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开的贴下午一手滑居然给删了真是被自己蠢哭好吧那我就重开一次依旧是渣文笔，暑假尽量日更
上次没有镇楼图马上就手滑删了……看来没有镇楼图不吉利……那就自己手写的伪瘦金来镇楼吧！我就不信还会犯蠢！

食用说明
①尽量日更，人多可能加更←_←
②不提供艾特服务，有意向自己收藏哦(´-ω-`)
③批评顶帖都随意吧@_@
④不嫌弃字的也可以帮手写(^-^)
⑤强迫症凑个顺眼的数字Q_Q

【零】
2014年6月。
机场依旧被密密麻麻的人充斥着，一个胡子拉碴的胖子穿着件宽大的T恤瘫在候机室的座椅上，手伸到口袋里一掏，没掏出烟，却是掏出了一把正响着铃的手机。
“操！甭催了！飞机误点了你们再咋催胖爷我也没法给你们飞过去！”
“我他妈当然知道！得了，你们直接去吧，胖爷我虽然宝刀未老，也得休息几天，哪儿能跟你们跑西藏那鬼地方！”
“我懂我懂，总之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挂了啊。”
胖子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抓了抓后脑勺抬头放空了一会，那该死的飞机总算是到了。
从北京，到杭州。
北京这边，解雨臣和霍秀秀已经重新开始将大部分经历放在生意上，而杭州这里，黎簇和黑瞎子也正准备去往机场，与胖子不同的是，黎簇二人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上将近一天的大巴，再徒步几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去告诉吴邪，一切都结束了，然后把他接回杭州。
尽管下了飞机坐大巴，坐完大巴再走路并不是多么舒服的旅途，但比起他们不久之前的经历，已经是好了太多，连在挤满了人的大巴车上一动不动地坐一整天也显得那么令人愉悦。
黎簇很高兴，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坑爹的人和事，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虽然刚开始他觉得被盗墓贼绑架去执行神秘人物是他英雄之路的开始，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正常的生活才是王道，谁爱找死谁**！
黑瞎子倒是没显得多高兴，或者是因为他平时看起来就一直很高兴，这会儿区别不大而已。黎簇在大风大浪中长了见识之后，一度觉得黑瞎子可能根本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看到的，很可能是一张被固定了笑容的人皮面具……和墨镜。当然，这话他没跟黑瞎子说过。
这一次，黎簇觉得时间过的贼快，一晃眼，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古朴却颇具规模的喇嘛庙，庙后的远方是连绵的雪山，雪山的背后就是干干净净的蓝天。
吴邪就在里面！
黎簇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去大喊“吴老板”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回去之后拿着吴邪给的酬劳过上吃喝玩乐的生活，左抱萝莉右拥御姐，毫不费力地走上人生巅峰。
黑瞎子站在黎簇的身边，透过墨镜看着庙门许久，开口对黎簇说：“你去找吴邪说吧。”
“哦。那你去干嘛？”黎簇问。
“口渴了，去讨点喝的呗。”黑瞎子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对着迎面走来的小喇嘛用藏语说了些什么，就转过拐角不见了。
“客人，吴先生在后面，你随我来。”那小喇嘛朝黎簇一颔首，用走音但还算清楚的汉语说道。
黎簇点点头，跟着小喇嘛朝着走廊走去。一边走，黎簇一边观察着四周。
这里很安静，整座庙看起来虽大，走廊上却空无一人，仔细听才会发现，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念经的声音，还能闻到焚香的味道。
小喇嘛带着黎簇左拐右拐，视野终于在最后一次拐弯后开阔了起来。
“就是这里，客人请便。”小喇嘛合掌说完便转身离开，黎簇望过去，只见几十米外有一个大湖，湖面没有结冰，淡蓝又平静的水面倒看起来像是结了冰，再远，就是在喇嘛庙前也能看到的雪山了。
黎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湖边背对着他的吴邪。
吴邪穿着一身红色的僧衣，衣摆在这里难得的微风中轻轻颤动。一片冷色调之中，吴邪这一身确实很显眼。
“吴――”黎簇慢慢走近吴邪，刚说出一个字，吴邪就猛地转了过来，眼里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那是充满了希望和喜悦的眼神。比起明显上扬的嘴角，吴邪的眼睛更让黎簇移不开视线，导致黎簇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面，半张着嘴一副愣愣的模样。
“一切都结束了。”吴邪死死盯着黎簇，口中说出了黎簇的台词，声音似乎有点发颤，像他风中的衣角。
“嗯！”黎簇反应过来，死命点头。
“我们该回去了。”吴邪笑起来，忽然看见了黎簇身后出现的黑瞎子。
黑瞎子也在笑，笑着走到吴邪的面前，两个人靠的比往常近，刚刚站定，黑瞎子笑容的幅度似乎就小了些，他面前的吴邪也一样。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互相盯着对方微笑，却一句话都不说，看的一旁的黎簇满头雾水。
“我说……根据胖爷的说法，你们俩这样，可能会有人看着不舒服。不如我们先转个方向，然后出庙回去？”黎簇一脸尴尬。
“你的眼睛？”吴邪先打破了僵局。
“你怎么知道？”黑瞎子后退了一步，其实他自己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
“你靠着听觉帮助定位，这里很安静，本来对你很有优势，可是，你在黎簇身后根据我的说话声确定了我的位置之后，因为我的脚步太轻，你没有发现我又前进了两步。”吴邪道。
“的确。不过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一个瞎子，好的不只是听觉，还有嗅觉。”黑瞎子的微笑渐渐消失，给了黎簇的“人皮面具说”一个巴掌。
“你什么意思？”吴邪皱眉。
黑瞎子伸头在吴邪的颈边嗅了嗅，吴邪没有动，眉间的沟壑却越来越深。
“你和我，也差不多了。”黑瞎子淡淡道，“可惜啊，看来，一切真的结束了。”

克里似乎是想说话，但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开始不受他控制了，他的视线在解雨臣的脸上不断游移，和他那粗重的呼吸一样让解雨臣不由得一阵恶心，退后了一步。克里立刻抓住机会朝解雨臣扑过去，却被翻译抓住衣领一脚踩在了地上。
解雨臣走到墙角，按下一个极似电灯开关的按钮，墙边便有一扇暗门打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倒了出来。
吴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才是克里真正的翻译。
而踩着克里的这个“翻译”把手伸到耳后一撕，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黑瞎子！
吴邪一点也不意外，他在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黑瞎子，此时，吴邪只是不太清楚克里和解雨臣之间的情况而已。
克里药效发作，即使被黑瞎子踩着，也在不停地挣扎，粗壮的手臂四处乱抓。解雨臣给真正的翻译稍稍松了绳子，取下他嘴里的布块就把他整个人丢到了克里眼前，黑瞎子很识相地抬起了脚，并在那翻译身边不远处扔了一把匕首。
克里一获得自由，见眼前有个清秀的男人，眼里立刻闪起了光。
“Boss!”
“No！Stop!”
“Wait……”
解雨臣打开门一脸不可置信地求救后，克里的保镖们立刻持枪冲了进来。
保镖们进来的时候，只见那翻译把克里压在了地上，拿着把匕首对着克里，而克里正在拼命地挣扎吼叫。
整个局势真是太清楚了，不是吗？
于是很快就有了枪响。
当保镖头子送走昏迷的克里，对解雨臣鞠躬道歉之后，解雨臣表示这真是事发突然，令人遗憾，然后揣着录了相的手机带着黑瞎子和吴邪走人。
三人回到解雨臣的私宅，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起了茶。
“所以呢？什么情况？我来蹭个饭也要给我看这种精彩大戏？”吴邪摊手。
解雨臣把录像发给了克里的私人信箱，附上了一些话，随后把手机放到一边说：“本来没你，结局也是一样的，你小佛爷幸运值爆表偏偏就遇上了，我也没办法啊。”
“就是啊，我说徒弟，你那一刀扎的我现在还腰疼呢。”黑瞎子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吴邪并没有感到愧疚：“你莫名其妙被下药扎人一刀怎么了？再说了，那伤口有半厘米深我他娘的就跟你姓！”
解雨臣笑了笑，简单解释了一下。
克里是他当年出国疗伤的时候认识的，这几年跑来说要跟他做生意，利润也总是他拿大头。他刚开始还纳闷，后来听说克里在国外养了一堆男孩子之后，又结合了克里的一些话，他就都懂了。
“他蠢到想在今晚给我下药，没想到你来了，就只好先给你下点安眠的想早点把你支开，结果药对你没用，他就急了。”解雨臣冷笑一声说：“他公司也该到了破产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吴邪忍不住暗笑，表面还是一脸义正言辞，“确实活该。”
解雨臣瞟了吴邪一眼，挑眉道：“行了，说正事儿吧。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最近杭州盘口那边不太安静，我没空，你帮我管管。”吴邪也马上忘了克里这件事，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没空？哦，也是，时间快到了。”解雨臣抿了一口茶，想了想，说：“行吧，我和秀秀说一声。”
“谢了。”吴邪一口喝完茶，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还有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又有我事？”黑瞎子抬眼看他。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吴邪说。
“……成，为了我的好徒弟，为师勉强再出山一次吧！”黑瞎子站起来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拍着吴邪的头说：“放心，师傅出马，一个顶十个！”
要脸吗？
吴邪满脸嫌弃地甩开黑瞎子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我们该走了。”
“这么急？”解雨臣问。
“事不宜迟，早一点完成也省的夜长梦多。”吴邪说完，朝解雨臣摆了摆手就往外走，黑瞎子也跟了上去。
解雨臣坐在沙发上没有出去送，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已经听到吴邪打电话在订飞机票了。
一张去云南，一张去秦岭。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愉快的经历。
解雨臣想，希望别再出什么事了。

【二】
2015年8月。
“老板，我刚刚说的那个时间可以吗？”黎簇低头看着手机，问坐在他前座的吴邪，但前面并没有给他回答。
“老板？你有没有听……”黎簇刚想抬头就被胖子猛地拽了一下，他一转头就看见胖子使劲朝他使眼色，他只好闭上了嘴。
吴邪没有理他们，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手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胖子看着吴邪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弯着腰走到面包车最后的长座上，给还在沉睡的张起灵偷偷松了松绳子。
这次来，人是接到了，看到张起灵从青铜门里慢慢走出来的身影，胖子比吴邪还激动地就要迎上去，却被吴邪拉住了。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青铜门内发出的幽暗光芒。胖子被吴邪按在一块岩石后面，吴邪走出去，将手电筒照向张起灵。
张起灵一下子似乎没有回过神来，被手电筒的光芒刺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依稀看见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吴邪朝他走近了些，张起灵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作出随时准备反击的动作，却莫名其妙地忍住了。
可是，张起灵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哥，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吴邪装鬼似的把手电筒移到下巴前照着自己的脸，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他很严肃地在等，等张起灵回答。
吴邪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确实受到了费洛蒙的影响，嗅觉已经差不多丧失了，但他看起来却比其他同龄人年轻不少。
外貌没有太大变化，张起灵会不会有点印象？
一秒，两秒……
一分钟……
两分钟……
张起灵盯着吴邪，没有说话。一边的胖子已经急得要跳出来了，张起灵立刻发现了那块岩石后的动静，视线一转过去，吴邪就举起了一把枪对准他，毫不犹豫地开枪。
张起灵身上没有武器，像是身体虚弱，又像是没料到眼前的人会对他开枪，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然后倒下。
“吴邪你干什么！”胖子吼了出来。
“嘘！”吴邪冲过去接住张起灵，单膝跪地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对胖子道：“小声点，别吵到那些鸟。麻醉枪而已，激动什么。”
胖子一皱眉，走到两人面前，蹲下来琢磨在张起灵的脸，又抬头说：“你刚才可没跟我说要这么带小哥回去，丫的吓胖爷一跳。”
嘴上这么说，胖子心里觉得自己***蠢，吴邪怎么可能对着张起灵开真枪，除非那个张起灵是假的。
前两年，不知道哪个**子听说吴小佛爷很重视当年的哑巴张，就找了个人戴上人皮面具来骗吴邪，结果被吴邪一眼看穿，撕下面具直接给毙了，那个图谋不轨的直接整个盘口都被端了个干净。
“谁给你的胆子代替他？”吴邪把那人踩在地上枪毙之前对他说了这句话，那时候，吴邪整张脸都泛着铁青色，像是地狱里的判官，要把那人直接丢下最深的地狱。
胖子现在看着吴邪把张起灵抱在怀里，脸上是无法形容的表情，一时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得出来，吴邪现在是真正的哭笑不得了。
吴邪先检查了张起灵体表有没有大的伤口，又在张起灵的手腕上捏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好了……”
“赶紧走吧。”吴邪把张起灵背了起来，对胖子道。
下山之后，胖子和黎簇带的后援队伍接了头，即刻决定回杭州。路途也不算是很远，只是带着张起灵，不免要慢些。几天下来，粗略一算，最快只要到凌晨，就能回到杭州境内了。
对胖子和黎簇来说，这几天实在憋屈啊！吴邪这个神经大叔摇身一变成了沉默美男子，整天说话不超过三句，比当年的张起灵还坚守沉默是金的原则，连带着他们两个也都快得抑郁症了！
胖子帮张起灵披了件衣服，听见吴邪下了休息的指令，接着就看见了黎簇瞬间蹦下车子的深夜，不禁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吴邪也不想没日没夜地赶路，几辆车子就都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伙计们也都分开去吃饭，以免引人注意。
进云顶天宫不容易，跟着吴邪的伙计也有受了伤的，那些伙计功不可没，休息一下也好。
吴邪看他们都走了，自己不慌不忙地过来解张起灵身上的绳子。
吴邪本来也不想把张起灵绑起来，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张起灵这一次失忆醒来之后会干什么，绑起来是最省事的。
当然，他没有忍心绑太紧，胖子还偷偷又松了绳子。
“胖子，搭把手。”吴邪把张起灵的手臂拉到他肩上，胖子伸手一扶，张起灵整个人就趴上了吴邪的背。
黎簇已经订好了房间，吴邪背着张起灵进去，把张起灵安置在床上，随手把被子盖了上去。
“吴邪，你想干什么？”胖子在他身后问。
“我要跟他谈谈。我知道他失忆了，但不知道他到底失忆到什么程度，关于他接下来的生活，我会征求他的意见。”吴邪点了根烟，刚吐了个烟圈就咳嗽了两声，烟圈顿时散了开来。
“***少抽点儿，一会还没死肺就先烂了！”胖子骂完，见吴邪没什么反应，拽着黎簇下楼去了。
吴邪在去长白山之前，就做好了面对张起灵不记得他的心理准备，如果张起灵不乖乖合作跟他走，他就直接把人绑回来忽悠一顿，然后扔到随便哪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种完下半辈子的地，打死也不提任何张家的事。

但是，见到了张起灵，他却只是急切地想知道张起灵到底有没有失忆，见张起灵不说话，他立刻放倒了张起灵，他知道答案了，但他需要时间，这个时候，他不想面对任何张起灵可能问的问题，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接到了人，吴邪每天看着张起灵毫无意识地被绑着躺在车后座的样子，忍不住心生犹豫。
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带着跑，任人宰割。
张起灵此时就是案板上的肉，吴邪若是一把刀，张起灵便怎么也逃不掉。
当年的吴邪不也是如此？
三年前吴邪把黎簇带进沙海计划时，也像是在看多年前的自己，但黎簇比当年的自己要机灵，成长的很快，原来有的东西也几乎都没丢，不像他那样，把自己搞的不人不鬼的。
可张起灵不一样，他失忆了，就真的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了，没有武器，没有钱，没有认识的人，他在这个社会上要怎么生活下去？他独立于世界上，失去与世界所有的联系，他的性格决定他必然不会放弃自己的过去，而吴邪把他禁锢在一个小山村里，他会是什么感受？
吴邪此时才发现，他之前计划了那么多张起灵以后安稳的生活，都是以自己的角度来看的，何曾想过张起灵的感受？
吴邪站在窗前，望着惨白的天空被眼前的香烟模糊，他变得有些烦躁。
身后有了些动静，吴邪迅速转头，正看见张起灵用双肘撑着床，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向吴邪。
作为一个被强行绑走的人，还真是淡定。
吴邪低头一看，脚下已经积了一堆烟头烟灰，手上这跟也快烧到手指了。
果然，发呆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怪不得张起灵喜欢。
吴邪掐掉烟，在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朝张起灵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掏起了口袋：“我给你看个东西。”
吴邪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张起灵看，说：“首先，我要证明我的身份。”吴邪解释道，“这张照片，是很多年前你和胖子在巴乃拍的，我当时没去，所以胖子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我。我换了手机，但照片还留着。胖子就是之前躲在石头后面的那个，我相信即使是一瞬间，你也能记住一些，你自己你应该认得出来。”
张起灵看着照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也在吴邪的预料之中，吴邪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鬼玺放到张起灵手边，“这是你当年拿来忽悠我等你十年的东西。”张起灵拿起鬼玺端详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把鬼玺还给了吴邪。
张起灵又深深看了几眼那张照片，把手机也还给了吴邪，说：“是我，但是，没印象。”
“不需要有印象，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身份，我们以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吴邪凑近张起灵，看着张起灵的眼睛，“现在，你可以选择相信我，跟我走，或者不相信我，我给你一笔钱，随便你去哪，去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吴邪看了一眼手表，翘起二郎腿继续抽烟，身边烟雾缭绕，房间里都是烟味，但他闻不到。
张起灵低着头思考，吴邪望着天花板默默吐烟圈。
过了很久，张起灵抬起头问吴邪：“我是谁？”
“张起灵。”吴邪回答他。
张起灵低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看着吴邪的眼睛，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跟你走。”张起灵说。
“好。”吴邪笑了，把手按在张起灵的肩膀上，“好久不见，小哥。我的名字，是吴邪。”

【三】
“你现在能走路吧？”吴邪问完，立刻摇头道：“算了，你还是躺着就好了。”
吴邪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黎簇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胖子身后进来了。
“大神居然醒了，老板慈悲啊！”黎簇装模作样地惊讶了一把，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了地上。
黎簇心想，这几天，每当张起灵有要清醒的迹象，吴邪就皱着眉头给他吃安眠之类的药，幸亏张起灵一整天都可能不动一次，不然得嗑多少药片啊？
“胖子跟黑瞎子都教不好你，要我亲自调教吗？”吴邪叼着烟，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床上，衣物和食物散了一床。
黎簇一阵恶寒，连忙丢下一句“老大饶命”头也不回地溜出了房间。
“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去洗个澡。小哥，真的，你身上的味道比我当年三个月没洗还重。”吴邪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朝张起灵指了浴室的方向。
胖子下一秒就揭穿他：“你鼻子都废了能闻个屁的味儿。”说完就转向张起灵道：“小哥，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吴邪看张起灵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面包，就替他回答：“他打算跟我们走，不过，失忆了，也仅仅是愿意跟我们走而已。”
“天真你省省吧，换了十年前小哥能跟你走你就该回去拜大神了。”胖子说。
“那时候我缺心眼儿呗――黎簇！给床上的张大爷倒杯水！”吴邪把烟头按进烟灰缸。
此时正躲在门外的黎簇低声骂了句“靠”，乖乖认命进来倒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胖子在床边坐下，手默默伸向床上的食物，猛地被黎簇按住了手。
“这是给大神的！”黎簇瞪着眼睛。
“小白眼儿狼。”胖子缩回手，又问了一遍吴邪。
吴邪又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说：“小哥先回杭州跟我住一段时间。你呢？”
胖子摸摸脑袋，说：“胖爷我临时要回巴乃那儿一趟，阿贵打电话说是最近不怎么舒服，我也得回去看看我媳妇儿。”
“哎哎，我能不能去看看胖爷的老婆长什么样？”黎簇笑着问。
胖子还没回答，吴邪就说：“可以，去割脉吧！”
“啊？”黎簇看向胖子，胖子笑着骂了一句吴邪，黎簇一下子就明白了，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啊，胖爷你节哀。”
胖子摆摆手，朝张起灵说：“小哥你放心吧，天真现在虽然一副大叔样，还是会把你看好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等你想起来，胖爷我就回来看你们啊。”
“大叔样？胖子，我认识一个眼科医生，可以介绍给你。”吴邪斜着眼，按熄了剩下的半根烟。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举起双手，“成，天真你丫的永远十八岁。”
吴邪走到床边，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摆手叫黎簇让开，对着一直沉默的张起灵说：“事已至此，你好好休息，晚上要回去的时候，我会让黎簇来叫你。”吴邪又拿出一把手机给张起灵，“这里面有我号码，你有事就打给我。”
张起灵接过手机，看了看，没有动。
靠！忘了这家伙是个老古董！
吴邪突然意识到这个十年前就进门的家伙根本没见过触屏的智能手机，只好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遍，才转身离开。
黎簇带路到了一个包间，吴邪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那菜色一看就是胖子点的，估计一桌菜放了大半桶油跟肉，吃了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担心便秘的那种。
“你们还没吃过？”吴邪坐下来，盛了一碗米饭。
胖子搓着手道：“我俩早就给小哥买东西去了！人太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俩还排着队结账呢！你丫以为买个东西多快？”
吴邪吃了一口红烧猪头肉，摇了摇头：“太腻了。”夹了一块剁椒鱼头肉扔进嘴里，又摇头，“没味道。”
“让你使劲儿作，凑合着吃吧！”胖子说完，跟黎簇开始风卷残云地扫荡餐桌，碗盘跟杯子“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吴邪继续慢慢吃着，基本都是在扒白米饭，他放下碗的同时，对面的两人也砸下碗，留下干干净净的一桌空盘。
“我是没喂饱过你们吗？”吴邪汗颜，心想多亏不用每顿都养着他们，不然，一年的进账都要被干掉大半。
黎簇愣了一下，作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哎呀吴老板你好坏！”
吴邪“啧”了一声，“原来你是弯的。”
“说的跟你不是一样。”黎簇撇撇嘴低声嘀咕。
吴邪露出和善的微笑道：“说大声点。”
黎簇翻个白眼，心想说不说都一样。
“对了吴邪，胖爷下午六点的飞机。”胖子突然说。
“今天就要走啊？”黎簇的脸上明显带着失望。
吴邪一摸口袋，发现身上已经没有烟了。
“你跟胖子感情这么好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去当小妾。”吴邪朝着黎簇挑眉道，“胖老板也很不错的。”
黎簇欲哭无泪，默默喝了杯汽水。
天知道没有胖爷罩着我吴邪这丧尽天良的老板又要怎么糟蹋我了啊！
尽管心里咆哮着，黎簇还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了吴老板的好意，并表示“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邪绝”。
吴邪喝了一小口酒，转口对胖子说：“我一会送你。”
“嘿嘿，”胖子一脸猥琐地笑起来，“小天真舍不得胖爷了？”
“我认识一个精神病医――”
“打住！”胖子把酒杯塞到吴邪手里，“喝你的吧！你丫阎王爷都认识！”
吴邪轻笑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黎簇突然问：“哎老板，你喝了酒还怎么开车去机场？这酒度数很高的！外面好像还快下雨了。”

胖子豪迈地用力拍自己的胸口，“哪能劳烦天真呐，胖爷亲自上阵！”
“我早就不受酒精影响了。”吴邪淡淡地说。
包厢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下过后，停顿了数秒，又连着轻敲了三下。
吴邪立刻出去了，胖子和黎簇知道，那是吴邪的秘密情报来了。
“怎么样？”站在无人的楼梯间角落，吴邪问面前长相毫不起眼的男人。
男人从外套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文件袋，又问：“他怎么说？”
“有消息了，还需要一些时间。”男人的声音很沙哑。
“哦？”吴邪勾了勾嘴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真的吗？”吴邪眯着眼睛低下头，侧过脸凑近了男人的耳侧，手刚要摸上去，立刻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真的是你。”吴邪挺起腰板笑了，“看来真的有点眉目了。”

生尘 四
“你怎么看出来的？”男人笑着问。
“我训练出来的人，平时跟我说话的口气我难道认不出来？”吴邪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而且，你的声音压的太低了，比我还难听。”吴邪来回摩挲着脖子上的疤痕，没来由地一笑。
男人扭头看了看四周，把手伸到耳后，撕下了人皮面具，长长地出了口气，取出墨镜顺手戴上，还不忘撩一下鬓边的头发。
“眼睛治好之后学会自恋了？”吴邪摇头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会短命的。”
“这命不是已经被你救回来了嘛。”黑瞎子随手攀住头顶的窗沿，脚用力一蹬就跳了上去，“你需要的东西，就在文件袋里。这一趟可把我累死了，我可要休息几天。如果要找我，打电话。”黑瞎子打开窗户，直接就跳了出去。
吴邪把文件袋对折藏到外套里，收起微笑回到大厅，又开了一间商务房。
检查了一遍房间之后，吴邪坐了下来，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复印纸和一把已经生锈的铜钥匙。
吴邪抽出复印纸，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康巴洛……”
纸上是一些奇怪的线条和图画，隐隐约约能看出一张地图。
吴邪来回翻看那把旧钥匙，虽然钥匙上有不少铜绿，但钥匙把上的印记还算是清晰。那是藏文，吴邪学过一点藏语，这个印记他再熟悉不过了。
藏文中的“张”字。
这把钥匙的做工非常精巧，花纹也很精细，若不是年代久远生了绣，可以是个不错的收藏品。
吴邪习惯性地又检查了一遍文件袋，居然让他从文件袋里又倒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寥寥数字，却让吴邪顿时变了脸色。
一直到将近傍晚，吴邪才走出房间，给黑瞎子发了一条短信。
“准备出发。”吴邪朝着对讲机低声说完，又让黎簇上楼去带张起灵，自己先和胖子离开去了机场。
到达机场之时，时间正好。
“小天真！青山不改！”胖子笑着朝吴邪挥了挥手。
吴邪沉默地微笑着，直到胖子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才转身回去。
一个人在高速上开车，路途好像就变长了一点。吴邪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而酒店这边，黎簇打开房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张大神？”
他探进头环视一遍四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全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
**不会不见了吧！？老板得疯啊！
“张小哥？！”黎簇甩开门冲进房，一个没刹住车，迎面撞上了刚洗澡出来的张起灵，“啊！”
张起灵的药效刚过不久，一洗完澡出来就见到个人影撞过来，大脑已经反应过来要闪开，身体却有些虚弱没跟上，直接被撞了个踉跄，连忙后腿两步靠住了墙壁。
黎簇一看撞到人了，连忙道歉不迭，一边揉着自己的脑门还一边暗暗赞叹了一把张起灵的肌肉。
张起灵摇了一下头，慢慢往床边走，黎簇有些尴尬地跟在他身后，说：“那个，老板说要回去了，让我来接你下去。”黎簇看着张起灵身上一件薄薄的黑色卫衣，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要是你还想休息一会，我可以给老板打个电话，反正他也还要送胖爷去机场的。”
“去哪？”张起灵转身面对着黎簇问道。
“啊？”黎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回杭州,老大就住那。”
张起灵低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起床上吴邪留给他的手机塞进口袋。黎簇耸肩问：“那我们走吧？”
张起灵还是不说话，黎簇已经开始佩服当年的吴邪和胖子了，居然能和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高冷大神待那么久！
不过，现在……
黎簇转念一想，又觉得吴邪变成现在这样，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他眼前的张起灵。
张起灵跟在黎簇身后，沉默地出门走过长长的走廊，黎簇按了一下电梯，红色的数字缓慢地变化着。
“老板很不容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这两年，我看到的就是吴邪一直在玩命。”黎簇低头说着，电梯到了，两人便相继走了进去。
黎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认真了起来，叹了口气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又低头道：“总之，他有过一个很大很大的可怕计划，也牺牲了很多，你看他的脖子跟手臂就能知道，而这一切会发生，是跟你有关系的。我虽然认识他没几年，对他来说我可能也还是个小屁孩，但就连我也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是在硬撑，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他――”黎簇的话突然断了，因为他想起了吴邪之前对他的“威胁”和吩咐，只好说：“算了，无论如何，希望你回来可以让他有所改变吧。”黎簇笑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就要去拍人家肩膀，突然发觉对面站着的可不是能被自己随便拍的苏万，连忙放下了手。
张起灵对黎簇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黎簇的表现的确也显得比较幼稚，可是到了现在，张起灵才知道并非如此。黎簇对他说的这一番话，不像是什么误导和欺骗，倒像是突然有感而发所说的，很真实。
对吴邪，张起灵一直到刚才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完全相信，现在，他想去相信了。
不是根据什么证据客观推断出来的结果，而是他主观上想要去相信吴邪。
如果他们以前真的有些交情的话，现在他的主观感受，难道是潜意识所致吗？

电梯停了下来，张起灵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走出电梯。黎簇看自己唠叨了这么多好歹有点效果了，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跑着跟上去，“哎哎哎大神！不是那儿！右边！”
张起灵的身影顿了顿，转了个方向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去。
……我还能说什么？黎簇表示心很累。
两人上车的时候，吴邪已经坐在车上有一会了，从车里缭绕的白烟就看得出来。
外面雨下的很大，刚考驾照不久的黎簇自告奋勇要去锻炼，司机便被轰到了副驾驶座。没了胖子，小面包车显得还有些空旷，异常安静。
张起灵的习惯一点也没变，一上车不是睡觉就是对着窗户外面发呆。吴邪瞥了张起灵一眼，仍慢悠悠地抽着烟。
下雨天肯定不能开窗户，吴邪的烟量又大，整个车子里的烟味越来越呛鼻，黎簇和司机长期跟着吴邪，早就适应了这烟味，张起灵却是转头看了一眼吴邪，注意到吴邪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再怎么烟瘾大，吴邪抽烟的量也太过了，而且这烟味的浓度，又远远超过一般香烟。
张起灵看着吴邪夹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夹烟的地方已经有些泛黄了。
吴邪发现张起灵在看他，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问：“要么？”
张起灵摇了摇头。
张起灵不抽那根烟也能感觉出来，那味道恐怕要比纯烟叶还浓上许多，即使是常年吸烟的人也未必能接受。
但吴邪抽着这种烟，却和抽平常的烟无异。
张起灵没看出来那烟的牌子，倒觉得像是被吴邪自己加工过的。
“咳……咳……”张起灵的思绪被吴邪的咳嗽声打断，转头一看，吴邪低头按着喉咙，显然在可以压抑自己咳嗽的声音。这时张起灵注意到了吴邪脖子上的疤痕。
很流畅的脖颈线条，在咽喉处被突兀地截断。
这种疤痕，很容易能联想到……
割喉。
吴邪居然被割喉过？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侧脸，觉得如果不是吴邪身上的沧桑感和气场，他的气质更像是一个温和的读书人。
吴邪停止咳嗽，抬起头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知道张起灵刚才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很想问张起灵一个问题，但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吴邪把头转向窗外，忽然打开车窗闭上眼睛泼了自己一脸雨水，长出一口气，关上了窗户，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吴邪抱着侥幸心理。
张起灵一直看着他，心里莫名感到有些难受。

生尘 五
天气不好，所以一直到第二天午后，吴邪一行人才回到了杭州境内，黎簇带着其他人回盘口，司机把两人送到吴邪家门口，才把车开走。
吴邪的车库里有两辆车，一辆价值不菲的路虎，一辆过时的破金杯，除了这两辆，车库里没停过其他的车。
黎簇问过很多次那辆破车到底有什么用，但吴邪每次都在沉默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天机不可泄露。”久而久之，连黎簇也懒得问了，吴邪却偶尔还会在空闲的时候叼着香烟亲自洗那破金杯车。
到了门口，吴邪停下来望着楼上空调不停滴下来的水，最终选择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不出吴邪所料，开门的人是解雨臣。
解雨臣扫了一眼吴邪和张起灵，耸耸肩给他们让道。
“旅馆不好还是吴山居不安全？”吴邪一边换鞋一边淡淡地问。
解雨臣松了松衬衫领口笑道：“没办法，有点恋家情结。”他转身看了一眼张起灵，反问吴邪道：“人带回来了，然后呢？”
吴邪指了指地上的一双拖鞋让张起灵换上，回答道：“他想知道过去的事，我也没资格挡他道。”
“不挡他道是没错，但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和他去那个鬼地方。”解雨臣微笑着，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
吴邪摇头道：“看来黑瞎子告诉你的还不少。”
只是也许没给完整。
“最近怎么样？”吴邪换了个话题，“他们还瞎蹦哒不？”
解雨臣打了个呵欠说：“还好，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这义务打工就该结束了，秀秀一个人在北京不容易。”
“嗯。那什么时候走？”吴邪走向沙发，张起灵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
“快的话，明天吧。不过我现在要先出去了。”解雨臣把脚上的拖鞋换成了干净的皮鞋，把沙发椅背上的外套披上。
“去哪？”吴邪随口问着，倒了杯水推到了张起灵面前。
“去一个我头顶不发光的地方。”解雨臣一笑，开门走了。
“呵呵。”吴邪给自己也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跟对面一直没动的张起灵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先跟我住吧，我这里的房间是够的。我知道你想记起过去的事情，也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确定想知道吗？”吴邪顿了顿，又说：“忘记一切，是摆脱噩梦的最好方法。有很多东西，我现在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了，我只能说，执念太深，最后害的有可能不只是自己。一切重新开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起灵没有说话。
其实，他现在也并不是那么的，想要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但是吴邪，似乎很确定他会执着于过去。
见张起灵不回答他，吴邪自己在心里确定了答案，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
上到二楼，吴邪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一堵墙前，将旁边的花瓶一转，墙中间立刻裂开一条缝，紧接着向两边打开，出现了一扇普通的房门。
张起灵跟着吴邪走进去，发现里面和普通的房间没有什么差别，可是……
没有窗户。
吴邪打开灯，又按了个按钮，房间里响起细微的“嗡嗡”声。随着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清新，张起灵知道，这个房间为了弥补没有窗户的缺点，装了换气的装置。
只是如果有心思做这个，为什么不直接开一扇窗户？
张起灵望了望四周，地板和家具都没有什么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打扫，不过，从进门到现在，他见过的最干净的地方居然是一间暗处的客房，让他不由心生疑惑。
“除了衣服之外，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本来没计划让你在我这呆多久，现在既然如此，你就先住着，晚上我再带你去买衣服。”吴邪打开衣柜，拖出一个长条状的檀木箱，招手让张起灵过来看。
张起灵站在吴邪身后，见吴邪打开木箱，箱里有一把寒光凛凛的古刀。
张起灵想，这是难得的好刀。
吴邪用力把刀提起来递给张起灵，张起灵接过去掂量了几下，觉得颇为顺手。
“黑金古刀，你以前用的，现在物归原主。”吴邪打量着张起灵的手腕，又补充道：“不过，你现在不用天天背着它了，毕竟现在的社会你那样太显眼，我偷带把枪就行。”
张起灵看向吴邪的眼睛，吴邪却移开视线，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模样的东西，丢到刚收好黑金古刀的张起灵怀里，张起灵接住端详了一会道：“遥控器。”
吴邪勾了勾嘴角，“对。”他转头看向房门道：“这个房间门前的墙，一旦合上，从里面是打不开的，所以你好好收着它，方便进出。”
张起灵向门外的走廊望去，一路过来，他至少看见了五间房，如果吴邪一间，那个粉衬衫男人一间，就算再加上那个已经走了的胖子，也该还有剩。而且，这种里面无法打开的机关，分明就是……
“这房间是用来囚禁人的。”张起灵看着吴邪道。
吴邪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坦然承认了他的推测：“确实，本来是用来关你的。不过你也不用紧张，现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以前不会，现在也一样。你住在这里，只是一种安全措施，对你我都好。”
吴邪说完，沉默了一会，站起来静静的看着张起灵许久，微微一笑，柔和了长久紧绷着的眉眼，用自己很久不用的温和语气道：“那小哥，你好好休息，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张起灵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吴邪却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
张起灵看着慢慢合上的墙壁把吴邪的背影隔绝在他的视线之外，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吴邪笑的时候，张起灵觉得很熟悉，很温暖，很想保护他。
可是明明，吴邪似乎完全不需要保护。
张起灵的头隐隐地痛起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嘭！”吴邪猛地关上房门，反手锁上，背靠门板仰头死死盯着天花板，讽刺地笑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醒点。
要接受现实，再怎么装也没用。
吴邪，你能做的就是安排好一切。
吴邪走到床边，沉重地坐下，拉开床头柜，无视抽屉角落还散发着香气的汉白玉盒子，抽出一盒新的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觉得大脑清醒一点了，便打开手机翻开通讯录，划到“W”开头的列表，拨出一个电话。
“最后一个工作，没有生命危险，事成之后，三分之一的盘口归你。干不干？”吴邪冷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语气。
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吴邪也不着急，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对方的答复。
“为什么是我？”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很疲惫，“我记得你身边还有那个姓黎的小子。”
“这件事他不行，非你不可。”吴邪低头看着烟灰缸，尽管脑袋里浮现出的回忆让他恶心想吐，他还是皱眉忍住了。
“……好。我该做什么？”
“这个我会找时间通知你，你现在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做好任何时间回来的准备。”
“我知道了。”
吴邪挂掉电话，把烟按熄，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鱼肉果蔬样样齐全，一看就是解雨臣的手笔。
也是难为他了，管完盘口还得管这些。
吴邪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的很。想着自己这一段时间没露面，恐怕又有人不安分了，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正因如此，他现在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抓到自己的把柄，而要树立绝对的威信，最好能保证以后没人敢在他这张脸面前闹事。
随手开了瓶啤酒，吴邪坐到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
困意袭来的时候，快得吴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有挣扎着去点烟，而是放任自己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生尘 六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打开吴邪给的手机，才意识到此刻已经天黑了，而且远远超过了所谓的晚饭时间。
他不饿，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每个房门都紧紧闭着，张起灵听到了电视节目的声音，径直走下楼去。一楼的楼梯口正对着沙发和电视，电视上正放着广告，张起灵走近沙发，才发现吴邪缩在沙发的角落睡着，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外套。
熟睡的吴邪，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仍算年轻的面容褪去了所有的沧桑和戒备，真正像是一个二十多岁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和张起灵那一点点记忆中的吴邪不像。
很不像。
只有几个小时之前吴邪对他露出的笑容，与此时吴邪沉睡的气质相似。
“吴邪。”张起灵叫了一声。他以为像吴邪这样的人，一点动静就能马上清醒过来，至少吴邪这两天给他的印象就是如此。
然而，吴邪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又叫了一遍，吴邪仍旧沉在睡梦之中，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呼吸仍然浅浅的。
张起灵在沙发前蹲下来，摇了摇吴邪的肩膀，吴邪只皱了一下眉，又往沙发角落缩了一些。
明明是一米八一的身高，此刻却显得有些瘦弱。
张起灵回头看电视还开着，便用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忽然发现另一个沙发的椅背上搭着一条毛巾毯。
他想起下午那个粉衬衫的男人就是把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的，这条毛巾毯应该也是他放在这里的。
张起灵取下毛巾毯，盖在了吴邪身上，刚撑着沙发要站起来，吴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上一次这么做，已经是十一年以前的事了。”吴邪道。他刚醒来，眼睛还半眯着，嗓音也更低沉一些，听着尾音似乎还有点打颤。
吴邪只看到张起灵很短暂地愣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但明显无果。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矫情。
难道他是希望张起灵能表现出一点什么吗？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希望张起灵对他是什么态度。
吴邪露出一个苦笑，掀开毛巾毯坐了起来，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张起灵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要怎么编都是我一个念头的事情。即使是这样，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我有自己的判断。”张起灵这一次很难得的没有用沉默来回答吴邪，这一下反倒让吴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邪只好打了个呵欠，转移开话题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张起灵说。
“这样啊……抱歉啊小哥，我忘了做晚饭了。趁现在还早，要不我带你去买点衣服，顺便吃个饭吧。”吴邪从桌上抓过香烟和打火机，自己先点了一根才塞进口袋，随后整理好躺皱了的衣服，“……既然没意见，那我们走。”他把手伸到沙发底下，摸出一把袖珍手枪，藏到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朝张起灵笑了笑。
九点，对于杭州这样的大城市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街上的人刚开始多起来。吴邪选择了出租车，直接到最近的商场去。
商场总是挤满了人，换成平时，吴邪宁愿找个信得过的手下带着清单去买，也不愿意在商场人挤人。但这次，吴邪不能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们，所以这种热闹的地方，反而更加安全。毕竟在这个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的时代，大庭广众之下闹事，被条子盯上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那些死对头的喽啰们废掉几个不算什么，可如果吴邪自己都被盯上，那他的罪名已经够枪毙几十回了，还会连累不少盘口和无辜的人，估计会成为一宗轰动全国的大案。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各大媒体用那些**式的标题和报道胡乱评论。
震惊！看似温和的古董店老板背后竟隐藏着贯穿全国南北的盗墓商业链？
真是太恶心了。
面对着琳琅满目的品牌衣裤，张起灵像在看一堆石头一样不为所动，没有流露出半点感兴趣的神色，好像面前的一切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毫无影响。
“你还是这样，没有俗人的味道。”吴邪随手一摸面前衣服的布料，摇头道：“假货。”
张起灵站在吴邪的身边，看着吴邪翻动挂着的衣服，身体像是在有意地避开后面喧闹的人群，不时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看他几眼，他也完全没反应。
吴邪挑出一件白色的帽衫在张起灵身上比划两下，歪着头笑道：“小哥，你笑一个我看看。”
“随你选吧。”张起灵说完，吴邪就撇撇嘴把衣服挂了回去，叫来售货员，顺手指了几件暗色系又设计简单的衣服，又让人家拿了些必须的内衣裤，便草草结了账。
张起灵扭头看着四周的人群，眼神突然暗了暗，微低着头跟着吴邪出了商场。
吴邪提着袋子走着，转头对上他的视线，问道：“有人跟踪是吧？”
“嗯。”张起灵轻轻颔首，转而问吴邪，“仇家？”张起灵看吴邪如此镇定，以为吴邪早就知道了。
“谁知道呢？”吴邪笑着继续向前走去，“我也只是刚刚看到你眼神不对劲猜的。”
张起灵内心有些惊讶，吴邪居然对他了解到只看眼神就可以知道他的想法的程度。
一个看得入木三分，一个却连记忆都残缺不全。
吴邪忽然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黎簇，怎么了？”
“老板！我们原本预计昨晚回来，所以走账的日子定在今天，但是结果我们回来晚了，时间没改。各个堂口的人都已经到了！”黎簇的语气有些担忧，又压低声调道，“他们外面好像还多带了人。”
吴邪顿住脚步，皱了皱眉。
他忘了这回事。真的忘了。

“账本留下，让他们回去。”吴邪吩咐道。
“……他们不同意。”黎簇那边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吴邪几乎能认出那些嚷嚷的人是谁。
“告诉他们，都不是第一天跟我了，大家安分一点，各自发财就挺好的，但要是想在我这里多占便宜，自己要好好掂量。”吴邪挂掉电话，转头对张起灵说：“先去吃饭吧，今晚看来是免不了走一趟堂口了。”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和吴邪在路边一家小餐厅里吃了顿晚饭。
菜都是吴邪点的，张起灵也只是跟着吃。因为不怎么饿，张起灵只吃了一点点，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吴邪吃的更少，碗里半碗饭几乎没有动过，他面前摆着的菜热气都快散光了，整个盘子跟没动过似的。
两个吃不了多少的人，却点了将近半桌菜。
“没胃口吗？我记得你从来不挑食。”吴邪随手夹了一片菜叶扔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吞了下去。
“不怎么饿。”张起灵实话实说，视线停留在吴邪身后不远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吴邪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他摆手叫来服务员结了帐，跟张起灵并肩出了大门。
转身出门的一瞬间，两个人都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也起身去柜台结了帐。
现代化的大城市对跟踪者来说有一个好处，就是容易混在人群中，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大，但对吴邪这种被跟踪的人来说，找不到僻静的地方动手是一个麻烦。
吴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走到电线杆的阴影中对张起灵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十二点之前会回到家。”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和钥匙交给张起灵，又嘱咐道：“一路上，除了我给你打电话之外，任何人的话都不要相信。”

楼主明天要回学校补课了哭唧唧

学校补课手机抓得严，这半个月估计没法更新了

我擦为啥发不上来

补课回来啦，以后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