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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驿站——一个特殊职业背后的故事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这个应该算昨天的补更,嗯~~

今天一定双更!一定!哼!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两更,6K~~~~

补全了哈~~~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目测丢楼,我一会来补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自从女更衣室、梳妆镜和耳机笑声三个事件连续发生之后,林夏整个人都崩溃了,无论是家里还是单位,她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下来的地方,平平稳稳的睡一觉成了最大的奢侈。

她先是找各种借口请假,坚决不肯再上夜班,晚上不敢回宿舍睡觉,也不敢去父母那里,她又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的事情,就开始在朋友和同学家里蹭住。但不是每个朋友都能大大方方的让她在家里住一阵子,人家有的都结婚有孩子了,肯定就不是那么方便,最多也就是住个三四天就不得了了。再说林夏也没那么多朋友,关系好的就那三五个,其他的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硬蹭个那么一天两天的。如此混了有一个半月之后,周围的同学朋友都蹭了一个遍,无奈之下,她就只能去酒店开房了。

但在酒店开房却更没了安全感,酒店房间小,床离着门口近,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就受不了,疑神疑鬼的盯着门缝下面的那一丝光线看,几乎是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这么硬熬了一礼拜,林夏受不了了,她准备去爸妈家里睡,大不了就跟他们说实话吧。

可就在这个当口,医院领导找她谈话了。因为最近睡眠不足,林夏开始在工作中疏忽甚至是犯错。她这不是普通的工作单位,她是医生,一个小小的失误也许就会造成病人终身的遗憾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一开始的时候,同事和护士们还帮她担待一点,也就没什么了。可到了后来,已经需要专门安排一个护士偷偷拿着她下的医嘱找其他医生复核了,到这个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护士长偷偷找了科室主任反映情况,科室主任又盯了林夏一段时间,发现她确实存在很大问题,于是联合分管副院长对她进行了一次谈话。谈话的过程很短暂,领导们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并没有批评林夏如何如何,只是“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

这一个所谓的建议,几乎就是相当于命令了,林夏以一种近乎绝望的心情走出了医院大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挽救现在的近乎绝境的局面。

良久之后,林夏低垂下头,从口袋掏出手机,一页页的翻着通讯录。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胡丽丽的名字上,好吧,之前想去看她总是没时间,现在真的有了假,那就去看看这位几年没见的好朋友吧。

当次日清晨时分,林夏一脸倦容的出现在胡丽丽面前的时候,刚刚起床的实习法医一度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缓了好大一会之后,她才确认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上大学期间最好的姐妹,当时就把手里的毛巾一扔,兴奋的抱着林夏又喊又跳。

但女人都是敏感的,胡丽丽很快就发现了林夏的不对劲,开始不断催问。从认识那一天,林夏就一直不是胡丽丽的对手,她只坚持了五六分钟,就把自己这近三个月来的经历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这段经历听的胡丽丽目瞪口呆,她自己是丝毫不相信这些什么鬼啊神啊的,可看林夏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和凌晨赶路的疲惫,她又不忍心说出满不在乎的话来,当时便也没多说什么,让林夏先在自己这里住下再说。局里对胡丽丽不错,单独给她批了一套一室一厅,多塞一个林夏根本毫无问题。

安排好林夏,胡丽丽就去上班,忙活一天之后才回到家里。她本来以为林夏这会应该饱饱的睡了一觉,换好睡衣做好饭等着她回来了,可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却是窝在沙发角落里的林夏,一问才知道,原来自从自己出门之后,她竟然一分钟都没敢上床睡,就是这么靠着墙窝在沙发里,实在扛不住就稍微歪头眯一会,但只要是醒着,她就会十分警惕的四处张望。

直到此时,胡丽丽才终于明白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对林夏的伤害究竟有多大。她把自己的警服脱下来披在林夏的身上,像哄孩子一样让她不要害怕,然后给她做饭,陪她洗澡,陪她看电视。为了安慰林夏,胡丽丽甚至翻箱倒柜的把自己的训练枪找了出来,她告诉林夏,自己可是有配枪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己一枪毙了她!这话哄的林夏很开心,但胡丽丽心里知道,这只是一支根本打不响的用来模拟弹道线的假枪,和真枪比起来,份量明显的要轻很多,甚至多摸几下都能摸出那种粗糙的胶皮质感来。但林夏并不清楚,作为一个乖乖女,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能看见胡丽丽熟练的摆弄这支“枪”,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极其充实的安全感了。

也许是陌生的城市,也许是胡丽丽身上威严的警服,也许是那支胶皮训练枪,林夏终于重新获得了久违的安全感和完整的睡眠。这一晚,她在胡丽丽的床上睡的很香很香。

这么过了一礼拜的时间,林夏终于算是缓了过来,虽然还是有些心理阴影,但总算能每天都在胡丽丽这里睡个安稳觉了。可事情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倒不是胡丽丽嫌烦,她是担心林夏,她总要去面对她的生活,总不能这一辈子不回去了吧?而且她心里也恨,恨那个把自己好姐妹害成这样的人,她坚信这不是闹鬼,就是有人故意发坏,但这话没法跟林夏说,她得找个当口,给林夏建立一个信心,最好是真的有人能帮她处理了这个事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胡丽丽无意间知道了夏老头要“出大差”的事情,于是她就想到了我,想拜托我把林夏送回去,顺便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好我又给她打电话约着吃饭,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个饭局。到最后,胡丽丽告诉我说,她已经给局里请假了,要是能准假,她也会一起过去,只是可能没法和我们在时间上完全一致。

听完了这么长的一段故事,我低头不吭声了,胡丽丽这是有点“托孤”的意思,送林夏这事是小,怎么帮她化解是大。胡丽丽甚至还利用去卫生间的机会,偷偷的给我发了个信息,上面罗列一大堆可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清单。我能明白胡丽丽话里话外的潜台词,这姑娘就是觉得是有人在故意害林夏,原因就是副主任医师这个事情,只要先确定林夏出问题之后谁是受益者,再顺着找出对方发坏的手段,那就应该不难找出真相。

可我不是警察,即便找到了那个人,我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而且警察也要讲证据讲程序的,总不能上来就动手抓人吧?况且这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测,那就是这姑娘真的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靠我是绝对办不到的,必须跟夏老头打招呼。

我拿出手机查了查,林夏所在的地方距离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之间相隔八十多公里,理论上就是拐个大弯而已,最多耽误一两天时间,想来夏老头应该不会反对,于是我就找了个借口走出餐厅,到路边抽根烟的同时给夏老头打电话。原本以为怎么也得解释几句,没想到老头答应这事的速度比胡丽丽答应我一起吃晚饭还痛快,都没等我说完他就说同意了,还非常迅速的挂了电话,扔下我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马路边风中凌乱,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说辞都没用出去,搞的我一点求人办事的心态都没了。

回到餐厅,跟胡丽丽汇报完结果,又跟林夏定好了时间行程,三个人闲聊几句,这顿饭就算告一段落。说实话,虽然我很同情林夏的遭遇,但在结账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点的不平衡,这顿饭吃的,跟我想象的中的二人世界烛光晚餐差距有点太大了吧?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不过我还有个事在犯愁,那就是交通工具的问题。原本我们师徒三个人出门,开那辆殡仪馆的大面包就成,虽然整辆车透着一股子的不吉利,但我们都习惯了,无所谓的事情,要恶心也是恶心别人。不过要是让林夏坐这车,那就有点不妥了。这姑娘本来就被吓坏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再让她坐这么个黑漆漆的车回去,估计没到家就得再犯病。

不过这个问题被曲非直瞬间解决了,他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也就是三分钟的样子,这小子转头对我说:“师兄,一会有人送个车来。”

过了有个把小时,两辆崭新的轿车停在了门外,车上下来两个人,很是毕恭毕敬的把其中一辆车的钥匙给了曲非直,然后两人开着一辆车走了。

曲非直很随意的把钥匙向我扔来:“暂时归你了。”

我手忙脚乱的接住钥匙,围着那车转了一圈,这才问他:“你哪弄来的?”

“哦,我有个同学开公司,虽然人不在酒镇,但这边有个办事处,借辆车还不难。”曲非直回答的非常随意,仿佛他一个电话借来的不是一辆三五十万的轿车,而是一个不值钱的打火机。

这话听的我肃然起敬:“啥同学?大学?硕士?博士?”

曲非直摇了摇头:“初中,我有好几个初中同学没再上高中,他们都开公司挣钱了。”

我咂巴咂巴嘴:“我说二师弟,你初中同学都能开公司挣大钱,你这俩博士学位的天才,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曲非直回过头来,用一种很是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我:“挣钱这事对我来说是很无聊很没意思的,我还是觉得跟着师父学点东西更重要。”

这话听的我无言以对,只能冲他竖起大拇指:“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不光穷,还穷横穷横的,横的都不讲理。”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补179楼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师父搞定,车搞定,就等出发了。次日一早,我们三个就出发了,拐个弯接上了林夏,方向盘一打,车子蹿上山路,直奔林夏家方向而去。

夏老头和曲非直主动坐到了后排,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林夏,虽然看起来像是为了照顾这姑娘,但我总觉得他俩有趁机偷懒睡觉的原因。说来也是倒霉,夏老头不会开车可以理解,曲非直也不会开车,他不是没学过,而是实在学不会。能拿下两个博士头衔和格斗冠军的人,竟然学不会开车,说起来也是让人佩服。搞得整个车上四个人,就我一个司机,连个倒班的都没有。

车子出了山路拐上了高速,这个过程就开始无聊起来,这一趟要开四个多快五个小时,路上车又不多,更是让我昏昏欲睡,尤其是后座那一老一少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更是助眠神器。我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夏,发现她身子绷的直直的,整个后背紧紧的贴在座椅靠背,左手抓着膝盖,右手抓着门把手,明显的透出一股紧张。

她紧张什么?我开车还算稳啊,而且路上基本没车,谈不上有状况;见到生人紧张?也不至于,且不说我们俩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夏老头和曲非直也不是那种天天摆出一副“生人勿近”面孔臭脸的人,至少之前刚上车的时候,俩人对她都是笑脸相待的,可是没人对她冷过脸。

不过说到上车,我突然意识到了她紧张的原因,从一开始上车,她的笑容就有点僵硬。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要跟三个相对陌生的人相处几个小时的原因,现在想想完全不是,她是因为要离开胡丽丽回到自己家而觉得害怕。

胡丽丽本身就是警察,住的地方距离公安局只有不到一站地,平时家里也有警服之类的东西,加上又是完全陌生的城市,这就让林夏有了一种依赖感和距离感,但一旦离开这里,要重新回到自己居住的那个堪称恐怖的房子,估计换谁都不会太开心吧?

但想到归想到,我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是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瞥她几眼。不过这个小动作似乎在几次之后就被林夏发现了,再又一次回头的时候,她冲我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这一下倒是搞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算算路程也有一半了,这会夏老头和曲非直也醒了过来,老家伙在后座吵吵着要下车抽烟,烟瘾犯了,难受。刚好前面不远就是个服务区,看看左右无车,我一把拐了进去。

停下车后,几个人都下来了,车再舒服吧,也没外面能伸伸腰舒服。我凑到林夏身边,正想找点话安慰安慰她呢,夏老头叼着根烟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他歪着头看了看林夏,开口问道:“姑娘,你信命吗?”

林夏愣一下才回答道:“我~~有点信,觉得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嗯~~”夏老头点点头,接着问道:“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神么?”

这个问题问的林夏脸色苍白,如果换到几个月之前,她肯定会跟胡丽丽一样,意志坚决的告诉夏老头,不信!可经历了这些之后,她有点说不出口,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该怎么解决。”

看她犹豫不说话,夏老头又点了点头:“不知不言,你这个态度很好。既然如此,我送你点东西。”说完这话,夏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不大一点的红色小布包,递到了林夏眼前,这布包用一根红线系着,里面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有些鼓鼓囊囊,拿在手里像个微型小粽子,看着还挺可爱。

“这是什么啊?”林夏伸手接过红布包的同时问道。

夏老头笑了笑:“没名,你随便叫,香囊也行,荷包也行,护身符也行,随便你高兴。戴哪里也无所谓,戴脖子上、挂手腕、栓脚脖也都无所谓,只要在你贴身戴着就行。”

听见这话,林夏开心了,她向夏老头躬身致谢,然后小心翼翼端端正正的把那个红色小布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夏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挂好,冲我一招手:“乖徒弟,陪你师傅买包烟去。”

跟着夏老头往服务区的小超市走,我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明明有这玩意,早点拿出来给人家多好,反正早晚都要给,干嘛非让人家受这个惊吓?聊天还聊的那么尬,不管她信不信命,信不信鬼,你都会给她吧?”

夏老头嘿嘿一笑:“你懂个屁,这得有个时间上的节骨点,知道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正午十二点。

趁我发愣的功夫,夏老头进超市去买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美滋滋的抽着,对我说道:“正午时分,阳气最重,这个时候给她是最好的。”

“那里面是什么啊?”我这会不跟老头犟嘴了,一看他买的烟,那可是我平时舍不得买的,忙不迭的一边假装搀他,一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来塞进自己嘴里。

夏老头白了我一眼,把烟盒塞进了口袋,这才慢悠悠的说道:“里面是个故人送我的符,有那符在,别说是不成气候的游魂野鬼,就是地府鬼将来了,也别想碰那姑娘一根手指头!”说到最后,夏老头已经是有些声色俱厉,语气中都快带出杀气了,恍惚中几乎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夏老头了。

“我说老爷子,您是不是看出点什么来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夏老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没,先防身总是没错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腔调和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没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我跟在这老家伙身边小半年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有点猥琐有点唠叨的小老头,爱抽烟,会编点纸扎,画画有点意思,再就是神神叨叨的弄些什么鬼啊神啊的东西。可就在刚才,他无意中展现出来的那种气势让我简直不敢直视,这不是能装出来的样子,如果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一个疑问在我心里缓缓升起:夏老头,他到底是谁?他有什么样的过往?可这个问题除了夏老头本人,恐怕谁都无法解答。

曲非直买了些吃食回来,简单垫了垫之后,几个人再次上车启程。又开了一个来小时,我把车开下了高速,直奔林夏所住的小城。刚刚进城没多久,夏老头突然说要下车,说他想起来点事情要办。曲非直问要不要陪他一起,夏老头摇了摇头,让我们俩把林夏送回去,在找地方开个房间,随时保持电话联系就可以了。

目送夏老头一个人走远之后,林夏告诉我,她住的小区停车不方便,可以把车停在医院,然后走回小区。我点头答应,重新发动汽车,直奔医院而去。

开了差不多半小时,车子就来到了医院门口,林夏上班的医院不算那种大型的中心医院,但也不是特别偏僻的地方,在这个小城里算是个中等偏上的了。车一停下,曲非直就先下车了,他怕住的地方不好找,要先下去在附近找个酒店开好房间,林夏还很热心的告诉他附近哪个酒店不错,看得出来,自从挂上了夏老头给的护身符之后,这姑娘确实开朗了不少。

在林夏的指引下,我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后院停车场,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的往医院后门走。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她:“小林啊,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啊,总也没见你呢?”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林夏的身体僵了一下,嘴里轻声嘟囔着:“真倒霉,一回来就碰见他了。”她似乎很不乐意见到这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加快了脚步。

身后那人见我们脚步没停,便又喊了起来:“小林!林夏~~”。他的声音明显加大了,甚至我还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看起来是向着我们跑了过来。

耳听着这人的脚步声就到了身后,看这架势实在是躲不过去了,林夏不得已停下脚步,在转身的同时,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淡定的对那个人说道:“是常主任啊,刚才没听见,真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前几天我去他家住了几天。”

虽然有些惊愕,但我不傻,知道这是拿我挡枪了,当下也没客气,抬头直视来人。

这人看面相有四十来岁的年纪,身高跟我差不多,但是很瘦,细长条的身材,外面套着的白大褂被他穿的晃晃荡荡,整个人猛的一看就像是根成了精的牛肉干。他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能有啤酒瓶子底那么厚,头顶已经秃了,但头发没有完全掉光,还剩那么百十来根,就这百十来根还被他很细心的梳成了一个偏分。不过刚才那几步跑让他的发型有点受损,一小绺头发从一侧掉了下来,在下巴旁边晃来晃去。

这位“常主任”一看我和林夏手拉手站着,林夏还主动说我是她男朋友,还去我家住了几天,他的脸色就有了些许的尴尬,一边伸手把掉下来的头发捋回去,一边说道:“没事没事,有一礼拜没见你了,这不正好看见了嘛,关心关心。”

“谢谢常主任。”林夏笑着回应:“这次我是专门去他家见家人的,这不还挺顺利的,所以带他回来也让我爸妈看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哦哦,好事好事,恭喜恭喜,那你们先忙,你们先忙。”常主任明显有点语无伦次,不过既然林夏不搭茬,我也不没必要搭理他,觉得手上微微一紧,我便冲着那常主任礼貌性的一笑,跟着林夏转身离开了。

可就在那一转身的瞬间,我和常主任有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交错,在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怒火和恨意,难道这小子有问题?

走出医院后门,我们俩的手也就自然分开了,我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开口问林夏:“那人是谁啊?”

林夏似乎对这人的观感很不好,有点不是很耐烦的回答道:“妇科的副主任,常靓。”

“常亮?这人的名字跟他发型挺般配啊,是挺亮的。”

林夏被我这句话逗乐了,笑着答道:“什么啊,人家是青春靓丽的靓,常靓!”不过说完这句,她又有点不开心:“这个人半年多以来一直在追我,烦得很。但人家是科室领导,我又不能太过强硬,哎~~”

常靓,嗯,他刚才的表现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让我觉这人有点意思了。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补180楼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今天,目测是更不了了~~~至少不知道能写到几点~~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我跟着林夏走回了她的住处,这会王医生不在家,不过也算是正常,毕竟才下午三四点钟,人家肯定是要上班的。

我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套房子,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房型一般,偏长条形。客厅不大,放个沙发就占去了一半,再放上一张餐桌基本就满了,要是一家三口在这吃饭,必定得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才行,客厅对着就是厨房,厨房的隔壁是卫生间,顺着再往里走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卧室。虽然是双卧朝阳的户型,但走廊又窄又长,除了尽头一扇两开的窗户之外,再没其他透亮的地方,这就让整个房间显得特别的阴暗,即便这会只有下午时分,也需要打开灯才能看清屋里的情形。客厅尚且如此,那就更不要说近乎全封闭式的厨房和卫生间了,基本上就是不开灯没法用的程度,直到林夏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让阳光从侧面照进来,才让这个房间勉强算是亮堂了起来。

“你自己没问题吧?”我没进房间,站在客厅里探头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

林夏回头冲我一笑,捏起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冲我晃了晃:“放心吧,有它呢。再说现在是白天,一会王医生下班了,这屋里就有两个人了。”

“那成,没事我就走了。”我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女孩子这里多呆,左右看了一下,伸手从桌上拿过一张便签条,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用力的拍在了门框上:“这个你留好,万一~~最好用不上。”

林夏很认真的冲我点头:“知道了,放心吧!你今天开了一天车,也要注意休息。”

转身离开林夏的家,我慢悠悠的走出小区,又从后门走进医院,准备穿过院区直奔前门。曲非直刚才给我发了信息和定位,他找的就在就在医院正门旁边几百米,按我日常的走路速度,也就是十分钟一刻钟的路程。

这医院不大,总共就一横两竖三座楼,两边的竖条是内外科的住院部楼,中间横着的是门诊大楼,想走到前门,就得从两侧道路往前绕过去。我是习惯性的从右手边走,刚好车也停在了这边,想顺便去车里拿洗漱的东西,这是曲非直特别要求的,他总是对酒店里的洗漱用品疑神疑鬼,走哪都得带他自己的东西。

停车的地方距离后门并不远,也就是一百来米,转个小弯就是。我刚一转过来,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蹲在车旁边,看那样子像是在给车胎放气。

“嗨!干嘛呢?!”我提气吼了一声,随后就往车的方向跑过去。那人明显吓了一跳,但反应还算快,根本就没回头,一溜烟的就往前狂奔,几乎是一口气没停的跑进了外科住院楼。

我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人而已,所以追了几步就没再追,他大概自以为跑得快没有被我追上就没事了,可惜那光亮的头顶和一缕飘逸的秀发早已经让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科室主任竟然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我摇了摇头,围着车转了一圈,还好没发现什么划痕,轮胎也没有亏气的迹象,否则就算曲非直不在乎,我都得心疼一阵子。

既然这地方不保险,我索性也就不停在这了,钻进车里发动起来,一把方向倒了出去,直接开车奔了酒店。反正也好,虽然停车不方便了,但至少省得给曲非直那小子拎包了,而且万一有事的话,至少用车方便。

到了酒店房间,我把曲非直的提包扔在了床上,人也跟着躺了上去,别说,还真的挺舒服。曲非直找的是个套房,除了房间够大之外,客厅的一侧甚至还有一段三米左右的小阳台。

给我开了门之后,曲非直回到桌前继续鼓捣他的电脑,在他那从不离身的双肩包里,电脑永远是不可缺的一个物件。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坐起身来问道:“你这研究啥呢?”

曲非直推了推眼镜说道:“受益者理论。不管林夏是因为什么被人害,那害她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而根据师兄你的说法,林夏出事之前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提拔科室副主任。位置只有一个,她上去了,那肯定就耽误了别人,挡了别人的路。所以如果有人是通过让她犯错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话,那么最终这件事情的第一受益者的嫌疑就是最大的。所以根据这个想法,我刚才用电脑查了她们医院医生资料,尤其是那些有机会参与提拔副主任这件事的人,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冲他一竖大拇指:“有道理,那你查到什么了么?”

曲非直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没有。副主任医师是技术职称,科室副主任是行政级别,这次他们要提拔的是科室副主任,基本上来说是个不怎么讨好的活,虽然名字听起来好听,工资也涨了一点,但要负责的事情也多了好几倍。如果要我说的话,就是这个职务的性价比不高~~换成是我,我巴不得有别人去干这个呢。”

我苦笑着答道:“那就先别提性价比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肯定也有别的事,否则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害她?”

“所以,师兄你有什么发现么?”曲非直看来是真的想不出什么了,把皮球踢给了我。

我挠了挠下巴,眼前突然闪过了常靓那个秃脑门,尤其是他蹲在车边的样子,特别可恨。于是我一下坐直,对曲非直说道:“师弟,你能查查她们医院里有一个叫常靓的么?好像是妇科的。”

曲非直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问道:“师兄,你就算不舒服的话,也应该是去看医院的泌尿科吧?”

“闭嘴!老子没病!”我啪的一拍大腿,冲着曲非直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解释道:“我刚才送林夏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这个叫常靓的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而且那个长相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后来林夏告诉我说,这个人追求了她很久,她一直都是拒绝的,只是因为对方是科室领导,所以不好太过强硬而已。所以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

还没等我说完,曲非直已经把话抢了过去:“啧啧啧,这个有意思了,痴男怨女,求之不得而因爱生恨,然后痛下杀手!活着不能得到,死了也要纠缠!这种故事听起来竟然有点小激动!”

我哭笑不得的打断了他:“我说八戒,人家还没死呢。再说了你脑补这么多惨烈剧情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提前看看男主人公的长相么?”

“长相?按照一般设定,林夏这个女主颜值还可以的话,男主的颜值一般也不会太差吧?”虽然嘴里在叨叨,但曲非直的手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始飞舞了起来。功夫不大,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梳着“偏分”的常靓的照片。此时的曲非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声音冷的像万年冰山:“师兄,我觉得有必要修改一下剧情了,这位仁兄的长相确实是不太适合出演爱情片。”

“所以呢?”我玩命的憋着笑问道。

曲非直眉头一皱两眼一凝:“那我猜一定就是他!这个万恶的光头男爱上了美丽的白衣天使,在被白衣天使拒绝之后,这个猥琐的老男人恶向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于是就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向着善良的天使伸出了他罪恶的魔爪~~”

“哎哎哎~~”我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臆想:“我说,我承认这人长相不讨好,说话办事的我也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你这也太主观一段了,你的原则和底线呢?”

曲非直非常淡定的对我说:“师兄,在我这里,颜值即是正义!”

没法跟这个突然中二起来的家伙讲道理,我索性不理他了,跑到阳台去抽烟。中间给夏老头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也没接,我只能自己趴在阳台栏杆上胡琢磨。其实实话实说,我也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和林夏住在一起的王医生。倒不是我恶意猜测,而是一个在医院干了二三十年都没有提拔机会的基层医生,在面对和自己同室而居、仅仅到医院三五年就获得提拔机会的年轻同事的时候,她能冷静么?更何况林夏遭遇的这三次情况,一次在医院更衣室,两次在住处,全部都是别人不容易接触的到,但对于王医生来说易如反掌的地方。所以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正儿八经的提出这个问题:王医生真的和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另外说回曲非直,刚才虽然这小子有点瞎闹的意思,但他提出的可能也不是没有,那个鬼祟猥亵的常靓也确实值得注意。不过一个面对苦苦追求许久的意中人突然挽上了陌生男人的胳膊,他却只敢偷偷摸摸去给人家的汽车轮胎放气的男人,这种人敢不敢作出那些可怕的事情呢?我找不到答案。

送回了林夏,又联系不到夏老头,我和曲非直两个人只能百无聊赖的呆着,他还可以在电脑上看点东西,我是累的实在不想动了。简单的从酒店餐厅吃了点东西,又一起用他的电脑看了个无聊的电影,差不多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就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让曲非直把声音调小,我自己爬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就在我刚刚躺下没多久,恍恍惚惚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夏老头给我回电话了,这老家伙也是,为啥下午不接电话,非得赶到晚上临睡的时候打呢?而且打他二徒弟的不行啊?非得给我打,好烦。

我闭着眼拿过手机,很是随意的往上一划,用迷迷糊糊带着一丝怨气的声音应道:“您老人家终于肯回电话了啊?”

可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夏老头的声音,一个女人用刻意压低的颤巍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道:“是我,我是林夏。你~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我害怕。”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今天有点点晚了哈~~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汗~~今天怕是又要鸽了~~~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接到电话后,我跟曲非直打了个招呼,随后急匆匆的下楼开车往林夏住的小区赶。

虽然这会才刚过晚上九点,但毕竟是小城,又不是市中心,所以路上基本没多少人了,除了在过医院门岗的时候稍微耽误了一会之外,我几乎全程连一脚刹车都没踩,就这么直接冲到了医院后门停车场。关引擎开车门关车门,一连串动作之后,我头也没回的就往医院后门小跑而去,可就在我距离后门门岗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医院后门口里突然进来一个人,那人抬头和我一对视,我愣了一下,无巧不成书,这人是常靓。

常靓见来人是我,先是下意识的低头想躲,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着向我走来。我心里知道这是要找麻烦,可现在医院里空空荡荡,我周围连点遮挡都没有,怎么躲?

就是这转眼间的功夫,常靓来到了我跟前,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个~~那个~~你是林医生的男朋友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答道:“是,怎么样?”

常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直视的我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我想找你谈谈,就我们俩。”

“谈谈你为什么要扎我的车胎?”我有点轻蔑的回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谈了,我车胎没漏气,我也不想计较这个了。”

“不是~不是那个事情。”常靓有些着急,嘴里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聊任何事情,尤其是关于林夏的,更是一个字都不想和你说。另外,我要告诉你,不要骚扰林医生了,否则只要我发现一次,就打你一次!”说完这话,我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扒拉,大步流星的走向后门门岗,根本没给他再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说实话,我对这个人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来到林夏的房门口,我先用手机发了个信息给她,信息发出之后才伸手敲门。过了片刻,房门打开,林夏把我迎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发现房间里的灯全部都被打开了,无论是顶灯还是壁灯,只要是能亮的灯通通都亮着。可即便如此,林夏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苍白和慌乱,在这个依然有些炎热的季节,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在她露出的一节脖颈上,能看见夏老头给她的那个护身符的红丝线。

“林医生,怎么回事?王医生没回来么?”我一边环视屋里,一边问道。

林夏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没有,我五点多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想告诉她我回来了,正在准备做饭,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结果她没接电话,到了七点多快八点才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加班,让我不用等她。然后我就开始自己做饭,之前一切还好,可就在我去窗户边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压的极低,“不干净的东西”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紧牙关才勉强说出来的。

我拍了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往窗户走去。这是个老式的住宅,窗户本身是齐着墙的,但后来住户为了方便,基本都把窗户砸开后向外扩了一块,和自己家两个卧室的小阳台齐平,这样既能扩展出一块不算小的空间,又不用担心承重问题,也算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了。她们这个屋里的窗台也通了出去,而且是整体打出去的,上面窗户保持不变,下面打了一个两层的没有门的木头架子,在不影响采光的情况下还增加了实用性,现在这个木头架子被林夏和王医生拿来放了些易保存的蔬菜。

我走到架子面前打量了一会,架子上放着一些蔬菜和水果,并没有什么不妥。再往上一点,正面是四扇对开的窗户,左右是两面墙,分别隔开了两个卧室的小阳台。如果说出问题,那就是出在这窗户上。可她这里是三楼,外面还有焊的防盗网,能有什么事呢?

我正在那里打量着,身后的林夏突然颤巍巍的说道:“不是外面,是屋里~~~”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点太过紧张,都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连忙又回到林夏身边,听她把之前的事情跟我说完。

林夏告诉我,她当时去拿菜准备出来做饭,就在蹲在身子去拿菜再站起身来这一瞬间,她恍惚间看见玻璃的倒影里面有个人。当时她并没有注意,拿着菜就去了厨房准备做饭,中途忘了一样菜,她又回去拿,结果又是在那面窗玻璃上看见了人影。这次林夏看的分明了,就在她身后的餐桌位置上,站着一个人!这人身穿一件大红色曳地连衣裙,长长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楚长相,但从袖子里露出来的两截胳膊白的耀眼!

就在林夏盯着玻璃看的时候,那人忽然间就移开了,是移开,不是走开,就那么没有丝毫波动起伏的平移开了,移动的方向正是卫生间!

这一下真的把林夏给吓到了,她几乎是尖叫着从阳台跳回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下把门锁上,缓了好一会之后,她从门框上取下便签纸,哆哆嗦嗦的给我打了电话。直到我进门,她才敢从屋里颤巍巍的出来给我开门。

说完这些,林夏往我身边躲了躲,伸出胳膊往卫生间方向一指,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它~~它就跑到那里去了。”

这下轮到我头大了,过来给姑娘壮胆和亲自过去“见鬼”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简单点说,前者只需要适当表现一下男子汉气概外加足量的笑话储备,而后者却真的需要相当的勇气和应变能力了。

在这一刻,我深切的怀念曲非直同志,那是个好学上进的同志,那是个敢于为了探求真理而去玩命的同志,那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见到棺材也得掀开盖瞅一眼的求知欲爆棚的同志。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此时此刻的卫生间里有一只鬼,估计他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现在这个事就卡在这里了,不去怕是不行了。我咬了咬牙,先让林夏回自己房间,然后随手拎了个花瓶在手上,准备“闯一闯”卫生间。

林夏回到了自己房间,但还是探出来半个身子,她轻声问道:“这个,这个花瓶行不行啊?”

我哭笑不得,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说行还是不行?就是拿手里壮个胆呗。想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也没回答她,冲她摆了摆手,拎着花瓶来到卫生间门口,稍稍一运气,伸手就推开了卫生间门。

这个卫生间很窄,也是细长条的构造。里面塞的满满的,进门就是洗手池和浴室柜,再往里放着洗衣机,最里面的角落里是一个用玻璃隔开的小小的淋浴房,淋浴房和洗衣机中间间隙正对着的是一个老旧的马桶,可以说这个卫生间算是把空间利用到了极致。有人用马桶就打不开淋浴房的门,一个人在洗手池这里洗漱,第二个人就绝对的进不去出不来。

虽然被塞的满满担当,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两个女人确实把整个房间都打理的特别仔细,别看是卫生间,但也能说上的是相当干净了。

我右手擎着花瓶,左手轻轻摸到浴室柜的门把手上,然后猛的一下拉开!我当时已经做好了里面会出现一张恐怖人脸的心理准备了,但里面除了储备的卫生纸、洗发水这些东西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检查完浴室柜,我又检查洗衣机,甚至连马桶盖都掀开检查了,什么都没发现。

都检查完了,我心里开始笑话自己,这是捉鬼,又不是捉小偷,那玩意也不可能躲在什么地方被我发现对吧?甭管真有鬼假有鬼,反正这卫生间里肯定找不到就是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转身准备离开,卫生间的门没关,我还冲着正在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林夏比了个V字。可就在刚刚伸出手指的下一刻,卫生间门和墙面之间那个小小的夹缝里,有一张脸正在看着我!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皮肤雪白没有血色,眼眶子底下发黑,眼睛瞪的贼大,而且黑少白多,分明就是一对三白眼!和我对视的时候,他的两眼之中充满了怨愤和邪气!

在那一刻,我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脖子一直冲到后脑勺,鸡皮疙瘩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头发也立起来了,明明外面还是三十多度的高温,而我的全身上下几乎都凉透了!我说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就那么傻呆呆的一动不动站着的和那个小鬼对视。

林夏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劲,她颤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视线挪开看了她一眼,咬着牙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特么看见鬼了。”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复杂,我和林夏之间隔着一道卫生间门,她躲在自己卧室里,只露出小半边身子,我则站在卫生间里不敢动,因为就在卫生间的门后面,藏着一个脸色苍白阴森的小鬼。

“怎~怎么办啊?”林夏颤着声音问道,她现在大半个身子都藏进了卧室,就露着个脑袋和肩膀在外面:“要不要给你师父和师弟打电话喊他们过来?”

“白搭,等他们过来,我估计站也站死了。”我现在也是咬着牙说话,这孩子的目光真是邪,邪里面透着阴狠,现在就算他扑上来冲着我的脖子来上一口,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可也不能总这么僵着啊,我刚才都准备出去了,是突然之间停下来的。这会身子半拧着,左腿迈出半步,右手还拎着个花瓶,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木了。我身子不敢动,眼神也不敢完全从那小鬼身上挪开,只能通过快速晃动眼球来寻找可以帮我脱身的机会。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撇到了林夏脖子上露出来的一丝红色,这颜色让我一喜,得了,这下有救了。

“林医生,林夏!”我低低的叫着她。

“啊?我在。”林夏扒着卧室门框,小心翼翼的回话。

“你把你脖子上的护身符摘下来扔给我。”我咬着牙说道:“老家伙不是说那玩意特别灵么,你扔给我,我倒是试试看到底灵不灵。”

“好,你等着!”林夏也反应过来,她手脚麻利的从自己脖子上把护身符取了下来,歪头想了想,把红绳缠在了一把大钥匙上,随后瞄了几瞄,用力向我扔了过来。

林夏的卧室门和卫生间距离不远,但是个斜对面,要想扔进来的话,她必须找个角度。林夏到还算聪明,她这一下是冲着卫生间的墙扔的,看这个弧线的话,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接住。可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而用力过大,还是我自己手麻反应迟钝的问题,就在护身符丢过来的那一瞬间,我伸手慢了。那钥匙铛的一声砸在了墙上,随后当啷一声掉在了我的脚边。这会我也顾不上什么了,把心一横,弯腰就去捡,问题是我的腿也麻了,一下没立住,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脑袋也撞在了墙上。

我一把将红色护身符抢在了手里,然后猛地回头看向卫生间门和墙面的夹角,与此同时把攥着护身符的手掌快速伸出,心里面发狠:“小崽子,看老子收了你!”

可就是这一瞬间,那个和我对视了足足三五分钟的小鬼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一股寒意再次升起。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管多可怕的东西,一旦你和它面对面了,也就没那么可怕了,是死是活一下子的事,临死之前还能拼一把不是?可明明有一个很可怕很恐怖的东西就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它,这玩意就要命了。

我这会顾不上其他了,连滚带爬的冲出卫生间,一手攥着护身符,一手从卧室里拉出林夏,不由分说的就往屋外冲。林夏一开始也没明白,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踉踉跄跄的抓起手机和钥匙,还没耽误把房门带上。

我们俩就这么手拉着手一路跑,一口气跑下楼跑出小区跑到医院,坐进车里发动起来就走。到了医院门口门岗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看着门岗大哥看我们俩的那种不可言状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想多了,可这事也没法解释,没准还会被人当成欲盖弥彰。

出医院、进酒店、回房间,从门岗大哥到酒店前台再到曲非直,每个人看我们俩的目光都饱含深意。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尴尬到愤怒,最后把怒火都发泄在了曲非直的身上:“看什么看?我们俩刚才出事了!要不是你师兄我跑的快,这会没准都看不见我了。”

“师兄,你下次说谎的时候,要注意下同伴的配合程度。”曲非直说完,借着一个推眼镜动作,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林夏。

我顺着他的手指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了问题的真正所在,之前林夏为了迅速摘下护身符给我,她把衣服的拉链往下拉开了不少,锁骨都露出来了,后来被我拉着一跑,拉链就一直没拉回去。于是这一路她都是露着大半截脖子在跟我跑,加上我们俩又都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真的是不让人多想都很难。

林夏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赶紧转过身向着卫生间走去,估计是要把衣服拉链重新拉好外加整理一下,这么一副妆容散乱的样子也的确有点会让人遐想。我则赶紧找由头转移话题:“那个,那个,我们俩之前在她家见鬼了。”

曲非直果然对这个更有兴趣,三两句话就被我带跑了,专心致志的听我在那里说,仔细的问我一些细节问题,时不时的还在他的小本本上记一笔,就差拿个画板把我见到的那个小鬼的样子画下来了。

我讲完之后,曲非直停了好一会,突然问我说:“师兄,你看过一个叫《咒怨》的日本恐怖片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我从来不看恐怖片。”

“为什么?”曲非直追问。

我挠了挠下巴答道:“觉得没意思,完全就是靠光线和声音吓唬人。自从当年有个哥们把一部恐怖片的声音消掉,然后换成了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了。”

“哦~~”曲非直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你刚才描述的那个小鬼的样子,跟《咒怨》电影里面那个小孩的形象很接近,如果你看过那部电影,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因为受到刺激之后产生记忆混乱了。”

“受到刺激我承认,记忆混乱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是有点听不懂了。

曲非直想了想,对我说道:“简单点说,就是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因为外界的强烈刺激,你的大脑神经可能释放一个错误的信号出来,让你觉得看见了什么,但实际上你并没有看见。说多了你也听不懂,大概就是这么意思。”

“啧啧~~都说眼见为实,现在看来眼见也未必为实咯?”我点了点头,忽略了他最后两句话的讽刺语气,我这人就这么一个好处,该认怂的时候立刻认怂,不会的就是不会,绝对不装会。

不过这又给了曲非直发挥的空间,他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是的,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你看不见的未必是假的。比如风你能看见么?声音你能看见么?手机信号你能看见么?Wi-Fi信号你能看见么?对讲机的无线电信号你能看见么?GPS导航的信号你能看见么?这些你都看不见,但它们却都是确实存在的。”

他这一串排比问句完全把我给问懵了,就在此时此刻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我的观点其实只有一个“看不见的未必就是不存在的”,可现在看看,曲非直这小子能考出个双料博士确实不是盖的,这小子的想法确实比我多得多。

正在这个时候,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我一激灵。曲非直的反应比我快,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几步就蹿进了卫生间,我一把摁住桌子撑起身体,紧跟在他身后也跑了进去。进去之后,只见林夏整个人缩在卫生间的一角,一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洗手池方向说道:“有鬼!我又看见鬼了!”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先来一更,一会还有哈~~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这个不比她家那个小卫生间,怎么也是酒店套房用的,宽敞明亮了很多倍,加上这会还是我和曲非直两个人在这里,胆子也壮了不少,当即我们俩同时扭头看去,洗手池下面虽然有点黑,但绝对什么东西都没有。

林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磕磕巴巴的说道:“刚才,就是刚才,我整理完之后准备上厕所,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有鬼藏在那里。等你们进来之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和曲非直对视了一眼,这个房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曲非直一个人在,如果闹点什么东西,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怎么现在林夏一来就开始闹鬼?难不成真正有问题的不是林夏的房子,而是她这个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把林夏拉了起来,此时的林医生脸色苍白,只能靠我扶着才能走路。我把她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给她,此时曲非直也已经又把卫生间检查了一遍,冲我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喝了一大杯水,林夏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冲我伸出了手:“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它。”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个护身符,自从在她家卫生间里扔给我之后,这个红色小布包就一直在我身上,并没有还给她。

看着林夏端端正正的把小护身符挂回脖颈,我更加确信了是她招鬼,而不是房间里有鬼。那么,又是谁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样的手脚呢?

当晚,林夏就睡在了我们的房间里,为了保险起见,她睡在沙发上,我和曲非直轮流守着她。但我们俩谁都没有睡意,等看着折腾了一整天的林夏睡着之后,两个人坐在客厅的酒吧台旁边,一边慢悠悠喝着啤酒,一边小声的讨论着目前的情况。

曲非直了解的并不是太多,所以主要是我来提出我的想法,然后我们俩一起分析。我现在就是怀疑两个人,第一个就是王医生,她确实是最具备下手条件的人,不管是用的什么手段来达到的这个目的,她都有最充足的时间和最便利的条件,而理由就是年轻的林夏获得了提拔机会之后对于她的那种强烈的刺激和打击。

但曲非直表示反对,他觉得摆在明面上的人未必就是真正下手的那个人,而且如果真的是王医生想要下手,别说吓唬林夏,就是弄死她的机会都有大把,没必要折腾成这样。说到这里,曲非直列举了几种在医院里随时可以调配勾兑出来的有毒液体,然后信心十足的告诉我,这些东西不会害死人,但是会出现恶心、呕吐、脱发、短暂失明、肢体活动受影响等等症状,让一个专业医生来作这些事情,远比让她装神弄鬼的容易的多,效果不敢说比装神弄鬼强,但也绝对不会差。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被曲非直吓出来的冷汗,又提出了第二个可能下手的人:常靓。

一般人都讲究个眼缘,说这个人这个物件是不是顺眼,往往就是说合不合眼缘。我跟常靓就是特别不合眼缘的那种人,或者应该说他特别不合我的眼缘,看他一眼就让我觉得难受烦躁,听他说话就想揍他,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对林夏下手:求爱不得,因爱生恨,得不到你就毁了你,诸如此类的心态和想法,就是他下手的动机。

对于我的这个主观性更强的怀疑,曲非直反而没有反对,听完我对常靓的外形以及想要扎车胎放气的行为描述之后,他觉得这么一个人倒是很有可能躲起来鬼鬼祟祟的做些坏事。

但怀疑也还只是怀疑,不管最终是我们把他打一顿还是直接扭送公安机关,那都需要证据。证据哪里来?得靠我去套。既然常靓想找我谈,那就索性答应他,跟他谈,看看他的话语间会不会露出什么可以让我们下手的破绽。

长叹一声,我把手里抱着的被子扔到了地毯上,冲着曲非直摇了摇头:“既然这样,那我这当师兄的就先睡了,养足精神之后好去对付常靓那个家伙。”

第二天一早,林夏要去上班,她的假已经休完了,而且昨天有人看见她回来了,既然这样就别躲着藏着了,该去报到就去报到,而且现在是白天,医院里又是人来人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则从网页上翻出来这家医院妇科门诊的电话,然后又用酒店房间电话拨了过去,我实在是不想让常靓知道我的手机号。运气还不错,常副主任刚好在办公室,他一听是我要见他,当即就同意了,我们约了下午两点在一家离着医院有段路程的咖啡厅见面。

一点四十五,我独自一人提前来到了咖啡厅,原本是想可以提前调试一下手机录音功能的,结果没想到常靓比我来的还早,远远的冲我招手打招呼,弄得我很仓促的点开了录音按键,也不管效果好不好,随手就扔进了口袋里。

说实话,常靓这个打扮是吓了我一跳的,如果不是他主动招呼我,估计我是认不出来的,衣服倒是没什么,普通的休闲服,不过他戴了顶礼帽,鼻梁上还驾着一副很夸张的墨镜,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等服务员送上咖啡之后,在我们俩开始真正的谈话之前,常靓做出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举动:他缓缓的摘下了眼镜,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之前两次见面都很匆忙,这一次我才正儿八经的端详了一下,就是这一眼,也已经让我吃惊不小。常靓的眼白上遍布血丝,眼窝深陷,黑眼圈非常明显,估计没有长期熬夜是不会有这么一对眼睛的。不仅如此,常靓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憔悴,脸色蜡黄皮肤粗糙,一点精神都没有。这么说吧,如果不是确切的知道他的身份和长相,我可以完全误会他是在从事一项长期熬夜得不到休息的工作。

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常靓开口说话了,他的语调低沉,充满了哀求和苦涩:“小兄弟,我能不能求求你,让林医生放过我吧。”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今天两更送到哈~~~

感谢各位支持~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常靓都算得上是渣男。

常靓原本是个山里孩子,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医学院这样的专业,实话实说,这种努力的尽头值得每个人羡慕甚至是尊敬。但他这人的为人处事,就远没有他的学业这么坦荡。

当年他从山沟里出来上大学,家里穷的拿不出学费,他爹妈去找村东头老张家里借——老张是跑运输的,在山里算是个有钱人——老张没含糊的答应了下来,但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常靓娶他的女儿。常靓他爹也没含糊,立马答应了。

这个要求很难说合理不合理,只能说是各取所需,老张看中了常靓以后能飞黄腾达,常家看中了老张家的钱财,而且白得一个儿媳妇,何乐不为?

常靓当时还是很有些骨气的,坚决不同意,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没有躯壳的灵魂。不过这个骨气也只坚持到他大一暑假,被大城市各种纸醉金迷撩拨的不能自已的他,暑假一回家就爬上了那个比他大三岁的女人的土炕。

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是走上了正轨,至少目前的常靓还不能算是个渣男。有实无名的老婆在老家照顾老人,他留在城市里一心读书,以后无论是回到山里报效家乡还是留在城市做个合格的医生,都是可以拿出来当励志典型说一说的。

但到了大三的时候,已经在大城市里混迹了三年的常靓终于开始嫌弃山里那个黄脸婆了,身边莺莺燕燕的学妹们让他彻底乱了心神,城里女孩的活泼大方和穿衣打扮,是山里女人拍马也赶不上的。而且那个时候,虽然其貌不扬但学习成绩突出的常靓受到了几位导师的重视,教授们几乎开始争抢这个农村出来的朴实但又聪明的小伙子。

在这种情况下,常靓发漂了。他不怎么给家里打电话了,甚至放假也不回家了,即便是寒假过年不得不回去,也只是匆匆回去呆上三五天就回学校,借口是学校里忙。家里人是不敢拦他的,他现在已经从全家人的希望变成了全村甚至全乡人的希望,现在就连村长都知道,这娃毕业以后就是博士了。甚至就连常靓他爹和老张一起提出来的,要把准儿媳妇送到城里去照顾儿子生活起居,都被村长拉下脸来骂了一顿。

啥叫博士?村长不知道,但村长知道一件事:这么多年以来,整个县城也没出过一个博士!博士就应该每天认真学习先进知识,派个啥都不懂的女人去他身边干嘛?添乱吗?!

到了大四,开始进医院实习了。常靓更是有些如鱼得水了,除了师妹们之外,医院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更是让他应接不暇,他开始学着谈恋爱了。山里的那个黄脸婆?自己和她领过结婚证么?

常靓先是跟一个学妹谈了半年恋爱,然后又和一个刚入院不久的小护士腻在了一起。比起学妹,这个小护士更加对常靓的脾气,她温柔漂亮身材好,脾气开朗活泼,简直就是帮助常靓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且她家境也还算可以,父母都是城里的工人,总的来说是个非常普通但稳定的家庭,他们并不会因为常靓是山里孩子就排斥他,也不会因为他是医学博士就高看他一眼,这种态度其实让常靓心里觉得挺舒服的。

入学的第六年,常靓搬出宿舍和那个小护士同居了,两人开始正式的谈婚论嫁。几个月后,消息传到了他导师的耳朵里。某天,从医院出来,导师喊常靓一起吃个饭,他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是个不大的小饭馆,从熟门熟路的架势能看得出导师常来。老板娘很热情的把他们让到了二楼单间,菜很好吃,是老板亲自下厨炒的,但说心里话,这个小饭馆太旧了些,旧的和这菜品的口味不相符。

导师亲自给常靓倒上一杯酒,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菜很好吃对不对?但条件限制了,再好吃的菜也只能屈身在这种小破店里,那些吃起来口感不怎么好的,却能登上大雅之堂。有时候呢,这种小饭馆当个回忆就很好,不要总来吃。真正的大事,有时候还是要靠在大雅之堂吃那些不怎么好吃的菜来解决。”

酒杯在常靓的手里端了许久之后,被他一饮而尽。

过了差不多半年之后,接到好朋友电话通知的小护士把常靓和另一个女人堵在了某高档酒店的床上,那个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跑出去的女人,是医院一位副院长的侄女。

常靓搬出出租屋回到了宿舍,年底的考评中,小护士也因为考评不过被辞退了。后来常靓拿了十万块钱去给她,这东拼西凑来的钱被哭的梨花带雨的小护士劈手砸在了他的脸上。从此以后,常靓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第八年,常靓以医学博士的身份正式进入了这家医院,同年晚些时候,他和副院长的侄女举行了隆重而又盛大的婚礼。有细心的宾客发现,婚礼上只有新娘的父母和亲友,新郎形单影只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尴尬的摆着笑脸。

结婚之后,常靓的事业一帆风顺,但生活却不是那么如意,尤其是儿子常远出生之后,两口子几乎成了仇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成了常态,“要不是我叔叔,你现在早就滚回农村种地了”这句话成了老婆骂他时候最常用的一句话,对此,还是个普通医生的常靓选择了隐忍。

婚后第七年,老院长退休了,临走之前办了最后一件事:把常靓提拔成了妇科的科室副主任。这原本是一片好心,却彻底把常靓推进了渣男的深渊。

大权在握,又没了叔叔坐镇,常靓彻底放飞了自我,医院里的护士、新来的医生,甚至是患者家属,只要是合胃口投脾气的,常靓通通都不放过。他买了两部手机,一部拿在手里,另一部揣在兜里,当遇到“心仪”对象的时候,他就会很热情的拿出兜里的手机让她记下号码,然后告诉对方“有些小病都不用到医院的,你在手机上联系我,有些事情这里就解决了。”专业的身份和科室领导的位置,让她们几乎无条件的相信了他。而一旦互留了联系方式,那就到了常靓表演的时间。不但如此,常靓还开始近乎疯狂的跟各种药贩子合作,经他手开出来的药,其中灰色部分堪称惊人。

等常靓有了钱,又通过钱有了人脉,身边也不缺女人了,他就开始向对待之前山里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一样对待家里这位前副院长的侄女。有名无实不再是一种夸张描述,而是真实表述两人夫妻生活现状的形容词。

期间有过风波,有过女人来医院里闹,也有过侄女带人去酒店捉奸在床,但每一次都被常靓压了下来,钱和权以及确实丰厚的专业知识和学科权威地位成了他摆平一切的护身符。

直到他遇见林夏。

从一眼看见林夏开始,常靓就无法自拔了。论学历和专业技能,这个新来的女医生并不出众,但长相实在是太吸引他,没有别的,就是因为林夏跟当初那个小护士太像了,像的几乎让常靓误认为是同一个人,他甚至在见到林夏的第一天就失声喊错了她的名字。

接下来,常靓对林夏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攻势”,攻势之猛烈让她几乎无法招架。自从进入医院以来,林夏经历的每一件大事后面几乎都有常靓的影子,这让这个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年轻女孩根本应对不来。

后来,林夏觉得这事拖着不是个办法,于是找常靓摊牌,她告诉常靓,现在他有家有业,自己绝对不会接受他。

说这话的时候,林夏是在赌,她知道常靓娶了前副院长的侄女之后才有的今天,虽然副院长已经退了,但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所以她赌常靓根本不敢离婚。但林夏低估了常靓或者说高估了自己,在她这话说出后半年多之后,常靓把离婚证书摔在了她面前。

当时林夏整个人都傻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内心挣扎之余,林夏请了一礼拜的假,说要去散散心,好好想一下。当时知道这事之后,常靓的内心是激动的,“久经沙场”的他非常清楚,这所谓散心其实只是一个林夏说服自己内心的过程,一旦她回来,这个姑娘对他来说就算是“拿下”了。

可事情的发展似乎并没有向着常靓想象的方向发展,自从林夏回来之后,他开始倒霉了。开车撞墩,走路摔倒,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睡眠严重不足,甚至有一次动手术的时候,如果不是旁边护士提醒,他几乎都要割错了病人的器官。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常靓浑身上下都是凉的,他知道出问题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思来想去,近期自己生活中唯一出现的变数就是林夏,这个女人自从休假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特别冰冷和强硬,而自己也是从她回来之后开始倒霉的。

常靓想找林夏谈谈,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林夏不理他,态度非常强硬的不理他。这让常靓更加确定是林夏在害自己,于是他开始挽救,想法设法的要把林夏推到她所在科室的副主任的位置上,算是自己作出的一个补偿。但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尤其是林夏再一次请假出门的时候,常靓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之前林夏出门再回来,自己的生活就变成了一团糟,现在林夏再出门,等她回来之后,自己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从林夏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想法设法不顾一切的接近林夏,希望能谈一谈。但这次非但林夏不理他,甚至身边还多了一个我。常靓是怕挨揍的,他不想让自己出丑,于是就想躲在我的车旁边,等我出来之后和我谈谈。但终归还是胆子太小,我一出现他就跑了。

今天上午接到了我的电话之后,常靓激动的都快疯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他也绝对愿意付出一切。

听完他的故事,我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常靓,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去自首吧。”

常靓一愣,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悲凉:“我知道,我作到头了。就算我不去自首,你也会去告发我吧?”

我点点头:“一码归一码,作风问题是私人问题,我管不了,但你做的事情要严重很多,严重到不去自首都解决不了问题。所以痛快一点,你如果答应会去自首,我就答应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你~~一定能解决么?”常靓看起来很犹豫,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能不顾一切的说出这些,说明他的生活已经被摧毁的够呛了,现在我给他的选择也是摧毁他的生活,无非就是一个更痛快一点,一个更痛苦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法保证百分之百,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假设现在有一个重症病人在你面前,你就能保证可以百分百治好他么?”

常靓愣住了,盯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接着说道:“自首吧,以后还有出来的机会,出来还能做点别的什么,总强过现在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呢。”

“我,很后悔。”常靓垂下头,把脸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掌里。

“没意义,后悔这俩字很没意义。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后果当然你自己来承担。就好像借钱还钱,你还不上了,那就好好对人家说,晚点还给人家,但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你这个呢,完全就是态度恶劣的告诉人家不还了,哪有这种道理?自己想想吧,我等你的消息。”说完这话,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肩膀,走出了咖啡厅。

常靓的故事讲了很久,此时的大街上已经华灯初上,我刚想掏出手机给曲非直打个电话,他已经先拨了过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点急促:“师兄,我怀疑林医生有问题!”
楼主:李狗嗨sean  时间:2020-03-19 22:19:46
今天更的内容有些平淡,但个人认为挺有意义~~~

楼主:李狗嗨sean

字数:100499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20-02-29 01:58:48

更新时间:2020-03-19 22:19:46

评论数:3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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