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角的围棋

父亲外出打工又是大半年。不知道是父亲不爱这个家了，还是什么原因，这大半年他一次也没回家，就连一个电话都没。家里早已失去温馨的感觉。

华仔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近些天整天马路上闲逛，心烦不已。下午回到家，刚开门，竟然从娘卧室里走出个男人，随后娘也出来。华仔吃了一惊。娘介绍说，这是王伯，来家里帮忙修电视。王伯一见华仔，表情有些不自然，对华仔娘说：“这是你儿子啊，长得挺高啊！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娘也接过话头：“是啊！我儿子可帅啦。来，华仔，叫声王伯。”华仔有些狐疑，眼瞅这个年纪和娘相仿的中年男子向自己献媚的笑容，总感觉有些恶心。没聊几句，王伯急着要走，不知娘从哪里来的兴致，对华仔说：“这位王伯伯也会下围棋，你们可以下一盘啊！”

华仔眼睛放光，对着正迫切想离开的王伯说道：“别急啊，王伯，下盘棋再走。”王伯笑笑，又对娘瞅了一眼。娘点了点头就进厨房切水果去了。华仔看在眼里，当下也不多说什么。棋盘摆上，两人开始对弈。

“王伯啊，您是前辈，让我先吧。”

“让先应该的。不过前辈当不起啊。你娘说，你小时候就和父亲学围棋，目前已达业余水平。年纪轻轻看不出啊。”

“开玩笑呢！业余水平是要考核过的，我这种顶多闹着玩，吓吓不懂的人。不过，围棋确实是我父亲这辈子唯一教我的一门技术。”

“了不起！看来您很崇敬父亲呢！”

“可惜，他也就这特长。比起您那真逊色多了！”

“诶，哪里话！修理电器也算特长？”

“嘿嘿，当然算。电器修好了，人心情也愉快了不是吗？”

“那是，那是。不聊这个，下棋，下棋。”

“好好，专心下棋。王伯呐，你定式研究的不错啊！”

“哦，小伙子，你也懂定式？”

“您这开局是低中国流，两个角都用大飞，是想玩“雪崩”啊！”

“专业！这么说来，你能接“雪崩”？”

“这定式虽然复杂些，不过我却也能拆几招。”

“看来低估你了，现在还招还来得急吗？”

“来不及了，落子无悔啊！哈哈。”

“你可知“雪崩”也分小雪崩和大雪崩。”

“您意思是想玩大的？”

“不玩大的，怕你能应付。”

“好好，就陪你玩大的。不就复杂一些吗？”

“真敢玩大的？不怕真崩溃了？”

“你都敢玩，我有什么不敢呢？崩溃了那是必然，只是不知谁先崩溃。这是个赌局不是吗？”

“小伙子果然血气方刚，有魄力啊！”

“王伯，您也是生龙活虎，气胆包天啊！”

“廉颇老矣。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别那么说，我瞧您这勇力，可不减当年啊！哈哈。”

“棋盘上确实还过的去。”

“当然指棋盘上，不然您以为是指哪里？”

王伯下了半局棋，故意卖个破绽，棋盘一角形成大雪崩，雪崩蔓延到中盘。局势至此，无力回天，王伯中盘认负。夸奖华仔几句，告辞走人。娘还一个劲热情招呼下次再来。

二话没说，华仔进房间拿了纯钢打造的双节棍放进包里也跟了出去。临走时他狠狠瞪了娘一眼，说：“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家了。”

他知道即使他真的做了，也不可能将这个家变成从前，但他还是要做。

哪怕从此雪崩。

2017/6/25晚上10时于采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