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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似是归期(约也是中篇~花视点)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一、机关重重
这里是高山,居然还出现这种有感的地震,那是多大的剧变!
不假思索,我已将吴邪揽过胸前(正好他小三爷站桩没练扎实),只听到山洞里沉重的回响起声音。
「这,像、号角声?」
吴邪抓著我稳定自己,耳朵已竖著、完全专注在倾听上,脸色也微变:「不可能!怎麼会,跟鬼玺使用时一样?」
我没像他那样花时间猜测,只迅速打量各处。
现在,我们附近可都是极沉重的条石,那绝不能任一晃动!一旦晃动,就算没有那些尸蟞王罐,砸到人,也够了。
「小花?」吴邪惊诧地出声:「上面那是什麼?」
现在抬头?
我留意来时之路,确定没碰撞到四周柱子或钉头的当下,拨空向上看。
一对灯笼?
这里是四川高山的山洞吧!
心念快过理性,在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前(这时我就有想跟瞎子要退费的念头),我已经托住他腰中点,往现在平平没有头发罐的条石下方地面滚倒。总算吴邪被子瞎子砸过许多次的肢体反应训练过,在我推助下,也能跟著滚离原先空处,转往同样危险的条石下。
「那,像是蛇母。」
吴邪被拉著滚在我耳边时,努力说道。
「别说话!」
我阻止他,同时小心自己的舌头。
我也担心。
在那瞬间,看到带著腥风血味、电光火石扑下的灯笼,我只能想到沙僧指出「那不是一对灯笼,是妖精的两只眼亮。」后,「这呆子就諕矮了三寸」的所指对象。
吴邪曾在这这鸡冠蛇咬上,而他经验里,鸡冠蛇是服侍蛇母的「工蛇」。这里又有(曾有)满地的头发罐子,连结在一起,在在都能指出,吴邪见过,其大如龙的巨蛇可能存在。
难道那些皮是让它蛰伏的穴--像是西王母处阴沉水底?
闪过心中的念头虽多,我却没空验证,只想著若我们一路滚回洞口,有没有可能靠著条石拦住蛇母?还是条石会被它震断砸下?那真的要应了当年第一次入洞时,跟吴邪玩笑对话:两个都上黄泉路。
不过,宁可只有我……
「小花。」
吴邪一个挺肘,我们的滚地就卡住,我才掠开浏海,就看到侧躺的吴邪半支起身,用力过猛,我还得立刻出手才挡住他没撞上条石。
条石没有落下,而原先我们躲过的地方,却有新物体不断下落似的运作。
我护著吴邪头,看他直盯著前方,说:「好像不是活的。」
留意附近大体无问题,我也跟著挪动视线。
他说的没错。
原先我们闪躲的空间,在我们攀爬过条石区上方中段一大片人皮正下方整个位置,现在被满满的「皮管」充满了。
说是皮管,也只是我暂时能想到的名称。
原先我们曾见过,层层叠叠堆积贴皮似的那堆皮,现在如同收缩水管被水充盈而伸长一般,不断地拉开长度,稳稳地往下方地面透入。
刚才觉得地动,似乎是因为我们之前所站立的地方转开洞口,我居然一直没注意脚下有机关?
瞬间想过,我又立刻原谅自己:这里之前地上密布陶罐,根本没能行走的空间,而这回上来,我也没来过这段路。
但是,解语花,将每个环境搞明白才出发,应该是家训吧?而一旦发现危机,要能最自然不带问题的化解,这也是师门规矩吧?怎麼两个都犯上?
吴邪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懊恼,只顾睁眼盯紧那「段」似乎随著内容物而蠕动的皮组。
思考太多,没空测量究竟晃多久,附近的暂动已停了。
吴邪当下就要起身,被我即时按住头,才像想起头上还有条石,侧头向我吐吐舌,用手指轻触我的手,尴尬地笑道「我知道了」地示意我放开。
我们半爬向前地来到「皮柱」旁,附近的条石规划齐整,有足够站立起身的空间。
当初我第一次来到这条道时,就已经觉得整条通道里多出这段空位贴上皮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时我们的重心并不在通道上,而在密码上。
如果密码只是张家古楼的开启外道、如果整个四川山洞才是要留给子孙的完整讯息……
「真的跟蛇好像。」
吴邪的声音使我回神时,我看到吴邪已伸手小心戳一记眼前的「皮柱」(我想大约等於蛇身),确认地道:「之前想不通那堆看来像一层一层贴上的皮是干嘛用的,现在它伸展出来,倒是很清楚:这像是被密缝住的皮身,而且,皮是累著一块一块,看起来,倒真的很像蛇鳞。」
审美观倒不错。
我心下好笑:「我以为你会想研究这是什麼皮。」
「还是算了。」吴邪摇头:「我只怕这就是历代张家人死后剥下的皮。看他们可以不在乎族长外的遗体,也不像传统有全尸观念而能接受右手被砍下再送葬……有这些前提,要说这里的皮是不知道多久前就用累积下来的族人皮做出的,我也相信。还是别验证它,只要知道它是皮就好吧。」
这里最古老的是青铜密码球,而铁鍊--炼铁的技术怎麼说也晚几百年,从东北来到四川开辟,这段长时间,倒也真够累积上千百张皮。
而这些皮显然只用来做工具,通开山洞。
难道,头发罐消失、「皮蛇」出现、横洞纵贯,都有连锁?
我沉吟了下,开口:「这里若有『皮柱』,其他两道密道,是不是也有?」
「皮柱?」吴邪微愣下,却摇头:「不,我觉得,我们只是看到片断才觉得是柱子,但如果那灯笼是仿蛇眼的造型,这,就是『蛇母』。」
这点跟我推想的一样,不过我清楚吴邪有说出推理的习惯,就让他分析下去:「如果这里能有『蛇母』,其他两道大概也有。我们刚才以为的地震一定也是这里的机关启动以后的它隐含的意思。」
吴邪继续皱著眉头思考:「塔木陀那条是真的蛇母,怎麼看都活了上千年没问题。」
「嗯,但你说,之前它都呆在水底。」我指出。
「我知道。蛇母是为了某些时候才出来。」
吴邪拍著头,突然停下:「在西王母那的壁画来看,蛇母是在有人献上贡品的时候跟交配的时候,才会出现。这里的机关只是仿蛇母吗?如果是,它影射的意思是什麼?」
我顺口回应:「如果是贡品,就是需要血食之类。」
在吴邪瞬间大口吞气的声音来看,我跟他都同时记得金万堂说过的:大量鲜血混著帛书出现的场景。
「不,那种血可能只是给青铜盘用的。至少我们没遇过更多让人流血的事物。而且头发罐一直都好好的。」吴邪立刻推论:「至於交配,交配是新物诞生的前提。难道这里有什麼会破壳而出的东西?」
「地壳也是壳。」
我想著刚才的地动,道。
「地壳……对!」吴邪像是被提醒,差点又要跳起来向后就跑--不过仍被我即时按住肩膀,硬是让他在条石前煞住车,急忙地道:「小花,我们得确认下上头另外两条道是不是也落下这条蛇柱贯通!如果也有,那,就达成最基本扭转的力矩结构。也就是说,如果连同有青铜球的中心在内,这已经是整座山头都能被转动的,旋转木马一样的存在!」
我微一愣,才想说「这工程也太大了」,但迅速记起更多我们见过的张家机关。
包括我曾跟著他去过的那座山。
心中莫名紧了下,我便松开手,看吴邪弯腰屈膝打算离开这通道。
--那些血是怎麼回事?伸长充满的皮柱又为什麼存在?如果像吴邪(也是常理)推想的会转动,又是为什麼原因而转?有什麼必要?
猛然地,我将吴邪衣领拉住,往后轻扯。
吴邪重心微后移地跌向我时,眼前原先不动的条石不知受到什麼引动,开始上下左右的不定向晃动。
那些条石原先是用极粗而牢固的铁鍊锁动。当初,我们曾推测条石会受左右铜质卡钉影响或是其他因素而落下砸碎发罐;却没想到,在下头没有头发罐子时,条石居然能成为另类木人阵。
「你,有没玩过红白机?」因向后跌而此时半倾在我肩头的吴邪终於问出来:「红白机那年代,流行很多类似这种,要躲闪攻击来到终点才算胜利的游戏。」
「像是边左右滑动边落下斩人的巨斧?」
我也是看过外国片。但此刻,虽然只有极短的观察,我已经敬佩起这条石阵安排的极高明--条石随著铁鍊前后左右上下不住晃动,眼前所及区块绝没有哪一瞬能多出比一个小孩更大的空间可以闪躲。以我的身手,都不见得能过去,吴邪更不用说了。
再加上,这些条石的重量,也没可能任由肉身挨上一记。
「难道这才是大失血的原因?」
吴邪又冒出评语:「看起来,只要不小心捱一记,就要头破血流。真是『挽著些儿就死,磕著些儿就亡;挨挨儿皮破,擦擦儿觔伤。』」
我也同时想到这结果,忍不住轻笑起来。
或许,总是想到一处,是我们必有的思路。
那一笑似乎让吴邪想到什麼,感觉他立即微挣的力道,我顺手将他扶稳。吴邪直身看了看眼前被石柱晃动不已的路,问我:「这是实用的机关?」
「够沉重、够坚固,而且,如果你曾落下去的水井没断水,只怕在机关没停止前,它都能这麼动下去。」
我说著,同时将手往上指了指:「现在又没法找立足处上到顶。不然,在没有头发罐的情况下,或许我爬上去,再从最上的铁鍊处攀爬,也可能出去。」
这密道洞顶并不高,我们当时也曾衡量过洞顶的铁鍊。只是当时碍著发罐不能破,而条石又可能被壁上的铜质卡钉影响而落下,才暂时不用它。
嗯,卡钉?
我注意到条石的晃动都能精确地避开碰撞壁上卡钉的方位,心里一算,便想到,或许这机关确实考虑到,在条石动时,绝不准人能从这脱出。
碰触是不允许的。
那麼,条石究竟为什麼目的动起来?是要消灭没按正规来的人,还是想要保护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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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一下~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二、五丁开山
「应该可以让条石停止。」
在吴邪能站稳时我轻放开手,便听到吴邪思索:「这既然是机关,就有方法。」
「机关当然也有不能触碰的时候。」我提醒。
「当然,不过我想,现在的条石机关不是之前的性质。」吴邪看著规则地不产生空隙的柱石,说:「之前罐子还在,条石应该是能被触动而掉下来砸的。现在可以晃动打人的力道却没落下来,肯定是上头的鍊子扣石处锁上。那是在头发罐子还在的时候,这麼看,上头还有个主控轴的部分。机关可能因为轻重或是什麼的影响,滑动扣环。」
我等著他发言,吴邪却像是想到什麼,苦恼起来:「但这里设机关的肯定是张家,他们那种机关都很要命,现在我们却什麼也没带。」
「我有带。」我拍拍他,说:「至少我会随手带棍子。」
吴邪瞄著我卷袖露出的棍端,微皱著眉,道:「我觉得,那棍子对付不了这些条石。」
「我可不是用来对砸。」我笑了:「我上去看看有没有机关,棍子顶多是支撑用的。」
吴邪眼睛闪起光的样子使我想起他多年前就曾一再佩服地说过,他第一次见我支棍上洞顶时,脑中除了「行云流水」跟「风姿万千」想不到别的辞。
那时,我们还真是单纯--因为陌生。
为什麼熟悉后,反而谨慎?
没空多想,我瞧了下背对皮柱及面对条石这段空间里不宽的两壁相距,再估算头顶鍊条的位置后,没将棍子扭上,而是左右两手各自拿好,要吴邪退到最贴近皮柱处后,左右手往石壁上一错,脚尖旋即飞快跟著蹬上。
古代说轻功「全仗一口真气」拔起,我虽然没这般本事,但蹬高倒还能做到。
如我所猜,三公尺以上的墙壁已成光滑镜面,足尖很难施力。这段有皮柱处,比前后段的通道都宽许多,又没设上条石。那麼惟一能做阻碍的,就是壁面本身。
在前一瞬的左右脚轮流蹬开当下,我利用身高在极快的时间单臂抓棍单臂撑出,然后两脚跟著并拢,像半空里做「一字马」般地用手脚共撑住墙面。
「小花,你--」
吴邪从下方发出声音时,我正以斜角的姿势,像攀岩般地,一手点住,另一手及双脚慢慢移往上头鍊子处,没空看他,只听到他明显地得先吞口水才发表佩服言论:「这也太高难度了。」
「鞋子若是有附吸盘的话,这点地方没那麼难走。」
我估著鍊子要不要避开同时回答他:「岩壁除了光滑外没像有问题,比过罐子林简单多了。」
「光滑?」
吴邪念著,忙问:「会光滑就是人工打造过吧?人工打造就有机关,小心!」
我说:「这里当然有机关,我也当然会小心。小三爷在下头才更要小心。」
「啊?」
吴邪问了声,我没再回他,心里却对自己有点像提示过去行为暗暗警惕。
其实,他只是关心。如同胖子说的,他总能天真地关心许许多多人。我们之间,也只是习惯罢了,像当年第一次上山时,他也能担心我过这条通道的安危。
左脚一时分心使得施力不足,差点就往下滑。我凝住气,将力道运足脚底,专心地寸移著上身,将手轮流换棍敲打,确定安全点,再慢慢左右移高。
我能上来,对原设定者来说,自然也能上来。不过,上来后要做什麼?这就值得推测了。再说,为什麼机关突然运作也是问题。我们还没搞明白!
摸著最接近鍊条的部位,我边看著鍊条位置边侧身,让视线放到跟鍊条同高调后,偏头打量。
「怎麼样?」
吴邪大约是看我半刻没动,憋不住了,扬声问。
「我很奇怪。」我回他:「这里究竟有什麼必要设置多重机关?它是要收、放什麼?又为什麼出现?早不早晚不晚在这时出现?我们又碰到什麼吗?」
「我只睡在那个青铜盘上过,其他什麼都没有。」吴邪立刻表明。
「那昨天小三爷您进来找人时呢?」我问。
「老大,你也想想,我那只是单纯闲逛然后无意间遇上小小姐,哪可能一开始就预计找她?所以在这之前没乱碰!而且现在根本也没必要碰。只是背小小姐时……咦?」
就在那时,我们两都听见一声急而尖的声音,像是气球吹饱被人拧住口又突然放开时的声音。
这里最可能发出这声音的--
我低头一看,吴邪脑袋侧凸出的器官都面向皮柱。而我们之前看到的皮柱则像被放气的气球般开始内缩。
糟!
我不能再想,两脚一蹬壁就倏地并起,同时间微屈膝地落上地。
「小花,这……」吴邪才转头,就跟降回来立马稳住起身的我两面相凑,登时说不出话。
明明没吃东西,怎麼又贴这麼近?
我盯著吴邪,一时没能想什麼,更不能讲什麼。
一开口,唇齿似乎就要碰触。
不知谁先咽了口气,吴邪便忙忙地别开了头,道:「我只刚才说话时顺手摸了下皮柱,手上也没针,怎知它就漏气!」
我说:「不是你的问题。看起来,机关已经运作,我们来的时间,它正好开动。」
顿了顿,我看向吴邪,他这回(侧过的脸距在半条手臂外)安静地听著:「刚才我在上头看到了,最上面的石刻,除了我们看惯的麒麟,还有几个人。」
「是不是没右手的?」吴邪忙问。
「那些人外头已经画够多了,这里用不著。」我说著,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上面的画,只有一个人,看来像是愚公移山故事,因为那人手上扛著山。不过没人在旁盖房子。」
「等等,扛著山?」
吴邪急急打断我,又再度突破距离地兴奋贴近:「难道上头刻的图是五丁?」
--五丁开山?
我皱起眉,想著唐初晓曾说过的神话。
但这跟张家立的陷阱又有什麼关系?
「而且五丁、五丁,对了,蛇!」
吴邪猛地转身看向那段正迅速泄出气的皮柱:「传说里,五丁因为拽蛇而动了大山,然后才『地崩山摧壮士死』!」
「而这条皮柱,看起来像蛇。」我说。
「五丁必须拉动这条蛇,然后山就要--」吴邪话还没问,一个跌撞就撞上我。
动了!
我手劲同时将他挡住,没撞向后面的条石。
「小花,条石不动了。」趴在我肩头调没两口气的吴邪在我耳边喊起来。
「小声点,我听得见。」
我偏开头,看著前方。
急萎的皮柱后也有另一侧条石,它们都停住原先晃动。
「趴下。」
我第一时间喝道。
吴邪被我环著倒下时,眼前的皮柱已往上急速收回,像吸尘机电源线弹入机身;而同时,我们上方那被铁鍊系住的条石,缓缓移动。
「它、它们要往哪去?」吴邪在我手臂下露出眼,看著躺下后从上方像缆车般转运的柱石,道。
「它们没往哪去,从空间来看,它们的布景位置没变。」我说:「动的不是柱石或鍊子,是它们挂著的石洞整个在动。」
吴邪呆著看,我也不吭气地等著。
莫非这就是开山?
我心想:是极巨大的机关,却也不是太难做。原理就跟现代军防在山腹里建基地差不多,设了机关,安排运作。那条皮柱既然会「放风」,据我看,可能它是类似输导管的功能,在充饱气后一整个释放,而藏於山中某些利用巨大风力才能运转的轴承,便在受力后运作,使山壁转开。显然,设计者连风量需要运作的空间及力道都计划好。
好在这种大动作不可能常做。古代就罢了,放在现代,就算是在高山上,地震中心也可能测到这不像从板块发起的震波。
我们上空完全没条石时,附近的运动也停了。
略起身看了看,我这才坐起,吴邪也跟著起身,满脸不解地看著我们前方,原先让皮柱蛇上下贯通的空间,在外层的石壁转过后,从属於「山内侧」的壁上现出一个明显的洞口。
「看来,是双重密室门。」我估计了番,道:「就像调味瓶盖子。旋某个方向时能密封、旋某个方向能倒出东西。」
「用这座山洞当盖子,也太大手笔吧!」吴邪叹口气,道。
我挑挑眉:「我以为你看过张家古楼建在湖底后,不会觉得这里有什麼奇怪。」
「对,我知道。他们盖得出来。」吴邪说:「但这真的太不可思议!就算肯下成本,人力物力也太难到手了!」
「别忘了东夏王国都有青铜门。」我淡淡提醒。
「我想,他们有建起这些大东西的方法。」吴邪端肃了脸,一字一字地道:「而那方法,就是五丁。像阴兵一样,五丁也是能被某种东西操控的。」
我惯性地听他小三爷开堂授课。
按民间流传来论,五丁的传说在战国时已有。配合张家发展来看,并不稀奇。
而我们同意,五丁应该很早就曾被「保存」在四川,所以才会传出「五丁开山」等诸多传说,及最后他们被山崩埋住、化为大山的神话。
「民间传说是不断改变的,但是仍没脱离四川范围。」吴邪弯著指头:「我想,肯定在蜀国还存在的年代,他们曾经使用过五丁。是不是张家的人也不确定。但,他们家族如果几千年前就跟历代掌权阶级搭上线,那麼,张家的人帮忙蜀王或是秦王以五丁的力量打开蜀道,我觉得是有可能。」
「但他站在哪一方,会决定五丁的使用。」我提醒他。
「嗯,我也想过。」吴邪小心地走上前,倾身探头望著壁洞:「也许,使用五丁的张家是为了在四川开设家族聚点,所以才不得不跟当地蜀国的统治者打好关系并出借五丁,五丁开山后秦灭蜀就不是他们管得了的;也有可能,他们是跟秦国打关系,然后先潜入蜀地,献上五丁,渐渐让五丁出名之后再里应外合。」
我不禁笑了:「小三爷看来不止能开学术课,开说书也是能得满堂采的。我第一次听到民间故事能用这麼新潮的方法解读。」
「喜欢听说书又没有错。」吴邪嘀咕的像是使性子的声音让我有点好笑,也跟著走上前,看向山壁露出的洞口。
这一看,不得不将吴邪往后拉退一步。
狭小的山壁洞内,是由上往下,不知多深的一道微斜沟谷。
也许,深度比那条皮柱蛇还更沉也说不定,这不是能「一个不小心打滑」的地方。
费这麼大功夫,在这深谷里,他们真收藏著什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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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有完成~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三、血脉相连
「下去看看?」
吴邪试问道:「我去拿工具。」
「好。」
这时也没有别的话好说,机关看来不会再动,我便同意。
吴邪很快地避开条石回去,我则拿出随身的照明小灯转成直束,极力往下方照去。
看来,是道斜滑的石道,
深度应该有数十尺以上,因为能照足三十公尺外的手电筒探不到底。不过从下方斜坡的边角看来,似乎山道上有浅浅的沟缝,像是一道道手掌宽度的新月,每隔一公尺便有一道咬在壁上。
若是张家子弟,凭著他们身手,自这只有这点浅沟刻痕的石壁降下去,也不算难事。
我评估著空身下去的可能性时,听到背后走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小花!走道封住了。那石头--」
如我所料。
那道皮柱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这片条石区的正中央,加上山壁并非全圆的造型,我之前就想过,在条石这头(约是青铜码位置所在)的空间若转到我们上方时,原先的空间(有皮柱区)相对的位置,和我们「入口」位置不会相合。
换句话说,这也算是张家的安全设定:一旦这边壁上打开(显然是要「深入研究」,外头上人除非用足够炸药,否则不可能移开石壁--而石壁,之后应是用别的机关倒退回去,那时我们才能按原路出洞。
在听我说完推测后,吴邪只咕哝一句:「那你怎不早说?」
我笑道:「怎好班门弄斧?」
吴邪对我的暗示不置可否,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洞口,才问:「现在怎麼办?」
「我想,张家人下得去的地方,我也还能下去。」
我示意他看石壁上的弯月浅槽:「不过你的身手,倒不敢说。这样吧!我也想要预留后路。小三爷,麻烦你做柱子,替我撑在上头--其他条石都是机关,不安全。」
看吴邪的表情,我补充道:「我随身带的绳子长度怕不够。如果拆开后用的话,能支撑的重量有限。小三爷得同意我比较轻吧!」
撇过吴邪嘀咕著「肌肉明明也不会太少重量不可能多轻」的念念有辞,他毕竟同意我的决断。
为了节约绳索长度,我没再找柱石,而将棍子接好后将绳结好,让接长的棍子横在壁洞前,两边稳住后,我将绳另一站绕住腰,便开始往下踩落。
「注意点!」吴邪在半低跪著压住棍子时吐出一句。
似乎笑了笑,我仰头向他抛出一句:「要能再往下,或是爬到一半绳子没时离地不远,我都会扯三下提醒。若没事也会扯两下,留意手劲吧。」
「欸?」
扯绳子做暗示,也是古典小说戏曲里常有的一环。
这段滑壁似乎是一路往山心处斜坡朝下地开辟出来,斜角还不到四十五度,因此虽然著手点以外的壁光滑不易著手,但若没有踩空,但也不难走。以我的能力来论,我甚至有时瞄准落点后刻意微蹬地往下大片滑落个数公尺,让自己能快点落到底部。第一次这麼做时还降不到五十公尺,听得到上面吴邪像是吃惊似地倒吸口气然后猛拽住绳,待我扯下才稍微放松,从上头喊著「专心点」的声音,倒真是不变地关心。
我或许,想让他开心时多些吧。
思考自己重来四川的目的,对那种没理由的理由心动轻叹。
随身带的紧备用绳是极细而韧的攀登用绳,是我特制过的随身必备物,跟唐家为我们准备在外头的德国制或瑞士制的那些攀岩不同。但即使我已是最长而承重的打造,既然原先设定是我能缠在身上带著走的,自然不能多长。我原先备有六十米长的绳索,在拆半重接后成近超过一百公尺,以我的重量下坠已经是极限。
而绳子已将用尽。
好在看来真的到底了。
我一手扣住岩壁凹洞,一手将手机内设的手电筒程式按亮,就看到山壁和山心(目前大约的定位)已从原先「可望而不可及」的远处,近到似乎再下二十公尺就只剩方丈宽的距离。只是四面山壁似有特殊打造,像是吸光的材质,用狼眼也没法照出景,倒是底部保留了一般石头的原质能被照透,看来是到底。
我将绳子扯了三下,等到上头隐约的回应到后,便解了绳,小心挨著剩壁慢慢踩下。
单足试了几秒,确定是实心地后,我才完全站上那片山石。
匕首贴袖,含药在口,我轻轻挪动脚步。
原先暗著的壁面在我转身靠近时立刻呈现。
再怎麼吸光的材质,只要不是黑洞,近在脸前的距离下,总能照见。
而我看上去,眼前像是冰壁,隐约有著寒意跟透明感。
这种材质照说不会吸光,不过,山里头有片冰壁是做什麼用?
思索著,我将光源贴得更紧。
彷佛隐约有些人影在壁中。
广西巴乃湖底的经验是我人生少数的阴影,看眼前的壁中人影,我有点不安。
现在还真是什麼都没带的情况。靠自己了。
我轻笑两下,稍微将光源再往上,有些愣住。
是因为光源不够吗?
斟酌著,我咬住光源,一手用匕首刺进眼前冰壁,其他三只手足用劲,慢慢地从这片无法落足的地点往上攀去。
越爬越冷。
这里用什麼方法保持这种冷到不输给永冻土的冰壁?
我心里叹著想,难怪吴邪永远研究不完张家谜底,千百年下来又代代算是高手的家族,累积下的谜,显然比我爷爷留的老宅多。
想那年我们还借著整理我家宅库房,并留下刻意的线索做出反击--那时,也是只有我们。
也许,汪家事没解决倒好。在那情况下,我们会更依靠彼此吧.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对这倏起无意义念头还没费事压下,就完全没空管了。
眼中冰壁的人,是唐凌云?
如果是唐初晓还可能,毕竟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自己上山。但是唐凌云才被送下去!除非连简讯都被破解所以反传假资讯!但我照说应该没有人--等等,唐家是还可能有人。
唐清风?但他并不可能将人送入这石洞中!因为机关是由我和吴邪打开的。
除非还有别条路?
蓦地,我觉得眼前一黑,心跳恍惚停了半拍。
可能,第一次没替自己留下后路吗?
--那,吴邪该怎麼回去?

少年期我曾有过为了锻练身体承受药性(毕竟墓里这类机关不少)能力而慢慢试毒,有时会瞬间麻痹无感,之后才逐步恢复的记忆。
现在似乎便是如此。
从呼吸渐渐属於自己意识一部分、到四肢隐约能操控、体感恢复到能察觉外在徵状,知道谁在附近。
这气息是吴邪?
慢慢睁开眼睛,我看到自己是倚壁坐躺的角度,身前的人正努力地搓揉著我胸口,嘴里还念念有辞地说:「颈部胸部和腹部等中枢部位需回温、 颈部胸部和腹部等中枢部位需回温……」
我想笑,却被口中味道刺激地咳了一声,震动起来。
「小花?你没事?」
吴邪抬头看我,似乎松口气:「还担心下来时间拖太长会来不及,好在没事。这里也没什麼问题你怎麼会中招?难道你真的不小心从绳子上摔下来?不过我觉得离地剩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你没问题。」
吞下舌尖的血味,我心里一动,伸手将吴邪的手掌扯近:「你怎麼流血?」
「攀岩本事没你好,少了绳子就不成,有什麼办法?」
吴邪耸肩,不当回事地道:「好在只磨破手掌而已,一会儿就停了。倒是后来被你的匕首划到比较大,才得用手帕扎。」
确实是我的手帕。染了血不好洗。
我猜吴邪是扶我时被匕首划伤,但不知道他发现我时是跌在地上还是仍攀在冰壁上。
被我一问,吴邪很自然地道:「当然是在地上才吓人啊!本来也想先背你出去,但我没绳子时,实在没法背了人还爬那些浅阶,只好试著先弄醒你。幸亏古典小说里常教的『摩弄胸口、腹部』这招没错,猪八戒都试过的急救。」
那我算是孙悟空?哪来三昧真火?
对吴邪总能举到适合的例子令我不禁有些好笑。
太过相似,也是没法的吧!
「你刚说什麼冰壁?」
吴邪像是蹲久才能起身而多少不稳地,伸手就往一旁石壁上扶:「这里头是冷了点,因为是山洞里又是高山上。不过没见冰壁吧!我想这是像水晶类的东西。真漂亮,这家人大概都有钱到不知怎麼花,所以跑来这做模特儿橱窗展吧!提到冰,我觉得你刚的情形的确像失温,所以才用高山协会教的急救原则……」
我暂时不去回应吴邪习惯性开始推理的自言自语,起身揉了揉,确定四肢百骸都没异状,再看了看手机时间。评估起来,吴邪大约在上头待了一阵见我没回音,就试著沿绳下来。下到一半后见到我隐约倒在地上,便用上最快的速度垂降,然后救护。
扣除上头等候及下降的时间,吴邪救醒我只用不到十分钟。其中应该还有他先试著扶我然后被匕首划伤、有血滴到我脸上、他得包扎--因此刚才嘴里才会尝到血味--看来他止血完后才单手替我揉中枢部位做急救。照这算,我昏的时间虽久,但用五分钟左右就能救醒,也未免太快。
之前明明感受到寒意,现在看来却像吴邪说的,只是块通彻透明的晶体。
所以,现在能看见?
除开山里头必然较暗的物理因素外,在我眼前,曾靠著匕首往上爬的那片壁,如今完全是光一照就清楚呈现的状态。如吴邪所说,它像是玻璃、水晶类材质的外观(所以小三爷解读为「橱窗」),里头明确地看到人型林立。
「小小姐在这?她不是下山了?」吴邪仍在喳呼著:「小花,你要不要问下头伙计?」
「我得先明白上头才成。」
隐约感觉到什麼,我拉起吴邪还包扎著的那只手,抽开丝绸手帕,看著上头隐约的血渍后,思索下目前的资讯,低头舔了舔他掌中的血。
「小花?」
从吴邪完全僵住的神情来看,我看非得解释下:「刚才我完全当这片壁是吸光材质,现在却不会受到影响,光源随便照都能出现。」
「既然有光,本来就能看到吧。」吴邪有些不明白似地,但脸上的尴尬已经消失,跟著我一道贴近。
「之前不是这样,所以我还得爬上去将光贴到最近。」
回想前后差异,我看向吴邪,他正半好奇半欣赏似地看著眼前晶壁,似乎想发表评论,我比他更快地道:「看来,血是关键。」
「血?」吴邪低头看了下伤口:「你是指,像那些头发它们会避开我的血一样?」
「这里既然是张家人设定的机关,那他们自然会要拥有张家人才能进入的要素。」我敲了敲眼前的晶体:「八成像你听过进古城那段故事一样,有一定浓度的血才能防御。好在这里显然没必要出血防虫。」
说著,我将绸帕折出较乾净的方向,重新替吴邪扎好:「不过,多亏你的血,让我能从晶体上某类置人昏迷的物质中醒来。」
然后,我将翻过的手背举在口边,郑重地按下唇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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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年纪,越难有放开的时间喔~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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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四、深厉浅揭
吻上去后觉得有点失误。
会是因为刚才走过一遭鬼门、加上看到关切的救助,所以才没克制住吗?
或许,像我再那次跳离火车前,想起计划目的的心情一样。
「雨、臣?」
尤其在听到只在某种时候会叫出的名辞时。
等等!
我即时将呼吸移开,平静下来,在放开吴邪的手时俏皮的堆出笑:「怎麼啦?没见过骑士的致意之吻?」
「靠!我怎麼不知道我有身份地位到成了领主啦?我有这麼伟大到被花儿爷致敬?」
吴邪很快地就一派轻松的态度显然也努力配合不让场面尴尬下去:「不过急救一次就这麼致意?那胖子当初没用口水淹没我、或是小哥没向他叩头拜谢,都该说是幸好我们兄弟间不讲这一套吧。」
想像那种画面,我突然有点好笑又好气。
谁准那些家伙碰--
突然地,额前被个柔软度点上。
吴邪?
咳一声,吴邪拍拍胸:「礼尚往来,小爷也是看过外国电影演的礼节。这就是『尊长』回礼!」
你也才大我多少?能按月计的吧!
有些好笑,却让刚才的气氛缓和些,我决定还是转入正题。
「小花?」
微愣的声音传来时,我发现自己手掌压上晶壁的角度正将研究壁内情况的吴邪环住,而他低头研究的后颈才转一半,脉搏正近在我吐纳间。
--工作中不得掺入私情。
脑中的警讯瞬间记起,我将手轻轻弹挪,滑向另一侧:「抱歉,太靠近这晶壁还是会头昏。看来防御不够。晶壁顶奇特的,里头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吴邪像是努力吞口水似地点下头:「没错。如果这些是真人,关在晶壁难道不会死吗?而且,如果照推测,是张家人设下机关,唐家人在这里头干嘛?奇怪--虽然看上去顶漂亮!话说,这些人偶也做得太像本人吧!没事将人偶摆在这干啥?除了小小姐,还有二小姐。那她们中间的人,会是什麼清风明月吗?」
我仰头看著如今能随著光照而清亮的人物,同意吴邪的嘀咕有理。
目前景象,会令我联想到好莱坞科幻片里最常出现的「人工冬眠」--尤其他们全身只有条「一裹穷」般的衣单整齐将身体围住,封在壁中。
吴邪指了指里头的人,乾咳一声:「他们是人偶?」
「若是人偶,就不必遮了。」我轻轻摇头:「而且,人偶就算会做上头发,没人连胡子都做吧?」
吴邪盯著晶壁里唐凌云:「最近的是五个人。」
五人、五丁,吗?
眼熟的确实是唐初晓和唐凌云。另外跟她们有些轮廓相似的人,应是她们的兄弟姊妹。
若是他们,这晶壁又是什麼性质的存在?
我将刚才试攀过的情况简说给吴邪,他偏头想了想,皱著眉说:「如果这些是真人,是死是活?再说,不管真人假人,摆在山中的晶壁里有什麼用?」
「晶壁的材质确实独特,不过,我倒想算算这里头的『人』被放入的时间。」
我指著晶壁,道:「如果是真人,那小小姐至少昨晚后才被放入,会是什麼时间?由谁完成?如果是假人,早两个月放上来反而容易。」
「现在的科技要造出这样逼真的人不难。」吴邪开始陷入思考模式:「但没事将人搁在这的确很没道理。而且--小小姐我们是在山里看过,如果真被人关了还说得过去、其他人不在山上,根本没可能吧!何况,他们聘的手下有何能力估且不论,至少有一个是雇黑……」
蓦地,吴邪抬起头望向我:「黑眼镜究竟是被谁雇的?他会知道多少?」
「谁知道?」我无意提起外人。
「如果他跟我们其实是『同个雇主』呢?」吴邪像触发到什麼,努力说明:「我们只当唐家各人有各个帮手。但如果有人聪明到请了两批不同的人--嗯,我会这麼做。」
「那是因为你能找到人。」我轻轻地说,吴邪似乎没听见。
不过我想听吴邪的推理(或者,照王胖子说法,他的「机关体质」及「灾难预言」向来屡试不爽)。
「如果有某人不止雇一组人马,会是谁?如果黑眼镜跟我们同个雇主的话,他有没可能早就跟著上山?呃,不要跟上来吧!」
我忍住看到吴邪脸色倏地红起来时会想笑的冲动,当没注意他忙忙别过头念著「不会这麼巧」之类的话。
确实,心思够缜密的人,可能会多雇几组人马。
唐家有谁有这本领?照我看,懂得来请我的唐凌云算是人才,极可能多雇上瞎子;但如果唐初晓深知找了吴邪,就会使某些人事异变,那麼,雇用他的人,更可能是--
吴邪仍在边上嘀咕著:「如果瞎子没跟上来,也没给我们这两个的雇,那他还在山下?又做什麼任务?」
没错,任务才是重点。
我回忆之前唐凌云的「情报」内容,判断:「五丁」只是道具,她要的是「天书」;仔细推想,「天书」放在山壁中晶石里,倒是很合武侠小说惯常出现的场景。
而看来是唐家的五人,如吴邪所说,不论真假,他们存在於冰壁内,自然该有用处。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试著打开它?」
我瞧了吴邪跃跃欲试的表情,替他说出口。
「真是与我心有戚戚焉!」吴邪立刻附和,却又提出质疑:「不过,这麼大晶壁,没有道具怎麼开?我什麼也没带,小花你也只有匕首吧!」
我轻拍晶壁:「我不觉得张家人会需要用到道具才能开--如果这里头也是他们留下的东西。」
「呃,当然。」吴邪应道。
看他太过努力地避免去提张家,倒让我有些好笑。
真要在意,还真是没完没了。
「你想,连记个密码都能用上画壁和青铜锁,假令这里是有『五丁』或什麼『天书』的话,也该有较容易的开启机关吧?」
顿了顿,我加注道:「你说过,在塔木陀都有精密的星盘、炼丹炉和一堆穿著金镂玉衣的血尸。」
「看守者!」
吴邪似乎警觉起来,连退了几步(顺手拽著我)尽量离开晶壁,不过这道谷底的宽度不大,也没能退多远。
「看守?你觉得是他们?」我重覆一遍,看向晶壁中的人:「第一,我不觉得他们落地后徒手就能打败我;第二,一动不动的人也不能看守,第三……」
蓦地,地隐隐动了。
「这怎麼……」吴邪那种「我保证没碰任何东西」的表情让我真止不住笑,但在当下,发现山壁开始往内倾回时,可没有任何时间能笑。
「快走!」我喝一声,将他往有绳坠的那侧一推。
「啥?难道这山壁有开关时限?」吴邪像昏头似地冒出的话倒给我思考空间,不过现在真的没空。
「你拉著绳子用最快速度上去!」
我将吴邪送上最接近绳子末梢的位置。他多了近几年经验,不再脱泥带水,很快地就拽著绳,踩著用极缓但没有停止密合动作的山壁往上,我随后将匕首收回,手脚并用地直接用山壁上的嵌痕窜上。
这里就看出体力之别。吴邪虽然有练这几年,但就像瞎子说的,只是急就章练法,唬手下人还可以,真面对险境时,就相当辛苦。而随著山壁慢慢合拢(毕竟是巨岩,机关运作极缓),攀岩角度升到六十度时,我脸上滴了几滴从吴邪身上滚下的汗。
--我背他可能还快些。
但对半分过的绳子已不能再承受更多超出的重量,因此我仍等著,看吴邪尽力地只休几次喘两口气就再度努力缘绳直上。
山壁合拢的角度不同於我们之前转开山洞的机关,关住的速度也不同。我们终於能在吴邪还不至於得面对「直升直降」状态前,跌跌撞撞(这是吴邪情况)地安全(由我收尾)踏上原先有条石的山道里。
在抓著附近壁石稳住后,我回头看向晶壁,它已近得如同我们在最底下看到的距离,又因渐拢的光影改变,而转色成如同云母层之类地毫不起眼。
终於,停止。
停止后的原洞口,看上去和附近没特别打造的石壁相似,隐约在一片深浅相错的壁间。若还有头发罐子铺在这路上,逼我们得用不著地的方法爬过去时--想必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块特殊的凹槽。
吴邪喘息不停,我顺手替他理理背脊,平缓调匀气息。吴邪能平定呼吸后,第一时间便问:「这怎麼回事?我都还没动手。」
「也不是小三爷你每动手就必出事。」我安抚他的挫折感,道:「但我想,跟我们看到的『晶壁中人』应该有关。」
「真假都还没确定。」吴邪擦擦汗,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我用他会想到的句子说。
吴邪像被逗乐似地,站起来,道:「小爷可没只顾著爬,我有想到:那些唐家人,如果能透过某些方式化出真人,肯定就能直接出现在晶壁里。」
「什麼方式?」我问。
「嗯,跟许愿树有关……不过这里没有那种树。但说起来,这里也处处是青铜,保不定有某种青铜的能力跟那树一样。当年那……人都能物质化出自己。不过记得物质化的人应该有点--妈的!阴魂不散,偏又都是有蛇出没的地方!」
吴邪难得没跟我说明白的自行嘀咕。不过我稍推测就回想到:他从小被监视的成长过程里,只有某些片段因为有历险之奇,没法被手下,或张家、汪家到某监视者及时回报。
秦岭,便是其中一次。
我当年隐约曾听他略提过去发生的事,也对那跟我同姓却完全没我这般脾气的家伙有过不满:差点让吴邪失去性命的都欠打,聪明点这辈子别出现在我眼前。
而现在--
看吴邪低头看了下手帕上的新红渍,应该是他刚才攀岩时,绳子太细急爬过快,手帕挡不住,才出血吧。
在吴邪装不在意地啧了声「小花你有没有正好带药在身上?借点用用?」前,我已牵过他的手,将内袋藏著的药粉仔细抹在创口上。
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对他好而已。
沉默的气氛下,吴邪咳了声,问:「我们要不要先研究:为什麼山壁会再度阖拢?」
====
今天收到「门里门外」明信片组,花爷真是帅到逆天~(偶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的那两份「摩斯密码卡包装太贴心」?居然正好「一打开门」就见九五--照里头人物看,不是祖世代&孙世代各一包才对吗?怎麼这麼好就要替咱们强调两家真是亲戚一开门就站给你看啊?>///<)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五、理性主义

吴邪问的虽好,但这问题答案却也极多。
可能是机关的时间限制,更可能,有--另启者。
「呦呦,这不是小三爷和花儿爷?真巧!」
前方条石的后方,有轻快的声音。
吴邪听到那声音,似乎能预想地没再喳呼,而是移转视线,望向来处。
我是将脸抬高,直视上方:「瞎子,别玩,最好下来解释你刚动了什麼!」
「呃?但声音……」吴邪似乎想通什麼,忙也跟著抬头。
他虽然练过听力,但还不够了解气息的差异,更别说了解瞎子的习惯。
我轻轻用手带上他袖口,将他拉到我这一侧,随著上头轻快的节奏,一身夜行夜装束的瞎子自暗中「游」出般的现出身形,落到地面。
瞧吴邪吃惊的样子,我想,他终於能相信瞎子有办法潜伏在一处不动的本事是真的。我听他说过「受训期」瞎子闲扯的事。
那时我们,仍能轻快的聊。
「哎呀,小三爷、花儿爷,真是幸会。」
瞎子落地后有礼地问候。
我倒想看他能演多久。
吴邪则显然好奇:「你真的也来了?怎麼来的?我们进来的路看起来没动过啊!那表示来路是封的!之前有机关,你也没可能有办法闪过吧?」
「呵呵,承小三爷关心。」瞎子笑出一口我怎麼想都无法了解他如何维持闪亮的白牙:「不过这好歹也是我的老地盘,自然会知道哪里有小径可走--不过我来时的走法可能得用上某些狭道,若是使哪里机关运作,可就不太好。好在两位是在这条主道上。就我了解,青铜索道是最不会出事的地方。」
大概是指没有让山动的力量吧!说来,这瞎子在闲扯什麼?我倒看他怎麼摆架势。
吴邪显然警觉中又带著佩服(让瞎子指导他武术实在有点不利):「这里是你的老地盘是什麼意思?果然还有别的路线?」
我抱著手,思考瞎子这回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确实,他还有很多没让我了解的背景--当初尚有霍老太在世时,也没怎麼弄清楚,我能下手的资料自然更少--但依我有的资讯,实在没有他跟四川有关联的地方。
旗人、世家、祖传之学……
嗯,唐家倒也是世家。
「什麼?」
吴邪提高的嗓音跳入我耳中,我抬头看他,见到吴邪大约在刚才听论中走上前,此时瞠望著瞎子,再问一遍:「你能解读天书?」
「当然,不然,怎麼会有人雇小的?」
瞎子摸著他随挂的配件,顺手甩著圈,用著照我看来带点「戏弄」意味的表情打量吴邪的好奇:「说来,小三爷您当年接著花儿爷之后雇用小的,不也因小的多才多艺?自然,解读天书,是小的恰好会的一门功夫。」
「你的功夫挺多的,就只有照顾人不会。我听王盟说黎簇抱怨过你在沙海对他的『照顾』手法--对了,你几时还去过我店,连王盟也耍?我后来才知道。」
吴邪这段话在我听来,委实像保护小鸡的母鸡般,实实令人忍俊不住。
我虽能顾全吴邪面子,瞎子却完全可以大笑:「小三爷,您别忘了,当初小的受的命令,是保护您为主,其他可是附加啊!虽然保护您是多重委托,但要对付的更是全方击截。要不是您实在跟小的有交情,这水不淌才聪明--您说是吧,花儿爷?」
前半段我还同意瞎子算是顺水推舟应付吴邪询问,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很没义气地掀出当年的事--哼!要不是当时实在没帮手,应了某国谚语的「就算是猫的手也要借」,我不想让他多知道有个软肋。
但是如今,也许我也不用在意他提起。
将手臂伸了伸,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几时有考过古文鉴定考,不过听来也许能哄动唐家人。倒不知道是哪位还没验证就相信雇你。」
「哎哎,花儿爷,您是聪明过人没错,可也别看轻已传过千年的古老世家啊!」瞎子晃著挂鍊,笑意从来没有减退:「您想,若没『试用』,唐家的那主子也不见得会雇小的啊!当然是因为小的我解读了唐家某些残留的天书,而解出来的,跟他们传下的句意相同,才会接受哪!」
「你真能解读?」
如今山里算是净空,没有其他外来者可能入侵(暂时),因此吴邪恢复他惯常的好奇,追问道:「你解读什麼让人相信?不对!我觉得,以你的身手,大有可能先跑到唐家找了古卷,知道上头写些什麼,再编。」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倒有些历练。
我心里微笑著,便听瞎子长吐一口气:「小三爷真真不是白活那些年了。不过您也将小的瞧太高!说起来,进入唐家确实不是问题,找东西也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怎麼找?若小的若没点解读力,唐家堆积成千上万的古书典籍等等,光是看完,绝不是有闲功夫做的事,更别提在其中找到属於天书记载的片语,不是吗?」
吴邪像是被这话问倒,迟疑片刻,脑中应该也是在过滤记忆。
--大量地,可能让他难过的记忆!
想到这,我不禁地跨出一步拦住--好在脚才挪半吋,压倒一切的理性就亮入我脑中,使我自然地将身体一侧,做出斜靠姿势。
瞎子正挑那瞬间溜眼瞧我,嘴角咧出种像是「知情不报」的窃笑。
果然这家伙嫌命长了?他大概以为,没在预计的绝命日过后还活著,就能浪费吧!
「还是不对。」吴邪皱起眉,抬起头,盯向瞎子:「我不记得有任何资料里有提到天书--连关於四川,都很模糊。因为那些是当家才知道的部分。绝不外流。」
我没见过的严肃表情。即使他在向我坚决地说明计划时,也没见过。
当下我明白,瞎子曾在脱出古潼城后传来讯息。里头发表一段关於「累积千年记忆资讯后,他看起来比百岁人瑞还老」的风霜感看法。
那还是我如此在乎过的吴邪吗?
「小花?」
在声音变回微愕时,我已横在瞎子眼前,用谈判的语调道:「直接说。」
「呵呵,那麼,花儿爷,您该听说过某个故事吧?」瞎子笑吟吟地如同我们在户外阳光下:「有个住在自己老家大屋的穷人,老梦见自己在某个城里某个桥上发财。所以他终於决定试试地去梦中那个城,然后在桥上徘徊老半天也没个影儿。直到后来有另个人问他,为什麼不回家,年轻人就讲了梦给另个人听。另个人听后大笑,说他太傻,怎麼能信梦?他自己多年来常固定梦到有人说,在哪个村镇上的老屋里埋著大钱,但他可从没傻到去挖。之后,您知道如何?」
「这故事我当然清楚,之后是那穷青年发了财,因为那位路人跟他说的房子,就是他老家。」吴邪从我背后嚷著说,忽然就收住口,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你就等同那故事里的穷青年?」
「哎,也许不年轻了。」瞎子搔搔那头在山道里更显黑的头发,笑意毫不变地道:「不过,没错。您就是那位好心路人哪!对您而言,可能是梦话的部分记忆,却恰巧是小的家里传下极久的密语解读关键。」
「我有说过什麼?」吴邪看来不再严肃,而恢复他天真中夹著茫然的困惑:「我记得跟你说的也只有那些事。啊,除非你真的骗我!你其实姓张!」
「待我入赘了再姓不迟。」瞎子居然也会跟吴邪讲起闲话倒让我挺新鲜,看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所以你还是会痛?」「当然!小的没那般忍耐力说不痛。」「可小哥也是有痛觉的!」「不将痛当痛,等於没再痛。」「怎麼你打起机锋?当初扮装混入喇嘛的可是小爷!」「小三爷,您不知您只是外形透入,要能真正的隐於群中,是像小的这种人才吗?」等等。
看来,他们当初结下的「半师徒缘」,倒是比我想的更久。
「总之,」
瞎子还是比较敏锐,能因为我的冷淡而收回闲扯,道:「不单是解读,小的也多明白某些物件的使用法。解读就更明白了。」
「物件?」吴邪怀疑似地看著:「这倒让我想起来,你怎麼知道蛇冠里的费洛蒙能直接灌入鼻中还顺带附赠手术?你究竟还会多少?」
「呵呵,当初您都没计较,怎麼现在嗅觉能重开反而要问?」瞎子笑得贼忒兮兮:「但小的可回答您:您也知道,能读取资讯的不止您一位。那位黎同学,在『不经世事』这项上,可比您还多拖几年,而他解读的资讯可不少。」
原来是从小娃儿口中拐到的?瞎子还真有脸说。
我心里评估,却听吴邪道:「但你一定有真的从我话中得到什麼资讯吧?」
「当然,您是关键。」瞎子笑著:「毕竟,黎同学那儿嘛,一开始还分不清哪些是必要的。但您的话,会通知的,必然有关。」
吴邪沉默一阵,才问:「所以我也奇怪,你这麼关心张家,却又不是跟他们有关、又不是跟我们有关,那你究竟是关心谁?老九门也不像--对吧,小花?」
突然将话题扯回给我,倒是变聪明了。
我用习惯的淡笑配上微微颔首后,道:「想必你能解读唐家正担心的事。」
「当然。」瞎子对我就没这种扯皮子状态:「花儿爷自然是为了石府天书吧!」
「我可是得找五丁。」吴邪在我斜后方叨咕。
虽然有点突兀,但这时,我确实记起他当年在咖啡馆向我说明事情的时候。
--或许你不想完全投入,但是我只有你可以……
也记得他那副表情,那模样。
尽管我对局面而言,是不定数;但他是我的,「绝对值」。
「五丁能开启天书,是吧。」我说,肯定句。
瞎子仍是笑笑,吴邪则轻呼了声后说:「这很合理。所以唐家人各自的目标汇整起来,为的是同件事!」
「寻天书还可能还决定唐家继承权,所以他们才各自负起一部分工作。」我看著瞎子永远看不清的墨镜后方,慢慢推理。
垂在下方的掌心感到轻微颤震。是吴邪想自后提醒什麼,却在听到我的判断时愕住的脉动。
「呵呵,凭花儿爷的头脑,能推论到这,是极合理。」瞎子笑容仍是没变。
「意思是有些不合理。」我听得出来。
「我听起来没问题。」吴邪帮腔。
瞎子又来回溜了我们两人,吃吃笑地很没品味,才道:「五丁能开启天书,当然无误。但天书若只用来指示唐家的继承者,那有什麼用?还不如学霍家打一架比较快。」
吴邪像记起什麼似地,勾住我指头的手微微加了点力却又松开。
我反手攥住,盯著瞎子,道:「如果天书里能提什麼终极跟地宫,那当年早该被盯上,轮不到你现在卖俏!」
「啊?」
吴邪似乎愣住。
而我反手的速度比他更快,向眼前那笑脸刺出。
--若是瞎子,好歹清楚我的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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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瞎子要是本人还是非本人才好呢?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六、听说读写

这人的身手确实好。
在我已经快捷无伦的送出刺击时,他能在背后满是条石的情况下不撞到任何事物地偏开攻击,闪入身后条石群中。
那方向该是往铜盘中心。
「走!」
我将吴邪往出口那方推去。吴邪这回反应已不慢,极快地趴伏在地上,四肢并用地爬过条石下。
「呃,小花,出口会开吗?」吴邪边爬边冒出问句。
「既然我们出来的路合拢,那表示路必开。」我随在他后头维持以背过境的姿势好留意后方,说:「不过条石道没转动,这表示,它的『开口』,可能会开在另个地方。」
之后我们没再说话,两人都默默往前。
「好像,真是新的地方。」
十来分钟后,我听到吴邪试探似地声音。
离开条石下,我们看著这个地方。
若是比照山壁转动前的位置,这里跟我们原先的「入口」,是完全不同的景观:是跟我们才爬上来的晶壁相同的地方。但这里似乎有从顶处透过层层折射引来的光,看来像是水晶世界般。
看著这般造景,我正估算有没有文化遗产保留值,就听到吴邪说:「小花,你也用不著这麼试吧。」
「试?你说对瞎子?」
我笑了:「这是我们这类内行人必知的方法。不管怎麼扮演,身手是暪不过的。」
就像当年在火车上,我能轻易判断出已足够高手的那几人,没有深厚到姓张的那种功力。
「你刚才说的理由还有个第三没说。」吴邪突然问:「第三是什麼?」
「第三,五丁是五个大力士,唐家人的外貌看来挺难联想。尤其关在壁里的样子,怎麼样都不像。」我简单地道。
「外貌可不代表一切。」吴邪倒是立刻讲出想法:「我觉得,五丁这种能力,极可能是在他们身上出现,所以才能联结。而在壁里……他们真在壁里吗?既然有能随意进出山道的密洛陀,唐家人如果也有这能力……」
「不愧是心胸宽广的小三爷!果然能立刻明白。」
我们前方爽快笑出的声音自然是黑瞎子。
「咦,这也有他?」吴邪吞口口水,低扯我衣角,近气音地问:「所以这个才是真的?那,那刚才那个,怎麼也知道这麼多?」
「您老早被人监控多年啊,小三爷。」我捏了音提醒他。
「我应该收肖像权费。」
吴邪嘀咕著,盯向眼前的瞎子:「你几时上来。」
「刚到。」瞎子笑意不减,往身后一指:「您不问问我靠什麼上来?」
「左不离你有什麼家族密道。」吴邪拍著手肘膝盖附近的灰尘,没好气地回答。
瞎子满脸惊奇:「呦,小三爷真的知道?那小的还有什麼胜算?您怎麼不先猜小的未卜先知?若不是料到能在这见到您,我怎麼会出现?」
「你要真那麼会占卜,怎麼不去当玄学大师?赚得方便多了。」吴邪揩揩汗,继续说。
看来他心里还在挂虑真假问题(包括背后「秘辛有几人知」的忧虑),连平心静气都没法做到。
我心下倒好笑了,轻轻从后捏了背脊一把。吴邪已经不是随便被吓的性质,但还是僵了下,才略侧头看我,然后将询问的位置让出来。
不著意地踱到吴邪前方,我向著瞎子道:「你来了。」
「也该来。」瞎子笑。
「这里可不好上来。」我说,用剑指指了指上头:「五丁开山?山上难。」
「的确。」瞎子叹口气,摇摇头:「不过知道诀窍倒不难了。小三爷,可有兴趣知道。」
「你知道怎麼不早点说?」被拦在后头的吴邪恢复了好奇:「还有,现在就只有咱们几个,你能不能老实交代,你究竟是替唐家哪一位做事?我们知道有二小姐跟小小姐了。你是三公子还是四少爷?」
听吴邪这种回应,连我都想笑,而瞎子自是拢不上嘴:「小三爷还真是聪明有魄力啊!要说也不是挺难的,不过,所谓『嫡系传统』,在老派的家族里向来保持著没改。所以,小的以为,还是先从老大找起才好。」
「唐家最大的……」我听到吴邪思考的声音:「小花,你说过他的名字吗?」
我全身贯注看著的瞎子,此刻嘴角微微动--
「我倒不太确定。」我说:「连唐二小姐也没向我提过。因为她说,年纪差得多,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出国进修,然后一直在海外经营。大约都只有年节回来时匆匆聊过。不过,按他们家规矩,准当家们是『隔门对话』,不能亲见。」
顿了下,我道:「说来,她若不是时间上刚好赶得上照顾小小姐一阵子,大约对她的熟度,也跟清风明月差不多吧。」
「咦,你是说,他们自家人都不熟?不会吧!就算是大家族,也太夸张。」吴邪不太相信地说。
我倒不觉得这有何不妥,毕竟,连我自己家的族谱也都搞神秘的。
唐家这麼做,惟一的原因,必是因为,那个年代里,他们有要保护的东西。
我看向眼前人:「就这样?没别的消息?」
瞎子耸耸肩:「花儿爷想听听小的如何上山?」
其实我已经有了主意,但侧眼瞧到吴邪满目好奇,一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倒不忍不让他尽兴。
「难道你不是从外头攀岩上来?」
看我没阻止,吴邪自然往下追问。
「虽然依小的身手不是难事,但有简单方法,我宁可简单些。」瞎子摊著手,道。
「什麼方法?你从上头跳伞下来吗?那不更累?」
吴邪倒真的认真跟他讨论起来。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呵,小三爷也有些历练,明察秋毫地紧,怎麼没见到这附近有什麼奇特?」瞎子下巴微翘,看来极有挑逗性地问。
我心里叹口气,心想真是可惜时间,就听到吴邪说:「那还不简单?晶壁!这晶壁看起来绝对不是山里天生的,不过谁费这麼大功夫将晶壁设在这?难道也是密洛陀之类自己产生的?」
「喔,那种玉脉里藏著的怪物。」瞎子摇摇指:「虽不同,亦不远矣。小三爷说这里设晶壁费功夫,难道那些条石转山青铜锁鍊就不费功夫?不一样上来了?」
「也对。」
吴邪认真地想了想:「那麼,归结的还是他们使用的方法?果然是五丁吗?」
「当然,若不是有足以开山的力量,哪能够完成这些壮举?」瞎子露出一脸赞许:「小三爷脑子还是比身手好多了。」
吴邪啧一声,向我摆出一副「感觉不像恭维」的表情,我倒是好笑了。轻扬了颚角,吴邪便再问:「那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跟这晶壁有关?」
「没错。」瞎子拍拍吴邪肩膀:「晶壁的特性之一,可以『输送』。」
「输送带性质吗?」吴邪想得很快:「所以,如果能从山脚就直升--等等,这比我搭过的百龙天梯还夸张!这座山头多高你可知道?」
想起那回还是我们曾一道去「重游老家」的过去,我心里微微动了动。
哎,记忆真是麻烦的东西。看来,像姓张的一样定时失忆,也未尝不是好事。何况,依我对自己的判断,我们姓解的跟姓张的不同,绝不会去想找回什麼失去记忆,落得轻松。
瞎子已在那儿笑得没心没肺的感觉:「小三爷说的,算是劳动人民智慧结晶,倒也不差;但世上总还是有超越时代智慧的产物,不是用联想就成型的。」
吴邪很同意地说:「的确,我爷爷得过一个佛像,是装在……」
听他们谈起来简直像话家常,我倒真的觉得有趣。
吴邪,究竟用什麼眼光看待其他人?我们曾有过的一切,他会特别向我说过的话,难道也对其他人诉说过吗?
不过,他能信到最深处的人--
啧,又不是上台唱戏,我何必那麼融入?
心里轻轻甩开念头时,一记惊噫让我立刻警觉:
「这麼说,还是血缘?」
吴邪不知何时已绕到我前方。
「可不是张家人才有血吧!」
--不妙的前奏,我该上前拉住吴邪向后带。
眼前的瞎子比我更快出手,将吴邪直截抓到身前:「既然小三爷有心见识,当然小的就不吝引导。」
果然这才是问题。
我出手。
双手齐出,一边去拉住吴邪,一边则挥扬刚才未发出的匕首。
在匕首完全凝定在他右颊贴面之侧时,被我紧握住手指的吴邪克制住的吐纳终於长嘘出来:「小花?」
「真够慢哪!」
是「那个瞎子」的笑声接下。
我也看过不少机关,但人从我眼前「渗入」壁中却是第一次。
因为他先退往晶壁旁,而我还没能扯住那指尖时,就感到滑落了心里的重量。
「……花!」
音像惊咽住时,我看著他们在我眼前的晶壁里消失。
他究竟这回有没有喊对?他是喊我大还是小?
或者,他是喊「雨臣」?
心里早就有种隐约的疑虑,吴邪跟那瞎子的消失只是再度提醒似的事件。多年来养成的反射动作,使我回神中,本能地将手中匕首一翻,就向后背的「命门」处刺去。
「当」地--即时截住什麼东西。那东西没碰到我,倒是我自己匕首的劲风刮破衣服,微微尖利瞬下。
「不愧是花儿爷。」
前方有人鼓掌的声音:「这麼快就能定神自卫。」
我抬头看,毫无意外的又是个瞎子。
「不急!我不是来争斗的。」这个瞎子愉快地摇手:「挂彩可不好玩哪!哎,小三爷哪儿去?不会是被您藏住了?」
从他的谈吐中发现眼前果然是真货的当下,我原先全靠理性及运气压住的无名火瞬间通通冒起,反手将匕首往前一扬,直贯过去。
「哎哎,等等等等,花儿爷,你不是认真吧?」
瞎子左摇右晃地避著,边退边道:「我已经尽快走了,巡半圈找机关也不容易,为什麼您要生气?讲好的暗语我没记错吧?」
「你来晚就是个错。」
我也不知气打哪处来,只是想到吴邪莫名其妙就消失就连点平静都不能维持:「为什麼机关没注明?为什麼能被人随便扮了型?」
这回,我仍是匕首贴面地凝在他颊边。
不过的是,这个人没消失,而是老大地叹口气:「花儿爷,小的若没记错,当年跟您初结识时,您可是将当年九爷的家规牢牢奉行,还特别说什麼:『做事只有行不行,没有爱不爱』地强调您的优势是主打理性,怎麼十几年下来,倒是更加激动啦?我知道吴小三爷不同凡响,到哪都拉动人,可连您都不像往常,这就难沟通啦!」
瞎子说得随随便便,我却暗暗心惊。
没错,自几天前,吴邪重新回到我生活圈里时,我就越来越躁进了。虽然,我仍有判断力,提早在唐家里先跟瞎子约好上山见面时的暗语,所以很快就看出之前的那位是冒牌货,但是,没能够拒却吴邪的好奇探求,以及对自己有些自信地相信能够掌握局势……这绝不是我会轻易犯的错。
大概只有那年在长沙,吴邪扮他三叔时,临时有那麼点罩不住,但他也懂得应变、我也有先置换好的手机讯息可发。
现在,明明不是我调查清楚的地方、明明手下不全问题重重、明明还是我不想再接触的地方--
但我却因著吴邪跟唐初晓之约而来了。又因为他的消失而--
真不像解家人。
我叹口气,收回匕首,翻入袖子。


=====
花爷真的很冷静喔~他只是「关心则乱」~~(喂)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七、理性感性
「嗯呵,现在能沟通了?」
看我收回匕首,瞎子将原先摆的投降手势放下,拍拍胸口后问。
「交代你知道的事。」我冷静下来,道。
「还得先跟您确认下呢。」瞎子作势举起手腕:「在您记忆所及,发多久呆了?」
低头看了看腰间扣在内的计时器,思忖片刻:「这麼说,你绕了两小时才回来?」
「山里一圈虽是近道,机关可有著的。」瞎子点头。
「你从背后绕到前边出现,但没有遇上吴邪。」我确认道。
「至少我清醒状态下没看见。」瞎子承认:「这特殊晶壁,造成的效果人人不一。平时被山石挡住。而开封时嘛,就需要『认证』的人才能平安无事出入。我虽有预防,也不知效果如何。」
「所谓的『认证』,」我回想「记忆」片断:「是指血缘?」
「没错。」瞎子伸手碰触了晶壁:「照我家上代的说法,这晶壁,同我跟小三爷在塔木陀见过的有趣东西,都是有点特殊功能。」
我知道瞎子讲的是被吴邪抱怨过「让小哥格盘」的陨玉,不论它可能是电磁波或是共振或是其他什麼,暂无科学可确定之因是明摆著。
倒是看起来,他果然是有其他事才肯来的--依我对瞎子的认识,真是「混饭吃」时,他宁可去签一季多少费的乐团演出合约,再不,悠哉地租房子做小生意(秀秀就是他房东之一),就好。绝不会只因为赚大钱而给人雇。
当初吴邪三叔雇他,也因为他有齐家的事务得做。那现在,他为何肯来呢?
思虑到此,我就见到瞎子示意地道:「花儿爷,小的保证井水不犯河水。上代的知悉跟今天的事,问题不大。我也只想看看天书罢了,不碍著您寻回佳人。」
吴邪若在场听了肯定要吐血--尤其瞎子欲盖弥张地挤眉弄「唇」(毕竟看不到他的眼),道:「不要听错哪,小的是指『自家人』的家人。」
我冷笑一下:「你又知道。」
瞎子耐性跟他的年纪一样足,倒没有被我气(若是王胖子现在早就嚷个没完),仍是笑嘻嘻地,道:「您当年可在道上人前清清楚楚说过,『吴家和解家是铁板上的亲戚』,这有著多年人证物证哪。哦,对了,花儿爷还需要小的解说否?」
再拉锯下去也不是好事,况且这话我也说过。虽然不确定瞎子有意无意地问这些话有何居心,但至少我确定我们利益上一致,论道义他也还说得过去,便放缓语气:「麻烦了。」
该有的礼数得尽。
瞎子也稍微地收歛住搞笑,道:「花儿爷见问,也就直说吧!这里,除了血缘够厚的张家人能自由出入外,唐家的嫡传系,也能够用特殊方式出入。」
「特殊?」
我默念著,回想我所见所闻--如果那些是确实有过,倒真的是挺特殊的方式。
「至於怎麼运用,倒是没搞明白。」
瞎子敲了沉重而不回声的晶壁,转头继续说:「也许花儿爷对古文了解多些?『既触忽没,瞬息里外。以血为盟,为天书法。』」
我不信依瞎子的能力无法解读这句话,很明显地,他是在提示我。
这点倒让我思考中带点有趣的想法。从我认识瞎子开始,算算也十多年了--我相信我长大不少,而瞎子,跟张家人似乎有点类似的,同样不显老(气质上仍有改变,跟吴邪著紧的姓张的不太像)--但瞎子和我所知道的那类人确实完全不同。低调、随兴到虽然极多人知道他的强大(我得承认,真要斗起来,我可能没能打败他或打平手--不过他和姓张的那种黑面杀神型的态度仍不同),却很少人相信。
因为能见识到的人,没几个有机会活著。
倒不是瞎子会杀人灭口,而是他能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仍活回来--同样情况里,一般人活的,不多。而能撤的,要不就是同等级的高手、要不就是运气后,跟著他的天旨判断早点离开,所以压根儿没见过他能力的人。
更别提他常和王胖子一样喜欢过度搞笑--大约,一般中上等级的人,没怎麼会留意他吧。除非同样是高手的人,才看得出他的无底深度。
想来,当初我托了他训练吴邪时,吴邪也曾嘀咕「怎麼找他」的话。
低调到这麼自然的人,比起姓张的那种一站就惊人的气势来说,我倒觉得更看不清。
而让我觉得无法分析的人不多。
现在,瞎子没直接说明,只用上那段所谓「纪录文字」,听起来,是指这晶壁能达到里外互通的「交流道」功能。然后,又是靠血。
血?
我看看自己手中已乾的血渍,记起曾握住的吴邪的手、记起他曾驱赶过的头发。
「吴邪他,有类似血阵在背上。」
还想起我们曾袒呈过的轻抚所见。
「呵呵,不过,这纪录是指唐家的人。」
瞎子很能适时将话题导入正途:「花儿爷可知道天书是什麼?」
我说:「我没找到相关资料,唐家两位小姐也讲得不多。」
「当然不便讲了。」
瞎子还是带著笑,手却已飞快地动作。
那是第一次,我跟霍老太合作,而她派下瞎子时交代过,她们霍家女性才使用的下地手语--这和她们都从顶洞下搜宝物有关,那姿势不便讲话,手语才好。
而后来瞎子加入属於他家传的「旗语」,那是极密的手语。
居然要避开通话,看来这里还是有潜藏的人。
「看了」瞎子的话,我有点了然。
这还是跟吴邪在一起的那阵子,我们闲常聊天时,他老爱提研究的神话传说--他想试著从中找到张家终极的破解法。
而瞎子比出的手势就是在说「类似命运女神的工具」。
我推测他不是真要我想纺锤的丝线,而是要我从「工具」去想。如果只是要提「天命」,瞎子可以减少手势提「大司命」之类就好,但他特别提工具。
刚才我们在提的是唐家人。
从上半句话,接榫下来,他是指「唐家人是书写的工具」?
--以血为盟,为天书法--
莫非是这意思?
我横两指在胸口代做剪拂,表示向他询问「后两句是关键」,瞎子用个手势同意。口里仍闲话似地道:「说来,花儿爷有没研究过这晶壁?」
--问题在这里。
「我试过,好像很冷。」
我口里说著,手指仍在跳动。
--难道有什麼防御,像是毒之类的?
「山里总是阴寒哪,不过依您的训练出身照说不该如此。花儿爷您不会是在什麼场所被淘虚了?」
瞎子找死地开黄腔,真让我考虑是不是该找机会将他嘴给缝了。对著他手势问『后来如何脱困?』的话,口中:「多谢提醒,最近确实公务繁忙。」
--后来靠吴邪的血,我似乎能恢复正常,也看得到东西。而我们曾在山里层的晶壁里看到像是唐家的人。
「呵呵,忙什麼?是保护公物还是买卖文物啊?有没有上缴国家?」
瞎子随口不知瞎扯什麼,手指仍不断跳动:
--书中有载:「双生同血,一浊一灵;歙张魂引,神出魄息。」只好劳花爷想想。
「解家经营有则,在我,是『藏富於民』,宝物也不是一次出齐就好。怕你不明白,给你张名片,有空自己研究吧。想来也要投履历,不可走后门。」
「花儿爷就不通融点?怎麼说我也算有点交情吧。
随著递出物件,我们的私谈也结束。
瞎子将我从贴身腰带取出的新型晶片名片收好后,笑问:「花儿爷现在打算研究这里机关,还是下山?」
--两件都同等重要,还是各领一件联络。
我是这麼想著,但不知为何,满室晶壁中,手心滑落而留下的空洞使我不觉地道:
「先找吴邪。」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看瞎子虽然眼镜遮了半面,但嘴角歪著一抹忍俊表情,就知道他有某种「自以为知情」的想法,当即道:「你也该清楚,就像王胖子说的,吴邪他就是有办法直捣黄龙,找到事件中心。若是这次真要找到你们想看的天书,也得由他帮手。」
「是,就某些条件说,小三爷有这天命。」瞎子吃吃笑著:「不过在我的经验来看,有时,致力实践的机运跟实力,更是关键。」
我当作没听懂瞎子暗示,只将手指摩上记忆中吴邪「没入」的那块晶壁。
这里的晶壁一片清透,和大片水晶层没两样。虽是光滑透光,但似是厚度及背里还是石壁的原故,无法看清楚。
「既然都这般清楚,那请问,花儿爷如何找起?」
瞎子略作打拱作揖貌,问出重点。如果按他之前的提示,晶壁的素材会使没有「血统认证」的人受影响,那的确能解释为何我第一次在晶壁下失去意识,然后又「看到」吴邪消失於其中。显然有类似毒物而产生幻觉--跟应昨晚的饮食相较,晶壁的特性倒是更有点水准。
我也听吴邪提过张家要进入某些特区,必须带有一定比例的血脉,才能对抗「虫子」,看来,这处晶壁,也是同类。
倒不知是为了张家血还是唐家血。
刚才瞎子给的情报里说唐家「为天书法」,那麼,他们血缘下的人能不受影响是很合理。而张家的……究竟在吴邪身上铸印过什麼,才能让他一直跟这谜团纠缠不清?
看著瞎子永远看不清的笑意,我下了决定。
--无论如何,不能失去--
===
正在考虑,要花爷视点下去,还是让天真也有段「冒险笔记」入选~ 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八、吴邪所见

『雨儿,过来。』
爷爷低低的声音,让站在门边的我慢慢走近。
『是个漂亮的孩子,跟你寄来的照片一模一样啊,老九。倒是太漂亮了,有些命薄。』
什麼意思?
望著我要叫「八爷爷」的那人,我听妈说,他是特地为了爷爷病重请托,才从欧洲辗转回来。
『我也担心。在我走后,解家只能由他撑著。』爷爷慢慢地说著。
『但他命格倒也奇。你说,你求二爷收他了?』八爷爷端详著手中一方红皮薄帖,我记得那是妈恭请爷爷写好的八字。
爷爷只用咳嗽代替回答。
『平安如线薄、富贵险中求、欲求天眷顾、还需智人谋。』八爷爷念著,没有看我。
他知道我记得起来吗?二爷爷教我背的戏本,我都记很快。
『有什麼,方法?』爷爷问。
『如果他像你,倒好有方格的命。虽然脸相透薄,但若是跟著二爷练出身手,倒好将这化为风流倜傥资本。多努力吧。』
我知道要努力,因为只剩我了。
--只有,我一个--
『倒是有点奇妙,看这命盘格,当年你跟老五的命格可以相辅,替咱们在三爷那挽回一命,稳住乾姊生儿那次的平安局面。后来你家连环又跟老五的三省互补,共用一命……』
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明白。但是那确实--
『看雨臣的命格,比起你们上两代倒是强太多。但,在……方面,他似乎需要……』
有些,忘了。
『呵,当年你将表妹嫁了老五做联姻,也算有收成。记得:蛟龙潜渊矣,逢九自升出;中央至尊命,能使乾坤挪。』
……………………
「喂!姓花的,你有没再听?」
王胖子很不识场面的吼了声。
「呵,花儿爷倒不是姓花。不过听来也适合。」瞎子在背后楼上吃吃笑笑。
我一凝神,就听到最后一段手机留言:
*****  *****  *****
胖子,我不知道手机有没有机会传送出这档案,我录时是没讯号状态,所以我先存成「有连到网就自动寄」的暂存设定。
现在,我醒来时一个人都没有。
小花到哪去?
我努力想,就记忆所及,应该是在看到瞎子不久后(你知道他是谁,我前天寄给你的档案里说过我们在唐家碰到他)。
总之,我们来到一处我跟你说过的晶壁。然后,小花就有点奇怪地四下探索。因为他做的事我常不懂,而他口中听起来又像在跟瞎子讲话--我听起来是这样。照我想,小花投资的科技挺多元的,加上他真的喜欢玩手机,也许他在被鬓发遮一半的耳朵内塞了什麼卫星通讯,也很可能(我都跟你定期传讯了)。
但之后就越来越怪。
究竟是我有幻觉还是小花有幻觉?我搞不明白。虽然,跟我比起来,小花精明多了;但就这个地方来说,小花可能会中招--因为我有能够跟鸡冠蛇换讯息的能力还有防御头发的血,他却只是身手很好的普通人;而且,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山里的晶壁那儿,我没有跟小花一样中毒。
所以我就试著去拉小花--他那时正将匕首往前挥不知看到什麼。
在我拉住他时,小花突然就反手刺过来。
我只记得为了闪匕首,所以向旁边躲,打著撞壁不过破层皮的态度--结果,就是突来的发晕。
醒来时,没有小花,也没有伤口--除了手上原先的伤跟脸当时擦出血的脸。
应该,没被刺到才对,那我现在在哪里?总不会……
*****  *****  *****
那段声音档就到此结束。
王胖子怒板著的脸,完全没因为他略有白丝的发色影响气势--甚至,看来比平时更火大,恶狠狠地拍向我的桌子(位置在唐家山庄里我跟吴邪之前住的客厅),只差没讲「说,你将人弄到哪去?给胖爷负起责任」这类像电视剧的话。
听到已三天不见人的声音后,我的心情反而平静很多。如果不是如此,看到王胖子怒到脸红脖粗的样子,还真会怒急反笑。
至少,那段话送出时,他还活著。
我将王胖子的手机拿来,看看,确实是在胖子出身后不久,为了进行吴邪计划时,我特别订制,发给我们几个人之间用的绝秘通信用手机。轻巧又防资讯外泄,除了极好的收讯外,还有很合外用的太阳能及手动充电功能,让我当初跳车后能跟他们在最关键时刻保持联系。
进长白山前我又换过一组更高规格的,在之后,事件结束时,秀秀说她有「家用版」的手机,她的那支就少用了。我的,则只留著跟吴邪通话用。
胖子还留著我倒是能想像(他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花钱),但是,吴邪既然带著这支手机,却是联系胖子,让我有点无言。
「亏你跟著,还保不住人?胖爷我就觉得不对。」
胖子拿了「客房服务」送来的食物大嚼,吞下后,继续拿高级酒当水喝了几口,才说:「幸好那天天真要从北京出发前,胖爷有交代他要定时联络,汇报进度。前天该来的简讯没到,胖爷就担心,昨天收到这简讯,乖乖不得了!要不是小哥现在被那批香港分家的请回去『供奉』,我就带他杀过来!你要真能搞丢天真,信不信--」
人又还没死,说这什麼话?
「哎哎,真是说得太好了。」我正耐性捱训,就听到在往空中走廊梯顶,半开著朝外边门乘凉的瞎子嘻嘻笑著加入话局:「我也真觉得是如此。啊,若是能因为小三爷出事,让张家族长亲至四川,也许我更快能打开天书。」
胖子拍桌:「你当小哥是怎地?他要知道,肯定来。要不是胖爷不想碍事,又觉得这点小事用不上小哥,我早通知了。我现在说,若是天真三天内没找回来,你看胖爷不--」
对了,是因为我「跟吴邪在一起」。
所以吴邪的讯息才习惯传给胖子,没传给我。
想到这一点,这几天的担忧慢慢放下。
「--而且听起来,你还中招?中招就算了,你还敢攻击天真?这叫呈堂证供!要是真缺手断脚还是破相,你看胖爷怎麼替兄弟出头。」
「我会负起全责,好吗?」我敲敲沙发靠手的部分,道。
「什麼叫负起全责?难道人死了你能照顾他家香火牌位吗?」胖子喝多了,有些口没遮拦。
「也可以。」我说。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瞎子已在那吃吃笑道:「那还真是花儿爷的计划啊!要不要在同个祖--」
「飕」一声,我抽出西装口袋插著的金质笔,准确地甩向瞎子。不过他连看都不必看就能接住,还故作拍胸地道:「花儿爷,小的说实话就要灭口?」
王胖子在边上不耐烦地抓把椒麻鸡(大约是改良过的口味)吃,同时向我说:「胖爷可是念在你这十年来为天真做过许多,才相信你真的尽力;要不,看现在唐家的态度,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目的。」
「该做生意时仍得做。」我淡淡地说著,手机拿来拨拨按按,将胖子信箱里的语音全用无线传送到我的那支里。
王胖子嚼著不满:「什麼意思?你的优先生意就是弄丢天真?别以为胖子一人没法将这里炸翻!胖爷我精研的爆破技术在这沿山小镇最好使了。」
「爆破」一事让我隐约有了念头。
也许,真的需要。
从跟吴邪失联到现在,已过三天。
那天,跟瞎子交换过情报后,我仍想再找看看。
因此我们顺著山洞内道回到我跟吴邪曾奋力脱身而出的壁层原点。
瞎子跟我保证他没有动任何机关,因此我跟吴邪原先所在的晶壁为什麼会合上他也不知。而他为什麼会来到我跟吴邪进入的壁道,除了我和他原先就有的交易外,便是依他的「天命」。
他毕竟跟齐家有关。
吴邪当年为了解决长白山的问题,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一再挖掘。而我们共同的背景「老九门」,自是他研究更多的。
在这其中--
『胖子你要接讯息。胖子你要接手机~~』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我一愣。
是吴邪!
王胖子将一碟腌牛肉都塞在口里,将手机抢过去。瞎子则靠在楼梯栏杆,好得意地赞著:「真是有品味的手机铃声设定,不介意我也录一段吧!」
「胖爷才不耐烦放男人的声音!要不是那回在路上太无聊被天真拿手机去玩!」
对了,那时有这样的事。
「是简讯。」
胖子将手机抛向我。
我接过来,滑动萤幕。
--在壁中,试脱出。--
大约是在最短时间匆匆打出的,然后送出。
我能期待至少是最新的情况吗?
「你到底有没有点用?」
胖子抄起酒又灌了两瓶,才问:「胖爷来半天,都吃半饱了,你连唐家主事者也找不到一个?」
「真是好观察力。」
瞎子幸灾乐祸似地替我秒答:「现在是找不到唐家的五人。能找到的又通通没法沟通。」
胖子问:「我听到消息,说是那位最小的小女孩儿被你们送下来后一直昏迷未醒,然后曾跟霍家妞儿做同学的前晚出门后就失了蹝。可不是还有三个?而且他们还都有雇人?怎麼著,被雇的,也该有点知晓吧!」
「被雇的除了小的我跟花儿爷还能回来外,其他也貌似无下文啊!」
瞎子吃吃笑著:「看来,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一回倒不用我出手,胖子在哪已经嚷著「瞎子你少瞎说!这里再难也难不过长白山去!胖爷就不信我都已经能够出入终极的还会卡在这里!当年不过是因为胖爷先下湖去,要是跟你们来四川,事情八成早三年解决。」
能这样倒好。
我没搭理胖子跟瞎子两人开始隔空搭话(一个吹嘘、一个吹捧),衡量了目前状况。
唐家有些问题是可以肯定的。目前只看到唐凌云的状况、以及唐初晓可能发生了事。而我和吴邪曾在山上谈过的「清风明月」,在透过秀秀当年跟唐初晓做同学的时间,稍微听过他们的名头,却没见过。
不单是秀秀,连唐初晓也没见过。
身为如此庞大家族的成员,而且各人年岁相差大(看目前最熟的唐初晓跟唐凌云便能知道),加上特定家规;因此在成长期,他们没见过家族成员。
连过年都是在固定领域中透过电子产品交流。
我隐约想到什麼。想努力思索,但胖子和瞎子两人嘴上不停,没能够安静。
而且,刚才为什麼,我会在听胖子手机里的吴邪留言,听到恍神?回想到小时那次算命的事,又有何意义?我的命格,或者会牵扯什麼?
望著已经混在一起的两个吵嚷份子,我努力地动用头脑。
至少我确定,解家必定是理性的。
「走。」
我开口。
瞎子识趣地停手,胖子则有些嘟哝。
「找到那片壁。」
找回吴邪。


====
看了「十年之约接小哥」(按,此为「题目」/其「正名」为:众人眼前闪花邪),估计胖子应该是可以长命活著组「铁三角」的,加上「人手不够」,还是派他来吧!XDD (闷哥考虑中)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十九、似曾相识
两天后,我们来到眼前的古式楼房区前时,王胖子第一句先问:「我说,你怎麼知道在这啊,花儿爷?难道你真有唐家的门道?」
「世上有个东西叫做『科技』。」我说。
王胖子跟吴邪同用的那款手机,都有我订制时的定位系统。藉著这几次传讯,我能够明确地使用追踪系统找到发讯位置。
也如同王胖子提问的--为什麼是在这里?
吴邪跟我失联,是在四姑娘山里、但现在,从发讯位置找到的地点,是在山之外。
仍是大山之脉的一部分。
在跟著卫星定位中努力寻找能上山的途径时,我便思考过这问题。
巴乃湖里的密洛陀能在山腹里穿梭,吴邪失联的四姑娘山,如果也有这类物种,那也可能使他有道路通行。当然,看起来,四姑娘山这不像有吃人的怪物,但肯定也有秘密。
真要我说--一切都跟张家有关,吴邪不烦,我都烦透了。
眼前这座老式院落看来跟爷爷留给我的大宅很像,但和唐家已在大城区数百年代代翻新增建的「主屋」相比,确实看来陈旧地多,而且不像有生人气,倒像是神社供养的存在。望过去,直连入山林里,也不知有几进几重。
「喔,真有趣。」瞎子从副驾驶座下来,人摆出「潇洒貌」的看著眼前院落:「我曾听过一个说法,唐家先代最初也是居於山旁,像是大官被贬在小县。后来也是有些机缘发达后,才在如今的山下城区内发展出大户。而原有的祖屋翻建后,是有定期看守派驻的人。早些年还有世仆的存在,现在就是管理员而已。」
换句话说:平时没人。
屋子整体看来确实有维护完整,但久无人居的清冷气,对我们这类对气息观察入微的人来说,本能就知道不妥。
胖子啐了一记,像自言自语地道:「这种地方有什麼吃的吗?」
当然,追踪定位追的只是手机讯号,不代表人跟手机在一起。
在寻找的这两天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胖子提出时,仍心里一紧。
吴邪最后的讯息是归结到这没错。
--在二十三小时前。
我边清点从出发当下最快时间集结到的物资,边思考瞎子跟胖子他们同行来究竟抱什麼心态:胖子当然可是说是为兄弟情了(虽然我有点不耐烦),但他对我和吴邪之间了解多少?瞎子又想来干什麼?我们之前谈的约里可没包括这一项。莫非真是为了天书?
会让瞎子这麼想找的东西,也有问题。
比起胖子单纯只要有钱有交情就能谈,像瞎子这样彷若无欲无求的,更麻烦。
「话说这几都只有简讯,没再有语音档。」胖子又呸了口唾沫:「怎麼能确定是天真?」
「真要这麼说,一开始的语音档也不安全啊。」瞎子笑嘻嘻地接口:「模仿口音的能人太多啦!要没能验声纹,透过手机再听,也不准。」
「胖爷又不是笨蛋!内容很要紧!天真才知道我们间的切口,你们哪懂?」胖子得意地道:「不然胖爷也不会这麼容易就出门。」
还有他们铁三角之间的暗语?
也不知哪里来气,我有些烦闷。勉强忍下去,就听到瞎子在问:「原来小三爷跟胖爷您有暗话?怪不得。」
「像你这种早走的不知道,想胖爷我当初在塔木陀时……」
胖子的「丰功伟业」我已经听吴邪谈过,没特别想听。
如他们所说,我目前找到的,只是「手机」,不代表吴邪本人。
如果真是手机被人利用--
盘算中,我听到胖子吹牛的声音弱下去,瞎子也轻轻吹了声口哨。
眼前古老的院落,传出钟声。
「哪来的钟?又不是寺院?也没见喇嘛。」胖子骂了声,却没再啐出什麼。
「听说,会安钟的地方,除了庙宇,还有守更塔跟宗庙。」
瞎子像是地陪般悠悠地笑著:「这里会是哪一种呢?」
正说著,钟声突然密集快速起来,轰成一片,在山里听来,像是无数记闷雷。距离听来较深远,似乎在屋尽处。
「谁啊?就算是天真,也该知道怎麼敲摩斯密码才对。」胖子吐了口气,先发声。
「也许不是敲的。」瞎子轻松地表示:「或许只是人在钟附近,为了闪避什麼或跟有相争什麼,结果一直反覆地撞钟--而已呢?」
「香港片里倒是演过。」
在他两个一问一答前,我就想到了。是谁呢?是不是吴邪?
或者,不止一人?
或者,不是人类?
「喂,还进不进去?」在钟声渐弱下时,胖子道:「这里头摆明告诉你有某种生物了。机关设定没法打个忽强忽弱。照你说,手机追踪系统到这?那天真在这的机率至少有五成。加上刚才钟声那种乱打,照我看他的手脚,也有可能。再不进去,怕他又被拖去哪了!我先去吧。这里反正也不像比巴乃更危险。」
瞎子人已踱到后车厢,正点著物件:「胖爷您倒是刚才都没睡,不如小的先打探打探。」
「你这家伙倒真有用。」胖子称许著,人也绕到后车厢:「看看,水跟粮食跟雷管最要紧!绳索也带些吧!这花备的照明倒是很耐用,来来,你带哪些药。」
瞎子笑嘻嘻地穿了件被胖子塞一半的登山型多口袋背心,将照明部分只留一件,多塞了水跟药后,从山路旁抓把石子,道:「只探路,不多闯,两位且候佳音。」
「说个时间,你一小时出不来,胖爷要不要就炸门?」胖子将罐头旁的冷火腿先拆了包吃著,道。
「呵,先用烟火之类吧!花儿爷备的这些信号球也该用上才不浪费哪。」
瞎子先走近门,轻轻敲了敲,试过无法撼动后,便摸上墙,同时回答话后,手脚一用劲,便翻上去。
这人在飞檐走壁上另有功夫。
我思索时,斜眼见胖子用力鼓掌:「好哇!这个可靠。」
大约从吴邪跟我分开开始,他就觉得我不牢吧。
没心情跟他做对口相声,我只问瞎子:「看到什麼?」
「好玩著。」
瞎子蹲在墙头,道:「下一道墙看来跟外墙一样高,但里头低一公尺、再往后也这个样设计的话,内院要低上十几公尺吧!」
「真是深宅大院。」胖子兴致勃勃地道:「你都上墙了,替咱们开个门吧!有没有锁?这里有车用工具,搞不好直接敲开就成。」
「我也想轻松。」瞎子探了半腰,回答:「可这里的门是一整扇,完全没有栓也无锁。」
无栓无锁?
我想起了些事。
胖子则嚷起来:「没栓没锁?要怎麼开?难道用几百斤力气去推,说从门进去的才是朋友?还是喊声芝麻开门,里头有珠宝?」
「倒没这麼好。」瞎子笑道:「小的先看看去。」
这种时候,足不点地才安全。
我看瞎子也有此感,拿出他带走的绳子抛出去,没几下功夫,他已跳到下一个墙头。再到第三个墙时,我们从下方已看不见了。
只剩我和胖子时,有点难捱。
和吴邪不同,胖子实在有点令人厌烦: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挑配件、一会儿问时间、一会儿抱怨我没顾好人、说著说著自己倒又睡去。
我怀念起跟吴邪一道上四姑娘山时,我们谁也不必开口,却能了解对方想法的静谧。
为什麼只打给胖子,却不打给我呢?我不也有同一支手机?
坐在驾驶座上,放斜座椅闭目养神,听著枕著路边土块上熟睡胖子的呼声,我默默地想。
或许,我失去的,是
……
『你有没有听过戏子无义的评语?』
我压在吴邪微抬的脸上,极细地说。
『啊?』吴邪愣了下,却很认真地点了头:『有,不过我觉得那种人里没有你。』
真是乾脆俐落的相信。
但是让我安心。
如果能有一个人,承受我心中惟一能燃起的热情,然后,也许顺便冠上叫做「爱」的定称,那麼,我或许可以更专注做事。
因为除了他,我不用再费心任何人了。
而主动回吻上我的吴邪,向我表现出他能够接受的心绪。
『小爷要强调,这种认知,跟你是由二爷教出来的绝没关系!因为,我觉得小花你一定有办法一辈子理性。所以,就算……应该也只可能喜欢一个人。』
……
「吭哧!」。
我在胖子一记响亮的鼾声突高音里醒来,看到偏西的日色,记起最后完整温存时半调情似的玩笑。
那时,吴邪还没去尼泊尔、最终事件,也还没开始。
好几年了,有点想不起吴邪那次说的假设情况是什麼时候。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论是曾有的机会、或者是拥有过的因缘,如今我们都只有最后的回身,抑或分隔。
『对不起了。』我对心里的某处轻轻地道:『再放任发展,就真的收不回来了,所以,我们还是……理性吧。』
一手按住心口,一手压住额头,慢慢运作内息,感觉心里渐渐静下。
直到胖子吼出声:「喂,姓花的!那钟声已经敲几遍了?S.O.S.吧?还不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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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要赶出来啊~^q^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冷静自持
钟声、吼声里,我将早已备好的东西一一装上身,同时背起必要的食粮。
吴邪这几天,可能会饿著。
胖子粗手大脚地从我的后车厢里竭力搜刮,只差没将备胎一起带走。我看他背了成串的子弹跟拿了几个新型电子炸弹,还真够演〈第一滴血〉续集。
「阿花你少在那偷笑,胖爷要不看在天真份上,先甩你一榴弹再说!你头发乾净没?」
等有空时,我非整死这胖子不可,至少要让他泻到比吴邪还瘦。
我不理他,转头看向钟声来处。
若这房屋跟我听过的传说一样,那麼,在此刻时间、钟响月圆之夜--
「喂,你给胖爷说……」
胖子的话倏地停住,我也暗暗提气,在睡足的手脚充力下,运作调息。
果然如那传说,此刻,我们眼前没法开的大门,慢慢地往后下角度,像古代城门拉起角度的反方向沉落。
「你跑得够快吗?」
我锁上车,将钥匙藏在附近的树洞里,往门口走去。
「胖爷年轻时可是人称『轻功水上飘』,你想干嘛?」
胖子将满身东西甩紧扣好,咧嘴问。
「我曾听二爷提过『某种机关』,显然,这里用的跟二爷说的一样。」
望著逐步向下叠起的门扇,我说:「门,只有在某个时段开启,而门就是桥的功用,这就是『门道』。不过,能否走完『门道』,就看你的机缘了。」
「你是说,这比瞎子走的还要捷径?」胖子在这方面比吴邪反应快。
「不过『门道』之外,就不知生死。」我颠起脚尖:「有需要照顾你吗?」
「NN的!你当胖爷是谁?都有准备!没准儿还是胖爷救你们!」胖子吼出来:「上!」
胖子往前冲,但我比他更快--身子一拔尖,掠过他头顶,手中棍子往下一撑,点上第一扇门,就往上冲。
很奇妙,这种地形建筑便是如此。除了「门墙」之外,其他地方是逐层降低,而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如同骨牌堆叠,会随著门的向后而略略高起。
没有一定轻功是很难把握「门道」开启时间跑完。
钟声不知何时已停了。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我记得,是二爷教我背这首词时,无意间提起的。
--
『那真是需要功夫的机关。』二爷叹气:『虽然被后人冠上这麼美的词,但,实在可怕。』
『二爷,不就是首〈生查子〉?我早背好了。』
『呵,如果都是元月赏灯,也就好了。』还记得二爷拍著我:『花儿,你要记得,真正美丽的事物,要发挥在美丽的地方,不要被滥用了。』
学戏的,会知道很多禁忌。而传统戏班里,必须知道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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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每扇门旁边,都有悬著古式红灯笼。在第一扇门之后的,全数亮起。
原来就是指「门道」。
--元夜者,暗含三五之夜。
正是今晚。
--花市上灯,夜间之人。
也是此刻。
--柳者,聚阴树。
天留,我不留。
--不见去年人。
九死一生地。
「NN的!」
后头突然传来胖子的骂声跟枪响,我疾行中抽空回头,却见到我跑过的门已开始自前方慢慢重新抬起回向原位。
不知道胖子是因为要爆门,还是因为--
但我没空多想。
提气、撑棍、跳跃。
最后一扇门因为最高,所以合拢时间最久!相对地,我得甩出爪钩,扣住门眉,迅速地拉抬自己到门最后缝隙将掩起之处,然后,从高点再度甩出爪钩,钩住最近门上的斗拱,在利用门阖起的那瞬力量,翻身到门上方。
门也正正好地端回原位。
这段路,有点长。
我默默回忆穿过的门户数量,评估眼前。
最终的门之后,是极深的一段壕沟。
瞎子之前探路时已有说过,因此我评估这里头怕已有数十尺深度。
现在看来,更像是沉渊。
我不是站在城楼之上,而像是面临千仞之壁。
评估著瞎子此时不在的原因,我很遗憾地取消他可能粉身碎骨的机会。从刚才经过门道时所见,每一道门旁均有长廊,如同老式房屋连结的庑下厢房。
但,显然是在门「开启」时才能走到各廊吧?从我现在居高临下的位置来看,没有看到各道门之间有其他相连的回廊。
也可能是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例如:地下。
低头看著脚下不能轻易踏出的一步,我评估著局面。
唐家这栋古屋,看最里面的钟楼建筑及使用器物,大约是唐代中叶以前便建成的。而我所立的屋顶两旁檐下突出的覆承,均使用三色琉璃瓦,看工法,大约到明清都还有保持修复,因此除了陈旧外,倒没太大破损。
不过,究竟是怎麼建在这的?
这钟楼所立的地方,像是前后四方都像挖空壕沟后所建的。如果真是后来才用人力挖出沟道(不过深很多),虽然很费时费力,也不是太难。但看模样,钟楼所在位置似乎是天然已有的完整石柱。倒是后来怎麼能在外头一层层建起「门道」,令我感到奇异。若是有所谓「倾国之力」,当然还不会困难,比这更难的建筑也有人做到。但唐家虽然在这里是有千年之久的世家,要有这种人力物力,绝对说不过去。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有五丁。
难怪唐初晓期待吴邪找到五丁。
想到吴邪,我又才突然记起这盖在石柱平顶的钟楼为什麼会让我发愣。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曾有一次讨论时,回老家聚会。然后,因著几年来防备气闷,想出门走走,正好就搭了个省内旅行团的行程,往天子山透气。那片山的形象就类如此。不是层峦叠嶂,而是个个独立突出。
还记得搭缆车上山时,吴邪在那惊叹工程宏伟,然后出自本行兴趣地跟我研究这怎麼能搭成时,我说当然得靠有头脑的人规划,而同车箱的当地导游(当然不知我们来历)则在边上说当然,这些是靠伟大劳动人民的智慧,博得我跟吴邪大笑。事后吴邪更对百龙天梯论长论短,当晚还在旅馆里,跟我感叹著过去所见的种种地宫神奇,大约也都不离如此有心人费心驱使,人民才能打造出来。
而这种「柱型」的距离,柱峰自上而下近乎削壁,能有的立足点不多,但钟楼外围离著柱缘倒还是有十多公尺地,若能搭著绳直接滑去或跃上,倒是没太困难。
不过那地,安全吗?
会让我这麼思索,是因为在月光下,楼外之地看上去非金非石,隐著微微润光,倒跟我在四姑娘山道中看到的晶壁类似。不过当时是在山洞里看,光线跟如今月色下的不同,距离又远,看不清材质。
要纵跃过去,依靠身上带著的绳索,大约不难。但,落上那片地面会如何?
思考著,我摸出手机。
看著从胖子那转传来的讯息,我思考一阵,跳回主画面,滑动出「特别设定电话」页,指间略按。
数秒,听到手机里接通的声音。
「亲爱的~你的小花找你唷~」
静夜中,只在数十公尺距离的钟楼里传出我自己的声音时,我倒愣住了。
那是我跟吴邪闹著玩时录过的语音档,没想到他还留著做来电铃声。跟他录在胖子手机中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使我震住的力道,却不可同日而语。
仔细地听那段语音响过数遍,并没有被人接起。直到我按停手边的通讯,里头的声音才跟著停住。
我立在风中,望著那仍看来正常不过,却阒无人声的古楼。
从吴邪来找我、到我们同赴四川过程,他的手机也有几次来电,不是震动,就是普通语音,我倒真没当他面时还打给他。
所以,那「响」声,是专为我而设的。
录下那段音档的是我,但我当时并没有设定,这麼说,设定的是他?
吴邪又是用什麼心情而只特别设定我的来电?跟他最初来找我的心情,有否相似?
将手机塞入内袋扣好,我将我惯用的棍子跟背来的绳索备妥,慢慢将绳跟棍组套成适合的抛掷物。
不论如何,找到吴邪时,至少有平安以外的话题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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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短的过渡~~
究竟要不要立刻找到呢??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一、通天徹地
評估了我所站位置跟鐘樓所在石柱的距離,我想,要將棍子拋去,並不可能--惟一能卡住棍子的,目前是鐘樓的樑柱軒檻,而隨身的繩子沒有之前上山時的量,要拉這幾十公尺,就不夠了,也拋不了這麼遠。
但,若是由我利用所站的「門」,將棍子卡在這,而我本人盪過去,依我身手及隨身帶的繩長,只是跳過去到崖邊上,算入擺盪距離,還足有幾尺夠做綁身的安全繩、及在解開後,能用重物壓在崖邊,方便我回到「門道」的長度。
那麼,就去嗎?
本能地,我覺得那片柱上方的平地,越看越像晶地。本能及經驗都告訴我,這裡可不好闖。尤其現在我空身一人,物件帶的有限。
「你啊,還真是喜歡鑽到最危險的地方。」
我望著鈴聲來的方向,微微一嘆。
總也得過去。
正要找落地卡棍,忽地,我胸口的手機發出震動。
才剛收好。
我掏出手機,來電卻讓我怔住。
是吳邪?
划動螢幕,開啟通話。
「小花!我只說一次:不管你聽到什麼,就是別過來!」
那像是吳邪氣急敗壞的聲音。
然後斷訊。
停住。
那會吳邪的聲音嗎?我並沒聽到眼前鐘樓有第二個同樣聲音傳來。
那,是由誰打的電話?
我將手機反撥回去,卻只聽到系統音「電話目前無法接通」的訊息。
看來不能驗證。
現在倒真的有點需要判斷。
我沉思地想:剛才撥出電話,在對面響出聲,照說手機在對面樓裡。而現在我的電話響,傳來吳邪的聲音,而對面樓卻不像有人聲(明顯只聽到話筒裡的聲音,沒有夜裡的其他聲音--這附近很安靜,很好判斷)。
安靜?
我陡然想起:這裡也太安靜了。
照說是山裡,總會有動物昆蟲之類事物的聲音。之前,在「門外」,我跟胖子待的車子附近,林裡還是能聽到動物活動的聲音,從白天到夜裡都有。
現在這裡怎麼能如此安靜?
靜到太過沉重。
我望向鐘樓,評估電話的真假。
頻道是特殊設定,沒法改變,那就只能推論發話的是吳邪還是非本人。好在我有設定過吳邪那支電話,只要他打來,我手邊的這支都都會直接錄下聲音,很快傳給我主管的科學室,那種地方有我投資的專人,很快就看到「收件驗證」的回覆簡訊,馬上就能替我過濾、檢驗聲紋,倒不是難事。
但原是鐘樓傳出的鈴聲,現在卻沒有人聲--吳邪本人究竟在不在裡頭?
若是剛才在而現在不在,我得考慮他被某種機關「帶走」的可能,像是他在山裡沒入晶壁中一樣。
但若剛才的是有另外的人使用吳邪手機,然後操控傳送,那吳邪現在的情況,我卻非去不可。
真的是,會在我沒法照顧到的地方拚命吧。
想到當年我們一起上四川時,吳邪在我後方努力打怪到被蛇咬的情況--那時,我能忍住不去管 ,現在呢?
或許是想起那一天:
**********
記得是在第二次的隔天,我正去公司檢驗秘書所忙著的業務(其實用手機管理也可以,不過那天正好想著去指點設計衣服所以順便出門),然後就接到吳邪傳來的訊息。
很簡單地說他去找「事」做。
我知道他會找的是什麼事,也不用特別阻止(阻也沒用),只叫他小心。查明真相不是那麼容易的,隨之而來的試探更多。
後來,那晚我因有戲院方面的工作聚會,較晚回家。想不到吳邪比我更晚。
我打坐後就在外頭客廳入睡--這是挺不易的。但我那時,有一點點想要等他回來的好玩心態。
差不多睡夠時,都已近清晨,然後我才聽到外廳門響(那時,我才多給吳邪副特製的鑰匙、而且新輸入他的指紋、聲紋、角膜做開門用)。
秉持「小嘔氣」心情,我還記得自己如何好玩型的裝睡(半蜷縮),然後就感到眼皮有光又瞬間暗下--肯定是吳邪看到我在「睡」而關的。
接著,他果然輕手輕腳走到沙發,評估地說:「還說睡覺警醒,人進來也不知道、被子掉也不知道,如果明天秘書聽到沙啞聲音,唱不了戲還怎麼辦?」
然後,我就霍地將人攔腰抱下,在嚇出的一句「小花,你想整人」的抱怨中,笑笑地吻上他。
還有點酒氣,看來是去找行當裡的人聚了。
「你叫我別在外花天酒地,自己怎麼沒做?」
將人埋在沙發裡,我戳他腰「埋怨」,然後聽吳邪小聲說「有什麼辦法?這也是為了……你了解的嘛!」
「我才不想了解愛人是為了另個人努力的事。」
那時我們才初親暱,還能夠有打情罵俏的使性子機會。
「其實是為了我們好嗎?」
吳邪被我壓住時,輕輕地、在黑暗中自語。
想要讓我們不再背負過去,能真正的開心相處。
「可是,我擔心你。」
我說,使性子。
「我才擔心你。」吳邪說:「看你的行程排多滿。我今天在門口想約你晚餐都沒空。」
「你怎麼不打專用電話?我一定有空!」我說,同時暗中註記:明天得要秘書將吳邪照片發放給公司上下看清楚。
「嗯,我只是想知道對普通人而言,解董事長好不好約。」吳邪在暗中吃吃笑道:「看來還真的不易,果然是大事業的。」
「時間有限,我可沒法放在所有人身上。」我理理吳邪的頭髮,心想他會講這麼多話,今天顯然是醉得很。
「是啊,所以,我也不想佔用太多。」吳邪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因為,你是解語花,也是解雨臣--」
怎麼?
我記得握住那手,靠近吐息。
「可是,你會是我的小花,對不對?」
最後一句,有力的真言。
果然醉後才會吐真嗎?
那夜,就讓我多了個取笑的把柄,在後面幾天,吳邪被整得不尷不尬,卻也沒太生氣。頂多只說我明明很爺很霸氣,幹啥有時像娘們似的糾結一兩句話,難道真是反串戲唱多了?
之後,就是最終的親密。
*****
那些溫存,讓我微微地平和了。
--雨、臣?
如果,這名字,世間只有一人,依我期待的心動而喚出時,我希望,那人是吳邪。
所以,如果知道來源,知道他在哪方,為了曾經的心動,我會想要實踐一次我心裡頭曾經渴望過的希冀。
為了過去,曾存在過的溫柔。
手機的特定頻道響了。我看到一封加密的訊息,是來自於指示手下的管理回覆:
--特徵、模式均合。為吳小三爺機率過百分之九十五--
其實,我也知道。
會喊「救命」的吳邪,只有在相信我絕對救得到他時,才會喊。
而更多時候,他會努力地讓自己發揮力量、他盡量不去造成負擔。
從他成長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聽到他再出召喚--直到十年之約那次,險象環生中,我一直記得,吳邪只會拚命地喊我。
真是傻了。
對自己失去的理性感到淡淡憂鬱,但我想,這也是最後一次。
為了他在電話中那聲關切,隱不住的焦慮跟擔心。
不過話說回來,讓吳邪擔心--這小三爺是多「瞧得起自己」?他難道以為瞎子讓他稍微進步的那些手腳就比得過我身輕如燕的技術?居然還由他阻止?
想著,我倒好開心地笑了:
現在,只有我跟你吧!
確認裝束,看看月已偏斜,再不動手也站太久,我打算執行剛才想定的計劃,同時,將這次有備而來的手套多套一層。
在山上遇到晶壁會失去意識,極大可能是「觸碰之物」。若是氣味的緣故,我在「下山」過程裡早該昏迷。
不過,多層防衛還是好的。我向來不願打沒保險的仗。只是吳邪身邊太多不是能掌控的事--連他的目的,有時都不太明白。
格外注意肌膚上任何接觸面,我將一段纏了繩的棍子找到門楣朝外的一側,卡好,準備從朝向鐘樓那一側往下垂墜到能擺盪的方位。
視線往內側門楣向下探看時,我微微吃驚。
就在下方類「谷」地形的山裡,有物體正緩緩向上爬。
在這裡待太久了!而且四下太安靜,我居然沒有注意到近在腳下的事物。
趴在「門頂」下,我沉著氣,俯身下看,同時將匕首拿緊。
那事物上升的速度不快,因為它看來有些份量。但從穩健的移動裡,我察覺那似乎是有規律的行動,而且能適度地快慢。
在事物升到月亮反光能稍微映照到的角度時,離「門道」所在的位置已不過十數公尺,我也能看清楚。
是兩個人:一個負著一個。
能有這種迅捷身手的絕不可能是胖子,自然只有--
我立刻抽出手電筒(原先月光頗強中,還用不上),旋成最亮,直接向那物體投射過去。
察覺我燈光來源的人定點不動,然後抬起臉,向我這方向微一點頭。
沒錯,是瞎子!只有他能迎著這強光尋到出路。
這傢伙消失半天又半夜,究竟到哪兒去,我並不想多問。但我看到他背上負著另一人,卻忍不住心跳。
只可能是吳邪!瞎子沒理由多救別人。
「門楣」因突出在門道上方。我將之前準備的繩子垂下,讓瞎子爬近後,能拉住繩端,由我在上頭協力,將他帶上門頂。
瞎子一站穩,就向我做出「噤聲」的手勢,又往背上人指指,表示叫我別多問。
我倒也看得出這裡環境對聲音很敏感(目前為止,除了之前的電話外,沒有其他聲音出現),同時,也確定他背上人是吳邪。
能看到吳邪還平安出現,我已經沒空多想其他的事,立刻先將他從瞎子背上卸下(瞎子用他之前帶著的繩索將吳邪從頸到腰都環扣在自己身上,這傢伙打結手法又不同常人,我只能幫著),同時察看生命跡象。
很安全的呼吸。
只剩呼吸?
心裡微微不安。但依我的能力,只能測出脈搏正常,以及施力在人中、玉枕等穴時,看得出吳邪不會清醒。
這怎麼回事?
摸了遍全身主幹,確定沒有骨骼損傷,我抬頭看瞎子,他聳聳肩,用手勢表示他發現人時就如此。
在哪裡發現?怎麼發現?發現時的狀況如何?
儘管我想問,但沒帶紙筆在身上、瞎子的手語能力也沒好到能長篇大論地談、手機按的也不夠快,我只能照他「建議」的,先等天亮。
瞎子顯然體力消耗多--當我和胖子還在外頭休息時,他用較難的方法越過「門道」各處來到這底層;別的不論,看他從谷裡(雖然未必谷底,但就算從一半處爬,照估計,也有幾十層樓高)背了吳邪上來的份上,我也不能不同樣他休息--伸腰甩手一陣後,就用手抱著頭,半屈身地向著鐘樓那側睡下。
我盤膝坐下,讓吳邪能躺在我腿上,然後慢慢地調息吐納。
終於,耳中聽到第一記野鳥啼鳴。
=====
天真不明情況是有危險,可是,現在輪胖子失蹤......
胖:????
花:那頭胖子運氣很好,不用理他。
黑:我累了,而且報酬還沒拿,而且要找的天書還沒到手--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二、惟天之聽

驚悚類影片裡,鳥鳴雞啼代表光明來臨,也是人們可以重新運作的時間。
而在耳中重新聽到眾多山林聲音的當下,我看到原先背對著我們睡的瞎子坐起身,伸個懶腰地道:「呼,睡得真好!終於沒再聽到那些聲音了。」
「你聽到什麼?」
我問。
瞎子轉過身,嘻嘻笑著:「現在才能聽到您的聲音,這不是要緊的?不然,小的可沒法溝通。」
我默默忍住氣,聽瞎子胡扯。
--他的耳朵常能聽到其他的聲音,在音波之外,更多的聲音。--
霍老太很多年前曾告訴我。
--不過是天命罷了。有時,還是聽不到才好。
當我有能力和這類人平起平坐時,我曾有次閒閒地向他問話,而瞎子也不著意地回答。
那時我還年輕,沒滿二十歲,加上秀秀年紀小,常被她纏出好奇心,倒也真想問問瞎子能聽到什麼。
但,瞎子卻很精明地補上一句:若花兒爺您希望小的替您算命盤,那還是罷了!多說實話會傷人的。而且,您真想知道未來嗎?
我想著當時漸漸累積起的家業,想起繁忙日子中仍必須的苦練,以及多次出入風月中卻沒有心力想要沾染的無感,倒也不願意真被瞎子算出我的缺憾。
所以,我沒再問。
但吳邪還是沒醒。
雖然沒像小說裡傳輸內功的神奇,但我確實早在調息後替他找過能按的穴道,照說,只要不是昏迷的人,總也該在內外助力下睜眼發聲。
不論如何努力,還是令人心慌。
「哎,倒是看起來,小三爺還沒回神來。」瞎子搔搔頭,盤坐到我面前,伸手拍拍吳邪腦袋:「害小的要道謝都沒法。」
「道謝什麼?他僱人的費用比較高嗎?」
我有點心煩。
「呵,那肯定是比不過花兒爺的價。」瞎子大笑著搖頭:「接小三爺的工作實在是虧本的!要不是天命有歸,哪活得下?」
頓了下,瞎子又道:「不過當年是先接三爺委託的!哎,這約可真不是隨便能訂的。」
「所以你才要向吳邪道謝?」
我皺著眉,不能相信。
這家伙幾時如此多禮?
「呵,我要道謝的是昨夜。」瞎子有意地笑道:「昨天小的誤陷入谷深區,而且雜音收到太多,根本沒法判斷前後。幸虧小三爺替我指路,不單能找到他,還讓我找到其中一條『通天之道』,好容易回到門道。」
「昨夜安靜到不可思議,你能聽到什麼聲音?只有你那沒事鎖起來的耳朵會聽到吧!」
我說到這,突然一凜。
瞎子能聽到的聲音特別、而他居然能聽到吳邪的聲音?那表示,現在的吳邪不單是昏迷的問題,而是--
「你要開玩笑,也看情況。」我冷下音。
瞎子一擊掌,道:「哎呀,險些忘了!我不單有聽到小三爺指引的聲音,還有聽到唐家小小姐的聲音。他們兩人幫忙,我才能了解這片『天書』部分解法。這還幸虧小三爺有在山上第一時間發現而且搬送她出來,讓她身體不會被人忘在那,所以才來幫忙。小小姐也很想回到身體裡的。」
這回,我不能不思考瞎子是不是有意胡說了。
唐凌雲倒在四川山壁裡的事,我雖然有在離開四姑娘山後概述,但瞎子畢竟沒有知道詳情。我只說我和吳邪曾先送唐凌雲下山,但,他能知道是由吳邪發現,就不是我說的。當然,瞎子了解我不多事的原則,他不會認為我會主動接人--但,發現者,我確實沒說過是誰,只說是「我們發現」……
「那他們現在說什麼?」我問。
「花兒爺,天書沒翻開時,我聽不到。」瞎子往他背後鐘樓一指:「沒有開頻道啊。」
被瞎子一指,我陡然注意到問題。
鐘樓,消失了?
雖然夜裡除了調息回氣外只有照顧吳邪,而瞎子醒了後我們談天前,我也有瞄過鐘樓,仍在原地。
從我們談話到現在,是我惟一分心的時候--由於觀察過地形,而且在四周都出現自由的聲音後,我稍微全神貫注地聽瞎子的話。
卻在我眼線餘角沒留意的時候,讓一座鐘樓完全消失?這是什麼樣的機關?就算有翻板或是像門道這樣上升下沉的情況,也不該消失這麼快!
「有意思吧!」瞎子伸長盤住的腳,將臉轉向鐘樓原在的位置:「這就是天書啟動法其中之一。幸好有聽到,還真是長見識。看來,我老家傳說的『天視』、『天音』,大約就是指這類天書吧!只是,哎,還期待它是永世的天書,看來,仍只有部分。而且,感覺像是被改寫了。」
「如果你有興趣將這說不明白的事情寫成小說,我也許哪天睡不著覺就翻翻。」我嘆口氣:「但現在,我惟一想做的事,是先下山,找醫院,看看要不要順便途中檢查胖子落在哪個坑裡。」
「要下山當然可以,但救個沒有魂魄的人有什麼意思?」瞎子又發出賊笑:「難道花兒爺喜歡那套土豪搶民女的名言?像是『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那可太對不起二爺教導了。」
這話令人真想揍下去。
但我聽出來他的問題。
「你是指沒有靈魂?像古本筆記小說裡,那種走魂留魄的人,還是被勾了魂去地府論案,三五天後才放回來的人?瞎子,你要說書,得去天橋下擺攤。」
抬高吳邪的臉,我試著看清也平穩呼吸下的影子。
「真的是,用傳統話說反而不好溝通,那小的改用科學流行語:腦波、記憶體被取走,能不能好懂些?」
我看著吳邪平靜到沒有呼吸以外起伏的表情,捏捏人中確定也沒有反應後,這才望瞎子:「這裡有什麼機關?」
「機關有沒有,倒也難說。」
瞎子收歛起沒事的假笑,認真地道:「不過,我倒也跟小三爺去過塔木陀,看過西王母那兒的隕玉,也親眼見過被那玉改變的人。」
「不就是張家小哥失憶?」
我說著,同時將吳邪上半身扶高些,托住。
心跳還在、呼吸也有,就差--
「不,重點不是張家。」瞎子擺擺手:「張家人的失憶是跟他們血緣有關。咦,花兒爺,小三爺應該早告訴您吧?」
確實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在塔木陀,爬上隕玉的,只有陳文錦和張起靈。陳文錦的屍化已經註定,那只有張起靈可能再受到影響。
瞎子只要不耍瘋顛時,還是能正常談話的。
握著吳邪右手,我邊試探他虎口受刺的反應,邊聽瞎子道:「說來,原先這些變化,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自從小三爺能接受蛇訊後,我們的消息就變多了。呵,小三爺助我脫身時,還說他知道山洞裡的秘道,也是因為那洞裡有蛇開道。」
四姑娘山上確實有過雞冠血蛇,最早咬上吳邪的也是那些蛇。
難道有什麼還不知道的東西。
「小三爺講的沒太清楚,而且那時小的同時接收太多聲音,也裝不下。」
瞎子釋出他最能在商場上面談時的和悅之聲,敘述地道:「不過,倒能確定:塔木陀的隕玉,跟四川這裡的晶壁,是同個材質。」
「都是玉?」
我皺眉:「我聽吳邪推理過,也看過照片,那是血屍外頭包覆的東西?」
「小三爺那時得到的情報不夠,小的那時也才初探,自然也不夠。」瞎子秘密地笑了:「但您至少聽小三爺轉述過吧?那位陳家大姊,說過汪家費盡千辛萬苦到了塔木陀,卻也沒拿走隕玉,可見當年那位藏海先生不以為隕玉有多必要,重要的是如何使用玉的方式。只是他後來也沒在當下有辦法使用玉,所以才去找更多的媒介。」
「使用?所以你是指血屍外頭套的玉俑,用法不對?」
我改捏起吳邪脊椎上方,邊道。
「打造玉俑本身倒沒錯,但沒有足夠能力使用玉卻是可惜的。」瞎子道:「能夠正確使用它,便能將身邊的一切物質當下改變--能妥善運用的話,開山移海都不是問題,這就是五丁之力啊!」
五丁?
這個辭提醒了我,我倏地將視線轉向瞎子:「你知道什麼?」
「知道什麼?呵,小的知道您關心則亂。哎哎,怎麼說呢?雖然十年前就有點眉目,但現在可更變本加厲,要是之前的您,難道還沒察覺不出:眼睛能看到的,終究有限嗎?」
難道--?
閉著脣,用牙在舌尖一咬,我再度看過去。
尚算明亮的日光下,只有我環抱住吳邪,瞎子人不在眼前。
要說我也能大白天看到幻像,肯定是被吳邪傳染。
我搖搖頭,沉思起來。
從吳邪在眼前來看,瞎子昨晚確實是親自揹負他上來。
不過在聲音恢復、開始談話後--不,或許在這之前。在我閉目調息時,以瞎子身手,他若直接翻入谷底,我不可能留意到,除非他是反過來想靠近我和吳邪這一側,才可能因為接近我的防禦圈而將我驚動。
若如此,剛才跟我說明的人會是瞎子的留音?記得他是有某些特殊能力,但要說搞幻象表演卻不算擅長。再說,他用什麼方法讓我們有剛才的「對話」?難道真有他傳說的催眠功力?若他同時有用什麼外加力量,略有可能;但話說回來,瞎子用這法子絆住我,自己離開,也沒道理。
將吳邪的頭從右手換到左臂,我撩了撩頭髮,思考剛才的對話。
除非,瞎子真的找到他想知道的部分天書,所以他想再去研究。他剛才跟我「留」的話,大約隱含其中某些事的解答。雖然我從未了解他的全部能力,但照霍老太生前偶爾言談,瞎子是用天生過人的眼力交換回超越常人的接收力,大約跟吳邪用嗅覺換到讀取費洛蒙的能力類似。
這跟他救吳邪有沒有關聯性?
對了,他說過,因為靠蛇的訊息,所以吳邪知道某些事,然後教他怎麼讓兩人脫出。
這表示,吳邪極可能,知道山道裡會有某些機關。他之前接受的費洛蒙,據瞎子說訊息量極大。既然我們都曾在四姑娘山遇見蛇,表示蛇出沒於此,而他過往所得的資訊,也有這些蛇祖宗吧!如此看,在吳邪能接受蛇訊後,他已經讀到關於四姑娘山的部分--當年我們不知道、知道後也沒空來(因為不是重點)的一些事。
這想法令我怔住。
真如此的話,連之前在山道裡,「跌入晶壁」,都可能是吳邪自己決定嗎?
當然,我相信他傳給胖子的訊息不假,他極可能看到我被晶壁影響,所以才設法消失……讓我不得不離開。因為我的「理性」,一定會決定下山尋找資訊。而胖子來了後,就能有更全面的部析。
這是他對我能力的了解和信任,但,他這麼做,等同選擇由自己面對最主要的問題,而將我留在外頭。
南鑼鼓巷的咖啡館、我家倉庫、十年之約的長白山--
「邪,」
嘆氣地,拂了拂沉在我胸前的那張臉:「這麼多經歷,難道你還是不能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嗎?」
--當你選擇將相關的訊息傳給胖子,而非傳給我時,我是不是就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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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愛不愛呢~XDD


p.s.花爺再不展現身手不行啦!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三、存心有因

平心而論,待在個沒有遮陰的空地,是挺累的。
而且還沒擦防曬。
跟瞎子或胖子不同,我還是有別的正業得做。而這正業需要好些的皮相。
「這回,你得老實交換情報。」
捏了捏吳邪鼻子,很遺憾地確定他仍沒因此清醒,我考慮著如何將他帶回去。雖然我身手不算差,但「負重」時,是很難飛簷走壁,但看這「門道」間距,
只剩平衡走繩。這方法我倒是還能做到。
還得考慮繩子重量、取回法、搭繩等事。
「門道」各門相距的長度還夠繩子搭上。我將原先綁好的繩頭甩繞上下一道門簷下突起,試試穩了,在腳下這側用活結打好,正想測重量,就聽到手機又響起。
現在會是誰?瞎子?
拿起手機,意外地看到來電顯示「自稱鐵三角每次都拉吳邪去找姓張的那胖子」。
「喂。」
我問了聲。
『你混到哪去?』
胖子在對面吼:「我都找到天真了!你還在幹嘛?」
吳邪?
低頭看著懷中均勻呼吸的人,我問:「你在哪裡?怎麼能找到?」
『哼,胖爺向來鴻福齊天。天真是機關命,胖爺我是解題。』
胖子先花了大約一分鐘稱贊自己,才終於說:『昨天你跑太快,胖爺我是摔到下頭,不過這是天機使然!所以胖爺反而……等等,這樣講太耗手機費。』
「不用擔心,本月我買單。」我替他先講了:「附兩箱青島啤酒做茶水費。」
『算你小子識相。』胖子滿意道:『簡單說,就是胖爺我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胖子顯然把握耗費我通話費的原則,開始長篇大論。好在他其實也沒說冗話的習慣,拉扯幾句後,就本能地分析他那邊碰到的情況。
聽來,昨晚胖子跟著我身後跑時,因為晚了幾拍,因此門道在他跑時便開始傾回。
前面幾道門雖能跑過,但因上斜角度,速度難免減慢,因此回位的門也漸高,終於讓胖子在第五道門處就踩滑,霍地往下墜。
不過因那是較外層的門道,按門道每一層再深一些的規則,第五道間,不至於跌傷。靠著著那身肥肉(胖子說是「神膘護體」)抵擋加持,因此他半阻半滑地落到幾公尺深的溝底--也只稍擦傷手指。
第五道門的溝已比兩個胖子還深,所以當他看到自己跌落的底層溝裡居然有自己在上頭看不到的玉質晶璧時,立馬決定:不上去了,「採樣本」要緊。
胖子身上沒有帶適合採礦的道具,所以他打算用最基本的「炸」法。
對這點,我不予置評--按我來看,這法子實在不夠優雅也不夠藝術(甚至不夠頭腦)。不過胖子自詡他多年經驗已使他成為「雷管達人」,懂得適度使用,所以他設計了大約足夠幾尺見方的量後,在溝裡退到夠遠處,點燃。
爆炸起時,晶璧多少被震裂部分。
「但,這裡既然是唐家祖宅所在,應該沒那麼容易被炸吧。」
聽到這,我評道。
『哎,你將胖爺看扁了。』胖子在那頭嚷嚷著:『胖爺設定的東西哪裡有錯,當然能炸開。只不過,多了點東西--』
「大概是非門道的秘道吧。」我說,同時心裡默默忍下「更可能是讓人誤入的陷阱道」這句真話。
胖子倒也同意:『你小子腦袋倒也靈光,沒錯!那附近大約有機關,被炸藥的威力帶動,就轉開道側面門板。』
我嘆口氣:「你不會踏進去吧?那裡既然不是『門道』,肯定有問題。還是你跟吳邪在一起組隊久了,被他感染成機關體質?」
『㗅!真要有人被傳染,也是你才可能!胖爺才沒那貼人的興趣,哪來的媒介!』胖子既然沒在我眼前,講話自然更沒禁忌:『這倒是我們回頭要好好談價碼的條件:胖爺早十年前就警告過你,要是你在乎咱兄弟,就實實在在地用行動證明。結果呢,你早幾年是還有認真保護,後來就喜新換舊了吧?』
胖子講話很莫名其妙,而且有時錯誤多正確少。但是他推斷出的「關係」確實存在。
要變化,還真的困難。否則,我為什麼現在單看到睡在胸口的吳邪就感到心安不少呢?
『然後就容易啦!』胖子沒聽到我回嗆,也就繼續說明:『胖爺福星高照,進入的地道裡沒機關沒問題,就只有這一堆那一堆像是零落裝飾的古玩珠寶,興許是當初唐家蓋老屋時安裝在地底過道的擺飾,雖然沒有頂尖貨,但有些還算可以出手,待出去時再拿點。不過呢,走了大半夜,就看到這裡頭有排人,而天真也在……』
我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
「門道」之外,還有如此輕易的道路,卻又還深入地下?唐家不太可能像留下這類機關的人。
有刻意設計過的「門道」、無法掌握消失原因的鐘樓、擁有五丁又想探索天書,這樣的唐家,要多建密道並非不行,但絕不能如此輕易被察覺。
而且,胖子說的滑落點,尚未過第五道門。
斟酌著,我聽到胖子還在對頭唸:『總之,這裡像是小龍女睡的那啥棺,全都像冰晶透明的。天真也躺在裡頭。這裡還有些個人,倒像冬眠著。』
他是指寒玉床吧?小說家言也不用太認真。
我心裡再度搖頭,然後,簡單地問一句:「胖子,我問你,照你說,你是走在地道裡,然後附近又是玉璧又是冰晶棺。然後你發現吳邪,一路上完全沒有阻礙?」
『不就說胖爺鴻福齊天?這裡連點問題也沒有。』胖子咧嘴笑的樣子都能想見:『話說你牽拖什麼?上回天真開八十萬我才肯替他帶霍家老太婆的頭出去。你要我揹天真出去,雖說是兄弟無價,但要還到你手上,少說也得給照顧費。』
只怕是我來救你呢。
我心裡度嘆氣:「胖子,你難道不覺得:你太容易找到人,而且沿路發展就跟你心裡想的一樣?還有,你要怎麼能打電話給我?你在密道深處,如果是越走越裡頭,只怕是幾十公尺厚度的山土疊著,若沒有對外口,你能打電話?你那時是怎麼打電話,一拿起來就按,還是你想著打時就……」
『胡說什麼啊?胖爺我難道還不知道……啊,這裡,等等!靠!你當胖爺好耍!』
通訊就這樣斷了。
聽著已傳來掛斷聲音的手機,我看著來訊,將手機撥出反測訊號碼。
沒多久,由車上留著的儀器與手機互動回傳出定位。看座落點,離車子不過十幾公尺遠,看來如胖子自言,是在第五道門前。
手機若落在那裡,胖子是怎麼打電話的?依我估計,他應該不是「本人」打來的。
但,或許他看到的吳邪並非不是真的。
我低頭看著手裡護著的吳邪,撥動衣領,將翻在上頭的針取下,往穴道刺了刺,又再旁刺另一側。
吳邪未醒,但非穴位的地方略出了幾小滴血。
舔口血,我想,在這的,確實是本人。
胖子所見、跟胖子所在的位置,應該才是某些事物聯結的關鍵。
對唐家祖宅最熟的,也該是唐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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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偶爾也期待更多的回應啊~~


p.s.話說追完火影就不免萌上柱斑啊~祖世代(創設組)有時比子世代更有糾葛啊~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四、追本溯源
望著日頭漸高,我低頭,替吳邪換位置好遮住光,對著投在眼下影子道:「這就是你想暗示的意思?」
「花兒爺若解讀出來,還替小的開示下。」
瞎子笑著說時,影子也多出更多。
我對這種喜歡玩繞圈子的人最不耐煩。又不是像吳邪為了妨人偷聽。
不過現在不是情緒化的時候。
「我大約能推測『既觸忽沒,瞬息裡外。』的意思了。」我低頭看著吳邪:「你是以胖子的實例告訴,這裡,若沒按照『門道』,落入晶壁區,會失去意識!古人來說,就是靈魂出竅吧?」
「按古書而言,是這般沒錯。」
瞎子盤頭坐下,也沒問過我,就伸指戳吳邪臉蛋。在我拍開他手後,才攤攤手道:「也可以科學些的解釋:這裡有某種物質--就像科學家會利用電流--刺激到右腦「顳葉」部位的「角迴」,或稱角腦(angular gyrus),於是,落在這環境的人,在外人來看,是失去意識。」
「只是這晶壁有比科學還難解的能力,就是困住人的意識,在古代來看,就是走被攝走魂魄的狀態吧。」
這一來,也能了解二爺當年跟我說的那首詞中最後「淚濕春衫袖」的意義。
不見,去年人……呢。
「二爺說時,似乎覺得我能立刻懂。」
我看了四下,道:「但,這恐怕是老一輩的想法呢。照二爺他們的成長年代,會聽的那類民間奇譚裡,出竅、魂魄分離,都是再常見不過的事,還有一堆人能去陰間審判後又再度還陽。但,我們現在倒是全都想試著用科學解釋。」
「呵,原來二爺果然是閱歷豐富,想必還有很多經驗分享吧?」瞎子還懂得保持禮貌,所以我只略瞪了一眼,便道:「四川這裡不是我的主力。但看來,若是有個麻煩東西的話,還是得培植點人管管。」
「花兒爺不會真想搞全國統一策略吧?那連當年九爺都沒法做完。不過看來您倒更有機會。」瞎子很有興趣:「若有個職位給小的養老,我也願意擔任。」
「講正經的。」我哼了聲:「這跟唐家有什麼關係?靈魂、或是意識或是腦波,不論那是什麼,唐家擔任的角色是什麼?若這晶壁能使人意識離開,要怎麼回歸本體?」
「難,小的也不知。」瞎子兩手一攤,一副「要錢沒有,要命我走」的模樣,我克制不將手中抄回的棍子甩過去,冷靜地道:「你應該還有什麼傳言可說吧?」
「花兒爺確實細心。」
瞎子咯咯笑著:「以血為盟,為天書法。入門深重,有進無出。」
深重、是指門道吧!確實是重重疊疊的。
「以血為盟,是用誰的血?」
不必多想,問:「在山裡,我確實有一陣子失去意識。若是因為晶壁的緣故,那吳邪的血似乎可以喚回我。這麼說,張家血能進來?」
「五丁也是他們使用過的,自然有些相同。」
瞎子微微一笑的樣子並不難看,但此刻,卻讓我感到某種不祥:「只是,若張家人來,都伴隨著足夠的身手出現。」
姓張的確實都出手如風,來去如電。吳邪若跑不夠快,就麻煩。而且他待得久,就更麻煩。
但是,仍有點不對。
「入門深重我看得出來,這『門道』,不那麼好過。」我評估地說:「那句有進無出是指誰?」
「哎,花兒爺,您的古文造詣精深,小的能說什麼?」
瞎子笑道:「連這還要解釋?二爺應該提過吧!入關之時,是『人約黃昏後』,出關之時,卻是--」
是了!我隱約記得,二爺說的那年,我才出道不久,因此,他講得也含蓄。
「換句話說,這個『門道』,是通往天書之路。為天書讀寫之人,必須有祭品或犧牲才能使天書運作。」瞎子沒再多賣關子:「這點也是個困擾。要閱讀天書嘛,就得有兩人以上的人進來。然後,開啟的人,必須留在這、讀取的人,也得在門道限制時間內出去。」
「若都是照你那方法渡進來,門道又有什麼必要?」
我橫了絮叨的瞎子一眼,道。
「花兒爺,雖小的不好自比張家族長,但放在整個現行家族裡,排個前五名還沒問題。」瞎子擺個瀟灑狀,要不是吳邪現在不省人事,看了肯定要笑一場--:「故,您以為,像小的剛才侍候那套進場儀式,有幾人好成功呢?」
我沒說話。良心上,同意瞎子不算自誇。從我跑過的門道之門長度來看,越到後面的溝道越深。瞎子要怎麼甩繩渡過,還能下「谷」(暫時命名)將吳邪找回來,都不是笑笑就能完成。但,儘管人找回算他的功,吳邪現在沒知沒覺,卻怎麼想就心煩不安。
--呵,我居然還有心?這可不好吧!
將嘆息封在緊閉的脣後,我讓瞎子還不至多事扯問題前,問出疑點。
如瞎子說的,這種地方,若身手不足沒法出來,那閱讀天書,豈不成了個危險又沒意義的任務?從這次開關來看,他們還沒讀完(若有這動作)就關了門,哪有機會出去?
瞎子同意我的觀點:「花兒爺問得倒是貼切。不過,這裡本來就只有特定人出入。而一開始要進來的人--不是確定出得去,就是絕對不出去。再說,這次天書開啟,並未合正常程序。若是合程序嘛,負責讀取的人還是能出去的。」
「要絕對出的去,必須能輕易出入門道。」我說。
瞎子還在空來空去:「正如您所說。張家的當年留下天書,卻不是有空閒整天待在這兒。因此,是由別的人看守也說得成。」
「我不是搞學術講座的。」我嘆口氣,捏捏吳邪鼻子:「這種事,你若在小三爺醒時陪他玩倒可以。但我本質上是生意人,我只想弄明白資方勞方的問題。」
「當然,要弄清楚再投資。」瞎子誇張地行個禮。
我看著他,道:「我對張家的了解雖然沒吳邪多,但這十多年看他小三爺忙來忙去,也略明白。」
評估著如何講才能讓瞎子驚惶,但想想,他永遠可以跟姓張的爭「波瀾誓不起」賽的冠亞軍,不像吳邪或胖子能逗著轉--因此,我道:「現在的問題是:這裡究竟是誰先建立的?沒錯,四姑娘山我跟吳邪上去過,找到爺爺他們當年盜一半的帛書後續、也找到開廣西湖底的部分密碼。但,若廣西那裡的建築不早於元明,那麼,這裡的建構興許更早,就未必跟張家有關係。」
別開臉,我不去看神色自若的瞎子,道:「反過來,唐家更早就設址在這。是因為本來有天書,還是因為和張家或任一朝的統治者要求才代為看守天書?假設是原就有天書吧,那他們早有代代相傳書寫及閱讀天書的方法。這方法,可能需要付出你說的那種代價。不過,和張家有什麼關係?對了,按吳邪想過的,張家帶著那套青銅密碼鎖卻能上到四姑娘山,安設許多機關,那可不是純人力能辦到。水底、高山……就算張家人人是高手,花那麼多時間建築,卻也不易。看來也不像是他們自己族人做勞動,民工能否上山下水地去建也不易。所以,他們得掌握『五丁』吧!依五丁之力,他們能開山掘湖。也許,當年能在那堆密洛陀裡佈下安全道路,也是有五丁神力吧!」
「花兒爺說只是生意人,這考據功夫還真不遜於專家。興許是您學識淵博。」瞎子笑嘻嘻地說。
「但是從四川和廣西的建設來看,也可能--畢竟,我們還沒發現其他地方有這麼龐大的建構。若是塔木陀,對,那也是『神力』加持的地方。」
移回視線,我說給等我結論的瞎子聽:「若西王母曾持有的力量,像大量隕玉及吳邪說過的風水結構、還有我們曾在長白山所見。那些都是西王母曾掌握、傳承下,屬於人力尚不可解的天力部分,流落唐家,成為天書、而開闢文明的力量在王國消失後因緣到了張家,那麼,不動的唐家和一直於各地遊走的張家,總有碰上的一天。到時,兩種力量就又重聚在一起。天書,就能解讀了。」
「噢,那太好了。」瞎子笑道:「這力量倒是最需要的。」
「不過,也有個問題。」我慢慢瞄向他:「若唐初曉最早請託吳邪的事是真的,五丁之力失落。換句話說,也有可能--嗯,可能,原先這力量,全集中在唐家。而張家才真的是在遊走各地中注意到這力量是他們需要的,於是--我相信他們也辦得到--取走五丁。」
「因為取走五丁,他們能更方便地建立他們需要的、安置密碼鎖或終極之物?」瞎子安然地說。
「更可能讓他們方便設下人力不足以驅動的異獸機關。或許,連長白山的陷阱,都是因此力才能設下的。」我拍拍吳邪的臉,道:「畢竟,我相信張家人的身手是可能夠平安出入那種地帶,但要能將你說的蛇群、我們曾打過的鳥群都馴服在某類場所並用上機關隔離,這簡直不是人力。」
「若是神力,就有辦法。」瞎子撐著下巴,笑道。
「我現在只奇怪,唐家若一開始沒有五丁之力,他們是否要恢復原先的方法?若一開始有五丁之力而今不在,是被盜走還是心甘情願給出?而現在,看那張小哥最後留有的只有驅動陰兵的鬼璽,那力量若也是類似五丁的一環是說得過去。那麼,操縱五丁的事物跟鬼璽是否同類呢?而那東西,是在唐家、張家、或是後起搶奪的汪家手中,還是,已到你手中?」
===
也知道卡了了~>W<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五、理性主義
太陽高起,溫度也提高。
瞎子仰著不知有沒有在看的瞳孔朝上,我沒看到他被墨鏡遮住一半的臉。但他又低下頭,認真地問:「花兒爺,您是要在這細細分析,還是要找幾乎替小三爺安頓肉身?不然,他要能回魂時,怕認不得自己的原貌了吧?」
離魂,確實危險。
我評估了出去的路徑,道:「最合宜的方法,應該是我們其中一人先出去。車上還有工具,多帶點繩子做滑繩索道配件,接力出去較方便。還可能順便看胖子落在哪。」
「好主意。」瞎子立刻贊成:「不過,花兒爺,您覺得誰出去,誰守人?」
--自然是我出去方便些,論輕功我在你之上。
這句話我並沒出口。
若在幾年前,這簡直是不用考慮便直接安排的。因為:將目的達成,第一優先。
如今,我能放下吳邪在這嗎?瞎子固然會看著,卻絕不至於細心到替他遮陽趕蚊。
想當年在四川洞中,我還是能毫不介意後方的聲音而前去的(後來,在我們關係親密後,吳邪曾「埋怨」過這件事,拗著我請他吃外資新開張的神戶牛排)、但,後來我卻希望他在最後才出列而替他先下湖底;連同去長白山那次驚險記,在吳邪最惶恐時,他惟一會喊的,也是我的名字(這被隱約知情的胖子後來取笑多次)。
那彷彿因為只有我是最能信賴的依靠,從原先重拾的平淡中慢慢加深,累積溫存。
輕輕撫過吳邪的臉,我看向瞎子:「顧好。」
「哎,花兒爺,我也還想好好在出去前看到天書,自然得顧好小三爺啊。」
瞎子笑笑地道:「畢竟,不能隨便動心許願的話,只能按能力,看誰有辦法。目前,能找到的啟動觸媒,可不多。」
那段話有些意思,不過目前暫時不能推論動機。我起身收好棍及繩索,望向門道來的方向:「在我回來前,保持正常。」
「是是,您慢走。」
套落印記,我希望,從沒耽擱的功夫能更快地出入這裡。
以理智判斷,我的身手絕對能比瞎子方便越過重重門道--而實踐效果,也如我所想。
不過這次的理「理智」,建立在剛才感覺到的心情裡。
--我只說一次:不管你聽到什麼,就是別過來!
剛才的通話,是這麼說的。
比起信任或肯定能力,更希望的:是不再受傷嗎?
這是我運用理智判斷出來的結論--總不可能,到了這時候,還讓我們關係退到連共苦同甘都不能夠的客氣境吧!(相對於秀秀,為了霍老太的事,他是一直有這樣的芥蒂。)
所以,或許還能投注一次!
越過多重門戶後,已能望見老宅外的那片樹林--甚至,還在第五道門處看到摔在裡頭的胖子--時,我感到自己揚起的笑意。
也許是看到胖子那模樣實在好笑吧!拍起來等他恢復後做嘲笑,老只有他能捉弄吳邪怎麼公平?
再往前,就將踏出老宅。
而我也本能地停下。
太順利了。
理智告訴我,若瞎子曾提過的「只進不出」是流傳的名言,而二爺曾引過的那闋詞有如是涵義……
回憶當年二爺曾提過的地方、得注意的事。
再不情願,理智仍提醒我,必須按下該按的那關鍵。
將手機送訊後再度收好,我對著眼前最後一道門,這道門內的溝,已是撐棍就能直接跳到外的淺度。
怎麼到現在才發現?我已到了能看到樹林的地方,卻沒看到我們原先停放的車。
放了一天一夜,要沒動靜,只可能是小三爺帶運(胖子名言)。不過現在連吳邪都被掠倒,想想,不是有另批人物,該怎麼說?
嘆口氣,我清清嗓,向外頭朗聲道:「是唐家哪路人?」
林中風聲微動,並未有回應。
我估計也不會有人肯直接回答。腦中迅速過濾最初曾在唐家經營旅遊區見過的人--要將我們車子開走,也不用太費力。我們進了門道後,車子被砸被敲,也不可能聽到警告。
那就是任何人都有可能。
瞎子到現在還沒透露他實際是替誰辦事,不過看來他有天書做目的,不至於扯後腿。而其他人,依我在那次飯局遇到,並沒有讓我頭痛的人物。
所以,就出去。
按按貼身裝備,我將棍子一撐,將身躍在門道最外一邊的門簷上,沒有落地。
到這位置,我才知道為什麼沒人回我。
大門外,是片狼籍。
有幾張臉是我認得的,是我原先在唐家餐廳見過,評估實力較陳前師兄旗下那對男女低的人,因此,這裡看到他們的斷截,除了評估他們跟車子的消失有無關係外,倒沒太大訝異。
依我們下山、送唐凌雲就醫、來到唐家老宅。這過程極大極冗,那些人既是唐家僱來的傭兵,自然會跟上我們。
陳前師兄旗下那兩位是沒來,還是身手較好躲過了?另外,記得還有一位單股的,可能更是高手,他有來過嗎?
還有個該研究的點是:這些人怎麼會死在這?又如何能夠斷肢分體,卻沒見任何血濺八方的場面?如果沒有看到朝上的表情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恐,我可能也當這是哪來的雕像。
雕像、晶壁。
沿著屋簷趴下,我伸直手,用接長的棍子往下戳戳離我最近的一具肢體,用巧勁將之挑起。
這不可能是蠟像類的東西--除非有人從大體研究室實習區或人體博物館偷運最精巧的模型出來。
斷肢的皮膚、側面能見的骨骼、血管都清清楚楚。
是怎麼樣的能力,讓血都不會流散?簡直跟筆記小說裡提過的飛頭蠻傳說一樣。
但我想,他們不至於飛到變成如此。
這裡最大的外力,怎麼想都是五丁。
只是五丁究竟在誰手上?現在我真的懷疑起來。
最初的某件事、中間發生過的事--
「是,唐小姐嗎?」
我坐起身,將自己擱在門楣之上:「若五丁一直在你手中,你託吳邪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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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期實在略短啦~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十六、身陷其中
我的問聲,空谷迴響,卻沒有回答。
不是唐初曉?難道可能是唐凌雲?不對,她那昏迷指數不是可能醒過來的。
低頭再看向那些屍體,我記起來一事。
「飛頭蠻」傳說,是我跟吳邪剛到唐家住時,夜裡閒聊提的。在唐家遼闊的休閒勝地,相距各遠的獨棟別墅中,望過去盡是山木幽林,因此我們在小酌時閒話過。
而現在這些屍塊的呈現法,一如我曾預想的可能狀態。連路上評估會碰見胖子的地方,也恰恰地看到他。
一切都直指一件事:離體的空魂,是我。
現在我是種意識狀的存在嗎?
想著吳邪的來電、瞎子的話、唐初曉的請託,我想,只能用「意識流」來解讀。
大約演的古裝戲多,我很快就能將〈考城隍〉一類故事中的可能性用於自己身上。當然,或許這未必就是「靈魂出竅」,可能只是我深陷入我的夢境--青銅鈴就能有這效果,吳邪也跟我談過他救過阿甯時所見,以及他跟王胖子曾在張海客那群人手中中招的事。
但我推算不了自己幾時中招。
而且,若是像青銅鈴那樣被操控的幻像,使鈴者的目的是什麼?吳邪碰過張海杏使出的青銅鈴聲時,說過那幻像極度真實,寒冷或痛楚都一一記憶。
「不過她說我醒得來,表示我碰過更高的級數。」
吳邪那時邊咬著沒點著的雪茄(他當時正試著的慢慢用這法子戒掉過度煙癖)邊說。
判斷重點是:要有不符合邏輯的狀況。
若以「邏輯」來看,我倒覺得只要跟張家有關聯的事通通不合現世邏輯。可惜還是發生。既然如此,用「常理」顯然行不通。
依我回到門邊的情況來看,沿途是尚嫌過度順利。但依我自己的身手,也不能說不合理--究竟要怎麼樣的情況才會不合邏輯?難道是過度「心想事成」嗎?有可能,因為只要跟吳邪相處,我怎麼樣都只能配合他些。雖然有點不夠理性,但我清楚這是種出自本能的習慣。
嗯,所以,若是他照我想的出現,那就是中招了。
才決定這信念,我就聽到他的聲音,帶著懊惱跟焦急:「小花!不是叫你別過來?」
不會吧?難道真如吳邪說過的那種幻覺?連想都還沒開始,只是意念微啟。
我思考地看著眼前場景:正從我所在的那環門邊上踩著房脊走來,一臉焦心的皺眉同時嘀咕,倒像他十年前還不能掌握情緒,還得靠王胖子隨時提醒小心的樣子。
也是他至今仍會在我面前才做的:不多防備、完全信任、有困難都先向我討論的樣子。
這麼符合我想法,果然是意念吧?
衡量著眼前情況,吳邪已來到眼前,直接了當地喳呼:「小花,我不是叫你無論如何不要過來的嗎?」
這該怎麼判斷?既然要確定它是否像被青銅鈴一樣操控的幻想,照說可以驗證?記得吳邪說過他每次發現是幻覺,就是太順利的時候。若依我的方法來測試,所謂符合我想法的方法,就是--
「小花,你怎……」
嗯,原來幻覺是可以很逼真的?想到王胖子提過他被張海杏弄出來的幻覺,也許現在我脣上觸碰到的溫熱,也是大腦直接被加強到的感受吧?閒時偶爾看過或聽吳邪分享過的科幻電影裡會有的劇情我也聽說過。
「小花!」
從環抱裡用力掙扎出的吳邪漲紅了臉:「你在幹嘛?現在是、是危險時候!又不是中了毒蘑菇!」
怪了,幻覺也能反抗?還是因為我的想法裡,他本來就不會完全安份?那是否仍如我所想的去發展?所以--果然還是幻覺。
「小花,你是不是以為這是幻覺?」
幾乎就像我想的一樣,吳邪跳開來,問。
還真是幻覺啊!想什麼出現什麼。
我用手指點著下巴,思索地看他,沒回答。
看來要醒來是很不容易。
突然,吳邪伸出手,用力往我臉上一擰。
這倒是我沒想過的。
在抬眼望向吳邪時,吳邪也正盯著我,臉上是充滿他向來過度自信(充場面時常見)的表情:「這個動作你沒想到吧?」
「的確,我以為是甩巴掌--至少電視裡都這麼演。」我回答,同時忍不住笑了。
這是我們會正常聊天時的態度。在過去幾年,有時我們在討論問題時,都會有這樣自然的表情及對話。
「如果你知道這不是幻覺,就可以聽了吧?」吳邪抓抓頭,很苦惱的嘆口氣:「不過,如果你沒進來還好些。現在有誰在外面?胖子在嗎?」
「我以為我能遇到你--前提又不是幻覺--就表示胖子也在這。」
我略略地向他說了之前所見,總結道:「瞎子揹上你來時,已是沒有意識。而胖子在外頭門道似乎中了招,若都是意識離開,又在同個地方,他應該會出來吧?--但,我以為我夠謹慎,卻也到這來,是怎麼回事?我應該沒暈、也沒跌落坑道、也沒吃什麼或喝什麼。」
「是聲音。」
吳邪直接地道:「我也是進來天書裡才被觸發回想的!唐家古宅所使用的手法是『空谷足音』。所以鐘響就是門道開啟之時。以聲音為媒介,將人意識引出,做為翻動閱讀之力。哎,真的。其實這訊息我曾經知道,但從沒想起!偏偏是被晶壁送進來後才……那我當初鼻子挨的刀是為了什麼?」
聽吳邪完全超乎我意料地講了串話,似乎像是真的。但又不能不質疑可能現在仍是幻覺--也許這就是他所謂「最真實的幻覺?」何況,他為了讀取雞冠蛇費洛蒙而開鼻子的事,仍是我們有陣子互相取笑的事--主要在抱怨我女裝多年害他誤會很大時,我會如此回敬這是不得不然,如同他自願聞不到味道一樣。
這是只有深切了解對方的情況,知道彼此深陷的局面,最後又立於同一個方向的人,才能用的玩笑語氣。
會不會是我心中真的太期待這場景,所以才會聽到吳邪重新對我講述著他在「記憶回甦」後多少了解到的五丁及天書之況時,仍默默無語地聽著?
「……小花?」
能在適度的時間察覺到我沒有上心而停下來的吳邪,究竟是真的關切我,還是只是潛藏在意識裡太期待的回 應?不論哪個,至少,我都是開心的。
「小花!」
吳邪的臉放大到我眼前,充滿疑慮:「你又怎麼了?難道天書已經讀取你?不對--現在沒有聲音,看你情況,應也還沒被意識主控才對。你沒事吧?」
「我只是在享受一下放鬆時間。」
--也許仍是個夢……
「放鬆?小花你哪裡不舒服?」吳邪警惕似地看了看四周:「這個環境看來沒什麼,但終究是危險的!聽你說來,得先救胖子。一個人意識長久失去,影響的不單只是頭腦還有……」
--確實這麼關心而在乎……
「嗯,總覺得這裡的你比幾個月出發前自然正常多了。」我悠悠地道:「若是你能一直如此,我還情願就待在這--」
「砰!」
我被揍一拳--幸虧沒像他當年初見時那種狠度,當然更沒用上瞎子教過的手法。
似乎應該是意識世界裡的拳?究竟有沒真痛我無法確定,但當下,我本能地撫上左臉。
「你個混蛋是誰?敢變成小花的樣子?」
吳邪顯然正火,用力地再用兩手左右拉扯我臉頰:「這裡頭也能戴人皮面具?我撕了你!」
要我真是他說的那種偽裝混蛋,他此刻兩手大開脅下全空的樣子,早就死定。
忍著臉痛,我手往他腰側一抹,吳邪慌著鬆手:「小花!」
幸好呵癢也是我們過去偶有的娛樂手法。
在我揉著臉止痛(仍是本能--我想,可能是意識裡的)時,吳邪別過臉嘀咕:「你要真是理性至上的解家人,幹嘛說這種話?我可清楚,你還有家業要顧,沒可能陷在個局就不出去。你不說過,若換你是張家人,壓根兒不會去管送葬,更不想管老一輩的攤子?」
「你還真了解我。」
我笑了,覺得兩頰肉還是隱痛,看來吳邪剛才手勁沒少下。
「廢話!我,我又不是沒在乎你。」
那微微赧住,但卻能理直氣壯瞪回來的表情,跟我們第一次契合時的波動,完全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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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是假難以決斷......0rz

楼主:iguei

字数:137653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3-08-26 22:06:00

更新时间:2019-01-14 10:3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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