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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 中美军队第一仗纪实(转载)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史海钩沉】 中美军队第一仗纪实
1950年11月初,中国人志愿军第39军在朝鲜云山地区,和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遭遇,这是中美军队第一次直接交战。
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被称做“开国元勋师”,是美国军队历史上最久的王牌部队。它创建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战功显赫,作战中总是充任开路先锋的角色,从没吃过败仗,享有“先驱师”和“常胜师”的美誉。虽然早已发展成机械化部队,但为了保持历史荣誉,仍延用以往的番号,官兵的臂章始终保留着一个马头符号,这是他们荣耀的象征在骑1师160年历史上,从没吃过败仗。朝鲜战争爆发之后,第l骑兵师作为美第一批美军地面部队入朝参战,从洛东江反攻到突破三八线、进攻平壤,一直担负主攻任务,是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手中的一张王牌。师长霍巴特·盖伊少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任巴顿中将的参谋长,以精通装甲战而闻名。
听到南朝鲜1师在云山受阻,沃克立刻打出这张王牌。10月31日,第l骑兵师先头部队第8骑兵团级战斗队进入云山。这支部队在第l骑兵师中一贯担任开路先锋,傲气十足。
南朝鲜部队指挥官告诉第8骑兵团团长帕尔默:“云山周围肯定已经布满了中国军队,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你们应该小心应付。”参谋们建议向师部报告这一情况,帕尔默一笑置之,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他心目中的中国军队,不过是一群毫无现代战争经验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有胆量挑战美军王牌军,与美军的飞机、大炮和坦克较量?他不知道,云山周围早已布满了虎视眈眈的志愿军39军部队。
志愿军39军的前身是徐海东麾下的工农红军第25军,后来是八路军第344旅的八路军南下支队、新四军第3师。这支部队曾在抗日战场上杀得日寇闻风丧胆。解放战争期间又屡建奇功,千里跃进东北,从白山黑水一直打到中国西南边陲的镇南关,是第四野战军中的攻坚尖刀,具有极强的战斗力。
美国骑兵团长帕尔默马上就要尝到轻视这样一支王牌部队的苦果了。
本文节录《朝鲜半岛大血战》有关章节,记叙了中美军队第一仗的方方面面,以飨读者。


22、彭总部署进攻

美军不相信中国大军介入

韩军第6师大部被歼,第8师一部遭到沉重打击,中国军队介入的电报纷纷传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并且,有几名俘虏从前线送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这几名俘虏是中国兵,这是确凿的事实,他们都是只会说中国话,朝鲜话和日本话一点也不懂。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中国志愿军”战士。志愿军没有军衔也没有部队证章。属于临时编成的第54、55、56小部队,受北朝鲜军队的指挥。从东北出发时,已宣布“脱离了中国军队军藉”。各部队分别从中国第38、39、40军各抽出约3000人临时编成的,编制相当于步兵团。入朝的总兵力约9000人,10月13—14日成数个纵队渡过了鸭绿江。
他们象是一枪未打自动投降的,是地道的农民出身,看来很正直。所以当时,没有人怀疑他们的“供词”。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等一直认为,中国军队介入的战机已经过去了。如果是在釜山防御圈阵地苦战的时候,或者是在仁川登陆兵力分散的时候进行有效的军事介入将可能成功。但是,现在的北朝鲜即将覆灭,在这个时候介入已经太晚了,中国正规军队不可能介入。沃克做出这样的判断:“温井和云山周围出现的中国兵,表明中国为阻止联合国军向国境推进,以一部兵力对北朝鲜军队进行了增援。然而,这些中国兵是以个人身分参战的,没有证据证明中国军队已正式参战。因为不管怎样,丝毫没有中国公然介入的征候。”
韩国第2军的第2师大部被歼,第8师被歼灭两个营,因而韩国军队认定是遭遇了中国正规军。韩国第2军军长刘载兴将军,在报告其战况的同时,曾报告说:“林彪的第4野战军中有4个师以上在朝鲜作战。”韩国第1师在云山受到中国人民志愿军当头一棒,师长长白善烨判断:“当面之敌,不是参加北朝鲜军队的中国军队,而是纯粹的中国正规军,其兵力为拥有1万人的完整的1个师”,并向美第一军米尔伯恩军长报告:“在云山周围全都是中国的正规军。总之,有很多兵力。”
但是,第8集团军和第1军都忽略了这两个报告。情报军官则怀疑“可能是把回中国的朝鲜兵误认为是中国兵了”,便胡乱猜测:本来是由于不慎而遭到伏击吃了败仗,却“无根据地说因中国的介入所致”。
在韩国第6师大部被歼,第8师一部遭到沉重打击的情况下,到1950年10月底,美第8集团军、“联合国军”总部和美国五角大楼,虽然承认中国军队已经参战,但仍认为规模很小。在朝鲜,美第8集团军情报部门于10月30日,承认韩国军过去的3天罩在温井和熙川地区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但仍然宣称可能只有2个团的中国军队入朝参战。
在东京,“联合国军”总部认为关于中国军队参战规模的报告“大概是言过其实了”。麦克阿瑟拒绝承认任何关于中国军队已经大规模参战的结论,根据他的指示,10月29日,“联合国军”情报处在《每日情报综述》中宣称:看来,可能是为数不详的中国人加入了北朝鲜部队,以加强边境地区的防卫。然而,由于只抓住了几个俘虏,以及所发表的声明自相矛盾,因而此时此刻还不能作出进一步的结论。还没有迹象表明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已在进行公开于预。
在华盛顿,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对关于发现中国军队参战的消息尽管忧心忡忡,但也不相信这是中国大规模出兵朝鲜的迹象。参谋长联席会议 布莱德雷称:“中国人的行动井不坚决,是对麦克阿瑟将军是否会实施具体报复行动存有疑心。”美国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则说:中国军队的行动只是“在保全面子,因为周恩来宣布他的政府不会柚手旁观,坐视北朝鲜人陷入灾难之中”。他断言,“中国人不会让大批部队渡江去冒遭受麦克阿瑟部队沉重打击的危险。”
美军上层基于对中国正规军没有参战的错误判断,决定美军迅速占领全朝鲜的计划不变,训令部队继续向 推进。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调整部署,令韩国军转人防御或保护翼侧安全,而增调美军部队加强第一线的突击力量,继续向鸭绿江推进。10月28日,调预备队美骑兵第1师由平壤北上进入云山、龙山洞地区,接替韩国第1师防务,并向碧潼推进;调美第9军第2师由平壤北进入安州,作为美第8集团军预备队。在西海岸的美第24师和英第27旅,继续向朔州和新义州前进。
与此同时,沃克令韩国第2军团第6、第8师余部全部退集球场地区,令韩国第7师自博川、龙山洞东调球场、德川,加强集团军侧翼防御力量,阻止从熙川南下的志愿军部队,保障球场至军隅里方向翼侧安全;韩国第1师由云山东移至宁边地区,屏护美第1军右翼,保障美第1军与韩国第2军团接台部的安全。

彭总部署进攻

10月底,志愿军在朝鲜清川江以北地区,已可集中12个师15万人作战,而美第8集团军则可投人美军3个师、英军1个旅、韩国约2个师,共约7万人作战,志愿军在兵力上占有优势。更重要的是,志愿军对当面敌军的情况已经基本明了,而美军对志愿军的情况仍然懵然无知。由于志愿军在开进中严密伪装,严格保密,隐蔽战略、战役企图,所以“联合国军”虽发现志愿军参战,调整了部署,但对志愿军的参战意图和参战兵力判断锗误,美第8集团军以师或团为单位,分散冒进,美军与韩国军之间空隙很多。彭德怀抓住这个有利战机,定下新的决心,决定对美第8集团军侧后实施战役迂回,结合正面突击的战法,集中志愿军主力,在西线各个歼灭云山、泰川、定州、宁边、球场地区之敌。首先求得消灭韩国第8、第7、第1师,然后视情况再歼灭美骑兵第1师、美第24师和英第27旅。其战役计划是:在敌人已经破碎的右翼突进,正面进攻配合纵深迂回,割断美军的南北联系,将敌人歼灭在清川江以北地区。
10月30日晚,毛泽东给彭德怀、邓华发来电报,电报说:(1) 庆祝你们歼灭伪八师四个营的胜利。(2)你们三十日九时的部署是很好的。我方对敌人数量、位置、战斗力和士气等项均已明了,我军已全部到齐展开,士气高涨,而敌人对我方情况则至今不明了(只模糊地知道我军有四万至六万人)。因此,你们以全部歼灭当面敌人伪一师、伪七师、英27旅、美24师及美骑一师一部及伪六师、伪八师残部为目标是完全正确的。只要我38军及42军一个师能确实切断敌人清川江后路,其他各军师能勇敢穿插至各部分敌人的侧后,实行分割敌人而各个歼灭之,则胜利必能取得。(三)在大作战时请注意使用66军,以厚兵力。
31日上午九时,志愿军总部下达作战命令:
第38军迅速歼灭球场之敌,而后沿清川江东岸向院里、军隅里、新安州方向突击,切断敌人退路;第42军125师向德川突击,占领该地阻敌增援;第40军迅速突破当面之敌,于1日晚包围宁边韩国第1师并相机歼灭之,得手后向灯山洞突击,切断美骑兵第1师的退路,另留一部于上九里洞地区防云山之敌逃窜;第39军于1日晚攻歼云山之敌,得手后向龙山洞地区突击,协同第40军围歼美骑兵第1师;第66军以一部于龟城以西钳制美第24师,另一部阻敌运输增援,军主力从敌侧后突击美第24师。第50军主力进至新义州东南地区,防敌西犯,保卫新义州。第42军主力于原地积极阻击当面之敌,策应西线作战。志愿军西线部队根据上述部署,开始对清川江以北地区的韩国军和美英军展开猛烈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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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首战美军--包围云山
39军包围云山
1950年10月25日拂晓前,39军3个师的部队以非同寻常的速度急行军,经过龟城前进到泰川东西地区。从10月25日,毛 、和中央军委指挥作战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地发出,每封都有对39军的指示。39军军长吴信泉及其他军首长望着这一封封毛 亲手拟定的电报,激动万分!
39军军长吴信泉,1912年生于湖南省平江县。1926年参加本地农民协会。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由红五军第三师班长,逐级升任师政治部主任。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曾任八路军115师344旅政治部主任, 新四军第3师8旅政治委员。解放战争时期,任新四军第3师独立旅旅长兼政治委员,东北民主联军第2纵队6师师长兼政治委员,纵队副司令员,第四野战军39军政治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39军军长兼政治委员。他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十大王牌军长之一,谙熟毛泽东的军事思想。
10月27日,第39军第117师进至云山以北的鹰峰洞、草上洞地区,接替40军第120师阵地。117师349团在鹰峰洞和泥踏洞地区遭遇了韩国第一师,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10月29日,300多敌人在6辆坦克引导下,向泥踏洞349团5连和6连阵地攻击,6连在副营长汪国全、连长彭俊岭、指导员田光明的指挥下,高喊“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口号,顽强地抗击着敌人的进攻。在6连1排的阵地上,3班只剩下4个人了。当敌人逼近堑壕时,这4位勇士用炸药包、用石头奋力与敌人拼杀。紧急关头,副连长叶志禄带着第二梯队赶到,协助一排将敌人击退。敌人稍事整顿又冲上来了,眼看已经突入6连4班的阵地,战士们跳出战壕,端着刺刀与敌人展开了肉搏,在10班支援下,将突入之敌1个班全部歼灭。晚7点多钟的时候,敌人一个排又突入了5连2班的阵地。2班长王春常知道,营的绑带所里有几十位伤员,距离阵地只有几十公尺。他为了不让敌人占领班里的阵地,为了保护几十名负伤的战友,毅然决然地手持爆破筒,扑向阵地上的一群敌人中间,黑夜中只见一团火光,只听一声巨响。2班的阵地保住了,负伤的几十名战友保住了。英雄的共产党员老班长王春常,却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
115师主力从泰川向云山方向开进,配合军主力歼灭云山之敌。在一个沟口上,王良太师长向344团交代任务:“你们团留在泰川以北地区阻击援敌,任务是保障军、师主力的侧后安全。”第二天上午9时许,美24师先头部队乘汽车和坦克从泰川以南沿公路向344团8连阵地扑来,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1排出敌不意,突然以猛烈火力把敌人打下去。敌人又在飞机、坦克掩护下,连续两次进攻,都被8连打退了。就在这时候,阵地上出现了一件很巧合的事情:敌人一辆坦克向8连阵地射击,骄横的美国兵满不在乎地把炮塔的盖子揭开观察。8连的60炮班副班长“练兵模范”米占云用60炮瞄准射击,一发炮弹正好落进了坦克炮塔出入口,把里面的坦克乘员炸死了,把驾驶仪器也打坏了,坦克就停在那里不能动了。344团,以顽强的防御顶住了美第24师优势兵力在飞机、火炮、坦克支援下的连续进攻,全力保障军主力的侧后安全。美军在正面攻不动的情况下,企图从志愿军阵地西侧实施迂回,但同样遭到失败。激战两天,志愿军第344团牢牢守住了阵地,未使美军前进一步。
10月29日,第39军全部进至云山周围地区。第117师位于云山东北的马场洞地区、第116师位于云山西北的鹰峰洞地区、第115师主力位于云山西南的龙兴洞地区,从而对云山地区的韩国第1师构成三面包围,井坚决阻击韩国第1师的西进、北犯。
10月30日深夜时分,347团为夺占有利地形作为向云山发起总攻的出发点,5连和6连在山炮、迫击炮火力支援下分别占领了韩军第1师12团的288高地及其以南另一高地。天亮后,韩军12团团长金占坤为了把阵地交给骑一师第8团,组织一个营兵力在飞机、炮火掩护下,用坦克作为先导向5连阵地连续发起4次猛攻,都被打退。当5连连长、指导员负重伤后,青年学生出身的副指导员顾仁柏勇敢地站出来代理指挥,挽救了危局。炮弹片削掉他嘴里的半口牙,全身3次7处负伤,仍然坚持不下火线,走不动便躺在地上继续指挥战斗,直到鼓励战士们击退敌人最后的一次进攻。
从左侧协同2营攻击的1营2连有个战斗小组长,名叫张生。他机智地绕到敌人正在射击的一挺重机枪屁股后面迅速扔过去两颗手榴弹,把这挺重机枪报销后,他又迂回到后山腰用手榴弹炸死敌人另一挺重机枪射手,趁着烟雾尚未散开,他又以超人的快速敏捷动作,将一个返身夺枪拼命顽抗的美国兵推下了山崖。就这样他一个人缴获了两挺美国重机枪。由于他连续消灭了敌人两个火力点,为连主力进攻扫清障碍,当9连赶到以后,4个连队同时向敌人猛扑过去。116师党委授予顾仁柏和张生两位同志“保国英雄”的荣誉称号。
韩国第12团在进攻作战中伤亡惨重,不待美军完全接防,即撤离城外高地,向立石移动。美第8团只得仓促进入阵地。

龙头洞战斗

云山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平安北道云山郡政府所在地,是朝鲜北部的交通枢纽,北有三滩川,东有温田川,西有龙兴江,南有九龙江。城区周围群山连绵,山上密林覆盖,山谷河流纵横。10月31日,美骑兵第1师师部及第5团到达龙山洞,第8团开始在云山接替韩国第1师防务,韩国第1师率第2、第12团向宁边、立石移动,第15团留置云山东侧的三滩川东岸。
10月31日,115师下达给343团的战斗任务是:占领龙头洞,卡住大路,堵击向云山增援的敌人,截住从云山逃跑的敌人。当夜,343团团长王扶之命令侦察股股长薛强带一个侦察排到龙头洞的公路上去侦察敌情。11月1日,王扶之接到侦察排的报告:宁边的美军已经到了龙头洞以南十几公里的地方,正在继续向北运动。王扶之当即率343团以强行军赶往云山敌人的主要补给线---由龙兴洞通往云山的公路。
11月1日早晨,美骑兵第1师接到空中侦察报告:在云山四周地区发现有大批部队移动。骑兵第1师师长盖伊随即向美第1军要求将该师留置清川江南岸的第7团调至龙山洞,同时令位于龙山洞的第5团立即派出搜索队,向云山方向前进,确保云山通往龙山洞的公路畅通。
115师343团跑在最前面的9连,在龙头洞东北的185.8高地山下和骑兵第1师第5团的搜索队遭遇了。美军也是一个连,正在抢占这个高地。美军由南坡抢占主峰,9连从北坡抢占主峰。谁先抢占这个高地,谁就控制了有利地形,谁就能把部队展开组织战斗,谁就能居高临下把对方压在山下。9连比敌人先到山顶几分钟。敌人戴着钢盔密密麻麻地向山上冲来,9连一个反击就把敌人打下山去了。
随后,第343团迅速展开于龙头洞东北公路两侧高地,切断了云山至博川的公路,坚决阻击龙山洞美第5团增援云山。龙头洞战斗,奏响了云山战斗的序曲。到1日下午,在云山地区,美第8团部署于云山城外的北、西、南三个方向,而韩国第15团则部署于云山城外东北、东、东南三方向。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24、首战美军--攻占云山城
11月1日上午,彭德怀电话指示第39军军长吴信泉:第39军于11月1日晚在第40军协同下,围歼云山之敌。根据彭德怀的命令,第39军军事会议决定:以第116师担任主攻,由西北方向沿三滩川两岸山麓经龙埔洞、262.8高地、间洞、朝阳洞向云山攻击前进,并以一部兵力向上九洞方向发展进攻;第117师主力由东北方实施助攻,首先歼灭三巨里之敌。之后在间洞与第116师左翼团会合,从东面进攻云山,配合第116师围歼云山之敌,另以1个团迅速插到上九洞断敌退路;第115师以1个团由云山以西的诸仁洞沿公路两侧向立石上洞、立石下洞、栖凤洞、下草洞攻击前进,另以1个团进至云山至龙山洞公路之龙头洞,切断公路,阻击由龙山洞增援云山之敌。第115师第344团仍留置泰川以北,阻击美第24师,确保侧后安全。同时规定,各部于17时前完成一切准备,19时30分对云山发起总攻。
116师受领了主攻云山的任务,师长汪洋召开作战会,作了进攻云山的部署:以347团、348团为一梯队,并肩实施进攻。347团一部从云山右翼正面进攻,主力从云山西南侧后包围进攻;348团1营从左翼正面进攻,团主力插至云山东南,切断通向上九洞的公路,与347团对云山之敌形成四面包围的态势。346团为师第二梯队,支援其他两个团的战斗。116师的作战部署被上级批准后,志愿军总部命令,11月1日19时30分对云山敌人发起总攻。
当天15时,116师观察所的一个值班参谋向师长汪洋报告:敌人阵地上活动频繁。于是,汪洋来到观察所,用高倍望远镜向敌阵地观察,发现敌阵地上约有一个连的南朝鲜军背起背包上了汽车往后方开去。云山东北方向,也有敌坦克、汽车、步兵向后转移。后来汪洋才知道,美军骑一师当时正在与南朝鲜第1师进行换防,前来接防的是美军骑1师第8骑兵团。第116师师长汪洋判断:敌军可能已经发观志愿军的进攻意图,准备逃跑,遂向军指挥所建议:提前向云山发起进攻。第39军首长接受了建议,立即决定乘敌后撤混乱的有利时机,提前到下午16时40分时总攻云山,得到志愿军总部的批准。
11月1日16时40分,第39军主力开始总攻云山。配属第39军的野战炮兵部队和各师团队属炮兵分队对敌实施炮火急袭,第39军装备的六管火箭炮也首次投入实战,对敌纵深目标实施两次齐射。10分钟后,军主力2个师,兵分三路,向云山城发起全面进攻。担任主攻云山任务的第116师,以第348团在左,第347团在右,4个营8个突击连一齐开始了向云山之敌的攻击。
左翼348团,经过激战很快突破了敌人前沿,向敌纵深发展。但在262.8高地被山腰间的美军骑1师所阻,2营5连两次冲锋都失败了。后来,指导员付荣山率领5班迂回到敌人侧后,以闪电般的战术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占领了高地,一个班完成了一个连的任务。接着,6连1班也采取5连5班的战法,摸到山顶敌人的背后,直到抓住美军士兵的枪才被发觉,美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1班战士用刺刀穿透了肚皮。两颗绿色信号弹闪烁在夜空,标志着348团完成了预定任务。
右翼347团突破敌前沿后,进到龙浦洞北山,遇到骑1师的顽强抵抗,几次冲击,都未成功,骑1师果然战斗力很强。李刚团长决定暂时停止攻击。他调整了部署:由2连迂回到龙浦洞东南协助2营围攻龙浦洞,并组织几十挺轻重机枪、十余门火炮,在统一号令下,从三个方向发起冲击,一举突破了美军北山阵地,直扑龙浦洞。经过正面突击,侧面迂回,侧后包抄,终于对云山的骑1师第8骑兵团和南朝鲜第1师的部队形成了合围。敌人大部被歼,残敌向云山城里逃窜。这时,3营已向云山接近。2营伤亡较大,李刚叫他们留在原地整顿。命令1营向云山攻击前进。战斗十分残酷,骑1师利用飞机、坦克和火炮的绝对优势拼死抵抗,战斗持续到11月2日凌晨1时,116师仅占领了云山市的外围。347团副团长屈太仁带领3营冲破美军的层层阻击,于2日2时许从北、西两个方向突人云山街内。当7连冲至街西十字路口,看见敌人十余辆满载汽车,在坦克引导下向东逃窜。1排当即占领了临街房屋,用冲锋枪和手榴弹大量杀伤敌人,敌人弃车南逃。8连沿街向东追歼敌人。11月2日凌晨2时,汪洋师长将第二梯队346团投入战斗。随着隆隆的炮声,346团三个营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先后攻入云山城内。346团4连从美军间隙直插街内,当他们达到公路大桥时,守桥的美军把他们当成了韩军,给他们让路,4连战士猛然开火,打得美军晕头转向,死伤惨重。战斗在街内形成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杀声四起,刺刀见红。美国兵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猛扑,更不适应近距离的白刃战,渐渐乱了阵脚,溃不成军。
战至2日3时30分,第116师胜利攻占云山城。
战后,汪洋师长巡视了胜利后的云山战场,到处都是佩带“马头”臂章的美军尸体和坦克、大炮、汽车、给养。美军运尸体的8辆“道奇”大汽车被截住,车上每层10具尸体,头脚颠倒放置,一共装了5层,共计50具,8车共400具,每具都穿一套全新的白线衣裤。以此来推算,美军在116师正面上伤亡即在1200至1600人以上。实际情况还有许多死伤者被遗弃在战场上。因此,实际伤亡人数将大大超过1400人。美军伤亡主要是被轻武器所致,伤的比例较大。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25、首战美军--追击残敌 阻击援敌

117师于11月1日17时,由泥踏洞地区发起进攻,攻克了三巨里,毙、伤、俘南朝鲜军“王牌”第一师第15团300余人,缴获敌坦克3辆、火炮6门。11月2日1时,在涧洞与116师348团会合。在志愿军的猛烈进攻下,韩国第15团遭到歼灭性打击,美第8团也伤亡惨重,已经无力继续防御,只得利用夜暗分头向立石、宁边、龙山洞逃窜。志愿军第39军部队对逃窜之敌展开坚决的阻击和追击。
116师第348团第2营主力于2日1时30分在云山南2公里的公路交叉口处,与美军1个营遭遇,抢占公路两侧有利地形,炸毁敌先头坦克,堵塞道路,并乘敌混乱,勇敢地冲人敌群,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歼敌100余人,缴获坦克4辆,汽车30余辆,榴炮9门。该营4连1排还乘胜攻占云山机场,缴获炮兵校射机l架、轻型运输机2架。
第347团3营主力沿三滩川东岸向云山东侧攻击前进,于2日3时进至云山东南5公里处,切断云山至上九洞的公路。营主力继续向上九洞攻击前进,歼灭美军1个榴炮营大部。
战至2日清晨,云山郊区和城东、城北的战斗基本结束。美第8团和韩国第15团大部被歼,余下的美第8团指挥机构和第3营被志愿军第345团压缩包围于云山城南诸仁桥以北、立石下锕公路以西的河滩开阔地。他们在坦克掩护下,多次向诸仁桥发起冲击,企图向龙山洞突围。志愿军1个连凭借桥头两侧有利地形,在团主力的支援下顽强阻击,未使美军前进一步。美军见突围无望,遂构筑工事固守
待援。
11日早晨,39军军长吴信泉命令115师南下抄云山敌人后路,阻击美军北援。115师师长王扶之当即率343团以强行军赶往云山敌人的主要补给线---由龙兴洞通往云山的公路。正午时分,浓雾渐消,343团的行动被美国空军发现,一架美国侦察机的飞行员向地面报告:“有两大队敌军步兵在云山西面的小路上前进。”骑1师师长盖伊闻报大惊,敌军要截断云山骑8团的后路!他立即命令骑8团背后的骑5团马上沿公路向北巡逻。
343团冲破了美军飞机和炮火的重重封锁,抢先一步卡断了公路。野战工事都还没做好,骑5团团长约翰逊上校派出的北上巡逻队就到了,中国军队初次与美军交战就打了个满堂红,一出手就消灭了50多个美国兵。猛打几分钟,坐在吉普车、卡车上的60个美军士兵就剩了几个跑回去向团长约翰逊报信。骑5团团长约翰逊上校一听就急了,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冲到云山城的第8骑兵团后路断了!他立即下令:“第1营出击,立刻击溃堵在公路上的敌人,打开通往8团的道路。”第1营刚走,他又亲自率领2营出发了。
美骑5团与志愿军343团相遇,血战开始了。美军的坦克炮弹、重炮炮弹将王扶之343团的阵地打成一片焦土,几十架美军战斗机随后又飞过来投下炸弹和凝固汽油弹,343团阵地立成一片火海。约翰逊上校命令冲击开始,一波又一波美国步兵在重型坦克配合下向343团阵地冲去。志愿军343团的将士从火海中冲出来,打得美国兵落花流水,一次小小的反击,40多名美国兵就成了军装到处冒烟的中国兵的俘虏。美国兵一次又一次冲上去,然后一次又一次留下遍地死尸退回来。
美国大兵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人能在凝固汽油弹那种地狱烈焰中生存下去的!他们哪里知道,以农民为主体组成的中国军队的土工作业能力堪称世界之最。343团的士兵顶着炮火猛挖防火沟保证自己的生存。更让美国大兵不敢相信的是中国军人的战斗精神。1个名叫王友的中国战士,冒着敌人的弹雨冲上了1辆正在猛烈射击的55吨重的坦克,把手榴弹砸入坦克炮塔里,坦克边上被吓呆了的5名美国兵一齐举手投降。
343团越战越勇,直打到黄昏时分夜幕降临,骑5团仍不能前进半步。美军飞机在夜色中不敢投弹,美国兵越斗越疲,王扶之遂令第1营出击。主攻连第1连以勇猛的动作楔人敌阵,仅用50分钟即攻占龙头洞,歼灭美骑兵第1师第5团1个连,计100余人,缴获迫击炮3门。第1连全歼美军连,创造了以1个连歼灭美军1个连的模范战例。彭德怀闻讯大喜,嘉奖这个100人的连队:“从此次作战中,可看出我军指战员的战斗素质和作战精神比敌人强。我以1个连即能歼灭美军1个连。”王扶之打得救援云山城的骑5团溃不成军,成功地截断了骑8团的退路。
2日,美骑兵第1师主力在美第1军军长米尔本和骑兵第1师师长盖伊的亲自指挥下,向龙头洞的志愿军阵地发动连续猛攻,企图打开通道,接应被包围于诸仁桥头的第8团余部突围。志愿军第39军电令第343团:“向龙山洞方向构筑坚强工事,井彻底破坏公路,阻敌来援,坚决死守。”
2日下午,美军孤注一掷,在10余架飞机的支援下,以重炮和坦克掩护步兵,以两个多营的兵力对志愿军第343团阵地发动进攻。美军的炮火和凝固汽油弹将志愿军阵地炸成火海,工事大部被毁,但志愿军官兵以“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革命精神,顽强地守住了阵地,击退美军的进攻。美军伤亡达400佘人,美第5团指挥官约翰逊上校也负重伤。在救援无望的情况下,美第军军长米尔本不得不下达命令:“任何救援第3营的努力都将是徒劳无益的。我命令部队放弃进攻,立即向南撤退。”骑兵第1师师长盖伊无可奈何,只执行命令,让第5团撤出战斗。至于第3营,愿上帝保佑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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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首战美军--诸仁桥围歼战

诸仁桥是在九龙江上的一条桥,在云山城的右翼。诸仁桥以北地区是美骑1师第8团第3营防守的地域。云山这个地方是个交通要道。如果要撤退的话,诸仁桥这个位置是必经之路。诸仁桥的北边是一片开阔地,有一条公路,桥的南边是山地。如果占领了诸仁桥,敌人再想逃跑是很难通过的。所以诸仁桥是个要点,咽喉要地。115师345团的任务是夺占九龙江上的诸仁桥,占领诸仁桥边的324.2高地,消灭这个地域的敌人,切断敌人逃跑的道路。
11月1日凌晨,天还没有亮。115师345团团长耍清川、政委李军和副团长王天华带着3个营长和师配属的山炮连连长看地形,现场明确了任务。耍清川留在1营阵地上,李军、王天华回到团指挥所。到了下午向云山发起总攻前,他们接到了师里的通报:云山的敌人可能要撤退,你们团要特别注意这一情况。
1日16点40分,39军发出向云山发起总攻的信号,345团吹起
了嘹亮的冲锋号。2营和3营并肩插向云山西南的诸仁桥。354团2营营长徐维国向4连连长周仕明交代战斗任务说:“你们连沿这条小河直插诸仁桥,有14公里距离,切断敌人退路,保证全团歼灭这个地域的敌人。你们四面受敌,沿途不要恋战,营部随你们后面跟进。”夜色中,腰间插着小红旗的周仕明率领4连沿着一条通往诸仁桥的小沙河飞速前进。当插到诸仁桥已经是午夜11点钟,周仕明指挥全连迅速占领周围的小高地。从山上往下望去,这是一座水泥桥,对面能过两辆汽车,桥头约有一个排敌人。连长周仕明带领1排从正面攻,副连长带领2排从左侧插过去,形成钳形,一阵猛攻,攻下了诸仁桥。
1营营长刘古声向团长请战。团长指着诸仁桥那个方向对刘古声说:你们营从2营和3营的中间插进去,沿着云山西南那个滩川向诸仁桥插,插到那里同2营、3营会合。夜风呜呜直叫,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刘古声率领全营指战员一口气赶了15里路,一直插到了诸仁桥跟前的一个小山背后才停下来。敌人的榴弹炮对着他们出发的那个地方不停地轰击,炮弹出口的火光在夜幕上闪亮着。营的冲锋号嘟嘟地叫起来,尖兵3连2排从桥的右侧插过桥以后,对着公路上敌人一辆又一辆汽车一边射击一边奔跑。前面80公尺远的地方,有3个黑乎乎的帐篷,他们向帐篷冲去。半路上,遭遇敌人猛烈的阻击,子弹从每个人的身旁“哧溜”、“哧溜”地飞过去。大家分散开来,迅速地在公路的稻田埂上卧倒,向敌人射击着。趁着敌人机枪稍一停顿,二排长大吼一声:“机枪班掩护,5班冲上去!”机枪班的机枪猛烈开火,只一分多钟,5班冲上去了。在燃烧的敌人帐篷外面,刺刀映着火焰闪光,5班勇士们和美国兵脸对脸地拼起了刺刀。排的主力冲上来,二三十个美军被撂倒一半,剩下的逃之夭夭。
这时,1营2连3排也插到了诸仁桥边,发现美国兵隐蔽在几个方形的坑里,他们绕过敌人的坦克,一下子解决了三个方坑里的敌人。他们不恋战,一直往里插,插到了敌人炮兵阵地上,看见几门105榴弹炮,堆放着数十发炮弹壳子,还立着几发未打出去的炮弹,人都跑得一个也不剩了。
下半夜1点多钟,2营营部和5连、6连全上来了。全营向敌人发起攻击,把400多名美国兵压到一片开阔地里去了。激战中,4连一排长管国仁,带领全排冲向公路,打掉敌人20多辆汽车。当他带着3班插入敌群与敌人白刃格斗时,敌人坦克上的机枪子弹射中了他,不幸光荣牺牲。
开阔地里的敌人坦克群,屁股对屁股,形成了环形的防御圈。天亮以后,早晨9点钟,敌人多架次的飞机轮流对4连阵地进行轰炸和扫射,还扔下汽油弹。敌人步兵在炮火和坦克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地突围,均被4连勇士们打退了。三班长吕文志用刺刀一口气挑死3个美国兵,当他被敌人包围后,他冲到敌群中间拉响了手榴弹。五班长与敌人打在一起,临死前还咬着敌人的耳朵。
3营7连进攻道路上遇到了一辆美军重型坦克,从坦克吐出来的火舌,把战士们压在一片开阔地上抬不起头来。7连一排副高丈元和二班最小的战士罗亮泗,此刻正趴在北侧一条小交通沟里面,两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趴在公路上的重型坦克。高丈元说:“小罗,爆炸坦克,现在就上,机枪掩护你!”在机枪班的掩护下,罗亮泗抱着爆破筒弯着身子冲了上去。罗亮泗是个只有17岁的湖南战士,只见他抱着爆破筒跨过了公路,左脚向前迈一步,一哈腰,双手攥紧爆破筒塞到了坦克的前半截硬胶皮轮子底下,使劲一拉火,他看见冒烟了,便回头转身就跑。他的右脚刚跨过公路,还没有蹲下来,只听见“轰隆”一声比打雷还响,浓烟从坦克里面卷出来,坦克的机器炸坏了。接着,机枪和炮弹在坦克里面爆炸,火光直闪。“轰!”坦克里汽油爆炸了,一股股绿黄色的烟冲出来,火苗子不停地往外蹿。坦克里一阵子乱叫的声音。不一会儿,3个美国兵跑出了坦克,当了俘虏。
黑夜里,团指挥所带着一个化学迫击炮连向前转移。出人意料地和敌人插到一起了,他们上山,敌人下山。开始敌人没有察觉出来,因为这个炮连的兵都挑的是大个子。团长发现山坡上一群美国兵,一个个抱着枪坐在那里,他们数了数,共28个,团长命令号兵吹号调八连副连长带一个排上来。号兵吹起调入的号音,八连副连长带着一个排战士上来了,很快把这群敌人的枪缴了。团长和他的号兵也抓了两个美国俘虏。天已大亮,山下面就是敌人。正在这时,约有一个连美国兵从后面打上来了。345团指挥所的人员用驳壳枪、小手枪射击。敌人始终也没有上来,便退到下面川里去了。
半夜里,枪炮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激战中,政委李军和副团长王天华负伤下去了,作战股长王提牺牲了。现在,1营和2营伤亡都很大。团长耍清川向师里报告后,颜文斌副师长带着混合营(由一个警卫连和两个工兵连组成)来到了354团指挥所。当夜,副师长颜文斌指挥345团5个连队加迫击炮连,在师混合营的配合下,从好几个方向向敌人发起了猛攻。一直打到3日上午,最后,美骑一师第八团3营从诸仁桥东南方向跑了一些,营长奥蒙德少校重伤被俘,剩下的敌人举起白旗投降了。至此,345团歼灭美骑一师第八团3营官兵742名,击毁坦克14辆、缴获汽车75辆、无后坐力炮6门以及其他炮10门、各种枪180支、电台5部和大量物资。至此,云山战斗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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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首战美军--云山大捷

云山之战,是中美两大王牌军的首次较量。现代化装备的美军王牌军第1骑兵师,被“小米加步枪”的中国王牌军39军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被称做“开国元勋师”,是美国军队历史上最久的王牌部队。它创建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战功显赫,作战中总是充任开路先锋的角色,从没吃过败仗,享有“先驱师”和“常胜师”的美誉。虽然早已发展成机械化部队,但为了保持历史荣誉,仍延用以往的番号,官兵的臂章始终保留着一个马头符号,这是他们荣耀的象征。在骑1师160年历史上,从没吃过败仗。美军吹嘘它为“美国在太平洋的拳头”、“麦克阿瑟将军的宠儿”。骑一师别名是“第一队”,以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第一个进占马尼拉,第一个进驻东京,朝鲜战争中第一个侵占平壤等地而获名。第1骑兵师师长霍巴特·盖伊少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任巴顿中将的参谋长,以精通装甲战而闻名。
朝鲜战争爆发,骑一师作为首批美军地面部队从日本侵入朝鲜。1950年7月18日在东海岸浦项登陆,进入大田、大丘一线,妄图阻挡朝鲜人民军前进,但一经接战,即溃不成军,沿永同、金泉、倭馆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洛东江南岸。1950年9月,美军登陆仁川。10月,骑一师越过三八线,侵占平壤,并继续向鸭绿江进犯。从洛东江反攻到突破三八线、进攻平壤,骑1师一直担负主攻任务,是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手中的一张王牌。
听到南朝鲜1师在云山受阻,沃克立刻打出这张王牌。10月31日,第l骑兵师先头部队第8骑兵团级战斗队进入云山。这支部队在第l骑兵师中一贯担任开路先锋,傲气十足。南朝鲜部队指挥官告诉第8骑兵团团长帕尔默:“云山周围肯定已经布满了中国军队,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你们应该小心应付。”参谋们建议向师部报告这一情况,帕尔默一笑置之,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他心目中的中国军队,不过是一群毫无现代战争经验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有胆量挑战美军王牌军,与美军的飞机、大炮和坦克较量?他不知道,云山周围早已布满了虎视眈眈的志愿军39军部队。
39军部队的前身是徐海东麾下的工农红军第25军,后来是八路军第344旅的八路军南下支队、新四军第3师。这支部队曾在抗日战场上杀得日寇闻风丧胆。解放战争期间又屡建奇功,千里跃进东北,从白山黑水一直打到中国西南边陲的镇南关,是第四野战军中的攻坚尖刀,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傲慢的美国骑兵团长帕尔默终于尝到了轻视这样一支王牌部队的苦果——美军第8团级战斗队全面崩渍。丧失斗志的第8团的士兵们有的逃向深山,有的往南飞跑。
焦急万分的美第1军军长米尔本和骑1师师长盖伊均亲临前线督战,令骑5团拼命进攻,以救出兄弟团队。骑5团团长约翰逊上校亲自披挂上阵指挥冲锋,结果被一颗迫击炮弹炸得身负重伤。米尔本军长见久攻不下,伤亡日益增多,只好铁青着脸下令:“我命令部队放弃进攻,立即向南撤退。”盖伊师长大惊失色,欲待争辩,米尔本摆摆手:“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我和你们一样痛恨这个决定,但我对此承担责任,这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让我心碎的决定。”急出了眼泪的盖伊只能执行命令,让第5团撤出战斗,眼睁睁地看着骑兵第8团3营被歼灭。
云上战斗取得了惊人的战果:重创美骑兵第1师.歼灭了美骑兵第1师第8团和韩国第1师第15团大部,毙伤俘敌2000余人,其中美军1800余人,缴获飞机4架、击落飞机3架,击毁和缴获坦克28辆、汽车170余辆,各种火炮119门。美骑1师在其辉煌的军史上遭到第一次惨败,骑8团第3营被全歼。随后美国陆军被迫撤销了这个营的番号。
云山战斗的胜利,迫使敌军全面撤退到清川江南岸,打破了敌人所谓圣诞节之前结束朝鲜战争的美梦。云山战斗,是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和美军部队在朝鲜战场的首次交锋。第39军发扬人民军队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利用灵活的战术,以劣势装备战胜了号称“王牌师”的美军骑兵第1师。这一胜利,极大打击了美军的嚣张气焰,也进一步坚定了志愿军的战斗信心。
战争结束以后,朝鲜人民为了永远纪念云山战役的历史性胜利,为了永远铭记战斗中光荣牺牲的烈士们,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在云山修建了志愿军烈士陵园和纪念亭,将云山以南的立石洞改名为“战胜里”,把云山以西的南山里改名为“激战里”,让子孙后代永世不忘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这场战争中的伟大功勋!
云山这一仗,震惊了西方乃至全世界,其作用和影响,在战后几十年中一直为人们所称道,甚至敌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女儿玛格丽特在《哈里·杜鲁门》一书中写道:“在朝鲜开始发生了惊人事件,第八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美军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在回忆录中谈到云山战斗时,感慨地写到:“作为乔治·巴顿将军的部属,霍巴特·盖伊怀着沉重的心情,咽下了一杯苦酒。”
第二任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的《朝鲜战争》一书里写道: “中国人对云山西面第八骑兵团第3营的进攻,也许达到了最令人震惊的突然性。”“第八骑兵团在云山总共损失一半以上的建制兵力和很大一部分装备。”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女儿在回忆录中也写道:“在朝鲜开始发生了惊人事件,第八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
日本陆上自卫队干部学校编著的《作战理论入门》,将云山战例编人该书,高度评价了三十九军与美军初次交战,战术运用得当,对孤立的美军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进行包围,并积极勇敢地实施了夜战、白刃战,取得了圆满的胜利。巴顿将军的得力部下、骑一师师长盖伊未能给老上司增光,反而露了丑。他们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其主要原因是他们忠实地执行了毛泽东的十大军事原则,对孤立分散的美军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进行包围,并积极勇敢地实施了夜间白刃战。
1950年11月13日,彭德怀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感慨地说:“三十九军在云山打美军骑兵第一师打得很好……起初我们还担心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和美军作战,我们要吃亏。现在看来,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们有近战、夜战的法宝。没有飞机,缺少大炮、坦克,一样可以打仗,打胜仗!美国军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只打了伪军,也打了美国的王牌军,是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美国骑兵第一师嘛!这个在美国很有名,一直没有吃过败仗的军队,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三十九军手下嘛!”
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也对云山战斗大加称赞:“这次战役打得最出色的是三十九军,原估计云山是南朝鲜的部队,结果他们打的是美国兵。三十九军歼灭了美军骑兵第一师八团大部,还歼灭了来增援的骑兵第一师五团大部。骑兵第一师是麦克阿瑟的宝贝蛋,最近,美国几家报纸都在头版介绍这支部队的功绩,说他们创造了美军战史的‘四个第一’:二次大战中第一个进占马尼拉;二次大战结束后,第一个进占武士道大本营东京;朝鲜战争爆发,仁川登陆第一个进占汉城;北上三八线,又是他们第一个进占平壤。可是,就是这个‘四个第一’的部队,就是这个麦克阿瑟的王牌,却成了我们三十九军的手下败将。”
毛泽东得知云山战斗打败了美军“开国元勋师”后,高兴地说:“彭德怀同志很能打恶仗,打硬仗,同美军第一次较量就打败了美国主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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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血战云山的英雄们(1)


“保国英雄”赵顺山

1950年11月初,中国人民志愿军首战云山,美军骑兵第1师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狼狈南逃。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第348团9连奉命于半夜时分沿偏僻小路疾进,插到云山以南15公里以外的公路上。半夜,9连沿着偏僻的小路向南疾进,当他们插到云山以南三十里外的公路时,已经有一股逃敌刚刚从这里窜过去。连长决定沿公路向东南方向跟踪追击。连长把4班从队伍里叫出来,命令他们埋伏在公路上,卡住后面陆续赶来的逃敌。连长再三地嘱咐4班:“无论如何,也要坚决堵住公路,决不能放跑一个敌人。只要你们坚持住,后面兄弟部队马上就可赶到。”布置完毕,他就带着本连匆匆地追赶逃敌去了。
云山那边火光冲天,机枪大炮响成一片。在4班前面公路上,敌人的坦克、汽车呼隆呼隆直叫,灯光闪闪,越来越近,看来后尾的敌人很快就能赶到这里。这里公路左边是稻田,右边是长满荒草的浅沟。班长决定由他带两个组伏在公路左边,副班长赵顺山带着机枪组趴在公路右边,大家立刻动手挖工事。赵顺山和弹药手于世雄、副射手田有福赶着挖了一个长方形的散兵坑,把机枪架在公路边上。没等他们把工事挖好,前面就闪出了明晃晃的灯光。打着灯的汽车、坦克、装甲车一辆接一辆地翻山过来了。像一条火龙似的,数不清有多少辆。赵顺山一看敌人这阵势,真有点担心:我们这一个班能堵得住吗?要是第一次“开张”就完不成任务,那有什么脸再回祖国呵!不!不管面前有多少敌人,我们一定要卡住他,一定要叫他尝尝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厉害!这时,班长镇静地喊道:“准备战斗!”于世雄哗啦一下把子弹袋扯开了,田有福把压得满满的六个弹夹送到赵顺山的跟前说:“副班长,弹夹都在这里,你好好地打!”于世雄也紧忙补上一句:“副班长,要沉住气呀!”
沉重的坦克碾着公路冲过来,碾得公路直打颤,强烈的灯光把4班勇士们的眼睛都照花了。坦克闯到距离埋伏点10多米的时候,机枪、大炮一齐开火,雨点般地子弹在头顶上掠过。很显然美军已发现这里有埋伏。志愿军还没抬起头来,一辆坦克忽隆一下就窜过来了。爆破组长范吉太一跃而起,黑色的爆破筒一晃,震耳欲聋的巨响,将装甲车炸瘫痪了,喷涌的火焰直冲云霄。跟随而至的汽车撞到了瘫痪的装甲车屁股上,一辆接着一辆地在公路上塞起了长龙。
火光、灯光和手榴弹爆炸的闪光,映照得公路上一片刺眼的明亮。4班勇士们清楚地看见:卡车上、汽车拉的榴弹炮的炮架上,都挤满了头戴钢盔的美国兵。不等这些家伙跳车,他们的机枪、冲锋枪、手榴弹一齐朝汽车上猛打。班长打得起劲地喊道:“打呀!打它个下马威!”敌人连枪也来不及还,听见一片叽里呱啦的喊叫,有的跳下车来乱糟糟地朝两边跑,挤在公路边的泥沟里,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
赵顺山抱着机枪趁敌人混乱发呆的时候,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敌人哗地一下倒下了,躺在沟里狼嚎狗叫。他端起机枪又狠狠地打了几梭子,只有几个没断气的家伙在哼哼。敌人车队后尾的步兵终于清醒过来了。显然他们看到自己不利的处境,想快点冲出去,就一窝蜂似的端着枪向4班冲过来,有几个军官挥着手,嗷嗷地怪叫着。赵顺山端起机枪兜头一梭子,前面的敌人像一捆捆干草似地倒下,后面的敌人像一群受惊的鸭子转回头就跑,沟里的稀泥给踏得扑哧扑哧直响。于世雄和田有福高兴地嚷起来:“打得好呀!敌人完蛋了。”
1连打垮了敌人几次反扑,赵顺山身边的弹夹打空了。他赶忙回头要弹夹,刚刚按下去,准备收拾到处乱跑的敌人,突然停在他身边的汽车门砰的响了一声。不好!这里边还躲着敌人呢。没等他掉转枪口,一个个子高大的敌人已经跳到他的跟前,那家伙一定也是吓蒙了,他没有用卡宾枪射击,却把它丢开,伸手抓住赵顺山的机枪怪喊怪叫,拼命地夺着。赵顺山还没定住神,而卡车上却又跳下两个敌人,张牙舞爪地直奔他来。情况十分紧张,敌人刚刚扑到他跟前,于世雄和腿部负了伤的田有福从工事里猛地跳出来,一人抱着一个鬼子,扭倒在散兵坑里。战友的援助给赵顺山增添了力量,心里马上镇静多了。赵顺山猛力一拉,美国兵失重了,仰面朝天地摔进了散兵坑。可是,美国兵一只手牢牢地抓着机枪不放,另一只手却伸到腰间去摸手枪。赵顺山则一只手死死地捺住掏枪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机枪不放。相持之中,美军依仗块头大,挣脱出去快速掏枪。说时迟那时快,一旁得空的于世雄一手打掉了美国兵的手枪。赵顺山看到了仍在与美军搏斗的于世雄背上插的一把十字镐,猛地上前抽出来,使出全身力气,照准抢枪的美军脑袋刨下去,这个鬼子被刨倒在地下。那个和于世雄搏斗的家伙吓得松开了手,撒腿就跑。可是,赵顺山的动作更快,8寸长的洋镐已经又举了起来,敌人慌乱地用双手抱住脑袋,这也救不了命。赵顺山手里的洋镐穿过敌人的手背,整个刨进脑袋里。第三个敌人死命地挣扎着要逃命,可是田有福拽住了他的衣服死不松手,赵顺山把这个敌人的脑袋也砸碎了。志愿军副班长赵顺山以十字镐为武器,1连刨死3个美国兵。
就在这时,嘹亮的军号冲天而响,志愿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歼灭了南逃的美军,胜利完成了任务。这场阻击战,4班毙伤美军60余人,炸毁装甲车一辆,缴获榴弹炮6门和汽车12辆。战后,副班长赵顺山荣记三大功,荣获师授予“保国英雄”称号;战士范吉太荣记三大功,荣获军授予“爆破英雄”称号;战士于世雄、田有福荣记一大功,4班荣获师授予的“保国英雄班”称号。赵顺山这把刨死3个美国兵的十字镐,也成为“功勋武器”珍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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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血战云山的英雄们(2)
缴获4架美国飞机
由副团长周问樵带领的348团2营进至云山以东的一条公路桥时,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判断敌人要逃跑。周问樵马上命令:“四连迅速过河,切断敌人的退路!”4连连长范喜才带领全连涉水从桥南蹚过结成一层薄冰的三滩川。2排占领了公路,3排占领了制高点。5 班战斗小组长吴盘火负了重伤,班长叫他下去,他说:“我是全连最前面的战斗小组长,不能下去!”他上了公路用刺刀1连捅死3个美国兵,其他的敌人吓得直往公路上停着的30多辆汽车底下钻。5班副班长李运贤勇敢地抱起两根爆破筒,敏捷地冲向敌坦克群,将先头的坦克炸毁,堵住了后面的坦克和汽车,切断了敌人逃跑的道路。
当副连长张玉峰带着一排冲到三滩川两岸沙滩时,1班副班长李连华借着炮弹爆炸的火光,看见前面100公尺处有4个房屋大小的物体,黑乎乎的。他想:战前勘察地形时,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怎么现在变成了高坡?他带领战士们向前摸去,4个物体原来是4架飞机,这里是美军的一个临时飞机场。他把手向前一挥,3个战斗小组成三角队形向那4架飞机冲去。守卫机场的敌人凭着野战工事,集中所有火器拼命地封锁必经之路。李连华带领的1班伤亡严重,他一看身边只剩下两名战士了。他们冲到飞机跟前,一口气打掉两架飞机上的敌人。战斗到最后,李连华和另一名战士虽然也都负了伤,但始终没有倒下去,直到把最后一架飞机的驾驶员从机舱里抓出来,乖乖地举起了双手。这时,四连主力赶上来占领了美军这个临时机场。
拂晓,指挥左翼团进攻的副师长张峰来到了这里。他用他那大嗓门问道:“这4架飞机是哪个连缴获的?”“我们四连刚刚缴获的,还有驾驶员哩!”“好呀!好呀!怎么不拖到山沟里去隐蔽起来?”“副师长,我们没有牵引车。”“用人推行不行?”“我们推过了,推不动呀!”“那就派一个班赶快用苞米秸子伪装起来。”没想到刚伪装不久,上午10时,美军飞来8架野马式战斗机发射机关炮和火箭,把这4架飞机烧毁了。
后来,英语翻译审问俘虏时,才知道这4架飞机的来历。准确一点说,这是3架轻型飞机、一架炮兵校射机,是由美军远东总部派来的,飞机上坐着慰问团和新闻记者。11月1日下午从日本东京机场起飞,是打算飞到云山来慰问和采访美军骑1师官兵的胜利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连骑1师官兵的面都没见到,就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真是可笑又可悲!
当我军向云山发起攻击,这4架美国飞机为什么没有起飞呢?因为,云山这个临时机场没有夜航设备,我军炮火压制了敌人阵地,他们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348团四连李连华这个班的勇士们冲到他们面前,他们才发觉形势不妙,大祸临头,准备起飞逃之夭夭,但为时已晚矣!这是志愿军在朝鲜战争中唯一缴获的4架美国飞机。

炸掉美军坦克
一辆美军重型坦克挡住了7连的进攻道路,从坦克吐出来的火舌,把战士们压在一片开阔地上抬不起头来。3营教导员王少伯在一片枪炮声中,提高了嗓门喊道:“7连,快组织爆破坦克!”7连一排副高丈元和2班最小的战士罗亮泗,此刻正趴在北侧交通沟外面一条小交通沟里面,两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趴在公路上像发了疯似的重型坦克。“排副,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干掉它?”罗亮泗望着高丈元说。
“一定要打在它的致命地方,它就老实了。”高丈元琢磨了一会儿才说。
“对!将爆破筒往坦克的轮子里送。”罗亮泗指着身边已经绑好的两根爆破筒说。“小罗,现在就上,机枪掩护你。”
不等高丈元的话说完,罗亮泗抱着爆破筒弯着身子低姿冲了上去。机枪班两挺机枪从两个角度掩护他开了火。罗亮泗是个只有17岁的湖南战士,中等个头,身体很结实,也很灵活。在班里,他是个啥困难也难不住他的好战士。当然,美国人的坦克也同样难不了他。只见他抱着爆破筒跨过了公路,左脚向前迈一步,一哈腰,双手攥紧爆破筒,顺轮带对准坦克的前半截硬胶皮轮子底下。“这上面准是坦克的机器。”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探身往里一送,使劲一拉火,他看见冒烟了,便回头转身就跑。
他的右脚刚跨过公路,还没有蹲下来,只听见“轰隆”一声比打雷还响,浓烟从坦克里面卷出来,坦克的机器炸坏了。接着,机枪和炮弹在坦克里面爆炸,火光直闪。“轰!”坦克里汽油爆炸了,一股股绿黄色的烟冲出来,火苗子不停地往外蹿。坦克里一阵子乱叫的声音。不一会儿,3个美国兵跑出了坦克,眼看就要逃跑掉。“站住,不准动!”副排长高丈元端着冲锋枪赶上去,大声吼道。3个美国兵还在缩头缩脑地跑着,身上的武器还没有丢掉。高丈元一抬冲锋枪“哒哒”,撂倒了一个家伙,那两个再也不敢跑了,站着直哆嗦,当了俘虏。
这时候,1排从北侧上来了。2排、3排、4排从南侧上来了。大伙围着被打坏了的坦克。坦克的火苗还在一阵一阵地往外蹿,硝烟不停地冒着。罗亮泗这个勇敢而又机智的小战士,炸毁了美军这辆重型坦克,只是右眼上边被铁皮擦破了一块,他站在自己亲手打坏的坦克面前,大伙看着他笑,他望着大家也乐呵呵地笑着。

捣毁美军迫击炮阵地

346团4连接到穿插的命令,立即突进到那条狭长而险峻的山沟里,突然响起了机枪声,白晃晃的照明弹一个接着一个地升起,照明了夜空和大地。4连连长王振斌是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连长,他带领战士们利用一切机会隐蔽自己迅速前进。4连插到了敌人的纵深阵地,离云山街口只有四五百公尺了。可是,3排向敌人发起了几次冲锋,都被敌人的迫击炮阵地打过来的炮弹压住了。全连的同志焦急地趴在河滩上,等待着再次向敌人发起冲击。
这时,连长王振斌小声地发出命令:“叫1班长上来!”1班长郑长官冒着密集的炮火,连滚带爬地到了连长指挥所。王振斌把他带到沙河边一道沟里。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左前方脚下不断闪动着粗大的火光。王振斌指着火光问道:“看到没有?郑长官。”“看到了,连长。”“你带着你们1班,去干掉美国人这个迫击炮阵地。”“是。”“记住,要悄悄地接近敌人,不要让敌人发现你们。不准放枪,用刺刀拼掉它!” “明白!”郑长官回到班里,战士们都兴奋地围上来问着:“班长,连里给咱们班啥任务?”郑长官把连长交代的去干掉敌人炮兵阵地的任务一说,大家都压低嗓门叫起来:“连首长看得起咱们班,咱们争取在出国头一仗中为祖国立功啊!”郑长官把任务在全班分了一下工,交代了怎样摸上去。大家上好了刺刀,就出发了。
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闪闪的火光刺得眼睛直发花,机枪子弹嗖嗖地飞过头顶。这个常胜连第1班的勇士们,把战斗小组分成三角队形,一个挨着一个,几乎人人都贴在地皮上向前爬行,连呼吸都在努力地控制住不出大声。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郑长官确信敌人在漆黑的夜晚看不见自己。他借着敌人炮弹出口的闪光,看见炮阵地上紧张地晃动着美国兵的身影。他悄悄地提醒大家:“姿势再低一点!”可是,不管战士们的动作怎样轻,地上的枯草还是发出刷刷的声响。就在距离敌人迫击炮阵地只有20多公尺的时候,一个美国兵像条件反射似的惊叫了一声。趁着这一声尖叫,郑长官带着十个勇士冲进去了。当他们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敌人面前的时候,美国兵们竟然吓得惊呆了,直到两个正在往炮膛里装炮弹的炮手被刺倒以后,其他的美国兵见势不妙,惊喊起来,掉屁股就跑。郑长官恨不得掏出手榴弹揍它个痛快的。但马上想起了连长的话:“不准放枪!”他撵上两个鬼子,可惜只有冲锋枪没有刺刀,他急忙喊道:“马海龙,快上!”马海龙是全班最剽悍的大个子,他端着刺刀赶了上来,一刺刀戳进了敌人的后心,转过身来又是一刺刀,刺倒了另一个敌人。这时,连长王振斌命令战士们立刻从侧面袭击公路上的敌人。全连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开了火,挤在公路上的敌人乱了套。不到10分钟,就把这个敌人迫击炮阵地报销了,缴获了敌人8门迫击炮。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0、 血战云山的英雄们(3)
龙头洞战斗的英雄们
龙头洞战斗一开始,115师343团1连副连长孙殿生带着3班这个尖刀班,向龙头洞村内敌人阵地猛插过去。敌人用火力猛烈地封锁着,东西两边敌人轻重机枪组织道道火网,战士们前进受阻了。孙殿生是一名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他看到只有猛不防地从左侧茅草房冲过去,占领敌人的机枪阵地,才有可能全部歼灭正街上的敌人。于是,他命令3班派两个人去执行这个任务。3班长叫了战士李富贵两人一道爬过去。刚进到茅草房背后,敌人发觉了,便在黑夜中射击起来。一颗子弹打在李富贵左胳膊上,鲜血顺着他手中的冲锋枪往下流。3班长说:“李富贵,你下去吧!”“班长,这怕啥?左胳膊断了还有右胳膊哩!”说完,李富贵就冲过去了。他一直冲到敌人掩体前边,一梭子撂倒了3个美国兵,掩体中的另5个美国兵举起双手投降了。
村里的敌人开始溃退了。李富贵端着冲锋枪奔跑着追击着敌人。敌人逃过一座小桥,纷纷钻进了工事,用火力不停地封锁住了小桥,机枪和自动步枪疯狂地叫着。显然,敌人是想把1连阻止在小桥北边,战斗到天明,等援军一到再组织反攻。李富贵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皱了一下眉头,计上心来,提着5颗手榴弹,走到3班长面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100万元东北币说:“班长,这100万元是我出国以前存起来准备买一支好钢笔的,请你替我保存起来。如果我牺牲了,请党组织追认我为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些钱你给指导员,作为我的党费。不炸毁那个可恨的敌人工事,我绝不回来!”3班长刚要拦住,他已经跳下河去。河水有一尺多深,上面结成半寸厚的冰。李富贵在水中走了几步,鞋子被冰碴刮掉了。他光着脚在河水里走。刚走到河中央,“叭!”敌人打过来的一颗子弹打在他的左肩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险些把他疼昏过去。他硬是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继续前进。他忍受着两处伤口的疼痛和脚痛,一口气走到了小河对岸。他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了,眼中含着热泪。这热泪是难忍流出来的,而不是难过。因为他想到了年轻的人民共和国,想到志愿军出国前的誓言。一种无形的力量使他战胜了恐惧,然后去战胜敌人。现在,他必须把准备好的5颗手榴弹的导火索同一时间拉出来,又要同一时间从敌人工事枪眼塞进去,这样才可能避免敌人再把手榴弹扔出来。于是,他屏住了呼吸,把5颗手榴弹绑在一起,抽出导火索,用尽力气塞进了敌人的工事里。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响?他急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挺着身子,竖起耳朵,等待着爆炸的巨响。“轰!”这是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响,连小桥都被震动得直摇晃。敌人工事被炸开了花,一个班的美国兵的血肉和泥土、石块、钢铁混在一起向四周飞溅着。龙头洞村里的敌人一片慌乱、叫喊。1连的勇士们端着带雪亮刺刀的枪冲过小桥,向着李富贵开辟的道路前进,勇猛地追击着逃窜的美国兵。
李富贵站在小河里,胜利地笑了。他刚要抬脚往前迈步,立刻倒在水中。原来,他那双赤脚和冰结在一起了。他左胳膊和左肩上伤口的血流,已经染红了他的上身,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也在流血,简直成了血人。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躺在担架上,被战友们急匆匆地抬着送到团的包扎所去。
在小学校附近,孙殿生带着的1排发现校内有敌人据守,全排战士蹬墙跳进院内,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把敌人一个排收拾了。剩下的敌人向林中溃逃,勇士们乘胜追击。突然,龙城洞西侧有两个地堡射出闪着红光的子弹,孙殿生大喊:“3班去把它搞掉,1班、2班继续向村内攻击。”这时候,2排和3排已经推进到了龙城洞的东侧,敌人3个土木质火力点的机枪吐出了道道火舌,4班和5班的战士们在机枪班火力压制敌人火力发射点的情况下,一个个奋不顾身地跑上去,同时向敌人3个火力点扔手榴弹,一阵猛打将它炸毁,3排的战士们冲上去与敌人搏斗,又歼敌10余人。
村内残敌在3辆坦克引导下,一边向外射击,一边仓皇逃跑。
2排的战士们在追击,3排的战士在包围,孙殿生带着一排也赶到了。他亲自端起了轻机枪,向逃敌狠狠地射击,连续击毙10多个美国兵。就在敌人反击的时候,孙殿生这位在解放战争时期曾经荣立五大功的英雄人物,献出了他年轻的宝贵生命。
3排的同志们将敌人一辆吉普车堵住了,司机被打死,军官被活捉。全连把敌人一个班占据的房子紧紧围住,敌人利用房角负隅顽抗,2班长一顿手榴弹打得美国兵乱成一团,最后被消灭掉。3班长王保山带着打坦克小组埋伏在公路南侧,当敌人第1、2辆坦克坦克驶近时,爆破没有成功。王保山急得眼睛直冒火,他亲自带两名战士,先投出两颗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绕到敌人的第三辆坦克的侧后,将集束手榴弹插进履带中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终于炸毁了敌人的坦克。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1、约科雷尔上校谈云山之战

时任美国第1骑兵师第1团约科雷尔上校,回忆云山战斗说:
黎明刚刚破晓,一声嘹亮的号角从不远处传来。我知道,中国人开始进攻了。他们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凶狠敌人。在冰冻的河面上,我们的机枪射手,将前面的一批中国士兵扫倒,而后面他们依旧如洪水一般蜂拥。战斗非常激烈,我的士兵们一批批倒下
我的士兵越来来越少。美国的军队主要特点,必须有强有力的地空炮火支援。可是现在,我们陷入了短兵相接的地步。麦克将军虽然派来了大批飞机,但是,对如此密集的交战,他们在空中,丝毫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C营主阵地被突破,这个曾在西西里痛击纳粹,在硫磺岛全歼**军队的光荣的营,在11:00左右撤下来不足100人。
我在一次命令通信兵向师部喊话。这一次,上帝果然灵验,通了。师长命令我部向师部地段靠拢收缩。我随即下令,丢掉所有重武器,伤员,部队集中向师部突围。此时,我心里十分清楚,带着那些受伤的弟兄,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是死亡。我对中国人军队的仁慈,早在来这里以前,就很清楚了。他们不会象无耻的**人那样,残害战俘。虽然,表面上我要给士兵宣传“红色魔鬼”的丑陋,但是,实际他们是跟我们一样的,十分人道主义的军队。
终于,我在丢下220名伤员,以及全部的坦克、装甲车以后,退回到师部所在地。但是,我在里看到的,美国第一骑兵师,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欧洲驰骋的美国雄师了。全师此时还有约3000人。通信部的消息,土耳其1、2两个步兵旅,从北面赶来。我们听了十分高兴。师部接到麦克的命令:令骑1师火速南撤。所属阵地交由土耳其旅负责。
我以为,我可以逃脱了。心里甚是高兴。但是,我们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厄运。土耳其人抵抗了不到2小时,我们后面就听见中国人的怒吼声。结果,我们再一次被合围。最后,我们整个师团仅仅剩下,不足1000人。其中一半是伤员。
我也负了伤,只经过简单包扎的右臂,依旧在趟血,很疼。我依旧迫使自己清醒,依托着半堵墙勉强站起来,我有气无力的在招呼我的士兵。可是,回答者寥寥无几。最后,我们于14:00宣布:美国骑兵第一师:丧失战斗力.....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2、美骑1师师长盖伊谈云山之战
美国第1骑兵师师长霍巴特·盖伊,回忆第1骑兵师与中国军队
交战情况:
1950年11月1日下午,我听到一架侦察机的驾驶员说:“这是我所看见的最奇怪的情形。有两列长长的步兵纵队正沿着小路向东南方向前进。……我们的炮弹径直落在他们的队伍中,但他们仍在不停地前进。”夜幕降临时,中国人已经包围了云山,并从南、北、西三个方面包围了第8骑兵团;中国人唯一没有控制的地区是东面韩国第15团的阵地。下午4时左右,大批中国人在云山北部运动,这次还带着前所未见的武器---装在卡车上的四管同时发射的82毫米火箭筒。中国人开始进攻时,用特大号的铜军号吹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可怕声音,哨子吹得尖厉刺耳,看来这不是吓唬那些蜷缩在狭长战壕里和躲在树后的美国兵的方式,而显然是给中国部队发信号。远东部队中的任何人,不管是将军还是列兵,都再也不能否认中国人大规模介入的事实了。
夜幕降临时,中国人加强了攻势,到午夜时分,韩国第15团彻底覆灭,其大部分士兵被击毙或被俘虏。 第8骑兵团第3营接着又成为中国人的牺牲品。11月2日清晨,当中国军队切断它在云山东南面的退路时,该营陷入重围。该团的另外2个营---第l营和第2营---竭尽全力突破路障,尽管损失惨重,然而第3营却没有这样运气。第3营的军官们意识到,通向南方的道路已被中国军队控制,便决定从陆路撤退,他们把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排好。筋疲力尽的士兵睡在卡车的驾驶室里、车厢上和散兵坑里,等候撤退的命令。但1个连的中国军队偷偷越过了警戒线---哨兵把他们当成了韩国军队---突然间,军号声响彻了寂静的夜空。双方都是以乱对乱,混战一团---这使菲尔莫尔·麦卡比上尉大难不死。一颗子弹掀掉了他的钢盔;几秒钟后,第二颗子弹又打伤了他的肩膀。中国人在紧追不舍,他躲到一辆吉普车后面,朝着一群大约30个中国人打光了一梭子卡宾枪子弹。由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麦卡比倒在了一条水沟里。有3个中国人用刺刀捅了捅他。但他们并没有解除他的武装。麦卡比后来说,他们“互相说了些急促而不清楚的话,似乎是摸不着头绪。”他马上利用了这个局面。他用手指了指下面的路,除了想迷惑中国人以外没有别的意图。他们又争论了一会,然后便走开了。
麦卡比急忙往营指挥所跑,但又遇上了更多的中国人。他们用刺刀碰了碰他,然后放他走了,这时他仍然带着卡宾枪。麦卡比终于回到了指挥所,虽然负了伤,但却保全了性命。该营指挥所设在挖在山坡上的一个防空洞里,这里成了美国人的最后避难所。守卫者们用营参谋长维尔·莫里亚蒂少校称之为“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战术,即近距离的手枪射击、拳击、很巧妙地扔手榴弹,打退了中国人。莫里亚蒂有力的指挥使该营保持了战斗力。在拂晓短暂的战斗间歇中,他和其他人得以把170名伤员弄回防御圈里。他们没有时间计算阵亡的数字。鉴于该营的伤亡情况和中国人的兵力,第3营生存的唯一指望是外界的救援。但这是不可能的。
11月2日白天,第5骑兵团的残部试图进行救援,但军官们很快认识到,他们无法突破中国人的封锁。他们缺少大炮,战场上空弥漫着厚厚的烟尘。在当天下午的一场激战中,该团这2个营的救援尝试使其损失了350人。当天晚些时候,军团指挥官米尔本将军在距前线仅数千码的一个寂静的洼地里,会见了第1骑兵师的指挥官盖伊将军。军事指挥最残忍的要求之一是为拯救多数而牺牲少数。他离开了人群,沉思冥想了片刻,然后作出了决定:任何救援第3营的企图大概都会徒劳无益,而且可能会给整个军团带来危险。米尔本对盖伊和其他军官说,这是在我全部军事生涯中所作出的最令人心碎的决定;对这些人弃之不管与美国陆军的传统背道而驰。我不喜欢这个决定;我也不期望你们喜欢这个决定。但已作出决定,这便是米尔本强加给他的幕僚的旨意。命令就这样下达了,救援的企图已被放弃。被包围的第3营现在是孤立无援了。如果它想幸免于难,就必须孤军奋战。
当天下午,这一消息传给了该营官兵,军官和军士们决定等到拂晓再行动。黄昏时刻,中国人的大炮和迫击炮开始齐射。当天晚上,中国人发起了6次进攻,每次攻击波有400人或400人以上。身负重伤的麦卡比上尉竭尽全力,终于爬出了被击毁的指挥所,他看到成堆的中国人的尸体,不禁大为震惊;他估计在环形防御圈周围有1000多具尸体。
第二天,即11月4日,磷燃烧弹的猛烈轰击使该营意识到,中国人的最后攻击开始了。现在就要实施米尔本将军头一天作出的决定了:为了生存,第3营的人将不得不丢下大约200名受伤的同伴,而他们差不多肯定是会被俘的。“真见鬼,我不喜欢这样做。”一个士兵对他的也是二等兵的朋友说。“我也不喜欢,”他的朋友回答道,“如果你能回到东京,那时候,就替我喝一杯酒和干个女人吧。”
克拉伦斯·安德森上校是一位勇敢的医生,他与伤员一道留了下来,并在战俘营里直至战争结束。营长罗伯特·奥蒙德受伤几个小时以后便死去了。 逃出去的人为了避开中国人,整整一夜都冒着萧瑟秋雨行进---确切地说是爬行。然而他们并未成功。有好几次,他们都认为已经溜出了中国人的防线,但中国人仍在不断出现。
11月5日,他们再度被围。然而他们拒绝投降。根据几位幸存的军官的决定,他们分成了几个小组,指望一些人会逃出去。只有个别人逃了出去,大部分人在日落前不是被击毙,就是被俘虏。第8骑兵团的第3营不复存在了。在云山周围的战斗中,共损失了600多名军官和士兵。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3、“联合国军”司令李奇微评述云山之战
接替麦克阿瑟出任“联合国军”司令的马修·李奇微回忆云山战斗,是这样评述的:
迅猛而突然的打击接踵而至,以至于很多部队还未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打垮了。
中国人首先攻击了韩国第6步兵师,该师驻防云山以东约15至30英里的温井--熙川地区。中国人将该师消灭得如此彻底,以至到11月1日午后不久,沃克将军便通知美第l军军长弗兰克·米尔本将军:韩国第2军已不再是一支有组织的部队,美第1军右翼也因此暴露给敌人。米尔本急速赶到驻扎在云山以南约20英里处的军隅里的韩国第2军军部。第3军军长说;他已同所属部队完全失去联系,在军隅里附近仅有韩国第7师的三个营还能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下午5时许,中国人在迫击炮火力和由卡车上发射的苏制"卡秋莎"火箭炮火力掩护下,开始对防守云山北部的第8骑兵团发动试探性进攻,并在黄昏以后集结了力量,尔后逐步由东向西展开。许多美国人第一次听到中国军号的啸鸣,这种铜号看上去就象足球赛巡边员用来表示犯规的喇叭,其粗野的音调夹杂着发狂的吹哨声,似乎在通知新的战斗阶段的开始。这至少有助于使许多自认为中国大规模介入是十足的无稽之谈的人清醒过来。
战斗持续了一整夜,不仅发生近战,其激烈程度是以往战争中所没有的。午夜之前,不少美军部队发觉弹药几乎告罄。夜间10时,美第1军自脱离釜山环形防御圈以来首次转入了防御。那一夜,扼守云山的第8骑兵团三面受敌。韩国第l 5步兵团在东南坚守阵地,但在其他三个方向上,美军却面临着中国部队。可是,直到接到撤退的命令,美军才发觉退路已被切断。一支很强的中国部队在那天中午以前就封锁了主要通路。他们牢牢地控制着阵地,使第5骑兵团为把他们赶走以便前去增援云山的第8骑兵团而发起的多次进攻未能成功。11月二日凌晨,从云山撤退的部队在主要通路上遭到伏击。结果,那里很快就塞满了毁坏的车辆,坦克乘员和步兵在慌乱中四处奔逃。
美军部队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拖着伤员,一边战斗一边朝山上转移。一些人绕过路障向东转移,尔后往南进入山中,另一些人干脆隐入黑暗之中向南进发,终于到达了后方。许多人被俘,伤亡人数当时未能立即查情。
中国人对云山西面第8骑兵团第3营的进攻,也许达成了最令人震惊的突然性,第3营当时以为西面肯定没有敌人活动。11月1日下午较晚的时候,有些部队曾发现我方飞机在南面某处我主要补给线附近扫射敌人阵地,但谁也没有介意。部队指挥官接到撤退命令以后,首先撤出了火炮,同时命令第3营掩护骑兵团后撤。第3营以两个班守九龙江上一座桥的北端。早晨3时许,有一小队人由南面接近该桥,究竟是一个排还是一个连一直未能搞清楚。守桥部队没有检查就让这些人通过了。由于这些人是由南面过来的,因而被当成了韩国人而未引起注意。当这些陌生人在指挥所对面停下来时,其中一个干部狠吹了一声军号,他们随即从四面八方以轻武器和手榴弹向指挥所发起攻击。这样,北岸的中国人便涌到了河的南岸。在西南方向,沿着河岸,敌人的其他部队正在同第3营的L连激战。最先过桥的中国人立即插进司令部所在地,他们射击、拼刺、挥手榴弹,并向停放着的车辆扔炸药包以将其烧毁。我方许多人被军号的吵嚷声(这是一种中国式的精神战,这种精神战我们后来既熟悉,又头疼)或敌人几乎近在耳边的射击声所惊醒。他们在等待撤退信号时睡着了,所以就投入了短兵相接的战斗,有时要-对一地将敌人摔倒在地,有时得用手枪的射击来回击对方。部队在该地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拚杀:有的躲在吉普车后;有的跑去帮助同敌人扭打在地的自己人;有的则企图找到适合抵抗的场所。最后,当追击炮炮弹开始在他们中间开花时,他们便夺路向南,穿过九龙江。进入黑暗的山地寻找己方部队去了。他们三五成群(其中许多人还受了伤),向南面和东面进发;夜愈来愈深,碰到的失散人员也愈来愈多。
留在河谷里的人集结到一起,分头进入若干孤立的支撑点,其中一些支撑点一直坚持到翌日拂晓才在空军的支援下获得喘息的机会。那一夜,被困在指挥所工事里的20人有15人被中国人的手榴弹炸死。天明以后,只剩下66名军官和200名士兵还能战斗。营长罗伯特·奥德蒙少校被过桥的敌军扔进指挥所的第一枚手榴弹炸成致命伤。在工事周围方圆500码的环形防御圈内,发现有170名伤员,阵亡人数没有计算。
冲进去解救第3营剩余人员的努力都白费了。敌人掘壕固守,而我方又没有炮火支援。由于浓烟大雾遮住了目标,空中突击也无法实施。第3营剩余人员虽然进行了殊死搏斗,也无法突破中国人牢固的包围圈。美国人在白天精心挖掘了一个壕沟网,因而能获得并贮备大量补给品和弹药。但是,他们逃出包圆圈的努力都归于失败。
最后,一架师的联络飞机空投了一个通知,命令该营在夜暗庇护下撤退。援救部队被迫停止援救行动,第3营只得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突围了。步兵与坦克部队商定,在环形防御圈内再坚持一夜。但是,猛烈的攻击炮火迫使坦克手将坦克开出防御圈,以吸引敌人火力。最后,他们只好决定独自到西南面去寻找安全的地方。事情很清楚,由于每辆坦克都被击中过两三次,它们对步兵已毫无用处。步兵祝愿坦克手们好运气,尔后便缩了回去准备抗击敌人的下一次进攻。
中国人在夜暗掩护下以猛烈的迫击炮火和步兵进攻袭击了被困部队。被困部队首先将周围无用的车辆点燃,照亮附近地区,尔后撂倒大批冲锋的中国人。中国人以大约四百人的兵力发起六次冲锋,但均被击退。隐蔽在山里的第2营士兵被嘈杂的射击声所吸引,也突入防御圈参加了防御战斗。
弹药愈来愈少。每次冲锋过后,防御圈里的人就爬出去,越过成堆的中国人的尸体,取回敌人的武器和弹药。指挥所工事有一处被突破,我们的许多伤员被中国人带到射程以外。中国人也不得不爬过他们自己人的成堆尸体去寻找安全的地点。天亮了,仍然得不到空中支援。剩下的口粮全都分给了伤员。伤员的现有人数是250人,而能打仗的部队却只有200人了。
11月4日凌晨,幸存者决定逃出去,让伤员留下来向中国人投降。营的军医克拉伦斯·安德森上尉自愿留下来照顾伤员和接洽投降事宜。一个侦察小组发现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由路边壕沟向前延伸,穿过北面的一个村庄,尔后通到一个渡口,于是幸存的人就出发住东去了。没想到中国人进攻前发射的白磷弹为幸存者提供了一些掩护,使他们很快撤离了防御圈,穿过一片开阔地,中国人在那里没有占领阵地。他们彻夜冒着倾盆大雨前进,先是向东向北,最后转向南方和西南方向,最后眼看就要到达立石村了,那里的己方部队正等待着他们。但是还未到达己方战线,他们就遭到中国部队的包围,被迫分散逃跑。最后,只有少数人回到我方战线,死伤和被俘人数究竟有多少,未能准确统计。一些被俘人员几天之后又重新逃回团队,一些伤员,包括营长奥蒙德少校,在被俘期间死去,被中国人掩埋了。数周之后,被友好的朝鲜人藏匿的或者从押处逃脱的我方人员,陆续回到我方战线。
11月22日,中国释放了27人,其中大都是在云山附近被俘的。因此,损失人数最后估计为600人左右,最初曾担心损失人数会超过一千人。中国人释放俘虏的做法与北朝鲜人对待俘虏的做法截然不同(北朝鲜人往往在俘虏脑袋后面补上一颗子弹)。有一次,中国人甚至将重伤员用担架放在公路上,尔后撤走,在我方医护人员乘卡车到那里接运伤员时,他们没有向我们射击。我们后来体会到,中国人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他们常常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但是,我们发现,较之朝鲜人,他们是更加文明的敌人。有很多次,他们同俘虏分享仅有的一点食物,对俘虏采取友善的态度。这样做,很可能是想让俘虏深深感到,生活在共产主义制度下要比生活资本主义制度下好得多。我们在夺回汉城时发觉,中国人并未恣意毁坏我们运到汉城准备用以修复这座遭到轰炸的城市的建筑材料。但是,他们由永登浦向水原推进时,有计划地点燃了沿途村庄的房屋。
第8骑兵团在云山总共损失一半以上的建制兵力和很大一部分装备,其中有12门105毫米榴弹炮、9辆坦克、125辆以上的卡车和12门无座力炮。后来弄清,在这次战投中,与韩国第1师和美军第5和第8骑兵团在云山及其附近地区交战的部队,系中国第39军115和116师的大部队以及第347团。
打完这一仗,敌人向北撤退了一段距离,这是中国式的打法。而且,到11月11日,第5和第7骑兵团克服了轻微的抵抗在清川江以北建立并扼守了一个纵深浅近的桥头堡。但是,沃克将军很清楚,他的兵力和装备都不足,无法对一个现在看来显然在数最上处于优势的敌人发起一次持久的攻势。他直截了当地向东京发电,承认遭到敌人“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新锐部队的伏击和突袭,其中有些是中国部队。”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4、《韩战内幕》记述云山之战
美国记者罗素•斯泊乐在《韩战内幕》一书中写道:“迄今为止,美第一骑兵师已经历了朝鲜战争中最艰苦的战役,代价十分惨重。在攻克平壤后,麦克阿瑟将军曾视察了一个200人的分队。他要求三个月前参加过釜山战役的人出列,结果只有5人跨出了队列,并且其中3人曾负过伤。1950年11月1日下午,第一骑兵师师长霍巴特•R•盖伊少将意识到第八团的处境危险。它侧翼的韩国各师即韩国的最精锐部队,正迅速崩溃,数千名惊恐万状的士兵在向南方逃窜,抛弃了大量的装备和辎重。在盟军进攻法国时,将军曾任巴顿将军的总参谋长,他从不习惯撤退的行动,进攻是他的一贯信念。此时,战事发生了急剧变化,他倍感无力应付局面,要求撤离云山,但遭到拒绝。这时,一切已经太晚了。向围困于云山的伙伴靠近的增援部队发现,敌军已在周围的小山上修筑了工事,并阻塞了通道,炮火和飞机都无法支援他们。到夜幕降临之时,第八团已陷入被优势敌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这个美国记者叙述美国骑一师遭到我39军沉重打击的情景:“1950年11月1日,在不明身份敌军的打击下,第1营的防线很快被瓦解。步枪班——认定不是北朝鲜人后——仓皇退向稻田里,司机和机械人员也急忙拿起卡宾枪,跳入战壕。21时,攻击者突破防线,这时美军的弹药已基本用完。一股股的敌军冲向云山城,并扑向稻田,切断了美军的退路。美军被这锐利的攻势所震惊,他们从未经过这样的战斗。黑暗中,敌人像猫一样向他们扑来。他们利用夜幕的掩护,靠近阵地,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准确地插入防线的薄弱地带。这种战术的运用似乎是经过仔细推敲的。虽然他们也遭到了一些迎头的反击,但是,袭击者全然不顾伤亡,不断地冲上来。全部行动是由军号、哨音和偶尔的锣声指挥的。一位见识颇广的美国士兵似乎辨认出了这些可怕的声响,他惊恐万状地呼道:‘上帝,这是一场中国式的葬礼!’
第2营随即也遭到攻击,幸存者潮水般地逃向云山,其中混杂着数百名惊魂未定的韩国人,他们向西溃逃,渡过了三潭江。第1营的败兵也加入了这伙人群。他们已精疲力尽,武器早已丢失。指挥官约翰•米利金少校来回奔跑,企图重新组织起防线,但是,包围圈进一步在缩小,子弹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月亮已经升起,一些熊熊燃烧的卡车和房屋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米利金命令未带武器的车辆开上南逃的道路,第1营和第2营的卡车队随即拉着一些火炮,越过稻田,从浅水处逃过河去,在他们后面跟着一群逃窜的败兵。在云山南面的大道上,大约有一百辆被丢弃的吉普车和卡车,并混杂着近10门炮。米利金少校等军官正在重新召集八团1营和2营的士兵,凌晨几个小时的混乱,已把他们分为几段。他们试图冲出中国军队的包围,向南部的安全地带突围,但是,在困境中侥幸生存下来的第3营官兵,已完全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5、美国人记述云山之战(1)
美国作家大卫•哈伯斯塔姆写了一本书,书名是《最寒冷的冬天: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书中是这样描述云山之战的:
第1骑兵师第8团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云山。赫伯特·米勒中士(绰号面糊)听说,上级之所以让他们离开平壤、北上云山,是为了稳定韩军的军心。米勒是8团3营L连某排的副排长,他本来倒是还想在平壤多待上几天,但是军令如山,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收拾韩军留下的那些烂摊子。米勒不怎么担心中国军队会参加战斗,他担心的是这里寒冷的天气,因为大家穿的还是夏装。当他们还在平壤的时候,就有人说冬装快要到了,已经装进卡车里了,再过两三天就能发下来。可是,这话他们已经听了好多天了,但是冬装仍然迟迟不见踪影。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米勒所在的团已经参加过无数次战斗,死伤无数,营里的士兵基本上面目全非了。米勒与自己的挚友——来自密苏里州乔普林市的另一位二战老兵理查德·赫廷格曾经相约,要互相照顾对方。尽管大家纷纷传言说美军要在圣诞节前回家了,但是米勒却固执地认为,除非你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否则就还没有到家。
“面糊”米勒到达云山后,米勒对驻地方圆5英里的地方进行了一次巡逻,途遇一位朝鲜老农。这个农民告诉他们,在这一带有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其中不少还是骑兵。老农的话虽不多,但却言之凿凿,因此米勒深信不疑。于是他把这个农夫带到了营部,但是营部里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中国军队?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哪里有中国人的踪影?还有骑兵?真是荒谬至极。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好吧,米勒暗想,他们可都是情报专家啊,如果真的有中国军队出现,他们一定会心中有数的。
8团3营I连有个名叫莱斯特·乌尔班的年轻下士第一个嗅出这里的险情。乌尔班是营直属连的传令兵,因此时常在营部附近转悠,也有机会能够听到军官们的只言片语。近来乌尔班感到有些惶恐,因为本部队的左右两侧都无人掩护,从而极度增大了易受攻击程度。这三个营不仅来的不是时候,而且驻扎的也不是地方。总部的地图显示这三个团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乌尔班走了几趟之后却发现,这段距离其实相当远。
10月31日,曾任8团3营营长、上周刚刚晋升为5团团长的哈罗德·强尼·约翰逊中校想要在离开之前检阅一下自己的旧部。于是,约翰逊独自一人驾车北上,想要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他来到自己的旧部时,却吃惊地发现这里的情形非常糟糕。约翰逊的继任者罗伯特·奥尔蒙德在他看来完全是个外行,3营部署得一团糟。大部分士兵都驻扎在平坦的稻田上,而且连战壕也没有挖。向来都和颜悦色的约翰逊这一次对奥尔蒙德却极为严厉:“是你让这些人从低地来到高原!这样做他们会不堪一击!要是有敌军进攻,这样还怎么防守!”奥尔蒙德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不仅3营的部署有失妥当,整个8团的部署都疏于防范。他们随随便便地就驻扎下来,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值得他们畏惧一样。首先,三个营之间缺乏有效的连接,根本就不能互相援助;其次,这三者之间相距太远,中国军队完全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顺利通过。这就是敌军的作战方式,突然出现、移向侧翼然后再包抄挤压。8团把驻扎地点视同儿戏,就好像马上就要回国了一样。
在中国军队发起进攻之前,8团团长哈尔·埃德森上校想将本团撤离该区域,不仅因为该团位置过于暴露,而且已经有太多征兆令他警惕。11月1日,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森林上空浓烟滚滚。埃德森和其他一些军官都怀疑,这场大火很可能是敌军为了迷惑美军的空中侦察力量而故作的掩人耳目之举。对于该地区已有中国军队出现的报告,骑1师师长哈普·盖伊要比他的上级更为警觉,甚至感到战斗很可能一触即发。11月1日那天,他在云山以南的龙山洞设立了师指挥所,但是由于军部一时心血来潮、完全不考虑该师的完整性,而将他的几个营调到其他师,致使骑1师的编制被割裂,这让盖伊感到大惑不解。现在8团孤军作战,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因此盖伊感到十分不安。
对于军部指挥这场战斗的方式,盖伊从一开始就十分不满。在盖伊看来,麦克阿瑟一直对敌人掉以轻心,自以为“一只手捆在背后”也能打败朝鲜军队,实际上却犯下了兵家大忌。盖伊觉得,那些在东京坐镇指挥的高级军官完全不了解敌军与该地区的实际情况,而且似乎也根本不愿意去了解,这真是令人感到诧异。还有令盖伊感愤怒的事情:那些最具才华的军官,尽管盖伊非常想让他们担任营长,可麦克阿瑟的司令部总把他们抽调过去当参谋。有一次,盖伊列出一份被派往东京总部的参加过二战的军官名单,非常希望能够让这些人回到前线进行指挥。然而,麦克阿瑟的答复却是:“不能浪费这些人才。” “天哪,难道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官指挥美军作战也称得上是浪费人才吗?”听了这话,盖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外,对于美军在圣诞节前就能回家的传言,盖伊也感到大惑不解。他会问:“是哪个圣诞节?今年的还是明年的?简直荒谬至极。这种说法只会动摇军心,让我们变得麻痹大意。”让盖伊感到忧心忡忡的是,自己的一个团有可能陷入敌军的包围圈,因此他想方设法要将该团撤离。但是,他的上司第1军军长弗兰克·米尔本却始终都不肯下令撤军。
11月1日下午,当盖伊与查尔斯·帕尔默将军(该师炮兵指挥官)一起在指挥所里的时候,一则由L-5侦察机上的观察员通过无线电发出的报告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有两大股敌军步兵纵队正从龙塘洞与龙云洞附近的小路上向东南方向进发。我们的炮弹刚好击中敌军内部,但是他们却没有停止前进。”那是距离云山5、6英里处的两座小村庄,帕尔默将军立即下令炮兵开火,同时盖伊也紧张地拨通了第1军司令部的电话,再次请求上级准许8团撤到云山以南数英里以外,然而他的请求再次遭到拒绝。这样一来,他们就丧失了挽救8团,尤其是3营的最后一次机会。接下来的这场战役几乎在顷刻之间就胜负已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两个由经验丰富的士兵组成的精锐师,与一支毫无准备、部署不当、在大多数情况下都由那些盲目以为朝鲜战争业已结束的军官指挥的美军精英师进行了一场正面交锋。
11月1日夜幕降临前,8团被中国军队三面包围,只在东面留有一个缺口。如果当时韩军15团能够在原地抵抗的话,那么他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5团在约翰逊的率领下,在北上云山展开救援行动的途中,被中国军队设置的一处巨大路障困在了半路。实际上,他们不仅难以解救出受困的8团,而且就连自身是否能够从这场鏖战中顺利脱身、免遭全军覆没的命运都不知道。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6、美国人记述云山之战(2)
本·博伊德中尉是8团1营B连的新任排长。1营配有坦克和火炮,实际上是个营级特遣队,当时驻扎在云山以北400码开外,因此是8团三个营中最容易受到攻击的目标。该营营长名叫小杰克·米利金,是博伊德在西点军校的战术教员。就在1营到达这里的当天下午,曾把迫击炮对准四周的目标,并且与敌军进行了几番交火,但是因为战斗进行得并不激烈,因此大家都想当然地以为,敌方只不过是朝鲜的一些散兵游勇而已。可是到了晚上,刚从营部开会回来的B连连长却对博伊德说:“这一带大约有2万洗衣工。”博伊德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他们的周围盘踞着2万中国军队。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种类似于某种亚洲风笛一样的乐器声音。一开始,有些军官还以为是英国旅的援军到了。然而那种声音却不是风笛发出的,而是从军号与喇叭里发出的一种诡异的声响。中国军队发动猛攻,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迅速穿过美军薄弱的防线。美军的营指挥所在顷刻之间就夷为平地。各个排的一些幸存者想要临时构建一条防线,但很快就因寡不敌众而土崩瓦解。到处都是美军伤兵,美军局面越来越混乱。
米利金下令让剩下的10辆载重2.5吨的卡车一字排开,尽可能地将伤兵转移出来。1营有两辆坦克。当护航车队开始出发时,米利金登上一辆坦克在前方开路,博伊德上了另一辆坦克断后。到云山镇以南约1英里之时,出现了两条岔路,他们的一支队伍向东南方向进发,另一支队伍沿西南方向前行。中国军队早已在道路的两侧重兵埋伏。博伊德他们沿着这条道路走出五六百码之后,中国军队就开火了,火力异常凶猛,而他们的车上全都是伤兵,根本无力还击。于是整个车队都熄灭了车灯。慌乱之中,博伊德所在的那辆坦克的驾驶员操作失误,炮塔开始猛烈旋转,坐在上面的那些士兵全都掉了下来,博伊德也跌进一条战壕里。博伊德甚至能够听到中国士兵的脚步声,这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死。11月15日左右,在经历了将近两周的艰难跋涉之后,博伊德终于来到一处美军营地。他成了少数几名幸存者之一。博伊德只知道他的连长在这次战斗中阵亡,但不知道他的排中是否还有人幸存下来,因为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在中国军队发动攻击之前,在8团的防御圈南端,L连的比尔·理查森驻守在长约90英尺的水泥桥上。桥下原是一条小河,但现在河水已经干涸。理查森以及大部分士兵都守在桥北的平地之上,也就是8团驻扎地点的最南端。营部就在此地以北大约500码之处,而L连的其余兵力则在向西大约350码处。那天晚上,理查森接到一个电话,要求他派一个班的士兵增援连部的侦察巡逻。这让理查森大为光火,因为他这里只有15名士兵,其中有5个还是不会讲英语的韩军混编人员。于是,理查森只好让这5个人留下,派遣自己的得力助手沃尔什与其他3名士兵去参加连部的侦察行动。这些士兵到连部后,有人告诉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挖几条沟,然后就可以休息了。尽管这时理查森的营区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1营与2营却同时遭到中国军队的痛击。
接着,11月2日凌晨1时30分左右,营里突然炸开了锅,原来是中国军队突袭了8团3营。眨眼之间,这里已被中国军队占领。与此同时,在距理查森左侧大约350码开外的地方,L连也被中国军队一举击溃。理查森驻守的桥梁也被中国军队打开了一个缺口。于是,理查森率领自己仅剩的两、三名部下逃走。当他们走到一条战壕旁边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有两名士兵正朝这边走来,原来是此前与沃尔什一起被派往连部的那几个人。“其他的人都死了!沃尔什也死了!”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另一名士兵补充说,中国军队突袭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而他刚好出来撒尿,所以趁机逃跑,否则必死无疑。
对于骑兵第8团3营作战主任菲尔莫尔·麦卡比少校来说,最糟糕的事就是军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是谁袭击了自己,也不清楚敌方究竟有多少兵力。有两个问题显得尤为重要:现在谁在指挥这里的美军?都下了哪些命令?那位身负重伤、只身北上云山探查敌情的营长奥尔蒙德这会儿不是奄奄一息,就是已经一命呜呼了。那位前去侦察的主任参谋莫里亚蒂也一去不返。麦卡比觉得自己有责任留下来,帮助3营重整旗鼓。麦卡比向南出发,突然有两颗子弹射中了他,第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脸颊,接着第二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肩胛骨。麦卡比觉得自己肯定是完了,因为头部已经血流如注、身体越来越虚弱,再加上这里严寒的天气,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然而这时不知从哪里过来一名美国士兵,半推半扶地把他救了。
吉斯中尉在桥边与理查森道别以后,就失去了一切联络。当中国军队开始使用机关枪与迫击炮发起进攻的时候,他正率领自己的残兵向营部进发。他想让士兵经由一条战壕到达路边,却被夹在中国军队与美军的中间,伤亡十分惨重。“中尉,我想我们已经被黄种人包围了。”其中一名班长卢瑟·怀斯中士说道。话音刚落,一枚迫击炮弹打了过来,怀斯不幸阵亡,吉斯也身负重伤。吉斯中尉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突然抬不起来了,但是他继续率领剩余的士兵朝营部指挥所走去。混乱中,他们差点儿就与一名中国军官撞个正着。幸好吉斯及时发现,于是他们立即后撤,并且最终成功抵达重建的指挥所。而那里实际上已经成为营部的一个救助站。到达救助站后,吉斯粗算了一下,出发时排里还有28名士兵,现在仅余12人。他的排从一开始就因为兵源告急而人手短缺,现在简直成了一个班。当军医克莱伦斯·安德森进行治疗的时候,吉斯想要帮他一把,这时一枚手榴弹突然落在了他的脚下。吉斯再次负伤,一条腿上被炸了4个洞,另一条腿也受了轻伤。手榴弹刚刚落下,又有一枚迫击炮弹击中这里,炸死了吉斯排里仅剩的5名尚有战斗力的士兵。吉斯觉得很难有人能够再突出重围,自己就更没有指望了,因为他的两条腿已经动弹不得。
中国军队发动攻击后,K连的士兵手忙脚乱地转移该炮兵连的6门105mm榴弹炮车。他们迅速关上窗户,想要挡住敌人的炮火。然而,当他们制定好突围路线,临时拼凑起一支可怜的护卫队(约有16部车辆,由卡车装载榴弹炮,吉普车运送人员与干粮)时,一切为时已晚。中国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了通向南方的道路,并且埋伏在道路两旁守株待兔。敌军先是堵住他们的去路,然后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最后,该连大约180名士兵活下来的屈指可数。这是美军最后一次试图逃出云山地区。
11月1日夜,“面糊”米勒在距营部大约1英里远的地方突然接到命令,让他们原路返回。整个3营,实际上是整个8团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撤出该地。不过这道命令为时已晚。他们刚刚经过一道桥梁附近的哨所,从那里传出了第一声枪响,敌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于是,米勒迅速带领该排从桥下穿越这条已经干涸的溪流,但是对岸早就埋伏有敌军。在大多数人上岸后,米勒发现自己被一枚手榴弹的碎片割伤了一只手。当时他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到处都乱作一团、中国军队似乎无处不在、美军已经无路可退。他感到敌军早就埋伏在附近,然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顶。那时他们已经到了路旁的一条水沟里,于是只好在里面隐蔽。一枚手榴弹突然落了下来,炸断了他的一条腿,血肉横飞、脚骨破碎。米勒再也走不动了。于是他只好躺在那里等待天亮、等待死亡,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人能够把他背走。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7、美国人记述云山之战(3)

8团1营的官兵对中国军队的袭击大吃一惊。实际上,此前他们曾经与中国军队有过一次小规模的交火,却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何许人也。1营D连(重武器连)的一名19岁下士雷·戴维斯还记得,那是一次漫无目的的乱射——这种事情好像经常都会发生。10月31日,他们已经抵达云山镇。当他和一支连级规模的队伍穿越一片稻田时,附近的几座山头上突然传来了枪声。戴维斯记得,枪声刚刚响起的时候,他们显得漫不经心,许多人甚至连头盔都没有戴。接着,双方都后撤了。真正的激战在一天半之后才到来。
戴维斯隶属于一支重机枪分队。他们驻扎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所在的山头位于一条通往东南方向道路的南端。这条道路十分狭窄,一次刚好只能通过一辆牛车。然而当时8团的车辆却一辆接着一辆,磕磕碰碰地难以顺利通行,好像美军离开了汽车就不会行军一样。中国人徒步行军,轻而易举就穿过那条道路直达高地;而美军士兵的命运似乎和那些车辆连在了一起,全都被困在了低地。
刚过子夜,中国军队发起总攻。从小在纽约州北部一个农场长大的戴维斯看到满山遍野的敌军时,不由想起家乡麦浪翻滚的景象。现在这种景象令人不寒而栗,成千上万的敌军士兵朝他们扑将而来。就算你撂倒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就算你撂倒了一百个,还会有另外一百个前仆后继。戴维斯又看到了一名骑马的军官,他似乎正在指挥这些士兵。他们还拿着号角,而每当号角声响起时,敌军士兵便会时不时地变换进攻的方向。
戴维斯知道,身边几名士兵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恐怕他们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他们不断开火,通常是近距离平射。两小时之后,弹药都打光了,机枪也因为过热而不能使用了。凌晨2时许,副排长找到了他,戴维斯用手中仅剩的一枚手榴弹炸毁自己的机枪,然后两人设法一起来到了迫击炮旁边发射空爆弹,这多少给了他们一点儿掩护。天刚破晓的时候,他们试图重新编组,惊讶地发现有些人还活着。他们已经彻底陷入重围。
在营部指挥所附近匆匆建起的防御圈内,身负重伤的吉鲁已经成为事实上的领导。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彼得森中尉、他的朋友梅奥和理查森。后者虽然不是一名军官,但是在战争初期艰苦卓绝的北进过程中,已经成长为一名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士。尽管总部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援兵就在路上,但是至今仍毫无影踪。那一天,一架美军直升机为了运出部分伤员而试图降落,但因中国人的炮火过于猛烈,在投掷了一些小包医疗用品后,不得不掉头飞走。
防御圈内这些绝望的士兵正面临着双重困境,那就是如何突围以及如何处置伤兵。他们的弹药所剩无几,他们的防线极为薄弱,这里地势平坦、毫无遮挡。敌军的包围圈越缩越紧,现在几乎无人再谈论救援行动了。当天,澳大利亚的飞行员驾驶几架B-26对该地进行了一次空袭,但是天公不作美。还有一次空投补给行动,一架小型侦察机在距离防御圈大约150码开外处投下一个粗呢包裹。但是里面的东西很少,而且也没有他们急需的弹药与吗啡。援军是不会来了。数天前就坚持让8团撤离该地域的盖伊师长曾经派几支队伍前来营救,但是途中却遭到中国军队的痛击,并且切断了他们北上的道路。这是中国某军的一支队伍,他们早就埋伏在此,等候一举歼灭前来营救的美军。约翰逊中校率领的骑1师5团是其中的一支救援分队,他们试图突破敌军的防线,但伤亡惨重,有250名官兵葬身于此。11月3日,眼看救援无望,米尔本军长下令该师撤回。盖伊结束了救援行动,不得不让被困者自生自灭。
当天晚些时候,又有一架侦察机传来信息,要这群被困者尽力脱险。这算不上一种鼓舞,理查森和这里的大多数人早就决定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夜幕降临以后,中国军队发起了全面进攻。被困的官兵向南方和东南方向道路上一些废弃的美军车辆发射反坦克火箭筒,车辆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汽车着火后会燃烧相当长一段时间,既能作为己方的信号弹,也能暂时有效地阻止敌军的进攻。然而一夜过去,防御圈内尚有行动能力的美军仍在不断减少。一开始他们还有将近100人,但是现在人数越来越少,弹药也所剩无几。11月4日天亮前,理查森估计,大约还有25人坚持战斗。第二天晚上又是一场硬仗,他们的最后一辆坦克也完蛋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无线电联系都不复存在了,意味着不会再有任何人前来救援。当中国军队集中火力进攻时,他们只剩下最后一挺机枪,而周围美军的尸体却堆积如山。
11月4日一早,理查森、彼得森、梅奥以及其他一些士兵进行巡逻,看看是否还有突围的可能。此时军衔高低已经不再重要,尽管梅奥和彼得森都是军官,但是他们同时也是炮手、前方观察员。而吉鲁也提醒理查森说,尽管他只是一名军士,但很可能是这群人中最有步兵战术经验的人了,因此他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出发之前,彼得森记得发生了一件令人十分难过的事情。当他爬过一个身负重伤、躺倒在地的无线电话务员身边的时候,这名士兵问道:“彼得森中尉,你要去哪里?”彼得森回答,他们要去看看能不能够突围,然后再来救大家。这名士兵哀求道:“彼得森上尉,请不要丢下我!请不要丢下我!你们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彼得森看了一眼,知道这名士兵大概活不了几个小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必须得走出去,才能回来搭救大家。”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巡逻队的其他人爬开了。
理查森回来后不得不做出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这里现在大约有150名伤员,在敌人猛烈炮火覆盖下的崇山峻岭当中,他们根本没有突出重围的可能,而且还会让那些尚有行动能力的战士白白牺牲。所有伤员都清楚这一点,但无人希望自己落到中国人手中。理查森回来后,不断有人找到他,哀痛欲绝地请他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把他们留到中国人的手里,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那些准备突围的人在下午5点前开始行动。这支将近60人的队伍在河道向南转弯前来到了河床边,但是想要继续前行却十分困难。11月5日一早,他们误打误撞地来到一个中国军队的哨所面前,于是双方交火。现在他们已经暴露了目标,中国军队也知道了他们的具体位置。在这支队伍当中,理查森拿着唯一的一把冲锋枪。他让其他人先走,当他觉得自己就要成功突围之时,却被中国人发现并活捉。看来,他不能像东京总部承诺的那样,在圣诞节前回家了。
这次战斗结束后,8团原有的2400人中死伤800余人。时运不济的3营原有的800余人,只有近200人成功突围。迄今为止,这是朝鲜战场上美军伤亡最惨重的一次败仗。美军经过4个月的苦战,眼看就要胜利在望时,战场形势却突然逆转。这一结果对于一向战无不胜的美军来说尤其让人感到痛心疾首。中国军队仿佛突然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就将美军的一个精英师打得溃不成军。在云山战役中,8团死伤过半,还损失了许多先进武器,包括12门榴弹炮、9辆坦克、125辆卡车与数十支无后座力步枪。在中国人发动攻击后的次日,该团发言人对记者的一席话却令人发抖。他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代表中国共产党政府,但是这次战斗就像当年卡斯特在小比格霍恩河遭印第安人袭击一样,完全是一场印第安式的大屠杀。”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8、美军云山灾难(1)

到10月29日,韩国第6师的3个团实际上已被全部歼灭;第8师的1个团也遭到同样厄运。韩国第1师在云山的阵地因两翼暴露而岌岌可危:右翼驻扎在温井的第6师已不复存在,位于左翼的美军第24师算是离得最近的部队,但该师距第1师也有15英里之遥。被击溃的各部队幸存下来的散兵游勇和右翼的韩国第2军保留下来的作战部队,即第8师和第7师,开始沿清川江谷地朝西南方向撤退。到11月1日,他们沿清川江两岸几乎撤到了云山南面、军隅里东北部约四五英里的地方。
10月29日早晨,韩国第1师从云山向北面和西面发起进攻,但战斗很快就发展成为与中国军队的一场恶战。中国人固守在阵地上,使用迫击炮、自动武器和轻兵器进行反击。尽管有密集的炮火掩护和空军第5航空队连续不断的轰炸,但韩国人仍然无法把中国人从阵地上赶出去。中共军队强大的炮火,包括120毫米迫击炮的轰击,迫使增援的美军坦克退了回去。
不久,空军的支援也减少了,因为中国军队于10月底放火烧着了云山北面和东北面的森林。在不同地点燃起的大火至少有10处之多,烟雾直冲云天,一连数日,遮住了联合国军的空中观察并掩盖了中国军队的运动情况。
11月1日,美军第8骑兵团接替了驻守在云山北、西、南三面的韩国第11、12两个团,而韩国第15团则继续坚守云山东北面的阵地。替换下来的第11团被调至云山东面的阻击阵地;第12团则被派往位于云山以南的入石,留作预备队。
同一天,按照第1军的命令,美军第5骑兵团第3营兵分两路沿永边至库阳洞的那条路朝永边东北方向推进了6英里,去支援韩国第2军正在崩溃的防线。当天下午,第5骑兵团第1营向云山西南面发动进攻,因为美军发现中国人在位于龙山洞至云山的道路上设置了一个路障。
到11月1日为止,已有清楚的证据表明大批中共军队在运动。这天上午,一个朝鲜老百姓报告说,在云山西南面9英里的一条山谷里发现了2000名中国人,他们正在向东推进,企图切断云山南面的道路。中午,美国空军和地面炮火击溃了云山东南8英里处一支正在靠近韩国第11团阵地的敌军纵队,打死约100匹马和数目不详的军人。下午,空中观察人员报告说,发现大批中国人在云山东北和西北方向运动,并说,一次空中打击击中了东北面那支由载满士兵的21辆军车组成的队伍。
下午,在龙山洞的第1骑兵师指挥部里,人们收听到一架L-5型弹着观察机上的观察员与第82野战炮营(155毫米榴弹炮)炮火指挥中心的一段对话:“这是我所看到的最奇怪的情形。有两大队敌军步兵在云山西边明当洞附近东南的小路上行进,尽管我们的炮弹直接落在他们的队伍中,他们仍然不停地前进。”
第1骑兵师师长霍巴特·盖伊将军对他的部下被击溃深感不安。他打电话给第1军,请求允许调动驻扎在清川南面的第7骑兵团与自己的部队会合,并要求把第8骑兵团从云山撤走。另外,他还反对把第5骑兵团第3营用作东线上的一支阻击队伍。但他的所有请求都遭到了拒绝。
11月1日下午,沃克将军和第1军军长弗兰克·米尔本少将通话,告诉他韩国第2军作为一支有组织的队伍已不复存在,他的右翼因此而得不到任何保护。沃克让米尔本接管对他所能找到的韩国第2军任何部队的指挥权。米尔本立刻动身前往军隅里,去见韩国第2军的指挥官,并指示自己的参谋长里纳尔多·范·布伦特准将组织一支阻击队伍,部署在军隅里西南从军隅里通往安州的道路上。范·布伦特向该阵地派去了一帮人,他们大多是工程兵和军械兵,其主要目的是保护第1军的右翼和清川江上的那座浮桥。
在沿清川江撤退的过程中,韩国第2军留下来的队伍基本上已溃不成军。米尔本将军到达军隅里后,韩国指挥官向他诉说道,自己已跟大多数部下失去了联系,他们都被打散了;并说就他所知,在军隅里附近他只有第7师的3个营有作战能力。米尔本告诉韩国指挥官,他必须守住军隅里,城西的阻击部队会支援他的。
与此同时,第5骑兵团第1营的两个连一直无法突破中国人在云山西南的龙山洞至云山的道路上设置的路障。傍晚,营长得到许可,把第三个步兵连也投入战斗。但在该连队到达之前,守卫路障的中国军队对美军原有的两个连中的一个发起攻击,并把它赶出了阵地。另一个连也按照营长的命令被迫撤走了。撤退之后,全营只好在路障南面的一个防御阵地集结。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消息。它意味着中国人能够在云山阻挡住美军第8骑兵团和韩国第15团,并把兵力投到北、西、南三面。只有东面的一小段防线上尚有空隙。
11月1日下午,中国人在云山北面加强了对韩国第15团的攻势。第一次试探性攻击在下午5时许开始。然后,他们把进攻范围逐渐扩大到了西面第8骑兵团的防区。在此之前,中国军队在进攻中只使用了自动武器、步枪和迫击炮(大多是60毫米和81毫米,但也有一些重型的120毫米火炮)。然而,11月1日傍晚,中国人首次用安放在卡车上的发射装置发射了火箭。美军确定了这些俄制82毫米“喀秋莎”火箭炮的位置,并进行了炮轰。这些火箭炮在美军的炮击下被迫转移了。但在转移之前,它们击中了美军一辆装载弹药的卡车。
摘编自《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作者:贝文·亚历山大)
楼主:碧薇萍  时间:2019-10-19 16:09:54

39、美军云山灾难(2)

黄昏时,第8骑兵团第1营被部署在云山正北面,其右侧是三潭河,左侧却暴露着,空无防守。第1营与西面第2营的阵地几乎相距1英里,那里有一道从北面一直延伸至云山的山岭。第3营被部署在云山西南沿南永河的地方,保卫龙山洞至云山道路上的那座河上桥梁——往南数英里,就在同一条路上,便是中共军队把守的那个第5骑兵团无法突破的路障。
在第8骑兵团的右翼,即三潭河的对面,韩国第15团遭到猛烈攻击。大约晚上7时左右,支援韩国军队的美军第10高炮团下令撤离,随着紧张的形势在一分一秒地加剧,他们开始收拾装备。晚8时30分,高炮团关闭了炮火指挥中心。9时正,护送车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南转移。高炮团的99毫米大炮由牵引车牵引,可以迅速转移,因此,留在后面又继续炮击了一二个小时。但在军部的命令下,不久它们也撤走了。晚11时之后,韩国第15团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午夜后不久,它作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已不复存在。没有几个韩国军人逃脱;大部分人不是被击毙,就是被俘虏。
晚上7时30分,第8骑兵团第1营遭到全面进攻。猛烈的进攻迫使其右翼后退了400码,左翼也后退了200码。营长小约翰·米利金少校火速从工程排和重迫击炮连抽调50人去增援右翼,右翼才得以稳住。但晚9时,中国人发现了第1营与西面第2营之间的空隙,便开始沿山脊穿过去摸到第2营的后面。
晚10时许,守卫云山东北面三潭河上桥梁的坦克部队报告,大批中国人已经过河,正在向南推进。米利金意识到韩国第15团正在崩溃,便派负责作战的副指挥官过河去探个究竟。这位指挥官一过河便遭到射击,不过最终他还是设法回到了河这边,并带回了坏消息:第15团的确正在崩溃。现在清楚了,中国人正在东面穿越米利金那个营的防线。因此,米利金命令全营的辎重车辆和所有非作战车辆撤到云山南面的一条岔路上,并准备越过河从南面转移到入石。大约与此同时,第2营营长威廉·沃尔顿中校也命令本营的军用车辆经同一路线撤离。两个营的车辆都安全抵达入石。
中国人吹着军号和哨子,把进攻扩大到第2营。这些号声和哨音让美国士兵听起来既恐惧又烦躁。他们认为这是使用的某种心理战。实际上,这是中国人迫不得已而采用的一种通讯方式,因为他们的无线电通讯网只能到达团一级,电话联系只能到达营一级,营以下的单位主要靠军号、哨子、照明弹和手电筒发信号进行联系。
中共军队对第2营的进攻很快就突破了其右翼防线,并对其左翼形成双重包围。与此同时,对第1营的进攻也在继续激烈地进行着。靠近该营外围的A连与从两个方向冲上来的中国人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肉搏战,然后撤到下一道山岭。沿河守卫大桥的坦克被迫向后撤退。到晚上11点钟时,第1营和第2营的阵地全部被中国人突破。第1营的弹药已经几乎用完,备用的弹药被火速运到前方。米利金用无线电向团长报告说,他所处的形势越来越危急,而且弹药已基本用尽。
这场战斗在激烈进行的时候,第1军军长米尔本将军正在安州与各师师长举行会议。在这次会议上,米尔本命令第1军立即由进攻转为防守,并命令第8骑兵团和韩国第15团马上撤离云山。同时,他还命令左翼的第24师立即让其先头部队停止前进,尽管该部队离鸭绿江只有几英里远了。
第1骑兵师师长盖伊将军从安州打电话给参谋长欧内斯特·V·霍尔姆斯上校,让他下达撤退命令。第8骑兵团团长雷蒙德·D·帕尔默大约晚上11时接到这个命令。45分钟后,他才提醒各营和团部的辎重车辆作好往南撤退的准备。通往入石的唯一可能的退路是南面5英里处九龙江上那个可涉水而过的地方。米利金少校打电话告诉第2营的沃尔顿上校,他将竭尽全力守住云山,直到第2营通过城南的十字路口之后他再撤离。全团的殿后部队是驻守在云山西南面的第3营。
第1营A连被迫从左翼阵地撤出,这为中国军队沿山脊从该营背后向南渗透进入云山提供了方便。中国人还攻击了右翼的B连和沿河部署的坦克。不久,坦克手报告,他们被迫退到了云山东北面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告诉米利金他们将在那里设法顶住,直到第1营经过他们身边撤走为止。当米利金来到这个十字路口时,他发现有两辆坦克和D连拉迫击炮的车辆守在那里,其他4辆坦克则开进了云山,到了城南的十字路口。城里面轻兵器激烈开火的声音清晰可辨,表明中国人已经到达那里。
几分钟之后(大约晚上12时30分左右),A、B两连的人马来到米利金所在的岔路口。城里的中国军队发现了他们并开枪射击,造成了一些伤亡。米利金让这两个连绕到城东,在南面的路上等他。他和大部分参谋人员则留在岔路口,希望继续指挥营里其他人沿这条退路撤离。米利金还计划让留下的那两辆坦克担任掩护,派拖炮车穿过云山开到城南1英里半的岔路上,以加强那里的力量。
15分钟后,米利金命令那两辆坦克和载满伤员的拖炮卡车想方设法穿过云山。当这支小型车队朝城内开进时,第一个转弯处有一辆卡车正在燃烧,车队不得不停下来。一辆坦克试图从卡车旁边绕过去,不料却滑进一个弹坑,动弹不得。这辆坦克的指挥官想把坦克开出弹坑时,却被中国士兵打死了。接着,其他中国人把一个炸药包放在第2辆坦克的履带上,把它炸毁了。10个坦克手中有2人被打死,5人受伤。拖炮车上的伤员没有一个逃脱。
摘编自《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作者:贝文·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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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美军云山灾难(3)

凌晨1时许,米利金仍在云山东北面的岔路上等待着。形形色色跟部队失去联系的人——其中有C连的士兵、附属于第1营的韩国军人、韩国第15团的掉队人员,甚至还有中国士兵——陆续赶到这里,当即出现了一片混乱景象。韩国人和美国人试图分小组逃脱,米利金和其他一些人则从云山北面向西行,然后绕到西南方向。凌晨2时许,他们遇上了第2营的部分人马,这些人也在试图赶往云山南面的岔路。
这条岔路对第8骑兵团的撤退至关重要,因此,帕尔默上校把保护岔路的任务交给团主任参谋哈勒特·D·爱迪生中校。岔路口由侦察排的两个班和第3营I连的一个排守卫。团辎重车队先从这里经过,然后是第1营和第2营的几拨人马。那4辆坦克穿过云山,于晚上12时30分赶到这里,于是,爱迪生中校让这些坦克进入岔路口的防御阵地。没过多久,又有两辆坦克到达这里,爱迪生下令先到的那4辆坦克继续朝九龙江方向行进,去保护江上那个可涉水而过的地方,以保证撤退的最后一部分人马的安全,而刚到的两辆坦克则留在岔路口负责守卫。
此时,支援该团的炮兵部队正经由这里朝九龙江方向开去。先经过的是第99野战炮兵营(105毫米榴弹炮)的指挥部和B炮兵连,没发生什么意外。接着,由杰克·博尔特上尉指挥的C炮兵连也到达这里,时间大约是凌晨2时20分。博尔特的炮兵连由20辆炮车组成,他乘坐的吉普车走在最前面。车队经过路口朝前开去,向前走了大概有200码距离的时候,跟在后面的车队的第2辆车拐错了弯,必须停下来向后倒车。博尔特不得不停车等候。在等候时,博尔特朝左边的稻田里扫了一眼,看见月光下有一队人向路上走来他以为他们是美国人。但当这些人离他大约有50码时,却向他开了火。博尔特上尉对着司机大声喊叫,让他立即开车。吉普车猛地向前冲去,拐过一个弯,已看不到后面的炮兵连车队,但却与站在路上的一些中国士兵相遇。他们有15名到20名左右,对着吉普车开火,博尔特则用0.45口径的快速自动手枪还击。中国人分散开来,于是,博尔特乘坐的吉普车猛冲过去,从两小拨中国士兵旁边驶过。博尔特上尉很快就追上了本团走在最后面的部队。他试图让其中的一辆坦克调过头去冲破中国军队正在形成的路障,但坦克的指挥官却说,他的弹药已经用完了。
封锁道路的中国军队显然是沿河西岸摸过来,然后在路口南面出现的。当博尔特乘坐的吉普车在拐弯处消失后,中国人便对驶来的第2辆车开火。射击使司机失去了对车子的控制,车一下子翻在路边,并把它所拖挂的105毫米榴弹炮横甩在路上,形成了一道路障,挡住了通道。靠近路障有两辆坦克,其中一辆试图冲过去,但那辆卡车和榴弹炮却挡住了去路。中国人趁机对坦克进行火力攻击,坦克手们抛下坦克而逃生。有证据表明,中国人是用炸药包把坦克的履带炸坏的。这便是车辆转移的最终结局:中国人切断了留下的唯一一条从云山撤离的道路。
岔路口上的人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爱迪生上校作了最大努力,组织力量试图冲破路障,但没有成功。有一些中国士兵冲到阻塞的车辆中间,胡乱投掷手榴弹,其余大部分中国人仍留在路障处。不久,中国人的迫击炮炮弹和机关枪子弹开始落向岔路口。靠路障北面更远的美军士兵和韩国士兵,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地离开那里,并想方设法渗透到后面去。
沃尔顿上校和米利金少校是第1、2营幸存下来的军官,两人和他们两个营的一些士兵一起来到岔路口,但看到的却是横七竖八堆了一地的被炸毁的车辆和装备。沃尔顿率部下翻山越岭向南赶路,天亮之后,和103名士兵一起赶到了入石。而第2营的其余人员根本就没有到达那个岔路口,因为一支中国军队在云山城西半英里处设置了另一个路障,切断了他们的去路。在路障处受阻的部队还有第99炮兵营A连和第70坦克营的一个坦克排。被路障阻挡住去路的步兵大部分都分散逃进了山里,而且许多人还到达了入石。其他人则进入了第8骑兵团第3营在云山西南面南永河边的阵地。
当米利金少校赶到岔路口时,他发现第3营营长罗伯特·J·奥蒙德少校和I连的一个排也在那里。这个排是早些时候被安排守卫岔路口的。奥蒙德曾下达过几次命令,要求保证路口畅通,直到第1营和第2营安全通过,然后再撤出他的第3营。奥蒙德告诉米利金,他相信第1营和第2营的大部分人已经过这里到了后方。因此,他现在决定回到自己的第3营并开始撤退。
路口现在正遭到轻兵器的射击。射击不是来自于中国人把守的路障,而是来自于南面的一些地点。这表明,敌兵正在路口更北面的美军和入石这个庇护所之间随心所欲地行动。米利金把在路口附近所能找到的大约40名士兵聚集到一起,用留下的最后一辆坦克向中国人把守的路障冲击,但这次努力也失败了。米利金这帮人只好三三两两地分开来摸索着穿过中国人的防线。米利金和他带领的几个人天亮之前涉水渡过九龙江,大约在上午8时左右到达入石。
摘编自《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作者:贝文·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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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美军一个营的覆灭(1)
当奥蒙德少校回到南永河边他的第3营的沿河阵地时,他意识到,通过云山南面的那个路口撤出本营将是不可能的。而使用那条经过阵地旁边的桥梁、向南通往龙山洞的直接通道也同样不可能。中国军队在离南永河南面约3空里的路段上封锁了那条路,第5骑兵团一直无法冲破中国人设置的路障。奥蒙德只好和主任参谋维尔·F·莫里亚蒂少校一起,选择了一条越野撤退路线,并派指挥机动车辆的军官前去九龙江上找一处本营车辆可通过的浅水区。
与此同时,营里针对这次转移作了部分合并。到目前为止,该营还没有经历什么战事,全营的车辆和一些士兵在南永河桥北面的营部指挥所里整队待发。
L连仍沿南永河部署,守卫着河岸。两个步兵班和第70坦克营的一个排仍然守在桥边。凌晨3时左右,有一个小分队——一个排或一个连——从南面接近该桥,守桥的警卫以为他们是韩国军人,就让他们过去了。这个小分队一直向营指挥所推进。当他们来到指挥所对面时,其中一个人掏出军号吹了起来。挺进到了第3营指挥中心的原来是中国人。军号声是发出的一个信号,号召他们从四面八方对该营发起大规模的突然袭击。
与此同时,其他中国军队也对把守指挥所西北面那道山岭的K连和沿河部署的L连发动进攻。另一些中国人则攻击桥梁附近路上的坦克。有一辆坦克被中国人用炸药包炸毁了。其余的坦克在路上倒退着朝指挥所的方向转移,并在那里阻击企图从南面过河的其他中国军队。
指挥所里一片混乱。美国人和中国人在那里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国军队成扇形散开,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有人移动就开枪,并向聚集的车辆投掷手榴弹或炸药包,使许多车辆起火燃烧。奥蒙德少校飞奔出去查看L连的情况,营作战参谋菲尔莫尔·W·麦卡比上尉也动身赶往河边,了解守候在桥边的美军的情况。当麦卡比上尉快走到桥跟前时,一颗子弹飞来,掀掉了他的钢盔,接着,另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肩胛骨。他转身跑向指挥所,又与一小群中国士兵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双方都躲在吉普车后面掩护自己。经过短暂交火,麦卡比看见大约有30名中国士兵正企图把一辆坦克点着烧掉,于是,对着他们打光了卡宾枪里的子弹。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麦卡比上尉转身朝指挥所的地下掩体走去。没走几步,只见3名中国士兵从路边壕沟里跳出来,拿刺刀捅他。然而,他们并不打算解除他的武装,而是对着他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什么,好像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麦卡比顺着路的方向指了指,中国士兵经过一番争论后便走开了。麦卡比上尉在逃回地下掩体的途中,再次遇上了同样的奇怪事:中国人照样没有管他就走开了。他踉踉跄跄走到地下掩体入口处,莫里亚蒂少校赶忙把他拉进去。之后,莫里亚蒂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救,便又冲了出来,发现本营的给养官正和一名中国士兵在地上扭打。莫里亚蒂用手枪击毙了这名中国人和蜷缩在附近的另外一名。与此同时,围绕着埃尔默·L·米勒上士所指挥的一辆坦克,逐渐形成了一个抵抗中心。然而不久,中国军队的榴弹炮火开始在坦克四周落下。于是,莫里亚蒂少校带上坦克周围的20名士兵,领着他们涉水过河,去消灭河岸上的一小股敌人。然后,这帮人继续朝东南方向行进,路上又有七八十个来自不同连队的士兵加入。他们于天亮后到达入石附近的韩国军防线。
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激战,进入营指挥所的中国人最终被赶了出去。与此同时,L连的大部分人逐渐撤到了营指挥所,K连剩下的人也是如此。K连在撤向指挥所的途中遭到伏击,损失了指挥人员和一个排的兵力。中国人对这两个连穷追不舍,但该营的士兵围绕剩下的3辆坦克组成了一个环形防御圈,并在指挥所的地下掩体周围建起了另外一个防御区,把中国人挡了回去。不过,在地下掩体里用机关枪扫射的3名士兵相继被中国人投进的手榴弹炸死,因此,天亮时,聚集在这里的20个人只剩下5个人还活着。然而天亮之后,进攻地下掩体的中国士兵却撤走了。于是,幸存下来的人才加入到围绕几辆坦克形成的防御圈里。
天亮一小时后,一架蚊式飞机飞来,并召来战斗轰炸机对中国军队轰炸了一整天。轰炸使敌军一直不敢露面,使该营有机会重新组织起来,并把伤员运进防御圈。他们发现,奥蒙德少校伤势严重,其余的营参谋人员不是受伤就是失踪。大约170名伤员被运进防御圈。只有6名军官和200名士兵还有战斗能力。显然,阵亡的人数并没有计算。士兵们利用白天的时间挖掘战壕,并从车辆上取回干粮和弹药。一架L-5型飞机空投了一邮袋止痛的吗啡和一些绷带。另一架直升机在第3营阵地上空盘旋,打算把伤势最重的伤员接运走,但被中国军队的炮火击中,因而没敢落下就又飞走了。一架蚊式飞机用无线电告诉第3营,一支增援部队正在途中。
摘编自《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作者:贝文·亚历山大)

楼主:碧薇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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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19-10-09 17:34:01

更新时间:2019-10-19 16: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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