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剪 蛇

1、邪 人
农村汉子钱壮进了蟠龙煤矿。跟钱壮分在一个班的，有个腿细、肚大、肩窄、头尖、眼小、背微驼的半老头，叫陆祟舍。
与矿上签完合同的第三天，陆祟舍在井下出事了。当时，钱壮听见在身边操作风钻的陆祟舍“啊”地一声大叫。钱壮扭头一看，见陆祟舍已昏到在地，他的左手齐手弯处断了，地下的半截手臂压在一片薄而锐利的煤矸石下，手臂断口，在涔涔地冒着鲜血。
陆祟舍的手臂，应该是被顶上掉下的煤矸石切断的。
医生说陆祟舍的断手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可能是被煤块压碎了，就算是勉强接上，费用高不说，接上还是废的。煤矿老板问接手大概要多少费用，医院经预算，手术费、医药费、住院费等等加起来，大约需10万。
老板问陆祟舍，要么给他接上一条废手，要么赔他5万块钱，要陆祟舍作出选择。
陆祟舍提出要10万。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以8万成交。
陆祟舍拿到8万元赔偿金后，不顾医生劝阻，拿着自己那半截断手，当天就出院了。
几天后，轮到钱壮休息，他去县城的银行，把刚发的工资打给母亲，给他存着娶媳妇。从银行出来，迎面碰上一个穿中山装、戴“撮箕帽”和哈蟆镜的半老头。那半老头一把拉住钱壮。钱壮一愣，随即认出，此人是陆祟舍。
见陆祟舍双手齐全，钱壮惊讶不已，问是什么神医这么快把他的手接好的？陆祟舍不答，说：“兄弟，在井下，你对老哥哥照顾不少，走，让哥哥今天好好请请你。”
陆祟舍拉着钱壮，到酒楼点了一桌菜，并叫了两个小姐作陪。吃喝完毕，陆祟舍开了两个房间，两个小姐，哥儿俩一人一个。钱壮人虽老实，但好色是男人天性，他和那个小姐，颠鸾倒凤，风流了一夜。
回到矿上，钱壮想起陆祟舍的变化，和那夜的风流，干活屡屡走神，没少被训斥。这晚上井，他忍不住给陆祟舍打了电话。陆祟舍说：“兄弟，想哥哥了吧？我现在在市里，要不，你请几天事假，哥哥带你好好休闲休闲，娱乐娱乐。”
钱壮稍作犹豫，就向矿上请了三天假，当晚就坐最后一班车到了市里。
陆祟舍对钱壮还是那么热情。接下来的三天，钱壮一直与陆祟舍腻在一起，无不是吃喝按摩嫖娼，他的骨头几乎完全酥了。钱壮应该是第三天晚上的夜班，下午就得要赶到矿上。午饭过后，在陆祟舍住的房间里，钱壮“扑通”给陆祟舍跪下，要拜陆祟舍为师。
陆祟舍笑着说：“我什么也不会，你向我学什么？”
钱壮说：“学你的手被砸断，几天时间就能好的功夫，还要学你的其他我不知道的功夫。我知道，师父肯定还有很多本事没有露出来。”
陆祟舍说：“手被砸断很快复原，这是小儿科。其实，我下井当矿工，主要是为了物色徒弟的。多年来，我始终没发现一个令我满意的人选，直到在矿上见了你——你起来吧，咱俩好好聊聊。”
钱壮说：“师父，这么说你同意收我为徒了？”
陆祟舍点了点头，钱壮大喜，“咚咚咚咚”，向陆祟舍磕了八个响头。

剪蛇 2、邪 功
陆祟舍钱壮问：“你见过碎蛇吗？”
钱壮说：“没见过，但听说过，听说碎蛇的身子断成几截后，能自己接起来，跟没断一样。”
陆祟舍说：“我这门功夫叫“碎蛇功”，是祖师爷根据碎蛇再生的原理所创。 要学此功，需三个条件：为人实在、吃得了苦和享得了福。”
钱壮有些不解，问：“师父，难道为人实在，吃得了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享得了福’？”
陆祟舍说：“学会此功，将会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口福、艳福。同时，也会吃许多苦。给你说白了吧，就是你白天会吃一些苦，到了晚上，你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钱壮心花怒放，央求道：“师父，那你快教我吧。我学会了，先让你享受后，再考虑我自己。”
陆祟舍抚摸着钱壮的头，喃喃地说：“乖徒儿，好徒儿！”说着，他拿出一把弯曲狰狞的乌黑色蛇形剪刀，趁钱壮不备，对着钱壮的右手一挥。“咔嚓”一声脆响，钱壮的右手腕一凉，手掌带着几寸长的一段手臂，“吧嗒”，掉在了地下。
“哎呀妈呀！”钱壮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哭了半天，见自己的手臂没有流血，也不感觉痛，他惊异地看着陆祟舍。
陆祟舍笑道：“没出息。把手捡起来，对上去。”
钱壮用左手拾起右手，对在手臂上。陆祟舍用块脏兮兮的毛巾裹住断处，摩挲几下，解开毛巾，钱壮的右手已恢复如常，被剪断处，一丝痕迹也没有！钱壮大喜，扑通跪下，“咚咚咚咚”，又嗑了几个响头。
陆祟舍把钱壮扶起来，说：“你已经入门了。现在，咱们再接再厉。”
钱壮问：“师父，这次你要剪我哪里？”
陆祟舍说：“左腿。”
钱壮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地伸出左腿，叫师父剪。
这次陆祟舍是两手握剪，钱壮以为师父会把自己的脚掌剪下来，就把左腿抬起来，让他剪着方便。但听“咔嚓”一声，乌光一闪，“扑通！”钱壮一跤摔倒。
陆祟舍把钱壮的右腿齐大腿剪断了。钱壮同样没感觉痛，也没有流血。
陆祟舍又一剪，把剪下的断腿一分为二，接着从床下拖出一只脏兮兮的背包，把钱壮的两截腿装了进了进去。
钱壮惊问：“师父，你要干什么？”
陆祟舍一脸狞笑，从床下拖出一根一头有叉的木棒，往钱壮面前一扔，说：“讨钱去吧。每天交100块给我，三天交一次。至于你每天讨到三百也好，五百也好，多余的，那是你的。每隔三天，我收一次钱，给你换一次腿。记住，如果交不出规定的数额，你的腿就永远废了！”

剪蛇3、残 丐
钱壮成了独腿残丐。
第一天，天黑前，钱壮讨到了十三块五毛钱。晚上，他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睡了。次日，他到垃圾堆里找了个破鞋盒子，放在身前，继续乞讨。三天过去，一共讨到了一百零三块，加上自己身上原有的两百来块，共有三百块多一点。
天黑后，陆祟舍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钱壮面前，收了三百块钱后，剪下他的一条胳膊，再把他的右腿接了上去。次日凌晨，天刚发亮，陆祟舍及时出现，这次剪去了钱壮的左腿，再把昨夜剪去的胳膊接上。
十天过去了，钱壮居然勉强完成了三次“任务”。在乞讨过程中，钱壮发现，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乞讨的数十名乞丐中，缺手少腿的残丐，占三分之二，其中，有约一半，都是陆祟舍的“徒弟”。钱壮知道了陆祟舍外号叫“陆碎蛇”。
钱壮与一个年轻的独臂女丐混熟了。独臂女丐叫单芝，她说，她因为贪图一点小利上了陆碎蛇的当后，被陆碎蛇剪去一只手、脸上抹上黑泥当乞丐。每隔三天，陆碎蛇来给她换一次手，她有时没有左手，有时没有右手，讨了几个月的钱，居然没被人发现有异。有时完不成任务，陆碎蛇就叫她用身体抵“债”，为了保住自己的双手，单芝只有忍住恶心，委曲求全。单芝说，陆碎蛇嗜赌，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估计是躲赌债去了。
钱壮说：“原来陆碎蛇去下矿是为了躲赌债，他顺便讹诈了煤老板八万块钱，和骗我成了他的徒弟。”
单芝说：“我和这城里的好几个人的手或腿，都已一个月多没接上了。陆碎蛇出来了都不来找我们要钱，估计我们的手脚已废了，接不上了。大哥，咱俩想个办法收拾陆碎蛇，叫他不能再害人。”
钱壮说：“那我的腿怎么办？”
单芝小声对他耳语几句。

剪蛇 4、杀 蛇
晚上八点，钱壮来到陆碎蛇与他约好的地方，即岷江边的一棵大黄桷树下。不久，一辆人力三轮驶过来，车上正是陆碎蛇。钱壮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陆碎蛇走到钱壮身前，大声喊：“钱壮，钱壮！”
钱壮呼呼地“睡”得正沉，陆碎蛇用力推他肩膀，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钱壮睁开眼睛，看见陆碎蛇，裂开大嘴，号啕大哭。
陆碎蛇见钱壮哭个不停，“啪”地一个耳括子甩了过去，喝道：“拿来！”
钱壮止不住抽泣，两眼泪汪汪的，他抖索着，从衣兜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交给陆碎蛇。陆碎蛇见多了两张，喜笑颜开，说：“徒儿的业务大有进展，也晓得孝敬师父了，不错，不错！”说着从背包里拿出蛇形剪，要剪去钱壮的右腿后，再给他接左腿。
钱壮急忙说：“师父，请等一下！”
“怎么？”陆碎蛇狐疑地问。
钱壮从裤腰上掏出一根尼龙绳，说：“师父，请把我的双手绑上吧。”
陆碎蛇莫名其妙，绿豆小眼睁得如黄豆大，问：“老子好端端地绑你做什么？”
钱壮说：“我想请师父把我的双手绑上后，把我的左腿接上一会儿，让我两条腿在地上走几步，师父再剪去我的右腿，好不好？我好久没有两条腿同时在地上走路了！”
陆碎蛇笑道：“你多给老子两百块，原来要提这个要求。也罢，老子就满足你一次吧，让你见识见识碎蛇功的神奇！”他接过绳子，三下五除二，把钱壮的双手反绑了个结实。然后，再从背包里拿出钱壮的大小两截腿，依次接上。接完，叫钱壮盖上裤筒，隔着裤子，在两个接合处搓揉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站起来走走试试。”
钱壮站起身来，转着圈走了几步，虽然不是很灵便，但两腿总算同时回到身上了。钱壮面露笑容，说：“谢谢师……”话音未落，猛一低头，一个“头椎”，把陆碎蛇撞倒在地。
“唰——”，独臂女单芝从黄桷树上跃了下来，骑在陆碎蛇身上，挥拳向他面部猛击几下，陆碎蛇被打昏过去。单芝解开钱壮手上的绳子，说：“快，把他的四肢先全部剪下来！”
钱壮两手拿起陆碎蛇的蛇形剪，打着哆嗦，不敢下手。单芝猛喝一声：“快剪！”
“那边有人打架，快打110！”几十米外的地方，一对恋人正相依相偎地向这边走来，单芝的一声暴喝，惊吓了他俩，那女的最先反应过来，看见黄桷树下，蒙胧中有几个人纠缠在一起，疑似打架，就叫男的报警。
单芝大急，叫道：“快剪，再不剪就没机会了。”
钱壮一咬牙，说：“好，老子不剪他的手脚，剪他的头！”说着，双手执剪，“咔嚓”一声，剪掉了陆碎蛇的头。
剪完，钱壮几乎瘫软，打着颤，全身筛糠。单芝说：“别抖了！快起来，把尸体扔下江去！快！”
两个人抬起陆碎蛇的无头身子，猛地投入江中。单芝拾起那颗“蛇头”，猛地扬起，扔进了滚滚岷江。

@珝沁 2017-11-18 14:37:11
然后就没了……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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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珝沁 2017-11-18 14: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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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蛇·后 记
数日后，在长江上游某大城市，江边的一个广场上，一对年轻恋人正在闹别扭，他们是某大学大二的学生。女生要求男生，在一周之内给她买台苹果笔记本，否则就分手。男生无奈，只好背过女友，给他当农民的老爸打电话，威胁说，三天之内，如果不给他打一万块来，就断绝父子关系！
男生正说得激动，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半老头。这西装老头怎么生模样？腿细、肚大、肩窄、头尖、眼小、背微驼，其型如蛇。
西装老头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说：“小伙子，这样逼你父亲，他恐怕又要去卖血了，你忍心吗？我那儿有份兼职，日薪二百至三百，想不想一试？”
男生眉头一展，随即又皱起来，说：“想是想，可是，我急需一万块钱，可不可以预支？”
西装老头考虑片刻，说：“可是可以，不过……”
于是，某大学少了一名大学生，城市的街头，多了一个年轻的独腿乞丐。

下一个故事：《红孩儿的秘密》 敬请关注

第八个故事： 红孩儿的秘密

1、两足红鱼
背包客凌峻，骑着山地自行车，行进在二郎山西坡。一个急拐弯处，有张广告牌，竖写四个大字：山溪客栈，横写五个小字：美味山溪鱼。字下，有箭头指向一条小土公路。
天色已黄昏，凌峻决定住一宿再走。他顺着箭头所指的土公路，骑到山溪客栈。
老板娘递上菜单。菜名有“红烧红孩儿”、“清蒸红孩儿”、“酸菜红孩儿”，等等，都是288元一斤。凌峻问：“红孩儿是什么东西？这么贵？”
老板娘说：“红孩儿就是红孩儿鱼，是高山溪流中天然生长的，你可以到厨房看一下。”
凌峻走进厨房，见一个大玻璃缸里，有五六条鲜红色的鱼，大的约三四斤，小的约一斤多。猛一看，那些鱼，似乎是鲶鱼，仔细一看，它们的胸鳍，竟是两只人手似的爪子。似鲵非鲵，似鲶非鲶。
老板娘说：“很多省城人专门开车来吃，只有两条最小的没人预定了，你要哪条？”
凌峻点了一条最小的，叫做成酸菜鱼，他顺便问这鱼是在哪儿进的，老板娘说：“山民捉来卖给我们的。”
凌峻回到大厅，见一张桌旁，坐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背包客，拿着菜单在研究。
凌峻搭讪道：“小妹的目的地是哪里？”
女背包客说：“漫无目标，走哪算哪。”
凌峻说：“咱俩目标一样，可否结伴而行？”
女背包客轻轻一笑，没回应。
酸菜鱼上来了，凌峻邀女背包客一起吃，女背包客说谢谢，说她从小就不吃鱼。
凌峻讨了个无趣，讪讪地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鱼肉一触舌头，立即有种销魂蚀骨的舒服，传遍全身。
女背包客盯着凌峻看了好一会儿，说：“大哥，结伴而行可以考虑。我叫倪小鱼，你呢？”
俩人就此相识，互留了手机号。
半夜，凌峻起床小解，忽听屋后的小溪里，有“哗哗”的声音。凌峻把头伸出窗户，见月光下，一个扛着包什么东西的身影，逆流而上，转过岩角，一晃不见了。
凌峻缩回头，准备躺回床上，听见隔壁有轻微异响，他又把头伸出去，见一个人，从隔壁房间的窗户里，拽着一条绳子，溜下了楼。那人正是倪小鱼。
落地后，倪小鱼拉着绳子轻轻抖了抖，把绳子收了起来，绳头，有个精钢三股爪。倪小鱼顺着屋后墙根，溜到溪边，手一甩，把绳钩抛到溪边一块危岩上，攀着绳子，越岩而上，似乎是跟踪溪中扛包人去了。
凌峻想，扛包人深夜行动，显然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为什么不白天进山？凌峻的好奇心极强，如果有倪小鱼那样的绳钩，他也许也会跟踪上去，看个明白的。如果涉溪跟踪，易打草惊蛇。
清晨， 凌峻发短信问倪小鱼：小倪，昨夜看见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倪小鱼敲门而入。倪小鱼轻声告诉凌峻，说她其实是来川藏线寻找父亲的。她父亲叫倪令鱼，是省城水产研究所的研究员，前些年一直在试着培育一种美味冷水鱼，三年前，一个人到川藏线上考察环境，从此就失踪了。
凌峻问：“你怀疑这里的‘红孩儿’跟你父亲有关系？”
倪小鱼说：“对。我怀疑是父亲培育的新品种。”
凌峻说：“我对这怪鱼的来历，产生了浓厚兴趣。这样吧，反正也是出来玩的，我陪你弄个清楚。”
倪小鱼说：“谢谢，这样我就不害怕了。干脆咱们装着游玩，白天沿溪进山。”
上午，俩人结伴，涉溪逆流而上。高水溪水，清澈沁凉。倪小鱼一直注意小溪两岸，是否有入山之道；凌峻时时注意溪水中，想看看有无鱼虾。
途中，俩人进一步互作了自我介绍。倪小鱼说她是中学体育教师，其母在省城开了家大型超市。
在一片水流湍急的浅滩，凌峻看见一条尺多长的赫红色带子，随着水流左右飘摇。他以为是一束红青苔，就弯腰去捞，“青苔”突然向前一蹿，脑袋昂出水面，身子与水面平行，扭曲着快速向上游游去。

第八个故事:红孩儿的秘密

2、秘谷鱼潭
那条游动的“青苔”，是蛇的头，身子扁而软，却似乎不是蛇的身子。
凌峻觉得那条“扁身蛇”是奇物，想把它活捉，就从溪边树上摘下一根带叉树枝，对着溪水中的扁身蛇，连叉带戳。那东西在水中迅捷滑溜之极，凌峻连叉十几下，都被它逃脱了。
扁身蛇逆水上游百多米后，从一片乱石处上了岸。凌峻跌跌撞撞向前追。过了乱石，是一片密集的灌木丛，扁身蛇“嗖”地蹿入灌木丛中。凌峻分开灌木枝叶，跟着钻了进去，刚走得两步，突然一脚踏空，身子向下急坠。
凌峻跌入崖下一个深潭中。他呛了几口膻腥的水，浮出水面，听见倪小鱼在岩上大叫“凌哥”。他仰起头来，见倪小鱼坐在离水面高约十来米的岩边，手攀岩松，满脸惊慌。倪小鱼说：“潭里的水怎么是红的？凌哥，你快起来！”
凌峻垂眼一扫，入眼一片腥红。水中，有一些活物在游来游去，猛一看，有些像鱼，有的像蛇。再仔细看，原来全是鱼。那些鱼，颜色或鲜红，或艳红，长着两只前足，似鲵非鲵，似鲶非鲶，正是山溪客栈卖的那种“红孩儿”。
凌峻想捉一条鱼上岸，忽然眼前出现几条扁身蛇，张嘴吐信，对着他的脸游过来。
凌峻大骇，双臂在水面乱挥，在身周激起层层红浪。几条扁身蛇潜入水中不见了。
“是谁在偷我的红孩儿？”从岸上传来一声暴喝。
“爸爸！”倪小鱼一声惊叫，“扑通！”跌进了红水潭。
“快起来，别吓着我的红孩儿！”那人冲潭里喊。
岸上，是个披着一头齐肩长发、戴幅眼镜、脸色黄瘦，肚子鼓起的半老头。
倪小鱼几把游上岸，紧紧抱住瘦脸老者，哭道：“爸爸，原来你在这里！你怎么不回家？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
瘦脸老者说：“瞎说！谁敢关我？”
此人正是倪父令鱼。
激动过后，倪小鱼松开父亲，问：“爸爸，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住在哪里？”
倪令鱼深情地注视着潭中浮出水面的条条红孩儿，喃喃地说：“这三年来，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你看，红孩儿们在嬉戏、打闹、游玩、恋爱，它们多快活啊！它们最听我话了——孩儿们，过来！”
倪令鱼的喊声刚落，红水潭里像开了米锅，水面上的，水中间的，水底下的大小红孩儿，全汇聚了过来。
那些红孩儿，最大的约十来斤重，最小的，只有一寸来长。凌峻估计，这堆鱼大约有三千至四千条，总重量不低于两千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在这最多一分面积的水潭里，能生长这么多鱼？
倪令鱼蹲下身子，把两手伸入水中，抚摸着一条条红孩儿的头，眼神充满痴迷和爱恋。有两条最大的红孩儿挤过来，张开腥红的大嘴，含住倪令鱼的左右两手，吞吞吐吐。倪令鱼爱怜地说：“孩子都这么大一群了，还这么淘气！”
倪小鱼说：“爸爸，小心咬你！”
倪令鱼慈爱的说：“它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怎么会咬我？当然，也不能让它们空欢喜一场——嘘，嘘！”说着，他撮唇嘘了两声。
“唰——”，挤在一起的红孩儿，迅速从中间分开一道四五寸宽的细缝。
但见水面上，两个蛇头，吐着腥红色的双叉信子，头如鸡啄米，一前一后点着，向鱼群游过来。两只蛇头轻车熟路地穿过鱼缝，游到倪令鱼的面前，一左一右，咬住他的手指。
“爸爸！快起来！”倪小鱼惊叫，她俯身拾起一块石头，“扑通！”，砸在父亲面前的水中。水中又是“唰”地一声，几千条红孩儿和两只蛇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倪令鱼“腾”地站起来，冲女儿怒喝道：“你干什么？吓着了我的红孩儿！”
倪小鱼看着怒发冲冠的父亲，叫道：“爸爸，你是不是疯了？”
倪令鱼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说：“你才疯了！要是再吓着我的红孩儿，我饶不了你！”说完蹲下身去，又嘘了两声。
刚才那两只蛇头，又从水中钻出来，一左一右，咬住了倪令鱼的左右中指。
倪小鱼张嘴欲呼，见父亲一脸怒气，就不敢吭声了，只好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扁身蛇咬着父亲的手。
两条扁身蛇那扁扁的身子渐渐膨胀——它们在吸食倪令鱼的鲜血。
山谷中，一时如死一般寂静。
不一会儿，两条扁身蛇的身子变得扁圆，倪令鱼双手一抖，扁身蛇放开他的手指，缓慢地游开了。
倪令鱼的双手，则继续放在潭水中，左右两手的中指上，各有一条血线，源源注入水面。他身前那片原本淡红色的水，变成了深红。倪令鱼冲水里喊：“孩子们，快来，吃点心了。”
大大小小的红孩儿又聚集过来，张开大口一呼一吸，贪婪地吞咽着从倪令鱼手指中流出的血水。
十来分钟后，倪令鱼的两个指头不再有鲜血流出，群鱼在他面前徘徊游弋，良久，络绎散去。
倪小鱼这才惴惴地叫了一声：“爸爸！”
倪令鱼说：“到我屋里来。”说完躬身钻进了潭边一丛灌木，不见了。倪小鱼大叫“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大呼小叫什么？”倪令鱼从灌木丛里伸出一个头来，说：“小鱼先进来。”
原来灌木丛里，搭着一座绿色窝棚，与树丛几乎溶为一体。
小门矮而窄，倪小鱼先猫腰钻了进去。
“啊！”凌峻在外面听见倪小鱼一声惊叫。“小鱼怎么了？”他连忙钻进去看，头刚伸进小门，“嗡！”脑袋被重重一击，昏了过去。

@杨无敌阿 2017-11-26 01:35:00
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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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马上就更

第八个故事：红孩儿的秘密
3、见血狂长
凌峻被凉水泼醒，见自己和倪小鱼，被分别绑在两张木椅上，他用力挣了几下，木椅如生根了一般，低头一瞧，见这椅子，是利用长在地上的天然树桩，钉上几根杯口粗的原木组成。
俩人对面的矮木梁上，倒吊着一只不住挣扎、“吱吱”乱叫的猴子。猴子下面，放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木盆，木盆里，养着几十条寸把长的红孩儿苗。
倪小鱼也被父亲泼醒了，她醒来就叫：“爸爸，你把我们绑起来干什么？”
倪令鱼说：“小鱼，稍安毋躁。爸爸让你见证世界鱼类培育史上最伟大的奇迹！我们单位那些饭桶领导算什么？农业部那些狗屁鱼类专家算什么？就算是达尔文见了我的研究成果，也会佩服得你爸爸五体投地！”
凌峻不吭声，他在猜测此人绑他俩人的目的。
倪令鱼把手伸进一个小木桶，捏出一条近两尺长的扁身蛇。扁身蛇那扁身子紧紧缠住他的小臂，蛇口大张，双叉信子伸缩闪烁。
猴子见了扁身蛇，惊恐地叫得更加厉害。倪令鱼拍拍猴头，说：“别叫，马上你就解脱了。”说着，把大张着嘴的扁身蛇蛇头，往猴脖子上一戳。扁身蛇立即咬住猴脖子，身子松开倪令鱼手臂，专心吸起猴血来。猴子叫得更加凄惨。
倪令鱼坐在木椅上，看着扁身蛇吸猴血，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扁身蛇的身子，随着吸入猴血的增多，渐渐鼓起，约莫过了五分钟，“扁身蛇”成了“圆身蛇”。
“叭哒”，吸圆了肚子的扁身蛇，掉进了鱼苗盆里，倪令鱼一把抓起，放进小木桶。
猴脖子上被扁身蛇叮过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流入下面的鱼苗盆中。盆中的红孩儿鱼苗，争先恐后地往血源处挤，大口大口地吸血水。
随着失血渐多，猴子的悲鸣声越来越低，伤口流出的“血流”变成了“血滴”。
这时，凌峻惊奇的发现，大木盆中，十多分钟前还只有一寸把长的红孩儿苗子，此时居然都有两三寸长了！
没血源了，木盆中的红孩儿，此起彼伏地在水中乱跳，纷纷向猴子的伤口处射去。却总是够不着，最后，其中一条红孩儿脱颖而出，蹦起近两尺高，脑袋准确地钻进猴脖上的伤口，吸吮起猴血来。
凌峻惊异地发现，在猴脖子上吸血的那条红孩儿，只那么转眼功夫，从两寸来长，长到了差不多半尺长了！
倪令鱼坐在椅子里，得意地说：“两个年轻人，看到没有？这就是鱼类研究史上的奇迹。请继续看。”
猴子已死，而那条半尺长的红孩儿，脑袋还嵌在猴脖上的伤口里，它那两只像人手似的爪子，使劲撑着猴皮，想出来，却又怎么也出不来了。倪令鱼呵呵一笑，说：“看你小子馋的！”伸手捏住红孩儿的“肩胛”部位，把它拽了出来。“哇哇哇哇”，那红孩儿似乎不愿意让人捉，在倪令鱼手里挣扎着像婴儿似地啼叫起来。
倪令鱼说：“闹什么闹？”把红孩儿扔进大木盆里，这条红孩儿离开同伴没几分钟，身体就比它们增大了好几倍。
小屋一角，有张小桌，桌上有个不锈钢小盆。倪令鱼从小桶里抓起身子浑圆的扁身蛇，提着蛇尾，悬在不锈钢盆上方，两指在蛇身上一捋，鲜血经过蛇嘴，如注般泻入盆中。
“圆身蛇”又变成“扁身蛇”的时候，不锈钢盆中的血已有小半盆。
“女儿，女婿！”倪令鱼扭头冲倪小鱼和凌峻叫道。
倪小鱼脸一红，说：“爸爸你乱叫什么？快把我们放开！”
倪令鱼呵呵一笑，说：“别害羞，就算现在不是，等会儿就是了——你俩看好了。”
4、女儿女婿
倪令鱼从木盆里挑了一条红孩儿小苗，扔进桌上血盆中。
红孩儿小苗一入血盆，立即贪婪地吞咽起来。盆中猴血在快速下降，同时，盆中红孩儿的身子，在充气似地迅速膨胀。
“哇哇哇……”，这时，地下木盆里，那只最大的红孩儿，也就是刚才钻进猴脖子吸血那条，哇哇大叫着跳出木盆，用两只爪子抱住桌腿，像猴子爬树般，顺着桌腿爬上了桌面。
此时，不锈钢盆中的猴血已所剩无几。大红孩儿上了桌面后，“手”一撑，尾巴一弹，“噌！”跳进了不锈钢盆，与里面那只争吃起来。
盆内那只红孩儿，体型与刚跳进去的那只几乎一般大了，它当然不干，想把抢食者赶出盆去。“哇哇哇哇”、“砰砰砰砰”，两只红孩儿，啼叫着在盆里打将起来，猴血溅得满桌子都是。
倪令鱼问凌峻：“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凌峻说了。倪令鱼说：“是这样的，小凌，小鱼，你俩既然一起来找我，显然关系不寻常。这桌上的两条红孩儿呢，一条是雄的，一条是雌的。我呢，现在把雄的取名凌峻，雌的取名倪小鱼。”
倪小鱼说：“爸爸，你先我们放了再说。”
倪令鱼说：“不急，不急。”他从床下拖出两只小木盆，在凌峻和倪小鱼的身下，各放一只。再抓起桌上打架的两只红孩儿，雄的放进凌峻身下的木盆，雌的放进倪小鱼身下的木盆。
凌峻大惊：难道这疯子要放我们的血来喂鱼？
倪令鱼慢吞吞地说：“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这伟大的科研成果‘红孩儿’，是吸血就长。经我反复试验，发现它们吃两种血长得最快，一为猴血，二为人血。红孩儿每吃一斤猴血，自身体重会立即增加六两；每吃一斤人血呢，自身体重可增加八两。如果直接用刀来放血，效果会大打折扣，要用蛇蟥放血，效果才会达到最佳。马上呢，我去捉些蛇蟥来，在你们每人身上放几条，把你们身上的血，转换在红孩儿身上——也就是说，把你俩变成两条红孩儿，永远在这儿陪我。”
说罢，倪令鱼拎着一只小木桶，出屋捉蛇蟥去了。
倪小鱼拚命挣扎，边大骂父亲是疯子，边大叫“救命”。可在这高山秘谷，哪有外人听见？
到了这个境地，惊异没用，凌峻尽量让自己平静，他脑中电转，急中生智，轻声喝道：“小鱼，快住口。”
倪小鱼住了口。凌峻说：“快告诉我，你爸单位的主要领导叫什么名字？”倪小鱼疑惑地看着凌峻，没吭声。凌峻急道：“快，要不来不及了！”
倪小鱼说：“所长叫张绍堂，书记叫李宽，常务副所长叫陈文仲。”
凌峻又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倪小鱼说：“朱芳。”
凌峻说：“一会儿，无论你听到我说什么话，都要点头认可。”
倪小鱼问：“你要说什……”
倪令鱼拎着小木桶进来了，倪小鱼连忙住了口。小木桶里，有十来条身子互相纠结缠绕的扁身蛇——蛇蟥。
倪令鱼左右两手各抓一条两尺来长的蛇蟥，左手那条对着凌峻脖子，右手那条对着女儿脖子。两条蛇蟥张开大嘴，腥红色的双叉信子，“哧哧”地伸缩着。
倪小鱼吓得几欲昏去。
眼着着蛇头就要咬住自己的脖子，凌峻突然一声暴喝：“住手！”
倪令鱼拿着蛇蟥的手顿在空中，问：“怎么啦女婿？”
凌峻说：“倪叔叔，和我小鱼这次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两件非常重要的事。”
倪令鱼问：“什么破事儿？快说！”
凌峻说：“因受经济危机影响，朱阿姨的超市倒闭了。她备受打击，病倒了，现在在医院住院。”
倪令鱼一愣，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喜，但随即转为担忧，问：“什么病，严重吗？”
凌峻说：“医生说，朱阿姨现在生活和精神上都无依靠，非常脆弱，随时有生命危险。”
倪令鱼说：“她要什么依靠？她那么能干……第二件是什么？”
凌峻说：“水产研究所所长张绍堂、书记李宽，和常务副所长陈文仲，因贪污受贿，侵吞公款，都被‘双规’了。”
倪令鱼把脸转向女儿，问：“小鱼，是真的吗？”
倪小鱼点了点头。
倪令鱼迫不及待的问：“现在谁当所长？”
凌峻说：“群龙无首。上面现在正派人四处寻找你。有些报纸上说，整个水产研究所，也只有倪令鱼才配当所长。”
倪令鱼面有得色，又问：“所里的日常工作总该有人主持吧，现在谁在主持？”
凌峻说：“现在……现在……那个办公室主任，叫什么来着？”他眼望倪小鱼。
“王胖子！”倪令鱼愤愤地说，“王胖子那饭桶，哪能主持科研工作！走，咱们回省城！”说罢，从屋角拿出一把镰刀，三两下，割断了俩人身上的绳索。
倪令鱼带着凌峻和倪小鱼，从一条秘道出山，很快就到了山溪客栈。
山溪客栈的院子里，停了几辆小车。院子里聚集着一群人，其中有四名警察，三个医生。
一个女人，指着倪令鱼，大声说：“就是他，他就是倪令鱼。鱼都是他提供给我们的！”说话的，是山溪客栈老板娘。

第八个故事：红孩儿的秘密
5、 红孩之祸
近一个月以来，省城各大医院陆续接到一些病人，这些病人的症状，都是脸瘦、腹大，身体本身没太大痛苦，就是食量大增，而且嗜吃各类动物之血，最开始是吃熟的，慢慢地，吃半生熟的，后来干脆吃生血。精神也逐渐萎靡不振。
经一系列检查，这些人体内，都有一种寄生虫。肉眼看，只有1公分长短，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寄生虫的体形相当怪异：呈蛇头蚂蟥身形状。
各医院联合起来，对相同症状的病人进行集体会诊、调查，得出结论：这些人都吃过相同一种东西。
前两天，山溪客栈来了几个食客，他们点了一条红孩儿鱼，做好后，叫打包，说要赶时间，带回去吃。
这批人自然就是警方和医院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了。他们在鱼肉里，发现了一种寄生虫卵，在红外线显微透视仪下观察，卵里的胚胎为蛇头蚂蟥状。
经检查，倪令鱼、山溪客栈老板、老板娘，以及厨师和服务员，体内都有蛇蟥寄生虫。
蛇蟥寄生虫在患者体内的潜伏期，有长有短，短的几个月，长的两年多。近三年来，吃过山溪客栈红孩儿鱼的食客，不下万人，已发现体内有蛇蟥寄生虫的，有三千来人。
并不是所有吃过红孩儿的人，体内都会长寄生虫，身体素质较好的，患病几率不高。
水产专家对红孩儿鱼进行了全方位研究，发现这种介于鲶与鲵之间的鱼，要在特定环境里才能繁殖生长。倪令鱼养鱼的那个红水潭，是一潭天然血水。
何谓天然血水？经探测，在红水潭一侧的石壁上，有道裂缝，裂缝里面，长期流出的，是淡淡的含血泉水。那些血，成分绝大部分是牛羊血，也含极少量人血。
石壁里怎么会流出血水？专家提出这样的设想：
多年前的一天，几个藏民，在二郎山西坡的一个大草甸里，牧着几群牛羊。突然间，山崩地裂，地震了！牛羊和牧人，都陷入了一个深深的地缝中，再被倒塌的山体深埋。因地理环境特殊，那道地缝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度以下，牛羊和牧人，都被冻住了。又过了若干年，此地又发生了一次轻微地震，引得一股细细的温泉，穿过地下动物冻尸堆，慢慢地解冻尸体，血从死者伤处流出，被温泉带入红水潭。
除了人血和猴血，红孩儿吃其他动物血都长得较慢。一个偶然的机会，倪令鱼结识了“山溪客栈”的老板，两人进行了合作：老板负责向倪令鱼提供一定数量的猴血和活猴子，作为交换，倪令鱼每天向客栈提供十条红孩儿。
倪小鱼深夜跟踪的那个扛包涉溪人，就是客栈老板扛着猴血进山。猴血，来源于省城有“猴脑”的星级饭店。
后 记
凌峻和倪小鱼成了一对恋人。
倪小鱼问凌峻：“你是怎么想到用那个办法让我爸放下屠刀，不，是‘放下蛇蟥’的”？
凌峻说：“我分析你父亲的心理：其一，在家，妻子过于强势能干，让他常觉得有压迫感。只有让你母亲‘变’弱小了，才能让他找回男人的尊严；其二，在单位，你父亲是个有真水平的人，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肯定受到领导的打压和同事排挤，饱受窝囊气。于是，他躲进深山，想研究出一项震惊业界的成果，从而扬眉吐气。结果‘成果’是出来了，他却陷入了变态的痴迷，只有‘红孩儿’，才是他的最爱，才能令他有成就感。当我告诉他，你母亲需要他照顾；单位领导倒台了，需要他回去当领导时，他幡然醒悟，顿时觉得，在这群红孩儿面前的虚幻尊严，哪比得上回去被妻子依靠、在单位当领导的成就感？所以，他选择了出山回家。”
凌峻是一家国企外聘的技术人员，在单位，能力首屈一指，可是，却时常受到打压排挤。为生计，他忍辱负重。凌峻还是个业余写手，时有文章见诸报刊，有人就此打他小报告，说他利用单位的平台，做着自己的事情。
凌峻正在写一部悬疑惊悚类长篇小说，幻想出版后，一鸣惊人，从此脱离那群酒囊饭袋、势利小人。小说写到一半，遇上了瓶颈：男女两个背包客结伴而行，途中，男向女求欢，遭拒。男一怒之下，在山谷里，对女先奸后杀。写到这儿，凌峻写不下去了，总找不到感觉。于是他决定，为了情节的逼真，自己去亲历一遍。
此时，凌峻不知自己已经“入魔”。在途中，他真的遇上了一个女背包客——倪小鱼，如果不是陪同倪小鱼寻父，说不定，他真会对倪小鱼下手！
倪小鱼先是呆了，突然，她一把抓住凌峻手臂，来了个“过头摔”，放倒在地，再一脚踏住他胸口，问：“你杀得了我吗？”
凌峻叫道：“鱼儿饶命！故事情节改了，改成男背包客被女背包客先奸后杀……”

第九个故事：买冥币的女人

1
罗大江在殡仪馆附近开了个小纸扎店，他是殡仪馆的临时工，工作是给在火化前需要照遗照的死人化装，有活才去，没活时，就在自己店里扎花圈、糊纸元宝什么的。罗大江没娶媳妇，跟患青光眼的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的眼睛没完全失明时，常骑着三轮车贩水果，现在只能摸索着帮着扎扎花圈了。
这天夜里十一点左右，母亲正在为一个快要完工的花圈扎最后几朵纸花，罗大江准备打烊，把卷帘门往下拉，快要拉到位时，一只红色靴子插了进来，罗大江吓了一跳，忙又把卷帘门推起来。
门外，站着个穿一袭黑裙、戴一幅茶色眼镜、一只大口罩，脚穿一双红靴子的女人。罗大江看不清她容貌，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个中年妇女。
“大姐，你需要什么？”罗大江问。
黑裙妇女说：“买五十扎万元面额的冥币，一百个金元宝”
罗母放下手中活儿，摸索着帮着把一扎扎冥币往柜台上放，她抽搐了两下鼻子，随口问：“妹子，有亲戚过世吗？”
黑裙妇女揉了揉左边耳朵，说：“没有，给我自己买的。”罗大江发现她的左耳下面，有一颗比黄豆还大的黑痣。
“什么？”罗大江和母亲同时停了手。罗大江盯着黑裙妇女，见她那从茶色眼镜后面的双眼里，似乎射出两束寒碜的光，罗大江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黑裙妇女不耐烦了，说：“快点，我还要赶路！”
罗大江把冥币和元宝装在一个大白塑料袋里，说：“刚好两百。”
黑裙妇女从坤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放在柜台上，拎起包，转身向停在马路边上的一辆红色小车走去。
罗母用空洞的双眼“盯”着黑裙妇女的背影，说：“妹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那么好的日子……”
黑裙妇女钻进小车，“砰”地关上门，开走了。

未完待续

第９个故事：买冥币的女人

2
第二天上午，殡仪馆通知罗大江过去干活。到了殡仪馆，司机开车把他送到十多公里外的黄桷崖。
昨夜，一辆红色小车从半崖上的公路滚到崖下的干河谷，车没爆炸，里面的人死了。
死者，也就是司机，是个穿黑色连衣裙、穿红色靴子的中年妇女，满头满脸满身，全是血。尸体已从车里弄了出来，交警叫罗大江把尸体脸部清洗干净，以便辨识。罗大江一看小车的颜色和尸体的穿着打扮，心里一惊，在拭擦尸体面部时，他终于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一个交警问。
罗大江说：“昨，昨天晚上，这个女的到我店里买过冥币和元宝，说是给她自己买的。”
交警问：“你确定是她？”
罗大江说：“黑裙子、红靴子，左边耳朵下面有一颗大黑痣，开一辆红色小车，昨天晚上她戴着口罩和眼镜，我没看清她相貌，但我可以肯定，就是那个女人！车里是不是还有一大包冥币和元宝？”
车内，确实有一大包冥币和元宝，口罩和眼镜也在。
死者叫古秀莲，四十二岁，是建筑商万一鸣的老婆。在古秀莲的坤包里，警方发现一张便签纸，纸上用中性笔写了这么几句话：一鸣，永别了，对不起，我没给你管好儿子！我死后，请把这些冥钱烧给我。秀莲绝笔。
死者丈夫万一鸣，正在省城考察一个新开业的建材市场，闻知噩耗，正在驱车往回赶。
根据故事现场勘察和对小车的检查，交警初步断定为自杀。至于古秀莲自杀前，为什么要买一大包冥钱？交警推断，死者本是一个富太太，想死后也是个富鬼，所以给自己买那么多冥币和纸元宝。
中午时分，死者丈夫万一鸣赶到了，交警给他看那封遗书，问是不是她妻子的笔迹。万一鸣仔细看了说：“是秀莲的笔迹。”交警找来古秀莲写的其他字来对比，字迹果真相同。
警方对万一鸣的家庭情况作例行了解。万一鸣说，在一个多月前，他们那读高中的儿子因为吸毒被抓，现在戒毒所戒毒。这段时间，古秀莲的精神非常不好，经常自责没管好儿子。没想到趁他外出，她会寻短见。
经警方调查，万一鸣说的是事实，排除了古秀莲是他杀的可能性。
古秀莲的尸体被拉到殡仪馆，火化时间安排在晚上。火化之前，死者家属要求给死者化妆照遗照。死者的头虽磕破了，但面部几乎没破相，罗大江化起妆来没多少难度。因时间很充足，他先回家中，准备吃了午饭再去干活。
吃饭时，罗大江随口说：“昨天晚上来我们这儿买冥币的那女人自杀了。死的时候，车子里还放着我们买给他的冥币和元宝。”
罗母听了，一愣，说：“那女的那么好过的日子，应该不会自杀才对。”
罗大江问：“妈，你认识她？”
罗母喃喃地说：“认识，应该是她。开始化妆没有？”
罗大江说没有，吃完饭就开始。
罗母说：“没有就好，妈一会跟你去‘看看’”
罗大江心想，你眼睛看不见，去‘看’什么？但他是个孝子，一般情况下都会顺着母亲，就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吃完饭，罗大江搀扶着母亲，来到殡仪馆化妆间。罗母对着停尸床上的死者‘看’了‘看’后，忽然掀开盖尸布，对着尸体使劲嗅了起来。
“妈，你要干什么？”罗大江赶快把母亲拉开。他对母亲的举动好生不解。
死者家属都等在化妆间外面，屋里没其他人，罗母悄声对儿子说：“别忙化妆！这个女的不是昨晚那个女的，赶快报警！”
“妈，你怎么了？”罗大江有些不麻烦，“人家警察已经认定是自杀。你还是回家吧。”说着就要把母亲扶出去。
罗母小声而固执的说：“买冥币的女人没有自杀！”
罗大江小声说：“这女的穿着打扮和昨晚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包括脸上的痣。车里有冥币和元宝，不是才怪。妈，你别耽误我工作了！”说着，罗大江把母亲推了出去。他的小店就在一百多米的地方，母亲自己能摸索着回去。
罗大江正在给死者的脸部作最后的洗洗，马上就准备上油彩，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一高一矮两个警察扶着罗母走了进来。
在罗大江惊讶的目光中，一个警察把化妆间的门闩上了。

未完待续

@杨无敌阿 2017-11-26 01:35:00
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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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被涯叔莫名其妙封杀了一周，已经更了几章了，请继续关注，谢谢！

@荒野苦工 2017-11-26 00:07:15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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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洗头爱海飞丝 2017-11-25 23:39:39
楼主太监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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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被涯叔莫名其妙封杀了一周，已经更了几章了，以后绝不太监，请继续关注，谢谢！

@灵魂伴侣88 2017-11-25 21:09:18
楼主快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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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Hb 2017-11-25 12:36:41
继续更新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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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Hb 2017-11-25 12:12:13
好看好看，真好看，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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