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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似是归期(约也是中篇~花视点)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一、龙蛇杂处
我们从二楼连通室外天桥的电子门处下楼。
才下楼,吴邪就冲到瞎子桌前(只有我看得出他心态是冲,他本人已经能尽量克制冷静著、表现给外人看是「走」的模样),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
「唷,小三爷,好久不见。」
瞎子嘻嘻而笑,一口牙神奇地没被麻酱染色,仍是白晃著跟红舌映衬。自在地像他们不是一周前才遇见。
我默默坐在另一侧,评估瞎子会出现的理由。
他不是随便出手的人--尽管,我也没完全清楚他没接工作时,都在哪里、做些什麼。
「你也吃太多吧。」
吴邪看著他眼前杯碗瓢盘,有些讶异:「你有几个胃?」
「这里是随点随做菜的。菜单上有写的都可以做。」瞎子手边挥边叉了碟脆香牛肉,另一手抱起蒸饺笼:「小的可不是整天有好菜吃啊!上回跟的乐团只让咱们吃学生族的外烩料理,就那等级,没得说!说真格的,除了花儿爷请客的几次外,就属这次的最上台面。」
瞎子,尔找死?
我默默地瞪著,看瞎子自得其乐挨向吴邪:「小三爷知道嘛!就是当年咱教学的时候,雇人的自然不是您。」
吴邪望向我--他自然知道瞎子是我雇去,但之后的交谈、付帐等事,他从没了解。
或者说他没空了解!他只在研究他努力的事--当然,我早就明白会是如此。
从最初到最后、甚至来四川的目的,都没变过。
招手唤来侍者,我也点了几道菜。
吴邪听著瞎子随口闲聊前阵子的乐队打工、也顺便夹瞎子的菜吃;我边喝著蒙顶黄芽,边估量这几年在京的主家旗下商店也该换型。如果我的「拍卖公司」要发展更广,唐家这般经营法也值得学习。
不过,唐家向有足够的人力。而我家,人口单薄。
望向正听著瞎子天花乱坠盖的吴邪,我只能在心里轻轻叹息。
也许,也该托秀秀帮忙介绍了。
唐家有他们的气度,各家人邀来的成员并没有特别见面说话,而是各自或进或出。陈前师兄那门的男女走了、另一组看来是几位同来,不过层级应该较低(因为我不熟)的也走了。再又有一位单独进来的人,然后便是我和吴邪跟瞎子同桌。
不知瞎子是单股还是这回有跟哪组人马同行?若按唐家现在跟唐初晓同辈的人合计,而瞎子算单人行的话--似乎还有两路人马未见。
如果吴邪也能算上一路人马。
「哇,小花,你点的是什麼?」
我的菜才送来就被吴邪盯上。
「花儿爷有品味。这些菜可都有名色。」
瞎子搁下碗筷,闲闲笑了:「小的这方面可有落差啊,都只点饱腹的。」
我懒得听他回忆世家往事,直截地道:「你要点早点了。只是你不爱吃太精致吧!」
「你们在说什麼?」吴邪看来很不明白。
我向吴邪挖空心思地笑了笑,没再多谈。
厅上还是有非唐家手下的一般侍者,重要话不宜多谈。
再又来了几家像是普通观光客的人进来后往包厢坐去,我更确定这方针。
不过,原以为唐初晓只找了我们,现在看来,若是有分道的队伍,不是她多找、就是她家的那些兄姊。
手下临别所提的事再度让我想起我原先会来的原因之一:石府天书。
我向来忙,也没有吴邪那种好奇心过盛的毛病(也许家族遗传不同),因此在唐初晓吐出这名辞前,我压根儿不会去管其他闲事。更别说是种听来像是出自唐传奇玩意儿的东西。
不过吴邪的经历收集起来,倒也比唐传奇还怪异--或许胖子一再抱怨他「招机关」体质是有原因的。
听名字,那像是求仙求道人会提的东西,是李淳风、刘伯温会学得东西。
只是跟唐家的关系是什麼?我倒觉得,若是找武术秘笈可能较适合呢--哎,果然是当年跟吴邪聊香港小说聊太多了。
心里的苦笑连瞎子都能见。就见他伸长腿、搁下筷,好整以暇地拿走我的茶往他自己杯里倒了做漱口(真浪费,难怪败家),用不惹其他普通客人注意的闲话口气道:「说来,花儿爷,您公司最近生意如何?」
「如常。」
我对瞎子向来能冷静。
「可要维护那些东西不拍卖不容易啊。」瞎子只差没掩口剔牙地吃吃而笑:「也亏您有这麼大本事管理。不会觉得太不惜工本?不然,怎地要兼外快?」
「你当我是你?」我冷然道:「我是想来才来,倒也用不著那些钱。」
「也是。」瞎子煞有介事点头:「想当年您连掌管数百亿的章都能直接扔,这点聘雇钱倒也只是零头罢了。」
吴邪瞠向我的眼光变得更强。
当然,当年配合他的行动里,我交代秀秀协助帮手时做过这些事。秀秀后来有跟吴邪抱怨过她遭遇的危险及来抢章人的动机,吴邪自然知道过程。不过吴邪倒不清楚那枚章的全额价值。我想,他是被数字震住。
现在瞎子提这做什麼?要提,我自己不会提吗?如果我会将这事拿来做话柄,那我还算什麼人?
不著㾗迹地发出「你再多话就试试」的气场,瞎子聪明地改了话题:「对了,花儿爷既然没对这笔零用钱感兴趣,那显然,您也对石府天书有意思罗!」
「那是什麼东西?」
问话的人自然是吴邪--我本人没多大兴致--他眼中微带闪光,用跟如今照说该有的沧桑感不同,很认真地追问:「唐二小姐没说明白,只请我们找东西。但听起来,那东西比我们要找的东西还神奇。」
「石府天书,很早就有传说。」瞎子煞有介事地凑近吴邪(不过没近到不足三十公分),低声地道:「历代都有人们在山里遇见异人或得到奇书的传闻。汉末有张角得到天书学了呼风唤雨、元末有刘伯温在山里听到有人叫『开』的声音而取得天书。」
『小说家言』。
我在心里默默想著:瞎子大约真打算下半辈子用说书讨生活。
「最有趣的是,不论是异人传授或是自己发现,这天书,都在山里。」
瞎子笑吟吟地说著,煞有介事地向吴邪又倾近五公分:「小三爷可还记得,之前小的跟您推荐的寻找方向?」
是故意的吧!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我揉著刚送上来的热毛巾,慢慢地绞出水。
瞎子该知道我平生最忌讳有人自以为拿住我的软肋。要碰到这种情况--直接打死,算我的!
不过吴邪慌忙瞥过一眼的表情使我不得不硬忍住怒气。
被瞎子训练过,吴邪已不是当初纯粹到必须危险当头才会警觉的天真,而多了对强者间的气场交流敏锐的观察:大约就像草食动物会提防肉食动物出现的感觉。所以,没必要特别让他注意到我们间的冲击。毕竟我不需要了解更多的事--那麼,瞎子要怎麼编话给他,也是他的自由。
搁下茶杯,我开始吃眼前的菜式。
瞎子没再多说就离开,还是带著笑。留下吴邪跟我各吃各的,都没再多言。
该回北京去才对。
在回住宿楼馆的天桥上,我心里叹气。
真不像爷爷训练出的理性,而且比二爷的情感还来得莫名其妙--我,三十来岁的解家当家,放著家族大事跑到这里是做啥?真想找罐防狼喷雾再狠压一次。
「小花,」
关了我们所居的二楼阳台门,下往一楼起居间时,走在前头的吴邪在客厅里顿住:「嗯,你知道黑瞎子怎麼会来这吗?」
--我没兴趣知道。
本来想如此说,不过唐家这区住所豪华,客厅沙发看来也挺不错,坐下来舒服。之前罐装茶也还有,在夜晚闲聊,感觉不差。
再者,瞎子会来,确实有值得商议的地方。
吴邪不明白瞎子本性,我也没摸得著那人深不可测的过去。但,大体上,我确定他除了为赚佣金工作外,很多时候肯做险事,必跟他天命所附的指令有关。
刚才晚餐桌上,瞎子当著我的面问吴邪的话,应是他的提醒。
老话一句,我绝不许有人拿无意义的远亲做把柄--像是暗示他知道我的弱点。
「又怎麼了?」
我闲闲地回一句,模稜两可,似答未答。
吴邪没特别推敲我话里知道多少,立刻说:「其实,那天在饭局后碰到他,完全是凑巧!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演奏--虽然你说过他有音乐才能,不过真的看到还是满奇怪的。」
现在是想交代什麼?
心里有些好笑,我却仍捧著茶罐等他开口。
「黑瞎子,说了点奇怪的事,」吴邪抓抓头,开始打开背包拿他扛出门的笔记电脑:「我原先以为他知道唐家的事,才来谈;不过,那天他只就唐二小姐的提议地点,问了些四川的事。我,我想他也出过力,你也说过他是我们这一边的,所以,就将我们曾有过的推论和见闻都告诉他。啊,唐小姐的东西是现成的,他都看过了。不过,他又有些新提点。」
「哦?」
我应了声。
「黑瞎子问的是壁画跟机关。嗯,如果,我们当初看到的壁画里,那些少了右手的都是张家的人,也是我们在湖底看到的『手冢』来鸿,那麼,追逐张家人的『犼』,应该是--」
「抱歉。」我咳了声,道:「我想,不久前,我们才确定汪家已被制住了,连香港那边的张家分支都完全回去休息,属於上代的包袱也该解决完毕,因此,照我的想法,可以不用再纠结他的事。」
吴邪愣了下,看著我,我没回看他便起身:「今天赶著出门还挺累,我先洗澡休息去,若唐小姐真有事请托,也得为这次来的目的备点力吧,小三爷。」
「也是。」
吴邪微微低头的瞬间,我想不出心里起烦躁的必要性。
--已经决定的事,就绝不更改。
吸口气,往自己房间走去时,我记起更要紧的事:
得要瞎子再来上点补强功课!他只顾训练吴邪行动反应,居然没教他如何从细微处(照我看其实算明显)发觉晚饭前后,这栋楼中楼客房已经被人来过、动过、走过。
得再用仪器查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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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二、若即若离
洗澡是充份放松的时节。
藉著水波流动及遮饰中启动反录仪,我再度确定了几点:
来人虽然身手不错,但时间不够,所以只在客厅及我房间(大约是因为长得像主房)放置了几枚窃听器,还来不及放摄录用具。放的还挺高级--只是仍没像我付得出价钱用上军事级。
合理推估,来的人是知道我们不在房内的人。但,他们没时间处理更多细节--大约是在我们吃饭去的这段时间进来的人。
不是一直跟著我们的,就是在饭厅看到我们的。
所以,只可能是唐家--或是跟他们有关的人。
「五丁」吗?唐初晓托找的东西听起来还只是交换「石府天书」的东西。有那麼了不起到让某些人不惜身份来我们住的地方打探?
应该还有什麼目的。
我在水中叹口气。
好容易打退汪家,怎麼仍暗潮汹涌?
泡舒服才出来。我看到吴邪不在客厅,开著的电脑搁在沙发上,二楼的浴室传来淋洗之声。
这算以退为进的避开吧。
我忍住叹气念头,先按照自己之前用的军事反侦仪查出的窃听物无声找出,在挑断里头金属线后再丢到外头花坛里,然后望向吴邪留下的资料。
本来是努力告诉自己耐性看下去。但看著看著我都有点好笑。
找这些东西是做什麼?民间传说?是瞎子教他找的方向?
我反覆看了几遍,心里默默忍住。
「小花。」
在沙发上打坐到快入定时,我听到轻唤的声音。
吴邪站在我眼前,替我拿开搁在腿上的笔电,边像开玩笑地道:「居然会坐到睡著,我以为这是小哥才会的技术。」
我懒得再对这个名辞生气,将背往沙发后一靠,眼顺便往上扬起对著天花板做运动,说:「是要睡了。看这麼多资料,很累的。」
「你最近很忙吗?」
吴邪有些过度小心的问著:「要先休息吗?」
这和他过去浑不在意的急急说话分享不同。我能感觉他在尝试配合我的想法。
也许,单纯的朋友就会这样吧!
我吐了口气,将胸里积压的气都吐净,重吸回新气后,才慢慢将视线移回电脑萤幕上:「只是觉得这些资料有点无聊罢了!事情都结束,还找跟姓张的人有关的史事干嘛?」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吴邪问我:「撇开为了观光编出来的张良不算,张家界这名字,按历史可考,是明代弘治年间有姓张的指挥使镇守有功然后受封、而另一个张家口,虽说原先张垣这名字不知道是谁名的,但同样在史书记载,也是明朝,时间好像还早一点--宣德吧!也是姓张的指挥使筑了堡就叫张家堡,嘉靖时又有同样姓张的守备在那开了守城的小北门,就是张家口。」
「嗯,所以?」
我看著吴邪少见的兴奋亮眼,问:「你归纳出什麼?是张家人习惯守门,还是张家人习惯入伍?这麼说来,大佛爷也是老九门里惟一从军的,看来果然是家族倾向,就算不是本家,都有遗传基因吧。」
不过也挺高的官。指挥使,明朝的军事指挥职务,正三品。下辖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等属员。明朝军队编制实行「卫所制」。军队组织有卫、所两级。一府设所,几府设卫。卫设指挥使,统兵士五千六百人。卫下有千户所(一千士兵),千户所下设百户所(一百士兵)。各府县卫所归各布政司都指挥使管辖,各都指挥使又归中央五军都督府管辖。明初,都指挥使与布政使、按察使并称三司,同为封疆大吏。从卫指挥使到百户等卫所军官,都是世袭,称「世官」。而这官职,到清代就没了。
亏得最近有不错的网路写手用轻快的笔调记载历史小说,我才有印象,同时也记得上头说,到了正德年间,皇帝好大喜功,「多聚宵小之徒,俱充以军职,遂为世所轻。」
不过宣德、弘治,都在正德之前。
换句话说,在那之前的人,确实是在办事。
「谁在说这个!那些历史可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吴邪狼狈似地说:「但你想看看,历代姓张的人不少(我打岔说:「确实,据统计,全中国姓张的有一亿多人,太常见了。另外,我确定张仪不姓张,他是后来改姓的。」)可是在明代,突然先后冒出这两个地名,全跟张家人镇守什麼有关。」
「照你这麼说,张家港跟张店怎麼办?张店可多,山东、河南、安徽都有,连回族也能扯上。」
我说。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吴邪像被我戳破的皮球般地泄了气,却还是喃喃地说「他们未必跟小哥有关,但如果张家人是替封建统治者守著什麼,他们的族人要被派去各地探勘土地最后落脚也很有机会,我们在广西时不也同意,张家人应该在全国各地找适合筑家庭祖坟的地方」之类的无聊理论,同时回头上网。
我正要继续练坐功,却听到吴邪大叫起来:「张家港!真的也是明代!万历年间--虽然是清代才有这名字,但按史传,是有位张南山带家族迁居香山旁成张家埭,而后代子孙继续开挖成河,才由官员为了表彰成功命名的。」
看来不用练功了。
我叹口气,扭扭手脚,站起身踱到吴邪旁边,看他将网路资料不断存取,问:「先不管这些历史有据的人物是不是张家人,就算他们有分支到香港,现在也不重要!你不是已经将长白山的问题断绝了?」
「也不是很乾净!他们人潜藏很多,又都改名易姓!」
吴邪头也不抬地处理电脑资讯:「如果这些地名都在明代以后才纷纷出现,而且都出现在各个交界区块,你不觉得,很可能是他们也在布局吗?」
「针对谁?」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了。
明初奇才:汪藏海。
我跟吴邪当年讨论这事时都已同意,能够透析古人秘密,而且去过东夏门看过青铜门后终极的汪藏海,为了他自己的原因,将反抗终极的意识埋进他家族里。如同张家人守护终极一样,他想要消除(勉强这麼说)终极的存在。
汪藏海也是有耐心的人,他知道没可能正面对抗几千年庞大的封建守护者,便将化分的势力传送出去。
思想、信念、意志,是最强的力量。「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以夺其志也」,孔子的确实是名言。汉武帝能以「独尊儒术」建立数千年来伦理传统,汪藏海想要传播的思想,几百年下来,真的改变了。
而会将老九门卷入张家问题的原因,便在於那位「末代张起灵」在动乱纷乘的年代里,找不到他本家的后人(吴邪后来获悉的资料说明,张家本身当时也分裂内斗,才消亡得快,真应了探春的名言「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当然,也很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人也在新旧交流的时代里,接受到汪家潜伏的思想传布),才来找确知是近代断掌离家的分支后代:张大佛爷,然后连带将老九门全拉入。
依后来我们结识的香港那批海外分支来看,张家人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他们族里固然严格执行通婚好保证血缘传承,可仍会定期派出不同的族人--多是未传到麒麟血,没法走上倒斗本业,但仍有才华的--到各处开枝散叶。而照吴邪看法,他们极可能在当时察觉得汪藏海暗中布置,所以也开始努力反击。
遗传是奇妙的东西,近亲通婚固然可以保证血缘浓厚,但也会有血缘过近的毛病;相反地,脱族的人也可能在隔代遗传里出现少数有较浓厚麒麟血的人。
看来,张小哥当年来找老九门,跟大佛爷身上流布的血浓度有关。
可这跟我家究竟有什麼关系?拖了我家三代还不够?
冷眼看吴邪认真开始研究三个从明朝出现的张家家族,我有点烦。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不是人人都像二爷有机会活过百岁!爷爷的遗嘱是让解家脱离九门约的束缚,我认了,总得有人收拾烂摊子。但如今汪家的力量已暂不为惧,过上几天安稳赚钱日子也不给吗?
「你慢慢研究,我先睡。」
我决定离开,往自己房内床上躺。
就像闪离追兵的时候,将那管著全部古物的章往地下水道丢的决定。
不过,特殊材质设计的印章能在探测后打捞回来。
关上房门的时候,还见到吴邪就著墙边立灯看笔电资料。

我用心睡就不晓得吴邪研究多久,等我在第二天鸡鸣时分起来行功时,他已在邻房床上睡著酣。大约是抱著「暂时休息一下」的心态,他的房门只虚掩著、客厅笔电阖著待机、立灯电源也没关。
轻推入房,瞄见他看来有熬过的眼圈,我转身,步上二楼,推开昨晚加了内锁的阳台门,上空中走道练功。
四川盆地被群山包围,我们住的渡假村自然也临著山麓,清晨时外头云环雾绕,练功都觉得自己在吐纳先天似的。
剑侠剑仙传说也是有源头的,无怪道教在此发源--不过还是别提醒吴邪,省得他说张陵也姓张那一套。
一时辰练下来,太阳渐渐升起,依地理位置,没有特别耀目,但也让云雾淡化许多。
进房时看到吴邪翻过身,仍还在睡沉的状态,我考虑著需不需要叫醒他。想想,还是先自己冲澡后出去用餐。
早上的餐厅人更少,瞎子也没出现,只有昨晚看见一对普通客人的老夫妻在靠窗的四人桌前享用。
餐点送上时,侍者夹了张便条在内。
--花儿爷,二小姐派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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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三、动辄得咎
「喔,原来您就是顶顶大名的花儿爷。真是比传说、照片的还要好看十倍哪!」
被那个少女从头到尾反覆看不停,我有点好笑。
只是看她有点秀秀当年的影子,否则,我没这耐烦度。
「难怪二小姐别的老戏都不听,只专去花儿爷唱的场,有别啊!」少女继续的笑:「我下次也要求二小姐让我陪她去了!」
「当然无任欢迎,小娘子。」我照著传统惯例说。
没办法,张生也是这般称红娘的。
「哎,花儿爷,人家才十八岁哪!」这位自报是「家仆出身」的小女孩恬儿笑得花枝乱颤,但没有阻止我用上传统会给丫鬟们用的辞,只说:「不过再聊下去,怕误了正事,我还是直接说吧。二小姐之前吩咐我,您只是来协助的,她正式委托的似乎是老九门当年那位狗五爷传下的吴小三爷,是吧?」
我已知道这位能被唐初晓重用的助手(听闻唐家还是保有挑人习惯),是十六岁就在国外拿到博士学位的天才,这点小事自然用不著再确认,只是礼貌性过渡,直接点头就好。
「那麼,吴小三爷那边该清楚二小姐委托,花儿爷您这,我就直接说了。」
恬儿抿嘴的笑容很像秀秀小时的模样,不过她眼中刻意压到平淡不起眼后反而令人感觉犀利的眼神却让我知道她早就拿定主意。
「嗯,这麼说吧,二小姐已委托吴小三爷替她取五丁,想必花儿爷也知情。」
恬儿这时浑不像十八岁女孩。
看来,唐家肯出钱送她到国外留学回来,必定是她有过人能力。世家大族里,要出头还不容易哪。
我边为她感叹,边想起自己八岁当家的过去。
但依我现在的年纪,已不会为任何事动摇。因此,当恬儿直接提出「二小姐请花儿爷护我上山」时,也只是微微诧异一下。
「小娘子真想上山?」
在要求确定后,我只再问一遍:「那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单是海拔高度跟气候,要适应些。再说,听起来,姊姊倒想进山洞走走?但据唐小姐给的情报来看,唐家人早进过了,不是吗?」
「花儿爷不用太客气,叫我恬儿吧!不然人家真当我是老妖怪也说不定。」恬儿扁扁小嘴的样子也挺像秀秀,然后就格格笑著道:「当然,二小姐手边会有情报,那是她花了不少代价向三少爷换来的。」
唐家也挺复杂的。
我想起秀秀曾遭遇的霍家问题,心底暗自思考关联性大不大。
如果是唐家的三少,似乎这几年也有点名气。但我倒没听过他有什麼本事上山。若唐初晓得来的那些照片是他派人上山取得的,那他必得要雇到高手才成--那堆发罐子,若是像我走场时那样不碰到,自然不困难,也不至於成为太大的妨碍。但照片里是全部消失,这表示有人能轻巧地将东西全收走--比起老九门当年只是不去触碰的情况来看,能收走是更了不起的!因为那些罐子多易碎,我是最清楚的!而那里头的东西多危险,吴邪更是不愿意再想起。
发现会绕到吴邪这个点时,我在心底迅速封印。
有些事,不再去想比较好。
「所以,二小姐其实也还没能见过真实的地方。」恬儿笑笑的声音引回我注意:「但二小姐掌握的资讯可知道那里头有些额外的东西。可二小姐总是千金之体,所以,只好我这位小女子前去罗。」
我思索地看著眼前这人的娇小身体,是真正娇小型的。虽然,她看来也是健康的小个子,但绝没有像秀秀那样家传特技的筋骨,大约只是练健身房出来的结实。
这类人,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但这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恬儿继续说:「我看过吴小三爷当年去的纪录,显然,我的身体素质可以替二小姐去这趟没问题。再者,三少爷那的资讯看来,里头已经有他派去的人将大危险清除了。」
确实,单凭头发罐子全数消失一事来说,原先麻烦的通道已经能直接走进去。除了上山仍是考验、石条柱跟水井仍有暗道外,目前的大问题较小。
但我仍想知道是谁处理掉那些东西。目前看过的人来说,大约是瞎子最可能。
不过算算唐初晓得到照片的可能时间,瞎子人应该正在外头赚钱谋生活,虽然不是不可能来接这个外快,但重点是他们未必找得到人。
那会是谁替唐家三少爷做事?是陈前师兄的人吗?
想著,我说道:「要上山倒也不是不成,不过,不知唐二小姐可说过跟我家上山需注意的事项?」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自己照顾自己吧。」恬儿吃吃笑著:「解家老规矩咱们懂著,所以二小姐才不好来啊!千金之体,要没人怜香惜玉怎麼行?花儿爷放心,我虽然没您那般能力,但也在野战队待过一年,多少受训过,不然二小姐也不好意思派我去。」
会直接了当地说出话来,我倒不好多推拒,只简单地道:「不过,我还不确定有没有去的必要。」
「您大约也会想看看『石府天书』。」恬儿仍是咯咯笑著,道:「据小姐家族古老记载,『石府天书』,记载能解释一切的奥秘。」
「像唐三藏取的真经?」我勾起笑。
「哎,花儿爷真是博学。」恬儿眨眨眼,道:「不过也很可能噢!唐三藏取的经书黏破在通天河岸的石头上,所以真经不全,人们也无从得知真正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佛理、石府天书听说也是这样,才被封印起来。」
「那何必打开?」
我说著,不觉就想片那片终年雪封的长白山深处,青铜门后的世界。
「全打开当然不妥,而且也没可能达成条件。」恬儿伸指摇了摇:「不过,稍微看片断,也足够解惑唷!」
「二小姐想解什麼惑」这句话我还没来得问出口,贴胸口的手机陡然震动。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是没有声音的微震,但我能感到特出。
那种震动是紧急电话拨入的震法--除了派出伙计外,只有吴邪会有这紧急通讯。
而最近没有派人下地或清道,那自然是吴邪了!
为什麼会拨出这电话?
在保持合宜气度地向唐初晓的代表(古称丫鬟,今约等於秘书)的恬儿找了点「自然乐意在优等的条件下协助,还请有更明确的价码」保持盘还余地后,我尽快回到独栋的住房。
早餐及跟恬儿谈话后,时间已近上午十点,吴邪照说也该清醒。但我一旋开门,就看到他整人趴在客厅沙发上,电脑还闪烁的半开阖著。
不对!
略退后一步,我将口袋中必备的药布抽出,放在鼻前深吸一口,瞬间回神。
没错,虽然窗户都打开通风,但空气中仍有很微弱的麻药类的味道。
来到吴邪身边诊了下,我判断:大约在我出去而吴邪还睡著时,有人再度进了我们这间楼。
唐家这几路用的手马中一定有路有问题,偏偏那些人只有中等手段。
会这麼判断,因为我知道瞎子的身手可以好到不吵醒人进来,不动声色离去、而陈前师兄那边的人一般是同他一样将人整个打晕。
所以,只有介於这两者之间等级的人,才会动用麻药。来人的身手大约不够利索,也可能没在意过吴邪,所以才会在发现他前往客厅时,用上最没出息的手段。
而照吴邪身手有水渍来看,我推断他是已起来刷牙漱洗。
如果来人窥视我出门了,进屋时又没在客厅卧房见到吴邪,推测他不在也暂时合理。
这麼看,吴邪应该是进我的主卧里附的浴间梳洗。
等他从主卧出来的声音惊动人,来人可能暂时翻入沙发后;而吴邪一出来就先坐上沙发打算继续他昨晚的资讯,发现有人动过--
是了,这年头,存取电脑很容易。
不过我当初给吴邪这台电脑时,替他安装军事系统级的反侦测系统。只要那些人想再次翻读他们存取的资料,我们这里就能反查出他的位置。
大约吴邪便是发现电脑有状况,才想找我,就被沙发后的埋伏者弄晕。总算他当年受训吃苦的说辞不假。虽然刚起床又待在渡假村来不及反应,还够精神在晕之前按出紧急电话。
将药布在吴邪脸上鼻下轻拍后,就看到他打了两个喷嚏,猛然睁著眼,望上我,急急地道:「小花,有人--」
「等等。」
我伸掌制住他谈话冲动,将反侦测的手机程式按动。
确定没有留下监视器具类后,我才开口:「看到人了?」
「没有。」吴邪坐正后像对自己的反应有些丧气:「还没很清醒,只是经过桌边看到电脑旁好像多个东西在闪 ,走近看到是U盘,才觉得不对,就闻到味儿。」
跟我预估的相同。不过吴邪会先发现有人盗取资料而不是直接坐下,看来也不是完全没留神。
就是没睡好吧!
见他眼圈微深,我忍住话,道:「如果不是唐家太没点待客之道,就是他们太没能力--连住在主家指定的客房,都会被人偷袭。在我家,是绝不会有这事。」
「你自己也说过唐家跟你家不同。」
吴邪喝了一杯水后有些恢复,又条理起来:「他们完全不沾圈子的,这个渡假村也是照常对外开放,那只能防一般宵小,防不了真正高手。」
会用上迷药的人大约也不是真的高手级。
我没将话说出来,免得脱口问他没有事。
将视线转往电脑,我说:「这年头,资讯很重要,小三爷也该清楚随时收妥物件。」
看吴邪微微张口后又低了头闭上嘴,大约知道我指责的没错,嘟哝著说去再洗脸好吃饭去,便抱著笔记本回房。
换在几年前,他会分辩几句,但如今,只是接受。
这很正常,因为有成长、有历练后,必有差别。
但我仍微微心恸。
为什麼你会睡那麼妥,在我出房都没有察觉要提防?
难道是你仍然相信,我一定会保护?


=====


最近温习 Slam Dunk后,将当年最爱的「选手兼教练」--甚至为他写过嵌名诗的藤真--认真地打包给帝王了(爆)0rz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四、兵分二路
躺在沙发上听二楼盥洗声,我尽量不去猜想为什麼吴邪要挑我不在时才使用一楼主卧里的浴室,同时,要平服心中的莫名波动。
幸亏门外响起有礼的轻叩。
这个时节来,还会敲门,大约就是还算同一边的人。
我咳了声:「哪位?」
门外毫不意外是瞎子笑到流油的声音:「花儿爷,有事相询。」
会走正门,确实是他目前的身份会做的事。
不过,如果吴邪不久前的遭遇是真的,那瞎子这举动,无疑对其他人表态我们算一挂。
这可能解决事件,也可能造成问题。
但我仍开了门。
瞎子鞠躬如仪地进来,鼻子略嗅了下,就呵呵一笑:「花儿爷讲究品味的习惯都效法二爷,这已是人尽皆知,怎麼唐二小姐折节相邀却没好好打点?那可太浪费机会。这房间里好歹也该摆些香花素果增进清幽度吧。」
我对瞎子这种似懂装不懂地探绕没兴致,坐回沙发道:「唐二小姐邀的是吴小三爷,我来见识见识。」
瞎子低笑的声音刻意到不像刻意,我倒不好直接了当叫他闭嘴,但总有时觉得不舒服。
这家伙,有时比明眼人还看得更清楚!那种对天命的洞悉,有时不是我们这类「凡夫俗子」能明白。
而我也没这心情去明白。
抱著手臂,我听著楼上水声,不急不慢地道:「你只谈这事?」
「喔,不,小的当然有别的事。」瞎子也笑嘻嘻地就往对角沙发一坐:「不过这事得跟同道人谈谈。本来想著花儿爷也在其中,但现在听来只有小三爷管事儿的话,似乎得等等。毕竟受人之托啊!」
我最不爽这家伙一要吊人胃口就满口京片子儿化韵!明明用不著!
而吴邪偏偏就在这时候从楼中楼二楼的浴间转开门,朝外喊的道:「小花,能帮一下吗?我忘了拿换--」
「小的来服务吧!小三爷有什麼要帮的?」
瞎子一骨碌就跳起来,扬脸向上喊。
我得忍住掐死瞎子的冲动,同时也提高视线,看到二楼扶栏旁吴邪自门后探出的半身,似乎因突然多一人而怔住,半身的水气散荡也没注意,反而更探出身,呆望著瞎子,问:「你怎麼在这?」
「哎,小三爷,小的来拜见您,商谈要事。」
瞎子仍堆著笑,做势往客房走:「您要什麼?外衣还内裤?」
「呃,你替我拿行李袋,我自己挑。」
吴邪在瞎子上楼递物的笑声里关上门,而我静静地想起一件事:这种大浴室里必有备好的乾净浴巾和整套浴袍之类东西,就算吴邪真的突发奇想来个晨浴(按时间算也不在「晨」了),也用不著光著身子出来,换套备用衣也不算奢侈。
而依吴邪功力,他在没开门前,大约都不会注意到瞎子进门。那他原先确实想依这理由叫我,是为什麼?依他的变通能力,总不至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
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想推测对方心情时,我即时收住逸思,看瞎子吹口哨下来,悠哉地行个礼就自己倒茶在另端沙发坐下。
不久,吴邪也带著新浴后的舒爽下来。
不过他一下来就喊饿,说还没吃饭。
目前倒可以算提早吃午餐的时间。
瞎子又比我更快地邀了句「小三爷与我心有戚戚焉」,然后用些「也还没用餐」「有要事相商」的理由,就将吴邪拐了出去。
我还没饿,加上现在有瞎子看守,吴邪倒不至於出事,索性留在客室。
静下来,就有些心烦。
最烦的是自己一点都不冷静的态度。对答恬儿的话没头没尾、发在瞎子身上的脾气也全不合理、最糟的是对吴邪连点亲戚该有的合礼应对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的理性?
不觉间,就想起今年年初逢上久违的齐家天舅公时,听他算了流年后的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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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年商业间起落,又逢上为了古物维护而资金被限住的情况,使我无意间在听完天舅公评析后说了句:「我比不上爷爷。」
「没错。」对方很快同意:「九爷的冷静是出名惊人的。不是他的毅力跟头脑,他也没法将原先半文化种子的解家拓展成九省皆有基业的广大商户。」
「所以,我也只有努力继承。」我笑笑,轻轻抵著额:「可能还得学爷爷有条件的跟各行业打关系、安排婚姻关系。」
「我看不可能。」天舅公简洁地回答,比老师训斥还快:「你很明显地在情感上受二爷影响。啊,虽然没有像二爷那麼坚决深情、功夫也差了点--大约跟你还得忙家业有关--但照相法来看,绝不是那种能只凭头脑结婚的人。」
「真麻烦了。」我笑了笑:「这样说,我两边都没学好啊。」
「反过来说,你却也拥有两方优势。」天舅公不同意:「九爷当年有计划的联姻,换来的结果却是家长一倒时,整支家业没人协管。若不是二爷重情,你也没能留到现在。」
「但,我--」
「不过九爷的计划也才能将你培训成如此人才。」我看著长辈摇头道:「二爷,永远不可能这麼乾净俐落。就连为了夫人,他也没能将大佛爷的要求完全断绝过。」
「那,我会如何?」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圣人有训:依天而行--
还真是第一次听人将四书名句用在这类评论上。

当时的浅笑,换成现在无言的仰望。
那人说的,是指什麼样的天命?
「小花?」
我在这声音出现前一秒就反抓住要拍向肩的手,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你听到了?回一下话吧!我还以为你在发呆。」
那只是因为你的气息不在我的防御界定内。
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但我没说话。看吴邪翻到沙发正面,认真地问:「小花,你这次来,到底有没有空?」
「怎麼?」
看吴邪转入「理性启动模式」,我倒可以公事化的口吻问问。
「如果你手上没急事,那,有没有空陪、呃,我是说,跟我、们上山走走?」
吴邪看起来是想了很久,很努力地道:「我听黑瞎子说了,有个东西真的很值得到手。而且,我想,五丁有别的用途。」
听吴邪说的莫名其妙,我还没能思考吸收,就听到他又爆出的名辞,不免讶异:「你真想要五丁?」
我不觉得吴邪会是对宝物起兴趣的人,传说背景倒是可能吸引他的。不过他突来的邀约真的挺令人有趣,尤其在看到他已久违的两眼发光,不是当年那种极端逼迫人到绝路(也将自己逼到尽头)的深沉,而像是……像是什麼?
我暂时回过神,正思考瞎子会说什麼,让吴邪主动来找我,便听到吴邪像是斟酌地说:「不过说到费用,呃,我想你不至於比小……我是说,当然也很有身价,唔,也不缺这钱。当然如果是……唔,我是说,有没有亲友价?」
「亲友价指什麼?难道我只值一杯咖啡?」
我突然想笑。
「小爷也不至这麼缺钱。」吴邪显然因著那句顽话「正常」回来,流利地向我道:「只是道上价就有点可怕--胖子跟我提过小哥的出场费比周董还贵,不过,我们三个要出门时只替他付食宿交通。如果托你陪我们上山,比照你的唱戏价我还出得起。」
我托著腮,在心里替吴邪摇头,本想对他说「唱戏跟下地的等级差很多,观众也完全不同,价钱自然不同」,不过他刚才提张家的人口气自然,自然到似乎他本人没很在意的感觉,因此,居然也没引我生气。
「所以,小三爷是想聘人?」
我自觉地勾起笑,问:「担心您的身手不足应对?那山,至少也有过登上的经验吧!」
「我还有自知之明。」吴邪没被我挡到语塞,看来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简单地道:「虽然从唐小姐给的资料看来,很多东西已经清除了,不过,如果刚才确定的没错。那麼,要找到五丁,应该还是需要一定的身手。」
听著吴邪谈话,我突然警觉一事:「你说确定?你刚才和唐初晓小姐见面?」
「呃,是啊。」
吴邪像是有点不自在地奇怪我的问题,但仍回答:「刚才跟黑瞎子用餐去,就遇到唐二小姐。她好像是为了家族事来的。我们谈了后,我说明白未必找到她要的东西,而且找到也未必给她。不过唐二小姐倒很有气度,她说重要的是『石府天书』,五丁只是……我可以留下--小花?」
我站起来,将刚写了大概的便条纸递过去,上面简述资料后,背面注记:签名,勿言。
吴邪愣了下,但看后也没多问地照做。
手机也正在此时收到一大封附件加密邮讯。
从通往二楼步道的电子门走向面山空桥,我没意外看到不久前还在我面前俏立的身影:「不愧是花儿爷,一接到通知就来,真是神速。」
恬儿笑盈盈的样子很像秀秀。
大约如此,所以我第一时间没联想到她--也是!因为我过於轻易相信由唐家侍者送上的便条(要检讨)。反过来想,这人既也是唐家小姐,侍者自然也不能违逆。
「不及唐四小姐的身份变化迅速。」我回敬她:「我还想,怎麼有这麼优秀的世仆,在廿一世纪还上演『代主出征』的戏码,原来是唐四小姐不同凡响,想自己上山。果然不愧『凌云』之名。就是您的兄姊,也没人这麼勇猛无畏吧!」
「哎哎,讨厌,解当家真的不是能开玩笑的人。」
唐凌云伸伸舌地偷瞄我一眼,小声道:「现在我知道,二姊为什麼只把你当尊敬的交易对象没再敢亲近。听说昔年二爷风流温柔,从来都对女人和颜悦色,看来完全没半点影响在解当家身上,用那样口气跟女人说话,真没情趣。」
我以为我在北京那些小资女开的咖啡店里挺吃得开。当然,跟二爷昔年出入的场所女子成份跟等级是不同,但--这不是重点!
没答话,我看著眼前的少女,在想起她身份后,之前的对话就更觉得她是大胆无畏的挑战我能力。
唐凌云,唐家最小的庶出之子。
智商、学历跟「恬儿」之前编的如出一彻,有过的历练也完全相同。
不过她不是唐初晓的人,而是她的竞争对手。
之所以自称「恬儿」,若我记忆里无误,属下曾回禀的四川救灾事里,唐家靠著这位最幼却最强的新一代统筹,得到不少既公益又得利又获得形象的机会,既彰显世家大族面子,又在重建的各式计划里,赢到最大利润。
所以,是口蜜--的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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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爷也是会有被误导的时候~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这回印的书跟加刷前三部书都有罗~~


连重量一起附上了!!!


传世:2大1小本~~850 公克~~


单套价:540 单套寄件邮资:57+65(挂号费)=122
RMB 换算=131 元。





若能再见:单套价-500 邮资(含挂号):122 共622


换算RMB =123 元



天外有天 单套价:450 邮资(含挂号):122 共572


RMB 换算 共113 元



彼之旅端 320 元 邮资含挂号 100元 共420 元


RMB换算=83元





由於汇率是每个时段都不同,劣者暂以目前(2014/11/15)的汇率来估罗~~


而,以上的邮资,是以湾家这里「中华邮政」的「水陆印刷」寄送法(寄出日是20~40天才收件,之前等过的亲等,得小小致意下--各位真的太有耐性了~~)


再,寄件的邮资是以「重量」计的~目前的邮资都是「单套」的重量~~合在一起的话,自然价钱会略不同。每张图都附上了「书本重量」,能连上中华邮政页面的话(见楼中楼,希望度娘能让它呈现),也可以看看总合重量后的大概价钱。p.s.因为是跨海寄,一般还是有挂号较安全罗。
会合如下:









=========另~~


之前多是借友人之亲的淘宝帐户~~但因为对方目前回来工作,对岸的银行帐户就不太用了,可能一时上不了网~~还在研究中~~


如果得由「现金袋」方式的话........就,看有没有人有兴趣「土法传播」罗。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五、半途之中
上山对我们而言并不费事。
当年在没有工具时,我已能徒手就攀岩上去。如今唐家已有人先上山搜集过,手下重新拉绳安放於要深入洞穴的使用物品极足。
不过我仍先自己先上,沿途确定了唐家安排的稳定后,才通知手下看著唐凌云和吴邪同上来。
等候他们时间,我检查已安排手下送来的各项事物,同时也传送了寻找资料的指示。
从答应同行到重回当年来过的山顶,虽然这些年交通已更开拓,仍花了几天时间。
这段行车时间里吴邪有空仍满天透过网路找他在忙的神话传说,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发现令手下寻找的唐家资料竟比神话还难找。
明明已是台面上的家族,也有上市股票,但唐家整体背景讳莫如深。虽然都能调查出现任当家及下一代各是什麼人物,读什麼学校也不是什麼隐私,但其他特殊事件,却都开放到没什麼发现。
彷佛他们什麼都说了,但却没有重点。
跟网路资料很像。
看著绳子晃动,我轻轻吐了口气。
吴邪会来,情理之中;唐凌云也想来,意料之外。
唐初晓绝不是只要「五丁」就好。只是,不知道她将「五丁」放在什麼样的等级?吴邪之前话中的意思听来,唐初晓对「五丁」是说了「借用」一辞。
要去哪儿找这五人还是个问题。
而唐凌云看来要找的似乎是另一项事物。
两姊妹找不同的东西,但代价都是「石府天书」,显然,合宜推论,这极可能是唐家新任当家将选出的比对条件。
这一想,爷爷和父亲辈份的长辈在我八岁风流云散,使我极早地继任家业,就某个角度看,倒也轻松。若像唐家这样兄弟姊妹好些个,又没有霍家几乎就是女主当家的惯例,而是人人都有资格时,也难怪他们要抢。
霍家当年也抢得凶。不过倒没见什麼挑战考核。这任的唐老爷子,难道是《天方夜谭》一类的书看多了?像那些老苏丹一般,用公主做悬赏,以求换得奇珍异宝?
想著就有些好笑,转看远处山峰,这回不必发呆,时间倒过得更快。
在听到身后响动时我回过头,看到伸手揉腿的人,不由得一愕。
吴邪会上来,自是必然。但依手下传讯,他因为处理事务,比唐凌云还晚半个钟头才爬绳。别说上来的绳道只有一条,唐凌云受过训练又还不到廿岁的年轻身手,要说比不过半途出家的吴邪,是绝不可能。
更何况,依我等待的时间,她也不该上不来。
「小小姐呢?」
吴邪正将安全扣自登山那条绳上解开,同时望向我们曾打开过的山洞--据唐初晓说法及手下情报,唐家半个月前还特地有来人安顿过工具,自然不像我们当年来时又乱又忙的狼藉;而吴邪会望向洞内,大约以为只在平台上的人既然只有我,唐凌云自会孤身进洞。
果然下一句他就问:「你让她自己进去吗?虽然唐家人来探过,但可能还很危险吧!如果哪个罐子没清到……」
我打断吴邪的念叨,问:「你一路上来都没见到她?」
「欸,她比我早半小时上来,又没带东西!你的手下说你临时交代要多拿什麼上来,叫我一道背上来,害我多了快十公斤的重量,哪这麼多好背的?跟小爷的体力无关!虽然最近练习稍微少一点。」
难怪他背了个狼亢的行囊!但重点是,我并没要他背什麼上来。
唐凌云如果比吴邪先上山,此刻却没出现,那也是问题!她没可能功夫好到能不让我发现地进洞!
所以她根本没上来。
「小花?」
吴邪毕竟也历练过,很快想通:「难道,小小姐没上来?她半途失--踪?」
我能察觉吴邪即时将「失足」两字改掉,确实算是进步。不过在只有两人会谈的情况下,倒也不用这麼特意。更何况,连吴邪都能上来的山路,要是受过野战训练的唐凌云还爬不上来,我也只能摊手;而她若只有这种素质,掉下去能完全不发出回荡山谷的尖叫,或者没让手下现在传讯通知发现,也不太可能。
因此她确实是半途在某个地方失踪。
上山的地方有几个稍平的凹口或巨石处可以休息,但要离开搭下的绳索去走,不会是吴邪能做的。
但唐凌云若受的训练没偷工,那她倒可能在某段路途上绕出去。
但是她为什麼绕走?有什麼必要?
这麼推算,吴邪会晚半小时才上来,应该是唐凌云设计吧!如果有吴邪跟著她同上,她没法来个「半途失踪」。而我的手机固然防护安全,不被人渗入,吴邪却总没习惯随时开防侦测系统--而这年头,假造来电显示跟使来电能接入手机内存……以唐凌云的专业,她办得到。
「小花,你要下去?」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吴邪又问了声,我正拎起他上来时的那条绳索,确认了安全度后,点点头:「云小妺子并没有上来,她只能半途转道。你才上来,先在这里休息,帮我拨给手下--用我的专机之一。还有,以后要听到『声音』再相信。简讯好造,声纹却人人不同,透过我设定的程式,才能判断你听到的是不是正确的。」
「你,是说?」
吴邪微一瞬眼,显然立刻明白:「小小姐她是为了在这段途中自己找路,才故意比我早爬?」
「大约连一开始跟著上山都是刻意的。」我不得不加重叹气,好让吴邪注意到严重性:「名义上,我既然带著她上来,总不好放她一人满山乱走。」
吴邪听得出我言下之意是得去寻找,似乎迟疑片刻,便耸耸肩,说:「小心罗。」
「嗯。」
我正将长索上系著、垂降的安全勾环过腰套,好让自己下山能更方便滑落时,听到吴邪咳了声,道:「既然洞里已经被清差不多,我先进去探探,看唐家来过后还剩下什麼。」
「你一个人?」
我抬眼看他,吴邪摆出一副「小爷也训练过」的表情:「我只在第一关卡前看,至少了解一下他们怎麼有办法移走那些头发。至少,当年来时,我们也看过被打破的罐子,可见头发很不好处理--虽然不打破没大碍,但留著也像地雷一样麻烦。我去研究他们如何『扫雷』。」
「那不妨就叫『扫雷活动』吧。别太深入罗。」
我自觉算是堆起笑容,将常备物再摸索一遍,正要往下,眼光余角就见到吴邪走近--近到眼前。
我抬头,见到吴邪表情像是拧了下,飞快地说了句:「那,等你回来。」
虽然省略主辞,但那句隐藏的「我」字,仍有回忆中的力道。
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第三者--放眼过去,第三类生物都没有,而且,又引动我心中某类剧本场景。
「记住密语,保持联络。」
在额上印下吻跟轻声交代,和当年在南锣鼓巷的咖啡馆里替他盖上被时一模一样。同样,在他清醒前离开。
直落了一百公尺后我才听到上头拚命向下喊的声音:「你,这是干嘛啊!回来重新给小爷交代清楚。」
真是有趣。不过,偶尔饰演风流小生,也是乐事。

下降三十分钟我才在山壁上发现新被敲出的痕迹。
吴邪爬到这附近时大约已没有前半段的体力了,因此没注意到也很正常。不过对我而言,近在绳索旁的新痕极为明显。
而这里离主绳道不远就有一片往西侧略突的平台,看上去尚够立足。
吴邪大约没注意看唐凌云上山带些什麼。不过依唐凌云得到的训练,必定有随身绳索。
将环扣拉住,我定住双脚和左手,由右手翻出匕首,就著凹痕,在旁边再度划上标记。
稍微看看吧!
解开滑落用的安全扣,我移向平台之处,很快就来到我相中的平台。
一踏上平台能确定唐凌云来过这--因为平台内搁著我在车上看她整理过的登山包。
虽然打开始就觉得她执意同上山是有目的的(唐初晓也只用「委托」),不过我没想到她这麼快就脱队。
如果唐家曾来过这,唐凌云能有些情报倒也合理。不过,她完全不分享,实在不合同行的原则。
不过无妨,总归来说,我并不算受雇於她。现在找她,只是出於道义(吴邪会在乎的环节)以及不得已(唐家知道我们同行必会追究的麻烦)。
而后者尤其麻烦!当年霍老太出事已不好处理,现在唐凌云……唐家的同辈竞争者或许不在意她生还与否,但是若用这做藉口箝制我未来的办事原则,就绝对麻烦。
我估计著平台可能的延伸点后,有点不解。
唐凌云莫非在攀岩上下过功夫,能跟我一样徒手就上山?否则,怎麼不见她使用工具?
翻了下包内物,我想,或许该在附近探索。
平台出去有一段都是山壁。虽不算难爬,但也不见有人最近上过的痕迹。
如果唐凌云从主绳到平台都使用过岩楔和岩钉,那她要怎麼能够不再使用这些东西离开平台?
定在壁上思索不合我的习惯。凝住神,我再往下探了段路,视线遇上手边贴岩而生的岩梅科灌木丛时,忽地紧住。
灌木丛间露出一大截、看来是最近才被新外力猛然扯断而现出的岩壁原石,上头紧附的薄苔藓也似乎因力道而被刮出白痕。
我能期待是大鸟揪了这丛植木去做巢才造成这现象的吗?
=====


有进步~~XDD
同样30分钟,花爷走的跟天真走的距离不同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六、深山老巢
移到方便位置拍了照,再观测这段灌木之下的空间,我得出「不管人有没有经过,这里没可能再探查到事物」的结论后,重新回到平台。
登山包仍在原地,看来这段时间都没被动过。
再度检查后,我将包背起,回到主绳所在位置。
重上到这回「住巢」所在,前后已费了两小时,难得吴邪居然有耐性,这段时间完全没来电。
果然成长了。
我打量完四周后,走入山洞。
吴邪没可能老实待在第一洞(也就是当初我们看到混血泥水、满地头发和墙上嵌竹简的第一洞)是能推想的。而实际细看,我也有点想知道唐家怎麼样将这里清净。看墙壁上绝无用火过的痕迹;而火以外,要怎麼打包实在太费神了!我简直没能相信他们有这功夫。
或许这是关键。
但再往前走,也没见到吴邪,就有些奇妙。
他难道爬下去?
慢慢地用冷光一路照过去,我来到当年研究过的青铜盘处。
盘子是揭开的,比我们当初下去时还揭得大,被一整个搬到石旁,大约是唐家曾来过的处理手法。也因此,那段中空的接连处便相当清楚地曝露。
奇怪,若能乾净地处理掉外头的头发罐,没理由不用机关开启的方式移动铜盘。我相信我交代夥计弄上猪的事该是上回活动里最大的显眼环节(也是最可能被唐家盯上的原因),他们也不可能判断不出这盘子用点血流就能转动,何必用上这麼大的力气?
尤其这一动,上头的机关不被破坏了?
重新打量,注意到翻起的铜盘上还牵挂著鍊子(设定转动用的轴鍊自然有多余的长度),我也不得不佩服,思索著唐家不知用什麼手法才能拆起这面盘子。当年我是带著吴邪撑个缝隙将就钻下去,他们倒能大大方方地打开走下去,了不起。
而吴邪要看到这麼方便的门路,不走下去,不太可能。
我正估计要不要下去时,听到手机隐约地震动。
这是我们习惯的暗号,确认对方有没空接电话前的来讯。
而现在我有空了。
掏出手机,检查过保密机制,确定来电位置,我才回拨。
吴邪的声音刻传来,带点喘气:「小花,你回来没?」
「在机关室上头。」
我看著位置回答。这里各间的名字都是吴邪当年分析时顺便命名的,方便好记我就直接沿用。
吴邪显然松口气:「太好了!帮我拉人上去。我正好快回到机关室了。」
「拉什麼?」我问。
「哎,连小小姐已经进来都不知道!名声传去不可听!幸好我有下来!先帮我弄个绳,上去再说。」
吴邪没头没脑的想法我是常有见闻,但这回的莫名其妙仍是让我百思不解。先用上方粗鍊做柱,将悬吊用的绳子结好,我拉了绳子一头,直接在机关「柱」旁隙缝里一路顺下。
来到机关室,当初得由我先「爬」过去的道路如今瓶瓶罐罐都清空,可以轻松走过去。
而微微的音声也自那条路上过来。
当初,吴邪也在这里,因为我没及时回来而险些被鸡冠蛇咬上而--对,要小心蛇。
将心力定住后,光也出现了!是吴邪这回多带的头灯,看来派上用场。因为他如今两手又抱又拖著一件物品。
「吴邪。」
我喊他。
头灯转来的光影将吴邪的脸变得很有趣,不过看他的表情倒是更有趣:「老大,你总算来了!这该是你负责的好吗?怎麼放小小姐一人乱跑?走神也太严重吧!」
--这辈子除了在「隐生扬死」那段躺煤车时段,我可从不走神。
这句话暂时没说。
我走上前,看著吴邪放下的人,倒也有些不明白:「为什麼云小妹子在这里?」
「我也想问。」
吴邪擦著汗,看来确实劳动过一番:「你说,我在哪里找到她?」
我打量吴邪下身的水湿程度,道:「巢那里。」
--曾被吴邪用「马蜂巢」形容过的密码模组处。
「你也猜太快吧!」
吴邪嘴微张的表情在头灯下更显得有趣,但他倒也很快承认:「当然啦,有水的地方就那麼几个。不过你想不出来她在哪个点吧!而且,我会发现她,也是因为--」
「你想搞清楚究竟当初是哪个密码条错了,或者,看密码还有没有后续。」
我合计著,道。
吴邪耸耸肩,将背上的人移转给我。
确实是唐凌云。她身上穿著吴邪的外套。透过项口拉鍊看进去,她居然只穿细肩带背心就进来,若不是太有抗寒力,就是有别的事情。
但现在失去意识是怎麼回事?我不认为她能暪过我耳朵进来--更别说她的背包才刚被我捡回来。
沉吟著,我听到吴邪在推:「冷死了!小花你行行好,赶快让咱们上去升火成不?有要检讨的换衣服再说!我看小小姐再不弄件衣服就冻坏了。她可是雇你的。」
不算全是,不过--
「的确,你感冒也不好。」
我说著,将我的外衣抛过去。
原先大约是仗著「骑士精神」而将自己外套拿来裹唐凌云的吴邪立刻将衣服套上,大大吐了口气:「山里还真冷。」
「正常。」
我回答,同时将唐凌云掮好,略一矮身,带著她贴入山壁。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垂下的绳子定在原地。我确定牢靠后,叫吴邪扶人。我先自鍊条中间爬上去,回到青铜盘旁,将绳子接手,向下打信号。吴邪在下头扶著唐凌云贴壁靠好,头部再用环结固在绳上,免得拉扯时头撞到了,之后,就由我慢慢将她拉上来。
我估计过鍊条间隙,加上唐凌云身形娇小,倒也没怎麼碰撞到就拉上来。
拉上人后,我将她先搁好,再往下望,看到吴邪头灯的光从下方隐约闪动,知道他如今已能更快地上来,便转头顾唐凌云。
目前她能正常呼吸,但对外界没有反应,以我随身带的细针刺过掌心也掐过人中都没有醒,看来是完整的昏迷。
昏迷程度如何就无法判断了。
为何会昏迷在此?
我拉开她身上吴邪的外套,仔细检查。
看来唐凌云除了脸上有过擦伤外,身上倒没有大伤。
听到呼吸的回荡声变大,我转头,看到吴邪的手已从地旁探出,跟著上半身也爬出来,比起过往还更俐落地踩上地。
「小小姐怎麼样?」吴邪边用手掌抹汗边问我。
「无意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说:「还不知道她只是一般昏迷还是怎样。但看来还没危险,先跟下面人说我们三人都安全吧!如果一天后还没醒来,就得办事。」
吴邪无异议,倒直接问:「现在你该承认她上来了吧!」
「她人在。」
我简单地将唐凌云的背包一事讲完后,吴邪原先的自得就转成困惑:「如果她半途离开主绳,怎麼有办法不靠工具就回来,然后绕过你进洞?如果她没有从你这里的洞口进去,她又怎麼会跑进密码巢上面?」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
现在还是分头处理事情为宜。
由於这次有唐家先备的物资,比当年运来的丰富很多。加上原先最麻烦的头发罐也不在,因此吴邪又下到机关室,拿绳索套大矿泉水瓶装回几罐岩中泉水。这段时间我用秘密频道跟手下交代我们已上山的事,要手下跟唐家同行的夥计说明目前状况(但省下唐凌云昏迷的事),然后拿唐凌云背包里的衣物替她换装。我可以毫不在意地地替唐凌云换衣;倒是在山洞避风点负责用小压力锅烧水的吴邪一直刻意避开目光,不看我替唐凌云擦澡跟替她伤口擦药,这点倒真跟他往昔一样脸薄。
现在没罐子、没危险,甚至也没人等我们提供密码,除了搞不明白唐凌云发生什麼事外,倒很像来渡假。
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吴邪煮了蔬菜火锅后发表的心得:「真的!唐家都处理好这麼多事,我想不出唐二小姐还要我来干嘛?这里除了山高点外,根本就是散步的好景点。」
「小三爷可太看低唐二小姐的身份,她怎麼可能来这里弄出一身油汗?」
我指明吴邪脸上仍有的尘土脏污,他立刻用多煮的热水混在半罐冷水里,闪到青铜盘位置后搞了半擦半冲洗的活动,用不到十分钟就推翻我的陈述,然后回来再度强调他的观点:「我还是不明白,唐家人究竟想找什麼?看起来,只有她们两姊妹对这里的事有兴趣,其他人并没有来,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不是唐家人特别想的事物。」
因为是对张家人有用--不然,当年我们来时,就该被唐家盯上了。
我没说,只等著吴邪开始运作推理。
「但这里一定有实用的东西。」吴邪边咬著煮熟的豆腐边说:「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五丁了!看来,唐二小姐跟小小姐她们想在这找出五丁。」
目前的高度保存蔬果并不费事,加上有先运来的压力锅和登山用瓦斯炉等配备,我们吃的比当初只有罐头和真空包时好太多了。大约如此,我也稍微享受点清闲时光,才回答吴邪:「这点,唐初晓一开始就讲明白,不过她没有说什麼是五丁。莫非小三爷刚才是去找五丁?他们长得如何?可比密洛陀好看?」
其实没想刻意挑起敌对意识,只是十年来,压在心中的只有那些人。
吴邪有意地咳了一声:「提到密洛陀,我想过……能在那种地方盖起张家古楼,应该也是靠五丁。张家掌握--至少曾经掌握过五丁。」
果然还是张家吗?
我没说话,但吴邪像是了解我想法似地,急急凑近,道:「你想想,小花:那是多大的工程?」
对了,这也是我们当初在解谜时讨论过的,移走棺材并不容易,他们怎麼做到?我清楚我爷爷是生意人,所以他们后来还得躲到杭州,找五爷爷帮忙藏住东西。
依我对我爷爷的了解,要千里迢迢将东西从广西运到杭州,而不是就地火烧,大大不合他的性格。而依吴邪跟我说起,他在他三叔店地下室看过的东西来推论,那棺材也确实不是来杭州买来伪装的,而是实实在在从广西运来。盘马看过的考古队带走的东西,也是被半途截回杭州,放在地下室。我曾跟他讨论过,地下室棺材是一副还是两副的问题--因为这牵涉到进去的人是我爷爷还是我爹那一辈。
但按吴邪看到的信里内容,后来棺木都烧了,从此也没什麼要紧。
一句话:真的太舟车劳顿了!
就算爷爷那辈能照大佛爷的指示做,也有大佛爷派出的手下协助,仍然不方便--就算运来,想要藏得密不透风,不被「它」知道,也极困难。吴邪说,按信里言,便是带走东西时暪不住被围击,才找他爷爷帮忙藏。
『难道?』
我迅速地想起一个可能,却连自己都有些不信。
只是民间传说吧!
吴邪望著我,似乎觉得能听到回覆。
极近的距离、热切的眼神,就如同最初,我们彼此交心的瞬间。
我微微考虑后,伸出手,握上他:「五丁开山,恐怕是真的。」
顿了顿,我看吴邪仍专注在听,不免笑了:「五丁,大约跟鬼壐一样,可以召唤某种强大的力量。鬼壐的力量大到能开关那扇巨大的青铜门,而五丁--」
「可能正是造出青铜门甚至、张家古楼的,力量。」
吴邪硬生生地将「人」配合著改口,道。
我看著他因想通而喜悦闪亮的眼睛,回答后微微泛著泽光的唇沿,很奇怪地有点分心。
在吻合上时,完全没有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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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起来了~>.<
另外~人,偶尔需要触发的情境嘛~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七、情不自禁
有过肌肤相亲的日子,要再度交换一次体温,并不是太困难。
困难的是在现在这个时间、这种状态下意动。
而且,现在究竟是什麼心情?
不可能是当年因一夕情话而心动的时间吧?更别提地点人物都不合宜。
心里闪过瞬念:只要稍有推拖,就立刻用上「跟额头触感不同」的语调拉开距离,顺便再用个轻松语气表示要检查唐凌云的状态,就混过去。
--那也将是自此划出距离的后路。
心念飞转时,唇齿微微松动,我听到一个声音:「小、花。」
不是询问句,而是赞同语。
於是我绕住他的腰,如同吴邪一定会将手环到我颈后,微微低膝地符合身高之别。
他的温和就是在这点习惯上出现。
唇分开,我们却还没分开,而是顺势地靠上一边山壁,在慢慢加深肌理互动时,像臆语般地继续讨论--到底是珍惜时间,还是我们都到够冷静不受行动影响思考的境地?这倒是很有趣的问题。
「就像当年蜀王一样,张家祖先也一定也层经掌握过『五丁』。」
在我轻啮著突起喉结旁的软肤时,感到吴邪微微颤了下,却仍在抚向我背脊时道:「蜀王能用五丁打开山道,让秦军进入,想必原先蜀王并不畏惧,因为他大可以再使用五丁关闭山道。可没想到,使用五丁的人,却被另一个山崩--我猜是土石流之类--埋住,所以原先开的山道关不了。」
「嗯,很不错。」
我顺手喝口水,然后在扯开衣襟磨起皮肤时,接道:「这麼说来,张家祖先能在巴乃水顶盖起古楼,能在密洛陀环伺的地方设计出自己的通道,还能完整地建楼而且安上大量的强碱机关以便日后密洛陀不能进入他们规划的通道--除了人力设计细致的密码锁外,最大的建筑方面力量,应该是『五丁』。」
「对,因为我相信,唔--」
吴邪的分析被我中断:「小、花,等,等等。」
「待会儿再讨论。」
我觉得,我已经是够有耐性的男人了。
「我想,唐家一定也拿到五丁了。要不是五丁,他们没法处理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头发罐子。」
吴邪趴在肩头的声音喃喃低语著不明的分析:「可是他们又搞丢了。所以,二小姐才想要我们再找回五丁。但,呜,奇怪呢--」
奇怪,我也不是这麼不理性的人,在这情形下,没有推拒、直接做下去,难道正确吗?
「小、花?」
咬在耳边的声音微微隐动,似乎回想起什麼:「这,是不是有点怪?」
的确!
内息一提就感觉烦乱,还要费点劲收住才成。
像是想通什麼,吴邪环在背后的手微微力劲,像是有点脸热地说:「一半。」
看来,渴求的并不只有我。
有点奇怪,但我想这也是合理的解决法。
稍微地用上手劲,没多久,就是浓重的鼻息跟惊噫。
然后--挥拳,顶上。

水倒是现成的。
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倒也没什麼好计较的。不过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运作,却很有些值得商榷。
「呃,小小姐没事。」
借著去洞内看唐凌云的理由闪避我清理环境的吴邪在蹑回来后只吐出一句话。
而我已经想通原因:「菜有问题。应该是菇类。」
「菇,有毒的?」
吴邪也像想通地看向唐家之前运上的蔬菜。
「没错,有些长得很像普通菇类的迷幻性菇菌类,会使人产生幻觉。视觉和听觉的扭曲、情绪改变--欣快、弛缓、失调和眩晕都有--看用食量的多少,甚至会使人精神失常。好在不是致命型的毒菇,而且我们才吃一点就发现。」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我将倒空的锅子递给他:「重新洗乾净装水回来,我会将食材里有可能辨认不出的植物全挑光。也许有些毒是水溶性的,煮开就没事。但也不要冒险。再说这里秽气太重。」
吴邪看著锅子苦了脸:「我肚子现还发疼,不用了吧。」
「还是得洗乾净。」我不容置疑地指挥:「而且我刚使的劲很轻了,只是催吐而已。」
有些菇类食用廿分钟就能发挥药性--不过不代表身体吸收也这麼快。吐出来,再服下解百毒用的灵散,已差不多中和掉毒性。
由於肌肉会在食菇时松弛,因此我用尽力气逼自己呕出胃里食物,还用上哈姆立克流的技术让吴邪将食物都吐出来;再加上幻觉催令下做过事的余迹,地上不洗洗也难住。
不过,毒菇的研究里,可没有动情这能力。倒是有科学家想过将菇类的某些成份提炼出来做药剂,使情绪上有障碍者能更放开自己,融入人群。
所以,刚才只是在迷幻下失去了理性克制,而出现情动难耐的症候吗?我固然可能是久抑造成未觉的变化,他又为什麼呢?
在那些低喃里,听到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们,都不喜欢被当成替代品。
望向远处山峰,冷风似乎稍微能替脸颊降下温度。
由於没有头发罐阻碍,我们能很顺利地使用汲来的岩泉冲洗地面,在大致乾净后,将夜用物铺设好。
不用睡在悬吊的巢而有完整的岩地,安全度上是好多。但在洗地过程,随著药效解毒后恢复的大脑意识,我想到有些事不对。
吴邪倒也不是白混这些年,在顾好唐凌云,确定她仍昏沉不醒后重新回到最近洞口的避风点上,他问:「我们要轮流守夜吗?」
我问:「你觉得必要?」
「总觉得这里有点怪。」
吴邪很快地说:「我是指,那堆唐家送上来的东西。如果,呃,里头的食物不安全,就有问题。是唐家放的,还是别人?是唐家倒好,我们可以假设也许是二小姐跟小小姐或是其他哪一路人马有斗争,所以想藉机阻碍;但若是还有一路以外的人马,他们来到这里,在食物里混入问题食材,然后还能让小小姐受伤--而他们如果不在外头绳索上,会在哪里?」
不必他说完,我们的视线都落向唐凌云躺处不远后的青铜盘所在洞口。
这想法我也已经思考到了:唐凌云会莫名地失去意识,人及包也分落两地,显然可以推翻吴邪一意乐天地相信她是「自己潜入」的想法。那就表示有第三者力量让她来到洞中。
而如果恶意加入不安全食材的是那种力量,那麼,不论它是唐家人(争权的)或是另一批人(唐家及我们以外的),都已可能进入这洞里。
但,我们可没发现到人的活动痕迹。
说没发现,倒也未必。
吴邪当年曾掉下去的「井」里,我们这回还没下去察看、青铜球所在的房间尚有好几条夹缝通道--吴邪只将唐凌云背回来,没特别留意环境,而我因为在外头接应他,并没再深入--那里头大可以藏人。
尤其若是瞎子等级的人,藏上个把月都不是难事。
忆及瞎子,我心中一凛。
如果唐初晓找吴邪、唐凌云找我,那瞎子是由谁来雇的?
他这次是敌人吗?
比起这点,我还有其他的操心处,看吴邪才平复情绪,不便直接问他究竟想到没:
五丁现在在哪里?
不论那股力量是人,是物,是可操纵(如鬼玺或长白山机关),或是不可操纵(如天象或人心),现在它究竟在哪?
之前我们已推论唐家能轻易入山,是因为他们借了五丁之力,然后是搞丢了,才要借外力寻回。
但如果唐家原先不知道五丁是什麼,只是得知有人用五丁之力铲除阻碍,然后捡个现成便宜,问题就完全不同。
能使用那种力量的人,将头发罐都收到哪去?或者,它只是用这力量,让罐子暂时消失?如果这力量如传说中能移山倒海,使用这力量的人,随时将罐子摆回来,都是麻烦。
「我想不至於。」
吴邪冒出一句话,我望向他,见他飞快地将视线朝向唐凌云,道:「青铜盘虽然拿起来后较方便,但我们之前用抬一角再下去也不算困难,而且它从下面推也算有阻碍。对方再怎麼好身手,我看也不至於能藏在我们现在这个过道型的洞里吧?将盘子放回去,然后注意洞口外来处,会方便些。」
他只推论到这吗?
我隐隐觉得他的话并不止此,但不反对吴邪的提议,就任他去将盘子推回原处,同时将洞穴所见所感处一一凝视观闻。
以我的能力,确实没听到还有我们三人外的生物在呼吸。
但吴邪刚才提的「洞口」外让我有些想到什麼,便拨了手机给下方夥计,再度确保通讯良好及他们在下头守备无虞。
对的,「巢」,可能不止一个。
吴邪提议他睡在青铜盘那,脚搁上去,以便一动就能察觉。我没反对。
感觉现在讨论完一切,夜晚重新平静下来后,相处又有些尴尬,所以会想避开吧!
我也很想思考我自己的定力及观察力是否在某些情境下会退步,因此对吴邪撤席并没异议,就见他绕过唐凌云身前的火堆,走入铜盘石室,隐约听到抛过来的一声晚安,其他便是铺睡袋等声音。
我在山洞口重新堆了小堆石子(洞里总是有),挡住一定风劲后,升起另一小堆火,然后再退了几尺,用壁上原先放竹节或呈图像而造好的凹突点做节,将随身带的针线包里拉出大段绵线,用最合环境颜色的线绕出特殊的八卦图,系好端子,拆了上衣的铜扣及腰带上装饰的铆钉,绑成极小的铃,结在阵图线下端暗处一个凹槽顶。
这是我学过的特别绳结,不论从哪个角度进入,只要绳被一定力道晃动或破坏,铃必定响起,而我只要靠那种音量响度就足够清醒。
再退了十数步,留下反应空间,我到快靠近唐凌云卧处才安下自己的睡袋,检查过食水及随身可使的器具后,半躺入袋中,闭上眼,先做每日的调息运功。
没想到,当年满地发罐洞口前的悬巢处境,倒比今晚脚踏实地的卧袋还能睡得安稳。
因为那时我只要解开家族曾有的共业就好。不用搅上其他势力问题,也不必挂念吴邪。
--犹豫不决,无从理性,绝对要命!
家训告诫,在周天行过后的头脑里再度浮现。
还是保持体力,好好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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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啊~是花爷家训喔~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八、新的开始
远离人烟的山林,怎麼说仍比喧嚣之处还能平安入睡。因此,我直睡到手下固定传讯的通报时才醒来。
一看到简讯就令人吃惊,看了两遍后,我宁定地看了看身边,再检查其他事物,便将水煮起,然后离了睡处,走过通道。
吴邪大约是前夜上山耗多了力,现在正睡著甜,只有脚搁在青铜盘上,人侧睡著舒服。
每看到这样的他,总想不通他当时怎麼能够突破万难地解决汪家人。
我拍拍他,叫了声「吴邪」,就见他往睡袋略缩了下,继续闭眼。
「小三爷。」
这个称呼更没反应。
忍住笑,我单膝跪地,让脸靠近他侧过的面颊,轻轻在耳旁吹口气:「亲~爱~的~」
「嗄!」
吴邪陡然就睁大眼,直接望进我眼中片刻,才在我退后些时倏地坐起,呐呐地道:「小花,你,别吓人吧!」
「我还以为小三爷警戒心高到能迅速回应,」我摇著头:「看来退步了。」
自在地带开氛围,吴邪也没再多口,急急收拾起身,口中还问:「小小姐有没有好转?」
「为了确保你清醒,你洗把脸再看!」
我拍了拍他肩头,道。
吴邪来到通道口就懵了,半天,才问出一句:「小小姐呢?」
「她下山了。」我说。
「她才醒,你就让她下山?至少也要叫人送她吧?如果体力不济安全吗?」
吴邪总是能先替人担心的优点,倒是一直没变。
我平静地将煮半滚的水倒出,大略洗个脸后递毛巾给他:「你看到网了吗?」
吴邪揉著眼靠近我指的位置,显然吃了一惊,伸指往黑线上一碰,立时让昨天做的简易小铃响动。
「这个网,有可能是懂的人剪断后重编吗?」
在潄洗过又喝上几口滚水后,吴邪开始用脑。
--不过方向有些不足。
「要能够结出这张跟我完全同型的网,不太容易,但至少还有可能。」我简单地道:「不过最不可能的,是要能不惊动我地将云小妹子带走--嗯,包括她要自己离开。」
即使用药,在这高山通风的地区,也不一定能影响到我,更何况我醒时并没有特别感到问题。
某种人、或是某种力量,能带走唐凌云。
思考著,我简单地将手下来讯说明:「今天手下在山下靠壁的营区监视点发现唐凌云『摔』在地下--用摔是他们的推测(我在吴邪张大口吃惊前截住),因为本人看来只是昏迷不醒。但由於她身上缠了我们上山的绳子--而连她身边所落的那长串统计起来,足有百米长。」
「你该不会是说我们若现在要下山,离平面还有三十层楼的高度?」吴邪吞口气,问。
「绳断处看来是被截断。」我略点个头,开始解开昨天缠出的阵网,将线绕著卷轴收回:「不过按我夥计来讯,云小妹子身边没见任何刀具,他们还仔细地寸寸搜索方圆一公里内的范围,看刀子有没可能因抛物线或自由落体因素掉在哪里。除了树梢没空查之外,其他地方找过确实没有。」
「我不觉得小小姐会自己割断绳索。她确实从那高度跌下?没有骨折吗?若只是昏迷,跟我们昨天看到时一样吗?」
吴邪一旦思考起事情来就压根儿不顾环境--甚至不顾距离。
刚漱洗过的清水味飘散在脸旁时,会令我联想到曾经的温存日子(少到可以指数)里,我会从他身上感到阳光的气息。
即使在南锣鼓巷咖啡馆企图颠覆汪家的黑暗中,也没有改变的光明坚持。
真该好好研究昨晚食物里吃到的蕈类是哪一种,怎麼到现在都有点神智不清?
我摇摇头,甩开念头,同时回答:「据夥计报告来看,她只是昏迷,没有像是从高处跌下的外伤。其他的擦伤,跟我们昨天看的一样,而上药--嗯,就是因为看到上药,他们才推测我们并未忽略云小妹子。但我们如今没事地待在这,而云小妹子身边的断绳就难解释。看情况,得要夥计通知唐家人看护她。」
「那她究竟怎麼下去的?」
吴邪问:「如果你的网没被动过,难道她从我这处下去?我的反应虽然没有很好,但也不可能被人动了下边的圆盘还没感觉。」
「的确。」我同意:「你好歹也训练过了。」
从吴邪微侧头的表情来看,他大约觉得我是在「评估」他,如同我当年在姓张的跟他之间优先想挑人的态度。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不过,我确实真心实意在称赞。

「你还真喜欢香水。」
吴邪冒出的话让我微怔,就见他抽动鼻子望我表情一眼,问:「还是有人用过什麼跟武侠小说讲的一样的迷香?总觉得有种香味。」
只有彼此才能留意到的气息吗?
暂且不管科学论,我简单地道:「迷香我不至於查不出来,不过,如果是某些外物造成知觉迟钝,倒也有可能。何况,这里本来就是有机关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唐家人怎麼弄走头发罐子--也许真是五丁--但按我们对张家的了解,它们若设下机关,绝不会简单到只有一道。」
我看到吴邪下意识地叹口气:「那倒是。」
--不过若这里是张家人给自己子孙看的秘室,应该不至於危险。
我本想如此说,但思考到曾咬过吴邪的蛇和差点让他没命的异尸(更别提张家分支都会操控的青铜铃),暂时觉得不能放松。
嗯,青铜铃?
听吴邪转述过张海杏的话,她说,张家多能掌握住青铜铃的方法。使人看到幻觉、听到幻听、几乎能够使人--
息念、定神、坐忘。
「小花?」
想过远了,修练还没到那境地。
不过至少能确定:现在并没被控制。
那昨晚的情况呢?
心念飞转:若是食材的问题,目前已经没看到食材里的异样;若是青铜铃的问题,惟一能确定的是那时除了昏迷的唐凌云外没有旁人在,否则吴邪又会来个「抵死不认」了。
越想越好笑,但听到又问一次「小花」时,我收住逸想,道:「你不曾说过,王胖子有个解谜的好方法:列出所有可能性再一一删除,剩下的就是惟一原因?」
吴邪微皱著眉的样子不像沉思而有著憨厚感,令人有些好笑。不过他同意我的话:「没错,如果不是有外来的力量,就是这里原有的机关。但是我们都没出事,只有小小姐一直出事,难道是针对唐家的?」
这倒是好问题。
我凝思中,见吴邪来来回回在山道里走了几遍,又沿墙按摸好一会儿,嘴里嘀咕著诸如「究竟怎麼消失」「胖子说我有机关启动体质,怎麼没出现」之类的话。
「嗯,小三爷,你这样,造成干扰。」
我觉得还是提出青铜铃提示他,比较不影响我的判断力。便在拉住他时交代我的想法。
「因为青铜铃造成熟睡或至少无意识状态,所以小小姐被带走我们也不知道?嗯,有可能。青铜铃『响』起来的当下,一般听者是分辨不出,当时在喇嘛寺--」
吴邪打住回忆,我也对他那些经过听得不用再反覆了,只挑起眉,点点头。
--如果在他发现那边的事情之前,我们就确定了关系,现在的态度会不会不同?--
将这莫名的想法压下,我抱著臂靠上石墙,道:「如果接受这个观点,下个问题就是:谁在这里使用这些机关或是下药或是制造幻觉?」
吴邪也跟著沉思:「小哥的事并没有大问题,香港那批人也回去了。他们回去前,保证过依他们判断,汪家暂时不可能再出现。」
「世上不是只有汪家或是张家。」
我控住声音高低,平淡地道:「至少,唐家人已经来这寻找事物。」
「嗯,确实。」吴邪同意:「那麼,就假设是唐家的对头罗?咦,等等,小花,如果我们还没事地待在上头,小小姐却昏迷掉在下头,唐家人会怎麼想?」
「真开心您终於想到这关键点,小三爷。」
我轻叹地道:「所以,比起下山,我们现在在山上倒还没有太多问题。目前只要决定要不要替唐二小姐找出五丁--照她说法,最初唐家知道五丁,跟唐家有人来到这里的探查有关。」
「是谁?」吴邪立刻问:「不像是唐二小姐或是小小姐吧!否则她们会更明白关键。」
「确实。」我对吴邪总能了解我的推论多少感到开心:「唐二小姐大约没跟你说出那些照片怎麼来的。不过,云小妹子提过。」
「咦?所以你真被委托?」
吴邪略略愣住了下,才问:「那,是谁?」
「当家之位,在越古老庞大的世家,越被看重。」我提示:「秀秀家如此,张小哥家也不少。」
「唐家的内部势力?」
吴邪脸色微僵,他向来不喜欢那种人心猜忌的时刻,却仍问:「是哪一方?对了,我们只知道二小姐跟小小姐,她们前后,应该还有别的排位吧?」
「是唐家三少爷。」我回忆从唐凌云处得到的消息,道:「唐清风。是新一代科技高手。听说现在唐家的资讯管理主要是他在做。所以,他才会最快地收集到我们的资讯,然后找人前来探查。」
看吴邪沉思不语,我也暂时思考起来:唐初晓找吴邪、唐凌云请我--而按唐凌云说法,她三哥更早就已派人来此得到资讯,连照片也是由他传来的,他会找谁?至少,从瞎子那方来看,雇人的并不是他。
那瞎子又会是哪一路聘请的?
「呃,小花。」看吴邪一本正经开口,我抬头望他,见他严肃地问:「有清风,有没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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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努力中了~


(谜音:而且将「闲杂人等」暂请离场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九、反覆无常
听到吴邪的反问,如果不是我熟悉他为人,真要说他「未卜先知」;不过,事实上吴邪肯定只是本能性的吐槽想法。当年第一次来时,我已经对他脑袋里会装的莫名想法略有所知,大约又被王胖子带到更极端。
不过他倒没猜错,就我所知,唐家这一代取名都跟天象有关。
因此我点头:「有,小小姐上面那位四小姐,芳名就是唐明月。年纪约跟秀秀差不多。」
「初晓、明月、清风、凌云……」吴邪复诵一遍后,问:「这麼说来,还有个最大的人吧?是哥哥还是姊姊?」
「这就不知道了。」我说:「最大的那位,年纪该比我们还大。又没有像唐初晓那样跟秀秀同学过的背景、或是后面几位都出国的履历,暂时也没有特别想查他。」
而且在那时,还是唐家上上代当家!我听过上上代是绝对神秘主义,而近三十年前,我们两家正兵慌马乱处理老九门杂事,唐家跟我们没有来往,这点事,自然不会过问。
「喔,我以为你会知道。」吴邪搔搔头,彷若顺口评估地道:「感觉你跟唐二小姐会熟的话……」
「熟的是秀秀,我跟她也只是谈生意罢了。」
我简单地回覆著,突然心内瞬过一念,眼角掠向吴邪,见他好像微避开似地说了圆场的:「喔,想多了。」
顿了下,又加一句:「本来还当你有更多资讯。」
他如果不加这一句,我可能不会多心;加了这一句,反倒欲盖弥彰。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道:「要收集资料,自然有很多方法。要跟一个人熟了才能知道,那可太没效率了。不合我家的训练。」
「呃,也对。」吴邪像是不想再继续这话题,突然地说:「这麼说,五丁是五个人;唐家也是五个兄弟姊妹。」
「他们只是普通人--至少我看不出哪里和一般人不同。」我真的笑出来:「数字相符的巧合,不代表什麼吧。」
「呃,我当然知道,年代也不合。」吴邪努力摆手,像是想维持著某方面的思考:「只不过我有个想法--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唐家他们来过这,移走了原先的机关--像头发罐之类的--於是我们觉得唐家是靠五丁力量移开这些东西。而且,唐初晓也是要五丁,增加我们的想法。但,有没可能,五丁不是他们使用的?」
「但是唐家知道有这东西?那是靠什麼管道?」我跟著分析:「我们如果相信唐凌云的话,那表示唐清风的人来过这洞;不过若连这都不是真的,而只是有人拍了照给他们--」
说到这,我不免想起瞎子--依他的本事,进洞拍照绝不困难。若瞎子循我们当年拉纤过的线索进去,大可拍了照出来。若他只有一人,比我们两人还方便利索地多了。再者,若瞎子现在才被唐家某人聘雇吧!道上跟他身手相同的虽不多,却也绝非没有。
至於罐子……我怎麼没想过「特效处理」这事情?亏我这麼了解(而且自诩善用)现代电脑科技!如果当时这照片里仍有头发罐,只是有高手拍了照去出来后再用电脑后制消去--老实说,我就可以做到!不过当年实在太忙太乱,而且重点也不是那些事物。
--莫非这一切都是骗局,为了让人来到此地?但若只是骗局,现在确实不在眼中的头发罐子又怎麼解释?
我心里闪过念头:请君入瓮?
但中间还有很多断层没法说明。
「小花,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不是重点?」
吴邪突然冒出这句话。
「怎麼说?」我反问。
「怪怪的。」吴邪抓抓头:「哪里怪也说不上,但是当初在山下守的是自己人,现在掺了唐家、我们当时找资讯是为了巴乃水底,而且也算是有凭有据的机关,但现在都不知要五丁是什麼、更奇怪的是:这次我们还居然没出什麼事,反而是小小姐不见,真奇异!」
我笑了:「小三爷,你没听过那位名巫师先生说的话?『巴金斯先生,你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但整个世界也不是全绕著你运转的呀』。」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吴邪愣了下,才说:「你也是看香港学长转来的繁体翻译版?」
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虽说我受二爷教育,看古书都无碍,但--
我停下笑,道:「我想说的是:没错,这次的陷阱很难得,不是针对我们的。很显然,这陷阱是针对唐家。」
「陷阱?」吴邪皱著眉,问:「现在连机关都不见了。」
「的确。」我同意:「所以我才想到--嗯,跟你刚才的提醒有关:如果唐家会寻求五丁,有没有可能五丁确实原先掌握在他们手里?而他们现在得找回五丁,因为被人盗去或无故失了使用力。」
对,被人盗去。但怎麼做到的?
我心里飞快地想著,同时继续道:「我这麼想:如果当初连照片都是假的--嗯,恐怕他们不像我家习惯(或是有管道)查清情报源--那麼,这情报告诉他们,四川山上安全了。所以他们来到这。」
「他们之前又怎麼知道有危险?」吴邪反问。
「我想我们当初的动作不算小,唐家自然知道。」说著,我提出另件事正在思考的事:「不过这回却有『已安全』的情报使唐家人相信--若不是他们太心急上山、就是因为他们非常相信情报来源。」
「小小姐向你说过是她三哥给的资讯。」吴邪微微歪著头:「等等,难道这是他们家族内斗?所以她得到假资讯?」
「我原先没想过资讯假造是由唐三少之手。」我将吴邪随口说的话反刍一次:「现在听起来,倒是极有可能!唐家的对外资讯都是经过他,而他确实也是电子技术专业人才,他若修改了照片再展示给家里人看,是很可能。」
「可是为什麼?」吴邪仍像半提问半回答(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如此,我也没意外)说:「将他的兄弟姊妹拐上这座山,有什麼用?练攀岩也用不著吧?若是要让他们打破这里罐子好死於意外--我觉得雇杀手都还轻松些。再说,现实是:之前的罐子真的不见。他就算用电脑科技改了图像,没可能改到这里的布置,张家留下的机关本体也还在……呃,我是指,容易威胁探险者生命的罐子不在后,其他的青铜机关如果小心绕过,不至太危险。至少我们可以用半弯腰走进去,不像之前得用绳子。」
我原先正随著吴邪的话语思考,在他突然转口结语时倒愣了下。回想他的话便明白:里头有「张家」。
已经不打算为此介意的我,在他特别避开字辞时倒觉得有趣。
难道他觉得我仍挂念吗?平心而论,若没有爷爷交代过结束「老九门共业」,我是完全不会对张家有兴趣的。之前我们商量问题时,似乎也还很自在。
现在刻意是怎麼回事?
我斟酌吴邪不自然的态度,猛然想起刚才顺口笑过的小说字句。虽然故事里只是友人聊天性质中的智慧对话,但或许在昨晚的「迷魂」后,再由我使用,就使人联想蹁跹。
轻轻在心里叹息这反应如果早三年我还觉得有趣,但下一刻,吴邪就如我所想地提出:「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唐清风就算是改照片的人,应该也不是知道背景的人。他改变照片,只是让唐家人愿意来此地--为什麼?这里有什麼?我们来是为了机关密码,但没有解完--」
「没错。」我简单地道:「因为那时我们只等巴乃的来讯然后解开,但这里放著的东西应该不止密码。单就那些帛书来说、还有在我们之前来过被水泥密封死的人马来看,他们的目的大约不是密码,更别提那个青铜密码盘所在处来看,刻意凿出的石柱、牵动的水井机关、都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难道这才是张家人要他们子孙上山的目的?得到所有的资讯吗?」我看见吴邪眼光又亮起来,就像他每一次觉得找到汪藏海留下的线索时那种兴奋(一般他这麼做事,往往也忘了其他事。连刚才还刻意避嫌的态度也没有):「不是古楼不是终极,而是连结的关键--这是四川这儿之前都没被寻上的原因!」
我知道吴邪当初设计对抗汪家的环节时,有件他很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依过去那些人出没的线索来看,扣去张家的徘徊过之地外,汪家后人似乎只知道自鲁王宫到长白山之间的迁徙变化路段(塔木陀虽是尸蟞王、星图等的根源,却没在「线路」上)。广西那里还是因为后来被陈前师兄拉回「业界」的张小哥成了立刻有名的「哑巴张」,有的没的的人都知道他待过的事迹,汪家想不知道都很困难--更别说在这之前有过的「考古队」。
而四川,在爷爷那一辈的大盗墓前,并没有人来过。
四川跟广西是「新出的线索」--都是汪藏海生前没来过的地方--也是吴邪之前抗衡时能用的少数优势。
这麼看--
「啊,怎麼我们之前都没想过?」吴邪突然叫出声,几乎撞上我的猛然转身:「小花,那些竹简,我们当时并没带走,对吧?」
我还在想你几时会想起来呢!
心下一笑,我说:「或许跟你推理的一样:那些竹简,有汪家未知的机密。」
「那现在在哪里?」吴邪问我。
「我可没派人回来拿。」我耸肩,道。
吴邪微斜著脑袋,几秒后,才急急地问:「唐初晓给的照片在哪里?那里头有没有拍出竹简?」
难道你之前都只注意没有头发这件事吗?
我心里轻叹下,道:「那麼,你也记得吧?当初我们只在解码,没想过『还原』。但,照说任何保险柜,有办法打开,也要有办法重关--它要怎麼关回原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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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到就囤了堆书看~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蓦然回首
吴邪才开始打量我们所在的这条山洞,便陷入苦思:「没错,当初我们解码时,每次码转出来,竹简就被顶出,然后看到图案--竹简,竹简……」
说著,吴邪走向两边洞壁,伸手抚过凹凸不一的地方:「小花,东西都不见了吗?」
「看起来是。」我说:「原先竹简是搁在部分凹内的区块。而当时我们以为爷爷那辈来时,肯定将较重要的带走,所以没再留意其他剩下的帛书,而只顾解码。但,若金万堂译出的帛书在这里出现、而那指出了汪藏海去过的鲁王宫--而我们又知道汪藏海特意留下资讯的几个点暗指张家跟终极的意义。那麼,这里的帛书所记的,应该是连鲁王宫在内,张家有过的全部资讯。」
吴邪呆看我半晌,才叫出声:「小花,你是现在才想到,还是当年就想到?」
「有差吗?」
我走到他旁边,看著同样已半定型的壁画:当初我们的解法是从内去破,然后出来看图形转变后就送出资讯等广西回覆 ,自然没有重回去将机关调回的多余时间,因此壁画仍保持同样的外型。
「当时我们已当事情解决快到底,而且也不觉得那是重要的东西--真重要的早被带走--」
吴邪喃喃著,忽然变了脸色:「难道那些才是关键?老天!我没想过!」
我正思考我的耐心是否提升到新的极限时,就看到吴邪人往洞里跑--好在如今那些头发全都没了,倒是方便--一来到青铜盘处,立刻使劲抬动。
这次来时机关已卸,青铜盘也半松了。虽然仍能待在原地转动,但用不著再用上血浇便能抬起大半。吴邪将盘抬起,不等固定,人便急急沿著昨天我们运上唐凌云的绳往下坠。
我留意四周后,才跟著他下去。
下方通往三个青铜巢型密码锁的石道上已是乾净无物,因此我下来时,毫不意外吴邪打亮手机灯,往最低的那条石道走去。
吴邪对张家一切过往已烂熟於心,因此,当我随后来到吴邪所站的、约石道中央那段位置时,见他仰头紧盯著上方空阔之处、听他开口说「那些皮不见了」后,便等著他做相关结论。
「小花。」吴邪终於将头低下,但没看向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密码。」
「嗯?」我没说,等著吴邪发表意见。
「当时你说,你没法解释为什麼一大区柱石里,偏偏有一块空缺不是放柱石,而是用人皮贴满;」
吴邪吐口气,转向我:「还有第二道、第三道,走道上方都有一大段是人皮。如果说是防御盗墓,那柱石还比较有用,不是吗?」
「没错。」我同意。
「所以,真的,那些不是密码!也难怪胖子他们走到外边叉路。仔细想想,以巴乃水底这麼大片山来看,如果只是最后一道门错就会远离古楼到胖子有机会在他肚皮上画那麼长的地图,根本不合逻辑!而里头的人是靠小哥的血缘本能才摸回古楼。」
--我以为你纠葛这麼多年的谜题才不合逻辑。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虽想著,我没有因此指出,仍听著吴邪说法:「我们真的太急了!因为有现代科技,所以我们一有线索就立刻传送--可是,仔细想想,当初我们讨论过,张家子孙若大老远上山只为了解那些数字,不合逻辑。而且距离远到没法验证:如果在四川看到的密码半途忘记(依他们的体质很可能,而且他们也不像会画出图来),到广西试才发现错了更冤枉。」

「而且,你也说过,爷爷们那一辈来时,没花这麼多力气解码--证据是头发罐大体完好。很显然,当年他们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怎麼转出青铜盘码,所以用不著下到机关里。」
「对,我想,让柱石掉下的是后来那些较晚来的,我们发现在水泥后封住的人。」吴邪经我提醒后精神大振,道:「那批人没有线索,只好像我们一样下去机关里解,但技术又没到你的身手,所以弄坏了石柱,打碎了罐子。好在那些尸蟞王都被水泥封死,看来在一定时间没空气跟食物源后,它们就会死了。」
「那麼,现在问题点?」我对著四周柱石围绕的空间,道。
「皮不见了。」吴邪向上指著。
我也看到,但仍不能说明什麼。
「我是这麼想。」吴邪很快地道:「小哥他们当时会直接下湖,因为我们下过一次、知道麒麟纹身的意思、霍老太又有样式雷。」
听到这,我隐约猜到他的推理,不过还是留给他表现:
「但,这些都是『非正途』的!」吴邪越说越兴起:「样式雷,还可以说是清代的张家人可能请雷思起家修画出来,好让子孙下葬时知道直接葬在何处。但是,楼、算来是明朝修的;图,是清代画的--张家却是从有青铜的时代就有传承,这麼说,当时我们解的密码锁,它的主要目的绝不是只用来解广西湖底而已!不,我觉得,纹身就是地图的话,根本不用再来这里看图。惟一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纹身的关键点在哪里!我们知道它代表安全的路径,但它没说哪里有机关、又怎麼开机关,所以当时胖子他们才会要我们这里传讯过去。而,由於胖子拍来的图是那种画,我们也就按他们照片上的图去找洞里有的图来解。然后青铜盘转动时图画真的出现,我们按胖子那边给的讯息来解。」
吴邪顿了下,继续说:「我们当时曾想过,四川这里是本体,广西那边是加盖。如果本体在这,而最外层就已是开入张家古楼的密码的话,那里头的东西岂不更重要?」
我虽不以为意,但仍点头:「按人性来看,没错。」
然后补上一句:「不过我们当时觉得:那下头该只是机关消息室跟密码模组。」
「是,这就是消息太灵通的过失。」吴邪用力摇头:「我们当年讨论时就该想到:连廿一世纪靠电脑传讯,都还要好几个礼拜往返才有三道门能开--古代哪可能?」
「你当时说他们可能是不得已的。」我提醒他:「而且,小三爷,似乎也是你自己推理说:古代没有照片,不能如此对照,所以『图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头的意思。』」
「根本全盘皆错!」
吴邪像是差一点要咬牙地道:「如果我们不是特别想急著从内部解码,而是在记好数字后出来使用青铜盘一口气转动完成,正式地用盘锁来开启--像是张家子孙(正式继承者)会用的方法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会看到跟这次一样的景像。」
我看著吴邪,道:「你是想说,当初我们往『密码锁』处路上所见的机关,其实是可以关起来--就像长白山那些鸟也可以有时出现有时消失一样?」
「没错!」吴邪叫起来:「青铜盘从上转开的话,完整的图像应该会有张家族长才看得懂的意思!就是我们搞不明白的那些断掌人跟犼。应该要从外转出才能正确,不是内在一一解码!就好像,好像我们的旅行箱就算设有密码,但仍有钥匙可以让海关锁一插就开!也就是说,连『密码』本身都有陷阱。」
「而外头的竹简有部分被顶起,那些顶起的部分应会是说明如何寻找、迁葬他们的祖先的内容。」我补充道:「或许还有说明纹身的意义,而那意义可以使张家人找到祖棺。只是,当初爷爷他们上山的目的只为了找长生法,所以他们收集的,是像鲁王宫那般,记载了罕见地宫的鲁黄帛书,反而没有去看张家人留的真正线索。不过,我想他们可能有得到部分指示,才会有后来一批到广西的考古队。」
「前后两支。还有,他们还未必转开青铜盘。」吴邪放下刚才越说越握紧的拳头,望著眼前柱林片刻,才道:「爷爷他们只来寻找帛书。小哥,不知道他那时候的记忆如何--但我想,一定不齐全。所以最后他只记得去广西徘徊,在那待了好几年却没有下湖。」
「那你不觉得有点怪?」我问:「之前你说,张家祖先设计里,多少考虑他们自家血统的问题,会设法让他们来了、看了后,知道要怎麼做,也不至於半途忘记。而到目前为止,我可还没听到什麼解决的方案。」
「我想,关键就在血跟皮。」
吴邪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又跺了跺脚,然后半耍赖地道:「你也动脑下啊,小花!明明你家才是有头脑的!」
「是重理性。」我笑道,心下一动。
理性?是的,当年就为了那份理性,所以在我们第一次试探这条通道时,我没有空理会身后的声音(在那些头发罐上也没有可以思考的空间),让吴邪自己应付。
或许因此,在他心中有那麼一个结。是我们之后不论怎麼努力都没能迈过,像是挖出的坑没重新填实,只用木板铺著就走过去,整条路上就是那里无法坦然而行。为了避开那坑洞,路也渐渐偏离。
或许那是我费十倍力也无法再修回的选择--尽管,吴邪在不久后就以「素质」替我开解行为的分岐,但他心底深处,是不是想过、或担忧我会放手?
而,我们再度回到最初之地。
「小花,你有没有帮忙想?」吴邪又问了声:「你觉得关键到底是什麼?如果之前看到的头发罐也是某种可以被关上的通道机关,那要怎麼开关?」
我不像吴邪那麼在意张家的事,这几年也是配合他做事,因此,有关张家的部分,还是想了片刻才回忆起霍老太跟我说过的过程(也是秀秀曾去跟吴邪他们「说书」的片段),某件事让我陡然一凛后,道:「我倒宁可是唐家人或某些人用了『五丁』移走那些东西,也不希望是某种可以因为青铜盘正解后跟著被关掉的机关。」
「为什麼?」吴邪很疑惑。
「照你刚才的推论,我们爷爷当年来时,有张小哥帮忙开锁--可能他的印象足以开成一部分,所以找到了他们当时最需要的鲁黄帛书,发罐也没事。」
「对!所以我们当时,嗯,就是你拉绳时,发罐还多到挡路。」吴邪用上像刻意自在的语气提起往事。
「但是,这一来可大大不妙。」我提示道:「如果金万堂说的没错,在第一次帛书出现时的大量流血,是什麼生物或机关造成的?照金万堂的说法,他走后又出了大事。又是什麼事?如果这里真有机关,而显然张小哥当时没记清机关的道数或记错--那,是哪道机关出问题?又会隔多久才出事?会不会是机关必须复原,否则会有别的事发生?」
吴邪倒吸口气,才要说话,我们站著的地面瞬间微微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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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游中的纪录~~

楼主:iguei

字数:137653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3-08-26 22:06:00

更新时间:2019-01-14 10:3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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