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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士革断喉剑第三十三章

楼主:寒江_飞雪  时间:2020-04-08 21:07:08
第三十三章 患难互助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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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老尼姑的确推测不假:昨夜里,白如雪确实是悬空隐藏在不归桥底。

但老道老尼姑无论如何算不到:抱着必死之心从桥上跳下的白如雪,是被一只从桥底伸出的手救下的。那只手精准有力,快如闪电,在她刚跃出桥上护栏,下坠到桥的底部那一瞬间,就如同鹰隼用利爪捕捉小鸡,疾速而又精准地一下就抓住了她平伸着的手腕,闪电般将她拽入桥底,揽抱入怀。因为用力过猛,又触碰到白如雪先前被老道打断的肋骨,令白如雪忍不住叫了声“啊——一”便因巨大的痛楚而昏厥过去。

在她失去知觉前,她仿佛听见救她的人小声说道:“别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当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山洞中一堆干草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全身上下,没有异样,除了内伤还有些隐隐作痛,自己还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

她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她起身,从怀里掏出装有“鬼谷神丹”的小瓷瓶,倒出一粒,就着口中唾液服下后,调匀呼吸,运气通经过脉,镇痛疗伤……

感觉好些后,她便朝不远的洞口走去。她猜想救她的人肯定在洞外。她也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救我的是谁?他在干什么?”她不能不念,无法不想。

快出洞口时,她看见山洞过道右边,有一男人坐着侧身头靠在一钟乳石旁好像正深睡着。

不用想,也不用猜,白如雪完全可以肯定:此时此地出现的此人,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喂——一这位朋友,你醒醒!”白如雪叫道。

又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白如雪感觉有些不妙,急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心跳。

气息轻微,似有似无;心跳失速,快慢不均。

再把脉寸关尺。

脉相紊乱,体内血压时高时低,真气运行时强时弱。

又观他面相黯淡发黑。

白如雪得父亲真传,医道根深,情知此人身中剧毒,万分危急,已命悬一线。她不敢耽搁,她无力也来不及将身材适中却壮实如牛的他搬到别处,只好就地救人。

她从怀中掏出三四个颜色不同的小瓷瓶放在地上,从中挑出一个白瓶放在一边后,将他的头和背扶靠在自己左胸处,先用左手掰开稳住他微张的嘴,再用右手拿起地上的白瓶,用牙咬去瓶的木塞“啪——一”地吐在地上,把小瓶里的水全倒在他微张着的嘴里。那是“鬼谷”药寨独有的“天神的哑水”,可解世间任何奇毒。

此时,她又注意到他左后肩胛已被血污浸得乌黑一片,明显是外伤所在。

她又让他爬着,用小刀一点点地割开他的已被毒镖刺破的肩胛处衣服,用刀刃刮去伤口处黑色的血痂,再用刀尖剔出一些被镖毒坏死的腐肉……然后,从地上拿起一绿瓶,拨开木塞,用头上的玉钗,挑出瓶里黑色的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

片刻,他的伤口由乌黑变成深红。

他的脸色也慢慢由黯淡发黑转红黄又逐渐变成了白里透红的健康色。

听起来,他的呼吸也强劲而有规律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我没忘……僧悟……周大人……钦差……蜂针……”好像在说梦话。

她收拾好地上的瓶瓶后,将还昏迷着的他,费力拖拽到洞中刚才自己睡过的干草堆上。

她感觉有些饥饿和口渴,便寻思着去洞外找点能吃能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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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时,洞里已燃着柴火。

她在柴火上烤着山鸡野兔。洞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令人馋涎欲滴。

她好像过于专注手中烤肉的活儿,不知道对面的他已苏醒。

他不想给她留下偷窥的嫌疑,就干咳了两声。

“你醒了?”她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嗯,”他应道,接着又说:“我知道,我醒来以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若无白姑娘相救,我极难活命。大恩不言谢,假如将来白姑娘有用得着杨某的地方,纵然是赴汤蹈火,杨某亦毫不迟疑,必舍命回报。”

“你既然知道我姓甚名谁,自然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又为什么跟踪我?怎么救的我?”

“以白姑娘的聪明,想来也猜出了几分:我是杨云松,‘红蝙蝠’玉溪分堂堂主。你愿意的话,就称我杨副使好了。如果我说得不错,你是‘红蝙蝠’大理分堂堂主白如雪吧?!我的级别和你一样:银色蝙蝠,副指挥使,我称你白副使或白姑娘,你不反对吧?我也为《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而来,你该知道是谁派我来监视你的了吧!?”

“首领徐之铭?他不相信我?”

“他除了自己,从来就没完全信任过任何人。换作是派我来执行你的任务,他同样会派你或其他人跟踪监视我。名曰协助,实则怕当事人有异心贪念,坏了他所谋略的任何事儿。”

“那你又如何能在我跳桥瞬间救下我?早不救,晚不救,非得等我万念俱灰要轻生时,才出手相助?”他听得出她话中的抱怨不满,有点儿责怪的意味。他知道,因为救她,又让她因内伤而痛昏过去,人家责备他,也在情理中。

“不好意思,是我准备不足,让姑娘遭遇险境,差点粉身碎骨香消玉殒,是我的失误。其实,姑娘在山上大树后躲老道时,我掷飞石敲树提醒过……”

“我以为是风吹枯枝落下,没在意。”

“后来看姑娘被老尼姑逼到绝境,才放火烧她尼姑庵好引开她……”

“老尼姑如不是顾忌她的尼姑庵会被烧成焦土,我也逃不出她的铁指。”

“放完火后,我以为你已脱险先走,便来到桥头,刚歇脚,老尼姑就跟着逼近,我自知不是老尼姑对手,闪身急避中,左后肩胛还是中了老尼姑一镖,麻痒难耐,我知此镖剧毒,急拔去毒镖,用点穴手自封住伤口周围穴道,减缓毒素蔓延。快下金兜山时,我忽然想到,你有伤在身,不可能快过我和老尼姑,你可能还在凤凰岭上。于是,我又悄悄返回不归桥头,正遇着你与老尼姑对峙。我本想从后偷袭,打老尼姑个措手不及,但我有伤在身,又忌惮老尼姑武功高深莫测,万一失手,我和你再无丝毫逃生机会。我只好潜入桥下,吊蹬着桥底的藤蔓枝条,听声辨位,慢慢靠近老尼姑在桥上的方位,准备在老尼姑与你交手时,突然窜上,助你一臂之力……听到你有绝望轻生言语后,我急移动到你下方,用脚缠勾住藤蔓枝条后,刚将半个身子仰面朝上探出桥底,就见你已从桥上坠下,我来不及多想,就一把将你抓抱进桥底,不料想触碰到你的内伤,你叫了一声,当真把我吓得够呛:我既怕我真的会因为用力过猛,不慎害了你性命;我又怕你再继续闹腾而被桥上的老尼姑发现,还好,你只叫了一声,便昏过去了。后来,我们就到这里了。顺便补充一点:过不归桥前那个莲池时,你我差点被池中腾空跃起的怪物吞食。”

“幸好我昏死过去,毫无知觉,不然,我一个姑娘家,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我不可能不本能地挣扎反抗,甚至弄出更多声响。”听到姓杨的男人说到此处,想着当时情景,白如雪暗自思忖,“但桥底如再多发出哪怕是半点响动,让桥上老尼姑听觉,那么……”她感到有些尴尬又有些后怕。

“你是说那莲池中有吃人的妖怪?你不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吧?”

“我真希望那是我的幻觉,但事实不是,因为怪物落入水中溅出的水花打湿了我的后背。我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会不会是大鱼?世间真有能吃人的大鱼吗?”白如雪好奇道。

“当然有。”杨副使肯定地说道,“庄子《逍遥游》里不是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如此大的鱼要吃人,怕是几万个人也填不饱肚子。”

“那不过是神话,也没人见过。但经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我过莲池时,突感水中有暗流涌动,我当时忙着上凤凰岭,也没太在意。看来水怪也打过我的主意。”

“管它是什么怪物,反正金兜山凤凰岭,我是不会再去了,谁爱去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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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想去……这一路上,我如婴儿般昏睡,任你摆布,你没把我怎么样吧?也没动过什么歪心眼?”白如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说实话,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好感。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相貌一般,但举止言谈中,却极有区别于常人的气质和魄力。他目光犀利深邃,神情举止俊逸洒脱,姿态风度端正庄重,毫无半点轻浮孟浪,他显然受过很高的文礼熏陶。在他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就算你对他了解不多认识不深,你对他却少有戒心,更多的是莫名的信任和放心。

“要说一个美丽娇艳无比的仙女躺在自己怀里,作为一个正常成年男人,不会心动,没有心荡神迷,连半点邪念都没有,那是假话。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也只是说了他抱着来投宿的女子没有发生越礼的事,却没有谁敢保证他头脑里没闪过不好的念头。我不是太监,也没什么难言的疾病,我承认,我对你有过歪心眼。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乘人之危占人便宜为君子所不齿!我虽不是大丈夫,也不是正人君子,但我还不是卑鄙无耻的淫徒小人,你放心,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我懂,上天作证:我如对姑娘有过任何亵渎或不敬举止行为,让我死于乱刀之下。”男人这话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掷地有声,令白如雪不得不刮目相看。

随后他又调侃道:“再说,我敢吗?姑娘乃闻名江湖的毒女,听说你的死亡之吻,无人可敌,连首领,堂堂二品巡抚,对你也是虽垂涎三尺,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地敬而远之,更何况我等,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

“算你识趣懂事。”白如雪低声道。又问:“都是练武之人,你对《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就不感兴趣?都是‘红蝙蝠’杀手,冷酷无情,唯利是图,也无可厚非。你又为何不趁我毫无防备时,从我身上取走《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这两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的武学秘笈,或藏匿为己私练,或进贡首领,换取恩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每个江湖人都如你所说见利忘义,毫无廉耻。身为杀手,我知道自己满手血腥,为首领驱使,常常不得不违心干着一些泯灭人性毫无道德的肮脏勾当,我不敢再自诩自己还是少年时那个崇尚真善美远离假丑恶的谦谦君子,但当我一旦有短暂的自由,能自己选择或从善或作恶时,我残存的良知还能让我守住一些底线。信不信随你!”

“如果我回去后,对首领说:我技不如人,失手了,被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我不仅没拿到《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笈,还伤痕累累,差点死于非命……”白如雪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干脆明说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把《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笈交给那个大魔头,我宁可现在就把秘笈丢入火中烧了它,也绝不肯助纣为虐,把它交给他,让他变得更强大,再去奴役和祸害更多的人。你也知道,如不是受他胁迫,我别说为他做事,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我肯定会这样做,你怎么办?”

“首先,我没听你说过《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我也自始至终都没见过《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籍,你也没告诉我你拿没拿到《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首领如问我,我还是如此照实回答。”杨副使漫不经心地撇清道,“但是,昨晚,在不归桥底,我救下你后,在你昏迷时,我偷听到老道和老尼姑一些关于《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的对话,我现就摹仿他们重说一遍——一

……

老尼姑说:‘她(白如雪)死倒不足惜,只是可惜我那两本秘籍抄本了,这么高摔下去,不碎也被血污泥沙毁了,我又得重抄了。’

老道回答道:‘反正那两秘籍抄本关键要紧处也是被你动过手脚的,就算没毁,万一被人拾去,他也练不出什么;无论谁,如按秘籍过于强练,非死即伤,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

我先申明:我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也没听到。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听罢,白如雪急将《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从怀中掏出,借着火光翻阅着,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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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麻烦你替我把它转交给首领吧。”白如雪说着话,把《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籍递给杨副使。“你告诉首领,我得回鬼谷请我阿达为我疗伤。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待我伤好后再回分堂候命。”

“帮你转交秘籍和带话,没问题。但我得先护送你去到‘鬼谷’后,我才放心。不然,中途你如发生任何意外,我都难脱干系。”

“你不用费心,我的内伤虽然让我功力减半,但独自一人走回家应无大碍。就算途中遭遇什么风险意外,也是我个人的事,与你何干?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倒说得轻松,正因为我不是你什么人,所以你一旦有事,我的嫌疑就大了:你如死得清白干净,首领和组织成员定会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受不了《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笈的诱惑,想先睹为快,趁你不防备而谋害了你;你如死得龌龊,被人先污辱糟蹋后再杀害,江湖中人,哪个会不用世俗的污水把我从头浇到底?换作另一个我,我都很难不怀疑:这个姓杨的男人,是不是因为受你的美色吸引,把握不住自己,对你图谋不轨,在你奋力抗争中,失手伤了你的性命……你死了,谁能证明我曾经救过你,像柳下惠,坐怀不乱?我能说得清吗?我先申明:护送你回家,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并不因此欠我什么。这事没商量,我是‘红蝙蝠’副指挥使,你我虽同级,然此次我领命来前,首领有钧旨:一切为了《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你如不作为或有异心,必要时,我可临机酌情行事,先斩后奏!”

这杨副使讲出一番大道理,半公半私,既有怜香惜玉之情,也有感恩戴德之意。一方面,白如雪的美不能不令他震撼膜拜,赏心悦目,为之心动。对白如雪,他从前也只听闻传说流言,从未谋面,如今,他竟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面对她,他虽免不了自惭形秽,不敢有太多非分之想,但如《孟子•告子上》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杨副使不是圣人,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多陪伴美女左右,也是一种享受和满足。另一方面,他的确是有心报答白如雪的救命之恩。他救过白如雪,反过来,白如雪又救了他,他们似乎谁也不欠谁,扯平了。但人的缘分和情感又岂是简单的加减法可以平衡的?如果说那个美如天仙身如毒蝎的白如雪以前没有让他心动,但眼前这个不畏强权,为保清白,宁可跳下深渊,也不肯苟活为奴的白如雪,实在让他不能不为之心动,更何况,要不是她出手施救,他早已一命乌呼了。自从他卧底“红蝙蝠”以来,白如雪是第一个让他不能不牵挂和念想的女孩。为了她,他宁可舍弃一切,包括性命。

“只要你不怕麻烦,我听你的就是。”白如雪暗喜道,“你也过来吃点东西,吃饱我们好赶路。”

对这个男人,杨副使,白如雪何尝又没有别样的感慨和动心?此次凤凰岭遇险,如果没有他,她要么死于老尼姑铁指下,要么粉身碎骨在不归桥下干涸的河滩上。此人,虽为杀手,却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幽默有趣。毫无其他同类杀手身上惯有的凶残暴戾,粗野鄙陋。除了她的老师木士先生和她的父亲,杨副使是第三个让她感觉亲近和可以托付信任的男人。在遇见他以前,她的少女的心潭,一如平静的湖泊,没有涟漪。如今却暗流涌动,春潮上涨。

白如雪是彝族姑娘,身上自然也流淌着彝人的狂野不羁的血,敢爱敢恨,心动随性。追求爱情时,没汉人那么多拘束和套路。但在木士老师的私塾里,她毕竟受过诗书礼仪的教化熏陶,所以她既不像别的彝族姑娘那样,对男人一有好感,就可不顾一切地主动投怀送抱,她又不能似汉族姑娘那样,明明喜欢一个男人,却故作矜持,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但如杨副使真要对她做任何非分之事,她是不会反抗的。她会像猫一样温驯,半推半就。

113

“听你口音,你不是云南本地人吧?”白如雪边吃边随意问道。

“不是,老家在中原河南嵩山一带。从 武,快成年时,因为年少轻狂鲁莽,不慎打死仇家,被朝廷通缉追捕,不得已,逃亡流落至西南,为谋生做山贼,拦路劫财。后又栽在巡抚衙门抚标营一次清剿中,被判斩立决。所幸朝廷审结核定时,偶得何有保将军赏识并用一死囚替换下我。于是,我就成了‘红蝙蝠’里的一员。”

其实,这是周祖培为让他能尽快顺利安全打入‘红蝙蝠’ 而秘密特意铺垫做足的 “功课”: 他在闹市大街上杀掉的 “仇家”, 是刑部捕快故意 “疏忽失职” 放跑的死囚。这些他当然不能对白如雪明说。

“我刚才救你时,你好像在说梦话,嘴里老在嘟囔着什么;‘……我没忘……僧悟……周大人……钦差……锋针……’,对此,杨副使有何解释?”白如雪有些意味深长道。

“我说过吗?我真的说了梦话?”,杨副使吃惊道。接着又说:“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声也悲。白副使所言不会错,生死关头,我可能说了梦话,吐露了真言,幸好只被白副使听见,要是‘红蝙蝠’里其他人听见,我的麻烦就大了。我就不瞒白副使了,我原姓僧,单名一个悟字,叫僧悟。”

“你叫僧悟?”白如雪若有所思地问道。“僧悟……僧悟……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你听说过这名?不可能吧?在云贵地界和‘红蝙蝠’里,我还是第一次对人承认说我是僧悟,你怎么可能……”杨副使好奇道,并有些惊恐。他担心自己的卧底身份已暴露。

“什门四圣中的僧肇是你什么人?”白如雪突然问道。

“这……这……你也知道什门四圣?”杨副使有些意外,却不想隐瞒,“僧肇是我前辈,我便是他的不知道第几代的后人。”

“那你一定知道能克制《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的《无量流星截》了?”白如雪抑制不住惊喜道,“不对,你既然是僧肇的后人,你就不光知道,而且应该是《无量流星截》的传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藏得够深的。”

“惭愧得狠,《无量流星截》我还只练到五六层,远不是老道和老尼姑的对手,不然,我和你昨晚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杨副使有些尴尬道。

“以后能让我看一眼《无量流星截》吗?”白如雪像天真幼稚的小女该一样求道。《无量流星截》的神秘和魔力让她有些情不自禁,忘了分寸。

“这个……这个……再说吧!”杨副使勉为其难道。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也不必当真。我知道,《无量流星截》传男不传女,而且只传什门四圣八俊十二哲及后代子孙,我哪有那福分!”

“我僧家的渊源及《无量流星截》,属于我的绝对隐私,连首领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对 “红蝙蝠”内外任何人透露过只言片语,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无意间从木士老师,就是杜鸿斌那儿听说的。”

“朝廷钦犯,滇西回教国总统、反清兵马大元帅杜鸿斌?”

“就是他,满腹经纶,胸涵文墨,肚藏诗书,还有一身的盖世武功。我的一切:汉语、武功,沦为杀手……都拜他所赐。”

“是这样啊!关于我的真名实姓,我暂时还不想让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首领和‘红蝙蝠’里的人只知道我姓杨,名云松。其他一概不知,你能替我保密吗?”

“你信得过我?不怕我为邀功卖了你?”

“不怕!就算你为邀功卖了我,我既不恨你也不后悔。因为你救过我一命,我就当还了你的人情。”

“你这人真有意思!”

“另外,这一路上,我会寻机会去集市中给你找来纸和笔墨,我想请你把你偷来的这两本《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籍各抄录一册,收藏在你们鬼谷处,将来或许有用。”

“你不是说这两册秘籍已被老尼姑做过手脚,练得不好会走火入魔,还抄它做啥?”

“这两册秘籍是被老尼姑做过手脚,但也仅限一些关键处是胡编乱造。其余部分应该不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以我的《无量流星截》做解疑注释,肯定能补缺填漏,去伪存真,还《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秘籍原貌。再说,《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真迹还在老道老尼姑手中,变数不测,任何意外皆有可能。或被人盗走或被身处绝境的老道或老尼姑断然销毁……我们手中的《涅槃大乘掌》与《般若无相指》便真成唯一可研讨的孤本了。”

“好的,我抄!”此刻的白如雪对杨副使是由衷的钦佩和折服了。她原以为‘红蝙蝠’杀手中论心思缜密舍她无人,谁料想此人更胜一筹,还极有远见,深思熟虑,比她过之而无不及。

楼主:寒江_飞雪

字数:7618

帖子分类:闲闲书话

发表时间:2020-04-02 16:00:18

更新时间:2020-04-08 21: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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