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诗话之一：以呓语充文学的乱象可以休矣！

文/龚刚

杨绛《有什么好？——读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一文作为“前现代小说”的辩护状，是对伍尔芙《现代小说》一文所代表的现代派小说观的有力回应，对纠正现代性叙事实验中轻视小说的故事性与情节塑造的极端化倾向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参阅拙文《论杨绛与英国文学的关系——以小说艺术的对话为中心》，《文学评论》2019年第2期）。杨文也可以看成是现代派小说观与经典现实主义小说观的世纪PK。

在我眼中，最好的现代小说是现代派意识（深究存在与虚无）与经典现实主义质感（需耐心经营人物、情节）的融合。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是至今无人逾越的巅峰。昆德拉的《庆祝无意义》也很棒，就是简短了些。这部小说是昆德拉对自己探索一生的虚无主义问题的终极回答：即，接受无意义或与无意义和解，即是人生的意义。小说中的几个人物阿兰、拉蒙、夏尔皆生动可感，情节线条也处理得很有章法，未有以思辨替代叙事。

我坚持主张，不要以天花龙凤的现代性叙事实验掩饰不会讲故事的致命缺陷，最好的现代派小说是寓情节于无形，虽不摆讲故事的姿态，但故事在其中。现代派的末流打着先锋的旗号，就敢把一堆呓语、乱码称作小说、诗歌或抽象画。这和王学末流乱了阳明心学，颇可对观。

与此同时，我也坚持认为，最好的现代诗是现代派意识与感性力量的融合。通观百年世界文学史可以看到，为了表现虚无情绪，人物、情节也不断虚化，于是有了纯意识小说，后小说，最后演变为非小说。新诗领域也有情感体验、感性表达不断虚化、弱化的现象，会不会已有新新诗、后新诗，最近演变为非诗？且不说小说为何物，诗歌为何物，如果纯以意识、意念写作，人类玩得过小冰吗？

王坤宇认为：“可能诗歌、戏剧、小说等文类还是得区别对待。如果把诗歌看成语言符号的实验，那么人是玩不过计算机的（小冰是程序）。而叙事性的小说作为一个符号系统，并不只是能指的狂欢，是有其所指系统的。但结构主义可以分析的小说是完全可以被程序生产的—郭敬明等早就这么干了。表演性的戏剧不能单纯考虑剧本，其舞台设置和不同演员的现场表演等才是其精髓。人工智能会在未来的创作中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但文学是人学，把关的还是人类作家。只不过，要洗一次牌：人得跟着人工智能一起进化。”

的确，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世界变了，感知世界的方式变了，文学表现形式也必然会发生转变。但万变不离其宗，文学的灵魂始终是超越物质的灵性与不可复制的个性。

@加加妮妮 2019-12-24 14:06:44
现代派的末流打着先锋的旗号，就敢把一堆呓语、乱码称作小说、诗歌或抽象画。
看有的出版社征先锋派作品，有的还以此自傲，我就不懂什么是先锋派，特别是有的短篇小说，就把自己做的一个梦原样搬上去，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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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很常见。看起来玄乎，其实空无一物

楼上说我是写作外行的那位丝绒同学，好教你得知：我去年在《诗刊》发了《我要在市侩的额头写诗》等新诗六首，在诗刊公众号推出后，阅读量和好评都名列前茅。去年出版的《七剑诗选》在2019年1月当当网中国当代诗歌类书籍销售榜上排在前五。今年12月的《小说选刊》也选了我的小说。作家出版社还出版了我的散文随笔集《乘兴集》。

哈哈，那好，随意所之，开心就好

【论剑诗话，2018.12.25】
1、最后点晴，那是套路，O Henry的路子。每诗一法，不要硬套。
2、某君是我诗友，古文修养深厚，但他太爱吓人，喜用冷僻字眼。须知李杜入神之作，皆自然而妙。
3、诗有别材，博士未必有诗材，但不等于无学养。
4、《春江花月夜》孤篇冠唐，何等灵妙?岂以堆砌为能事?
5、出新入旧，出中入西，有何违和感?想用旧体就用旧体，想用新体就用新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附拙诗二首:

1、睹伯韬、宁欣佳作得句

骏马当依北，萧萧绕海村
飞鸿云外信，陶令意中存
山径怜秋叶，湖心掩碧痕
风清堪问道，别后酒余温

论剑，2017.11.13

2、安静是一场大雨

走出健身房，和雨后的天空不期而遇
几声鸟鸣，抖落雨珠，如同此刻的心情

千年前的天空也曾这样清澈吧，
或者说，千年前的天青色，延伸到现在

路灯还未亮，草木都在蔓生
沿着人行道，沿着风的方向

喜欢这种偶遇，就像一只猫探出路边的草丛
就像烦透了说唱，忽然听到一首安静的歌

安静是一场大雨
洗净烦闷与污浊

论剑，2019.4.27

【论剑诗话：关于海子】诗坛二查(穆旦、海子)代表了中国新诗的伟大传统。他们是我真正的诗学启蒙者，穆旦是现代性，海子是大自然。不会讲故事的人偏偏爱写小说，没有真性情的人偏偏爱写诗，没有舞台经验的人偏偏爱写戏剧，没有视觉艺术天赋的人偏偏爱画画，这是现代世界的美学症候，却以先疯、口水之名自居高端，荒唐莫此为甚。
懦弱，自卑，自杀，无碍天才的光芒，就像梵高，尼采。观赏天才，评头品足其人品是非，然后做一个俗人，现实世界大抵如是。海子岂只一首天才之作?我们在穆旦海子之后写新诗，就像今人在李杜苏辛之后写诗词，都要有莫大的勇气。海子的诗就像漫生的花草树木，漫涌的瀑布溪流，一切都像是天生的，有着天然的生命力与神秘感，给人以直抵灵魂与本真的感动、召唤与刺痛。其才不可及，其诗不可学，其人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