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真的没有人注意到邪帝的“我快没有时间了”吗？

第二十九章
那天过后事情又回到了正轨，恰逢我为黎簇办升学宴的时候快到了，人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当初的那些不愉快的事。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被蚊子的声音闹醒。早秋的蚊虫最为猖狂，正进行最后的挣扎，我只是去收衣服忘了关阳台门，结果进来三四只蚊子。
我本来就睡觉轻，这样一来更是折腾得睡不着，一直在那里辗转反侧，一边又为了明天要忙的事情着急，心思烦躁到出了一身细汗，终于灵光一闪，隔壁不是睡了个天然的蚊香吗。
走到门口，我发现闷油瓶房间的灯还没关，有细微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这么晚了他不睡觉在干什么呢，莫非是在做男人睡不着时都会干的事？我不禁好奇。
“小哥，还没睡吗？”我敲了敲门，问道。
他很快过来开了门，看我还抱了被子，应该是明白了我来的目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我被区区蚊子闹得睡不着，过来找天然蚊香来了，“我见你这么晚没睡，你要是做噩梦的话我陪着你吧。”
这些年我的脸皮已经非常厚了，什么胡扯的话都能说出来，闷油瓶都拿我没办法，只能任由我占了他的床。
我也不管闷油瓶是不是准备睡觉，就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反正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就算是不睡也不会打扰我。这个时候我觉得枕头有点硌，掀开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我想要拿过来看，闷油瓶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吓了一跳。接着他越过我把枕头下的书抽走了，放到了一边床头柜上。
他这么反常，我心里更是痒痒的，有什不能让我看的。“小哥，是什么东西啊。”
闷油瓶干脆转过身不理我。
“给我看看啊。”我一面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最后干脆趴在他身上去够。上学的时候我跟同学们玩闹也是寻常，再加上好奇心怂恿，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出格。
直到我发现闷油瓶的身体瞬间绷紧，才叫不好，他不会一个条件反射把我踹飞吧！当即立断来了个前滚翻落地，还不忘拿到了那本书。
闷油瓶看着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大晚上的练招式，只为了跟他抢东西，更何况人家根本没想抢。
我这才悠悠然看向我的战利品，只见那本书上面写了四个字“与儿媳书”，旁边还附了四个小字“吴一穷著”。我翻了两页，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눈_눈)，真不知道我爸当年多无聊写这个。
随手放下书，我接着躺回位置闭上眼，脑子才渐渐清楚了，开始回忆刚才的事。
其实这个房子里可能除了我的拓本，就这么一本书，闷油瓶好奇或者无聊拿起来看看也很正常，但是他刚才的反应很不正常啊。
以他的性格来说，真的是很不正常啊……
我越是琢磨脑子又开始乱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然后想到以闷油瓶的听力他绝对能听出来，我一紧张心跳得更快了。

第三十二章
“怎么，想好了没？你要是答应了，回杭州我可以叫上张起灵玩个大的，3.p你敢不敢，我给你俩当夹心儿。”反正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现在我什么屁话都编的出来。
我料定黎簇不会答应，这样逼他，是为了给他一个看清自己感情的契机。果然黎簇听我这样说，重新陷入了沉默。
我能想象他握紧了手机，心里百味杂陈的样子，但我没能料到我回头的时候，一个现在我最不想看到的人站在我身后，正黑着脸看我。
生平第一次，我体会到了什么叫脑子一片空白。
我二叔脸拉得老长，是我从没见过的怒极的样子，沉默着走向我，然后啪的一声扇了我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顿时我就感到眼冒金星，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我顾不得嘴里泛上来的腥咸，视线还没恢复着在地上找手机。刚才那个耳光打的我猝不及防，把手机摔了出去，我忙捡回来，就听见黎簇在那边很着急地叫吴邪吴邪。
这孩子还是担心我出事，我匆忙说了一句“我没事，刚跟你说的话好好考虑吧。”然后摁断了电话，专心解决眼前的事情。
“二叔你别动怒啊，听我给你解释。”我张开双手护住了脸，喊道。
二叔本来就不是不会听人解释的人，再加上我刚才的反应不是慌张和局促，大概也明白了三分，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动作。
然后我用极其精练的几句话，把黑瞎子给我出的馊主意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想要黎簇认清他对我不是那种感情，我得逼他一把。”
“那你就拖着张小哥和解子下水？”二叔的表情像是消了气，但嘴上不饶人“这话今天是我听见了，要是被你爸妈听见了，还能给时间让你解释，早就被你气出病来了！”
“是是是，二叔说的是。”我笑着打哈哈，一边暗道二叔看着无害，下起手来比谁都黑，我半边脸热辣得很。
“还有，你知道我问张家小哥跟你什么关系，他是怎么回答的我吗？”
我不解地看着二叔，心道莫非他今天这么不冷静，还有闷油瓶的原因在？
二叔干嘛要问闷油瓶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不是人尽皆知吗？还有，闷油瓶竟然回答了？！以他的性子，不是应该根本不搭理二叔才对。
“他说他不知道。”二叔皱着眉看我。
我想过闷油瓶会说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或者说只是一个平常的有交集的人，干脆没有关系。却没想过闷油瓶说他不知道。
我一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
见我愣在那里不言语，二叔又冲我道了句‘好自为之”就走了。我看着他拉长在路灯下的影子，有一瞬间想追上去送送他。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竟然是胖子。
胖子回北京后我们倒是经常联系，他很惦念他的瓶仔，一直说忙完了这段就来杭州。但他从未在深夜突然打电话过来，我嗅到了一丝蹊跷。
“天真，黎簇找到了吗？”胖子问道。
“他还能去哪儿，不过是在苏万那。”
没成想我这句话说完，胖子却没言语。他素来插科打诨，难得有不扯皮的时候，难道是跟女老板闹别扭了？我猜想。
“怎么了胖子，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我催他。
“天真，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说实话。”胖子那么个痛快人，说出这句话却很艰难，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这件事还是关于我的，瞒了这么久，第一个察觉到的是胖子，这不奇怪。
“你问。”我悄悄地找了个路灯靠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考虑该怎么样跟胖子说呢。
“你身体是不是出了毛病？”
他真的问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

第三十三章
周围临近西湖，这个时间段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周遭游人三三两两地走过去。**在路灯下，灯下黑，莫名就觉得人生的艰难来。
“你怎么猜到的。”我这一句，也算是变相承认。
“瞎子说你跟黎簇闹起来了，这要是搁在平时，你哪会犯这种白.痴错误。”胖子接着道“给句痛快话吧，你到底还有没有救。”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身体快垮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指不定那天就会出毛病，最大的毛病还在肺上。前段时间我已经把烟给戒了，但彻底好是不可能了，就看能撑多久吧。”
我回答得很坦荡。
“就没有别的办法？”胖子还是不死心。
“办法我也在找，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真正说出来以后，我反而轻松了许多，即便我不想让人为自己担心，但找个人倾诉确实分担了我的疲累。
胖子沉默了很久，无奈道“天真，你跟我交个底吧，你还能活多久。”
也亏得是胖子，能爽利地说出这句话来，搞得我也觉得不过是件小事，生老病死本是寻常。
“到年底应该是没问题。”我想了想。
“这件事小哥知不知道？”
“胖子，我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对小哥来说就是陪他走一段的事儿，这点时间或长或短，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这么大的事你准备瞒着他？”
我哪里是瞒着张起灵，我是不想所有人为此涉险。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不是没有，想得到却谈何容易，只是我再经不起别人为了我牺牲什么了。
最后我劝胖子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勉强答应下来，嘱咐我事情有了转机一定要联系他。

夜色渐浓，我心里装的事情多，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浓重的黑雾裹进去了，寻不得出口，很是憋屈。
我沿着中山南路漫无目的地走，想着吴家的香火莫非真的断在我这一代，虽说我爸妈不会说什么，但我心里确是愧疚。
而二叔不仅要顾及道上的事，还要多操一份心，替我担起我的家人，替我照看我的伙计。
三叔还没有回来，奶奶也不能真的安享晚年。
瞎子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会恶化，我还没帮他找到办法；我欠小花的钱还没还上，更别说欠他的人情了。
胖子这几年也露出老态来，不胜当年倒斗界肥王子一称；黎簇能不能扭过那股劲儿来，他以后的路又该如何呢？
我最不该担心的反而是闷油瓶，他这样不知冷暖地活了将近一百年了，我想叫他好好生活，但或许也是来不及。
这一辈子，我又对得起谁呢？所以我还不能死。我这样想，陡然生了很多力气来，就像当年我在鲁王宫，在海底墓，在云顶天宫……无数次我能从绝境中逃出来，是我心里还有挣扎着活下去的欲望。
我突然想要更多的时间，我还有未尽的责任。
叮的一声，我收到了一个短信：十月三日，新月饭店，麒麟竭。

第三十四章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新月饭店会把这场拍卖会定在国庆期间。
新月饭店这种地方，以高昂的价格阻拦了一众吃瓜群众，早已晋升为大家好奇而又不会随意踏入的存在。所以它没有必要赶在国庆这个人流量高峰期办拍卖啊，此时正堵在三环外的我愤愤地想，莫非新月饭店要转型，要走亲民路线？
早知道就叫小花来接我了。
“王盟，掉头，去找胖子。”即使王盟车技不错，我也实在受不了一走一停的折腾，胃里翻江倒海。
“老板，你平时不晕车的啊，”王盟抱怨道“而且你看这儿都堵成这样了，怎么掉头啊。”
我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四面都塞得严严实实的。我拉开车门窜了出去，使劲洗了几口‘新鲜空气’，实际上是霾气，觉得更加头晕了。
看来我的身体真是要垮掉了，我叹了口气。预计还要再堵上几个钟头，我干脆从车后盖踩了上去，坐在了车顶上，反正我是死活不会会车里好好坐着了。
“哎哎哎老板，咱今天开的可不是金杯。”王盟叽叽歪歪个不停，一会儿劝我爱惜我的辉腾，一会儿劝我低调点，要是被拍下来，引来仇家就不好了。
“闭嘴。”我没好气道。
这时一直在睡觉的闷油瓶被我俩吵醒了，看了我一眼，从车里走了出来，也跟着翻上了车顶。
“小哥，坐下坐下。”我看他这样一站实在太

第三十五章
老实说我不喜欢赵成名对我的态度，他在生意上偏袒吴家不说，还多次企图介入我的私人生活，我甚至怀疑他花大价钱买房子，是为了跟我当邻居。
从那次送我回来知道了我家地址，他多次说要和我搭伴吃早餐，或者送我去吴山居，当然是被婉拒。
我自问不是个自恋的人，但至少能分得清虚情假意，这个人取向可能是有点问题吧
的，不然他对我也太殷勤了些。
“吴老板。”他看我跟他招手，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老板，别来无恙。”我冲他露出一个热络的笑，毕竟是我有求于人，亲切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但接下来他的做法让我有些吃惊。
赵成名径直踩上了车后盖，想要爬到车顶上来，但他穿西裤和皮鞋实在是不方便，踉跄了一下愣是没爬上来，我无奈拉了他一把。
王盟一看着急了，“老板，这是辉腾，不是帕萨特！”
他很是激动，不过多半不是心疼我的车。王盟最近开着我这辆辉腾到处把妹，竟然还收获颇丰，前段时间斩获了一个大美女。
当然，后果就是这辆车几乎成了他的私家，我出门只能继续开我的破金杯，结果就有人传出吴家经济不景气之类的流言。
罢了，谣言止于智者，道上都是傻.逼我也没办法。
赵成名隔过我朝闷油瓶打了个招呼，闷油瓶没理他。他又悄悄朝我这边挪了挪，好像很怕掉下去的样子。
“赵老板，好巧，在这儿碰到你。”
“来北京有点事情，吴老板难道是来度假的吗，可否结个伴同行？”
他笑得很温和，一时间竟有点像几年前的我，我不免有些触动。其实以赵成名的外貌也好，身家也罢，加之常青藤的学历，他本来可以很幸福的过着一生，娶一个温婉秀丽的妻子，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他为什么来淌这浑水呢？我自己又为什么入这个局呢？这时候，我为着自己想要利用他的心思，生了许多愧疚。
“好啊，赵老板可知道新月饭店？”压下心中的情绪，我问他。
“听说过，我收到过请柬。”
“明天的拍卖会，能不能拜托赵老板带我们进去。”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的自我厌恶复苏了，我不忍利用别人对我的感情，更何况我永远不可能回应他。但生死攸关，总不能由着性子来。
“怎么，吴小佛爷要去新月饭店，还有人敢拦着不成？”
“哎，你是不知道，十几年前我和我两位兄弟，其中一个就是这位”我指了指闷油瓶，“我们仨在新月饭店大闹一场，还抢了一个东西走，结果被拉到黑名单里面了。”
赵成名笑笑，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觉得很有意思，“没问题，全听吴老板吩咐。”出乎我意料，他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一句其他的话都没再问。

当然第二天，我带着三个人浩浩荡荡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闷油瓶、瞎子和小花四个人穿着整齐的黑西装，戴墨镜口罩，鸭舌帽压得很低，宛如四个精.神病人降临新月饭店不远处。
至于胖子，因为他体型太过明显，我干脆让他自己来拍卖会，找机会汇合了。
这时候我相信赵成名肯定后悔他遇人不淑，因为今天他要是带我们进去了，真的是要一战成名。

第三十六章
“来啊，”我招呼他们过来，又把手机递给了赵成名，“给我们拍个照纪念一下。”
我是真的觉得值得纪念，因为几个身形相仿的人这样打扮起来，颇有种山寨版黑客帝国的感觉了。于是干脆揽过他们几个，示意赵成名快拍快拍。
拍完照片以后黑瞎子问我：“小三爷，你就准备让咱们几个这样进去？”
“怎么，你有意见？”
黑瞎子咯咯笑了两声：“哑巴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我心道那你可要失策了，闷油瓶这个人对于脸面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某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隔着墨镜，我看了眼小花，他刚刚一直在沉默。我在心里从一开始默数，一边估算着他到底能坚持多久，才能放弃这个愚蠢的计划。
结果发现我还是高估了他对智.障的容忍程度。
在我数到十六的时候，小花终于崩了，他直接把西装脱了下来，露出里面他标志性的粉衬衫，再把眼镜和口罩摘下来塞给我。
“我不干了。”他对我这种不靠谱的计划很是无语，终于决定不再陪我胡闹。
“偶像包袱太重。”我评价了一声，“不过裤子也是我淘宝上买的，五十块钱一条，你要不要一起脱了。”
小花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在发什么神经，他带着瞎子脱离了我们弱.智小分队，走到前面去了。
“我们也走吧。”我和闷油瓶退到赵成名的身后。
赵成名转过头来看我，“我没认错的话，刚才那位是解雨臣，北京的花儿爷？”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我还是点了点头。
“吴老板，…”他犹豫了一下才笑着道，“传说中的南瞎北哑，东邪西花，原来是这样的。”
“都是脑子有坑是吧，走吧走吧。”我催促他快走，如果他对于我降低别人智商的能力有了足够的认识，他是不会愿意跟我多呆了。

但我们刚要迈步，闷油瓶又开了口，“你故意的。”
“嗯。”我点头，也没有解释，将小花支开是我临时的决定，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能跟闷油瓶摊牌。
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甚至很可能我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让小花和瞎子跟我们分开，见机行动。这时候我握着手机，心情有点复杂。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我收到了一条短信：高浓度的麒麟血可以代替麒麟竭。
是一个未知的号码，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出那人来自汪家，更重要的是这条短信传达的信息，高浓度的麒麟血指的是谁，不能再明确了。
而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只是我当从来没听说过。

第三十七章
新月饭店门口，豪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过来，停在门前，便有司机小步跑过来拉开车门，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从里面优雅地走出来。
来宾们素质倒是很高，依次排着队过安检，今天都是为了拍卖会而来的，历来这个时候检查都要严一点，所以对于这样的检查没有人提出异议。
我开着赵成名的宾利，在车队的末尾排着，前面不远小花和瞎子是唯二没有开车的，站在车队里显得十分尴尬，于是我从车窗伸出手机拍了个照。
然后就看到有人从新月饭店跑出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这两位往前面引，小花没有理他，边走边玩他的手机，花儿爷的派头倒是丝毫不减，跟同我胡闹的时候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哪一种是真正的他，毕竟有些时候面具戴久了，也就摘不下来了。

“这位是杭州来的赵老板。”我朝新月饭店的伙计介绍道，一副小狗腿的样子。
“赵爷，这边请。”好几年没来，新月饭店还是这样，接待人都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作风也是北京派头。
赵成名本来就是修养良好的世家培养出来的，见过世面，到了这里也是丝毫不露怯，比我当年的样子好了许多。
伙计引着我们到了位置，然后致意离开了。当然，二楼的雅间我是没资格去的，不过我对于那里，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即便是风头最盛的时候新月饭店曾找过王盟，说要留一间给吴家，我拒绝得很是干脆。
坐在这里四面通达，倒是能听到许多风声，我没想到十年以后，还有人谈论当年我们铁三角大闹新月饭店的事，而且还传得神乎其神。
尤其是闷油瓶隔着几十米用钢管打中琉璃孙的事情，听他们说起来很是搞笑。
“且听那哑巴张‘呔’的一声，抄起路边一辆摩托车就举了起来……”
卧.槽，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然后他用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将摩托车掷出去，正好砸中那琉璃孙的身体，琉璃孙当场飞出十多米，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这他.妈是闷油瓶吗？这是超级赛亚人吧！还有琉璃孙都这样了还能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抚额，要不是现在我不想暴露身份，我能笑得背过气去。但站在我旁边的张大族长很淡定，仿佛无论听到了什么，他都不关心。
当然，刚刚我已经把他们的话录了下来，转到了朋友圈。
由于拍卖会还未开始，大家都比较松散，我作为贴身保镖在那里玩手机，也没人在意。短短的几分钟，这个录音就获赞无数，底下跟着一连串的评论。
坎肩：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板这是真的吗？
赵成名：吴老板好兴致，不过真是我的保镖像你这么玩忽职守，早就丢了饭碗了。
苏万：传说中的哑巴张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胖子：……
王盟：胖爷说出了我的心声。
二叔：吴邪你专心一点。
爸：🙂️
黑瞎子：哑巴在你旁边吧？哈哈哈哈嗝~
看到最后一条，我忍不住往二楼瞥了一眼，小花正倚在沙发上玩手机，黑瞎子凑过去给他听了这段录音，他笑了一下又马上止住。
这时候我才看到胖子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注意到了我，然后朝二楼某一个包厢看了一眼，给我发了暗号。

今天更了两章，请注意查收

第三十八章
我回了几条评论，给赵成名回的是‘听评书要吃瓜子，老板给买点？’
给二叔回的是‘放心’，给黑瞎子回了一条‘注意一下右手边第三个包厢。’
赵成名真的招呼伙计过来，点了两盘瓜子，咸淡各一。我看不清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神，只能暂时当他已经收到了。
然后我把手机放回去，继续饶有兴致地听旁边那桌闲聊，结果他们聊着聊着，把话题聊到了我身上。
“当年吴家那位一屁股坐在了点天灯的位置，又抢了拍卖品逃了，可是狠狠打了新月饭店的脸。你们知不知道，新月饭店开了几百年了，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后来的事更是传奇，被抢走的东西挂到了北京解家小九爷，也就是常说的花儿爷账上，据说吴家二爷也出面，这件事情竟然就这样平息下来。”
“最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吴家小太爷本来就是个局外人，开个古董铺子勉强度日，后来吴家三爷死了，他接手他三叔的生意，倒也是办得风生水起。”
这些事情我听着无趣，赵成名倒来了兴致，干脆搬了椅子挪到跟前去，问道“各位在聊什么，可否让小弟一同听听？”
那桌人看赵成名一副生意人样子，也没有抵触，干脆接纳了我们一起闲聊。我把桌子上的瓜子也端了过去，抓了一把在手里边吃边听。
“再后来的事，据传说就是吴家小太爷从一个二世祖少爷变成了当家的，也就是后来的吴小佛爷，这个名头你们都听说过吧。”
赵成名听得入神，也跟着点了点头，但我知道他是没听说过的。
“宁惹阎王哭，莫惹佛爷笑。可见当年吴小佛爷风光的时候，手段之狠辣，那是可以跟花儿爷相提并论的。”
我暂停了手机上的录音，将已经录好的删掉。即便他们说了我不爱听的，我也权当没听过好了。
“话说道上那吴小佛爷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
“可不是吗，自从他灭了地中海那一波人之后，是没听过什么其他的消息。”
……地中海他们关我.屁.事。
“当初他跟解当家折腾起来，有好一阵子都是人人自危，生怕人家把咱们扔出去当炮灰。毕竟那两个，都是把人命不当回事的。”
“这样的人还想金盆洗手，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想想也是不容易。”有人叹了口气。
我是真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我是这个样子，风评远远不如闷油瓶，心里难免有些酸楚，但现下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动任何声色。
赵成名却替我辩解，“在我看来，吴邪不是那样的人。”
我这才注意到刚刚那群人谈论的时候，即便看不惯我的作风，却没有人直呼我的名字，原来‘吴邪’两个字在这一行已经被抹去了，剩下了吴小佛爷。
闷油瓶忽然碰了碰我的手背，示意我伸手，然后递给我一把剥好的瓜子。那些人还在议论纷纷，赵成名一反他温和的性子和人争辩，闷油瓶在一旁沉默地剥着瓜子。
我笑笑，这样也好。
第三十九章
灯光被人调了，四面的暗下去，中间拍卖台上的灯亮起来。然后陆续有人从不知何处走上去，将拍卖台围了起来。看来自从那回我们大闹新月饭店之后，这里的守卫也加强了。
主持拍卖的仍然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穿月白色旗袍，上面用水墨泼上去的荷花做装饰，从裙角向上晕染，十分雅致。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来宾……”主持人的声音很清晰也很温柔，举止间皆是风情，但我无心欣赏。
我的心思全在麒麟竭上面，对于其他的拍品提不起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倒是小花拍下了一个宋代青瓷盘，看成色是可以存到博物馆的宝贝。
终于，我看到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盒子被放在柜子里，端了上来。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里面是一种名为麒麟竭的药材，出于保存的原因不便打开盒子，但请相信新月饭店的信誉云云。
听到麒麟竭这个名字，我心神一动，也有不少人开始小声地交谈。我大略看了一眼，认识麒麟竭的大多是道上的人，甚至有几个是亲自下斗的老手。
但其中跟我有竞争之力的不多。我早就和赵成名说好，尽管拍下来，价钱不论。
“本次的拍品起拍价五百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万…拍卖现在开始。”
麒麟竭这种东西知道效果的人不多，即便清楚功效，认为值得买下的人也不会多。但对我而言是救命的东西，谁要是来找麻烦我也不会客气。
我估摸着价格上了八百万，跟拍的就少了。赵成名也并不着急，至此他还一次铃都没有摇，但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拍卖价九百五十万，小花从沙发上坐正了些，他大概也感觉到有些古怪，莫非有人在故意抬价，还是有其他的意图？
拍卖价一千五百万，赵成名第一次摇铃。这时候的价格已经比我估计的成交价高了很多，但是拍卖会一但有了气氛，价格还是蹭蹭往上涨。
拍卖价两千万的时候，我们的竞争对手只剩一个，铃声从二楼那个包厢传出来，我们摇一次，他也跟一次，不多不少。
到了五千万的时候，这种竞争已经完全恶性了。我心里吐槽这么哄抬物价，物价局也不管管，然后给了赵成名一个眼神让他继续。
这里的更多人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的，也有人好奇为什么一味药材会惹得争夺，想要低调是我的初衷，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拍卖价在赵成名和包厢那个男人的交相摇铃中，攀升到了将近一亿，将近十倍于拍品的价值。我看到新月饭店的人已经开始禀报管事的，并且加强了守卫。
全场除了两方的铃响，寂静非常。所以当小花坐到那个位置，并且说了句“点灯”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枪响，灯灭，一瞬间混乱。

第四十章
千算万算，我还是失策了。就在拍卖台上的灯黑下去的一瞬间，我的目光自然转到了二楼那间包厢，那个男人却没有动作。
之后我听到了枪声和玻璃碎掉的声音，应该是拍卖品的玻璃柜被打碎了，上次我们抢了鬼玺的教训，应该让新月饭店的人换了防弹玻璃，所以有人开了三枪才打碎了它。
黑瞎子和小花以最快的速度从二楼跳下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抢夺拍品的人在拍卖台上，就连门口守卫也围了过来，照明很快恢复，在那里却没有人，那位漂亮的女主持也不在。
闷油瓶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他比我快很多，只有他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女人搬起玻璃柜朝门口飞奔，然后想去拦截，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灯开的时候二人正在交手，闷油瓶并不恋战，但那人执意要拦着他，一时间宁可受伤也不放闷油瓶走。
“快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见黑瞎子第一个窜了出去，出门就往右拐，小花紧跟在他后面，我勉强跟得上小花的身影。
新月饭店的伙计们就更菜了，一窝蜂往外面冲，竟然快把门口堵住了。二楼有更多的汪家人跳下来，他们一起拦住了闷油瓶。
即使闷油瓶身手极好，汪家人也是训练有素，一时间他脱不了身。

我们大概追了一个小时，到后来大部分保安已经跟不上了，就连我也是肺里一阵阵发疼，凭着一股劲坚持下来，将将也要倒下。
“吴邪，你别追了！”小花这个时候还顾得到我，只是连头都没回，还在往前跑。他大概是听我的呼吸，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这时又是一声枪响，不过这次碎掉的才是真正装着麒麟竭的玻璃柜。我看着面前的那个女人，虽然她已经换了容貌，凭身手也能认出那是汪城。
她还穿着那身旗袍，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高跟鞋早就脱了，现在赤着一双脚，刚被打碎的玻璃洒在地上。
汪城显然不准备再跑了，打开了手里的木盒子，拿出麒麟竭，“左边的那个瞎子把枪放下，其他的人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吃了它。”
瞎子闻言，把枪收回了腰间。小花倒是把长棍一截截接好，他的动作很优雅，说出来的话却血腥，“抓紧时间把胃剖开，应该也可以吧。”
汪城站在那，不予置评。

“你要麒麟竭有什么用？”我扶着胸口喘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哑着嗓子问道。
当时我的状态很不好，强忍着不去咳嗽，但觉得肺已经炸开了，嘴里面都是血。我的头脑却还很清醒，琢磨着如果汪城只是不想我得到麒麟竭，趁早处理掉不更好吗？
汪城看了一眼手表，没有理会将她团团围住的人，说道，“给我两分钟，听我说完，我会把麒麟竭给你。”
我点头。
“吴邪，麒麟竭对你没有用。”

第四十一章
“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住第二片麒麟竭，打个比方，你的身体实际上已经虚不受补了，强行用什么补品，一时间会觉得精神焕发，但其实是在吊命。”
“如果现在你把它吃下去，顶多保住半年不出问题，等药效一过，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你了。”
她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我身形颤了一下，小花过来扶我，我推开他。
“其实你意识到了对吧？”汪城看着我，而我下意识回避她的下一句话，“我查过了，高浓度的麒麟血可以代替麒麟竭，而且药性更加温和，如果你能找到，至少能保你活到五十岁，身体都不会出问题。”
“这个人就在你身边，不是吗？”
即便不相信她的动机，我也得承认，汪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为我勾画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种选择，只是与我的心不符。
“说完了，就把东西给我。”
“吴邪。”小花和瞎子同时叫了我的名字，却都没了下文。我猜他们想要阻止我，却找不到立场。
“你至少问一问张族长，他愿不愿意吧。”汪城又看了一眼手表，我这时才意识到，她是和拦闷油瓶的那群人约好了，等她把话说完，闷油瓶应该是要出现在这里的。
“好。”同时我伸出手去，把麒麟竭接了过来，遥遥看见闷油瓶已经赶了过来，我退到小花和瞎子后面，顺手就把麒麟竭送入嘴中，咽了下去。
“张起灵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我不愿意。人总有选择怎么活的权力，不是吗？”
我勉强笑了下，觉得这药真是苦，从嗓子里的干涩到胃里的酸楚，竟让我有一瞬间动摇。可我是真的不能接受靠闷油瓶的血苟活，我不能想象如果那样做了，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不愿意像张家那些人那样，把他当成采血的工具，借着他对我有那么一丝在乎就变相地利用他。即便张起灵真的愿意，我也不能接受。

瞎子和小花意识到我做了什么的时候，表情之复杂，我前所未见。
闷油瓶到了近前，看到他俩一副看我服了毒的表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恐怕他已经意识到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并未对汪城出手，而是看了我一眼。
这时候汪家的那一批人，连同着新月饭店的人也到了，瞬间把我们分成了三个阵营，但这么复杂的局面我们这边没有一个人去顾。
小花不愧是十几岁接手解家的人，第一个从看我吃了麒麟竭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主持现在的局面，“汪族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事已至此，他准备去争取最大的利益，是小花的作风。
“吴邪，发生了什么。”这种局面闷油瓶还有心思问我，却不像他的作风。
“小哥，我回去跟你解释。”我的手按上他的肩膀，眼睛却盯着汪城。

第四十一章
我说完以后，连平时最活跃的胖子和瞎子都没说话，但我心里清楚，以他们的阅历和心性，即便不说看淡生死，也不会有过多执着。
我等着这一阵压抑的气氛过去，结果发现这个劲儿还真过不去了，胖子他转过去不搭理我，我向看小花想让他吱个声，却在看到他的神情后心里一痛。
我不敢看闷油瓶，虽然我知道他肯定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像是刚从长白山走下来，眼神里面杂了霜雪。
事到如今我不禁开始怀疑，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麒麟血的再生十分缓慢，每次闷油瓶的放血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耗，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如果他要我周全，这样的放血量一定会对他造成伤害。
而我不可能接受以这样伤害别人的方式活着，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已经无法承受这种负罪感了。
这样沉默下去，我怕我自己先撑不住，站起来活动了两下倒是觉得神清气爽，然后看了一眼手表。
“小三爷你这个动作跟汪家那姑娘学的吧。”瞎子倚在门边上，勾起一抹笑看我。
这么一想还真是，我两次见到她，她对于时间的把握出奇精准，像是在倒计时里面活着的人。
“时间不早了，我该叫王盟回杭州了。”我没接瞎子的话，“对了，还有一件事。”
“小花，鬼玺记在你账上那么久也该还了，前段时间吴家开了个秦朝的古墓，里面有几件好东西，加上我手上的另外五个龙脊背，过了国庆就一同送到北京来，你找人评估一下。”
“这样先用古董抵掉一部分，其余的银行转过来太显眼，不如生意往来上我补差额给解家，你看怎么样？”
小花盯着桌上的茶，默默地拿起一杯来喝，他喝得很慢，没有回应我的提议。
“不用，鬼玺是张家的。”闷油瓶语气很平稳，甚至有一点冷。他看着小花，但话实际上是对我说的，我从没想过他会

跟我说如此生疏的话，一下子把我刨除在事情之外。
“小哥，你说什么？”我带着不可置信看着他，胖子跟我也是同样的表情。当年铁三角大闹那一场是因为我赌气坐上那个位置而起，导火索是胖子不信听奴的耳力挑衅，闷油瓶才是其中最无辜的。
这时候我问出来，闷油瓶没有回答，但他向来说一不二，他说鬼玺的事由张家解决，就断不会让我有插手的余地。
“得，天真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麒麟竭你已经吃了，我们也能理解你这么做，”胖子走过来拍了下我的后背，“就是到这份上大家都不好受，你也体谅体谅。”
胖子第一个看开了，反过来宽慰我，顺便缓解下气氛。
但我知道跟闷油瓶这个人相处，就得靠脸皮厚，要是两个沉默的人碰到一块儿，那得尴尬成什么样子，所以我当时脑子一抽，就说了一串话。
“张大族长，要不你跟新月饭店那张日山，就是当年张大佛爷的副官打个招呼，他是你们本家人，说不准能打个折。”
我稀里糊涂说完以后竟然觉得可行，不过闷油瓶还是没理我，我的债主却发话了。
“吴邪，你还在这想还债的事，那你好好算算欠我多少，这辈子能不能还的清。”小花的声音很冷。
“你有现在是多少人搭上命换来的，你说没救了就没救了，说不用找别的方法就不找，你对得起谁？***拿别人的付出就当个玩笑！”他按着茶杯拍碎到了桌子上，手被碎片扎进了肉里，殷红的血流出来。
我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我原以为他在关键时候永远冷静和清醒，是九门里最聪明也最冷心冷性的，却不知道他也有如此的一面。
但小花是最有资格质问我的人，他帮我这么多，从来没得到什么。
“自始至终，我的心愿就是大家都能好好的，后来我发现命这种东西不可能全部遂愿。我当然不曾对得起谁，但谁有能全不辜负呢。”
我拉过他的手，把扎进去的碎瓷片一个个拔出来，边说道，“我这几年不比从前，从前我无论多艰难都能挣扎，现在我累了，我只想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小花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吴邪，你给我好好活下去。”

第四十二章
“好好好，怕了你了花儿爷，我继续治疗行了吧。”我拿纱布把他的手裹好，半开玩笑地道“那我想想，有什么传说中的神品可以有这种功效的。”
既然他不愿意接受，那就保存点希望吧，我也是无奈。还有另一件事我不愿意去想，我回杭州该怎么跟我的家人说呢，他们能接受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吗？
二叔肯定得到了消息，也猜的出原委，还是先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对了胖子，你要不跟我回杭州？”我岔开话题，转而问胖子道。
“好啊，你包吃包住就行。”胖子十分痛快地应下来，反正他现在无所事事，干脆跟我到杭州度假去。
这时我接了王盟的电话，说已经到大院门口了，但守卫不让他进来。
解家的宅子是最讲究的四合院，三进三出式的，后面还接了个花园。我们来的时候坐的是解家的车，自然不会被拦住，王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你在那儿等我，先发个位置过来。”我随口说道，结果一看微信就后悔了，王盟被拦下的地方距离我还有二十公里，我又一次被土豪花的霸气震惊了。
“好走不送。”小花的这句话明显在讽刺我，我朝他讪讪地笑了笑，也不服软，叫上闷油瓶和胖子过来到了别，又凑到瞎子耳边小声嘱咐道叫个医生来给小花看看脑子，顺便把手重新包扎一下。
我们往前走的时候夕阳正好，天上连着大片的玉霞，像是水彩画层层叠叠的在一起。当然我有心赏景，却无心走上二十公里。
尤其是在我跟胖子说了这个情况以后，胖子直嚷嚷你也不知道心疼老人家，我借坡下驴就给王盟打了个电话，叫他把手机递给门卫，我来说。
王盟却告诉我解当家早就打了招呼，他已经开车进来了。

“王盟，等我打个电话。”道别的时候黑瞎子告诉我，黎簇那小子在北京闲逛了几天，把那些故宫啊，圆明园遗址，中山公园什么的饶了一圈，然后国庆苏万回家，他就跟苏万赖着去了。
我想着这小子老在外面呆着也不是个事儿，虽然他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但现在大学的开学军训也快结束了，怎么说我也得带他回去。
拿出手机，我给苏万打了个电话。
“师兄？”
“嗯，是我，黎簇跟你在一块儿吗。”
“他……唔鸭梨你干什么！”
那边显然是出了点状况，听声音像是黎簇敲了苏万的脑壳，然后把手机抢过去了。果不其然，那边换成了黎簇在说话。
“吴邪，你那时候跟我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靠！这熊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闷油瓶还在我旁边坐着呢，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让他知道我拿他编排那还得了。
“哦？”虽然心里有点慌张，我的声音还是听不出喜怒。
“我拒绝，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对你没那种意思。”
黎簇说完这句，我稍稍放了心，看来我料想的不错，他对我的感情从占有欲而起，即使他曾经对此有点偏执，不过这种感情绝对不是爱。
“祝你和你的炮.友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捂住了手机，低声道，“你瞎说什么呢！”
“哦对了，上次你跟我打电话之前，黑瞎子告诉我无论如何先按录音，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黎簇的声音里半是戏谑，半是挑衅。
黑瞎子**.你.大.爷，我说当初怎么那么热心帮我出主意呢，合着是在算计我呢。
当然我不会把这种小玩笑放在心上，默默在心里给黑瞎子又记了一笔，我对黎簇说，“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上学了吧。”
“哎吴邪我问你件事啊，你真的把张小哥拐到床上去了？”黎簇不仅没回答我的问题，还火上浇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闷油瓶好像看了我一眼，我脸上马上发热，脑子都不太清醒了，里面全是些脑补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狗.屁，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到底跟不跟我回杭州，我现在在北京。”我也是佩服自己临危不变的能力，这个时候还反咬一口，顺便岔开话题。
结果黎簇告诉我他跟苏万兄弟情深，还准备腻歪两天，国庆结束再回去，我表示理解。

第四十三章
回到杭州我发现，我的心态发生了转变，我无法再用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去对待闷油瓶了。这件事情的起源在我们到达杭州的当晚，我的小公寓因为水管爆裂，被‘浇灌’得一塌糊涂。
我看着狼藉的室内愣了一下，无奈让王盟把车开到吴山居，准备还是在那里过夜，车开进院子里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处微弱的灯光。
我二叔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面前摆了一盘棋，但我看出来还没怎么挪动的样子。二叔这么晚还没睡，准是有心事，我顿住了脚步不想打扰他，但他还是转过身来。
“二叔。”我冲他打了个招呼，“我住的地方水管爆了，来这里蹭一宿。”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最后眼神停在闷油瓶身上。
闷油瓶懒懒的，可能是困了，丝毫没有被盯住的自觉。他这个人淡漠到了极点，你对他好他不一定领情，你对他不好他也无所谓。
以他的‘辈分’，当然不用给二叔面子。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你们俩也一起。”二叔扫了一眼我们。
我闻言，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二叔对面，胖子难得没有扯皮，拉着闷油瓶一同坐了下来。
“吴邪，你看这局棋该怎么解。”二叔伸出手点了点棋盘，先我一步说道。
我皱着眉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棋谱，掌握了要领破解是简单，难就难在二叔挪动过的两三颗棋子，将大好的局势全都败坏掉了。
论下棋二叔远远在我之上，我都能看出他落子错了，那他一定也知道。我继续看那棋盘，发现局势以定，才意识到二叔郁结于心的无奈和困窘来。
他深夜里坐在这里下棋，心思不在棋盘上，而在于他对于已成的定局，也就是我服下麒麟竭那件事情，既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世上能困住二叔的，大概只有吴家人了。我不觉垂了眼，不敢和他对视。
“算了，大侄子你跟胖子回去，我留张小哥有些事情。”
闷油瓶没说话，但也没拒绝，我带胖子离开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目光飘到了棋盘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想着二叔总不能帮闷油瓶安排住处，我帮胖子安排好后干脆回屋坐在窗前等，一边点了灯描我的字帖。
闷油瓶就是在这时候敲了我的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二叔或许不会给人指路，我开门的时候他静静地看我，忽然间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每一次我都记的深刻，这次和以往都不同，他蓦然勾起嘴角，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我就看呆了。
闷油瓶见我傻在那里，干脆也不进门，直到我反应过来让开了门，“小哥，进来坐坐？”
这件屋子是我常住的，我搬出去后也一直空着，里面东西没有人动，柜子里面还有好些的泡面，我刚给胖子送了一桶，自己还没有吃，这时候忽然来了食欲，拿出热水壶烧了起水来。
屋子里泡面味儿弥漫开来，我虽然闻不到，却也觉得温热，心情亮堂了许多，干脆敞开了跟闷油瓶问，“我二叔找你说了什么？”
闷油瓶坐了下来，“让我想办法激起你的求生欲。”
这个答案和我猜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本来以为二叔是借机打听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我。不过这样也说的通，也解释了为什么很多事情只要我想做就可以做到，可是现在我几乎没有了动力。
我执念的都得到了，我该完成的也结束了，如果说我对活着这件事已经没有热情了，这一点无法反驳。 但是二叔为什么会找上闷油瓶，我隐隐有了答案，却觉得过于荒谬。
“他应该，还说了别的。”我阻止了闷油瓶去拿泡面，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逼近了看他。
闷油瓶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眼神不在我身上，而是看向桌子上的泡面。他最后还是说了，“你二叔说你一直想要我。”

开个假车把你们全炸出来了(๑＞ڡ＜)☆

第四十四章
这时候语言学的强大魅力就体现出来了，“要”这个字是跟在“想”的后面，还是干脆就是个动词，反正我从闷油瓶的话里面听不出来，脑子里面倒是冒出一堆黄色废料。
我干脆挪开了目光。闷油瓶这人说话词不达意是常有的，因为他往往并不想告诉你什么，但这完全不能阻止我想歪，我一时间很多想法涌上来，嘴上却接不上话。
闷油瓶继续道，“他看出了我的意思，我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想活下去的人。”
我开始后悔离这么近了，因为我惊觉自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即便他说得前后句似乎毫无联系。而且闷油瓶对我的心思，我也知道，只是不敢确认，或者不愿意去确认。
抛去性别不说，我的时间不多，甚至连陪伴他几十年都做不到，我能给他的，比不上任何一个普通人。所以即便彼此间都有察觉，也只心照不宣，互不挑明罢了。
可是闷油瓶如今把话放到明面上来，是要我给个说法吗，还是说……我没来得及想好，他揽着我的脖子把我拥了过去，如果不是我慌乱中碰倒了泡面，这个拥抱还是很唯美的。
我心里一痛。
然后我听到他轻声说，“吴邪，我希望你活下来。”
这或许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我没法想象他说‘我很在乎你’或‘我爱你’的样子，脑补一下就觉得鼻血上涌。
“好。”我答了一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不信，不过既然是他所希望的，我或许会争取一下吧。
“找到救你的方法之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我？？？？？！！！我是不是想歪了，还是他真的是那个意思？不不不我不能把自己的某些心思安到闷油瓶身上，他一定不是在暗示我，一定是我想歪了！
“吴邪，你…流鼻血了。”
他把我从怀里松开，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我猜想闷油瓶本来是以为我哭了
，然后瞥了一眼看见我是在流鼻血，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我，神色清清淡淡，让我无地自容。
我吴小佛爷的威名和节操，毁于一旦。

阿西吧！我在心里哀叹一声，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想要是我现在倒地不起，能不能把这件事归结到身体原因上面去。
我随意抹了一把鼻血，站起来把桌子上洒了的泡面收拾好，一边跟闷油瓶说，“小哥，我二叔的话你不能全当真，他是我二叔，想的也只是如何让我活下去，至于我真的想要什么，你应该更清楚。”
闷油瓶不回答。
既然话挑明了，我也没必要回避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我想要你像个普通人一样过一生，冷了要加衣，累了要休息，孤独了就找人陪，艰难时要有人帮。这些想法在你看来可能很搞笑，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还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去爱一个人，也被一个人爱，这个人是不是我没关系。”
我看着他，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四十五章
这样说多么的苦情和感人啊，总能把我流鼻血的事遮掩过去了吧。结果我扯了这么一大串，费了这么多口舌，闷油瓶这人自动就把前面给省略过去了，只听了个“爱一个人，也被一个人爱”。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把手放在我后颈上，凑过来吻了我。
当时我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给了我拒绝的机会，但我选择回应了他。闷油瓶就是传说中的接吻不知道吐舌头的人，我舔了一下他柔软的嘴唇，他条件反射地退开，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算了，既然我都拥有爱情了，那干脆也连着贪心一点，求个长长久久好了。我又凑了上去，撬开他的唇，他也很顺从地放我过去索取。
我连这极品的瓶子都揽到怀里了，还怕找不到一个神品药材？
“吴邪，你眼神变了。”
“那是熊熊燃烧着的生命之光。”我随口扯到，不承认欲望的火苗已经把我点着了，一边不老实地把手伸到他衣服里面。他的皮肤触感非常之好，不像是常年下地的人。
实际上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接受我这种行为，这人要是想跟我谈个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我也没办法，好歹要先试探一下。
“小哥，你耳朵红了。”我挑逗着说，反正他自己又看不到。
闷油瓶这次没有理我，但我知道他心情好了许多，同我一样。他没有理会我那只伸到他衣服里的手，等我摸够了之后他去洗了个澡。
当天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间溢满了泡面味的房间里面，只是早上出去的时候，我二叔看我的眼神很是微妙，甚至后来忍不住把我拉过去问，“昨天晚上张小哥睡你那屋，你们没发生什么吗？”
“哦，他不仅睡了我的房间，还睡了我。”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果然看到二叔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心里非常得意，“这不是你默许的吗，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