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被秒吞

八十一

辛太太听说芷洋要带孙少爷来，高兴坏了，家里很多年没有小孩子了，她欢天喜地地备上红包，置办小孩子爱吃爱玩的东西，浑然感觉不到父子两个的微妙。念着这战乱里难得的节日里的一点喜气，父子俩都很配合她。

芷洋牵着远汀进门的效果很好，远汀穿着红色软缎棉袄，拱着白白胖胖的小手给辛先生夫妇作揖，又开开心心地接了红包，抬头问芷洋：我能用里面一点点钱买花炮吗？

芷洋低头回答：你让银汉叔叔跟你一起放才行，不能自己偷偷放炮。
远汀点头如啄米，被辛太太领着去吃花生糖。

三个男人走到书房里，子林偷偷看了一眼身侧，芷洋有点苍白，过节这几日，并没有将气色养起来。

辛先生跟芷洋寒暄：犬子一直蒙芷洋老弟照顾，如何答谢都不为过。今天一顿便饭，不成敬意。
芷洋道：客气。
子林到底喝的洋墨水，只觉得父亲今天的语气很怪，但他没有琢磨出怪在哪里。

芷洋的太阳穴咄咄咄咄地跳着疼。他听得明白，辛先生这是把辈份排了一下，生生把自己和他平了辈，那么子林就是小辈了。
芷洋忍着头疼坐下沙发，子林的直觉果然没错。辛先生已经有所察觉了。

辛太太亲自送上茶，腿边跟着远汀，小家伙走到子林身边，挨着他。
芷洋向远汀招招手：过来，别烦叔叔。

子林把远汀拉到自己双膝中间，笑道：不烦。
子林抱着远汀软软的小身板。他没有听出来他父亲让芷洋大了他一辈，而芷洋借着远汀，又把他的辈份拨回去。
芷洋看着斜对角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那里，他想起那天在南京去医院的路上，远汀坐在子林旁边给他扇风，他心里有点酸，辛家是不会同意他们这么过下去的。不会。而子林，肯定是顾忌辛先生的态度的。肯定。

辛先生是块老姜，这一个回合下来，他知道，他给的辈份，芷洋不认。
辛先生先打住，换了话题，问候了一下芷洋的父母，他没有提惠婉。子林的生意还在，他还要给芷洋留出余地。目前的情况下，他并不想因此结了仇。当然，如果有必要，生意可以放一放，子林不见得非要做军火，普通贸易，没有芷洋的支持，并无大碍。辛先生其实开始懊悔当年染指军火，如果代价真是。。。

子林看父亲和芷洋的对话还算正常，就拉着远汀出去玩了。他在父母面前不想表现得太粘芷洋，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芷洋是大忙人，辛太太不敢让他等太久，不出五分钟，就招呼大家上桌了。

辛先生亲自给芷洋斟酒，芷洋站起来让道：不敢当。听子林说辛先生最近血压高，我们就不喝了吧。
他自己头疼得反胃，也是喝不下去的。
辛先生道：不妨事，难得，我们三杯而已。
是白酒的小盅，芷洋只好随他。
第一杯下肚，辛先生说说时局，又聊了聊公司里的业务，一方面表示自己今年要彻底不理事，另一方面又拜托芷洋继续关照子林。
说得仿佛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子林听了父亲这话，略略放心，既然父亲还让芷洋关照自己，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芷洋自然是答应下来，表示尽量帮忙。他知道，这是承上启下的第二杯，总要等第三杯才能听到真意图。
于是两个人干了。

子林注意到芷洋两杯下肚，基本没吃什么，他这时已经放下警惕，便对芷洋道：你吃点东西，别喝干酒。

芷洋不可察觉地垂下眼睑。他听着辛太太在桌子的另一边絮絮地、心无旁骛地照顾远汀吃饭，他想，还好，辛太太应该还不知情。

先送上80-81

八十二


辛先生听到子林低声劝芷洋吃点东西，子林的关心异常自然，他看到芷洋低下眼睛，芷洋的平淡
却有点刻意，这不像是把一叠防空证给子林的态度。

辛先生招呼芷洋吃菜，他道：文馨（子林妈妈）说她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在南京的那些年，文馨好像要记了一辈子一样。

辛先生还是坚持用平辈的态度对待芷洋。他已经看清楚了，不能不出手了。
芷洋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虾仁：哪里，都是缘分，彼此照顾。

于是饭桌上大家静静地吃东西。芷洋慢吞吞地咽下虾仁，轻轻将筷子对齐，靠在碟子边。子林发现芷洋今天的胃口真是奇差。

辛太太也发现了，她问芷洋：你是不是太忙了？该休息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子林事先嘱咐过辛太太不要问惠婉和惠晶的情况，辛太太早就觉得两个人分居肯定有问题，这下看芷洋的气色和胃口，兀自判断跟分居有关。她强忍住不提惠婉，虽然她觉得，两个人有什么过不去呢？如今又有了过继的儿子。过一阵也许就好了，过一阵找惠婉聊聊，辛太太这么想。

辛先生看芷洋吃得兴味寥寥，就拿起酒杯道：最后一杯，我跟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子林看出芷洋太阳穴边的青筋在跳，他想劝阻，又不敢。

辛太太觉得今天辛先生有点奇怪，她忍不住道：最后一杯了。我看芷洋也累了，我去让人给你们弄点汤。

芷洋倒爽快，直接端起杯子站起来，对辛先生道：辛先生言重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一定尽力。这一杯我敬您！您随意。

芷洋仰头干了。
辛先生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忙倒不难。我想请孟老弟给子林物色一下谁家的小姐，他不小了，该成亲了。

子林懵了。他再也没想到，父亲突然提这事。连辛太太都有点愣。
芷洋握拳放在唇边，等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只不知道辛先生有什么条件？ 战争时期，大家都在人心惶惶，我不敢保证什么。

子林看芷洋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捂着胃。子林的脑袋木木的，他依稀确定，这顿饭，父亲确实是有目的的，而芷洋的反应，更令他不明就里。

辛先生道：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家世清白，性格温婉就行。
他看向儿子：子林喜欢漂亮姑娘，尽量满足他这个吧。
子林皱眉：爸爸！

芷洋很镇定：好。我记下了。我尽量，不过合不合适，能不能成，那要看缘分了。

他握着双拳撑在两腿上，支住身体坐在那里，生生等到众人喝完碗里的汤，才告辞道：我还有事，谢谢款待。子林明天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
说完，他站起来，唤了远汀，拉着孩子的小手往门口走。
远汀被芷洋冰凉的手刺激到，孩子没有想那么多，脱口问：父亲你冷吗？

好像82也给吞了？

八十二


辛先生听到子林低声劝芷洋吃点东西，子林的关心异常自然，他看到芷洋低下眼睛，芷洋的平淡
却有点刻意，这不像是把一叠防空证给子林的态度。

辛先生招呼芷洋吃菜，他道：文馨（子林妈妈）说她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在南京的那些年，文馨好像要记了一辈子一样。

辛先生还是坚持用平辈的态度对待芷洋。他已经看清楚了，不能不出手了。
芷洋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虾仁：哪里，都是缘分，彼此照顾。

于是饭桌上大家静静地吃东西。芷洋慢吞吞地咽下虾仁，轻轻将筷子对齐，靠在碟子边。子林发现芷洋今天的胃口真是奇差。

辛太太也发现了，她问芷洋：你是不是太忙了？该休息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子林事先嘱咐过辛太太不要问惠婉和惠晶的情况，辛太太早就觉得两个人分居肯定有问题，这下看芷洋的气色和胃口，兀自判断跟分居有关。她强忍住不提惠婉，虽然她觉得，两个人有什么过不去呢？如今又有了过继的儿子。过一阵也许就好了，过一阵找惠婉聊聊，辛太太这么想。

辛先生看芷洋吃得兴味寥寥，就拿起酒杯道：最后一杯，我跟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子林看出芷洋太阳穴边的青筋在跳，他想劝阻，又不敢。

辛太太觉得今天辛先生有点奇怪，她忍不住道：最后一杯了。我看芷洋也累了，我去让人给你们弄点汤。

芷洋倒爽快，直接端起杯子站起来，对辛先生道：辛先生言重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一定尽力。这一杯我敬您！您随意。

芷洋仰头干了。
辛先生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忙倒不难。我想请孟老弟给子林物色一下谁家的小姐，他不小了，该成亲了。

子林懵了。他再也没想到，父亲突然提这事。连辛太太都有点愣。
芷洋握拳放在唇边，等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只不知道辛先生有什么条件？ 战争时期，大家都在人心惶惶，我不敢保证什么。

子林看芷洋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捂着胃。子林的脑袋木木的，他依稀确定，这顿饭，父亲确实是有目的的，而芷洋的反应，更令他不明就里。

辛先生道：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家世清白，性格温婉就行。
他看向儿子：子林喜欢漂亮姑娘，尽量满足他这个吧。
子林皱眉：爸爸！

芷洋很镇定：好。我记下了。我尽量，不过合不合适，能不能成，那要看缘分了。

他握着双拳撑在两腿上，支住身体坐在那里，生生等到众人喝完碗里的汤，才告辞道：我还有事，谢谢款待。子林明天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
说完，他站起来，唤了远汀，拉着孩子的小手往门口走。
远汀被芷洋冰凉的手刺激到，孩子没有想那么多，脱口问：父亲你冷吗？

八十三

远汀抬起小脸问芷洋：父亲你冷吗？
子林心里一直紧皱皱的，听了远汀这话，更是无法抑制地跟在后面道：我送送你们。

辛先生没有动，辛太太也跟在后面嘱咐：外面冷。让司机把车停门口再走。
芷洋微微偏头勉强笑道：没关系。银汉在旁边的茶馆里。

这一偏头，他的头疼得要裂开。子林看见他青白的脸色，心里有点害怕。他对辛太太道：妈妈别出来了，我去送就行。

辛太太来不及上楼拿外套，就答应了。
子林陪芷洋穿过门厅，他开门的时候对芷洋道：我去叫银汉哥。
芷洋一直往外走，没有答话。冬日下午阴沉的天际灰簇簇地压下来，远汀的小红袄是唯一的暖色。芷洋拉着儿子疾步往茶馆走，子林紧跟着他，慌乱地叫：芷洋哥。
他很多年没有这么慌了。芷洋不吱声，一直向前走，拖着远汀。
一直走到眼见茶馆就在对面，芷洋松开远汀的小手对他说：你去叫银汉叔叔出来。
远汀答应了，迈着小短腿往茶馆跑。
芷洋这才扶着路边的灰墙，弓着上身吐起来。

他很少害病，虽然这一向因为累，精神不济。

子林冲上去，扶住他，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唤：芷洋哥！
芷洋一直吐，没有什么东西，他还是吐。他头疼得满目眩晕，其实是眩晕让他反胃。

子林一边擦眼泪，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他不再叫他了，他怕自己带着哭腔。
陆银汉抱着远汀跑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赶紧去发动车子，他把远汀放在副驾驶，掉过车头停在芷洋身边。他跳下车去开门，芷洋掏出手帕，捂着嘴上车，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吐的，只是忍不住干呕罢了。子林要跟着上车，芷洋拦住他，费尽力气道：你回去。我没事。是头疼闹的。

子林几乎跪下来趴在芷洋腿上：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芷洋抚着子林的头：我知道，不怪你。你爸爸的心，我也懂。你回去吧，别让他担心。
他靠在车椅上，推着子林：乖。你回来再说，从长计议，不在一时。

他弄不动子林，只好对银汉道：银汉，你来关门。
银汉过来拉开子林，关上车门道：子林少爷，你就先回去吧，再这么下去，大少爷怕是撑不住了。
子林仓皇地让在一边，目送车子在灰蒙的天底下滑走。他该怎么办？一边是父亲，一边是芷洋。

他打起精神，擦干眼睛。仰头睁眼看天上，静静地站了不知道多久。芷洋留下的那句“从长计议，不在一时”回响在耳边，他原本害怕芷洋感情用事，他这才明白，芷洋从来没有感情用事，他只面对自己幼稚，那是他笨拙的撒娇方式，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如果是为了子林，他一切都可以忍，他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使子林为难哪怕一点点。他那天忍住没去王焕宝的晚餐是如此，他今天应了辛先生的不情之请，也是如此。

子林冒着湿冷的空气，在外面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平复心情，仔细想通了芷洋的话，参透了他的意图，这才回家。

没有人感动吗？我反正被芷洋感动了

今天开始我又要忙工作啦。一连三场会，本来昨天那连续的几更是存文。打算下周每天发一更。后来觉得那样的感情线，应该一呵而就，否则读起来就不连贯了，所以晚上都发了。

上个月我连续出差重庆和南京，还记得我沉默很久那阵子，在南京开会，夜里沿着长江路暴走，粗大的梧桐树下，依次走过林森题字的国民会堂，装饰艺术风格的国立美术馆，还有新街口的大华电影院。白天暴走玄武湖和鸡鸣寺，鼓楼。搜索民国留下的小楼，不多了。脑子里都是芷洋和子林。想象芷洋出入会堂，和子林去看画展，陪他看电影。
但是我一直在沉默，差点有人觉得我失踪了。卡在哪里呢？卡在子林了。我解释过，不想因为病弱而使他变得娘气。后来终于想明白了。

之后的故事要有一个转向。可能虐芷洋要多一些。否则老是重复子林哮喘生病，我有点嫌单调无趣。故事更重要。当时卡，就是卡在那里了。老围着子林生病被芷洋照顾，故事很难进展，很难多视角。
所以从今以后，两个人都虐吧，形式有所不同，这样可能层次感丰富一点。

芷洋也是我的心头肉，子林和芷洋，双主角的。

巧了！很快就用上

八十四

辛太太开门问：怎么才回来？
子林道：我刚才吃得有点撑，在外面走走才回来的。
辛太太跟在儿子后面：我看芷洋走的时候脸色很差，他没事吧？

子林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父亲的背影，对辛太太道：芷洋哥刚才在外面吐了半天，我想送他，他不让，他最近老是忙通宵，偏头痛犯了。
辛太太担心道：呀！我就说他今天气色不对，你爸爸还老让他喝酒。

辛先生坐在客厅里，听着门厅母子的对话。芷洋今天的表现，让辛先生打心眼里钦佩。他不卑不亢，既没有妥协，也没有冲撞，更没有撺掇子林跟父亲作对，甚至没有让子林送他回去，以此炫耀他对子林的意义。

辛先生心下茫然，这样的对手，让他无法下手。甚至连子林现在的反应，也出乎他的意料。

子林走到父亲的身边，平静而不失礼貌：爸爸，芷洋哥忙成这样，以后我结婚这样的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了。我先去检查一下行李，明天我出发太早，您和妈妈都不要早起。我回来想办法去看看子静，芷洋哥已经安排好人打听了。

他故意提了两次芷洋，旨在提醒父亲，一，就算是合作伙伴，让芷洋管自己谈恋爱，这本来就不合适；二，迄今为止，芷洋为辛家只有帮忙和奉献。
子林很想告诉父亲，如果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么应该是他们父子自己谈，而不是把芷洋扯进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刚才他一个人在外面悟透了芷洋今天的态度：既然辛先生不说开，那么他们也不说开。避免正面冲突，给彼此都留一个余地。芷洋不想让子林为了自己和父母反目，他想保全子林所有的一切。
如果子林自己冲动，那他就辜负了芷洋今天所有的努力和委屈。

子林把行李全部检查一遍，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下决心拨了电话，那边是陆银汉接的，他说芷洋已经躺下了。医生也来家里了，在给芷洋打点滴。
子林道：银汉哥，我想去看看。
银汉貌似问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芷洋，回头道：你等等。
子林听见电话那头芷洋沙哑的一声“喂”
子林闷闷地问：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我想去看你。
芷洋道：别来。我没事了。你要听话。
子林点点头，想起芷洋看不到，又说：我听话。你也要好好保重。

芷洋轻轻打趣：说得我好像老人家。
子林道：你今天吓死人了，一直不理我就往外面走，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生气了。
芷洋道：怎么会。我这是老毛病了，头一疼就想吐，当时开不了口，怕吐在你家就难看了。不是辛先生的问题，你不要跟他生气。


第二天陆银汉开车送子林去机场，交给他一把广州小楼的钥匙，还有一块老式的金表。
银汉道：这块表是老太爷留给大少爷的护身符，大少爷说，子林少爷拿着可保一路平安。

子林认得这块金表，是孟老太爷留给芷洋的，听说当年跟他一路北伐，枪林弹雨都躲过了。对去世的孟老太爷而言，芷洋也是宝贝，他在芷洋十岁的时候，就把这表给他带着，护着他去南京上学。子林握着那表，用体温去感受，谁又不曾经是家里的宝贝呢？难道芷洋就必须承受吗？
子林内疚地想，芷洋的祖父去世，他并没有陪着他处理后事，他甚至一时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在哪里。局势恶化以前，芷洋早早安排辛家转移，让欧阳陪子林进川；而他自己的父母，是陆银汉在最后关头赶回老家，按芷洋的嘱咐，只略略收拾了祖父收藏的字画，一些细软，匆匆赶到南京搭乘最后一批家属西迁的船转移到重庆。
但是昨天，为了照顾高血压的辛先生的心情，芷洋忍着头疼从父母那里赶过来赴宴。子林要是早知道芷洋的偏头痛疼成那样，是万万不会让他来家里吃饭的。

从马六甲过来的商船停靠在香港码头。当初解散上海公司的时候，子林从上海公司选了几个人长驻香港，子林一到，立刻开始验货，分装，发货，催款，结账。子林忙了将近一个月，除了货船的事物，他还正式在香港注册了公司，为了方便，在香港汇丰开了户头。芷洋名下的分红留在花旗银行。等一切就绪，他便前往广州，找到芷洋推荐的军政府代表，托他联系红十字会，打听子静夫妇如今在哪个前线。他一边等消息，一边布置芷洋在东山的小楼。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周，广州的军政府代表告诉他，罗世竺和子静在印度帮忙筹备援华医疗队，目前还在保密阶段，弄不到他们的驻地。
那个代表对于没有帮上忙很是不安：我已经电报请示孟副院，孟副院的意思，让辛先生别着急，他在重庆那边找人查，医疗队总有驻扎下来的时候。

今天下会早。先更上

84被吞？我真的无语

图1，回日内瓦路上的文玥，图5，看到它想写民国文的

机场等飞，先更上

智媛，最近几张发你邮箱啦

我要开始狗血了。

八十七

子林洗了澡换了家常衣服下楼晚餐。辛先生为了儿子，特地坐在餐桌边吃饭。
辛太太沉不住气地问子林：你对惠晶到底怎么看？
子林干脆直白：妈妈要是问我对惠晶本人怎么看，我没有什么看法。妈妈要是问作为结婚对象怎么看，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他抬眼看父亲的反应。
辛先生也在喝汤。没有反应。

辛太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从前不催你，可是你真的不能再拖了。你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就让我们放心不好吗？
子林拍拍妈妈的胳膊：不说这个，说点高兴的，子静要回来了。
他果然成功转移了辛太太的注意，辛先生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是却并没有被儿子带跑。

辛太太开心了一会儿，问了子静和罗世竺回家的时间等等，又跑回来：你看，子静有了罗医生，你比她大八岁，还是一个人。。。
辛先生打断太太：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你不要逼他了。

子林觉得父亲的态度跟那天对芷洋完全不是一个调子，他不由得琢磨起来。
辛先生又打断子林的思路：你来一下书房，我有事跟你谈。

子林将父亲扶到轮椅上，推着他进书房。父子俩面对面坐着。
辛先生点了一支雪茄问：你其实不打算结婚的，对吗？
子林知道，这是父亲摊牌了。他回答：是的。

辛先生吐出雪茄的烟气，是一股迷幻的馨香，并不呛人，但是子林还是被熏迷了眼。
辛先生平静地问：如果我剥夺你的继承权呢？
子林给父亲送去烟灰缸：德国那一单挣了不少，加上内江兵工厂的第一单，芷洋哥的三分股，我已经以现洋的方式存进花旗了。我用芷洋哥的钱再做两船生意，单干不成问题。

辛先生再吸两口，掐灭雪茄：你早就计划好了？
子林摇头：您刚才一问，我突然想起来的，原本并没有打算动芷洋哥的钱。但是既然您这样讲，我想，他和我不分彼此，我跟他说一声应该无妨。

辛先生折叠的食指敲敲桌面，这是他从上海运来的他喜欢的那张桃花心木的书桌。
辛先生问：你自己账上不是还有钱吗？
子林点点头：嗯。但是没有芷洋哥那么多。家里的钱，我也不会动。
辛先生拿起雪茄又点上：我知道了。你去吧。

第二天一早，子林睡了一个懒觉。下楼的时候，看见黄律师从父亲的书房出来。他打了一个招呼打算去餐厅吃早饭，辛太太让儿子送送律师。子林只好陪着黄律师往院子里走。

辛太太走进书房，双手按住辛先生的肩膀埋怨：干嘛要立遗嘱。除了子静的嫁妆，还不都是子林的。
辛先生拉过太太的手，把她拉到跟前：文馨。你我都知道，人没有永恒。身前能安排清楚，就不要身后落下一笔糊涂账。

辛太太一手握着丈夫的手，一手搭在他肩上：我都懂。你我这样父母都过世的人，也到了年迈的时候，只是难免伤感。

辛先生想了想措辞：文馨，两个孩子都很好。就像你说的，子静有了丈夫，我并不担心。你记着我的话，子林是个好孩子。今后无论怎样，他是你儿子，不能忘。

辛太太奇怪：那是当然，你这话倒古怪。
辛先生握紧太太的手：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只怕你将来要和子林相依为命的，所以提醒你。
听了这话，辛太太再豁达，也难免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