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衣带渐紧 >  【授权转载】《月下无人宠》(美攻强受生子\/帝王受)by引煜

【授权转载】《月下无人宠》(美攻强受生子\/帝王受)by引煜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O(∩_∩)O哈哈~~色团子~~~~
我继续~~~~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第三十一章
君赢逝斜倚在明黄色的锦绣榻上,右手支着下颚,左手紧紧捂着小腹,眼睛茫然然地,不知看向什麽地方。
小腹的疼痛也渐渐平息下来,心下有些黯然,却也有些窃喜,五味陈杂地,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忍不住回响刚刚白予灏跟他所说过的话,心里抉择当真千难万难。涅莲的余毒,其实只要再施半年的针灸即可完全清除,然而施针的部位却在小腹的阴交穴到曲骨穴之间,这几大要穴恰恰位於骨盆之处。如此,一旦决定动针的话,那麽,腹里的龙儿必将不保。
他登基为帝,却不能使女人有孕,这片大好河山,就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麽?君赢逝拧眉不语。现在只有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一旦失去……
然而,若是【涅莲】毒发,全身上下犹如万蚁噬骨,这种痛苦也绝对不是人能忍受的,眼看解毒的良策从自己眼前溜走,自己如何能视若无睹?
君赢逝缓缓下榻,慢慢踱到寝殿门边,见他出来,众宫侍宫婢连忙一齐跪下,神情说不出的慌张。君王的权力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可以将任何人的头颅斩於剑下。
君赢逝突然笑了,堂堂煜羡一国之帝,若是没有皇子,权力、地位永远只是天上流云,不知哪天便要被稀里糊涂地取代。紧紧捂了捂肚腹,心下已一片清明。苏引月,你的孩子,将来会继承皇位,一统天下。
而可怜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将来要复仇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儿子……
到头来,不过是父子相残的戏码……
可笑,多麽可笑……
君赢逝突然大笑出声,眼底是一片沈寂如冰的决绝和心伤,无论笑声多大,却仍然传达不到眼里,温暖不了逐渐冰冷的四肢。
突然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君赢逝连忙弯腰紧紧护住,心下一片悲凉。一颗冰冷的泪滴溢出眼角,君赢逝轻声呢喃:“你……也在怪朕麽……”
“皇兄。”柔若春风的声音,温暖得仿若普度众生的仙人,就连陷入地狱的千古罪人也能获得救赎。君赢逝讶异,略略抬头,广御王君赢羽满眼关切地站在他的眼前。
“二弟……”君赢逝直起身来,强打起精神。
君赢羽见他面色苍白,便知道他身体不甚舒坦,於是上前扶他到锦绣榻上,道:“皇兄日理万机,但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体,如此辛劳,只能让臣弟担心啊。”
君赢逝勉强笑笑道:“二弟不必担心,朕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是近日刚回宫里,有些疲惫罢了。”
“皇兄”君赢羽开口,不由踌躇一下,过了片刻才道:“臣弟知道皇兄有些事情瞒着我,皇兄这次出门回来与以往大不相同,阴沈了许多,臣弟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出来。”
闻言,君赢逝一阵尴尬,脱口否认道:“二弟你看错了,朕并没有……”
“皇兄”君赢羽打断他道:“皇兄不用骗我,臣弟只想让皇兄不要活得那麽辛苦,至於其他的,臣弟什麽也不想知道。”君赢羽覆下长睫,不再说话。
“……赢羽,有些事,不是朕能左右得了的。生在王家,感情就像是件奢侈品,想要,却要不起,哪怕碰一碰,都会粉身碎骨。”
君赢羽静默片刻,缓缓道:“皇兄错了。臣弟以为,就因为皇家无情,所以感情才更加难能可贵,若能到手,就应该更加珍惜爱护。”
对方沈默了许久,就在君赢羽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君赢逝突然轻叹道:“二弟……有些事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君赢羽看着君赢逝,突然沈默了。
“皇兄……臣弟希望……皇兄不要为了某些虚无的东西而去做不该做的事,否则,后悔晚矣。”
君赢逝轻轻一震,看向君赢羽。
君赢羽温温一笑,清澈的笑意直达眼底。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传来,君赢逝心下一痛,眼底不禁有些酸意。
朕的孩子……
君赢羽见君赢逝面色不好,以为自己惹他不快,连忙转移话题道:“瞧我这记性!倒把正事给忘了。立后的诏书已经草拟下来了,一会儿还请皇兄过目。至於大典的日期,则是选在了这个月的月末,不知皇兄还有什麽特别要交代的麽?……”
君赢逝有些倦怠,摆摆手道:“凡事二弟你定就好了,朕信你。”
“……皇兄……你真的爱那个沁灵姑娘麽?”
君赢逝一颤,沈默片刻,忽然闭上眼道:“朕累了,二弟告退吧……立后大典的事二弟全权负责便可,不要拿这些事来烦朕了……”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O(∩_∩)O~勤劳的团子~~偶们一起努力~~~~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舒旖和宴西走进望月亭,看见趴在桌上,喝着闷酒,呓呓出声的楼主,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低叹一声,向苏引月走去。
苏引月有些醉了,笑容嗤嗤的,手里举着酒杯,摇摇晃晃,洒出几许,却不甚在意。
月上梢头,望月亭天净水平,湖中漾着寒月,水光月色交织辉映,月在水中天。
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
苏引月灌下一杯,嗤嗤笑出声音。
抬手满上,清冽的美酒溢出酒杯,亭内顿时飘香四溢。苏引月忽然低头,几缕黑发垂落腮边,颊上浸上些湿意。
“楼主”宴西走近,闻见他一身酒气,胸前的白衣隐隐殷出些许殷红,不由皱了皱锋利的双眉。
“呃?”苏引月抬头,目光朦胧,眼中含着些湿气,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别的其他什麽原因。
宴西愣了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楼主,他所认知的楼主一向自负绝傲,从没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无可避免地,宴西陷入茫然。
“楼主,右胸的伤口刚处理好,就算您神功盖世,这点小伤根本不屑一顾,但照这麽个喝法,伤口迟早是要恶化的。”宴西拿走酒壶,皱着眉头埋怨道。
苏引月沈默许久,嘴角含着嗤笑,不紧不慢地仰脖饮下一杯,这才牛头不对马嘴地喃喃道:“宴西,人常说,人与景,人景却是古难全。你说……”打了一个酒嗝,苏引月继续道:“人景真的再难完全麽……?”
“主子……”宴西低叹出声,那人早已飞得山高地远,再要相逢,人碎心碎,何必呢…… “主子是爱上了吧?爱上倾月楼数万教众的宿敌。”舒旖忽然结案陈词道,醉了一个晚上,恼了一个晚上,无非是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不敢爱的人。
苏引月愣了片刻,抬起头缓缓眯起眼睛,隐隐的寒光从眼眸当中泻了出来。
舒旖一惊,低下头道:“属下知错。”
“你没有错。”苏引月仿佛忽然酒醒了般,和缓的声音中透着隐隐锐利,“放走君赢逝,舒旖,你不要命了麽 !?”忽然拍案而起,愤怒的空掌击碎石桌,“轰”地一声,溅碎满地,尘飞漫天。
由於使力过大,右胸伤口突然崩裂,鲜红的血液汩汩不断地流出体外,染红了月白的衣衫。胸口一疼,忽然响起那晚的情景。那人决绝的面容好似就在眼前。
二人大惊,“扑通”一声跪下,面色一僵,低着头不敢回话。
苏引月笑笑,这是多大的事,气得脸都黑了。
“舒旖,我一向宠你,你放走君赢逝,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怎麽?你以为我不知道麽!”“主子”舒旖僵了片刻,回过神来,勉强平静道:“人,是我放走的。主子深陷情劫,他若不走,主子就永远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看不清真心,主子就永远只能深陷仇恨不能自拔。”
“你想死麽?舒旖。”冷冷的声音,冷漠得没有半点温度。
舒旖磕了个头,缓缓抬头,望着身畔的宴西半响,眼睛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属下不怕死,属下只要谢谢楼主,谢谢楼主让属下认识了宴西,正是因为宴西,属下才放下了纠缠了一辈子的仇恨报复,才得以渡过这麽一段快乐的时光。”
宴西轻轻一震,转头望向舒旖,心下有些难言的激动,眼眶沁出酸意。
……舒旖……
宴西缓缓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叠,相视一笑。
苏引月一震,眼神闪了闪,神色却不变。
“舒旖,你的家仇你忘了麽!?”
“没忘,也不会忘。但是我现在不再想杀他了……“舒旖语气平静,犹如山涧流水,淙淙清澈,“他若能为黎民,我自然保他,他若昏庸霸道,迟早有一天,我便要拿走他项上人头。”
鲜血汩汩不断地流出,映着雪白雪白的衣衫蜿蜒流下,仿若爬满了一条条色彩鲜艳的血红毒蛇,格外触目惊心。
头痛欲裂,苏引月晃晃头,眼前越来越黑,身躯摇摇欲坠。
“主子!?”宴西心惊。
你不再爱我了……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麽……
想去找你……好麽……
苏引月倒下的瞬间,盘旋在脑子里的,却是这句话。
舒旖大惊,接住苏引月,探探鼻息,顿时慌道:“快叫大夫!宴西!快去叫大夫!”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舒旖微笑着走在前面,晏西气得在身后直跺脚,嘴上骂骂咧咧。
苏引月从望月亭回来,睹物更加思人,面色苍白,心下微微怠倦。
去了那里又能怎样?他早已回了皇宫,坐上了龙椅。也早已……忘了他。
苏引月咬住下唇,深吸口气。也罢……忘了也好,他堂堂帝王都能忘了,那他自己还纠结个什麽……
本来就是身份迥异的仇人,不论怎样,迟早会有一天持剑相向,趁着现在……忘了也好。 苏引月轻闭下眼,转过走廊的尽头,正好看见嬉笑打闹的二人迎面而来。
他轻轻一震,看着温馨幸福的二人,忽然呆住,心里有什麽一闪而过。
“啊!楼主!”晏西也看见他,吓了一跳,立马噤若寒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舒旖,脸色绯红地低下头。
他看向舒旖,舒旖也是一愣,过了片刻才尴尬道:“……楼主……”
他惊讶。舒旖,何等沈静睿智的一个人,如今……竟是……这般笑颜……
“舒旖……”他冷冷开口,“你很快乐?”
舒旖愣了片刻,忽然轻轻一笑道:“是,属下……”眼睛瞥向晏西,缓缓道:“很快乐。”他轻轻一震,看着他二人,没有说话。
“楼主……”舒旖突然上前一步,向他跪下,道:“楼主之恩,属下没齿难忘。看着楼主不快乐,属下也……心如刀绞。属下只希望,楼主莫要勉强自己,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好麽?”
苏引月心口一震,忽然间明白什麽。
晏西也跟着跪下,“主子,舒旖所说的,正是我和雀馨想说的。我们三人其实私下讨论过好多次,主子性情高傲,断不会放下身段去追求他人,於是……我们就想……就想……”晏西偷瞄舒旖,不知该不该说。“就想把那皇帝给您打包送来算了。”咬咬牙,狠下心说了出来。
苏引月胸口一窒,仿佛被什麽猛然打醒,犹如醍醐灌顶。
舒旖静静观察他半响,接过晏西手中的药碗,递给他,轻轻提醒道:“楼主……喝药吧……”
苏引月目光沈沈地看着他,抿了抿唇,没接药碗。
“下个月十五,广安王爷大婚,皇上移驾广安王府,防守十分薄弱。”舒旖望向晏西,二人相视一笑,继续道:“我们本来准备那个时候去劫人的。”
苏引月神色一动,目光突然变得深沈,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他喝完药,舒旖微笑着接过空碗。
“下个月十五,你们好好地呆在这里。”苏引月飘然远去,徒留一语,引人深思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过去数日,苏引月那身雪白的衣裳早已变了颜色,泛着些破旧的灰白,混着些干汩的血迹,绝美的脸蛋上也染上了数不清的污痕。乍一看去,有谁相信牢中此人就是曾经叱诧风云的引月公子。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天牢阴气湿重,苏引月站在角落的干草垫上,就算这样,衣摆处已殷出些湿痕,身上也潮得厉害,颇不好受。距离入狱已有段时日,却一直未曾看见那人一面,不知他身体还好?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苏引月轻轻闭眼,心里随着环境一样,郁郁沈重,始终担心着那人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四个月了吧……他大致算了一番,却不敢肯定。现在已经入秋,若是这样的话,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生出来。
忽然转念一想,若是他改变主意,执意流掉这个孩子,那又该怎麽办?心里猛然一抽,不禁有些担心,烦躁得在牢房里来回踱步。
忽然一阵寒光闪过,夹着劲气,直冲苏引月射来。
苏引月一惊,微微侧身躲过,顺手一夹,纤细的两指硬生生地截住来势凌厉的寒光,寒光在他手里微微震动,强大的劲气经久不散。过了片刻,劲气终於散去,苏引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刻着“玲妤”字样的飞镖。
苏引月轻轻一笑,是玲妤殿的银镖。
不愧是凤苓,不论什麽时候也爱开这种玩笑,他能说,这是他看得起他麽?
玲妤殿的飞镖暗含机关,通常用来传递信息。这种机关外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是他们三人,却是知道得十分清楚。
苏引月只是看了一眼,忽然在镖身的某处轻轻一按,整只的飞镖顿时弹开两半,内部中空,赫然塞着信纸一样的物件。
他皱了皱眉,心下不解。凤苓到底所为何事才特意传信给他?难道是出了什麽大事?他记得他临走之前说过,如果没什麽重要的事,那就不要找他。
苏引月好奇地将信纸抽出来一看,没读两句,忽然心下一紧,脸色渐渐发青。忍不住轻呼口气,耐着性子又读了两句,然而越读下去脸色却愈发狰狞,一气之下竟将那信纸揉成一团扔在角落。
焦急地在牢房中转了两圈,苏引月终於按捺不住,捡起角落的信纸复又看了一遍,犹豫片刻,终於下定决心。
四个月大的孩子,终於显露出点什麽。
君赢逝倚在寝宫的锦绣榻上,只穿着月白的中衣,单薄的中衣已遮不住略显凸起的腹部,他脱去白日的装束,微微放松自己的肚子。
皇帝的服饰太过繁复沈重,腰间又系着象征权力的九龙金带,金带乃是真金打造而成,系在腰间,不免压迫腰腹,伤到孩子。
身为君王,不免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即便众人已经知道他有了孩子,但他仍不能随随便便地卸下服饰上的一针一线,更别说是尤为重要的九龙金带。服饰上的每一点装饰都象征着权力。对於一个君王来说,权力大如天,颜面也大如天。现如今,太后及地方势力蠢蠢欲动,在这样动荡不安的局势下,他更不可能卸下金带以弱示人。
君家的天下……不能在他手上毁了……
暗中握紧双拳,君赢逝咬咬牙,下定决心。
昭阳殿内点着不亮的几盏宫灯,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地映在君赢逝的脸上,给他英俊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暖色。
他放松着肚子,慵懒地倚在榻上,圆润微凸的肚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柔润的光泽,苏引月躲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他小麦色丰腴的腹部,看得心猿意马。
初秋的季节,天气渐渐转凉,君赢逝只穿着中衣躺在榻上,又没盖什麽被子,不免有些着凉。
“阿嚏!”君赢逝缩缩脖子,感觉到凉了。
手抚向腹部,他轻轻拍着,一脸温柔:“真儿,你冷不冷?要不要盖条被子?”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但他仍是自顾自地轻拍着,一脸乐在其中的模样。“今天父皇请教了太医,他们说,闲下来的时候要多和真儿说说话,真儿才会越变越聪明。父皇的真儿一定是最聪明的,你说是不是?”
真儿……名字叫真儿麽……
苏引月心下暗道,嘴里小声的重复两下。看着他拍着肚子的模样,忽然心下一动,也想轻拍两下,哄哄自己的孩子。心里的渴望越来越大,他有些按捺不住,扣着门框的手不由收紧,抓出几道抓痕。
君赢逝这回改成轻抚自己的肚子,嘴里喃喃地,不知说到了什麽,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冷漠。“真儿……其实你是有父亲的。只是……”
苏引月猛然竖起了耳朵,心下提了口气,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只是你再也见不到的父亲了……”君赢逝抚着肚子,轻闭下眼,静默了半响,继续道:“这些话……父皇只能现在告诉你,待你出生以后,父皇就再也不能跟你说了……真儿,你会怪父皇麽?”
苏引月突然心下一揪,隐隐痛得厉害。喉咙渐渐漫上一股熟悉的酸涩,胸口涨得发闷,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真儿……你想见你的父亲麽?他是个很美的人呢……”
苏引月憋着呼吸,生怕听错一个字,小小的心脏有些不安地打鼓。
“再等几日,父皇就让你见见他。不过你要乖乖的,不许折腾父皇了,否则呀,父皇就永远都不让你见他。”君赢逝一脸宠溺,指着肚子教训自己的孩子,完全失了平日的威严,动作甚至有些可笑。
苏引月心下一动,心头一股暖流滑过,看着君赢逝的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和孩子。
君赢逝打个哈欠,眨眨眼睛,“父皇困了,真儿也要好好休息。”说完,从榻上蹬鞋而下,缓缓向寝帐走去。
苏引月看着他,他覆下眼帘,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自己的儿子,慢悠悠地向床边踱去。忽然一阵杀气扑来,苏引月心下一紧,定睛看去,一只暗黑色的箭矢竟冲他直直射来,而目标,正是他一手捂着的肚子。
君赢逝大惊,却已躲避不及,下意识地弯腰护住肚子。
苏引月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猛然冲了出去。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第四十二章
“……是我的不对,你怪孩子干什麽……?”虚弱无力的声音,伴着几声轻咳,苏引月一手撑着床边,一手截住他的拳头,脸色依然苍白。
君赢逝呆住,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轻颤。
苏引月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下一软,眼角流泻出什麽,神色温柔缠绵,心底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君赢逝依然背对着他,喉咙里失了声音,呆呆地僵在那里,过了片刻,心中忽然涌上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兴奋,犹豫,失落,甜蜜……种种复杂的心情参杂在一起,他突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更不知道的是……君赢逝闭上眼,深呼口气。……该怎样面对他。
小小的房间突然陷入一片沈默,谁也不再开口。两个人都保持原样,一个梗着脖子背对着跌坐在地上,一个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期间还伴着几声虚弱的咳喘,小心翼翼的,好似再也不敢轻易地去破坏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低沈,窗外的明月悄然移动了位置,却依然散发出淡淡和缓的月华。  床头的灯油也快要燃尽,微弱的烛火在空气中挣扎着跳跃,眼看就要灭了。
夜深了,天也凉了,房间内渐渐爬上了些冷意。
苏引月看着他僵硬的背脊,舔舔舌头,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起来吧……地上太凉……会难受的吧……”话刚说完,他控制不住地轻咳几声,两鬓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腮边,为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添一分虚弱。
君赢逝轻轻一震,没有回头。
苏引月面容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声音轻轻的,也许是睡了许久滴水未进的原因,有些暗哑:“……来床上坐吧……那样……对真儿不好的吧?……”
君赢逝好像终於想起什麽,神色一动,扶着肚子,挣扎着要站起来。
苏引月要去扶他,却被一下挥开,跌坐在床上。抿了抿唇,一脸苦涩。
“自己身体都不好,还来扶朕做什麽,朕又不是瘸子。”君赢逝站起来,手扶着肚子,与他对视一阵,干咳一声,忽然移开目光。
苏引月跌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有些粗重,时不时地还轻咳几声。
“坐过来吧……你说怀孕很难做的……我又帮不了你……”
闻言,君赢逝忽然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指着他的鼻子惊道:“你……”
“我都听见了……”苏引月笑道:“正是因为你来了,告诉我了那些话,”顿了顿,他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珠子里满是柔情。“你和真儿来了,告诉了我那些话……我才醒的……”
“你不要醒好了!”君赢逝气愤,他没皮没脸地说了那一堆话,就是因为他听不到,看不到,所以才……结果他居然什麽都听到了,摆明了是耍着他玩。
“滚回床上!你死了活该!”他气得牙根痒痒,忿忿然地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挥袖便要离去。
“赢逝……”苏引月见他气得要走,心下一慌,连鞋也顾不得穿,跳下床去就要追他。  明明是连病数日的身子,体虚气亏,猛一下床,难免头昏脑胀。苏引月刚跳下床,忽然眼前一阵晕眩,脚下一软,登时跌坐在地上。
长长的衣袖挂倒了盆架,一阵丁玲!当的声音,乘着水的盆子砸在苏引月身上,一盆子的水顿时倾泻而下,浇得他浑身湿透,全身冰凉。
君赢逝听到屋里的响声,不由脚下一顿,停在原地。
“赢逝……我没骗你,你等等我……”苏引月坐在地上喘息几下,明明虚弱的身子因为全身的湿气而更加虚弱,轻轻发抖。他轻咳着挥开身上的盆子,挣扎着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扑通”一声,被门槛绊倒。
君赢逝站在门外,背对着他,僵着不动。
冷冷的明月就在他的头顶,淡淡的月华洒在他一身明黄的朝服上,九条金色的巨龙绣在上面,好似沿着他的身子蜿蜒爬上他束着金冠头顶,说不出的威仪挺拔,气势逼人。苏引月怔怔地望着他高大却冷漠的背影,忽然一时胆怯,不敢起身。
许久都不再有动静,君赢逝仔细地听了半响,心下稍安,却依然气愤他装着昏睡,偷听了自己那一筐废话,看看天色也不再早,估计着也快到上朝的时辰,他想了想,抬脚就要离去。忽然一阵大力扑来,有什麽重重的东西直直撞向后背,君赢逝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回头望去,苏引月居然趴在他的背上,环着他紧紧不放。
君赢是拧眉,晃晃肩膀:“你放开!”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苏引月为之一震,纤细的十指在十六根琴弦上流畅地滑动,琴声渐起,悠扬有力,鼓鼓得躁动心弦。
一首凤求凰,竟让他弹得如此铿锵有力,如此振奋人心。
缓缓收音,他最后拨了一下琴弦,一曲终了。
他站起来,随意一瞥,却忽然怔住。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那麽熟悉的身影……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高大挺拔的身躯,耸起的腹部,略微迷茫目光与他不期而遇,他轻轻一震,猛然避开。
他好似有些尴尬,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开口:“……凤求凰?”
苏引月眼波盈盈地望着他,笑了一笑,缓缓道:“是首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君赢逝干咳一声,打断他:“有名的凤求凰,朕知道。”
“……意思可明白?”
“当然。”君赢逝走进屋里,站定在他的面前,垂下眼帘。
苏引月心里一跳,隐隐的查觉出什麽……
君赢逝深呼口气,好像下定了什麽决心一般,脸上挤出笑容:“引月……刘瑟起兵了,你知不知道?”
“起兵?”苏引月重复一遍,皱眉。
“是,刘瑟起兵,打的确实你苏引月的大名。而你这个堂堂正正的领导者,难道不会知道麽?”
苏引月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双眸深处的嗜血一闪而过,他静默半响,一直拧眉不语,既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君赢逝抚着自己的腹部,神色温柔至极,动作轻轻的,含着些浓浓的不舍。“聪明如你,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刘瑟的神勇,能极之人少之又少。而刘瑟甘愿为你打天下,那对你有什麽想法,即便朕不说,你也一定很清楚。”
苏引月轻轻一震,猛然抬起头来看他。
“……赢逝你什麽意思……?”
“朕先问你一句话。”君赢逝目光沈沈地望着他,顿了一顿,淡淡问道:“对你来说,究竟是亲生儿子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苏引月心下一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忍不住踉跄两步,眼前一阵晕眩。
君赢逝缓缓道:“如果对你来说,江山比孩子重要,那麽,请你立即离开此地,你我堂堂正正地对战一次,如果孩子比江山重要,那……”他眼神一暗:“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苏引月忽然怔住,瞪大眼睛望着他,惊到发不出声音。
君赢逝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朕为你生下孩子,将他交给你。从此,朕就没有这个孩子。”
“不……”苏引月摇着头后退。
君赢逝背过身去,闭着的睫毛轻颤:“孩子取名耀真,至於姓……就跟着你姓苏吧……我君氏,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孩子……”
这麽大的代价,聪明如苏引月,他猛然就想到了,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有求於他。
“你没必要这样……”他垂下头,长长的发帘遮住黯淡的双眸,让人看不清表情。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些鼻音,沈痛宁静,悲伤凄凉。“你若想让我做什麽,直接说就好了,没必要……用真儿要挟我。”他说得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浓重的哀伤。  君赢逝心下一震,覆下的睫羽颤了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双手轻轻抚上高耸的腹部,他一瞬间变得温柔。真儿还在他肚子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清晰的胎动透过肚皮传到他的手上,他轻轻一震,暗暗道:“他是你的爹爹……定不会亏待你的……”
苏引月看着他,双眸中有些什麽晶莹的东西缓缓流动,眼眶红红的,他憋了半响,道:“你只要说一句,我什麽都会去,就算你我之间没有孩子,我也会去……你不明白麽?”
“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君赢逝呆了一呆,回过神来,语气有些恼怒。
“朕就告诉你,你若去了,阻止了刘瑟起兵,那孩子就是你的。你若不去阻止,那就滚回刘瑟那里,做你堂堂正正的领导者,你与朕,缺的就是一场光明磊落的对决。”
“……好,我去。”他呼了口气,怔怔望着君赢逝的背影,缓缓道:“国家就是你的一切,既然你要牺牲孩子也要保全她,那麽我就去帮你阻止刘瑟。”
闻言,君赢逝忽然揪紧腹部,双肩轻颤。
这意味着什麽……朕的真儿……
“好好生下真儿,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带他走……”苏引月语气淡漠,平静得好似无关生死。
“……你怎麽可能死?就凭刘瑟对你的心思,你怎麽可能……”
“错了。”苏引月打断他“我不爱的人,无论他为我做过什麽,我从头到尾也不会看他一眼,更不用说会让他碰我或是我碰他。”他缓了一缓,美丽的双眸痴痴地望着他:“我现在想碰的……只有你……”
君赢逝轻轻一震,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惊得后退两步,微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代表什麽……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闻言,苏引月踉跄两步,抬起头来,眼角有些湿润。“再见?如何还能再见……?”  “苏引月!”君赢逝急忙打断他,背过身去,掩饰好自己淡淡的心慌。“你休要在这里给朕胡言乱语,你只不过是去阻止刘瑟,更何况你与刘瑟的关系,怎麽可能……再也不能相见……”
苏引月轻笑:“你根本就不了解刘瑟,你以为他凭什麽能够爬上今天的位置,他若是懂得心软,如何成就得了大事?”
君赢逝心下一震,猛然抬头,正对上苏引月温柔的双眸,他轻轻一震,慌忙覆下眼帘,掩盖自己的不知所措。
苏引月缓缓靠近他,右手揽上他的后腰,左手轻轻抚上他耸起的腹部,神色温柔。“反正我就要走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见……”
君赢逝握紧双拳,闭上眼睛,轻轻颤抖。
苏引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神色,右手轻轻抚上他的眼角处,缓缓摩挲。“善待自己……”
君赢逝呆愣一下,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美丽的眸子。
“今晚……我留下来好麽?明日一早,我就会走。”
君赢逝心下一震,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正在自己腹部缓缓地游走,温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淡淡的传过来,一瞬间,好似减轻了真儿的踢动。
苏引月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心下一酸,祈求道:“明日一早,我就会走的……就今晚,行麽?”
君赢逝沈默了许久,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看他,苏引月贴在他的身畔,一手抚着他的肚子,一手轻触着他的眉角,动作格外小心。
时间在二人轻颤的指尖中流逝,缓缓的,轻轻的,悄然流去,让人来不及抓住,苏引月猛然一惊,心下止不住的黯然,看看天色,似乎快要亮了……
“我……”他缓缓开口,知道告别的时间到了。
“引月……”一声轻叹,却扯动二人的心弦,苏引月轻轻一震,猛然看向他,眼中止不住地氤氲起水雾。
“朕累了……真儿一直闹个不停,扶朕去床上休息休息吧……”
苏引月微笑着点头,明明笑意灿烂,眼泪却止不住的潸然而下。
君赢逝摸上他的脸颊,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引月,最后一次,在你我真正敌对之前,这是最后一次……”
苏引月猛然攥住他的手,急道:“不会,我只会帮你杀掉刘瑟,绝对是不会与你敌对的。”君赢逝轻笑了一下,摇头道:“江山权力,是个人就想得到,你既然去了,刘瑟便会想尽办法的利用你,朕只希望,你能尽力。”
“……我一定。”苏引月紧握着他的手,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坚决得不可动摇。
君赢逝愣了一下,慌忙覆下眼帘,道:“扶朕到床上休息吧……”
苏引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扶着他坐到床上,自己站在一边。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君赢逝在床上侧躺下,向里靠了靠,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苏引月怔愣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温柔地笑了笑,跟着侧躺下去,踌躇一下,揽上他的腰部。
纤细莹白的小臂搭在自己的腰侧,五指温柔的收拢在自己的腹部,君赢逝轻轻一震,闭上眼睛。
苏引月抚摸着他耸起的腹部,身体贴近他,热气呼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真儿闹着你,累麽?”
君赢逝轻轻摇了摇头,静默半响,缓缓道:“真儿虽然经常踢闹,但还是很懂事的……不会让朕睡不着觉,只是有时候有些腰酸背痛的……”
这是第一次,苏引月心里默道,第一次他与他分享肚里孩子的成长,他听着,心里除了感动之外,竟有些微微的心酸。
收紧手臂,另一只手缓缓揉捏他的后腰:“这里……不舒服麽?”
君赢逝怔愣一下,随即覆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苏引月心下一软,揉捏着腰部的力度轻了轻,唇角轻轻覆上他的眼帘。
君赢逝轻轻一震,挣扎了一下。
苏引月按住他:“最后一次……这次过后,我也许就回不来了,好麽……?”
“好麽……?”轻柔的红唇吻遍了他的英挺的侧脸和僵硬的脖颈,左手在他的腹部上轻轻地画着圈,低沈的声音充满蛊惑力,让他轻颤一下,不禁放软了挣扎,心中动摇一下。
“赢逝……过了今晚,也许就是永别……我们……”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君赢逝敏感的肌肤上,他轻轻一颤,随即有了感觉。
自从有了真儿之后,他便整日小心翼翼的,许久都未曾纾解,因此,苏引月的轻轻一碰,他便浑身一震,一股热流急急汇入腹部,下身立即抬头。
苏引月察觉出他的轻颤,知道他已有了感觉,继续抚摸着勾引他:“我真的想你,自从你走之后,我也从未碰过别人……那时我就知道……我对你,一定是有感觉的……”
君赢逝感觉到他滚烫的手已经拨开他的龙袍,伸进他的衣内,缓缓抚摸他耸起的腹部。突然真儿踢动一下,他有些紧张:“真儿……”
苏引月将他的龙袍拉下,露出他挺拔匀称的双肩,膜拜似的亲吻:“我会小心的……真儿见了我们这样,也会高兴的……”
“胡说……真儿怎麽会高兴……”
“会的。”苏引月拉开他挣扎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映上细碎绵密的亲吻。“这是作为父亲的我,最后一次好好的看他……”
君赢逝轻轻一震,忽然意识到,此时的亲密就意味着不久的离别,他心下一抽,缓缓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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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引月轻轻一震,艳丽的眸子暗了几暗,过了片刻,才去将窗子关了起来。
淡淡的月华一瞬间被阻隔起来,室内立即陷入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君赢逝好像不那麽冷了,满意地翻了个身,就这样呼呼睡去。
安详沈静的睡颜,高高耸起的腹部,眉间隐隐的忧愁,一切恍如梦境,苏引月眼神一动,心中一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刚要触及,紧临的炙热温度忽然沿着他的指尖猛然窜上,他一个激灵,手下一颤,猛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麽……
真是奇怪……他退后几步,猛地收回手指,眼神却一直紧绞着床上酣睡的身影,微微惊讶。早就听说煜羡皇帝私自孕子,他本以为那可笑至极,堂堂男子,却低声下气地为他人孕子,简直荒谬!简直荒唐!可谁知,就在刚刚看见他第一眼时,那高高耸起的腹部,一举吸引了自己的视线。
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像铺天盖地撒下的大网,牢不可破,退无可退,只有让他牵着,只有让他扯着,随波逐流。
屋子里黑暗得很,君赢逝好不安稳地翻了个身,忽然小腿一痛,胫骨之处剧烈的痉挛,痛得他登时醒来。
遭了!抽筋了……君赢逝手指收紧,紧紧攥住榻沿,抿紧呼吸,痛苦地轻轻喘息,等待痛苦过去。
孩子越来越大,抽筋也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幽深沈静的黑夜,几乎每晚就要痛过几次,这个时候也不好叫宫侍按摩什麽的,毕竟这种样子,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
“……呃……”
压抑不住的声音终於从嘴边泄了出来……
苏引月心下一抽,心脏随着他沈痛的呼吸声,一绞一绞地收缩起来。
君赢逝心里想着太医的对应之策,努力的绷直脚底,平日只是要这样做,抽筋便会慢慢缓解,可今日却是奇了,反复试了数遍之后,却仍然不见效果。君赢逝额上沁满冷汗,双眉痛苦得纠结在一起,他力不从心地喘息一阵,又努力绷直脚底。
小腿胫骨的神经就像要被生生拉断一般,君赢逝粗喘几声,动也不敢动,僵直了身子躺在床上,额角流下冷汗,他咬着牙,痛哼了几声。
小小的御书房内一片黑暗,苏引月站在角落,心里随着他疼痛得厉害,就像被人剜着肉,血流不止,疼痛得几乎窒息。
他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在这漆黑一片的屋子,眼前的景物,一丝不差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还为反应之前,身体已先行脑子一步,飞快地冲了出去。
君赢逝痛得神志不清,汗流浃背,他模模糊糊地努力绷直脚底,痛楚却一直由着他的小腿,传遍全身。
“……呃……”
忽然一双手轻轻揉捏自己的小腿,上上下下舒缓自己紧绷的神经,君赢逝缓了一缓,费力地睁了睁眼,眼前却一片黑暗:“……是……小卓……”
双手的主人轻轻一震,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缓缓揉捏起来。
“竟把你……呃……吵醒了……对不住了……”感觉着剧烈的疼痛症随着他灵巧的手指慢慢散去,君赢逝勉强一笑,心下有些抱歉。
来人揉捏得很仔细,一点一点的,灵巧的手指舒缓他紧绷的小腿肌肉,一会儿敲打,一会儿又按着穴位轻轻揉捏,君赢逝撑了一会儿,感觉痛苦开始慢慢缓解,腿也不像那麽疼了,他试着动了动,道:“小卓,没想到你竟然这麽灵巧……已经好多了……”
苏引月一边给他捶腿,一边暗中瞟他,半响过去,见他毫无所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麽不妥,不由安下心来,开始细细观察他。
眉角飞扬,却隐隐忧郁,气势威仪,却偶显疲惫……
苏引月心中一荡,眼睛瞄着他圆润高耸的肚腹,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君赢逝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小卓,朕有些困了,腿也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说着动了动腿,虽然还有些僵硬,不过并不痛了。
苏引月轻轻一震,猛然反应过来,避开他的眼睛,暗恼自己竟动了情欲。
孩子越大,人就越加嗜睡。尤其是一连几天未曾好好睡过,君赢逝眨了眨眼皮,萎靡道:“退下吧。朕累了……”说罢,径自躺回床上,没过多长时间,就坠入梦乡。
苏引月看着他的睡颜,轻轻一震,忽然头痛欲裂起来。
一夜好梦,一夜无眠,君赢逝如斯酣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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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的,莫再挣扎,我这就救你出去。”苏引月耐下性子安抚他。
君赢逝却冷冷一笑,继续挣扎道:“苏引月,你是打了什麽主意?现在救朕又做什麽!?你既然投奔了刘瑟,你我二人就永远是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闻言,苏引月手下一抖,心中一抽,过了片刻,终於缓过神来,微微苦涩道:“我既然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我二人的身份,当然更不会有什麽其他企图。你做了多年的皇帝,莫要把人想得与你一样,不论做什麽,都暗含企图。”
君赢逝气结,挣扎着跳下地,一把推开他,怒道:“滚!朕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朕宁愿死在这里!带着肚里的孩子死在这里!”
苏引月皱眉,他本就心骨倨傲,若是平常之人,他根本就不屑一顾,现在特意跑来救他,他还丝毫不知感动,甚至还被指着鼻子大骂了一番,他心下不悦,甩甩袖子,心想反正你是死是活都不管我的事,索性让你烧死在这大火之中好了。
火舌滚滚,整个屋子都是呛人的浓烟,他负气而去,正要离开,君赢逝忽然力不从心地咳了一声,他心里一紧,忽然脚下一顿,明明担心得厉害,却赌气得不肯转身去看。
君赢逝被呛得嗓子生疼,他咳了一阵,抬头见苏引月还未离开,不由嘲讽一笑,有气无力道:“怎麽?苏大楼主竟要看朕怎麽死的麽……?也好……”他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叹了一声,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悲哀。苏引月却轻轻一震,不可置信地回首一看,竟觉得那般叹息的声音如此魂牵梦绕,真实得就像……就像夜夜入他梦魇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绝望般的眼神,竟真的像他一般,坚定,隐忍,不甘,愤然。
君赢逝还在继续嘲讽:“既然你走了,还回来做什麽?既然回来了,又救朕做什麽?苏引月,你的心思太高,朕永远都猜不透,你的演技太真,朕永远都看不透。走了这一步,谁知道你下一步又要做什麽?信了你一次又一次,朕累了,不想再信你了,你也乖乖滚回你的军营,好让朕歇歇。”
苏引月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抓紧他,紧张道:“你说什麽!?你我果然有什麽!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引月忽然紧紧地抱住他,二人身上都被烧得滚烫,火舌张牙舞爪地吞噬一切,苏引月却不管不顾地大叫:“你说!你和我有什麽是不是!?你和我有过从前,有过故事,更有过……”他然顿下声音,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下瞥去,高高耸起的肚腹横在两人之间,他动了动嘴,想去确定,又好像害怕着什麽。
君赢逝拧眉,以为他又在耍什麽花样,不悦道:“苏引月!你又在搞什麽鬼!?”
“我没有!我……小心!”
苏引月焦急地想要辩解,忽然眼角一瞥,只见房梁某处被烧断了竟直直跌了下来,粗长的木棍夹杂着熊熊的火焰,眼看就要砸在面前君赢逝的头上。
苏引月一把扑了过去,险险躲过斜砸而来的火棍,带着他连翻几滚,最终停在一旁的角落上。
他轻轻呼了口气,转身去扶君赢逝,却被吓了一跳。
君赢逝按着肚子,身体蜷曲着倒在地上,额头上挤出大片的冷汗,他粗喘一阵,眼睛瞪着苏引月,五官扭曲在一起,竟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麽了!?”苏引月去扶他,竟心疼得厉害。
“畜……畜生。”君赢逝咬着下唇,粗喘着声音道。
显然是刚刚的翻滚碰到了肚子,现在肚子里疼得厉害,竟像是动了胎气。
苏引月一把将他横抱起来,心里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否则迟早要被烤成黑炭,他不知道君赢逝现下的情况,只是收紧双臂,紧紧地抱着他,深吸口气,猛然冲出火场。
君赢逝一直紧窝在他怀里,双手按着小腹,脸色苍白,只是绞紧眉头,竟像是十分痛苦般。待两人到达安全之地,君赢逝早已疼得死去活来,他双手死死地绞住苏引月胸前的衣襟,指节用力得发白,呼吸急促,一阵接着一阵,冷汗沿着额头,滚落而下。
苏引月此时才觉得不对劲起来:“怎麽了!?是哪里疼了!?这麽严重!?”
君赢逝只感觉肚腹深处一阵激烈的收缩,一阵接着一阵,紧密地疼痛,简直就是像要窒息。他粗重地喘息几声,几缕头发粘湿贴在额边,神情好不憔悴。
“怎麽了?竟痛成这样!?出什麽问题了麽!?”苏引月见他痛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搂紧他赶往自己的军帐。
君赢逝窝在他的怀里,心里气恼苏引月的不知所以,却疼得挤不出声音。
“……呃……”压抑不住的声音还是从嘴角溢出。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再忍忍。”苏引月一边说着一边飞奔。
“引月……快,快点……他要下来了……我忍不住了……”
苏引月微微奇怪,不由停下脚步。
“你是说……”
君赢逝羞赧,闭着眼睛大叫:“我要生了!你快点!”
“生了……”苏引月呆呆地重复。
半响,他轻轻一震,终於反应过来。“生了!?你要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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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生了!?你要生孩子!?”苏引月心下一惊,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他有生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
君赢逝皱眉,开始不断挣扎,呼吸都有些粗重。“放……放朕下来……”
“这一片荒郊野外,怎能将你放下!?你……”苏引月看了怀中的君赢逝一眼,突然顿住声音,一下子噎进嗓子里。
他堂堂一代楼主,什麽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是偏偏这……生孩子一事……却是打死他也没有见过。苏引月怔愣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只见君赢逝已疼得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滑下,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要跳下地去。
他当下便有些恼怒:“你闹什麽闹!不知道要老老实实的麽!?”
闻言,君赢逝更觉得无限委屈,想他受尽孤苦的为他私自孕子,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言说,尤其是夜晚抽筋盗汗,身旁更无一人可以信赖,这麽长时间,他也独自一人熬过来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独独饶不过这个没有尽过一丝责任的可恶家夥。
“你……你这样试试……呃……”也许是疼痛会使得人格外脆弱,君赢逝瞪着他咬牙切齿,苏引月却看出别样的味道来。
苏引月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为他拨开粘在额边的湿发,柔声道:“……疼麽?”
君赢逝气得胸口发闷,高高耸起的肚腹深处也是一下一下地缩得厉害,他虽然疼,却并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闻言,他暗骂一声,有气无力地讽刺:“你苏大楼主要是到了这个地步……朕倒是要看你疼不疼……”
苏引月轻笑,而后搂紧他:“抱紧我,我这就带你回去军营,到了那里,自然有妙手回春的军医在,你也不用担心……”
君赢逝轻轻一阵,老实片刻,随即开始挣扎:“放……放朕下来……”
苏引月收紧胳膊,斥道:“胡闹!你堂堂的皇帝之尊,竟是说下来就要下来的麽?若不回去找军医,我倒要看你怎麽生得下来!”
君赢逝喘息不定地哼了一声,随即自嘲一笑道:“朕倒是奇怪你这堂堂楼主搞得什麽名堂?怎麽!?你要把朕带到你的军队,忍受众人唾骂麽?苏引月,你既然想要杀朕,那就不如现在了断个干净,你如此想要羞辱朕,朕定不会饶你!”
苏引月哭笑不得。
“我若要杀你又何必救你?你这理由当真太过牵强。”  “
谁知道你安什麽好心!”君赢逝轻斥,随即闷哼了一声,咬紧下唇。额头上已冒出大片大片的冷汗,一缕缕黑发从金冠中垂落下来,打湿粘在腮边,好不憔悴。
苏引月心中一紧,不由收紧双臂,心里想着还是要将他带回军营,否则这麽硕大的肚子……怎麽生得出来。
“放……放朕下来。”君赢逝挣扎。
苏引月轻轻松松地按住他挣扎的拳脚,将他牢牢制於怀中,皱眉道:“别再乱闹!我带你回了军营,给你好好的接生,你这麽大的肚子,难道真要自己将他生下来麽!”苏引月轻轻斥责,后面的话却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威胁,并无他意。却没想到君赢逝轻轻一震,随即剧烈地挣扎起来,嘴中边骂边讽:“好啊!朕就一个人生给你看看!反正朕的都一个人挨了那麽长时间了,也不怕这最后一关!”
苏引月拧眉,脸色微变。自己一再给他好脸色,想不到这个皇帝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当下便有些语气不善:“我是给尽了你脸色,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我好心救你於水火之中,现在是带你要去医治,你莫要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好啊……”君赢逝苦笑一声,忍着痛楚挣扎下地,脚下踉跄几步,才扶着肚子稳住身躯。“你走啊!朕说过孩子自己生,早就说过,现在他忍不住就要出来了,朕当然能把他生出来,朕就不信,区区生一个孩子,朕还真的需要大夫不成!”君赢逝喘着粗气,费劲力气地站直在地上,大腿根部却忍不住的轻轻颤抖,忍住剧痛,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这本是极为负气的一句话,君赢逝天生皇帝之尊,哪里受过女人产子的苦楚,更不会知道生产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他天生骄傲,当然受不了苏引月施舍般的言语,索性心里一横,脑袋一热,说出了一番负气之话。
苏引月冷笑,眼神看着他微微痉挛的肚子,挑挑眉:“你倒是有骨气!堂堂皇帝,没想到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费劲心机地帮别人生孩子,也不知那父亲知不知道!?”苏引月说得也是气话,他见君赢逝一副死活不服的态度,心里越是焦急,嘴中也就越口不择言起来。 “滚!”君赢逝气得颤抖。
他不知道苏引月失忆,自然就以为他是故意不认这肚里的孩子,不由心里一凉,肚子越发疼了起来。
苏引月拧眉不语,心里气他嘴硬,虽然隐隐知道自己与他关系不一般,但对他这个肚里的孩子,不由还是心存了几分芥蒂,便有些心生不快。
怎麽?哪个男人的野种?竟让你如此护着他!?苏引月心里气闷,任他打着颤站在原地,却不去扶他,也没有了带他再去军营的欲望。
忽然一阵剧烈的宫缩,君赢逝轻轻一震,膝盖一抖,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苏引月双臂环胸地站在身前,一副好整以暇地神态,既不去帮他,也不去扶他,挑挑眉,有些高深莫测。
君赢逝知道他是等着自己求饶,不由心中一恼,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挺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站直身体。
苏引月其实早就担心无比,只是见他倔强如斯,不由心下恼怒:“君赢逝,只要你求我,我就帮你去找大夫。”
君赢逝小腿直打哆嗦,腹中收缩得厉害,一阵紧接着一阵,十分紧密。冷汗浸湿衣襟,他紧紧攥紧肚腹前的衣襟,疼得恶言相向:“……你不是人……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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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引月气结:“我好心救你,又好心帮你找大夫,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良心?”君赢逝冷笑一声,轻喘道:“苏引月……你自己想想你干得好事……”冷汗沿着脊背滑下,渗进宽大的龙袍里,偶尔寒风一过,君赢逝微微颤抖,眼看着便要倒下。
苏引月拧眉不语,心思却都被他揪了起来。
君赢逝喘息几声,忽然身体一抖,攥在肚腹的双手猛然收紧,嘴中闷哼一声,脚下一软,终於支撑不住地跌倒在地。
“……啊……”伴随着凄厉地痛呼之声,君赢逝按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苏引月心底一抽,终於反映过来,此时也顾不上刚刚的僵持,连忙着急着慌地奔了过去:“怎麽样怎麽样!?摔着了麽?可逝摔出毛病来了……”
君赢逝气结,却在这节骨眼上也不好生气,腹中一瞬间收缩得厉害,好想有什麽热热的东西突然破掉一般,挣扎着涌出体外。
“……呃……”君赢逝猛然扯住苏引月的衣襟,攥得死紧,过了半响,一把推开,喘息不定地开口:“滚……滚开……朕不想见你……”
苏引月心内焦急,心中暗恼刚刚与他的对峙,过了半天,犹豫着开口:“……我帮你找大夫。”
“不用!”君赢逝断然拒绝,感觉着腿间一股热意,心里隐隐知道怕是孩子等不及了,刚才满满的信心,此刻却开始有些淡淡的惊慌。
灼热的液体缓缓晕湿大腿,股间开始一片粘热,腹部一种胀痛地坠痛之感,君赢逝单手扣紧地面,不长的指甲陷进土里,咬紧下唇,并不发生。
苏引月隐约知道事情不妥,眼睁睁地看出他底下晕出湿迹,开始不知所措:“我。我去帮你叫大夫!”
君赢逝此刻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闻言,他闷哼两声,只能用眼睛斜瞟苏引月一眼,接着又是一阵闷哼。
苏引月手忙脚乱:“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罢,着急着慌地便要冲出去。
君赢逝拉紧他,喘息半天才挤出声音:“……别……去……”
一个人怀着孩子,一个人忍受了孤独,他受够了该死的一个人,而此时此刻,他却再也不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下孩子。
苏引月回过身来,轻轻拍他一阵,安抚道:“你这个样子,不去请大夫,那就是要生生痛死的……”他停了一停,说服道:“这里离军营不远,我马上就要回来。”
君赢逝怔怔地看着他,手指却攥得死紧,脸色苍白,始终不肯放手。
苏引月叹了一声:“要不我带你一起去,这样也快点……”
君赢逝轻轻一震,猛然抽回了手,将他放开。
苏引月知道他不愿跟随自己去军营,多半也是不愿别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幸好这里离军营也不远,自己轻功了得,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回来。
他轻声安抚了君赢逝几句,君赢逝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不予回答,只是唇角咬得发白,身体轻颤不止。
“我去去就来,会给你把大夫带来的……”
君赢逝咬住下唇,热液在腿间越流越多,他微微发抖,肚子里胀得发痛,心里不禁开始微微惊慌。
“我走了。”苏引月再次告别一声,站起身来,犹豫一阵,转身而去。
君赢逝捂着肚子呻吟半响,肚子越发鼓胀得生疼,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翻滚着不愿下来,羊水却越流越多,混着淡淡的血迹,触目惊心。
“呃……”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最终还是从嘴边泻了出来。
高耸的腹部顶着胸口,君赢逝呼吸急促,指甲扣进地里,却还是呼吸不顺地喘息粗重。  冷汗布满身体,几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边,君赢逝仰躺在地上,张着大嘴竭力地呼吸,却无能为力。
“哦?这不是堂堂煜羡的皇帝麽?在这种荒郊野外,竟是要生了麽?”
恶魔般的声音,君赢逝永远也不会忘记。
刘瑟优雅地踱到他的身前,冷笑:“被我遇上,我该说你是好命呢……还是倒霉呢……皇帝陛下……”
君赢逝轻轻一震,扣紧双手,喘息不定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这是那日他打仗受伤之后,刘瑟千叮咛万嘱咐送来的东西。
伤口不深,只是肩胛处有一条细小的伤痕,是他那日走神之下,不慎被煜羡将领所伤。明明伤口已经结痂,刘瑟却依然献宝似的捧来此物,说什麽费劲心机的寻来此物,定要让他好生服下。之后,刘瑟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却被他尽数忽略。他根本没听刘瑟说了这是什麽,自然也不可能多加关注,更不会知道他有什麽效用。
随意地往哪里一塞,自己也不知道将它放在了哪处,今日却不好不巧地掉落出来,难道是……天无绝人之路!?
苏引月眼前一亮,竟有些微微期待起来。
“黄大夫……这是……”
“止血还魂的圣物,阴阳九转丹。世间仅此一瓶,苏大人有此种圣物,怎麽就不早说?”黄吉琛眉开眼笑,他有幸曾目睹阴阳九转丹的神奇功效,不过那还是他年幼之时,现在阴阳九转丹重现江湖,当真要说这皇帝好命。
阴阳九转,即便阴阳相隔,只要九个日夜,便也能兜兜转转地死而复生。
这样的作用与功效,天下间,无人能及。
苏引月紧张地拉住他,忍了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问出声音:“……这麽说……这药……能治好他?”
黄吉琛笑眯眯地道:“此神药世间难有,天上难寻,若是连它也治不好,只怕奉为医界之首的无须圣人,也要甘拜下风了。”
“当真有这麽厉害!?”
“当然。”黄吉琛抚着胡须轻笑:“老朽自然不会骗人,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更何况这人命关天的大事……”
“好了好了!”苏引月心急地打断他,一把地抢过瓷瓶,连忙倒出一颗,喂进君赢逝的嘴里:“你要说什麽我全知道了,当务之急是要救醒他,你那什麽唧唧歪歪的大道理,一会儿再说。”
黄吉琛微微汗颜,但又无法反驳,於是沈下声来,静默着观察君赢逝的神色。
君赢逝虽然失去意识,牙关却仅仅闭着,根本无法完成吞咽的动作,苏引月忙活了好一阵才将丹丸勉强喂了进去,其间又是度气又是撬牙,终於在最后一口两人吹送的唇齿之间,将莹白的丹丸送了进去。
苏引月微微紧张,反反复复地观察君赢逝的神色,眉头紧锁,禁不住心急。
“怎麽还不行!?”
“苏大人好好等等,九转才能还魂,历经九日的还魂圣药,怎麽也不能如此快得就起了作用。”
苏引月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一旁的婴儿也好似哭累了,歪歪斜斜地睡在苏引月胡乱包弄的襁褓之中,偶尔舔舔手指,看似身子极好,在这荒郊野外,竟也睡得如此香甜。
苏引月神色一暖,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揽在自己的怀中。
婴儿身体不算太大,却也不小,尤其是圆鼓鼓的大脑袋颇有些头重脚轻的味道,苏引月点点他的小鼻子,看着他扁扁小嘴,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真儿……真儿……”苏引月轻唤着他,一手拍打着他小小的身子,呢喃:“那是你的父皇,看见了麽?他费尽心力的生下你来,却还是没能看得见你……”
苏引月缓缓说着,从来孤绝冷傲的眸子里,流动着什麽光辉灿烂的东西,满是柔情。
看见了麽……赢逝……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小小的真儿……
你……快醒来看看……
好麽……
苏引月无言低语。

楼主:秣络er  时间:2020-04-07 14:15:50
苏引月愣了一愣,笑道:“误会了……赢逝你误会我了,现在天下大乱,你又身体不适,我只是要让你先来山上避避风头,这里山好水好,又有一汪治伤疗养的天然温泉,对你实在是适合得不得了……”
温泉!?君赢逝心里一惊,突然睁大眼睛。
“黄吉琛说你生子力竭,若来这天然药泉中泡上一泡,定能恢复如初,这两天我帮着你泡了一泡,当真是神奇无比,短短几日,竟连你腹间切出的那条伤口,也有缓缓愈合的趋势。”君赢逝忽然脸色一红,想着这两日他脱光了自己的身子,领着自己泡温泉的情景就不由有些微怒,於是冷哼一声,竟没等他说完,跨着大步便要离去。
苏引月看出他的意图,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想他许是身体刚好,心情自然会有些易怒,便拉住了他,解释:“你哪里生气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麽?我前几日做了混账的事情,居然领着那帮土匪打进了京城,你放心!我定要好好处理那帮废物,他们利用了我,我便也不会让他们轻轻松松地死去。”
苏引月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君赢逝就不由更是来气,心里明明委屈得厉害,又不想学者小女人哭哭啼啼地向他诉苦,不由更是恼怒。
“你放开!”君赢逝梗直了脖子。
苏引月皱眉,自己明明做得毫无错误,一心都是为他着想,此时为什麽又被他冷眼相待,想到这里,忽然心下一慌,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你那皇宫里哭哭啼啼的小皇后!?”苏引月目光犀利起来,一副标准怨妇的架势。“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嫌我把你弄到山上看不见你的小皇后了是不是!?”君赢逝一愣,这才想起他忽略了许久的沁灵,想她受尽痛苦,好不容易跟随自己进宫入殿,却依旧备受冷落,提起她,君赢逝又是心酸又是苦涩,也溢满深深的怜惜。
他是对不起那个女人,所以怜惜。
“苏引月!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沁灵有什麽不好!你就非要这麽说她!?这麽对她!?说到底,她的今天,不也是你造成的麽!?”
“她好个屁!”苏引月骂红了眼睛:“她现在是你的女人!我怎麽可能喜欢她!怎麽可能!”他愤愤然地转了两圈,不明白为什麽他刚醒就要和自己吵架,而且还口口声声地说着那女人的好,心里更是满满的不快。
“苏引月!”君赢逝咆哮:“你能不能不要这麽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苏引月气得跳脚,禁不住手下一紧,好似弄疼了真儿,真儿扁扁小嘴,突然哇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大声哭了出来。
君赢逝一愣,心里有什麽突然一闪而过,僵住声音。
“真儿……”他愣愣地转过头去,也许真的是父子连心,怀中的小人儿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小的鼻子红通通的,君赢逝心下一颤,忽然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竟随着那奶声奶气的孩提哭声,微微抽痛。
心急地伸手接过,连手指竟也微微颤抖,君赢逝贴上真儿白嫩嫩的小小面颊,忽然胸腔内涌动着什麽,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儿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忽然止住了哭声,黑黑的大眼睛就这麽一动不动地瞅着他,小手不安地一晃一晃,啪地拍上了他的面颊,然后咯咯咯得笑出声来。
紧张的气氛忽然就被冲淡,君赢逝怀抱着自己九死一生生下的婴儿,心里忽然就被涨得满满的,其间幸福甜蜜,一股暖暖的热流,炽热温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这麽温暖了自己的心田。
苏引月宠溺地揽上他,眼神流露着温暖,吻了吻他的额角,柔声说道:“看,这就是真儿,健健康康的……还很能吃,不枉你费劲心力地生下了他。”
君赢逝不知该说什麽才好,只是一味地狂摇头狂点头,抱着手中的孩子,一时舍不得放下,亲来亲去,一脸的幸福甜蜜。
苏引月在一旁看着,微微笑着,竟觉得这样的生活,当真是幸福甜蜜。
忽然哇地一声,小小的真儿也不知到底是怎麽了,竟然丝毫不给面子的哭了出来,君赢逝心下一紧,抱着他左看右看,竟不知如何是好。
苏引月轻笑,一把接过他,一边熟练地解开他的尿布,一边自言自语:“莫不是尿湿了麽……”
君赢逝瞠目结舌。
“引月……你……呃……”吞回声音,君赢逝当真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艳冠天下的武林第一,怎麽……竟是……呃……这幅样子……
君赢逝看着苏引月屁颠屁颠地为儿子换尿布的情景,忽然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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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引月单手轻拍着怀中的婴儿,注视着他,却轻描淡写地道:“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害你差点失去江山,好在我醒悟得及时,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君赢逝微微皱眉:“那你以前怎麽就非得那麽做!?”
苏引月苦笑:“被刘瑟动了手脚,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你放心,你这煜羡的大好江山,我能从你手中抢了过来,自然也有本事再夺回给你,你好好的安心静养在这里,不要让我分心才是。”
闻言,君赢逝不禁气恼,忽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
“朕的江山朕自然会夺!管得着你什麽事!天下大乱,朕一个人藏着算什麽事情!苏引月!朕用不着你这样!你省省吧!”君赢逝愤愤然地挥挥袖子,作势就要直冲出去。
遭了!拍马屁拍到老虎屁股上去了!苏引月心里暗道不妙,连忙上前拉扯住他,赔笑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心理窝火,再加上又刚刚生完孩子,现在你身子虚弱,就是冒冒然去了,也於事无补是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休息,剩下的,我先帮你打点打点,一切,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说,恩?如何?”
这只是缓兵之计,苏引月知道他身体虚弱,而且此时正是太后等人竞相寻找的对象,一个想叛变,一个想篡位,而这原本的皇帝,自然是众人相互争夺的重点。
弑帝篡位,几朝几代的皇室悲剧,早就见怪不怪。可是无论如何,只有他,却不行。
苏引月暗暗下好了决心,这厢又好生劝着:“好了好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若真有什麽了。我自然会去叫你。”
君赢逝站着不动,见他一副真挚诚实的表情,又不由微微犹豫。
“好了好了。”苏引月推他进去,一把将他按在床上,道:“好好睡一觉,我和真儿陪着你。”
君赢逝躺在被窝里,感觉着他温热的手掌暖暖地贴着自己的手心,身子竟突然沈重起来,也许真的是刚刚醒来的身体作祟,不知不觉的,竟渐渐陷入了梦乡。
浑身充斥着淡淡的温暖,甚至连一贯冰凉的手脚也涨满暖意,君赢逝睡得昏昏沈沈,一身的舒爽轻松,朦朦胧胧中翻了好几个身,也似乎梦呓了什麽,却不甚清楚,只记得心头一把暖暖的火焰,自始至终都暖暖地包围着自己。
从来没有如此沈睡过。自从登基为帝,自从怀上真儿,也许是从更早更早的时候,早到自己刚刚被父皇选为太子之时,君赢逝就从来不曾如此安然酣睡过。
沈睡的滋味很好很惬意,无忧无虑的,也因此,君赢逝一觉便从暖日当空的中午睡到了月上中天的大半夜。
终於自然转醒的时候,君赢逝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引月隽美绝伦的睡颜,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君赢逝微微动容。
这麽多年过去,他还是他。依旧是那个艳冠天下的人上之人,依旧美丽,依旧年轻,依旧绝傲,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依旧一颦一笑惹他心动……
君赢逝轻笑,从他的怀中挣了出来,他可不是女人,也不会喜欢被人揽着睡觉,这个样子,真是箍紧了自己,即便想动也动不了的……
苏引月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继而又纠缠上来,下巴抵在他的颈间,浅浅呼吸。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十分不舒服,君赢逝拧了拧眉,伸手推开他一些,刚放松得喘了口气,苏引月又吭哧吭哧地靠了上来,将他紧紧箍在怀中。
“……真是……”
“不喜欢被窝抱着?我可是很喜欢呐……”
君赢逝轻轻一震,瞪大眼睛:“你一直醒着!?”
“恩……”苏引月睁开眼睛,调皮地笑着:“一直等你醒来,刚刚看你快醒来了,才开始装睡,以为你要偷偷说说心里话或是偷亲我一下什麽的……结果……”苏引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好似十分失望:“结果你居然是要把我推开……好过分呐……”
君赢逝微微脸红,干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转移话题:“……真儿呢?……睡了麽?……” “睡了!”苏引月八爪章鱼般得缠了上来:“难得这样在一起,你别煞风景地总提真儿的事好麽?我是他的亲爹,难道能亏待了他不成?”苏引月撇撇嘴,语气中显然不满。
君赢逝恩了一声,突然不知该说什麽才好,自己尴尬了一阵,突然闭上眼睛:“睡吧!看样子就挺晚的了!困了!”
苏引月不依,笑闹着缠了上来:“你困麽?你困麽?不是刚刚才睡醒的麽!?我又不困,一起说说悄悄话如何!?”
君赢逝一巴掌拍掉他不规矩的双手,轻斥:“我身子还不舒服,你别胡闹!”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苏引月一紧张,箍着他的胳膊重了重。
君赢逝皱眉:“你别那麽使劲好不好?我小腹的地方有些疼,你刚好卡到我了。”
“呃!?”苏引月连忙放松下来,忽然想到什麽,眼前一亮,提议道:“赢逝!去泡泡温泉如何!?这里的药泉出名的神奇,若是再泡几天,你定能好得完全,一点疤都不会留!”  君赢逝哪里在乎这道疤痕,他又不是女人,自然不会在乎那麽多,只是小腹确实痒痛难熬,尤其又听苏引月这麽一说,就不由有几分心动起来。
“去吧去吧!”苏引月勾引他:“泡泡很舒服,尤其是你现在身子虚弱,更是该泡上一泡的时候。”
君赢逝迟疑:“……你说天然温泉,那肯定会有人路过……”
“没有没有!”苏引月贼笑:“大半夜的,谁会从那里路过,又不是疯子,这种时候,才是泡温泉的最佳时机。”
君赢逝犹豫一阵,左右思量一番,终於在苏引月满是期待的目光之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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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此处一汪天然温泉,温热的泉水潺潺溪溪地汇进洞内的地势凹陷之处,经过时光千年的沈淀与冲刷,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偌大的池坛,池中的坛水莹莹碧绿,咕嘟咕嘟地泛着热气。周围葱葱郁郁长满了世上稀有的顶级草药,长长的枝蔓纠缠着延伸进入深深的池坛,随着清风阵阵,伴着池水潋滟,轻轻晃动。
泉水温热却并不滚烫,淡淡的,尤其适合这个冬末初春的时节。柔柔细细的泉水潺潺的滑过敏感的肌肤,就像浑身包裹着苏州府衙的上等丝织,温润绵软,柔滑细腻,泡在其中,说不出的惬意舒爽,说不出的心情畅快。
君赢逝歪歪斜斜地泡在池中,一手撑着池边,感觉着温润柔软的泉水淡淡的滑过自己的肌肤,似乎就连下腹部的那道不可告人的伤疤也不是那麽痒痛难忍了,嘴中惬意地哼了几哼,忍不住赞道:“……真是一个好地方,当了那麽多年的皇帝……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这山上的药泉,当真是好啊,连伤口都没那麽疼了……”
苏引月从洞外进来,正好听见他惬意地哼声,於是挑挑眉,喜道:“这是自然,我费劲心机找的东西,能不是好东西麽?你当了那麽多年的皇帝,去过的地方又有几处?哪里比得了我的眼界?”
温热的泉水微微发绿,仿若一块通体温润的上好碧玉,温润细腻,柔软悠长,散发着盈淡温吞的秀美光泽,煞是好看。也许是周围长满奇珍异草的缘故,绿色的汁液顺着枝蔓流进泉中,所以并不若山中其他泉水一般清透莹润,而是朦朦胧胧的,泛着淡淡的雾气。而君赢逝泡在其中,也只是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他大概的身体曲线,并不十分清晰。
也之所以,君赢逝见他进来,并没有微微不安,只是不紧不慢地抬抬眼,懒懒道:“你怎麽进来了?不是说要帮我守着的麽?你还是一样,从来说话都算不得数。”
苏引月似是不甚在意,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蹲在池边,随意地撩了几下池中泉水,道:“外面太冷了,你一个人在这,我进来陪陪你,更何况大半夜的,哪会有什麽人经过,你莫要多心了。”说着便开始解身上的外衫,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之后,便毫不含糊地跳进池水之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君赢逝连忙躲开,却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脸,忍不住心中咒骂一声,他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泉水,愤然道:“你哪里是冷了,你武功高强,若要说你怕冷,我能信你才有鬼。”
苏引月尴尬一下,然后嘿嘿一笑地贴上来,厚颜无耻地道:“我就是想进来陪陪你麽!难道这还有错,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在池边晕了过去,这才好心的进来。”
君赢逝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似在嘲笑,却并不明说,苏引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干笑一声,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赢逝,你说,真儿都这麽大了,我们总该给他起个好点的名字吧,总不能每日每日真儿真儿的叫吧。”
君赢逝微微拧眉:“你是说真儿的名字不好?”
“不是不是!”苏引月连忙否认,讨好地揽上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真儿这个名字固然是好,那孩子姓君,总不能……呃……”苏引月斜睇了他一眼,出了大把的冷汗:“……就叫君真吧……感觉……怪怪的……”
“也是……”君赢逝拖着下巴考虑一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反问道:“那你说什麽好?”苏引月亲了他一口,右手悄无声息地揽上他的后腰,宠溺道:“你来说吧,你费尽心力地生下真儿,孩子的名字,当然要你来取了。”
君赢逝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当初之所以叫他真儿,就是因为希望他真的能够光耀君氏,成为一个睥睨天下的真龙天子。”
苏引月亲吻着他的脖颈含糊地应着声,也不知有没有再听。
君赢逝旁若无他地继续道:“如果这样……就叫他耀真好不好?君耀真,君耀真……”他反复地念了几遍之后,兴冲冲地道:“就叫君耀真,好不好?”
苏引月笑了笑,右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的后腰,咬着他的耳郭道:“好,好,你说什麽都好,耀真,耀真,真是个好名字。”
君赢逝笑了一笑,一想到真儿就满是幸福的感觉,因此也就忽略了身后那双鬼鬼祟祟到处点火的魔手,等到他发现的时候……
“苏引月!你干什麽!”君赢逝从背后揪出一双毛毛手。
“嘿嘿……”苏引月尴尬地抽回手来:“你我这麽长时间未见,稍微亲热亲热,也无可厚非吧……”苏引月流着口水为自己辩解。
君赢逝瞪他一眼,也不再理他,於是游到岸边,作势就要爬上岸去。
苏引月在他身后微微不悦,也不知怎麽拽了一下,君赢逝刚沾上地面就脚下一滑,忽然向后倒去,只听“扑通”一声,一下子跌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浪花。
苏引月偷偷笑了一笑,连忙上前装模作样地接住他,见他扑腾着被水呛得不轻,连忙轻拍着他的背脊,假笑着安慰他:“怎麽这麽笨了?好好站着也会滑到,怎麽不自己小心一些,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麽?”
君赢逝哼了一声,他哪里不知道刚刚就是苏引月搞得鬼,想他明明踩得稳稳的,忽然后面被什麽一拉,身子一个不稳,这才重心不稳地跌入水中。苏引月明明就比他武功高强,想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也不是难事,不是麽?
想到这里,君赢逝便有些愤然,忍不住对他恶言相向:“苏引月!你干的好事!咳咳!” 苏引月讪笑着抱住他,将他紧紧圈在自己的怀中,一点一点爱怜地亲吻他发根:“开个玩笑麽!不要当真好不好,喜欢你才这样,别这麽小气。”
君赢逝被呛得眼眶通红,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这才有力气道:“我刚刚醒来,你就这麽对我,真是故意的吧……”
苏引月一边浅啄他肩膀的肌肤,一手揉着他的后腰,贴他极近道:“就是因为你刚刚醒来……我才想好好和你亲热亲热的麽……一连守了你几天几夜,可你刚刚睁眼的时候我却不在你是身边,我想着想着……就觉得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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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待苏引月和君赢逝一口气奔回府里的时候,上上下下早已乱作一团。侍女小童们慌乱地跪了一地,神色莫不惊慌失措,有的甚至咬着手帕低低啜泣,终於看见苏引月与君赢逝双双进来,不禁都是浑身一颤,纷纷低下头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君赢逝奔在前面,此时他早已顾不得这些低头领罪的众人,只是一味地冲进真儿的房间,反复搜查几遍之后,终於轻轻一震,承认了这个不得不去承认的结果。
真儿……失踪了,或许该说是不见了。君赢逝绞着真儿用过的襁褓,发呆一阵,忽然收紧五指,深深攥进肉里。
苏引月接近暴怒,绝色无双的面上凝着不可忽视的怒气,他咬了咬牙,狠狠眯起眼睛,瞪着面前跪了一地的暗卫仆从,冷冷道:“小公子呢?我命令你们时时刻刻守着小公子,那现在呢!?小公子去哪去了!?说!”苏引月恶狠狠地出言斥责,地上一干暗卫乃是他有意为真儿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以防不测。
他连日以来一直狠狠打击了刘瑟、太后等人的势力,可妤太后处心积虑地谋划多年,哪是那麽容易便能打垮的?她心计极深,又与宫中数人勾结在了一起,其中盘根错节,牵一发,便动全身,君氏的皇朝,现在若乱了,那刘瑟一举攻破,岂不更是雪上加霜?任凭苏引月如何本领通天,在这样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若要改天忤意,也不得不费一番功夫。
其中一位暗卫抬起头来,动了动嘴唇,想了想,又低下头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引月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眼神一斜,冷冷向这边看来,那黑衣人浑身一抖,吓得脸色瞬间刷白,上下两唇止不住地颤抖。
“徐潜,你可是有什麽瞒着我?”苏引月目光沈沈地盯着他,锐利的视线直直射入他的身体,名唤徐潜的男子轻轻一震,抬起头来,目光瞥过不远处一人的背影,又好似被烫了一般,迅速低下头去。
“公子……臣不知……”
“不知?”苏引月冷笑,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徐潜方才那做鬼般的眼神,要说其中没什麽,他还真不相信。
他藏得已经如此隐蔽,若要说能有谁能如此轻易的劫走真儿,苏引月即便不用动脑,也知道的很清楚。徐潜刚刚看的那人……
身着天蓝,容貌秀美,动人的双眸中好像凝着泪光般,闪闪灼人。长长的乌发上简简单单地插了一根碧玉簪子,几丝几缕耷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越发衬得风神俊秀,娇弱动人。 苏引月目光移向那人,托腮沈思了一会儿,越发觉得那人容颜秀丽,身材不若一般男子来得魁梧,再次细细看那眉眼身形,居然极为熟悉。
是谁……苏引月拧眉不语,心思却转了几转,他一向过目不忘,可记忆中这样的人物……似乎从不曾出现过。
苏引月细细观察他半响,忽然眼神一动,在他耳后的某处,发现了一条极细的印记,像是干翘开裂的皮肤,一直延伸进浓黑的发根,虽然极为隐蔽,却十分致命。
这个人……居然易了容……苏引月挑挑眉,神色又冷了几分,思量半响,却并不说话。  君赢逝一直低头不语,长长的发帘遮住他饱满英挺的额头,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一直紧攥着的双拳,轻轻颤抖。
有一双眼睛,温柔潋滟,温润有神,却一直注视着他,紧紧的,带着些许悲伤,些许不甘,怔怔的,溢满悲伤。
那是一双可怜之人的眼睛。苏引月看着看着,忽然皱起眉宇,心里不舒服起来。这样的无奈伤心的眼神,让他不期然地想起另外一人……
“公子……”犹豫一阵,徐潜终於迟疑着出声,却声音极小,让人听不真切:“小的本来小心翼翼地守着小公子……呃……可是……”
“可是?可是什麽!?“苏引月一听徐潜开口,便神色一冷,不由沈下声来:“你若不老老实实地招来,这府中的一干下人,今日,便要丧命於此,你跟了我这麽多年,我的手段,你岂能不知!?”
徐潜抖了两下,复又抬头看了那人几眼,似在犹豫。
苏引月神色一凛,忽然拍起一掌,掌风凌厉狠绝,直直向徐潜飞去,徐潜反应不及,只觉脑袋上空虎虎生风,心下不由一紧,只觉着自己便要完了。
忽然掌风一歪,苏引月扭转掌腕,徐潜只感觉肩膀一痛,火辣辣的,就像被生生卸下来一般,捏碎了肩骨。
“……呃……”徐潜身体一震,猛然咬紧了下唇,几乎就要痛呼出声。
苏引月冷冷笑了一笑,艳丽的双眸阴晴不定,像沈沈翻滚的海浪,压抑着就要汹涌而出。徐潜脸色一变,忽然抖了几抖,嘴边溢出鲜红的液体,缓缓的,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苏引月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徐潜,你说是不说?”
徐潜捂住肩头,虚晃了几下,咳出几口鲜血,缓了一缓,才能喘息着出声:“公,公子……咳……小公子被……咳咳……”
闻言,君赢逝轻轻一震,随即回过神来,一直低垂着的头颅忽然猛抬起来,锋利的视线顿时射了过去,充满怨意。
徐潜心下一震,忽然呆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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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即便千军万马,只我一人,便已足够。”
苏引月傲然地漠视眼前的众人,白皙秀丽的下颚微微抬起,朦胧清美的白色衣袂淡淡的翻飞在空中,神色倨傲不可一世,那麽美那麽美的人,却有一只手掌,幽黑阴森,泛着深暗的蓝光,隐隐藏在莹白亮丽的素纱之中,突兀兀的,却更显可怖。
周围是黑压压的一群士兵,狰狞恐怖,举着亮晃晃的大刀,脚下犹豫着,等待着,危险地注视着中间那一身白衣的绝美之人,凝视半响,却无一人,胆敢上前。
苏引月轻笑,笑得美艳绝伦,笑得倾尘绝代,一颦一笑却隐隐压着怒气,上空的天也好似渐渐灰暗,风云突变,愈加冷冽的寒风狂啸而来,竟好似配合着他的步调,那一瞬间,逆天般的震怒。
妤太后等人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纤纤手指颤颤抖抖地指着苏引月,吭哧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来:“苏引月!你……你敢!……你……反了反了……”
苏引月翘着嘴角,一步一步地逼近面前三人,风云突突,吹拂起他凌乱飞舞的黑发,合着他诡异至极的身手,宛如修罗。
燕楼抱着怀中的婴儿,脚下一软,竟跌倒在地。
苗疆奇毒,三千三百三十九种,一层一层的叠加而上,最顶端的,便是那通体黑色的至毒蛊虫——幻灭。
“幻灭”以精为养,以血为食,乃是苗疆血人离幽的怀中至宝,可以说是一见难求。此虫威力无穷,通体黔黑,但凡是它轻轻挨过之地,转瞬之间,便是万物成灰,死寂为尘。也因此,它对寄主的身体状况要求极高,也最为苛刻。
武功登峰造极者,修为出神入化者,身手神鬼莫测者,内力深厚悠长者。
这四个条件,缺一不可。
苗疆血人离幽银发童颜,秀丽无匹,相传性情十分古怪,绝傲孤僻,这为数不多的“幻灭”,又怎有可能轻易相让他人?眼前这苏引月究竟是应了他什麽,允了他什麽,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拿到“幻灭”,纵使是燕楼,也不敢轻易揣测。
他只知道,“幻灭”至毒,一旦沾染上,便就再难脱身。
离幽的“药人”一职,要这天下第一来当,也许,才能更将幻灭的毒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燕楼微微发抖,他似乎终於明白了离幽的诡异图谋,老谋深算,好似世间的一切,也不过在他掐指一算之间。
“苏引月……你中了【幻灭】,当真是要做那离幽的药人去麽?……”燕楼也是性情中人,他今日所作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那个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深情之人,此刻看见苏引月,他不由心下一震,这才明白,两败俱伤,有时候,也是一种救赎。
毁了自己,却救了心系情牵之人,燕楼惶恐,惶恐得只有抱着孩子微微颤抖,却再也下不去手刺伤於他。
苏引月面色沈凝,看着燕楼,抿唇不答。
妤太后闻言,眉毛一皱,大声斥道:“苏引月!原来你竟勾结苗疆之人……怎麽?当真是要反了不成!?好啊!……就你这个罪状,便足够死无全尸!”
苗疆之人善用奇毒,性情古怪,早就与众国不和,自成一派。
在其他国家眼中,掌管苗疆的苗疆血人离幽更是鬼魅偏激,孤癖绝傲,不可与之深交。但凡与他有一丝半点关系之人,那便是叛国通敌,罪责不小。
苏引月此刻,任凭如何不屑,在众人眼中,也成为了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债之人,更而甚者,比之这些叛变之人,更为遭人唾骂。
暗暗低语声慢慢响起,其中不屑怒骂,冷嘲热讽,无一不清清楚楚地传入苏引月的耳中。燕楼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仍旧淡淡的不屑一顾,平静冷漠的可怕。
半响,苏引月终於开口,却不作任何辩解,冷静的,问着其他问题:“燕楼,吧真儿还给我,我饶你一命。”
“不可以!”太后暴怒:“燕楼你不能给他!朱果在我的手上!你若真把那孽种还给了他!你想救的那人,我定叫他死无全尸!”
燕楼轻轻一震,抱着真儿的手紧了紧,好像下定了什麽决心。
苏引月眼神一暗,忽然凶神恶煞起来,死死盯了太后半响,一字一句的咬牙:“女人!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手腕一转,迅速翻起一掌,掌风凌厉阴森,莹白的衣袖挣扎着被胡乱吹拂起来,那一截长长幽黑的手臂,恐怖阴暗,顺势击向妤太后。
妤太后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叫着护驾。
周围的士兵迅速围截上来,纷纷举着刀扑上去,想要拦截苏引月的掌力。
苏引月冷哼一声,不偏不倚地直直迎了上去,凌厉的掌风生生接下斜斜砍来的大刀,纤细的两指轻轻松松地截下刀柄,收紧夹住。持刀那人脸色一变,任凭怎样用力,却不能移动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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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引月挑挑眉,微微一笑,然后猛一用力,不到一秒锺的时间,只听一声脆响,锋利无比的钢刀顿时应声折断,“!当”一声,半截的刀片,掉落在地。
持刀人脸色一变,还未待反应,只觉胸前忽然一凉,接着便是滔天汹涌的内力直逼而来,胸腔内的脏器好像忽然被人搅乱一般,破裂般的疼痛。
苏引月冷笑一声,顺势拍下一掌,持刀那人轻轻一震,所有的脏器好似顿时爆裂而出,绞痛着挣出体内。他好像只来得及闷哼一声,随即便喷出一口黑血,一瞬之间就失去了意识,摇晃着倒在地上。
快,狠,准,天下第一的武功,让人为之色变。
有些人退缩,有些人弃甲,却依然有一大部分人,守在原地,持刀相向。
妤太后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却依然梗着脖子喊道:“都给我上!大家这麽多人,几十万的军队,本宫就不信,竟擒不下他一个小小的苏引月!若是大家能将他擒於剑下,几十万两的黄金,本宫双手奉上!”
乱了!乱了!数十万的军队一下子全都乱了!不再是几人几人的围攻,整百整千的人疯了般的围攻上去,原野上那莹莹白白的一点,一下子就隐没在君赢逝的视线之中。
“引月……”君赢逝为之一震,心里担心得厉害,收紧马缰,作势便要直冲过去。
“你怎麽不再等等?看看你的男人……究竟有多厉害。”
君赢逝一震,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来人一头银发,柔顺光滑的贴着面颊垂在腰间,极为精致的脸庞白皙如玉,眉目隽秀绯丽,艳色的红唇上却凝着讽刺的笑意,乍看下去,竟忍不住让人生出一股寒意来。
那人穿着一身银色狐裘,肩上卧着一只半闭眼睛的雪貂,清冷高贵,疏离冷漠,就好像厌倦了尘世。
“你……你是……”
“离幽。”男人逗弄着肩上的雪貂,半垂着眼帘,轻描淡写地答道。
君赢逝轻轻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向男人,说不出话来。
离幽,离幽,这个鬼魅般的名字,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苗疆血人,对任何国家来说,那是死一般的禁忌,不可碰触。
离幽轻抚着雪貂的,纤细的手指勾弄它微微抬起的下巴,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答道:“不要用那麽惊恐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来收一个战利品,收完了,我自然就走了。”
君赢逝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什麽战利品……”
“哦?”离幽挑挑眉,停下手,颇有兴趣地看着君赢逝:“你男人做出的事情,你竟也不知道麽?”
肩上的雪貂突然失了主人爱抚的双手,不由有些微微不悦,摇头晃脑地蹭着离幽的脖子,表示不满。
离幽拍拍它,随即抬起眼来,看着君赢逝:“我真怀疑你们二人是怎麽相处的,这麽大的事,他竟没有告诉你麽?”
“什麽事!?你指什麽!?”
离幽静默半响,忽然嗤了一声,微微不屑:“你男人服了我的幻灭,蛊虫噬精吸血,只有成为我的药人,方能保住性命。”
“什麽!”君赢逝大惊,根本就不信:“怎麽可能!引月武功高强,他怎麽会自投罗网,更怎麽又去服什麽你的幻灭!你莫要信口开河!”
离幽皱皱眉,十分不悦:“你男人为了你去服用毒蛊,信不信由你,他答应我为我试药,成为我的药人,这麽好的武功底子,若真的不去利用,这才是暴殄天物?”
“怎麽可能!他怎麽能去服用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离幽拧眉,寒下脸孔,盛气凌人地靠近他:“我离幽研究的东西,你竟敢如此不屑?幻灭多麽大的威力,想必你一个小小的皇帝不会知道。也好……”离幽勾勾唇角,精致的眉眼,冷森得可怕:“你男人就这样蛊毒附身,死了好了。”说罢耸耸肩,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君赢逝突然出声唤他,闭上眼睛,缓了一缓,才敢开口:“告诉我……为什麽……他为什麽……”
离幽停下脚步,颇为好奇地转头看他,精致的脸上,依然不屑。“……幻灭威力强大,以一敌万,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你男人又是武林第一,服了幻灭,想要帮你匡覆煜羡,根本就是弹指小事,你想要覆国,又没有军队,他这麽做的用意,难道你真的傻的不明白?”  离幽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君赢逝的心脏。
“你说什麽……”
君赢逝呆呆地看着离幽,发不出声音。
离幽抬抬下巴,高深莫测地笑道:“你若不信,看看那战场就会知道。”
修罗般的炼狱,触目所及的全是猩红尸体,腐臭的尸体七七八八胡乱交叠着躺在地上,几十万的大军,几乎就在一瞬间,死伤惨重,只剩数人。苏引月摇摇晃晃着稳住身体,正踏尸而过,冲着眼前的那三个敌人,微微邪笑。
君赢逝心下一抽,忽然惊慌得厉害。
药人……药人……你当真是服了幻灭麽……
幻灭幻灭……
那意味着什麽……引月……


楼主:秣络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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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衣带渐紧

发表时间:2012-01-10 21:06:00

更新时间:2020-04-07 14: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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