方才与金光善的交谈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想拉他姐姐下去干什么,他也能猜到一二。
二人来时便抱着必死之心,可让他任由姐姐临死前还被人作践,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那几名修士被劈开十几丈,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温宁双眼赤红,谁也不让靠近一步,嘴里发出惊人的咆哮,誓死护在姐姐身前。
“拿下!把他给我拿下!!”金光善惊恐的咆哮道。
然而越多人上前,温宁便越发疯狂,以至于完全失控,见人就杀。
一时之间,金麟台上乱作一团,之前还叫嚣着要铲除这个、讨伐那个的修士们纷纷作鸟兽散,嘴里惨叫着:“鬼将军发狂啦!鬼将军杀人啦!”
“阿宁!阿宁……”温情歇斯底里的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可失去神智的温宁根本听不进去,只知道疯狂的屠杀。
金麟台尸堆如山,鲜血顺着台阶往下流,场面一度失控,血腥而暴力。
蓝忘机翻出忘机琴,飞快弹奏退魔曲。
温宁闻声顿了一顿,随即朝蓝忘机的方向袭去,几名蓝家修士纷纷上前阻拦,却惨遭撕碎,血沫横飞。
没有魏无羡的笛声相合,仅凭琴音想控制住已然发狂的温宁,根本不可能。
蓝忘机召出避尘与温宁周旋,却也是勉力支撑,他心中亦是有所疑虑。
若是斩了温宁,那温情怎么办?若是不斩,局面无法控制。
正在此时,温情捡起了其他修士掉落在地上的灵剑,简单而利落的往颈上一抹。
冷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温宁疯了一般扑过去,接住姐姐倒下的身躯,嘴里无谓的咆哮着,双目睁到极限,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一滴泪。
温情抬起手,摸了摸弟弟的脸颊,最后看向一旁的蓝忘机。
蓝忘机半蹲半跪下来,浅淡的眼眸中映出一张苍白而虚弱的脸。
温情气若游丝,用尽力气,小声道:“含光君……别让、别让……魏婴来……金麟台。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双眼睛也还没闭上,便没了生命征兆。

楼主:萝卜根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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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魔道祖师

发表时间:2018-11-15 06:26:00

更新时间:2019-09-27 18: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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