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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似是归期(约也是中篇~花视点)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预设最大大结局之后~~

终於还是多开这一楼了~~(之前放在「花语风情」里)

重点在於,这次想试著假定用在《藏海花》、《少年》篇之后--快习惯挖地了啊~(远目)  当然又会是不同型的(?)发展~  假定?在一起之后,两大势力交集,天真还是能成功(行不行啊?还是最新少年篇出现问题就重鍊??)
总之~~1.快乐如意系-彼之旅旅、天外有天(原因:盗7~盗8间完成,故铁三角很稳)
彼之旅端(含彼端之旅、隔江犹唱等):http://tieba.baidu.com/f?kz=1031116423天外有天(含百花齐放之花视点)http://tieba.baidu.com/p/1087813338
2.逐步成熟系-若能再见、传世(原因:盗8完成,确定只有1vs1啊XDD)
若能再见:http://tieba.baidu.com/p/1330932521传世:http://tieba.baidu.com/p/1910725621(约快OK吧)
3.now???
由於都知道此处又是几年后,年龄之外,小三爷也有很多地方不同以往了~故,先用花爷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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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七夕大神会保佑它吧??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1.待约来临

「吴小三爷来访。」
在安排的会面到时,我轻轻搁下手机。
在事情终於结束后,各自回归养伤整整半年,除了简讯、视讯、电邮,我们一直没见到面。
为什麼,会来呢?
暂时没有想做的事,而他上回在最后分别时,说好了不会特地见面。
但我,并不反对心里期待他的跃动。

「你来了。」
在人跨进我为了表面上的跨国事业而租的办公大楼董事室里时,我仍坐在椅上。
雇来做文书(一般性质杂务)的普通秘书规矩退出,而吴邪没招呼地坐在墙边沙发上。
不像以前会坐在我的对面。
将手中玩著的金质钢笔(秀秀送的小礼之一)轻抛入筒,我眨著眼看吴邪,等他说话。
沉默很久。
如果是我们才重逢那时,吴邪肯定没法憋久的。他会不安,就算勉强自己坐定也是不时微微扭著,像有火在下头烧。
但这次他只愣愣地坐著,目光眊眊地看我挂著「符合公司定位」的宋版山水画。
我开始泡茶。
日子,不算闲。
半年前,我们(主要还是吴邪策划)的努力,终於暂时让大略是和我们老九门规矩相反的汪家势力暂退。这里头的牺牲和辛劳我并不想回忆,不过,我仍有照爷爷笔记的习惯,改用现在高科技录音技术,让电脑直接将我念出的纪录化为文件档,再分印成几份文书,送到几个不同地方保管。
以防万一。
「那些家伙不可能除尽。」
香港那批张家人在事后分手时,很明确地道:「但这次让他们元气大伤,至少几代内都不可能恢复,前提还要他们办法再出现一位像汪藏海那样的奇才。」
奇、才吗?
我在心里哼出笑意。
或许,绝顶的智慧,还比不上真正全神贯注、斩钉截铁的绝决吧。
看著像摊在沙发上的吴邪,目光仍是游移不定,如果不是我曾见过他瘦到只剩双眼有神,却还是在一脸疲病中将他思索多月的想法逐一说明,也不等我同意(虽然我会同意)投入一切的绝地反攻--我想,一般人不会相信,对那股势力彻底讨灭到近乎断根的头脑,是出自眼前呆到忘了自己在哪里的人。
斟了茶,我用轻巧步子(复健三个月才回复)滑到他身前,微微侧腰:「小三爷,请茶。」
吴邪像是回神似的望向我,唇微微张著,却没说话。
现在并不是事忙的时候,因此我判断,他此时的表情,是需要些东西。
於是俯下身,用最新的轻柔,含住近一年没碰过的唇沿。
微微叹噫出口时,我还记得先将手边托盘搁在茶几上免得烫伤,同时顺位地将膝盖压在腿旁沙发上。
只是吻著,就能感觉到渐渐瘫软的无反抗。
不过我先停下。
「你怎麼了?我可没兴趣玩单人游戏。」
坐在他身边,将人拉正,我决定喝茶。
吴邪坐正后眼光也终於正了,又静了一阵,才道:「我娘坚持今年再不找人约会,她就排相亲了。」
「嗯,依我们年纪,该有的事。」
我端详著茶水。
「也许。」吴邪眼睛又往画瞧:「只是我,还想……唔,就,自由几年吧!」
「年纪不小,再自由下去,就晚了。还是您真想步三爷后尘?」
我自然地回答,想想又接著:「还是小三爷在学足霸气当家后,也改戏路想演演风流小生?」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吴邪没像往常那样容易被逗笑,只愣了愣,才道:「也是,那,我该走了。」
「也不用急著走。」
看他要起身,我说:「住几晚,吃几顿我也招待得起。」
「确实。」吴邪同意:「至少你会先替咖啡结帐。」
「我可不会只请咖啡呢。」
笑笑著,我先起身,吴邪也跟著起来。
走出专室、踏入电梯、下楼、出大门,我们一前一后都很安静。
他说这话是为什麼?难道他希望我说什麼吗?总不会反璞归真到看连续剧太多,还用在自身上吧!
那可太不理性。

尽管,我们曾经交付彼此过。
过去几年,因吴邪送了张小哥上长白山后,得知有个莫名其妙(照我看来)的十年之期,他一直陷入焦虑跟不断查找资料中。
因为吴邪在意张小哥那句「十年后,你要来替我」的交代。
当时,王胖子也不在他身边,吴邪会讨论的人,只有我。
我很厌烦这些陈年旧帐,但,倒不至於厌烦吴邪,因此他来时、能谈时,我们都见面,也都谈了。
有时谈得久,他也会在北京住上几天。
刚开始,只是熟悉罢了!
因为熟悉、因为相谈、因为我们在四川山上同巢也无碍,因此同寝夜谈,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不过终也有过度的亲密。
「万事起头难」这句老话,相当正确。
原先,只是吴邪缠著我教他练功,而我正好也要复健,就一起打磨打磨。
肌肤接触原先也只是正常。
或许最大的契机,是在他习惯来访的第三年,我们在旧历七夕晚上,不谈牛郎织女,而是听我说去过的其他斗里另类聊斋式见闻,说到兴起,我问他,为什麼执著答案?不妨十年后不去也好。
吴邪却说,如果只要他去就好,他倒无所谓,但他不想将我、秀秀或其他人都赔上。
仔细回想,那天我们夜谈,地点是在我家院落旧式瓜棚(虽然早已改花圃,但棚架保留著)下。
按传说,七夕瓜棚下,会听到什麼,也会被听到什麼。
也许那时,就因为我心里再度感叹他总是为人著想的心,使我们都微醺了。
放在心上、醒在床上。
不过那时并没有真正的深入,只是最初的接触罢了。吴邪不信「酒后乱性」那套,只觉得是不意「擦枪走火」,我倒不介意看他脸红,但听他说要为「身为爷的自尊」而扳回一城时,倒是好笑。
因为这心,我们之后就莫名地被吴邪的「挑战企图」勾连在一起,有时我主动,但看他挣扎时就只停前半、有时他想凹回面子,但总是不知怎麼下手而被我笑著反推。
但都还只是浅啄即止。
因为我们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轮我过三十岁生日那年,也是吴邪还没前往西藏前(其实西藏是他回程经过的地方,原先目的纯是出国收点土货,做他追忆中的小老板生涯)不久。
淡淡累积的情谊、日积月存的试探、肌肤相近的吸引,渐渐催成促期。
当然,我不否认我们都有点等候的意思,多少也挟著必有的理性,控制局面。
所以在他出国前来替我庆生,问问我有没需要捎些小东西的闲话家常中,我有意无意地说:「其实,我还是希望你不用去。去那儿也没什麼好货,倒不如入股做古董生活。」
「我送小哥上长白山前你也这麼说。」
吴邪不论喝粗质的绿豆烧或是高阶的红酒都能很快进入被酒精渗透的状态,使我考虑下回还是省点钱:「说归说,你也没什麼理由不让我去吧?」
--理由,可以是身份。
那句话出口时,我们都没有醉。

不过醒时仍是会陷入半茫然的情况。
一日之差,究竟有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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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都是「过来人」~所以,用花爷视点看看也挺有趣的~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二、擦身而过
平心回忆,对话那晚的温度交流,并未完全落实--因为还有很多事得准备,大约也因此,吴邪倒没有第二天就落荒而逃。
其实就算发生他大约也不会跑,因为感觉上,我们早该想到如果顺势发展下去,会变成什麼样。奇怪的是居然没想过转道,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仍停留在同一屋檐。
想法是相似的、情绪是雷同的。
之后仍继续相处十来天,毕竟吴邪原先来我这,本是为了收集他要添购的商品,讨论我创办艺品拍卖公司的目的跟听我解释我为何采立公司以便「藏宝於民」的观念。
就这样好好地交谈过彼此某些想法、价值观。
包括未完成的夜晚经验。
我可不是自许清白,不过在吴邪之前,我确实没算真正地完整地沾上谁的身过!
倒不是没有欲求,而是理性告诉我:早期没有钱、有钱后又得烦是为钱而巴上来的家伙--用瞬间的发泄换来十几年后的黑名声或是争家产的子孙,绝对不智--爷爷临终交代的少数事情里,就有这点注意事项。
而柔软的感性那部分,却是二爷在教育我的期间(那已是耄耋之年),偶尔在风清月白的时节,轻叹地说过,他虽自觉没负过对夫人的怀念(以二爷年纪过来,这麼想很自然),但确实伤过不少人的心,「情债难还」是他觉得惟一的遗憾。
虽然二爷没限制我,甚至也以过来人身份指点我在行走后前去那类地方过,但我总觉得,二爷在月下的感叹,比爷爷临终是冰冷的约束,更让我悸动。
所以,尽管也有过难眠的夜晚,必须要有人来同床共枕--我都有点多事地只在肌肤相触的阶段就止住--当然无可否认,这会被私传为「有怪癖」,也是当初老六敢当面笑我「娘」的缘故。
不过证明男子气概倒也不用靠这点,要靠这的家伙还不如上小日本报特种影片演员,据报导,此类影片女优不缺,男优却奇少。
而最终,能确定我的「地位」,也是在之后的几天,将吴邪真正纳为领地的时刻--留待的日子中,我可全没闲著:既引导确认、又要自我分析--而这些还得在忙完事务的空档来做。
所以,会认真地将那些「过往事迹」交代保证,也是在枕边为他擦汗拭泪(恐怕还是疼了点)时说的。
「我严重怀疑真相。」
吴邪那晚说。
我只能耸肩说我也不确定清白度定义。
「不过还是决定相信。」
从他认真的表情中,我也有点感动--总是奇怪,他怎麼能这麼信任人?
但素来脾气容易让我浅笑:「好啊!信我者,得永……」
「你该说得保险受益人才符合世道。」
吴邪嘀咕地任我揉腰中,似乎又犹豫阵子,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所以你期待我长寿了?」
心情好时,人就容易说奇怪的蠢话,而照我记忆(无误状态下)来论,我大约八岁后,除了青春期有阵子生不如死的轴正外,再没有像今天这麼蠢过:「果然,还是白头偕老最好。」
吴邪像咕嚷著什麼,却又再并头时,轻声似地自语:「有那麼容易吗?」
「什麼?」我问。
其实,很多事情,真磨著头皮做下去,也明知没什麼想后悔,却总是仍有点说不上的扣不拢弦的心慌。
在那些日子里,我们前后只拥有三次,并不为多,结束时候的感觉是越来越密切不分。
虽然我察觉我会因为相似的成长之路而留意他,但我没想过会如此爱惜。
虽然他感悟我的关切和一肩承担而在意信托我,但他没料到会超过亲友。
因此,即使在当下,我们已有著较朋友以上,更亲近的拥护;而夜静的思量中,我们仍都考虑许多。
各自的家业需要经营者,心中的深处均有淡存的理智--但能密合一切的想法跟接触,也往往让我们(包括我)有些不知所措。
「乾脆当待用吧!先缴订预约了,以后有空就来。」
从咖啡店年轻老板娘口中学来的名辞吐出时,我被吴邪笑骂地作势挥拳:「去你的!小爷可不做慈善事业。你来做!」
「『做』的确实是我啊!」
--冷静衡量「关系」,很重要。
讲定的停留时间到,留下这句话,吴邪还是跑往尼泊尔去。
有神灵的地方,倒是够人思索。
我也在这时间思索其他。
反来覆去中,我察觉在他离开的日子,我第一次体会到一日三秋。
过去的岁月,淡淡的暧昧,都没有这时难捱。
不过话也不能讲太快,才有收尾的机会。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所以我传了讯给他:注意自己,小心保重。等你回来。
国际漫游手机费贵,但吴邪还是传回回应:知道了,你也是,可别漏接生意。电话贵,就到这。
然后又不惜资费补传第二封:我当然会回去,不然怎麼销货?替我找好管道,不然由你备钱接单。
--那点小东西,我连人带店全买下都可以。
留作「草稿」的简讯我看了两天,还是没发出去。
想想,得再修改些口气,免得他小三爷又发起爷儿气,那就得好好开导才成。
可世间事真是「先下手为强」的!我不过考虑用句几天,就接到吴邪传的新讯息--不是国际漫游了。
--我回到藏地,在墨脱搅到些事!你帮我查查(后面列了几项)。其他不用担心,我联络了胖子,他终於打算出山。
看来一切忧虑,都能在他的哥儿们出现时解决。
我叹气地为手机开启防侦测管理机密频道设定。
如果那些事真如吴邪说的,他极可能会被盯上!恐怕他还没法子立刻联想,但我也没法在电话中帮他,只能照他说的,替他找他可能用上的资讯,然后,留守原地,等他的下一步。
这一步,就迈得很久--因为在那地区,出了事。
可惜我目前找不到藉口离开,何况,也不能轻易离开。
那我们已经建构的交错关系要怎麼定位?总不可能搞地下什麼情的东西吧?这年头连电影(除了古装剧外)都不时兴演这套了。
以我素来稳定的理性来说,断念也不难。
尤其是,在我发现,我在他心中的量,仍还没法像「铁三角」那般地位。
过去我已经很习惯得不到的东西:童年、纯恋、平凡日子。
但现在,明明看似是我的,却完全不能掌握在手中时,那种焦怒是更无法说明的。
可吴邪没有走--正确地说,是他仍回来。
回来的他,却带了很多坚决。
第一次回来时,他得休养。
先是沉睡三天,我出门时他在睡,工作回来看他似乎勉强起来过梳洗小吃然后又回去睡。
出了什麼事才会消耗这麼多体力?想来总是令人叹气。
那时我只有在同睡中搂护他,听他断续的梦噫跟片刻醒时交代的事情,然后又昏睡过去。
就这麼过了七十二小时,吴邪才能再我第四天回家时有清醒坐起的说明--夹杂王胖子也休息出门来我这,加倍夸张的叙述经过。
然后他又同胖子走了,忙活去。
再我又忙过好些工作之后,他才又回来。
我知道他在墨脱的遭遇,他说了。
我知道他的打算反击,他讲了。
我知道他请托我协助的部分,他求了。
但我没听到他对我们有过的时日及原先思考的关系做出回覆。从这态度来看,他打算做的结论应该是:
一清二白,从未存在。
死磨白缠不是我的作风,因此,我在哄他睡入后,便离开。
之后卷入的大事件,追杀不完的人马、庞大难解的谜团、一掷兆亿的博奕,分散我可能有过的一点微情。
--
回忆终止时,我也有点纳闷。
当初预定的回覆早已经过期了。今天来这,究竟干嘛?
看来也不像是搞怀旧,八成是日子过平顺,又不想被家庭束缚,来发发牢骚。
这想法挺合时宜,我确定吴邪是这种捱不住的人,连他交友的王胖子也是,明明才险死环生地护秀秀驾到指天为誓地说他胖爷真要金盆洗手,但开店不久就蹭到我这问有没有好货情报交流。
手机铃声响起时,我本能地想去接,却发现不是我身上响起。
侧头看去,就见吴邪拿出他口袋中和我同型的机子,微微瞄了眼:「是胖子。」
可真巧!才在心里念著,难道这胖子直觉如此准?说来,他也是最早看出我扮女装的。
「所以你要见他去了?」
我向来清楚他们铁三角有不同凡人的交情。
「他还不知道我人在北京,只是传讯问我几时有空聚聚。」吴邪现在也能够用几年来历练出的淡淡态度说话,同时将手机塞回口袋。
连对王胖子都没说,就先来到我这?
脑中闪过我想法时,我对自己「是什麼身份地位」突然有种想问却问不出口的懊恼。
不论「解语花」或「解雨臣」--都没法在此时问出口。
对「吴邪」而言,我大约只是信赖的同伴、多年的亲戚。
明明心中有种描摹不出的烦躁,但在手机设的行事历跟身后追出的秘书忙忙喊「解董,唐家来电」同时响起的声音中,我总能适度克制地摆出简单笑意:「啊,老亲戚来太开心,都忘了今天已经约好佳人共餐了。」
吴邪半飘浮著看整栋商业大楼布置的眼神回到定位,愣了下,才说:「啊,当然,你总有得忙。」
「不如,晚点再吃消夜?」
我还是有尽地主之谊的:「还是你要补喝上回没喝到的咖啡?老板娘问过你呢!她一直很担心『您那位看来很累的朋友是不是工作太多』,呵。」
「你去忙你的,反正胖子来电,择日不如撞日,我就去见他好了。他老夸他新办的门面如何,照我看,都是靠香港张家人搭档办的。」
吴邪也像终於能回神一样,说著照我听来,最合乎语气的话:「去替他揩点油才好,免得他又增膘。」
没错,那是他。
不是撑著布满血丝眼睛说计画的吴邪、也不是曾在夜里听半掺戏语情话而微赧的天真。
在我看来,就像是新月饭店重逢的那位吴小三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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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总算交代预设中的大事了~XDD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三、无心交付
虽然我个人为了保持身材跟注意健康还有必要练习忍耐力,吃东西的量向来不多,但今晚大约是最没再吃的时候。
因此,对面细心的女子很快就观察出来:「今天是太累吗,雨臣先生?」
我并不习惯被人直接叫本名,不过唐家的势力地位,是我在四川建脉的一大外援,而这位唐初晓小姐又是秀秀留学期室友(说来还是秀秀受霍家教育,快速跳级,两人才会在国外一同寝室差不到两学年的学习,不然,依这位唐小姐跟我差不过两岁年纪来论,秀秀跟她可难连上),也算是有半个关系的熟人,因此她要在生意场合称呼,我也不能拒绝。我还记得,秀秀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上介绍同她归国的「学姊」时,跟我说:「你们一个是雨一个是晓,多合配啊!」
那话她无心,我也无意,只是淡淡点头。
因为我忙。
不过唐初晓近年带著唐家势力为后盾,向我交流古玩文物,也打听借用展览之事,却相当频繁。她有文化局研究小组总筹的身份,也有外国艺术考古学位做本钱,跟我这位「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老板做交流,相当合情合理。你也不能用「何必老远搭飞机?网路视讯就够了」这类王胖子口吻做推辞,因此,我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地招待用餐。
北京传统菜式多是清淡精致,较合女性们胃口,眼前的女子却比我更少动筷地留著,我倒得反过来:「唐小姐身材不用多虑,怎麼不多用?但愿不是认为这家菜色不合胃。」
唐初晓用称得上嫣然一笑的眼神说:「雨臣先生真爱说笑,您的品味自然很好,只是,看您累著似的,我也不好意思呢。」
说著,又轻轻叹息地垂下眉眼。
确实是漂亮的女人,她和秀秀传统霍家白玉胜雪的肌肤不同,而是巴蜀女子得自「天府之国」山川毓秀灵气的柔媚,却又含著独立的英气,从卓文君到薛涛,这些著名的前辈女子我也有在戏中演绎过,得到的喝采也不少,不过,跟真正算得上传承千余年的世家大族千金相比,果然还是本人气质强得多。
「您怎麼一直看著呢?」
唐初晓笑容满溢的眉目扬起时,我才刚从「三苏祠」回忆回神,一时倒也找不出理由假托没在看人,故照著我最常向每间新试喝咖啡店老板娘来招呼时会说的话奉承回去:「大概面对是美女,眼光不能不看吧。」
和那些听了后格格乱笑,但却知道我只是说笑,端了请客用的蛋糕就会离开桌边留给我清静环境的老板娘们不同,唐初晓眉间流露出的喜色让我有点不对劲。
这似乎是我在学唱杜丽娘时,二爷教过我,她是怎麼在梦中和柳梦梅乍喜乍逢要做的「娇羞状」--她这时出现可有点不妙。
好在我运气向来不错,专门的雅区包厢屏风旁传来我熟悉的清脆笑声:「花姊可真会说话!怪不得咖啡店的老板娘们都私下要替你组后援会了,我的粉丝还没这麼多呢!」
秀秀来得恰到好处!而且她刻意用的称呼辞也好!
在我们别离青春期「姊妹淘」那时段后,秀秀已经极少用「花姊」来叫我,顶多是她看吴邪受训时会替她的「吴邪哥哥」说话,叫「花姊别欺负人家,吴邪哥哥不耐打呢!」之类,现在会这麼做,显然已经刚才部分都看在眼里。
唐初晓似乎也有点惊讶:「姊?」
她虽然也看过我唱戏,但总将台上齤台下分得很清。
「是啊!雨臣哥哥有时是哥哥,可有时也是花姊姊嘛!」秀秀刻意走来,绕到我身旁,弯腰搂住我脖颈:「所以啊,我看出他是『花姊姊』时,就能跟他聊天啦!是雨哥哥时可不能谈心哎!喏,花姊?」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小丫头片子挺能掰,倒将我刚才不小心说过头的话局场面挽回来了。
我在桌下用肘轻顶秀秀以示谢意,但还是得对重新凝定神色的唐初晓说:「没办法,谁叫我们也算一起玩大的兄妹,瞧她都已经结婚当家了,还是这般。」
「嗯,我没来喝到学妹的喜酒,只由代表来,真不好意思呢。」唐初晓回复自然,似乎也记起秀秀的身份而微微笑著:「也是,您俩家关系密切著,不然,那年也不会同做四川工作。」
四川那一趟,尽管地处偏远,但动作量大、传递讯息多,最后连猪都买上,以唐家眼线,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有过大动作,好在他们几百年前就纯做台面上生意人,知道我们有动作是一回事,但也不至於干涉检举,因此我只要笑笑,将秀秀手臂拉开,让她往旁边侍者送来的新椅子上坐下,唐初晓也没有再往下说。
有了秀秀,后面的饭局倒好挨,唐初晓很快就说她想先回饭店休息,明天再跟我谈她手边四川最近一批文物消息状况(她来的目的也为此),礼貌上,我自然要开车送她,而秀秀居然也难得的说她将霍家司机派去接姑婆们,搭我便车。由於她是学妹,唐初晓也没有否决,我倒感谢秀秀难得「不识脸色」一次。
在五星级饭店前放人下来,说好明日来接的时间,我在将车驶离后轻松不少。
「怎麼样,雨哥哥,感谢我来得及时吧?」
秀秀仗著身轻体便,学小孩一样从正副驾驶座空隙跨到前方,在副驾驶座坐下。
「是要感谢你的鬼灵精。」我伸手捏她的脸一把,秀秀哎了一声扭开头,捂著脸说:「讨厌!花姊也不知道我多费心!你以为我爱当电灯泡啊?要不是我们『姊妹情深』,我又看出人家是『大女当嫁』的心情,我才不理你呢!」
秀秀难得这样将「有恩」的意思一提再提,我倒奇怪:「你是真有点怪,怎麼著,是因为老公研发去不在家,一人睡不著?」
「花姊!我要告你性骚扰喔!」秀秀满脸通红的样子从照后镜加路灯闪过光影里均能看得清楚,我倒好笑:「好好,不说了,但堂堂跑来预约的包厢里打断『文化交流协商晚宴』,可不是明智的霍家秀当家会做的事。」
「你当我喜欢哪?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才不来呢!」
秀秀气鼓鼓地从她携带的精巧皮包里掏出智慧型手机:「要不是王胖子风风火火传来简讯,我又念著他当时保我上下打点,我也不理的。」
王胖子?吴邪不是去找他?
闪过的人名在我心里微微一过,倒没让方向盘因此偏颇。
我的克制力很够。
不过秀秀继续秀出的东西让我有点分心:「胖子传这张图:『我家兄弟今天喝高了,有没有人接应他?胖爷今晚有接头的人,他没地方睡。』,这讯息传给我时才八点半刚过,那麼早就喝多可真怪呢!正好我在路上,就转来找你。花姊,你知道吴邪哥哥今天一上来就跟胖子喝酒去吗?」
我想秀秀每次换名辞称呼我都有刻意的意思在。
反正她家也有手下交换在我旗下工作,不可能不汇报给她今日大门出入人员,因此我说:「下午有来打过招呼。」
「肯定是你没邀他吃饭他才只好找胖子喝酒,你看那照片里的小摊,怕不卫生哪!」
秀秀蹙眉:「好在我家够院落,花姊,你载我去接他回我家睡吧。你也得送我回去嘛。」
我确定当下脑中想过的回答是「好啊,反正顺路,你家也近」但出口后,却神奇地变成「不好吧!你家那口子回来,可不怀疑是我有心协助你暪他什麼吗?对『朋友夫』的义气我可是有的!怎麼好让你孤眠时还放人?」
「我就说你心里有鬼呢!」
和跟外人在时不同,秀秀对我极能没大没小:「到底跟谁在一起才是安全的?我看连王胖子都心里有数。算了,接到人再说。」
因为秀秀加入,今日饭局结束比过去早,所以我们来到王胖子等著的小酒吧外时,十点才过不久,夜还未深。
「老天,胖爷等到厕所都没法去!你们不知喝多了要撒吗?可以拖这麼久?要不是天真哪,胖爷早扔下不管。」
胖子急吼吼地将人丢给秀秀,就要往店里洗手间冲,入店前还抛一句:「你个家伙下回手机给胖爷打开!害胖爷得找霍家小妞,白费她的谢礼机会!」
「哎,花姊关机也不得已啊。」
秀秀对著胖子闪入门后的背影像自言自语,却足够让人听到:「跟唐家二小姐约会的事,好让你知道?不口敞到去跟报社放新闻赚外快,可不像你王胖子了。」
我替她将手中重家伙扔平在后座,重新发车,秀秀关了车门坐回到我身边:「不过倒好呢!王胖子上回要求的谢礼有够难办,这次只要接吴邪哥哥回来,算不上难事。」
「他上回叫你做什麼?不会真是要绿卡吧?」
我笑了。
心情约略地好起来,大概因为马上能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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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连上完前3章~约先停停,回去《传世》啦~~
谜音:偶们假定直接丢雷齤管炸人的胖子能保著秀秀无碍接人。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四、风波再起
送秀秀回她家,下车时,她已改口说「吴邪哥哥太重我才不要搬」,就将人留在车下,跟我回了家。
运人回房并不会太困难,只是要留在老家外院的客房还是入内院主卧让我沉吟一下。
暂时还是顾念地留在客室吧--不过,我倒也能留在客室。
安顿妥当,回我的内院梳洗途中,我将手机飞航模式调回,果然看到饭局中途王胖子有堆留言来电,跟一个怒比手势的图档简讯。
而最后,是唐初晓寄来的附图简讯,看时间约是半小时前传来,标题是:明日讨论事项。
附档那张图里的壁画很眼熟,是我和吴邪在四川解读过的那片山壁。
慢慢地,我将电源按下。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昨晚比往日早上床,有人靠著睡倒也舒服,可惜不宜再多躺,每日练功是不能搁久,否则身子会退步。
练完、重新淋浴穿衣,在我理好衬衫再度出了内室,跨出书厅,远远的,看到外院已经酒醒换装的吴邪在廊下认真地做些动作。
对了,那年托黑瞎子去教他防身自保的功夫,虽然黑瞎子打著要「赚房租兼外快」的名义就去了,但确实在事后收「束修」的酒会上(这家伙很难喝醉,更浪费钱),在他老大爽快开著好几瓶名酒中,交代吴邪哪些地方身手不足,哪些地方反应不够。不过之后,还是带点称许的说他有「后天努力的弥补」。
但看现在吴邪像半机械式的动作,连有人在身后--尽管光线问题,我的影子没投在他眼前--都没察觉,让我极怀疑黑瞎子根本办事不力,现在有阵子没出现可能还是卷款潜逃。
收回打算下追缉令的想法,我的理性得出推论:不是黑瞎子偷工减料,而是吴邪现在没心练功。
那何苦勉强?
弹了两下手指,吴邪都像没发现一样,我对他的分心有点好笑。
「吴邪。」
当我开口时,正换腿拉筋的身影晃了下,似乎分神而偏离重心--好在他毕竟也练了些时日,再一晃,就站稳。
看来学费不算白缴。
我看著吴邪站住后,像是思考地转过身来,匆匆瞄过我就将眼睛盯向柱间,像是尴尬地搔搔头:「我察过手机,没有通话纪录,而且我确定昨天是去找胖子喝酒,也搞不明白现在怎麼在这。」
「因为王胖子替你打电话给你的好秀秀妹妹,她当然去接你了。」
我说,同时掏出才放在上衣口袋里新买的精工手帕:「先擦汗再吃饭吧!要没餵饱你,我怕王胖子会来吃垮我的店。」
「你新投资的?跟二叔的茶馆比如何?」
吴邪的问法像回到自然的状态时,我倒也能自在的说话:「你二叔开馆纯是消遣加打听情报,我可是确实地赚钱。聘名厨改食材搞宣传,都得认真。」
「你是真的挺喜欢吃美食的。」吴邪同意地跟著我走回廊下:「也亏你有钱请那些名厨驻扎在你那些盘口。」
「因为我家是实在开门做生意的啊!」我说:「何况人一辈子吃饭的数目有限,得好好善待自己。」
不用大鱼大肉,但要合乎胃口。
在悠闲用早餐时,我挺满意自己的抉择正确,吴邪对我家名厨的手艺也很佩服,更像是饿到狠似的,将五谷米粥吞了好几碗。
「你不是饿著肚子留到等人请客吧?」
我喝了口家里研磨的咖啡,笑道。
「我只是昨天出门太赶来不及吃,胖子又没去正经店。」
吴邪埋头扒菜,口齿不清地说。
为什麼这麼赶?
心里有点想问的躁动,但终究平复下来。
今天还得去谈「文化交流」,我没法多管闲事。
将喝空的杯子搁下,我伸了伸腰:「你还跟王胖子有约吧?兄弟们自己玩应该用不人陪吧。」
吴邪正仰脖喝粥,呛了一口,在匆匆接过我递的咖啡时又被还没全凉的咖啡烫了下,虽然不太痛,却像有点被欺负似地汪出泪眼,边伸舌地去倒凉水来含,吞了两口才浓著鼻音说:「谁有空玩了?刚才接到二叔电话,交代我找个人去。」
「二叔的工作面还真广。」
我倒有点兴趣:「所以你上来其实是为了工作?」
「当然不是!这事情很突然好吧!二叔原先是自己一早搭飞机去通知的地方察看,不过他先打个电话问我要不要同行,吵醒我后发现我在这,就叫我替他改去见人,省点旅费。」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吴邪搁了筷,随便地抽纸巾擦嘴,才想像到什麼(看来是在等时机)地咳了声,开口说:「不过二叔交代今天见到的人是有脸面的,不能不装点排场去,那个,你有称头些的衣服借我吗?」
别说我的衣服略宽的可以借,吴邪自己也有衣服留下。
最早是新月饭店打出去后,我跟秀秀先后送换送而取回的破烂西装;之后是他回北京还车的沿路行李;以及最近几年,他会来我这儿住时顺手搁的衣物。
这些倒都不是值得上枱面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吴家二叔要吴邪去会面的人是谁,但依那些衣服,就算修补洗烫过,也只能做现代前卫艺术表演。
我拍拍手,起身:「可以,衣服有著,一起来吧。」
吴邪挺听话地推椅起身,近乎惯性地就跟著我到内院。
一前一后行走是他初来北京的习惯,但在我们熟了后,已经能在左右相碰的谈笑中并行。
今天又回到这种走法,而且,还在书厅前陡然步定住脚。
「呃,我在这里等就好。」
吴邪站住的动作像初登门的访客。
「我房里没机关没猛兽,你知道的。」
浅浅笑著向后瞄一眼,看吴邪并没有特别迎向我,只是瞄著我书厅里的书画摆设,便问:「你不自己来挑件看得过的衣服穿?」
「你反正会挑。」
吴邪看起我书柜旁的对联,好像突然对书法产生无与伦比的兴趣,也不管那只是我爷爷留的字画,不是什麼名家大手墨宝。
其实我也没期待他会进房--大约他会因为共枕过的床铺尴尬。
那你昨天跑来这躲相亲,又是为什麼?
话不宜太清楚,我留下吴邪,穿过书厅,进入内室,来到古老的大橱柜前。
嵌壁立镜,是曾让吴邪瞪眼看著说「你家保留的老东西还真完整,我家的早就丢光了」的旧物。
物是人非事事休,会是这感觉吧!
打开橱门,取出仔细收纳的衣盒。
一年没动过它了。
是我在订作而立之年的新西服时,将吴邪尺寸送去一起订了套成衣。
本来要找吴邪生日送的,谁知后来发展些关系后我有些开心过度,想著乾脆留来当庆典上成对的礼服,加上吴邪没两下就出了国,后来事件再起,就搁下。
如果早在吴邪去尼泊尔前,我就将这套衣服替他穿上,或许,他的考虑就能多些。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楚辞》解法虽然众说纷云,但衣服代表著信物及情意,却昭然可见。
可惜现在是旧衣回收的年代。
我对自己说:「质料虽然好,但不是我适合的颜色,而且看起来,也没机会用上,乾脆点送出去吧。」
眼不见为净。
扔下盒子,拿了西服出去,吴邪人在廊下,盯著内院中小缸养就的睡莲发呆。
「怎麼游神了?小三爷昨晚睡得不好?」
我递衣服去,没话找话地说。
「喝多了,睡得沉,没感觉。」
吴邪没转头地顺势接过衣服:「咦?新订的?袖线都没剪。料子不错。」
「选错颜色,没法穿,也没得退。」我随口就能编台辞:「你近年看来锻练有方,应该塞得下。」
「是你太瘦吧!」
吴邪拿了衣服要往外走,被我拽住:「你去哪?」
「洗澡换装!」
吴邪看著手表:「二叔说跟人约午后,我还得赶去买点见面礼再去指定场所--二叔说他已经下单。」
我松了手:「小三爷还真是忙呢!好在你今天运气不错,我也有商业会议要开,待会儿出门可以送你半途。」
「那先谢啦!」
吴邪用种自然到简直不自然的笑脸点过头,就往外院客房去。
深深吸口气,平顺心理,我想,该回去拿条新手帕。
才跨向书房,手机便响起。
私密通讯,是秀秀。
我按下键:「秀当家?」
「花哥哥,现在别闹称谓了。」
秀秀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肯定你收到讯!我今天也在加密邮件看到:唐学姊寄给我的照片,跟奶奶留下来的遗物里,你和吴邪哥哥在四川山上拍下传给她的一模一样。」
「嗯,没错。」
我跨入内室,先单手收拾衣盒,再开抽屉拿手帕:「很明显,唐家有机会、有能力找人上山,当初封住的石头我们都已经清开,倒也容易进去。」
「我知道唐学姊家有办法,但为什麼这麼做?」
秀秀问:「她家当单纯生意人多少代了?没必要来我们这搅和吧!」
「有钱当然要赚,哪有分行业?」
我笑了:「而且,你怎知道你学姊家没想过插手?当年是因为咱们爷爷辈叫『老九门』,势力大有后台,他们只有观望。可你想想,他们老一辈当年在那挖了这麼久、带走大串的东西,就在人家地头上,普通人不知情就算了,知情的人,能单纯看?」
秀秀停了下,问:「我记得花哥哥你那年回来时说过,你跟吴邪哥哥打开的山洞--水泥封的,你们判断是新的,不是我奶奶那年头留的。是不?那后来呢?你们知道是谁封的?」
「手机费很贵。」
我打断她:「你准备准备,我一会儿去接你,再谈。」
=====
有进展 ~(思考)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五、依稀彷佛
吴邪穿上新西服再加盥洗后梳齐头发,看起来倒也很有模样。
「小三爷看起来真像要去相亲。」
我在发车时说:「是订哪家饭店用餐?」
「少闹吧!我只是二叔的代表。」坐在副驾的吴邪又开始研究他的手机图片,像是看不腻似的:「二叔说他订的是老字别的药店,叫我拿去--真奇怪!哪有送药当见面礼的?我今天会遇上老头吗?」
「也可能是林妹妹型的人,需要好药补补。」转动方向盘,沿著公路滑出,我觉得天气挺不错。
「就说不是相亲!二叔又不是我妈。」
吴邪顶嘴似地强调后,就静下来。
我也没想到什麼可以再说的话--虽然想知道吴家二叔要他拜访的人是谁,但我现在得先去跟秀秀讨论唐家问题,暂时也不能多分心。
看来只好交代手下调查。
吴邪去的老城区药铺正好在公交站附近,大约是二叔考量交通选的,因此他说我不用等,自己先去开会就好。
「那你自己忙,见客人要有礼,不要让人小觑吴家小三爷身份。」
一直到他开门下车时,我才再度发声。
「知道啦!小爷又不是娃儿!都几岁的人了。」
吴邪嘀咕著,却差点让太快关上的车门夹住西装外套,幸亏我手一长就撑住,没让第一天上身的新衣少扣染油:「不是娃儿,却是少爷啊,小三爷。」
「呃,没加小心。」
吴邪将衣服拉好,扶著门待我收回手,然后,再将门关上前,飞快地道:「胖子昨天就说他有接头的人,刚才又传讯跟我说他马上要出省做生意,没得接待我,所以我办完二叔交代的事就回杭州去,先说再见了。」
「小三爷果然也是生意人,忙著哪。」我笑笑:「就再见吧!下回来,可得早些通知,我好预备。」
「嗯。」
吴邪似乎没有看出我的笑法有异,只是点点头,用手将门推上。
门隔断的瞬间,我听到很轻的声音:
「再见了,小花。」
很轻,很快,很决断。
这叫法,我有一年没听到了。
扭过头去,只见到吴邪背影飞快进入店里。
公交站旁不便久停,我得重新驶入车流中。
再见、吗?
我不愿意去多想他说话的口气有没有什麼暗示,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去想。
但是从小练出为倒斗而生的眼力太好,即使隔著开车用的遮阳墨镜,都能看见在吴邪转头时迅速扯住自己脸皮的僵硬。
有些事,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进入秀秀家院落中,我都用这念头平复自己。
秀秀一边接我一边怨我晚来:「有吴邪哥哥肯定就不起床了!要不是我找你,搞不好你不出门。」
我笑说她小妮子想太多,我还是一早就起来练功餵鱼,逛遍院落,检查秘书传讯,顶多吃了饭就送他上街。
秀秀听来却更吃惊:「吴邪哥哥这就回去?我都还没找他吃饭!」
「吴小三爷也是忙事多,哪可能等你邀请他赴局?」我按下手机:「我送他走时,听他说,是得替二叔会个生意去,连王胖子都有活要出省,你看他们现在生意做多大!」
「胖子新店面还是我家帮著租的,居然也不跟我通知下。」
秀秀颇有气恼:「亏他说他有义气。」
「只对他兄弟吧。」
我笑了,同时指著秀秀已於迎客用厅放映的整理画面:「你有收到这些?」
「不,这是你们当初拍给我奶奶的,我找出来,比对。」
秀秀熟练地操作电脑,我则在她旁边做下,喝她亲手作的冰镇乌梅汤。
「对照过后,有些地方你们之前寄的照片没有。」
秀秀指著墙上,我跟吴邪那时最后发出的未清乾净照片画面:「这里,按花哥哥你们当时给的照片,是你们解开的机关图地方。」
我在出来等被蛇咬伤的吴邪清醒时,确实在那附近拍了不少照,便点头:「那算是挺前面地方。有现成的铁衣,直接穿著就进去,再托个盘子就能下去。」
还记得在我爬进去第一个机关道时,吴邪叫我要休息,还说我死他也跑不了,在黄泉路听我唱小曲的气话。
而我说,他会上天堂,我才是去反方向的。
如今看来真的,往两个不同方向了。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可这一个就不容易。」
忍住叹气时,秀秀已指著下面的图片:「这是我听你说过的地方。」
那是靠我的功力才能爬到的机关主控青铜球区:图中是被粗鍊细鍊交叉穿过的青铜密码模块。
--只有这东西是青铜的,说明在历史中,那些张家祖先的棺椁换过不止一个地方,所谓的张家楼,肯定只是他们最后一次--
吴邪那时闪著眼热切解释想法的表情浮现在我眼前,我还记得后来在广西,我们又再讨论过「为什麼选四川」的问题?依照里头的布局来看,大约是千百年的机关都有。
跟他讨论、开开玩笑、并坐看山的时间,一直都能在梦中回忆。
明明这麼决定,但最后,我却又想将他留下。
在下雨的夜里,更会明显。
「花哥哥,你觉得呢?」
秀秀放完一轮影片,开口问。
我看著她已经充满少妇的端凝,不会再像过去蹦跳打岔出主意,而是等著我判断,也不免感慨些「女大十八变」之类的想法,同时说:「很明显,唐家人有本事穿过我留下的绳索--那时没收走算他们赚到--然后拍照留念,那里光源不足,他们要拍清楚还得用高级相机架脚架打光。」
「花哥哥,重点不在这吧?」
秀秀拿起半退冰的乌梅汤自己喝了一口:「从你跟吴邪哥哥说法里,我知道,张家人留在四姑娘山的机关没那麼好过!而且我奶奶她们当年出事,也说明四川上大有问题!不过你跟吴邪哥哥用侥幸手法解第三道机关解错,所以我奶奶她们走错路。」
我耸耸肩:「秀当家此意,是叫我要负责?」
「砍下头的是王胖子,我还不都赞助他的店面了?公私事我还分得清的。」秀秀说:「我也知道什麼是不得不做的决定。」
--不愧是霍家当家。
我微微笑道。
秀秀扬眉接受我称赞后,继续道:「但我觉得,四川的事,其实没有完毕!你想看看:张家人一再迁坟,为什麼?再来,他们如果迁了坟,而密码所在处却没改变,就怪了!当然,你也可以说,放在四姑娘山上,到今天也没可能有几个人上去,但巴蜀自古以来是修行圣地,别说现在有一票喜欢到处登山搞攀岩活动的各色人等,就算在古代,上四川修仙的人也肯定多,他们怎麼敢放心将密码就封在那?你们不也说,当初看到洞穴的外头有修道人遗骨?古代都有人上去,只是没挖开而已--但也该考虑怎麼不让人挖开吧!」
「徒手开不了,」我同意:「要有工具,而且显然,得了解机关。如果当初我们看到的尸体不是纯摆来当指标用的,那麼,从那尸体的年代,就可以确定,张家人有多少年没上过山了。」
「对,但这真不合理。」
秀秀将杯子在桌上绕来绕去:「当然我们也可以照花哥哥你推测,说那具求仙人的骨骸是个指标,让后代张家子孙都知道去哪找--但不合理的是:每一代来负责埋祖先的人,究竟要几个?」
这问题我当时也跟吴邪讨论过,吴邪说他觉得很奇怪:就算四川山上的青铜模组可以随时搬运,也可能只要解开谜题就能去张家古楼所在的地方,但是,就算每一百年才来做个大齤规模家族下葬,那需要的人力也极多!何况,张小哥的身手我们也见识过,他确实强大,但也仍是凡人。我因为练二爷门派的功夫,所以爬山的速度够快,他这点可未必能比我更强--每代张家人如果都得上四川山上看完密码再下山,就算他们都知道图的本意,不用像我和吴邪尝试一堆还出错,也极不合效率,勉强能解释的方法是:张家祖先以上山做训练,能平安上山看密码的人,去张家古楼就能有八成把握;上不了山的就还别去,免得白送死。
更别说照我们后来从香港那批张家人口中得知,凡能成为族长「张起灵」的人,都能清楚知道张家的秘密、完全知晓墓葬所在跟密码。
如果能知道,他们也用不著上山。
「虽然吴邪哥哥后来的经历让我们知道,最后那位张小哥继承族长位置很勉强,过程也很艰难。所以才会没能从他上一任的『张起灵』处了解到全部,而只是大部分的秘密。」秀秀析论著:「但我觉得,怎麼说,你们当初传给我奶奶的资讯只是一串、分三批的数字,张家祖先如果只为了这几个数字将东西放上四川,老实说,简直笨到可以了!用密码暗语什麼的,甚至在每个省分每一代安置一个守情报的家族负责传给新一代族长密码,然后新一代族长再找新一代守情报的,都实际多了!所以我觉得,那所谓的『密码』,应该只是『备用』的!所以,张小哥他带我们爷爷奶奶去的那一次,才会找这麼久--因为他传承时没传到这部分--也可能是失忆,所以忘了!但我想,他能记得带我们爷爷奶奶上四川,应该没忘。」
「你也别忘记,照我爷爷跟你奶奶的说法,四川这地方,是当年大佛爷翻书找出来的,大佛爷家族可是几百年前就离开本族的。」
「没错,但我们也知道,大佛爷的祖先辈,曾回去找本家,然后在本家的地窖知道迁葬机密,连密码藏在四川也是那时才带出的情报。」
秀秀认真地说:「这表示,张家本家,确实不在意四川讯息被人知道,因为他家的分支都还能找到!可这不是奇怪吗?如果连密码和古楼都要分地方放,却不怕人知道密码放在哪,是为什麼?」
「一,他们确信没有张家外的人能解码。」我说:「但这不科学,因为以我的身手都能进去。我相信张家人自己也知道,当世还有不同门派等级不凡的身手,古代练这等能力的人,比我强的可多!」
「所以问题不在解码,他们可以让人解码。」秀秀指出:「而且我们也知道,以前以为张家小哥身上的麒麟图很稀有,但广西那里的老猎人人人都有,所以进张家古楼的秘道也有了!有了秘道,又有开秘道过程可用的密码,那张家古楼还有什麼好怕的?」
「你说的固然对,但也不对。」
我记起当年在那阴森地下,必须对著手机留言给吴邪时心里种种的震荡,说:「张家古楼所在的位置,老实说,真的不好进去,你看我们伤亡多少也明白。」
「是的,但我觉得,你们的问题是你跟吴邪哥哥指错了路。」秀秀很快地说:「因为你们用所谓『投机取巧』的方法解码,才没解对。可是,张家人自己走,也会如此吗?再退一步说,有外人知道了密码,又拿到地图后,他们也会如此吗?如果不会,那张家古楼还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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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传世的结局真的有了~~但是最近又是《天真日记》又是〈解语花的一天〉这些官方戏,搞得实在太萌了,不来发展花爷这段「大结局」视点受不了啊!!!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六、席间谈笑
秀秀的话让我省思。
她说得没错,张家古楼若是这种设计,老实说,并不安全。当然,对於普通人而言,这种地方根本是不能进出的禁地。但对有权势的人来说,这不是什麼难事。
我们可以找到、「它」的人也可以找到--而「它」的势力绝对不小。
这麼说,我也挺奇怪,这股势力怎麼直到廿一世纪才紧随我们出入张家古楼?他们之前不会没能力,因为他们都盯上了秀秀的姑姑:霍玲那一次考古队。
在霍玲之前那一批,是张大佛爷家分歧的一派,他们先进去了,但仍没成功的出来。要照吴邪后来说明的缘故,十有八九是因为当时他们对付不了密洛陀。而且吴邪跟我说过,他以他三叔的脸遇见的那个人,几乎是被「融」成块的,同样名为「张起灵」的非张家人。他告诉吴邪,张家祖先留下对付密洛陀的强碱,因此跟他同行的人都被化成水,而他自己因人在坑道,虽然活下,却也被「融」成非人样,还是靠老向导救出来。
所以他们是再之后又进去的新生代。
我爷爷他们当初顺利做好取代,是由於他们表面上服从大佛爷指示,得到足够的情报,取出黑金古刀也是他们做的--知道能在哪取刀,应该是靠大佛爷给的资料(毕竟那是他爷爷的棺,大约查得到纪录)--当然,还是靠他们在四川解出的密码和当时张小哥身上的地图,或许他们正是有了密码也有了图,才敢掉包考古队,继续工作。可,尽管照大佛爷给的资讯上过四川后能找出张家楼,但第一批由大佛爷家族带去的人全军覆没、而先被盘马破坏,后由我爷爷趁势接管的第二代倒是成功--照吴邪告诉我他看过的留信所言,是因为第二代人没有执行任务,而是烧了棺、用铁水封住尸体,毁掉资料开始逃亡,然后为了躲发现异样的组织追杀,才逃去他爷爷那躲。
吴邪所遇见的那位「同名张起灵」那批人,而按吴邪推测,那个人应是跟我爹和他三叔同辈的,还是个不错的特务,身手高到令人相信他可能是「张起灵」,可惜他仍出了事,只留下他带出的东西给人。说真的,能在那种环境还带出刀环这类东西,确实也是高手,可惜,他没出来,而跟他同行的那批人被我爷爷派出的人代换。
所以,结论是:张家古楼根本没法只靠密码地图就有办法安全送葬!
再想起吴邪跟我说过,他和王胖子看过的张家古楼的所见:属於一般族人的张家人只割了右手来葬,倒还方便。但凡是接承族主名号的张家人却个个都是风光大葬,棺大椁宽,木质高级,绝不是来当地才做的,而是做好后运来的。而且吴邪也告诉我,他看过一个本名叫「张瑞桐」的张起灵,而那位张起灵子孙谱里有张大佛爷的名字,换句话说,大佛爷家族虽是分出的旁支,但他爷爷却成为族长,并有资格被葬入古墓。
大佛爷后来能知道在四川找线索,可能也跟他爷爷被葬入张家古楼有关,所以他才能轻易再度指派人回来找出棺木位置。
轻、易吗?
我有点思索了。
大佛爷的爷爷去世的年代,不管大佛爷再怎麼小,他上头至少有父亲,而我清楚他父亲并未早逝,即使没资格继承为新一代族长,也大可替自己父亲送葬一程,并将这段往事留给儿子做见证。
但之后大佛爷却还得上四川找线索,并且找一堆帛书,是为什麼?是否还有什麼送葬关键是他不清楚,而得靠帛书寻找的?而且他们当初的目的,是替领导人找到长生方法,但最后,他们没成功。连第二批按指示拿回的刀跟环之类的,跟长生也没关系。
那我们做这些事究竟为什麼?
我叹口气:「说了这麼多,现在汪家势力都淡下去,终极也没什麼必要守,你学姊还想做什麼炒冷饭工作?难道她家打算将这些都整理好做开放观光,大收门票不成?倒也合她家的工作取向。不过好莱坞电影告诉过我们:『生命会自己找出路』,恐龙都能从单性变出双性自己繁殖,那些玩意儿更是不得了,还是别玩才好。」
「花哥哥,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儿嘛!」
秀秀噘了嘴:「讲话莫名其妙,玩笑开太过头也不像你了,你的冷静上哪去?」
我笑了下:「说真的,你该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看到『张』字就闹头疼,只要有饭店贴出『吉日开张』字样我都想去放火的!你巴巴找我来,不谈你的蜜月期心得,却来翻旧帐,我怎麼能冷静?」
「最好只是这样。」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秀秀吐吐小舌,开始点击她学姊寄来的电子档:「从我们在广西见闻来推测,这地图不止一人有,随便哪个老猎人都纹上了,并不稀奇。而凭『它』那股势力,步在老九门之后去四川寻得密码,并不难,如此一来,张家古楼的秘密他们早该知道,为什麼等这麼久才又盯上我们?又等到最后才来大举进攻,轮到吴邪哥哥来作全力策反?」
我耸耸肩:
「我爷爷他们后来有其他目的,所以只移走棺材,而且顺走张家人留下的部分宝物、但在我们最后的大对决里,我们看得出,跟张家敌对的那一派是想揭开机密,要揭机密,只要毁了张家人的主力,或许用不著管他们死到骨头打鼓的祖先吧!」
「那他们根本也用不上监视那麼多地方啊。」秀秀点著脸蛋:「监督解叔叔和吴三叔他们去西沙的队伍,还能勉强解释说,他们担心老祖宗的海底墓被破坏--事实也是,吴邪哥哥他们三人组到哪,哪就破坏了,现在大概只有张家古楼大体完好吧。」
「西王母城他们也动不了,所以也还好。而且,照吴邪得到的资料,那时在海底的事,是我们两家人联手做的,不过裘老头的情报来源不明,之后疗养院里又被掉包。」我笑说。
「是啊,所以才奇怪。」秀秀托著腮,问:「那麼,老汪家人究竟犯什麼傻?他们为什麼不乾脆点将张家人对付完就好,还让他们有机会找上我们,然后越拖越长,最后被解爷爷开始的计划打乱,然后是解叔、吴三叔、吴邪哥哥一任接一任,将他们彻底推翻?」
我摇头:「我不想知道,也不打算去想。」
「唐学姊更奇怪。」
秀秀看著寄来的图片:「现在事情也不再闹了,她却寄这,是做什麼?拿这当把柄逼婚吗?」
「小妮子想太多了。上头又没有我签上到此一游的字眼,有什麼能逼的?」
我对自己离去时处理乾净的环境很有信心:「而且唐小姐也没特别对我有意思,只不过上来时请她吃过几次饭,你别自己新婚快乐,就学著当月老到处牵线。」
秀秀再度吐舌,重新思索地道:「既然唐学姊也寄给我,看来不是当逼婚用(我对这话只能苦笑)。而且我之前就好奇怪,如果照我们推测,四川的密码是个备份,免得张家族长自己忘了怎麼找古楼--依他们家的记忆能力来看,很可能--但是张大爷爷他带著我们爷爷奶奶的那次四川行失败,解爷爷他们也没进去过,是由别人去,还触发机关--我在想,可能是因为张小哥本人一直没进过四川山洞,所以没得到真正由张家族长才能了解的密码,或是是他又忘了。不然,照说张家古楼应该很方便送葬,否则那些棺木没法运。」
我叹口气:「大小姐,纠结这麼久要做什麼?你瞧我们这一讨论多久了?你学姊约的时间快迟到了,咱们先去她下榻的店找她,如何?也许她真的只打算开发观光事业。」
秀秀咕嚷著我不够疼她中,让手下将车备好。
既然她霍当家出门,我乐得省点开车功夫,坐上她新买的朋驰,复古长礼车相当惹眼,倒也对得起我们去六星级大饭店见人的身份。
车上,秀秀边描妆边整理她家文书替她做好的档案,平板电脑滑了两遍后,轻轻抿唇。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看来,她嫁那个归国天才型的学者真不知该说好还是坏,说要淡出圈子,但又跟著夫婿开始喜欢「追求真相」。我估著吴邪也是为了追真相才又回圈子,看来这种好奇过度的态度大大不妥,秀秀早该嫁个侨商后举家出国才好,偏偏她经历大事后,觉得越是像吴家大伯那样的学者越可能不管事,才有办法让自己家平安脱身,也亏她本钱好,真的找到国家资助出国的超级天才学者。
可照我看,最后她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深入。
到了饭店,我们下车,司机离开,秀秀带著她出门必备的随从,我以客人角色陪著,一同进去。
唐初晓已在这间饭店订好专用会谈室,一派在商言商的风范,为了避免有上菜会被人打扰,她订的是一次上全的中式简餐,招呼我们坐下边谈边吃。
我没怎麼喜欢跟外人用餐,不太自在,外边的食物也未必安全。
秀秀边聊边随便捡了几筷吃,就在随从奉命退出去外头守门后开口:「学姊,你这回给我和雨哥哥这些照片,是有什麼好玩的不成?要特别做文物展览吗?」
唐初晓不像往常我请客时总是半含笑状的闲聊,这次是规矩严正地坐著,在听到秀秀询问时浅浅笑笑:「秀秀想得不错!我正是觉得这是挺好的文化遗产,应该公诸於世,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老祖宗的智慧,还有历史文化轨迹。」
这要由哪个单位接收?而且国家有哪里来的人力物力保护它,不被使用功利方法经营的人带走?
我心里评算,仍能保持笑意:「唐小姐不愧是大家出身,对传统文化保存不遗余力。虽然在商言商,不过每个好国民都该替文化流传尽分心力。或许您找我们,是觉得我们有这方面的潜力。」
唐初晓轻柔地笑:「雨臣先生真是风趣。您的拍卖公司拥有的文物之多,怎麼看也知道您已经是保存文化的大功臣,哪还缺我这份?」
「学姊,别陪雨哥哥说笑!」秀秀有点狐疑:「这不是真想做文化开放吧?照片是哪来的呢?看这地点,不是好开发的地方。」
秀秀能装出一套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我也佩服,唐初晓更不多辩,说:「秀秀你当然认得,第一张是我老家出名的四姑娘山区吧!而这个山洞是我家人在上头找到的,里头东西可精采呢!」
果然她们也进山洞了,那究竟还想探索什麼?我那回上成都,是相当严谨,直接去盘口、避开熟人,调来的手下也都算能守口如瓶的人;加上那时已确定唐家人正有家族聚会,多数不在,照说没人太注意我才对。
不过人心难测。
我正留意,却听唐初晓续说:「你两位都是商业大家的人,当然不会去这危险地方。不过我倒有消息,听说有批出名的手艺人近几年去过。好在有管道认识,所以我约他私人见面。按时间,也该到了。」
出名的手艺人?莫非吴邪告诉我王胖子的工作就是被她找的?
我心里闪过念头时,就听到敲门声,跟著饭店侍者在锁解开后推了门进入,端过名片盘:「唐小姐,跟您排约的吴邪先生到了,在您订的茶厅座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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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传世》的特典打算用隐藏式男主角(有这名称?)黑眼镜视点--好像挺好玩的~~要贴点DM吗》(思)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七、重新接线
听到吴邪的名字,秀秀比我先惊讶:「吴邪哥哥?」
「秀秀,你识得他吗?」
唐初晓不像很吃惊地问。
「他是我从小一块儿玩的,怎麼不认识。」秀秀说:「学姊,你怎麼会找他?」
「呵呵,不是我找他,是『排约』呢!」唐初晓格格轻笑:「还不是长辈们介绍?不过,媒合人说过他是道上的特殊手艺人仲介,这点倒是刚好。你们两个现在有伴,可以坐著先看看我说的文件。我跟他也只排约一个半钟点,去坐坐喝杯茶,三点前就回来,你们先用餐。」
说著,也不等我和秀秀再答话,唐初晓掠掠鬓发,优雅地蹬出会议室。
秀秀长出一口气,看向我:「没想到花哥哥这麼快就被甩。」
「谁被甩?我可没荣幸跟唐小姐交往。」我保持合理的理性。
秀秀「嗤」地笑出来:「难道是吴邪哥哥被甩,所以才去相亲了?」
「小秀,你再多说两句玩笑,没准儿花姊再也不见你了。」
我叹口气地用上杀手鐧--小时候吵架最好用的一招。
秀秀嘟著嘴坐下,口中仍在说:「实话实说是我家的家规呢。唐学姊几时参加婚友社啦?居然还排约到吴邪哥哥也真奇怪!巧合到令人害怕。」
我倒记起吴邪昨天上来时一开始就说他母亲要他相亲的事--但我以为那也是排在南方,可没想到,现在网上报上如过江之鲫的所谓相亲联谊团体(上个月报上还有专栏调查云哪一家较公开可靠、哪一家是会聘枪齤手作弊、哪些是熟龄哪些是轻龄),已经横跨省份牵线。
「也对呢。」
秀秀再度打断我沉思:「我记得吴家伯母是杭州的官宦人家,唐学姊也是在四川有千百年传统的大户,挺配的。」
「只是吃顿饭你也能想这麼多?何况你学姊不都说她只是看中手艺人这点?」
我莫名其妙地辩出口。
「讨厌啦,花哥哥,怎麼今天我说什麼你都要抢白!」秀秀说著,脸上却是带著笑意,然后像要说明给我听似地说:「其实啊,我知道唐学姊喜欢哪一型的人,吴邪哥哥不是她的菜,肯定被婉谢。不过有人需要注意被学姊使用--她在大学里可是能引到一票心甘情愿替她效劳的骑士们呢!」
我不理小妮子乱点鸳谱的唠叨,感慨地想:大约是让她由王胖子保护那段期间被错误灌输了,现在常进入「王胖子玩笑模式」,看在跟霍家老亲戚份上,还得替她扭正才成。
回头看起唐初晓留下的图片文档,翻翻看看,再上网研究些资料,看来,跟我们预想的差不多,她只是从我们去过的洞里拍出照片,而关於照片里头的人物,她没有太多纪录。
不过有一点让我奇怪,我移动唐初晓留在现场滑鼠,将她布置在会议厅里的电脑图片调整、放大。
什麼东西都没变,条石、青铜码球都在。
那堆头发罐没了。
我深深吸口气。
当初在四川山上,会钻入人体吸血的头发罐子让我们略吃了点苦头,不过后来我们发现,用火就能对付他们。后来我跟吴邪在山上等消息闲聊天时,我们想过那点罐子有没可能成为当年老九门的阻碍时,我们都同意不可能--没打包送去科研院就算虫子好运道了。
因此,条石下的发罐,应有办法清掉。
但照片中看来毫无火烧痕迹。
不用火烧?那他们用什麼法子做到?何况,据那里状况,我后来也曾怀疑:咬过吴邪的蛇难道只有一条?被吴邪打翻的古尸也只有一具不成?吴邪费尽心力跟我进去的地方,为什麼有人能如此轻易--
发现自己想过「吴邪」这辞的次数太多,我懂得适时收住思绪,继续看回照片兼看秀秀移神。
秀秀侧脸思想的样子很可爱。我认真思考,当初是不是「姊妹情深」太久,所以最后想不出跟她在一起的理由?
「花哥哥,你怎麼看?」
当秀秀转过来,俏皮的眨个眼时,我心里小小感叹:可惜就是只将她当妹妹,不然我现在岂不轻松自在?解霍两家联姻肯定也能登个小报头条。
「花哥哥,你现在后悔也没用喔。」
秀秀突然开口,我倒愣了,正想她几时练成能从我的沉著里看透心事(照说只有吴邪会想法相近),就听她说:「唐学姊现在还没回来,比她预说的时间晚太多,搞不好是她和吴邪哥哥聊开了,到时你又少个可挑的对象啦!岁月不待人噢!」
真不知道秀秀是指哪一个少--不过她显然早能确定我们是好姊妹,看得,比我想的还深。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如果真是「姊妹」,我也许少点麻烦。
唐初晓离开已过两小时,真是太久了!她能跟吴邪说什麼?如果只是看她给我们的资料,依我了解,早年的吴邪会看一半就会开始急问她哪来资料,有什麼目的,这般谈下去,没完没了。
如今经历过更多深沉的事后,吴邪应该不会问的这麼急切。他可能会收下资料,也可能反诘探查。
可不论是哪一种,都太久了。
心烦中,我听到秀秀轻咳的声音:「学姊,你回来啦!」
唐初晓果然回到原室,看到我们时,仍是嫣然一笑,但我敏锐感觉到她的笑意没有离去前自然。
秀秀倒是刻意家常地问:「学姊,怎麼了?你觉得排约的对象不好吗?吴邪哥哥人很好玩的,看你比预计时间晚,我原先当你们续约去了。」
「你真是小鬼灵精。」唐初晓带著平稳的语气,轻笑地捏了秀秀鼻尖:「我怎麼好放你们在这?太不尽主人职责。何况,他有别的人约。」
别人?
我心里莫名有点起闹,正全力想按住火气,却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低头摸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我倒一愣,先拨动私密防侦频道,向秀秀说:「你陪唐小姐聊聊。」便走出会议室旁的落地窗,来到外头阳台。
会议室在五楼高,离地面够远,离对楼又隔了六线道大路,上下都没人可躲,脸再朝内对著壁隐住唇形,才安全。
这一忙电话已震了大约六、七下,难得对方有耐心。
我能想像原因--可见他有事在心急。
然后,我才接起:「吴邪?」
「嗯,唉,小花,你、你忙吗?」
电话另头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我推想唐初晓刚是约吴邪到楼下内设的下午茶用雅座区,那里除了轮班乐队表演外,又有屏风跟半开放式包厢,确实适合情侣或初见者面谈相会,气氛不错,食物也好。
我凝住气,说:「还好,文化交流也有休闲时间。倒是小三爷不是替您二叔访人去?怎麼有空?聊的好吗?」
明知故问是我的习惯--恐怕跟我从小训练起来的逢人必试探怀疑有关。
吴邪顿了下,似乎考虑著什麼,才慢慢地说:「没什麼,工作完成,我要回去。跟你说一声。」
「之前不是说过?」
我笑了。尽管,有些叹气,但我也有些遗憾吴邪没有告诉我实情。
如果在对付「它」的时候必须考虑情报网而不说--那现在,已经平淡的当下,吴邪有什麼不能直说的?当年他巴巴地送张小哥入长白山,都还会在夜里打回电话给我,抱怨兼取经地向我讨教。
我,现在究竟有没有被信任?
手机背景的音乐渐入尾声,我明知吴邪可能要再说什麼,脑中一瞬间却浮起秀秀有意的笑靥。
莫名地,我又换个口气:「二叔会特别派你去拜访的是什麼人?同行吗?还是有什麼好货色?不然请不动二叔吧?」
「真叫你猜中了。」
吴邪声音好像轻快些:「我先前也没想过,四川那山洞,还会有人上去。」
尽管已经知情,我还是弄点诧异的样子:「四川?有什麼关系?」
「那年我们去过的四姑娘山上山洞,你还记得吧?」吴邪问得快。
「后来也没再去,怎麼,被开发成观光景点?」
我说到一半觉得自己似乎快露馅,即时收回。
吴邪倒没听出来,继续说:「不,是因为二叔这回我见的人,对方出示四川山上照片,然后说,知道我有什麼什麼背景,请我代为找个东西。」
「吴小三爷生意做真大了。」
我勉强克制繁生的情绪,堆挤笑意,道:「所以,您见面的人纯是生意上?那倒也奇特哪!因为您二叔没上四川,他们最初怎麼会联络?」
「这点我也奇怪。」吴邪嘀咕地道:「二叔也不是那种口敞的--不过小花,你的手下,可靠不?」
「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潘子一样忠心。」我有意地说。
然后听到吴邪轻轻叹息:「是啊。」
牵扯到这又有点过头,我便向吴邪道:「那麼,四川山上,小三爷究竟要找什麼?我确定下山时将垃圾都收乾净,没有污染环境的东西留下。至於『五谷轮回之物』嘛,风吹日晒这多年,应该都『与万化冥合』,不可能滞留至今。」
「谁要那种东西?我说的是--」
『小三爷,久等了。』
忽然听到话筒里有个油气的声音,我心中一凛,就听到吴邪飞快地说:「晚点再说。」然后电话便挂断。
这可有问题!唐初晓说她跟吴邪分别是因他另有约,他能有什麼约?他明明说著要回南去,胖子也离了省,吴邪怎麼想,都不可能跟谁有约。
昨天才来,又都待在我家,临时才接了二叔电话,还有什麼约我不知道?除非是……临时遇见!
要扮「偶然乍逢」戏我很熟。此时也没有心再多坐。我返入会议室,秀秀跟唐初晓正半倾著头交谈,像是闺中密友般说笑,而秀秀指著最前头那张四姑娘山山顶照,像在询问什麼。
那片山景,正是当年我跟吴邪坐在山上时,每日必看的远方雪峰。
有种奇妙的想法浮现,但我仍不失礼仪地问道:「秀妹,唐小姐,我刚接到工作上的电话,得去印个文件回传,你们先聊,我十分钟左右回来。」
「好的,雨臣先生。」唐初晓不以为忤地笑笑,秀秀则有意地端起鲜果汁,轻轻抿了口:「花~姊,可要早点回来。学姊还有事没跟雨哥哥谈完呢!」
真是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我心下苦笑,表面仍得自然点头,轻快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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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这章后,应该要全力完成《传世》--是不是该调查有没有购书兴趣者了 ~~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八、雨后乍逢
霍家手下仍跟唐初晓带来的人分站两边,饭店侍者也没在送东西外时过来,十足用心保密。
我示意霍家人留心秀秀后,便往电梯走去。
吴邪所在的地方是大厅挑高中庭旁的二楼半开放区,我下到一楼,再自环状梯走上,向拦问的服务生出示唐家邀请时寄来的请柬用卡,便进了厅,领班也很快引我去不久前唐初晓约见吴邪时的位子。
偏向窗沿的屏风区,离一般喝午茶的客人来说远了点,自然是为了商谈。
「唐小姐刚已离开,还有位吴先生在这。」
「我知道。」我淡淡答道:「我们有约。」
「当然,您是贵客。」领班不带情绪地道:「可若那是您朋友,希望他穿衣合乎本场所。」
虽说听到手机里的语气,我已推测会用这种口气叫人的十之八九只有瞎子,但听到领班证实时,心中仍有点点恼怒。
而绕过屏风时,我更明白领班的口气中由来。
瞎子这家伙大约最近找门路打工,现在穿了一身旅馆提供的乐队制服,脚下搁著提琴盒,正坐在唐初晓订下的桌旁。
所以领班忿气吧!恐怕瞎子刚才还在乐队里伴奏,一换场却直接来到这里坐下,大约也不是合宜。
而吴邪正跟瞎子直角坐著,头偏向瞎子处,正听他吹嘘什麼似的。
「哎呀,怎麼花儿爷来这麼快?」
瞎子方向正对著我,一瞧见我,就刻意抬脸咧嘴地笑。
吴邪肩膀微微的震幅没有被我遗漏,而他转过头来,匆匆望我一眼略略起身:「呃,小,小花,你怎麼来了?我以为你的文化交流……」
「正好就在楼上处理。」我用不著痕迹又不点题的半答话带过:「倒是你,不是才说跟唐小姐共餐?怎麼又续摊了?」
「说得是,这样顿顿相连,身材不好维持。」黑瞎子倒是附和我:「瞧小三爷您的身手有点退步。」
才说完,我就见吴邪身子一晃,正好避过瞎子突然伸来捏臂的角度。
「还是可以嘛!」黑瞎子似笑不笑,我倒有点火。不过念在他算是够聪明地将吴邪位子逼远,总算没让我更火。
吴邪被这一逼倒得站起,迟疑下地瞥了我,含糊地道:「呃,要不要坐坐?黑,呃,他刚说了几件事。」
当年委托黑瞎子是考虑古人「易子而教」的忠告。不过我不是挺开心吴邪会跟瞎子变得友好这事--虽然后来也有不少时候靠瞎子协助,但我就是不爽。
好在吴邪离我只三十公分地坐在邻张椅上,两人跟瞎子距离整臂远。
小小的开心著。
瞎子却摊了手:「两位坐到远处去,我怎麼好说话?私密话是不宜被偷听,不近点怎麼行?」
「这里没窃听器,又有乐队掩饰,只要你不刻意扯嗓,没人会听到。」
我早已用仪器试过,道。
「呵呵,不愧是花儿爷。」
黑瞎子仍在笑:「不过我说的也差不多,小三爷您考虑考虑吧!毕竟是熟悉的地方,办事也方便。」
说了?
我望向吴邪,他正好也被黑瞎子一席话说得抬头看我,两人眼光一撞,吴邪没有像电影里常见地那般「恰一下就急忙闪躲」地俗气反应,却是淡淡地、默默地、将脸缓缓转向黑瞎子,略略点头地道:「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会去检查看看。」
黑瞎子很明白事理,没喝几杯茶,就说得去休息好轮下班上场,然后走了。
我跟吴邪还坐著。
「你,不用再开会?」
吴邪努力地先开口。
几时小三爷也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
我瞧了眼表,再看了下手机--秀秀大约替我稳住场面,没人传讯。
「中场休息。」
我用自觉幽默的说法道:「来看看小三爷的相亲场面。」
「不,不是的啦!」
吴邪整个脸发臊起来:「我这只是顺便办事!是因为正好是我叔叔约的人。我也不知道她会是年轻女子。而且,是,是后来,刚刚突然接我妈电话,问我觉得那位姑娘如何,我才知道她还搞了什麼『文艺聚会』--还是她知道二叔要见的人才突然约的。」
「唐小姐条件不错。」我说著,挺奇怪自己居然好像刻意为之的堆话:「她家是四川名门望族,千百年前就有支派。而且又是长相好气质佳,跟秀秀一样头脑聪明又有理事手腕,不可多得的好人才。怎麼令堂没将她排约吗?」
我在推销什麼?而且,知道他不是真被安排相亲事宜,又为什麼要强化?
「我,又不是来相亲!」吴邪终於瞪向我一眼,突然像想到什麼:「你怎麼知道我跟谁见面?你看到的不是黑眼镜?而且,我电话里只说是『对方』吧?」
这倒是关心则乱。
我没有回他,只是向望著我的眼勾起笑:「是啊,我怎麼会知道?」
吴邪狐疑地望著我,倒没有像之前闪躲的态度,而回到最初,他总是期待我给予答案的模样。
会让人,轻轻浅笑。
「你到底知道多少?」吴邪又问了一遍。
对了,在他的经验里,我一直都是掌握机密,知晓他不知道的秘辛的人。不论是上四川或是下巴乃。
有这样的过去,吴邪在没再被其他人尴尬时,能很快地追问:「你知道唐小姐?啊,难道她也去找你?果然她想再去那地方?」
我挺高兴吴邪直接得出结论,省得我想理由。确实,唐初晓已跟我提过四川山上的事,而她看来也要找跟四川有关的事物。
不过她找上吴邪倒让我有些好笑。吴邪都以「吴小佛爷」的面目现世,知道他能决绝的人不多--而且他也不是随时斩截,只是为了对抗而奋斗,要真论身手,当年的潘子都还比他好些。更别说他练过缩骨或指劲这些必要的能力。
但细想想,唐初晓说她听媒合人说过他是「道上的特殊手艺人仲介」,也许她当可以透过吴邪去约人--尽管,约我还实际点。
想著,我听到吴邪熟悉的嘀咕语(我好阵子没听到了),说:「真奇怪,既然都找你了,干嘛还要托别人?四川你又不是上不去,还是因为她要的东西在我们没解开的机关后面?」
我听出吴邪的问题,但没回答,而是问:「华小姐当你是铁筷子?她有没有说她要办什麼事?」
吴邪没立刻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当年他决意地拚上几个月不眠不休地思考设陷,中间完全没问过我意见--只最后在咖啡馆将事情做法坦白--然后等著知道我必会协助时,也曾经用这样小心的眼神看我。
那时他自觉得会替我找麻烦,但又像是想不到其他人可靠时,会有的微带歉意神情。
当年我是编了黑瞎子生平让他听到吐槽而消了他忧虑。但现在,我倒觉得有趣。
唉,小三爷,你倒是哪点觉得需要对我感到抱歉呢?别说华小姐并没想邀,就算她之前开了口,我也没说过要去。
而且,如今也不是必须要知道你想法的关系。
脑中翻过一切念头中,却在看到吴邪移开视线看向他原先捏在手中的东西后停止。
那是瞎子刚才走时塞给他的东西!
想通时,心情莫名的有点烦。我也乾脆地转看手机,居然还是没半通电话。索性自己拨回去给秀秀。秀秀倒只有简单俐落地问我「花姊,回来不?」。
「一会儿。」我顿了顿,问:「咱们的东道兼贵客她--」
「学姊说,她家族北方管理员刚来电,有事要她以主家人去处理,她问要不要等你回来,她跟你道个礼再走。她可以将时间再延半个钟点。不过若你不回来,我送她离去也可以。」
我瞧了眼手机,没想到我之前说「印个东西等十分钟」,现在却离开她们过半小时了。秀秀也罢,唐初晓如此大度,反而让我相较之下略嫌失礼。
我才打算跟秀秀说「请她等等,我立刻回去」时,听到吴邪像发愣地说:「唐小姐说,她知道我们之前上山做什麼。但她也知道,我们根本没完成工作。她说,我们只处理到几百年来东西被争夺看守的问题,却没有找到更早的根源。她说,她虽然没在这领域,但她的家族在当地超过千年的家业,有座石室天书,里头很关键的助益。不过,要看到那些封印天书,需要开启的东西。她说,只要……我拿回东西给她,她可以交换给我翻看。」
即时捂住通话口不让秀秀听到那段噫语似的冒泡话,我突然有点气恼。气恼自己本来要回去「致意」的打算,被这串话硬生生改成了:「喔,那就麻烦你送了。回头我再请客。」
关掉秀秀抱怨著「雨哥你们又自己玩去」的童言童语,我转向正无意识将东西塞入外袋的吴邪,不著意地道:「唐小姐要什麼?不会是鲜花钻戒吧?」
吴邪没理我的玩笑,而是转向我,困惑地问:「要去哪找五丁?」
「武丁?」我倒是答得快--走古物界的都该有这点知识:「河南有。不单有他,还有妇好。」
吴邪像是被我的笑话刺激到,收住茫然,眼神恢复曾有过的锐利:「那是历史上的人,我也知道。但,唐小姐要的是五丁开山的五丁。」
五丁开山?
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
青莲居士的名诗句浮现时,我已没有任何笑意。
唐初晓,究竟想做什麼?


========


又要开始纪录啦~^^ 大约可以处理完杂务>W<


===DM ======


没想到,开始纪录花爷&小三爷,也到第四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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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之封面图-猫性格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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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本”传世”校稿完毕,后半一些个剧情文句大修过,好累(主剧不变)^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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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九、晓风残月
对於唐初晓会找上吴邪请托找五丁而不是问我--虽然她给我和秀秀看了她拍的照,但关於这事并没说过--我相当疑虑。
她的用心太奇特了。
就算唐家没有在这行业打滚,但,以她们世家大族(这也是唐初晓向吴邪表明的「条件」)身份,对家族所在区块的了解度极深。加上她还有能力找人上到我们去过的山洞,种种迹象,都显示她对此事有意且志在必得。
正因如此,我不认为她没有知道我拥有二爷传下的背景,有下地的功夫、辨物的专业、严谨的合作力。
那她为什麼找吴邪?
在回家的车中,我一直思考著问题。
吴邪也同车。
虽然今早出门时他才说过要回去,但现在唐初晓的事他也搞不明白的模样,因此,在我提议「回去研究」时,很自然地就跟著我走。
真是容易。
我想到这点,倒也想到唐初晓为何会只向著吴邪提出条件的原因。
若她家真能掌握这类人际变动,那她想必清楚我家对这件事只是置身事外的态度。惟一会做的,也只是将上代留下的包袱解决,压根儿不会想淌浑水(这倒和她家在多代以前就以商事为主的活动类似)。而依我个人财力来说,没兴趣赚的一点小钱也不会想去赚--将这时间拿去国外分店发展时倒能翻更多倍。
而吴邪,却一直是自己冲进事里、商务倒都是他二叔替他管理时多。
这点真让我有些感叹--好在,我也不用再替他忧虑太多,不过提供些相关资料罢了。
在院里停妥车,走入厅廊时,我想著。
只是,还是觉得:就算不找我,道上比「吴小佛爷」有名有身手的人也不会少。皮包那类不太做危险工作倒罢,黑瞎子的身手跟价位唐家没可能雇不起。
想起瞎子,我突然记起在我到之前,他挨著吴邪说话的样子。
他交给吴邪什麼东西?
记起吴邪曾收入外袋的东西,我极力回想。
能让我看不清的原因,除了我正分心跟秀秀谈话外,绝大之因,还是我不想看。
或者,是我在等候被询问的时刻,所以刻意没看它。
如今,又当如何?
吴邪有兴趣跟我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我提到我有些跟唐家的相关交易,也可以让他稍微了解唐初晓为人(这点秀秀更清楚),此外,我想,他还会问我意见。
要不要回答呢?
在客房外分手。吴邪也不是没在我家找过资料,他自己也找得到多的衣服穿,我便先回内堂。
洗过澡,天色已暗下,我正打算安排晚膳,便听到手机响起,一瞄眼,是秀秀。
「花哥哥!」
秀秀劈头就用上最公式化的称呼,我不能不坐正些,将背脊竖直,对著话筒另一头问:「怎麼了?」
「你们,你们究竟有没答应?」
秀秀大约是一人独处,才能「气急败坏」的发声:「唐学姊,她,她居然说她委托吴邪哥哥找--」
「也别这麼急,秀当家。」我调高嗓子,悠哉地笑了笑:「小三爷也算继承家业久矣,现在才有这委托,算他名声养得慢哪!」
「你,已经知道学姊拿什麼?」
秀秀声音略迟疑了下,问。
「嗯,听……吴邪说,她要五丁。」
我说著,奇怪这句话加起来不到十个字,怎麼偏偏会在中间稍微卡上一字。
秀秀似乎没注意到语气有过微动,而是认真地问:「对,学姊她展示一片甲骨文。听说是她上上代祖辈,在《铁云藏龟》引起世人注目的风潮里,找过相关记载而挖出的。啊,我只能看到拓片影本,真迹她当然不会带出来。那段资讯,跟历史的部分相关但也没有全--」
话未说完,我便打断秀秀,问:「为什麼?」
「嗯?」
秀秀似乎没懂,怔了下,待我再问一次后,才奇道:「你不是知道学姊找的是商代武丁时期的东西?考古界也公布,武丁时期曾跟位在四川的巴国有过交战--那时叫巴方。现在你们要找武丁期的东西,除了已经公开的资料外,只能从还没挖掘的找。我还当唐学姊只是整理家业而已,想不到她真的很有心想要建立考古界的新里程。不过,这段资料不多。也还看不出跟学姊给我们看的照片有何关系。」
秀秀的话我越听越奇,终於站起身:「你等等再说,我先找吴邪。」
这次的话,明明多了一字,却说得份外流利。
暂停手机来到外庭找到吴邪,找到人时,我却微愣。
这人居然在发呆?
吴邪在店里没事发呆倒是过去当小三爷常见的事,但自从他执意解谜,力抗对手后,我已很久没见他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那和我习惯入定练功不同,简直有点「失魂落魄」。
要不是确定黑瞎子惯玩的手法里没有「摸头颅」这项,我一定怀疑他动手脚。
不过从吴邪对著院子里多年修剪有成的茂盛花木发呆的样子推测,倒非神游物外,比较像胖子笑他多年的「黛玉情操」,跟之前对著睡莲缸出神同型。
我轻咳一声,发现小三爷完全没有点属於练功人该有的反应!想著「果然该叫瞎子退款」,同时有了主意。
「吴邪!」
我低声喝道:「到我这来。」
曾有过的最终反击里的离合聚散,使吴邪反射地就移步,连神情还没恢复就已来到我身后,眼中还是有点谨慎惊惧,但对靠近我绝不反对。
然后,小三爷才像是醒过来,疑惑地看了看院子,再看看我:「有人?」
「有。」我故作严肃,不过吴邪如今已不是容易被整的,疑惑的表情微现恼意,像是猜出我会说什麼。
「肯定有勾魂使者。」我摆摆手,示意道:「你快去我家廊柱下的八卦镜前站好,免得灵魂出窍。」
「少闹。」
吴邪被我正经的说辞逗开,笑了。
我微怔下,随即便道:「小三爷还了魂就好。秀秀刚才打电话,问你和她学姊谈的详情。你想自己跟她谈谈,还是我传话?」
「学姊?」吴邪倒是第一次知道这层关系:「秀秀跟唐小姐也认识?」
随即,我听到压低的声音:「也对,你们都认识。」
「本来要介绍,但小三爷今天也已认识,就不用多谈吧?」我转移话题道:「倒是秀秀说她见到唐小姐给她看的一点小古物--你也知道学姊妹总有交情。」
吴邪并不知道我们三人「同场聚会」,我也不多说明,直接道:「听秀秀说,她看到一批从没被国家收录的龟甲上拓下来的贞卜文字。大约是考古学者挖出来前就已经外流的。」
吴邪倒很能接受:「听起来,唐小姐会提出用家里资料做交换条件很有道理,果然大家族多有这些东西。想想,在刘鹗发现龟甲有刻字前,也不知道被人们当中药吃掉多少,可能被吃掉的龟甲里有更多失落的历史纪录。」
我对吴邪的想法有些好笑,续道:「所以,她看到唐小姐手边的拓本译文后,发现挺有趣的。唐小姐,要分享给她的资讯,是商代的武丁。」
「呃?」
吴邪看起来没觉得奇怪:「甲骨文出自殷墟的多,秀秀既然跟唐小姐是学姊妹,两人有点文化交流也很合理。」
我看吴邪的脸色,显然他没去想过秀秀她们的「文化交流」和我今天的「文化交流」是同一场,或者跟我昨天的饭局有没关系,而只是认真分析,不免有点轻叹,便道:「秀秀看到武丁朝的纪录,现在唐小姐又向你提出找五丁的要求,你觉得为什麼?」
「两者之间有关联。」吴邪答得很快,倒也不亏他这些年来为了张家人的终极翻腾多少书:「我原先听说要找五丁,也问过。」
吴邪强调他下午的对话记得一字不漏,向我保证他没听错。
*****
「什麼五丁?是商朝那个明君武丁?」吴邪问。
「我要五丁力士。」
唐初晓嫣然一笑,道。
沉默片刻后,吴邪开口:「等等,你不是犯,呃,没搞错吧,唐小姐?五丁力士,不是李太白引用《华阳国志》的传说而已?没这种大力士存在。」
「来敏《本蜀论》云:『秦惠王欲伐蜀而不知道,作五石牛,以金置尾下,言能屎金,蜀王负力,令五丁引之成道。』这段文字於北魏丽道元的《水经注.沔水》,第二十七卷可见。」
唐初晓流利地背出典故,极是熟悉。这神情,吴邪身边熟悉的朋友只有一人有这本事。
*****
吴邪的话说到这里顿住--因为我手机响起。
看著来电显示秀秀,我给吴邪瞧了眼萤幕,示意他可以一同了解,便按了扩音后再接听:「秀秀?」
「雨臣先生,今天不能终局就结束,真遗憾。」对话一通,唐初晓的声音就传过来。
我看到吴邪微微一呆,望向我,似乎是想到什麼而要退开。我立即拉住他,仍向话筒问:「怎麼?唐小姐,我以为你在忙,原来还跟秀秀一道用餐。」
同时我心念运转:看来秀秀送走唐初晓,两人还没分道。刚才秀秀打给我的电话是暂时分开时才打的。秀秀年纪虽比我们轻,但已不是早十年前那未满廿岁的小姑娘,而是进入风华绝代的韵味妇人年纪。会这麼耐住想让我先知道,肯定有令她非得早说,让我预留心理的原因。
「我是得忙呢。」唐初晓笑笑的声音不变:「只是雨臣先生倒更忙似的。我听秀秀说,您现在有必要时,仍会亲身做挖掘文化工作,是否?」
唐初晓能优雅地将「下地」换名辞,不知是有心,还是她真当我们是「挖掘工作者」?毕竟她家族可能有纪录,但从吴邪说过的情形来看,唐初晓本人不能看到家族秘藏,还得要有东西开启。
「五丁」是她需要的东西吗?
念头飞快,我已回答:「当然,若有闲情,工作可以排开,我也喜欢见识见识。」
唐初晓轻柔一笑:「那麼,若我邀雨臣先生到我说的山头看看,您可有兴趣?」
我明知她指什麼,仍先问:「秀秀呢?」
「学妹说她有事呢。」唐初晓道:「而且,其实我也还在这里有事待办。不过,想必雨臣先生自能安排。只是,我不知道请动大驾,需要什麼?」
唐初晓说得平静,我却必须很努力才能听清--因为吴邪莫名地使劲,想拨开我的手。
「吴先生已经答应我会去。因为,他想知道我家记载。」
「噢。」我推想秀秀不会跟她说到吴邪会在我这,只漫应一句。
「记得吴先生一开始也没太大兴趣,不过,后来我提到族里保存自印的宋版札记里,有先祖提到石府天书的目录中有写到仙山中『断掌人』和『犼』的相关时,他就很有兴趣。我想,依雨臣先生您的品味,会否喜欢………」
我没再注意话筒,而是轻轻放开已停下挣扎的吴邪。
会去的原因,还是相同吗?

楼主:iguei  时间:2019-01-14 10:33:36
十、天府之国
一周后,我们再度同来四川。
全都来了,这点很奇怪吧!
我望著机窗飞过的天色,心里暗叹。
大约是我太想确认唐初晓讲话的用意。
在那通电话将尾,唐初晓说了些她家「石府天书」里的可能记载(那些绝对引不起我兴趣。由此可知,在某方面来说,要请动我,怕比「张起灵」的价位还高--因为我本身不在乎那点钱,更不在意那类事)后,突然顿了下,像是刚才纡尊降贵,现在要将气势改成尊敬合礼:「尤其是吴先生有提过,他上回同雨臣先生去的经验,应该是颇能做助手。若是再度同行,协力时也多助益。当然,我知道雨臣先生在北京也有事忙。不过,若有意--」
为什麼会提?是吴邪自己说的,还是唐家早知道的?
看向吴邪死命转开不让我看正脸的态度,我可以想像真正的原因。
唐初晓说了实话,而「事实胜於雄辩」。
只是我想像不出吴邪在她询问时为什麼会提起「往事」--当时,吴邪应该没估计唐初晓跟我已有交情。不过,依他小三爷这些年的工作经验,已知道也极可能。
只是,没必要。
我们曾经在那座山里看到的一切,如今已都为他人了解;而那里头的发现,后来也派不上用场。不论正确或错误的解读,后来我们使用别的路径,仍进入巴乃湖底的张家古楼。而过程伤亡的人数,及出来时所费的功夫……
胸骨,微微一痛。
当时断过重接的肋骨,及赴美治疗后卧病的日子,还有后来复健的辛苦,都造成潜意识里的反应,使我一旦忆起,就有种气闷的不悦。
但,我仍出门了。
字面上,是同意唐初晓建议「同行」的打算。
而实质上,是瞎子送来的一份简讯:「那件东西不错,可以--」
看完瞎子给的情报,我大略能想见他当时和吴邪谈什麼。
因此,我当时才会回以「研究研究」,便切了唐初晓通话。
她会用上秀秀的手机,也令我有些斟酌。没想过秀秀会借用电话。我猜她有意录下对话回头细审,若非如此,秀秀也不可能随意请她进入霍家。
秀秀越来越有当家风范;和她相比,我们的时间,反而像是静止。
「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旅客……」
听著广播,我伸伸腰,轻轻在转圈时看向吴邪。
全程都在睡,也真难为他--装睡也不容易。
一时兴趣,我伸指往吴邪腰里轻戳。
吴邪像被电击一般倏地坐起,眼睛立刻转向我,嘴微张了下,问:「到了。」
「是啊,所以你该准备行李。」
我随意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太需要准备。
当年离开时,我们使用的东西仍收在四川盘口,不少还能用,加上我订的新货。科技随岁月进步,十年下来,更轻巧坚固的「巢」能在更快时间内做好送来,已全在四川等候。
有唐初晓「聘请」,我们在四川更多助力--这里毕竟是她家族千百年立足之地。而能在四川立足家业,也定有极大的能力。我学过戏,也背过:「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的古谚。历代有过的争战不少,唐家能保持著世家大族的水准(虽说必有在乱世时避难再於盛世返回的固定循环),确实不容小觑。
当年唐家没管我们上山的活动,主要也因为觉得这事情不是唐家会在意的事。
唐家有他们能屹立不摇的原因,稍加研究便能了解他们必是跟张家一样自有定则的家族。过去我并没深入了解唐家,只有生意往来--这也是秉持爷爷遗教--这回,倒是第一次听唐初晓提到「石府天书」名辞。
四川自古多仙山,当年我和吴邪上四姑娘山时,就听他边工作边对找到的求道者遗骨发感慨:说些古人不该如此执著、企求无及之及的评论。当然,我们也多少在休息时随性聊聊香港的武侠漫画(吴邪大学有个香港来的学长,常带给他这方面资讯),论起蜀山剑侠传说也是说著聊著笑个不停,并同意若有「御剑术」,上山方便很多。
石府天书,大约会跟这类仙山传说有关!虽然还看不出跟唐初晓提的五丁有何连结。
不过,隔了十年,我们为什麼还要来到这?难道我们比古人不执著吗?
更执著、更坚持吧!而且我们执著的事,比起古人的修道愿心,更加渺茫而不知所云。
拿了简易的装备下机,我地头上的伙计已来接机。
正好是当年替我们上山杀猪的那位,如今他也已提高地位,所以才有资格来接应我。还会在开车过程跟吴邪打听南部的发展潜力。我看吴邪努力的回答,表现他这些年的成长,也真觉得好笑。
「东家,唐家商区到了。」
几小时后,手下送我们到位:「不过,关於您这次要住唐家,是否--」
「我也是有被雇的时候。」我笑著拍拍他:「唐二小姐亲自来聘,怎麼好拒绝?」
身为当地人的手下脸色微变:「唐二小姐?东家,您知道唐家最近的事件吗?」
「我能想见。」我说(事先调查好是我向来的习惯,跟吴邪一兴起就答应绝不同):「否则,唐二小姐不会随便来北京请我。交代的事,去办好就好。」
手下很明白不多问的原则,替我们将行李搬下车,交给唐家人。
唐家人的地头,是对外生意照做的店。他们走高规格路线,设计成精致的渡假村区,又刻意安排在风景佳却又离其他观光区远的地点。驴友省钱玩法的不会来、观光闲人也不会特意跑到离城太远的地方。真有爱清静而来的普通人,也往往被安排在远离独立的栋间。而这类客人比我们还离群索居,不爱管事,从不会妨碍有意来议事的人。
这也是另一种盘口设置法。
我家习惯人脉情报互通,所以盘口都选在闹区,然后做成门面简陋、没人想去的三流小店外观(自然,都挂了「客满牌」)--现在看到唐家的优雅设置,倒也想收做参考。
「花儿爷,请。吴小三爷,请。」
开著环保电瓶车来接我们的人一身制服,显出他既有唐家手下资格又是在这里担任领班的气派。我个人向来衣著不俗,能坦然接受重礼。吴邪却多少尴尬地拉著已皱的上衣坐上车。
他临时决定来,随身行李本不足,又不肯向我多借衣服穿,自然配不太上唐家这等尊爵型渡假村的气派。
唐家人带我们去的住所是离本馆较近的一户--散步可达范围,不像远处几区要坐园内车或是自骑脚踏车--属於楼中楼型的三房两厅室,足够一家三代同堂出游时的居住点。
「因是二小姐嘱咐,花儿爷住所需是跟本馆可相通的一区。」
领班说明:「这一区八卦楼的二楼阳台,均有空桥可相连到本馆二楼。其他待小姐嘱咐。」
「知道了。」
我笑著挥手。
吴邪从头看到尾,直到领班开车回本馆去,才大大舒口气,向我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会用的手下都是道上混那种,怎麼也有这麼专业的服务员?」
「唐家经商多代。」我笑了:「他们的阶级较高,族内都有些『官场中人』。文化高、也颇有地方士绅名望,自然不会像我一样。」
「呃,我不是这意思。」
吴邪急急解释。
那种模样,倒又像回到我们重遇那时。
或许,那时候已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我们仍能拥有同车的缘份。
十年修得同船渡--或许我们有修行、只是没再修足百年吧。
这种说笑后,相处又很自然了。因此我们拿著行李进门时,没再必要装腔,很快在楼下两房中各选一间安居。
「你在干嘛?」
吴邪跑到我房门前时,我正收了测试器,然后笑笑:「没什麼,确定隐私权。」
吴邪明白我的意思,耸耸肩说他觉得唐二小姐没这麼无聊,她也不能决定我们两谁会住哪间,哪知道要在哪里拍我,倒令我好笑。
这麼特意地在试探哪!可见这人除了需要的时候外,对其他事物仍是天真无邪--想知道我和唐初晓的关系,难道不敢问?
不过,我也不想多谈:反正我们也没关系了。
坐定,我们没使用高阶旅馆会有的房内小酒吧服务,而是将来时路上,令车往超市绕一趟所买的东西取出。
精打细算是我成长间养成的习惯。
吴邪喝著罐装绿茶,人还是一惊一咤地看著唐家旗下渡假村的高阶布置,然后没头没脑地问我有没有这类企业可以让他投资之类,令我好笑。
耽搁许久,天已黑了。主馆电话来,问我们要去用餐还是由主馆送来,我们都同意出去看看。
从二楼阳台及腰高的铁门出外再几尺,便是一条沿山直走的空桥。大约像游乐园会有的高空游园车般的大器。
「哇,这要保养很不容易吧!打扫都费事。」
吴邪走在石桥上,喳呼著评比。
他的评语向来好笑,我也总听著当打发。
来到主馆,却是另种气氛。
唐家这个名虽对外经营实则处理要务因此地广人稀的渡假村,今晚居然还挺有些人。
而我很快地看出有些人是在道上出入--吴邪可能不认得。
但有一人,他绝对知道:
「黑瞎子!」
吴邪的惊呼在我迅速往他手腕一捏时硬生生改成气音,没惊动从空桥相连门进入时俯看到的大厅众人。
『他怎麼也在这?』
吴邪望向我,用嘴型问。
『我们也在这,不是吗?』
我轻轻回他。
吴邪偏了偏头,像是明白地又问了三个字:夹喇嘛?
我略略摇头:『该是各路聘雇的。』
吴邪微微变色,却还是像没想通。
我提示:『像你当年进塔木陀,有裘老头人、有你三叔的人。』
『所以这里不止唐初晓雇的人,还有别人雇的?』
吴邪咬咬唇,看向大厅中,仍用唇型问。
瞎子耳力绝对好,我想,他早听到吴邪第一声轻噫。不过此刻他正用心进攻眼前一盘麻婆豆腐,边吃边喝,完全没将眼往上抬。
反而是离他两桌距离的那对男女感觉到观察目光而抬眼看向我们--只看一眼--像是瞥过的不著痕迹。
我见过他们,是跟陈前师兄有点关系的人。在陈前师兄多年前不再出现后,他的手下也各自占山为王。
哎,麻烦。
现在我认真考虑该掏出卡、跟唐初晓通个话,告诉她我改当作来自费纯渡假就好。

楼主:iguei

字数:137653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3-08-26 22:06:00

更新时间:2019-01-14 10:3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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