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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三国之乱世佳人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四十八章逼迫
王五停下磕头的动作,见吕菁皱眉,却不否认,心中大骇。他是被吕菁从大牢里捞出来的,开始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很快就发现,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但具体身份,从未泄露。
吕主簿?除了在并州声名赫赫的吕布,他想不到其他人。目光在二人间转动,这人又是谁,竟一语道破?
“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那人起身,一脸笑意。话语间,竟带着久别重逢的温馨。
若非注意到他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吕菁几乎认不出眼前人。
没有一丝精气神,面色枯黄,精神萎靡,唯有一双眼睛盯着人,配合着笑脸,格外瘆人。
王弛,在黄巾起义的那一年,勾结吕菁大舅,杀入吕府,害死姥爷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在郭大贤的队伍里。
“怎么不说话啊,当年你可是很能说的。当然,最擅长的还是装傻。我不就是这样被你骗的吗?说实话,虽然是个女娃娃,我挺欣赏你的。当时原本想带你走,可惜……嘿嘿……”向吕菁甩了甩空荡荡的衣袖,如同叙旧一般絮絮叨叨。
“小姐!”
肖一等人是在这件事之后,才跟着吕菁。不明所以,只是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担心。
“你在怕什么?听到你的消息,我可是高兴坏了。”踢了一脚近处依然跪地的王五,“这厮跟郭大贤说替豪门大小姐盗墓,我心里就想,除了你,这天下还能有哪个女子胆敢如此罔顾人伦法令。”
随意看一眼院中的尸体,王弛笑意更甚,“厉害了,连郭大贤都能除掉。山下那几百号**,更不是你的对手了。对了,你这次到底带了多少人?”
“把他们二人捆起来!”吕菁调整心绪,吩咐道:“马上结束山寨的战斗,准备下山迎敌。”
郝昭刚拿出绳子,就见独臂人摸出一把匕首。众人以为他要搏命,纷纷举起武器,却见匕首斜插入毫无防备的王五脖子。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溅的独臂人满脸都是。
松开匕首,王弛轻舔唇边的血珠,朝着吕菁笑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我一个就够了。对了,这一幕还熟悉吗?当初,你姥爷,可不就是这样杀死他大儿子的。记忆犹新啊!”
“罗木,看好他!我要活口!”强压心头怒火,吕菁捏紧拳头。
“是!”罗木,是五云观中的教官之一。
王弛轻笑,任由人将他捆住。
**********
“起火啦!”
粗狂的一嗓子,差点引发营啸。山下熟睡的几百人,瞬间慌乱起来。直到发现山寨起火,并非他们遭遇敌袭,才松了口气。不过,随着整个山寨彻底陷于火光之中时,紧张和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
“渠帅怕是……”
“别胡说,渠帅没那么容易死!”
“这火势,怕是救不下来。”
“肯定是朝廷派的官军!怎么办?”
黑暗之中,人心惶惶,议论声此起彼伏。
郭杜好不容易安抚几个头领,整装队伍,决心救援之时,从树林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战鼓声,再次吓退了他们上山救人的意志。
郭社是郭大贤的堂弟,留在山下的真正心腹。其他人,包括几个头目,都是后来收拢的力量。若是郭大贤在前方战斗,他们都会选择冲上前去帮手。但若郭大贤覆灭,他们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复仇,而是逃离。
“那帮人既然偷袭,肯定没多少人。咱们这会上去,就是立功!”看着刚刚动身,就停滞不前的队伍,郭社大声叫喊。
没人理会他焦急的声音。几个头目骑在马背,原地打转,各自权衡着利弊。这一犹豫,军心更加不稳。
不到半个时辰,山底战斗没有悬念的结束。
启明星现,天空才露出一丝白光。
看着丢下武器,抱头蹲地的两百人来号人,吕菁头疼不已,转身回到营帐。
收拢这群乌合之众,不符合她的用人习惯。改造一群人,太过吃力不讨好。吕菁只要精兵。虽然她手下的军队,数量少,按照东汉的军制,仅能凑起一个曲。而且年龄小,可最符合现在她的身份和需要。
一个王五,就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她哪里有精力确保这样一群人,如同心无旁骛、尚未被世俗观念牢牢束缚的少年人那般,严守军纪,忠诚于她。
还有一点很麻烦,她不清楚郭大贤的队伍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山寨之上的战斗,没有人会心慈手软。但面对一帮子丢下武器,抱头投降的人……
杀俘吗?
当初是否应该坚持以男子身份出现于人前?
为了以女性身份更自由的活着,这样的麻烦到底值不值?
吕菁不由地反思。
进入营帐,重伤的徐飞坐在一边,盯着被捆缚在地的王弛,双眼直欲喷火。若非肖一阻拦,在认出王弛的第一眼,手里的剑就劈过去了。
示意取掉王弛嘴里的破布,吕菁一脸平静,“你想做什么?”
“问的这么直接,可真不习惯。”王弛咧了咧嘴,也不拐弯抹角,“你知道吗,当年你说,不信我们能成功。这句话,竟然成了我最大的执念。”神色一转,郑重异常,“其实,我是读书人。”
吕菁坐在一边,不明白他强调这个做什么。她不相信,这人真的为了自己一句话,就坐着等死,只为了向自己寻求答案。
“若非被狗官逼的家破人亡,我如何会走上造反这条路子?不过,看多了民间疾苦,自然发现以前读书的理想,太过狭隘。皇帝、士人驭百姓如牛马,他们凭什么就是天下的主宰?推翻皇帝,推翻这大汉天下,天下才能得太平。你说,我错了吗?”
像是学生在认真像老师求证一般,只是配上他染血的枯槁面容,十分怪异。
吕菁不好反驳,只是无言。这个道理放到千多年后,才算是正理。现在……
王弛继续说道:“嘿嘿~我也明白那是你一时的愤气之语。光和七年,八州信众,三十六方渠帅,共同举事,何等规模,眼见汉室覆灭再即。然而,大好局势,怎么会迅速崩坏?而我,怎么就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么多年,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眉头紧锁,不再言语,低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吕菁开口:“当初你兄弟拼死将你救出,你却带着他们继续在造反之路直至丧命。如今,就剩你一个人,孑然一身,难道不曾后悔?”
王弛猛的抬头,厉声道:“为什么要后悔!我错了吗?当年,我何尝不是心怀天下。既然没有错,为什么要后悔!”
“黄巾起义最终失败,已经证明你们错了,错的离谱!”
“黄巾,起义?”这是王弛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面露困惑。
“仗义起兵。”吕菁主动解释。
腐朽的东汉朝廷应该被推翻。同时,黄巾起义拉开东汉灭亡的序幕,从某种程度上讲,最终也算成功。但她不想告诉王弛这些。
他脸上现出莫名的神采,“你也觉得我们是义师!哈哈……”
“你们算什么狗屁义师!”一直沉默的徐飞,终于压不住心头邪火,两步走过去,一脚将他踹翻。自己也因扯动伤口,面露痛苦,只能以剑支撑。
忽然,徐飞朝着吕菁,双膝跪地,“小姐,求你了!让我杀了他!”两行清泪自他青涩的脸颊而下,落入尘土。
“你为什么非要带着这些半大的孩子来送死!”左慈进来,责问的话刚出口,就看到徐飞跪求的一幕。
“情况怎么样了?”左慈一开始就反对吕菁带上这些十来岁的孩子上战场。劝阻无用,他记挂孩子们的安危,主动要求随行。
“二人轻伤,五人重伤,还有四个……唉,何苦让他们这么早上战场?你应该把铺子里的两个郎中都叫来的。”吕菁担心姜勇伤势,留了一人照顾,只带了一个郎中。
吕菁阖上双眼。放到二十一世纪,她就是把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送上战场。她心中如何不痛?可是,这是汉末啊,不够强大,既是蝼蚁,贪生又有何用?
坚定信念,心中的痛楚却没有减轻半分。
道理明白,只是意难平!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吕菁指着满身是血的左慈,向王弛发火,“他身上的血,都是为了救人!那些因为动乱、灾荒而失去父母的孩子!他们被我逼死在战场,只因为这吃人的世道,给不了他们宽裕的时间,容不得他们弱小!”
“为什么他要杀你?”指着仍跪地不起的徐飞,吕菁手上青筋暴起,抓着王弛的衣领,怒吼道:“你兄弟为了一时淫欲,奸污少女的时候,他哥阻拦,被你的那帮兄弟给杀了。”
王弛打量着身心俱疲的左慈,又仔细盯着一脸悲痛的徐飞,才回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吕菁笑道:“嘿嘿……你生气什么?我啊,在刚刚失去一臂之时,也如你这般激动。”
像是透过营帐,目光看向远方,王弛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不由得一阵感慨,“想着豹死留皮,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于是啊,就算是跟着各路头领,奸淫掳掠,为虎作伥,这么多年,就算违背当年入教的心意,我还是活下来了。可惜郭大贤这帮人都太弱了,没能闯下个名头,想要遗臭万年都没资格。”
吕菁只觉得抓着他,都脏了自己的手,将他一把甩开。
“掘人坟冢的大小姐,****干净到哪里去呢?”王弛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羞耻之心,“你是不是想杀我?”
“你以为我不敢!”吕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杏儿的清白、姥爷的性命……
“你怎么会不敢?”王弛咧嘴大笑,“你等到现在,只是想知道,有哪些人知道你身份而已!你直接问我啊,我又不是不告诉你!嘿嘿……哈哈……”
直到眼泪都笑出来,王弛骤然收声,一脸正色:“我是当众告诉郭大贤的,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连我都不清楚。估计,外面许多人,都知道你是吕布家的大小姐,干的是腌臜勾当!哼,官家……”
营帐内静的落针可闻。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四十九章尚未结束,即将开始
“徐飞,你打算干什么!”本不欲干涉这件事的左慈,听到王弛充满恶意的话语,有着一瞬的愣神。忽然看到强撑着身子往外走的少年,厉声喝道。
徐飞看了一眼默然而立的吕菁,更加坚定的往外走去。
“肖一,拦住他。”徐飞挣脱左慈的拉扯后,在迈出营帐的前一刻,吕菁终于开口。
“放开我!”徐飞焦急道:“小姐,那群人,绝不能留!”
“混账!那是多少条人命!”左慈怒骂。这少年怎这般冷血!
肖一将挣扎的徐飞拖到最里面,按倒在地,起身对吕菁道:“小姐,我先出去了!”
“一群傻孩子!”看着她与自己错身而过的身影,吕菁轻笑出声,“肖一,你出去做什么?”
停住脚步,肖一无言以对。
左慈抢前一步,扯住肖一,只见她双眼通红,“你们都疯了吗!”他才明白过来肖一的打算。
“吕菁没有下令,你们都胡闹些什么?那是人命,不能儿戏!何况,这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真的有人知道,也不用全部屠尽。”左慈指着一脸惬意的王弛,对这帮少年人漠视生命的行为,痛心疾首。
左慈算得上是儒道兼修,虽然是道门中人,与儒家的积极入世相对,更具隐士风格,但他同样追求和谐淳朴、纯和太平。
“小姐,不能妇人之仁!这是你教我们的!”徐飞大喊。
“小姐的安全,高于一切!”肖一平静的说道。
“可我还说过,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们是没把自己当军人啊!”吕菁感叹,“看来还是我御下不严,要改才行!”
徐飞更加焦急,肖一欲言又止。只有左慈松了口气,“吕菁自有安排,你们听命行事就好!”
吕菁朝着左慈勉强一笑,“照看好他们几人。”
左慈点头,示意她先去妥善处理,他不会让徐飞和肖一乱来。
片刻之后。
“拼了……”
“啊!”
左慈僵在原地,脸色惨白,有如石雕。惨叫声接连不断,寒意如风,深入骨髓。
回神过来,左慈铁青着脸,就要往外走。肖一早有准备,一步拦住去路。心中恼怒,左慈一拳便朝她肩膀挥去。他平日沉迷炼丹、读书,哪里有什么力道,轻易被肖一挡开。
肖一与左慈没有多少交情,见他对自己动手,一手抓住左慈胳膊,身子回转,双脚推移。
“别……”徐飞刚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左慈被摔到营帐最里处。
少于锻炼的左慈,哪里受过这份罪,怒指肖一,“你……嘶……”。
外面的惨嚎声仍在继续,左慈强忍疼痛,还要起身,肖一踏前一步,拿过徐飞的剑,直指左慈。
“哈哈……”
吕菁还未进帐,就听到王弛放肆的大笑。
“肖一,放下剑。”猜得到发生什么。王弛见吕菁进来,又故作儒雅模样。
“为什么?”左慈眼中全是痛心,“你明明阻止他们的!”
“小姐……”肖一放下剑,担心的喊道。她离得最近,清楚看到吕菁额头渗出的冷汗,发白的嘴唇。
“我是主帅,当然得由我来下令。”吕菁淡然开口,只是声音中那一丝颤音,轻易的出卖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没想过他在撒谎吗?他们很多人也是被官府逼的活不下去,为了活着,才造反的。”左慈站起身,走近质问,却被肖一横在身前。于他内心而言,对朝廷、皇帝同样没好感,更同情这些苦难的农民。
吕菁轻拍肖一肩膀,示意她退下,“想过,也明白。可我从不相信他们是军纪严明的队伍,一支没有信仰、没有军纪的队伍,和劫匪没有多大区别。既然双方敌对,为了这一群不知如何安置的仇人,去冒险,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左慈惨笑,连退几步,指着吕菁落泪,“吕菁!你……有违天道!”
“啧啧……最毒不过妇人心啊!我……”
“徐飞,杀了他。”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打断王弛。
王弛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真要杀我?”
“是!”徐飞面色狰狞的艰难起身,举剑朝王弛走去,兴奋地双手都在颤抖。
大哥!没想到多年以后,小弟还能手刃仇人!
“其实,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见吕菁真动了杀机,王弛连忙道:“还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不在这里。”
徐飞动作一滞,僵硬地转过头,等待吕菁的吩咐。
吕菁面部抽动,冲过去,躬身一把抓住捆着王弛的绳子,如拖死狗般将他往外拽。
“你干什么?”王弛感到羞辱,努力挣扎。
“小姐!”见吕菁神色不对,肖一连忙跟上。
*********
屠杀毫无武器的两百人,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少年人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给尚未死透的人补上一剑。至于五云观初上战场的孩童们,哭泣者有之,呕吐者有之。听见响动,转头就见吕菁将一人甩到尸堆之上。
头撞到一人下巴,王弛听见一声低沉的呼痛,抬头一看,竟是尚未咽气的头目郭杜。扭动着身子,退开一些距离。他环视一周,不少人不忍见他被杀,别过头去。吕菁从旁人手中抽出一柄长剑,指着自己。
“吕菁,你在意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可做妇人态?”王弛吼道:“是你亲口下的屠杀令!只为保守你女儿身的秘密。”说完,王弛看着周围,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惊奇眼光。
“我从来没有向他们隐藏我是女儿身。”看着周围尚未长大的少年、孩童,吕菁暴躁的心逐渐平复,“你不就是想把我逼成你那副鬼样子吗?你凭什么就以为我受了你的牵制?我知道你在撒谎。阴损如你这般,是要给我种下心魔吗?”
王弛听不懂心魔,吕菁提高音量,指着被屠的尸体,“杀死这些贼寇,是因为他们杀了我们的战友!更因为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到整个队伍、所有人的安全!”
指尖划过一圈,众人纷纷凝视吕菁,听她继续道:“仁慈,是留给自己的兄弟姐妹,浴血奋战的战友!如果是他们战败被俘,这,”指着尸体,吕菁声音低沉下来:“同样他们的结局!”
王弛冲着周围大声喊道:“她说谎!吕菁就是怕他们泄密,才屠尽所有人!”
“周仓!”吕菁平静的说出这个名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知情人,是周仓。”
王弛一愣,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这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底牌,不想被吕菁一语道破。
“放心,我会把你和这些尸体埋在一起!”吕菁冷笑。
“你怎么可能抓住他!你骗我!放开我……”他以为自己看透生死,事到临头,才发现对死亡的畏惧,从未消散。
王弛大吼,想要挣脱绳索,一双手朝他伸来,避无可避。
“早跟大哥说过你靠不住,偏偏被你的那点学问给糊弄住……”郭杜用尽最后的力气。
王弛眼珠突出,努力向吕菁看去,想要求救,只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
吩咐众人收拾,吕菁回到帐内。
“你以为他失败了?”左慈站在帐门处半米的距离。
吕菁皱眉,“你在说什么?”
“你曾经说过,讨厌士人,讨厌弄权者,因为他们平日满口仁义道德,装腔作势,遇上问题便以各种合理的理由牺牲百姓。”
吕菁的眉头皱的更深,过去二人闲谈,她的确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
“呵呵……”左慈轻笑,不再言语。
肖一进去,见左慈一边静坐,吕菁坐于上方,正在沉思。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嗯。”
“小姐,周仓在那群人里?”
“刚开始仔细看过,没那个人。应该是之前就被王弛安排到其它地方。”
“呼……”饶是向来淡定的肖一,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还以为那人已经被小姐处理了。
“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再说吧。”吕菁真的不在意。
当年见到吕布下的追捕王弛、周仓二人的公文,她仔细的思考过,到底是不是《三国演义》里关羽千里走单骑,收服的那位忠义无双的周仓,因而印象特别深刻。
历史上真有这个人物存在吗?是同一个人,还是恰巧同名?
无所谓了,她没想过收服周仓。仇恨自姥爷死去,就已经不可化解。她不是枭雄,还做不到曹操那样,忘记仇恨,将害死至亲的人放到身边重用。
应该是跑到晋阳城伺机而动吧,这是比较合理的安排。若是如此,最好不过。虽然王弛当时说的肯定,没见过自己之前,凭他的一点儿力量,又能做出怎样周密的部署?
散播留言,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又是反贼,言语的力量强不到哪里去。多想无用,回城后,她会发动力量,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更重要的,依然是她的军队。
*************
队伍留在晋阳城不远的山坳中休整。
左慈心中有怨,但不会撇下伤患离开。除了养伤,吕菁一方面强调军纪的重要性,另一面,着重做众人的思想工作,安抚他们。
少年心性,遇上这种大是大非问题,需要人解惑、坚定意志。吕菁要他们正视战场的残酷性,但不想他们变为杀人机器,尤其是那些读书习武的孩子们。
距离出城的第四日,太阳西斜,就要落下,吕菁终于带着肖一回城。
“肖一,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一定要阻止我。”转过一条弯路,临近城门,微风拂面,吕菁难得悠闲的骑马,突然开口。
“小姐,你在说什么?”肖一莫名其妙。
自己真傻!跟肖一说这些做什么。这孩子心思单纯的很,哪里会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何况,她又岂会一直陪着自己?
吕菁摇头,心中自嘲不已。平视前方,忽然愣住。
不远的山丘之下,立着几名护卫。山上,两名女子在落日余晖中迎风而立。一人明显松了口气,肖一甚至感觉到她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真不贤淑!
另一人,嘴角微翘,凝望着吕菁。
鼻子一酸,吕菁努力想要忍住落泪的冲动,眼泪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下。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章 离别在即
春娘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离开!枯等几天,终于有好戏可看。
可她还是抑制住自己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强拉着傻不拉几杵在那里的肖一退远些。
自那天蔡琰进药铺主动寻她,第二日起,蔡琰便会向她询问吕菁是否回城,然后,城外守望,直至城门关闭。
春娘见她整日惶恐不安,自觉是不胜其烦,所以主动提出相陪,偶尔宽慰、开导几句。至于,蔡琰所谓与吕菁姐妹情深,故而担心不已的说法,她毫不遮掩自己嗤之以鼻的态度。
不过,她从未想过,会有机会看到吕菁落泪的一幕。这人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似乎总在紧张的谋划什么,但人前素来冷静,从来未将软弱展示。
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怕是不大好过。也就是初见蔡琰的一瞬,没有藏得住而已……
常年呆在青楼的春娘,见多了男欢女爱,反而不太明白爱情这玩意儿。她见到的,是迷恋。迷恋美貌,身体,还有刻意伪装于人前的那份温柔贤淑……
两个女人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算了,太麻烦,不要去想这种问题。
******************
草地上,二人席地而坐。
“咳……”一声轻咳,打破沉默。
“菁儿,你染上了风寒?”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关切。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不好说受伤,让她更担心。
“嗯。”这年头,风寒也是要人命的。不过,她既不愿多说,我就不要多问。待会儿让春娘转告吕府的郎中,一定好好照顾吕菁的身体。
“张韩那小子,整日咿咿呀呀,最近在地上开始学爬,结果身子总是向后退。”蔡琰本欲问吕菁这几日的情况,想到她潸然泪下的一幕,选择换个话题。
脑袋中浮现小婴儿拱着屁股,越努力,越退步的一幕,吕菁会心一笑:“小孩子刚开始学爬,都是这样吧。这天气转冷,小心别在地板上受凉。”看到蔡琰额前被风吹落的几丝秀发,吕菁本能的伸出手,反应过来又停在空中,捏成拳头,最终收了回来。
蔡琰心里难受,二人之间何时有了如此深的隔阂?
“你才是要顾好身体!不要总是那么……拼命……”蔡琰忍不住劝道。
“嗯,下次不会了。”
“不准骗我。”
看着眉开眼笑的蔡琰,吕菁心中多日的枷锁似乎松开,“好!”
蔡府门前,看到二人一同归来的蔡邕,面色一寒,冷哼一声。
“夫子!”吕菁心中苦笑,礼节上丝毫不敢懈怠。
“女儿家,还是深居闺阁的好。”看着她一身武人的打扮,如男子般行礼,以前不觉着有什么,现在一肚子火。
“父亲……”见蔡邕言语间对吕菁全没了往日的疼惜之情,蔡琰连忙劝阻,并宽慰道:“菁儿,父亲这两日也是时时担心你安危。”
“哼……”又是一声冷哼,蔡邕可不承认,别过头去。
吕菁只能赔笑。
老爷子没有找吕布教训自己,没有破口大骂,已经很是客气。
蔡邕越想越气。若是吕菁一人胡闹,他斥责、教育一番也就罢了,总要让她明白男女之别。可哪里能容忍自家女儿有一点儿乱七八糟的念头?前日女儿明确对自己表示拒绝郭蘅,不想再和他有来往,更是令他心惊胆战,彻夜难眠。
不过,还好……想到此,他冷冷地开口:“既然平安归来,就在家里好好修身养性。对了,我们后日离开,你就不用相送了。”
余光瞥见吕菁神色一僵,蔡邕心中竟升起一股得意。
虽然猜测过他们会为躲避自己离开,但当事实袭来,吕菁还是难过。
“菁儿,你别多想。是天使传陛下诏令,命父亲进京。”蔡琰开口解释。天使,天子使臣之意。
“哼……”后世一个词,可以形容蔡邕此刻极度的不满:女生外向!
心中警惕心更重,蔡邕又补了一句:“再说一次,不准你来送!”
“父亲!”
“闭嘴!随我进府。”一甩袖子,转身进府。
“菁儿,你先回去。天使已经等了两日,我……”
“琰儿!”
蔡琰无奈,只能眼神示意吕菁安心,转身随父亲回府。
大门,缓缓阖上……
*************
“姐姐!”吕菁刚进府,就被在前院玩耍的小妹冲过去,紧紧抱住大腿。
吕菁将小妹抱在怀里,一阵嬉闹逗弄,才问道:“娘亲和爹爹呢?”
“娘亲在屋里,爹爹好几日没回来了。姐姐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嗯……只要娘亲同意就行!”
“姐姐你坏!”吕佳撇着嘴,不满道:“明知道娘亲不喜欢我出去!”
“小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吕菁笑着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我这会儿就去求娘亲,一定带你出去,好不好?”
“嗯。”吕佳这才松开紧抓不放的手,由奶娘哄骗着去玩其它东西。
“肖一,把东西拿回我屋里放好。”
肖一从马鞍上解下来麻布包裹,里面像是木盒子。春娘刚想伸手去接,手背被人轻拍,肖一横了她一眼,径自回到小院。
“这丫头,火气还挺大!什么宝贝,那么稀罕?”算了,既然不想自己看,她也不会费心。
屋内。
严氏看着跪在地上,强打精神却难掩疲惫的吕菁,责备的话,终于还是没说的出口。罢了,这父女二人,都是在外奔波的命。
“别跪着,地上凉。府里的那些护卫呢?”吕菁带走府里归属她统领的私兵,这她是知道的。
“我先赶回来。他们速度慢些,今晚在城外休整。明日我就去带他们回来。”吕菁起身,心中诧异,她还以为今日要被念叨许久。
“菁儿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严斌扯着嗓子,大步迈进来。
“菁儿,不是我说你,这几日都没消息,你娘亲多担心……”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在娘亲面前,吕菁只能毕恭毕敬的受着。
“好啦,让她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你出城,负责去把府里的护卫带回来。”
“是。”严斌立刻收声。
一路随着吕菁回到她小院,严斌还在碎碎念:“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听到消息,立刻赶过去,你怕不知还要被姐姐训斥多久。不过,也要顾虑你娘亲的担忧,她这几日可不好过……咦……那是什么?”
吕菁始终不答话,从书架高处取下一个包裹,放在桌上。
严斌见她严肃,收了玩闹之心,缓缓打开盒子。
虽有所预料,可真正瞧见,心中仍是一紧。
人头!
被掐死的王弛,面目更加可憎,但严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啊……”
严斌双眼通红,如受伤的野兽,发出压抑而低沉的嘶吼之声。
姐姐虽然待自己亲,可这里毕竟是吕府,不是严府。在军队里,吕布对他一向优待,可他不敢懈怠。他从来没有忘记杀父之仇!再艰难的训练,只为手刃仇人……
隔了好一会儿,房内才再度安静,粗重的喘气声,慢慢平复。
严斌将头颅放回去,整理衣襟,郑重向吕菁一礼,“多谢!”
“不用这样。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寻人打听王弛的消息。虽然我从未忘记姥爷的大仇,但这次着实是意外遇上。”吕菁看着严斌,“现在,我遇上麻烦,需要你的帮忙。”
吕菁便将盗墓与王弛、周仓之事说与他听。严斌听她说钱不够用,组织人手盗墓,不免用怪异的眼神打量。
汉朝厚葬之风盛行,不时能听闻一些地方的盗墓行径。怕是谁也想不到,官家小姐、盛世商铺的东家,会因为差钱而盗墓。
听到最后王弛的歹毒计谋与安排,严斌才忿忿开口:“杀了便杀了,按大汉律令,他们都是死罪。至于周仓,我会用别的理由,发动心腹,严查晋阳城,不会惊动他人。至于你商铺的人,还是不要出动的为好。”
吕菁点头。
“这厮人头我先带回去,等抓住周仓,再去祭拜父亲。”
房内剩下吕菁一人,独坐桌前。
“小姐,有什么事,也要用过饭再说。”天色已晚,早就注意到自家小姐异样的徐翎,一脸担心。
“娘亲没叫我过去吃饭吗?”小院里有厨娘专门负责几人饮食,吕菁在家时间不固定,更多是在单独用餐。像这种几日才返家的情况,严氏一般都会叫她去正厅吃饭。
“夫人好像准备遣人来叫你,被严少爷劝回去了,说你需要休息。”
“姜勇的伤势如何?”
“伤势没有恶化。刘婶在照顾,杏儿……不好呆在那里。刚才也在厨房里帮手,说是要弄小姐最爱吃的菜。”
吕菁一笑,“肖一她们用饭没?”
“没呢。”小姐再怎么仁厚,她们做下人的也不会这么没规矩。
“那把杏儿、肖一、春娘,还有徐雯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
徐翎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拿上几壶果酒!”
徐翎一愣,想到自家小姐的酒量……酒品……面上不禁难看起来。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二章 (下)
沿途许多人赤着膀子,正在穿衣下山,见到吕菁,纷纷停住脚步行礼。
“都先下去吧。”吕菁挥手,走到半山之上的一块平地。一个深坑已经挖掘出来。坑深约三米,占地约二十个平方左右。附近堆积着许多块凿平的大石。另有几人,正打磨着一块长方形石碑,约两米高。
徐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见吕菁和二小姐,走过来禀报,“石碑今天能磨出来,明天就可以刻字了。待会儿吃过午饭,大家就会将那些大石搬进去,一定把墓地夯实,架好!不过,全部弄完,估计还得等到后天。”
“不要太过赶工,身子要紧。你的伤要注意休养。”
“早就没事了。”徐飞咧嘴一笑,如邻家大男孩儿般。
“石碑上,除了名字,就只刻那几个字?”
“嗯,一定要刻的深入,哪怕百年过去,仍能看清。”
石碑上不会有辞藻华丽的悼文,或其他题字。
中平五年十月十日,并州龙山寨战役。
剩下的,就是牺牲的那三十六人的名字。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墓地,里面安置他们的骨灰盒。
死者的纪念,生者的勉励。
“姐姐,这是做什么的?”吕佳指着尚未成型的石碑。
“那是后来人,对他们的回忆。”人在世间一遭,总要留下些什么。若是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世间又怎会留下关于他们的长久记忆。
“左慈呢?”
“在山头,我去叫他下来。”
“不必了,我去寻他。姜勇来了,你先回去看看他。”
“姜大哥伤好了?”徐飞心中沉甸甸的包袱终于卸下。
*******
“姐姐,下次再带我来看那些哥哥、姐姐吧。”刚回城,吕佳就谋划着下次的游玩。她说的是五云观中的那些孩子,其中几人还未彻底脱去稚气,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玩起来随意的很。
“好啊!”吕菁心不在焉的答道,看着迎面骑马过来一人,正是多日不见的丁廉。
只见他神色怪异,刚想开口,就听身旁儒士打扮一个中年人道:“少爷,时辰不早了。”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
丁廉对吕菁点了一下头,不多言语,错身而过。
回到吕府,刚过申时三刻,严氏命人准备晚饭。
“父亲呢?”
“你父亲今日从营中回城,就被刺史大人叫到府上处理政务。刚才刺史府上派人传话,说是这两日就住在府上了。”
这段时间这么忙吗?吕菁暗自猜测,难道是准备进京的事?
回到小院,就看到如霜打茄子一般的肖一,守在自己房门口。
“放宽心,是我惹老爷子不高兴,他对我有怨气,和你无关。既然去不成,就跟在我身边吧。”
今日一早去蔡府,蔡邕客客气气地将她请进去,连番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话别,然后,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出府。
肖一回到房内,春娘已经回府。
“留在小姐身边,不是挺好的?干嘛闷闷不乐?”
见她不应声,春娘继续调侃:“怎么,琰小姐就那么有魅力,连你都被吸引住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肖一别过脸,“就是被人嫌弃,心里不是滋味。”
哟,一个丫鬟,还挺有脾气。
春娘本想如此说,但细想一下,包括杏儿、徐氏姐妹,不过是对吕菁忠诚,但哪里像是丫鬟?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知强过多少。似乎,她们骨子里就和别人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春娘不由地沉思。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三国之乱世佳人gl》第五十四章 施恩的丁原
“啪……”
一记耳光,将惶恐中的严氏惊醒。女儿依然跪在厅中,神色木然,脸上赫然多了巴掌印。
吕布羞愤难当,又朝着吕菁后背一脚踹去。只听“咚”的一声,毫不躲避的吕菁,一下子被踹远,撞到桌案上。吕布只觉得脑袋生疼,还欲再打,被冲上来的丁廉一把抱住,“兄长,莫要动气,莫要动气!”
“奉先……”语气不重,却让吕布身子一顿,停下动作,朝着上方出声的丁原,扑通一声,跪地拜倒,“义父!”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吕布,教女无方,任她胆大妄为,在外竟惹出这般弥天大祸,实在愧对义父!”
“菁儿!”严氏担心女儿伤势,想要去护,可见夫君跪下,只能挪身,跟着跪在吕布身后,不敢抬头,脑中又浮起刚才刺史之言。
她是个妇人,没有资格参加刺史大人家宴,哪怕吕布名为义子。今日前来,心中还在猜测,莫非是为了菁儿的亲事?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直到刚才。
掘人坟墓?实在说谁?自家女儿,怎么可能?还屠尽流寇几百人,更是荒诞。她很想为女儿辩解,可这种场合,哪里有她开口的份?
“奉先,你先起来!”丁原和颜悦色,“我知道,这件事你事先肯定不知情。”又对儿子道:“丁廉,扶你兄长起来。”
吕布神色略松,依言起身,站立一旁。这才注意到女儿脸上的红印,以及额头的鲜血。他心中一紧,刚才自己下手这么重?想到她给自己惹下的大祸,心疼又被恼怒压下。
事情传出去,自己名声必然受损。何况丁原将此事放到明面上,他恐怕前程不保。
“菁儿,你可知错?”丁原理解吕布的怒火,谁家女儿这般做法,都是被打死的节奏。可到底是看着吕菁长大,又是女儿家,见她受伤,心中不忍,柔声问道。
“咳咳……菁儿知错。”微微低头,吕菁轻声答道。
吕菁咬牙,脸上、额头传来的痛感无足轻重,只是后背这一脚,伤上加伤,疼的厉害。
压抑自己情绪,吕菁告诫自己,一定不要逞强,冷静下来……
“说实话,我都弄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想到……”
莫说丁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不通。
练兵……嗯,人数不多,还尽是些少年?
盗墓……明明父亲做官,自己还有酒楼、商铺,那么多钱去哪里了?
丁廉的暗中调查,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虽然从几个少年人那里并未打探出什么具体内容,可毕竟只有那么点儿人,在调查者眼中,什么情况不是一目了然?
至于他们养伤之余,忙着修墓地、怀念死去的兵卒,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死了就死了,这年头,哪里有功夫搞这些,妇人之仁!
按照周仓的指引,龙山寨的情况也很快得出结论:趁夜偷袭,全部歼灭,战术得当,但也是取巧。
当时父亲的心腹就嗤笑:果然是女人带的一群娃娃兵,当不得真!
对于手握兵权的吕布,丁廉知道父亲多少有些忌惮,但态度,总归是信任和重用。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不由得松了口气。回府后,想到吕菁可能会受重罚,又不免心神不宁,最终还是忍不住派小厮赶去提醒。
“大人,酒楼、商铺一年的收入,除掉人力、成本,再除去赈济灾民,所剩无几。而一个墓地里,有时候就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钱。我觉得既觉得奇怪,有隐隐不忿。”吕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与丁原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他脸上严肃,心中却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值得不忿的?
这吕菁,明明做生意,又悲天悯人,看来是圣贤书读多了,竟像蔡邕那般傻气。蔡邕名气再高,寒门出身、混迹官场多年的丁原,对他也只是表面客气,而不会真心钦佩。
果然,又听吕菁继续道:“圣人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可菁儿却见到,这几年天灾四起,活人尚且无衣可穿,无饭可食,只是我手里并无余钱,见那些人,尤其是孩童可怜,忍不住收留。于是……”
吕菁将这几年的情况,坦白说出,又列举许多收支数据,钱花到哪里去了。吕菁说的清楚明白,只是一连串的数字,丁原听的头昏脑胀,只记得她最后提到,还有三百万钱。
不过,数据真真假假,具体如何,只有吕菁自己知道。
“菁儿,你是奉先之女,算得上我的孙女,又得蔡中郎收为弟子,你可知你的行为,会为我们带来多少麻烦?又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
吕菁匍下身子,声音中带着颤抖,“菁儿知错,求大人责罚。”
吕布再次跪倒在地,“求义父责罚!”至于严氏,自从吕菁承认所作所为,她的天,就已经坍塌。
丁廉看着父亲,不好开口。虽然震惊于吕菁的胡来,可毕竟是难得的朋友。
丁原冷笑:“责罚?按律,盗发墓冢,应处极刑。”
“布,教女无方,愿受刑罚!”吕布连忙拜倒。他有官身,可以想办法用钱赎罪,最多降级罢了。但若是真罚到吕菁身上,那可真没挽回余地了。
丁原沉吟许久,看着这个常年意气风发的属下,这番敲打已经差不多,过犹不及,始终是要重用的人。又想到入京的蔡邕,甚至曹昂,慢悠悠开口道:“此事与奉先无关,你常年为我在外征战,如何能顾及家中之事。菁儿这孩子,秉性善良,只是及笄之前,被人蛊惑,才会犯下此等大错。”
说完这番话,转向一直不敢抬头、瑟瑟发抖的严氏,厉声道:“严氏,你可知错?”
“民妇~知错,愿领刑罚……”
听着身后传来严氏带着抽泣的声音,吕菁身子颤抖起来。
她气自己,怎么会搞的这么狼狈?怎么会连累母亲?怎么会这么弱……
吕菁捏紧拳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来之前,她曾推测,丁原不会对吕布和自己下杀手。历史上,丁原在洛阳被吕布背叛杀死之前,都把吕布带在身边做护卫,可见其对吕布的信任。至于自己,毕竟是吕布的女儿,又有蔡邕这位夫子,只要不丢性命,其它都在吕菁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可人算不如天算,吕菁看得开,不在乎,但让严氏担责,她这样的妇人,如何承受的起?
“义父!”吕布心中悲愤,他如何能让妻子受罚,只能再次开口。
“奉先!”丁原不明白吕布对家人的看重,冷冷打断他,“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莫要妇人之仁!”又对严氏道:“我……”
“大人!”吕菁再次拜倒。不管是什么样的刑罚,都不行。即使没有丢性命,严氏也会终身抬不起头。
“吕菁!”丁原脸上浮现愠色,这丫头不知好歹。此事既然说开,怎么能无人受罚?
“大人可还记得,曾许我一个承诺?”吕菁抬头,不再是刚才那般战战兢兢的模样,只是脸颊沾染鲜血,旁人倒是瞧不仔细。
丁原一愣。他想起来,是有这么会儿事。当初丁原自觉拿了吕菁的酒坊献给大将军何进,在儿子的请求下,便许了她一个可以将来兑现的承诺。他抚着胡须,想着怎么更妥善的处理。
“菁儿犯此大错,不敢求大人赦免,只求大人仁慈,不要让我连累父母,否则,何以为人子女。菁儿甘愿领受刑罚。至于剩下的那三百万钱,还请大人保管,更能为百姓立命。”
严氏终于抬起头,看着女儿跪倒在地,几步的距离,早已吓软手脚的她,艰难的爬到女儿身边,仿佛吕菁马上就要受刑,挡在她身前,哭道:“大人,都是民妇的错,是民妇没有教好女儿,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声音不大,甚至哽咽的吐字不清,但语气中的坚决,谁都无法忽视。
“我知大人一直都疼爱菁儿,若不忍杀我,菁儿自请流放苦寒之地,以赎罪过。大人,求您!”
握紧拳头,吕菁觉得背上似乎有千斤重,压的吕菁抬不起身,也抬不起头,甚至,喘不过气!
“吕菁,你胡说什么!”丁廉朝吕菁吼道。这年头,流放和死刑有什么区别?她一个女儿身,如何能承受路途奔波,还要做苦役,甚至可能沦为……就算吕布上下打点,有人一路照拂,可受刑的她,还要不要名节?几年之后,就算回来,还能做什么?谁还会娶她?
“父亲,求您放过吕菁,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丁廉朝着父亲跪下。
“哎……”丁原面现为难之色,终是叹了口气,才道:“虽是盗墓,但每年确实用这些钱搭棚施粥,活人无数。我大汉以孝治天下,难得你对母亲一片孝心。更重要的是,我与奉先情同父子,又如何忍心罚你?此事就此作罢。”
“谢大人!”
“谢义父!”
严氏与吕布如同绝处逢生,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在吕菁的搀扶下走出丁府,严氏腿脚依然发软,心中带着不可置信,这样就结束了?
“兄长!”丁廉叫住正欲离开的吕布一行人,严氏心中一紧,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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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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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五章受罚
丁廉朝吕菁微微颔首,她立时明白,连忙将严氏推上马车,免得她再受惊吓。
“这是父亲交待的,请兄长安心。”
接过木盒,吕布见他并未离开,打开木盒,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吕布心中有数,但脸上故作不解:“这是?”
“周仓。”
吕布立刻神色激动起来,嘴里念了两声“义父”,就将木盒放在一边,郑重的朝着府门跪拜。起身与丁廉客套两句,表示感谢,才带着妻女离开。
严氏回到府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冯管事在门外看到自家小姐,就知大事不妙,赶紧将下人都远远打发,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一声暴喝:“跪下!”
哎……不知小姐又惹了什么事,当真比一般人家的纨绔子弟,更让人胆战心惊。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转念一想,还是早些给杏儿提个醒,叫她不要莽撞,见机行事,冯管事加快脚步。
看着女儿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吕布又气又恼,“给她擦干净!”严氏不敢说马车上,女儿不让擦,只能立刻上前,想要擦去血渍。
“呜呜……”额头的伤口不大,血迹早就干了,严氏拿着帕子,怎么也擦不掉,忍不住哭起来。
“娘亲,你先下去休息。爹爹心里最是疼我,放心。”吕菁轻拍严氏手背,安慰道。
对于挨打,说吕菁没有怨念,那是假的。可在马车上,她就一直提醒,自己确实没把事情办好。更不能硬碰硬,当务之急,是安抚父母二人。
吕布冷哼一声,心说你还知道我疼你。坐于上方,表情稍微柔和一些。对严氏道:“你先回房。”严氏只能退下。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别给我耍心眼!”吕布虽然是个武将,但不是傻子,更了解自家女儿。
吕菁点头,如实交代。这些事情,瞒不过吕布。他只是不在意,没有过问。真要了解,只要叫姜勇一问便知。姜勇,毕竟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兵。
“一个女儿家,干下这些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心中除了生气,还生出遗憾,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父亲,你还记得左慈之言吗?”
吕布皱眉:“别扯到其它。”
“他曾断言,父亲几年后,必将封侯。”
吕布想起来,的确有此事。话虽好听,他并不当真。皇帝陛下卖官鬻爵是一回事,没有足够的政治地位,你连买官的资格的没有。就算有政治地位,可起码要几百万钱。
这几年,虽然得到丁原的提拔,但每次晋升仍需钱财打点。倒不是丁原贪他的钱,而是官场规矩如此。就连丁原的太守之位,也东拼西凑是向陛下“捐”了两千万钱。还不要说,每年进献给大将军何进宝物钱财。
除去上次晋升主簿的花销,田产、商铺等固定资产,不计入其中,吕府现在能拿出的,不过就两百万钱左右,这还得准备下次的打点,等等……吕布看着女儿,眼神透露着怀疑。
“孩儿相信左道长之言,所以一直在暗中筹集银钱。当然,在刺史府之言,也是真的。孩儿确实有怜悯灾民之心,加之养那两百兵卒,花去不少钱。”
又是一声冷哼,若非朝廷赈灾不力,丁原为了筹集赈灾的钱粮,支持吕菁赈济灾民,他哪里能容忍女儿这般散财。至于那两百人,什么培养精兵?不过乱花钱罢了。
“那三百万钱,明日就给刺史送过去。”吕布说的果决,但仍肉痛不已,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都是自家的钱啊!
“去年,皇帝陛下定的关内侯价格,假金印紫绶,可传世,五百万钱。”
吕布心动了,传世的爵位,更能光宗耀祖。继而又心痛起来,三百万钱,买侯爵的钱都有大半了,却要白白送给丁原……
看着明显将心思转向别处的吕布,吕菁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父亲,除了那三百万,另外还有一批宝物,并未兑换成钱财。”
吕布脸上一喜,“还有多少?”
“姜勇估算了一下,大约能换四百万钱左右,具体还要看。”
“嘶……”吕布吸了口冷气,盗墓,竟这般生财。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上千万钱。搓着手,在厅里踱着步子走了两圈,冷风拂面,吕布被勇冠封侯撩起的那颗燥热之心,逐渐冷静下来。
这个女儿,孝顺之心是有的。今日见她护着严氏,又听她为自己筹集银钱,吕布心中当然高兴。只是,确实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着实不能让她在外胡来了。
“盗墓的事,不要再提。那些宝物,我会找人秘密处理,你不需再管。还有,明日我便吩咐姜勇,把那些个小兵收到军中。”
冷厉地声音从上方传来,吕菁顿时也觉得心疼。财物不要紧,可她就那么点兵力,还被吕布给收了。可是,她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反抗,只能点头应是。
“至于你,今晚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说罢,吕布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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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几人,是在吕布离开后,悄悄过来的。眼见小姐受伤,又跪在这里受罚,几个丫鬟哪里还敢睡觉,全都守在这里。
杏儿心中焦急,小姐在正厅跪了整整一夜!偏还不让她靠近。只让春娘拿来药物,替她简单处理伤口。又把肖一叫到近处,交待了几句。天刚亮,肖一就骑马往外赶。
也幸亏春娘相劝,小姐还是拿着自己带来的毯子,裹了一晚。可天尚未亮明,下人们开始走动,估摸着老爷也快要出来,小姐便将毯子递给春娘,让她屋了。
怎么老爷、夫人还不出来?
“老爷!”徐翎先出声。
“小姐知错了,求老爷饶了小姐!”几人本都跪在吕菁身后,这会儿一片软语哀求之声。
“父亲。”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吕菁觉得还行。她始终在心中提醒自己,莫要逞强,示弱,不然更吃亏。
“菁儿!”严氏一声惊呼,吕布并没有让她知道女儿被罚跪在这里。拽着吕布的衣袖,含泪道:“夫君,菁儿受了伤啊!”
抽回袖子,吕布压下心头的怜惜,漠然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半步。”
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现在看来,丁原明显是疑心于他,故意安排那么多事,套住自己。虽然盗墓之事解决了,但事情没做完,还是要先入府等候吩咐。
“快起来!”严氏赶紧去扶女儿,吕菁一脚抬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杏儿赶紧搀扶。
“没~事,就是,脚麻了。”吕菁缓缓起身,勉强一笑。
杏儿一把抹干眼泪,转身背起吕菁,快步往小院去。
听到动静,正在煎药的春娘赶紧出去:“屋里有热水,小口喝,热粥放在一边的,一会儿再喝。徐雯,你先去帮我盯着火。”
之前,春娘就注意到,吕菁不仅是挨打的脸颊红肿,整个脸都不正常的潮红。偏偏两个郎中都被吕菁派出去了,只有春娘硬着头皮先上。
“菁儿,你的手好烫,先躺下再说。”严氏拖着她的手肘,想要将她慢慢放下。
“我~坐会儿,没事的,娘亲,你~先回去。”牙齿开始打颤,吕菁说话不大利索。
严氏见她不坐,这才想起,她背上挨了一脚。
“快去叫郎……”话语顿住,女儿已经及笄,怎能在男子面前裸露身子?
“夫人,我这些天一直在学医术,我先看看。”春娘及时开口。
“好,好……”严氏连忙退开,心里在回想,晋阳城有没有女郎中?实在不行,还是让府上的郎中来看才行。
“我~冷,不,不想脱衣服。”吕菁抱紧被子。她确实觉得很冷,更不想让严氏看到后背的伤。
可惜,这时候的吕菁,是无力的。衣服被褪去,脑袋已经迷糊,好像听到她们在哭?
春娘离得最近,只听一句轻声话语:别哭,我挺好的……
吕菁,彻底昏迷过去。
“姐姐,菁儿……祭奠……父亲……”
是严斌吗?吕菁昏昏沉沉,听不大清楚,只听到娘亲哭的更厉害。
到了下午,杏儿正在照春娘的吩咐,用冷帕子,替她擦拭额头,手背。吕菁悠悠转醒,只喝了半碗粥,就全吐了,再次昏睡过去。
两个郎中早就被叫回来,看过春娘的方子,与二人设想一致,暂时决定不调整药方,但神色并不轻松。
“伤上加伤,可能伤及肺腑,又受了风寒,怕是……”
看着吕布脸上的寒气都要结冰,郎中实在不敢再说。
这是一个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时代,一个流行感冒都可能发展成瘟疫的社会。







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六章破局
“瑞雪兆丰年,期待明年百姓能有个好收成!”看着窗外的飘雪,吕菁心情难得愉悦。
“虽然你跟我说通风的必要性,但总是要顾着,不能再受寒了。”春娘将吕菁视野内的窗户关上,只留厢房内另一处背风的窗户。
“别啊,”吕菁一下子就萎靡下去,“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这小屋子了。”
“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最逞能吗?怎么就连着发烧、呕吐、昏睡,你娘亲都差点儿把我和两个郎中赶出去了!”春娘怼的随意。
吕菁不说话了。这次真的吓到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接连不断的痛楚,一度让她以为自己要死在皇帝前面。她甚至怀疑自己不仅是重感冒,更因两次重击而内脏出血,那可真没救了。
“你不惜命,没关系,可你别忘了,我们都绑在你这条绳上。”
“哎,我说春娘,你也注意一下语气,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子。”
“是是是,主子大小姐!”春娘随口应道。这些日子,都是春娘贴身照顾。自几天前,吕菁病症减弱,意识清醒过来,为了打发无聊时间,便与春娘谈天说地。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春娘看到了不同于印象的吕菁。不管是昏迷中模糊的害怕呢喃,或是虚弱时对丫鬟的安慰与各种事情的安排,还是无人时,向自己倾诉对蔡琰的思恋。
平日总是一幅冷静的模样,内心却是个单纯的傻子!春娘暗自好笑,却无法忽视内心的感动。
“对了,你上次说古籍上记载,人是有血型之分。我回去翻遍医书,也没找着。同血型的人,真的能够换血吗?”
吕菁转过头去:“我不记得哪本书了。”当初,她担心自己内出血,病急乱投医,与春娘谈到输血时,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被她揪着不放。
春娘把脑袋凑过了:“别躲,你知道你敷衍不了我的。”
吕菁佯装生气:“你倒是把我看的通透!”
春娘不动,毫不退让的盯着吕菁。对于学医术的她,换血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了。
吕菁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不管是验血型,还是换血,怎么也得需要很多工具吧。就一句同血型换血,不能起作用。”
春娘撇撇嘴,退后一步,“你下次看书的时候,仔细些。有医书的话,一定要拿给我看。”
“知了知了!”这春娘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无比想念温柔知心的琰姐姐!
“又想蔡琰了!”
靠,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吗!
吕菁欲哭无泪。被局限在这小小的厢房之中不说,偏偏能敞开心扉聊天的,就这一个。交友不慎啊……
“她要是知道你病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不过……”开了口,却无法劝说。
这些日子,在吕菁身上,春娘感受最多的,是不知源于何处的极度焦虑,以及这份焦虑之下,对蔡琰的真切情意。
心疼也是心疼妹妹,吕菁心中苦涩。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思念成瘾,哪怕明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
“徐飞他们有消息吗?”吕菁怕听到春娘的好言相劝,转而问道。
在被罚跪的那一夜,吕菁就交待肖一,赶去军营,提前准备。姜勇必然服从吕布的命令,带走人马。吕菁要争取的,是之前呆在五云观的教官及孩童。
姜勇并没有为难肖一,毕竟五云观的人,原也不是他统领。只是有点可惜那几个教官,确实是好手。不过,吕菁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只要不明显违背吕布的军令,可以灵活处理。
在吕菁清醒过来后,便安排徐飞、罗木、宋霜三人,带着府中忠于自己的十几个护卫,前去灾荒处募兵。入冬,于寻常农家,总是难熬。若是遇上灾荒,没有收成,更是会将存粮耗尽。
庆幸的是,除了上交丁原、吕布的财物,吕菁手里流动的资金,还有近百万钱,看能不能招募到百来人。至于兵卒的质量问题,先严格按照现在的军纪执行就是。吕菁心中思忖,总要找机会把被吕布拿走的一百多来人给要回来。
“切,明知道这些事我都不参与。”春娘学着吕菁平日的口吻,对于吕菁转换话题的手段,嗤之以鼻。
相对而言,杏儿、徐翎等虽然年纪小,但都是跟随吕菁的老人。那几人虽然接纳自己,但戒心从来不少。当然,春娘也不想了解、参与太多事情,她现在只想专研医术。
所幸,她的“室友”肖一没那么多防备,处起来倒是轻松。只是这丫头,比起吕大小姐,还要傻上几分,时不时被自己欺负的咬牙切齿。想到这里,春娘不由得笑出声来。
“春娘,你能别笑吗?”就算特意用暗色脂粉遮掩,但笑起来,仍风韵十足。
春娘抛了个媚眼,“怎么,怕喜欢上我?”
“小姐!”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冷厉。杏儿一脸怒容的候在门外,刚才她听得并不真切,但那娇媚的声音,怕不是什么好话。
吕菁挪了挪位置,调整坐姿,显得更正经,“杏儿啊,快进来。”
关切的问候吕菁几句,杏儿才对春娘道:“尊卑有别,莫要同小姐开玩笑。”
杏儿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知道吕菁“异常”的人,前两日才发现,春娘竟然比她还更早知道。而且,在她看来,春娘偶尔涉及情爱的玩笑,有推波助澜之嫌。杏儿甚至萌生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在她眼中,什么都抵不过小姐的安全。蔡邕是当世大儒,何况会影响自家女儿的名声,自不会对外说起。但是,春娘,青楼出身的卖笑女子……
好在,杏儿全心全意的忠于吕菁,不会私自行动。在劝说吕菁无果,被严厉制止后,就此打消念头。只能隐晦的嘱咐肖一,更多留心。当然,杏儿不知道,肖一也隐约知情。
春娘不以为意,也不去争辩什么,只是暗中冲吕菁翻了个白眼。
“杏儿,什么事?”见苗头不对,吕菁连忙问。
对于自家小姐的“执迷不悟”,杏儿只是暗自痛心,办起事来却更加认真,“左山死了。”
吕菁一愣,左山,左慈的老父?
“是什么病,怎么这么突然?”
“五天前,左山跟掌柜告假,说是头痛、恶心,掌柜跟我说了,我便让府上两位郎中都抽空去看过。郎中仔细看了,说是入冬受寒,开了几副药。三天前,他开始频繁抽搐,狂躁不安,郎中又去瞧了,调整了药方。但他们私下同我说,应该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药石枉然。偏偏昨日平静下来,他娘子以为是好转,结果今早就没了。”
沉默一会儿,吕菁才道:“好好替他操持后事,照顾好孤儿寡母。”左山续弦,生的孩子不到一岁。
交待了几句,最后才道:“派信得过的人,去通知左慈,如实告知,不要有丝毫隐瞒,并问问他想怎么安排。”
杏儿临走之前,不免又瞪了春娘一眼,以示警告。
吕菁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左山这事,你知道吗?”
“我就只顾着照顾你,哪里能知道。你莫要多想。本来前几日你就病着,谁敢拿他的事来打扰你养病。尤其是这种奇怪又突发的重病。再者,杏儿不是让两个郎中都去看过了。他一大把年纪,也享了这么些年的福。生死有命,左慈知道了,不会怨你的。”
“嗯。”
“不过,真的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抽搐、狂躁……”春娘回想着医书的记载,皱眉沉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症状。”
吕菁不好出言打扰,术业有专攻,她只是有现代医学的一些常识,但真正要治病救人,比起刻苦专研的春娘,已经相差甚远。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她喃喃道:“狂犬齧(niè)人……”
“什么?”
“不对不对,如果被疯狗、病狗咬伤,那左山和他妻子肯定会说。那又是什么?”春娘揉着太阳穴,却看到吕菁睁大眼睛。
“他几年前被狗咬过。”
是了,她一时没想起来,以前听说狂犬病有一定的潜伏期,没想到……将猜测说与春娘,她疑惑的盯着吕菁。
“别说不记得哪本书了。”春娘果断打断吕菁解释的话语,“跟我说说,还有多少关于,嗯,狂犬病,这名字倒是恰当,狂犬病的症状和治疗。”
吕菁哪里知道怎么诊治狂犬病,只知道要及时用清理伤口,尽快注射疫苗。
“疫苗?”
“用于预防某种瘟疫的微生物。”
“微生物?”春娘觉得自己的医书白读了,皱眉道:“比如?”
“这个,”吕菁开始头疼了,瘟疫都明白,微生物怎么解释,“比如,牛痘疫苗,可以减少天花的死亡率。”
“等等,你说天花?”看到春娘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吕菁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即使到了清朝,天花都还是会大面积传染的绝症,高贵如顺治皇帝,还不是同宠妃董鄂妃一起死于天花,何况更早的汉朝。
“春娘,你别想多了,牛痘这东西不好弄,也不敢保证没有副作用。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只要接触天花一类的东西,感染上就没法治了。”
吕菁连忙道。现代的疫苗是在严格把控下,经过多次试验而来,可不能胡来。
春娘表情缓和,自嘲一笑:“放心,虽是贱命一条,可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再说,你这没头没尾的,我要是都信了,岂不糊涂。”
“春娘,药熬好了。”负责小院生活的仆妇梁氏,端着药,在屋门口轻声道。吕菁的厢房,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人没有得到吩咐,都不敢贸然进去。
春娘监督着吕菁将药喝尽,服侍她再次睡下,才起身出去。心里却不由地记挂着吕菁刚才的话语,牛痘,天花……
吕菁虽然不通医理,却不知看的哪本医书,不时有惊人之言,却很多又不是无稽之谈。
又过了几日,吕菁终于基本恢复,能在吕府自由的走动。当然,出府是不可能的。严氏被亲弟劝说,知道吕菁替姥爷报仇,加之吕菁病重,哪里还能狠心责骂。但吕布的命令,肯定要遵从。
“父亲明天回来?”杏儿从商铺带回来消息,一个月前,青州、徐州的黄巾复起,声势浩大,并州几个郡县同样出了乱子。吕菁尚未转醒,吕布就带兵出征,中途派人回来询问吕菁的病情,知道好转便不再过问。
吕菁静坐书桌前,手撑在桌上,食指尖无意识的划着下颚。
就要过年了,趁吕布回来,她必须尽快破掉眼前的困局。
吕布,丁廉,军营……就算找丁廉帮忙说情,也要有东西打动吕布才行。更不要说她还想要进入军营,跟随吕布,找机会要回自己那一百来人。
钱财,上次为了消弭丁原和吕布的怒火,上供之后,已经所剩无几。
“小姐。”春娘在门口轻喊。吕菁应了一声,抬头便见春娘拿着几个瓶身编着号的小罐子进来。
“我觉得这几瓶酒精的浓度不太一样。你说它消毒的功效是一样的吗?”
吕菁蹙眉,浓度的问题,她没办法测啊,等等……她忽然反应过来,严肃道:“你喝了?”
“没有……”见吕菁神色越发不善,才改口轻声道:“我只是倒出来观察的时候,发现有的色泽略有不同,所以才用指尖沾了一点儿,试了一下。”
吕菁气结,这虽然不是工业酒精,可万一吃出了毛病,她都不知道怎么治。
“小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气了。”春娘扯着吕菁的袖子,软语温言,摆出撒娇的模样。
“你这妖精,别闹了。”吕菁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再次郑重警告:“记住,永远别拿自己做试验。”心里也在想着,这不同浓度,消毒的效果肯定不同。是得想办法搞明白。
春娘撇嘴,“是你说实验出真知。再说了,我去哪里找那么多受伤的人,来试验酒精浓度。”
吕菁怔住,在春娘的注视中,放声大笑。
她想到怎么破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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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七章逼疯
春日的洛阳,春色烂漫,千花百卉争明,一幅生机勃勃的气象。
蔡邕佝偻着身子,落寞地走出皇宫。早就守候宫门外的管事,连忙将他迎上马车。
陛下,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想着前尘往事,忍不住落下泪水。
当年被诬陷流放,若说没有一丝怨言,那是假的。但在蔡邕心中,陛下始终是天子,本身原不是昏君,也多次问政自省,奈何身边奸邪小人太多。这次返京,初时的劝谏,让他险些再遭受雷霆之怒。
女儿的开解,左慈的断言,在加上皇帝被病痛折磨、日渐消瘦的身体,他终是不忍再起争执,只剩难言的忧伤。
只是,如此下来,皇帝对蔡邕反而更加亲近,几次表露授官之意,都被蔡邕婉言谢绝,只接受赐下的宅子,住在洛阳,不时奉诏进宫。
蔡府内,曹昂正在厅中等候蔡邕归来,与蔡琰闲谈。
“陛下废长立幼之心,实在有违祖制。”
蔡琰正抱着小婴儿张韩逗弄,心不在焉。她本就不喜欢谈论政事,而且菁儿特意嘱咐过她,蔡家一定不要卷入皇位之争。何况谈论的对象是曹昂,她觉得十分尴尬。
看出蔡琰的敷衍,曹昂也不在意,他的目的还是在蔡邕身上,转而笑道:“对了,前日收到丁廉来信,说董卓被陛下敕封并州牧,哼……”
说到董卓,曹昂冷哼一声。皇帝本来是想收董卓的兵权,才封他做并州牧,不曾想,这人拥兵自重,官位受了,却拒不交兵,正停留在河东郡观望洛阳形势。偏偏大将军还对他颇为信任。
“丁大人现转任武猛都尉,奉大将军何进之命,欲进军河内郡。现在怕是已经到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率军抵达洛阳。”
蔡琰眼睛一亮:“菁儿她……”
“自然是一起的。说起来,菁儿着实厉害。听丁廉说她犯下大错,惹得吕布重罚,还大病一场。可事后竟然使了不知什么手段,竟让丁大人同意她以男装之身,出入军营,跟随吕布。真是……”
曹昂不由笑着摇头,不知心里是该感慨吕菁的胡闹,还是赞叹她竟然闹成了。
蔡琰听他一声“菁儿”,心里不是滋味,听到后面生病,连忙问道:“怎么会受罚生病?”
“具体什么情况,丁廉没说,只是一笔带过,所幸现在已经无事。”曹昂不自觉嘴角上翘。
这个菁儿,从来不说实话。蔡琰心中恼怒,不管何时的来信,从来报喜不报忧。心里又不免担心,这病刚好,怎么又去军营?可不要再受伤了。
想到菁儿对自己说过的话,明白曹昂心意的蔡琰,再看着他儒雅的笑容,心中愈发烦乱。
分别后,父亲连日的尊尊教诲,让她更加清醒到,与吕菁的感情,在这个世俗会给双方带来怎样的伤害。冷静下来的蔡琰,开始反思,甚至怀疑是自己性子太过孤僻,沉迷书简,而少于与其他女子相处,才会让好好的一段姐妹情演变至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每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对吕菁的思念,反而犹如发酵,愈发不可收拾。过去偶尔幻想将来的夫妻生活,当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的她,情感有如一张白纸,却被吕菁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想要逃离。
每一个夜晚,她都在对父亲的愧疚,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吕菁的思念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先生。”
出神的蔡琰回头一看,“父亲。”
蔡邕点头,坐于上方,“琰儿,你先下去。”
待蔡琰抱着孩子离去,谈了一下最近的学问,蔡邕问起曹操的情况,曹昂答道:“父亲与袁绍多在大将军府。”
蔡邕沉默一阵,才道:“陛下曾对我言道,皇子刘辨,行为轻佻。而刘协由自小由太后抚养,举止端庄。”
皇长子刘辨,何皇后所生,背后有大将军何进。次子刘协,深的皇帝喜爱,背后的力量是董太后。汉灵帝死前,属(zhǔ)意刘协,但始终没有明确立他做太子。在灵帝死后,大将军何进拥立皇长子刘辨成功登基。但后来,刘辨被董卓毒死,年幼的刘协上位,成为东汉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最终将皇位禅让给曹丕。
“先生所说,大将军权倾朝野,如何不知。晚辈前来,并非大将军授意,只是父亲与我一样,担心先生,故而冒昧提起。”
感受到曹昂的善意,蔡邕心中宽慰,看向皇宫的方向,“立嗣当以嫡长为先,我会尽力劝说陛下。”
他不是为了讨好何进。不敢想象,若是陛下贸然废长立幼,朝廷会发生怎样的动荡。手握兵权的何进,如何甘心。
曹昂松了口气,这是最好,哪怕皇帝不听,但大将军总不会事后找蔡邕麻烦。
“对了,你的婚事如何?”
“我向父亲提起过,他斥责我胡闹,让我听候他安排。”曹昂说的平静,只是话语中的不甘,不难察觉。
蔡邕点头,在晋阳就察觉曹昂对吕菁的心思,他不好说破,但当时觉得吕菁与曹昂,算是良配。他虽恼怒吕菁,但终是自己收的弟子,心性不坏,早些嫁人,应该能将她引入正途。可惜……
曹操虽然出身不好,那得相对而言。相对袁绍家族的四世三公,确有不足。但相对吕布,那可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曹操有顾忌,自然不能勉强。
说到婚事,蔡邕心念浮动,自家女儿才是迫在眉睫。
哎……
不过,很快,蔡邕为女儿寻觅人家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心中还想着再次劝谏的他,终是没能再见皇帝一面。
中平六年四月,年仅三十三岁的汉灵帝驾崩。不久,十四岁的皇长子刘辨继位,是为汉少帝。但大将军何进与宦官的权利斗争,仍在继续。
*********************
吕菁在跟随吕布两个月后,被赶出军营。
直接原因,是吕菁一怒之下,杀了吕布手下一名屯长。
这人带着几个心腹,在行军途中,趁着休整的功夫,闯入附近村中杀人抢掠。吕菁原来的一百多人被姜勇分散到各部,就有一人在这屯长统辖之下。劝阻无效,反被毒打,这才传到吕菁耳中。
当然,吕菁与这支军队的格格不入,是根本原因。在丁原、吕布看来军纪严明的队伍,连最基本的不扰民,都做不到。军中严令不准奸.淫.掳掠,但真正有人犯事,往往是宽大处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吕菁开口向吕布要回自己培养的兵卒,吕布爽快的答应了。
“你总说要打造精兵,对他们又有再造之恩。我倒要看看,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走,我绝不强留。”
当姜勇将这一百五十人重新聚集,吕菁说明意图。一刻钟的时间,稀稀疏疏,走出四十九人。
吕布嗤笑一声,“我再派三百人,你带着人马,护送你娘亲进京。”转身回营。
丁原说过,他们下一步,是到孟津渡口,最终进入京城。这丫头不擅长兵事,但其它事情往往安排的妥当。
姜勇心中不忍,宽慰了几句,“跟着大人留在军营,有军功有前途,人之常情,莫要气恼。”然后就带着人离开。
这离开的一百人,虽然年少,可毕竟是自己花大力气培养起来的精锐。
吕菁压下心头失望,强打起精神,对着或期许,或迷茫的小队伍,笑道:“时间会证明,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事实上,她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错了。
吕布对她信心的打击,卓有成效。
*************************
六月,黄河再次泛滥,多地决堤。
每当吕菁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时代,现实总会打脸。
她努力避开洪水肆掠过的灾区,以逃避的心理、最快的速度,赶往洛阳。
饿殍载道,沿途衣不蔽体、几乎赤.裸的成群难民,让她深刻的领悟什么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什么羞耻之心,这种奢侈的东西,只建立在有一口饭吃的基础上。
不少瘦骨嶙峋身子,下腹滚圆的肚子,是死亡的宣告。吕菁知道,那是成功抢到观音土,即将被活活胀死的一群人。
再到亲眼见到易子而食的一幕,吕菁的精神几近崩溃。
最令吕菁不能承受的是,她接受了严氏不准赈济灾民的命令。
“若是几百人,你要救我也不会阻拦。可这沿途流民不下上万,我们本就是行进途中,并无多余粮草。更重要的是,一旦你放粮,激起他们的贪念,流民变乱民,我们这几百人全都得死!”
严氏几乎是吼出来的。没有人心里好受,可人总要做出选择。
或许为了惩罚自己的见死不救,吕菁拒绝进入马车。骑在马背,颤抖的手抓紧缰绳,如自虐般,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存在其中的,这个畸形世界……
随着流民数量的减少,吕菁心情没有丝毫改善。她知道,洛阳,近了。
规格一致的巨石垒砌起高大巍峨的城墙,守城的卫兵手中拿着锐利的兵器,铠甲在阳光的映射下刺人眼眸。
“这便是洛阳城了,当真是繁华之极。”
队伍里叽叽咋咋,都是赞叹之语。
唯有杏儿、肖一和春娘始终注意着吕菁。她们比旁人更能察觉吕菁的不对劲,这会儿,见她嘴角上翘,却尽是嘲讽,越发不安。
帝都啊,达官贵人云集,心安理得的享受民脂民膏,对不远处的灾民,却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
不知为何,吕菁想到,历史上,这洛阳城可是被董卓给烧了个大半。
心中不可控制的升起一股暴虐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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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第五十八章 再见
东汉,建武元年(公元25年),汉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因汉王朝以火德王,忌水,故去水为佳,改“洛”为“雒”,洛阳便成了“雒阳”。
不过,在吕菁心中,古都洛阳,已经是固有而深刻的印象。
进城的吕家车队,没有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到了早就安排妥当的小院,收拾一番,两天很快就过去。
由于吕布在京尚无官职,没有正式的府邸。寸土寸金的帝都,在曹昂的帮助下,吕菁安排的人东市开了间小商铺,算是站稳脚跟。还在低品级的官员住宅区,买到偏居一隅的小院。
“我说你别瞎担心了,小姐她不会有事的。”在肖一数次打量吕菁紧闭的房门后,春娘终于忍不住劝道。
她相信,吕菁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只是最近事情太多,需要时间调整而已。
肖一没说话,担心丝毫不减。说实话,一路走来,她们都很难受。可毕竟在吕菁收养她们之前,大都也经历过类似的惨状,心有戚戚,但不会像吕菁那般伤怀。
年龄最小的徐雯担心道:“怎么会没事?昨天小姐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吃,只是晚上要了几壶酒。好不容易见她今早出来洗漱,没想到还是一整天把自己关屋子里,饭也没怎么动。”
徐雯瞥着桌案上明显只是扒拉几下的食盒内饭菜,担心更重。
这个府邸,面积小,包括杏儿、徐翎在内的四个丫鬟,都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早上杏儿就带着徐翎,去铺子里忙事情,这会儿还没回来,小丫头徐雯完全没有主意。见春娘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由想到:果然比不得我们这些自幼跟着小姐的人,当真心性薄凉。
“要不……”肖一犹豫着开口,“我去找琰小姐来劝劝。”
春娘面露古怪之色,徐雯没有注意到,高兴地点头:“好主意。”
蔡琰在吕菁心中的地位,几个丫鬟都知道。不过,知道“真相”的,只有杏儿和春娘,肖一都没有彻底搞明白,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这会儿全是对吕菁的担心,其它顾虑就抛到一边了。
蔡府的位置不难打听,毕竟在京城的商铺掌柜知道与蔡府的关系。等肖一到蔡府,已经快到酉时,也就是快到晚上六点。蔡府中的下人管事都认识她,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这次肖一学聪明了,只说是小姐的吩咐,无需禀报老爷,直接找到蔡琰的闺房,就把人接走了。下人们知道是吕府的大小姐,哪里能想到,他们家老爷会不许。
马车绕过好几个街区,到吕府所在,太阳已经落山。
“小姐,到了。”肖一将蔡琰扶下马车。
进到府内,先去向严氏问候。
“你来的及时,我是说不动她,”严氏苦笑,“你好好劝劝她,天下那么多人,她管的过来吗?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
蔡琰点头,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辞别后走到吕菁屋外。
屋外,只有徐雯一人,拎着食盒站在那里,向她行了一礼。
“春娘呢?”肖一问道。
“她让我准备两个人的饭食,就回屋去了。”徐雯顾不上肖一,对蔡琰哀求道:“琰小姐,求你让小姐想开些,多吃点饭吧,不然,身子怎么受得了?”
蔡琰接过食盒,“我拿进去吧。”轻轻推开房门。
一股酒气弥漫在屋子里,蔡琰本能的蹙眉。往里走两步,便看到吕菁坐在书桌前,地上散落着两个酒壶,书桌右上角还放着一瓶。桌上摆放着纸笔,正中间好像放着什么图。人,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正在发呆。
蔡琰有些生气。前段时间日夜担心她的病情,又怕她再受伤。终于到了雒阳,不来找她,却关在房内折磨自己。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身体?
可她又抑制不住的心疼啊!菁儿不喜欢读儒家经书,不好道家之言,对于盛行多年的谶(chèn)纬之学,更是不屑于顾。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可这样一个女子,偏偏以仁爱之心视物,以仁爱之心待人。
“菁儿。”
吕菁这才回过神,慌忙起身,右手搓着脸颊,“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到了,我便过来看看。”蔡琰将食盒放到一旁的空桌上,坐下道:“时间不早了,一起吃饭吧。”
吕菁依言坐下,强笑着,拿起筷子。
二人安静的吃饭。
隔了一会儿,看着又出神的吕菁,蔡琰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是肖一去找你的吧。没事,我知道的,都过去了,你放心。”吕菁跟着放下碗筷,正色道。
“菁儿,生而为女,就注定了不能像男子一样站在朝堂之上,施展抱负。这不是你的错。可事实上,不在朝堂的你,已经比这世间太多男子都优秀,都心系黎民。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过去几年,我也曾走过许多地方,陷入自责。可是,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而我们,总要学会释怀。”
吕菁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
“你……”蔡琰将头转到一边。担心了这么多天,看着明显敷衍她的吕菁,她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就生气了?反应迟钝的吕菁先是一呆,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别生气,我真的知道了。”
不说还好,听她这么说,蔡琰更气。
“你说你知道了,却不吃饭!”
“知道了,还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知道了,怎么还这样魂不守舍?”
发泄般的说完,蔡琰将吕菁的手挣开,转过身去。
吕菁顾不上探究蔡琰的反常,连忙起身,蹲在她跟前。蔡琰眼泪如线般往下掉,咬着嘴唇不看她。
“你……怎么哭了?”
这下子,吕菁更慌了,手足无措。
“琰儿,你别哭,我真的知道错了。”吕菁抓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肯松开。
蔡琰终于看着吕菁,“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
反应过来的吕菁,脸一下红到耳根。她从来都叫蔡琰“姐姐”,这次慌乱之下,竟将心中的昵称脱口而出。
原本还有气的蔡琰,被吕菁那一声“琰儿”喊得心里一颤,又见她忽然害羞的模样,气不由得消散大半。
“你总是这样逞强,怕我担心,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蔡琰将她扶起来,温和道:“难道,我这么无用,什么都不能帮你分担吗?”
“不是的……”见她终于不再哭泣,吕菁坐回去,“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告诉你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
“既是如此,以后不管我有什么事情,也都不劳你费心。”蔡琰赌气道。
这是怎么了?平日总是温和待人的蔡琰,太反常了。吕菁觉得今天说什么,都容易惹到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话。
蔡琰心中叹了口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会对菁儿使起小性子。
“再吃点饭吧。”
“嗯。”
知道蔡琰是担心自己,吕菁认真地吃了几口,脑中不受控制的又浮现起路上看到的一幕幕。
“呕……”
“菁儿!”蔡琰连忙起身,替她轻拍后背,将水杯递给她。
“我……没事。”吕菁习惯性的安慰蔡琰。
她不是不想吃饭。前世作为警察,她在入职之初,面对血腥的尸体,会有害怕和恶心,但也没用太长时间就克服了。只是脑中不时浮现的灾民惨状,尤其是吃人的那一幕,她实在是反胃,吃不下。
至于酒,到雒阳的第一晚,她彻夜不眠。所以才会在第二天,借助酒精,**自己,彻底睡过去。她明白自己要振作,所以研究掌柜弄来的洛阳地形图。可是,不小心就走会神。
诚如春娘所想,吕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做起来,很难。她勉强一笑,却见蔡琰眼眶又湿润了,慌忙起身想要解释:“我……”
宽慰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被抱住的吕菁,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分享你的快乐,却从来无法分担痛苦?”
“你已经比我做的好太多,那我又算什么?不在五蠹(dù)之列的蛀虫吗?”
“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何尝不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觉得我不堪大用?”
想到这几个月来的担心、害怕,内心的纠结与痛苦,蔡琰越来越难受,一把将吕菁推开,转身想要离开。
吕菁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回到怀里,紧紧抱住,“没有,我真的没有那样想!”
蔡琰的责问一句更比一句更重,吕菁承受不起。
“琰儿,我只是心疼你,只是想守护你。”
原本挣扎的蔡琰,心软了下来,任她拥着自己。
是啊,守护!她如何不知,只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蔡琰抬起头,看着吕菁,声音虽轻,目光透露着坚定。
这是离开晋阳城的前一夜,吕菁在府上一时兴起,吟诵的舒婷现代诗《致橡树》。
“我明白了,真的。”对蔡琰的付出,吕菁从不奢求什么,起初是因为她蔡文姬的身份,以及最初的患难与共,后来则是源于心中的爱慕。
此刻,心中全是被人珍视的感动,吕菁认真道:“琰儿,谢谢你!”
二人对视一阵,蔡琰轻笑出声:“菁儿,你,其实是个呆子!”
吕菁又莫名其妙了。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变了个人,到真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吕菁完全猜不透蔡琰的心意,也跟不上节奏。
看着茫然无知,又不敢开口的吕菁,蔡琰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其实,那首诗,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刚才那一段: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1、上一章,洛阳的称呼,没有交代,在这一章补上。我以后还是写“雒阳”吧。
2、五蠹,语出《韩非子》,是指社会上无用的五类蛀虫,这篇论文很犀利,写的很好,不过五类蛀虫的说法,韩非子本身观点有误。
3、吕菁,你这个大傻子,人家为什么反常,你猜不到。你自己念的诗,还想不到后面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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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时间:2020-11-16 08:39:18
《三国之乱世佳人gl》第五十九章 宵禁
等到天黑,蔡邕才知道女儿的去向,心中大急。
虽然蔡琰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女儿的心思很不对劲。对于自己着手安排亲事,一向风轻云淡的她,表达强烈的反抗。只是因为灵帝驾崩,不宜谈婚嫁之事,父女二人的冲突暂时搁置,才能共处一室。
吩咐管事即刻安排马车,蔡邕打算亲自去把人接回来,却被劝下:“老爷,这不比其它地方,已经宵禁了……”
蔡邕这才反应过来,不能出行,心中越发着急。管事只好劝道:“老爷,既是吕小姐那里,想必不用担心什么,明早去接也是一样的。”
就是吕菁那里,才不放心啊!老爷子心里念叨,随即想到:也对,同时女子,不会有男女情爱之事,就算歇一宿也无妨。
安慰着自己,蔡邕用过晚膳,安静的回到上房,心中却始终不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半夜,脑中忽然浮现起当初,吕菁亲吻蔡琰额头的一幕,倏地坐起身子,抓紧被子,彻夜无眠……
吕府,一切都很平静。
杏儿从徐雯口里知道蔡琰的到来,又不好进吕菁的厢房,只能忿忿的回到小屋。
“春娘,你明明知道,为何不劝?”杏儿见春娘在,冷声质问。
正伏案看书的春娘,抬头看一眼有些害怕、不敢搭腔的徐雯,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避开,也不参言,没想到……
“不关我的事。”说完,又低头认真看《扁鹊内经》。
杏儿心中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小姐的事,什么叫不关你的事!
“你……”她上前一步,再欲说些什么,却被肖一挡在身前。
“不关她的事。是我做主,去接琰小姐过来的。你冲她发什么脾气?”肖一不满道。
“你不懂,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杏儿眼中,春娘是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什么事,都没有小姐的身体重要。”见她还欲纠缠,肖一怒道:“再说了,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讲点道理,别总针对春娘。”
这话肖一憋了很多天了。春娘总是忍气吞声,她都看不下去了。
杏儿气的说不出话,偏偏不好跟肖一解释。恰好听到门声响动,她几步出去。徐雯紧随其后。
肖一回头,见她仍是看书,气的抓过书本:“这破书有什么好看的?”
“哎……别碰我书啊!”春娘站起身,将书拿回来放好,才笑道:“你别为了我去跟她争吵什么,她没有恶意,只是一心一意的对小姐。”
肖一盯着春娘许久,才道:“你到底怕什么?”
春娘嗤笑,轻捏她粉嫩的脸蛋,调笑道:“小丫头,你想多了吧!姐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会怕?不过是不想争吵,浪费精力而已。”
肖一撇嘴:“我不是小丫头。还有,你在面容上要涂脂抹粉的遮掩,生活中也带上一张面具,何必?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说罢,躺到床上,不再言语。
春娘轻笑一声,肖一不会懂她。
经历太多,伪装,是一种习惯,一种保护。她已经快三十岁,早就过了女人最好的年华。若是不小心踏错一步,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
徐雯见蔡琰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立马过去接过食盒,手中顿觉轻了不少,打开一看,果然,基本上都吃完了。
果然,还是琰小姐最有办法。
抬头看了一眼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蔡琰交待道,“晚点再给她熬点粥。”
为了让吕菁不再想起那些画面,蔡琰自己打破“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挑了些这半年来蔡府与京师发生的事,与吕菁边吃边聊,总算哄得她慢慢把饭菜都吃尽。
吕菁整理好衣襟,才从屋中走出来,温和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府吧。”
完全插不上话的杏儿,只能苦着脸,回到厢房。
蔡琰无奈,她早就预料到可能赶不及在宵禁前回府。等到严氏挽留,吕菁这才意识到宵禁的问题。她在晋阳城随意出行惯了,刚到雒阳,还没想起这茬。
“寒舍简陋,尚有客房,我让人带琰小姐过去。”严氏柔声道。
蔡琰心中微松,她愿意来开解吕菁,却害怕被安排与吕菁同睡一屋。虽然两个女子同睡并无不妥,但自从吕菁告白以后,总觉得不大合适。看向吕菁,见她如常微笑,没有多想什么。
“既是如此,我让人去收拾屋子,姐姐先去我屋再耍一会儿,刚好还有事情想要请教。”
虽然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可是有些东西从吕菁嘴里说破之后,便不可能如过去那般随意。吕菁没想过让蔡琰住在自己屋里,但很高兴能够更多的与她相处。
吕菁屋内,桌上的地图并没有收起来。
“吕大人很快就要进京了吧,”见吕菁研究洛阳城地图,蔡琰还以为是吕布的安排,“不过,这地图,实在太过简单。”
“哦,姐姐对这雒阳城熟悉吗?帮我修正修正。”地图这玩意儿,放到这个时代,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这是掌柜和伙计,亲自将雒阳城附近与城内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个通透,才勉强画出来。
“有些地方我暂时想不起来,你先简单标注,下次再告诉你。”城防图一类,蔡府肯定没有。不过地理志、城市规划与分布图之类,作为曾在雒阳生活多年京官的蔡邕,还是有一些资料的。
“好!”
“城外,东北边支流处,这里是上林苑。北边夏门大街附近,这里有一片村落……太学在城外,离开阳门不远……西苑不远处,白马寺,嗯,没问题……耗门出去,便是马市……”蔡琰一边研磨,一边思索,想清楚一处,便在地图上指出大概的位置。
感受身侧软香温玉,吕菁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远静止下去。
红袖添香,常恨情长春浅,大约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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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蔡琰刚陪着严氏、吕菁用过早餐,便有下人通报,说是蔡府来接自家小姐。不久,一个老妪进来。
“老妇见过夫人、小姐。”正是蔡琰的乳母张氏。
蔡琰向严氏辞行,又向吕菁道:“我明日再过来。”
吕菁会心一笑,“我等你。”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吕菁轻吐一口气,调整心情,回屋收拾一番,穿上男装,正欲出门,徐飞回来了。
“什么事?”吕菁离开前,将徐飞留在军营里,给姜勇做副手,主要是留心军中行动。
“皇命下来了。丁大人为执金吾(yù),已经进城,负责掌管京城禁军。老爷带来的军队,已驻扎孟津口,随时听候安排。”
看来,这位大将军何进,是打算对十常侍动手了。
说起来,屠户出身的何进,在早期妹妹后宫之位不稳之时,多贿赂、结交宦官。只是随着地位的提高,与宦官集团权力之争越发激烈。加之以累世宠贵、颇有名望的袁绍为代表的“忠臣”“清流”不断“进谏”,谋诛宦官的事情才提上日程。
但是,何进的妹妹,现在的何太后,并不愿意兄弟权利过大,威胁自己,并不支持他的行动。加上何进本身对宦官的忌惮,始终犹豫不决。
可何进最大的问题,是他为了消灭宦官,听信袁绍之言,将地方猛将带兵引向京城,威胁何太后。比如董卓……
“走,随我去拜见丁大人。”
吕菁到丁原处,他正要离开前往大将军府。吕菁简单的问候几句,知道丁廉还在军营,便说明来意。
“原来是为了安置你手下那几十人啊!”丁原捋着胡须,笑道:“你明日再来,我给你一块令牌,总不会让人为难你的。”
对于吕菁被吕布赶出军营,带走几十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吕布跟他请罪时,丁原还调笑了几句。对于吕菁,他还是喜欢的。这丫头行事,敢想敢作,虽然行事有点儿稚嫩、鲁莽,但比起自家儿子,并不逊色多少。
当然,肯定不是当作儿媳妇的那种喜欢。没想到,真应了左慈的断言,吕菁不宜嫁人。更没想到几年下来,吕布也没能再添子女。那叫左慈的道人,果真是有几分知晓天地的手段。
“多谢大人厚爱!”在某些事情上,相比吕布,顾忌较少的丁原,更好说话。虽然有过上次盗墓事件的为难,但吕菁对丁原这个长辈,是真心感激。
“恭送大人!”
离开丁原处,吕菁又马不停蹄的往左慈处赶去。
时间不多了。
第二日,吕菁没有等到蔡琰的到来,却收到蔡邕送来的口信,让她中午去府上赴宴。
吕菁头疼了。老爷子找她,不可能有啥好事。可是,她敢不去吗?
在屋里磨蹭了许久,终于还是让丫鬟替她梳起发髻,穿上素雅的裙装,乘坐马车,往蔡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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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L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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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百合小说

发表时间:2019-10-21 02:31:00

更新时间:2020-11-16 08: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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