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叫相信人！只是相信多数人不去行恶，而不是相信多数人行善。”
“这还不叫相信人！你没听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就是把任何一个人都要先想为是一个坑害人的恶人，处处去提防。我没有这样看待人，还不是很信任人吗？”
“那只是告诫人的话，不要过于轻信别人。谁也不能这么防着人，那还不要把人累死！”我道。
“不但要累死，非要神经了不可，处处都是敌人，日子怎么过。所以嘛，这句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它仅是对处于江湖中的人的警告。平民老百姓过日子，根本就不理会。”他道。
“平民老百姓过日子可不是关起门来，人要生活不可能不和他人来往，不可能没有利益往来。有利益就要算计，就怕吃亏，就要防着人。所以嘛，防人之心已经渗透了我们的日常生活。”我那朋友慢悠悠地说着，目光深邃，一副看穿世事的样子。
“看来，你才是老谋子。”我笑着说。
“我没那才能，我只是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这不是妄言之，这是深思熟虑啊！”他笑着说。
“没错，心机好深啊！”我附和着。
“别拿我开涮啊！这些人情道理谁不懂！”
“我就不懂！”
“我也不懂！”我跟着起哄。
“你们不懂，我也不懂，咱们都不懂，为了不懂干杯！”我那朋友端起了酒杯。
“为了你加入不懂干杯！”他举起酒杯。
“为了你回归不懂干杯！”我也拿起了酒杯。
“为了装不懂干杯！”在碰杯的刹那我那朋友道。
我们都笑了。
“不管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懂也很好，省得累心。”我那朋友干了酒后说。
“省心最好。”他道
“可人恰恰是个不省心的存在。”我道。
“这话算你说对了。”我那朋友点头道。
“所以说省心最好，但最好往往是达不到的。”他道。
“若达到了就不是人了。”我道。
“骂人啊！那些天天敲木鱼的佛门子弟够省心的，他们不是人吗？”我那朋友说。
“不是骂人，这是人的状态。人是情欲最多的生物，人是智能生物。人不断地感受着内心的冲动，被冲动搅扰着，被冲动推动着，为了完成冲动的目标，绞尽脑汁，这岂能省心！就是那些声称看破红尘的佛门子弟，也是省心不了。且不说他们也要吃，也要穿，就得要琢磨怎么增加收入。他们的工作是念经、讲经、普渡众生，很是累心。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宣扬省心的人最为累心，佛陀宣传生命苦难，杜绝轮回，进入涅槃，他这么唠唠叨叨，能不累心吗？道家讲自然无为，但其目的却是以无为达到无不为。结果就不再自然，不再无为，不再清静，不再省心。所以没人能省心。能省心的是花草树木，细菌病毒，蚂蚁昆虫，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所需最少，最省心，有水、空气、土就悠哉了，细菌病毒有个寄主就无所求了，蚂蚁昆虫、飞禽走兽虽然需求多一点儿，但只是满足最基本的生存，在人类看来就是无欲无求了。所以有的人特别羡慕鸟儿猫儿狗儿，觉得它们没有烦恼。但是那些人没想过他们若能把自己的情欲和心智降到鸟儿猫儿狗儿那般水平，他们就会了不知多少烦恼，省了多少心。但是，人降不到那水平！”
“植物人呢？”
“你这是抬杠，植物人不是正常人。”
“婴儿呢？”
“婴儿还没成年，我说的是成人，有健全的理智和情感的人。”我边说边摇头，对我这朋友的抬杠实在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