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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生尘》沙海后,中长,HE(含双结局)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生尘 八
茶楼是解雨臣和吴邪一起出资建的,选的地点又是人偏少的地方,很适合处理那些事务。
下车时,吴邪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直接把沾了血的外套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又从副驾驶座的购物袋里随便挑了一件穿上。
茶楼大厅里坐满了人,却是一片寂静。
解雨臣坐在主位上,黎簇坐在一旁,大堂的两边坐着神色阴郁的各个堂口的人。
许久,才有个女人开口道:“花儿爷,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请小佛爷露个面,我们把事情都解决了,也落个清净。”女人穿着朴素,脸上也没化妆,放到大街上,和最普通的中年妇女无异。
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笑道:“难不成,吴小佛爷真像人家传的那样,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几天之前,道上就疯传不近女色的吴小佛爷销声匿迹几个月,身边突然多了个清冷美人,勾的吴小佛爷连盘口都不要了。
当然,没有人强调这个清冷美人的性别。吴小佛爷实在捂的严实,不是心腹伙计哪有那么容易见到?
只是这个女人刚才收到了消息,说那所谓的美人居然是男的,这倒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劳各位费心。”解雨臣笑着抿了口茶,“吴邪当初既然选择了我来,那整个盘口就都归我打理,你们若是听我一句劝,放下账本各自回家,那还不至于伤了和气。”解雨臣轻轻叹口气,“若不然……我的处理方法各位应该是有耳闻的。”
解雨臣这话说完,倒真的有两个盘口的人交了账本上来立刻开溜了,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但是,怂的人跑了,剩下的,就是还在观望和心里有鬼的了。
吴邪在三年前买下了一个号称住在那儿祖坟平白就能冒黑烟的地皮,推倒原来的破房子建了个对账的堂口,因为周围的居民老早就搬空了,这里也是一个相对安全不用担心出事会惊动条子的地方。
自然,吴邪对这里的环境烂熟于心。
三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吴邪说:“这两条路都能到堂口去,你们走左边这条,到尽头右拐,会有一个医生带你们从后门进去。”
石鸿没有说话,看向左边黑漆漆的小路。
这种鬼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
“小哥你夜视能力很好我知道,但是你们还是要小心,路边的草丛里面偶尔会有蛇。”吴邪说完,又笑道:“放心吧,我走右边很安全的,你们到时候就跟那个医生在一起,我很快会去找你们。”
张起灵隐约知道这时候应该听吴邪的,只好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依旧跟在石鸿后面,朝左边的路走去。
吴邪也立刻头也不回地走向右边的大路。
不到五分钟,吴邪就到了大门口。门外停着不少车子,他看到很多车子里都还有人,而且数量不少,有好几十个。
吴邪只用余光瞟了他们一下,就径直往里面走,因为堂口的大门一直是开着的,里面的人几乎都看到了他的身影,一下子都安静了。
吴邪从容不迫地走进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贴在了他身上。
解雨臣淡淡地笑着,站起来把主位还给吴邪,自己则坐在了黎簇刚搬过来的另一把椅子上。
吴邪坐下来,扫视了一圈,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怎么,你们不是等着我来吗?怎么我来了,反倒没人敢说话了?”
依旧是寂静一片,一群人面面相觑。
“黎簇。”吴邪叫道。
“知道。”黎簇有些得意地笑起来,走下去把堂口厚厚的大门给关上了,关完也不走,就那么靠着门,看着大家笑。
大堂里开始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谈论声,无非是在问为什么吴邪突然要把大门关上。要知道,吴邪从把走账的地点定在这里开始,大门在走账的时候一直是开着的,意思是大家打开门做生意,光明正大,不搞什么背地的小动作。今天突然破了规矩把大门给关了,难不成要出事?
想到这里,有几个已经有点后悔刚才没抓紧机会跑路了。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么几本账本?”吴邪的手指点了两下桌上的本子,看向下面的人。
“我说小佛爷,您这跑没影这么久,一回来也不管我们盘口里面弟兄的死活,上来就查账本,恐怕不太好吧?”下面终于有人开了口,是个公鸭嗓,年纪也才三十出头,面相却已经挺显老了。
“你们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吴邪问。
“呵,当然不是。只是小佛爷你这样,未免有点太功利了,伤我们大家的心哪!您不见人影这么久,不知道的什么人,还以为小佛爷您是个没用的甩手掌柜,只等着收钱呢!”公鸭嗓说着笑了起来,声音在吴邪听来足够刺耳了。
“也是啊。”吴邪微笑道,“太功利的确不好。我听说,最近陕西那边有个油斗,正不知道派给哪个盘口呢,要不这个机会,就给北京霍家吧?他们最近盘口正愁没点儿呢!……哎,这油斗的事,各位想必早有耳闻吧,在座认为,我这个决定如何?”
陕西的油斗,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次有人想反水,就是因为有盘口刺探到了吴邪手里有这个斗的具体资料,只要拿下这个油斗,整个盘口三年不干活都绰绰有余!可吴邪这几个月根本见不着人,先不论解雨臣手里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料,就算有,这解家小九爷哪里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小佛爷,这功利不功利也不是这么算的!干咱们这一行,也就是要个钱财,您把这么大一个油斗给了霍家,不是我说,大家心里怎么能平衡呢?”坐在公鸭嗓对面的一个中年女人开始反驳吴邪,“若是次次如此,这吴家的盘口,岂不是要改姓了?”
“哦?那不妨你们说说,这斗,派给哪个盘口呢?”吴邪挑眉道。
“这……”大家一下子又全都没话说了。
废话,那可是笔大钱!谁不想独吞?
“大家说不出来,这可就很难办了,要不就平分好了?”吴邪看着他们,作为难状,“可是平分哪那么容易?先不谈人手怎么分配,死伤怎么算,这出土的货,价值也难断定,到时候若是为了分东西伤了大家的和气,更不好不是?”
公鸭嗓有些急了,继续这么下去,吴邪得出的结论不是给解霍两家,就是要自己留着了!这么一来,除了吴邪,可就谁也动不了那个斗了!
情急之下,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一看,是条短信。
“吴邪带回来的那个人被我抓到了。”
署名:石鸿。
公鸭嗓忍不住笑了起来。
“哼!我看小佛爷你不如直接把资料交给我们,我们自有办法来分!”公鸭嗓站了起来。
“我要是说不给呢?”吴邪淡定地喝了口茶,半眯着眼睛,视线都懒得扫过去。
“不给?哈哈哈哈……”公鸭嗓大声笑起来,“那我们就用交换的好了。”
“你有什么东西能跟我换?说来听听。”吴邪道。
公鸭嗓手里把玩着手机笑道:“当然是传闻中,小佛爷带回来的美人儿啊。”
吴邪的动作一滞,停了几秒,抬眼盯着那公鸭嗓不说话。
公鸭嗓见状,心里更有底了,当场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吴小佛爷,居然为了一个小白脸儿――哈哈哈哈哈……”
解雨臣听了这话,在吴邪身边附耳问道:“张起灵能被他们抓住?我看不可能。”
吴邪冷着脸,不再看那公鸭嗓,而是望着整个大堂里的人,下了最后通碟:“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把账本放到我面前来,你们就可以走了。否则,后果自负。”
下面那女人看了公鸭嗓一眼,转向吴邪冷笑一声道:“小佛爷怎么突然这么急啊?害怕小王的人会对你那美人儿干什么事吗?您就放心吧,小王可没有那癖好。哎,我忘了,小王的那些兄弟们不知道有没有啊?”
那被称作小王的公鸭嗓跟着故作姿态道:“哎呀!我也不清楚啊!可没准,还真有呢?哈哈哈哈哈……”
“账本拿上来,听到没有!!”吴邪瞪着眼“哐当”一声把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解雨臣看着吴邪,本想说话,仔细思考来,最终还是没动作。
大堂里除了这两个唱双簧的,还有四个盘口的人,其中有三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把账本毕恭毕敬地送到了吴邪面前,带着就要走。
吴邪看着他们,脸上的冷峻忽然就不见了,反而笑道:“三位留步。”
那三个盘口管事儿的连忙停住,回头赔笑:“小佛爷还,还有事吗?我们的账本已经全交了,绝对没有作假!”
“没什么事,只是请你们看场好戏,你们再走不迟。”吴邪拍了一下手,黎簇点头,把大门给开了。
随着晚风,外面飘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公鸭嗓和女人都愣住了。
这吴邪又搞什么鬼?!
大门完全开启的那一瞬间,门口院子的灯也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门外整整齐齐地排着几十具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大块地,而两旁笔直地站着十几个拿着匕首和长刀的男人,一个个身上都溅满了血,其中有几个,握着刀的手有两根手指长得突出。
见吴邪出来,那十几个男人,即使是有伤在身的,也都朝吴邪鞠了一躬。
满堂震惊。
解雨臣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睁大,盯着吴邪的背影,他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码番外的肉,到完结之后我能写多长?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生尘 九
吴邪点点头,转身看着公鸭嗓和那女人,慢慢地微笑道:“要不要出来认一下你们这些……不知道有没有特殊癖好的兄弟?”
“吴邪你!”公鸭嗓大吼一声,掏出手枪就要朝吴邪打过去,吴邪一闪身,两旁站着的男人中一个为首的直接甩出了他手中的匕首,匕首直直地飞过去,瞬间精准无比地刺透了公鸭嗓的心脏!
公鸭嗓身边那个女人已经愣在了原地。
那男人走到吴邪身边,解雨臣看到了他气场的二指,心里一紧。
当年的沙海计划,不仅拯救了吴邪的命运,还拯救了不少汪家里面身不由己的人。原来这些人,都被吴邪收入麾下了……
吴邪抬了抬下巴,那男人一颔首,接过身后另一个人的长刀走上前去,干净利落地砍下了那女人的头!
血溅当场。
那女人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身首异处了。
“吴邪……”解雨臣终于站了起来,吴邪却没有看他。
“还有那个。”吴邪看向刚才四个里唯一一个没有交账本的男人,很快,那个男人也当场死亡。
“好了,各位。”吴邪走到大堂中央,拍了拍手,“我从来没有在走账的时候关过门,所以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扇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对图谋不轨的人,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个处理方法,希望你们不要像他们一样。他们几个的盘口,我会分开给你们接管,大家好好做事,好好发财。”吴邪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对他们诚惶诚恐的表情感到很满意,“行了,都散了吧。那个斗,我自会安排。”
各个盘口的人很快全跑光了,那个汪家人也开始带着人收拾现场的尸体。
看着尸体一具一具地被搬走,吴邪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拳头也越握越紧。
他知道他做的事有多残忍,也知道今天死了这么多人,里面不乏无辜的,可是,为了在各个盘口的人心里树立绝对的威严,甚至是绝对的恐惧,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必须要让所有盘口的人不敢在他这张脸之前闹事!
刚才他故意作出心虚发怒的表情,假装自己因为张起灵被抓而底气不足,以此让心怀鬼胎的人以为把柄在手而上钩。
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也不敢造反的人,就能留下。其他的,杀光。
吴邪紧紧咬着牙,转身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点起了一根烟。
他想,大不了等他下了地狱,被捅刀被枪击因他而死的人,都千倍万倍地捅回来打回来杀回来好了!反正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小花……”烟雾缭绕中,吴邪开口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解雨臣把目光从那些尸体上移开,走过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说:“没事,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是那种人。”
说实话,这种场面解雨臣看得多了,比吴邪麻木不知道要多少倍。他今天的惊讶,只不过是因为让他看到这种场面的人是吴邪,已经脱离了沙海计划的吴邪。
究竟是什么苦衷,让吴邪再一次做这种事?
思考之间,解雨臣忽然注意到了吴邪的手臂,外套虽然是深色的,但可以看到透出来的血。再往下看去,手腕那里已经有血滴下来了。
“你受伤了?”解雨臣问。
“放心。我会去处理的。”吴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对解雨臣道:“小花,这里你帮我善后一下吧。”
“那些人不是秘密武器吗?怎么这种小场面就用上了?”黎簇插了句话。
吴邪笑了笑,站起来道:“现在不吓一吓他们,以后会很麻烦。”说完,吴邪让黎簇跟自己走,解雨臣没什么好说,只好留下来看着人家处理尸体。
黎簇跟着吴邪往二楼走,吴邪停在楼梯口,在墙的浮雕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墙上的浮雕便沉下去,露出了一扇门,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三个人,坐在角落发呆的张起灵,躺在手术台上的石鸿和穿着白大褂正在帮石鸿处理枪伤的老严。
吴邪走过去,石鸿看向他,他笑道:“干的不错。”
石鸿只是弯了一下嘴角。这个时候要他笑得很开心的确有点强人所难,毕竟他不久前才被吴邪开枪打中。
吴邪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问老严道:“情况怎么样?”
老严头也没回,摇头道:“刚修完一辆车就被你喊过来,你说呢?”
“这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吴邪笑着问。
“怎么没有?刚修完车手劲大,一不小心他这条腿就废了。”老严的语气颇为认真。
“清华医学博士的技术我还是信得过的。”吴邪掐灭了烟,打开桌上的医药箱随手翻起来。
老严笑了笑道:“我现在就是个开汽修厂的――你也受伤了?”
吴邪没有回答,脱下自己的外套,瞥了一眼伤口,开始有条不紊地消毒。
“老板,你单手不好弄吧?”黎簇小心翼翼地问。
他知道,吴邪这两年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别人靠近。
在这间秘密的治疗室里,黎簇无数次提出要帮吴邪处理伤口,结果无数次被吴邪拒绝,黎簇又不喜欢这里浓得过分的消毒水味,只好识相地离开,让吴邪一个人处理。
吴邪没理他,黎簇又前进了一步,吴邪就冷不丁地抬头命令道:“你去给老严打下手。”
“可是……”
“去。”吴邪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黎簇转身走向老严,一边走一边朝角落的张起灵死命地使眼色,手指偷偷指着吴邪,嘴角使劲冲着吴邪的方向撇。
张起灵看着黎簇狰狞的表情,又注意到了他的手势,便朝吴邪望去。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自己给自己取子弹,连局部麻醉也没做,脸色都痛得惨白了,却还是一声不吭,除了紧缩的眉头意外,五官没有任何的颤抖,连腰板也挺得笔直。
等张起灵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吴邪的面前,吴邪发现他靠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怎么了?”吴邪皱眉盯着张起灵,语气显得不太友善。
张起灵顺着吴邪受伤的手臂看下去,第一眼就是吴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
那样的伤痕不会是意外。
如果是别人割的,整体方向应该向外,但这些伤疤一致向内,更像是自己下的手。
自残?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
见张起灵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吴邪侧了侧身,缓和了口气道:“小哥你在那边等一会吧,我很快就好了。”
张起灵看了一眼刚被取出来放在桌上还沾着血的枪弹,毫不犹豫地坐到吴邪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帮你。”
“不用。”吴邪扭头看着医药箱,眼里有些凄凉,一开口,语气却平淡如水:“我自己能行。”
张起灵不管吴邪同不同意,直接握住吴邪的手腕,吴邪挣扎了几下,却因为受伤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被张起灵牢牢地按着。
吴邪手肘一撞,一瓶没拧好盖子的消毒水全倒在了桌上,浓得刺鼻的味道让张起灵都皱了皱眉。张起灵伸手去拿抹布,吴邪却不耐烦似的说:“行了小哥,不用管它,你要帮忙就快点吧。疼。”
一句“疼”出口,张起灵立刻开始帮他做最后简单的处理。
吴邪撇过头去。
张起灵的动作很轻,但速度很快,比起自己动手,吴邪还是不得不承认,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几十公斤的黑金古刀耍起来行云流水,几克的棉签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张起灵的一双手对于力度的把握是吴邪办不到的。现在的吴邪,就算是给自己治疗伤口,用的力道也不会比提大白狗腿轻多少。
黎簇一边给老严递纱布,一边往吴邪那边瞟,吴邪发现黎簇用某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时,他立刻一眼把黎簇瞪了回去。
“咳咳咳……”黎簇装模作样地干咳几声,低下头偷笑。
吴邪不理他,静静地等张起灵给他包扎完,对着石鸿道:“你家人的性命我保了,我让黎簇给你安排一下,你另外跟个人吧。”
石鸿转过头来,朝吴邪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老严擦了擦手摘下口罩,对吴邪道:“处理完了,我走了啊。”
“黎簇,送送他,送完回来把桌上的东西处理了。”吴邪站起来,穿好了外套便对张起灵挥手道:“小哥,我们回家。”
吴邪说完便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张起灵看了看桌上的一大滩消毒药水,转身跟着吴邪离开,留下被派了好几个任务的黎簇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另一边,处理完一切的解雨臣回到住的酒店,却在大门口一眼看见了黑瞎子。
“你个通缉犯还挺大胆的,整天到处跑。”解雨臣跟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黑瞎子走在他的身后,只是笑了笑,过了一会才说:“我想跟你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一位的详细资料,我知道你有。”
解雨臣的脚步突然停住,转头问黑瞎子:“你要那个干什么?难道他……”
“实验。”黑瞎子塞给解雨臣一张纸条,“我还要去接个人。你就寄到这里。”
说完,黑瞎子又头也不回潇洒地走了。
解雨臣看着纸条上的地址,不由得皱了眉。
“海南西沙……为什么是这里……”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生尘 十
回家的路上,吴邪坚持要自己开车,张起灵这一次也没办法了,只好坐在副驾驶座看着。
吴邪开得很快,凭着自己对杭州的熟悉不停地抄小道,左拐右拐地开得也是很顺溜。
张起灵望着车窗外面,路边的建筑都是一闪而过,这些地方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张起灵正盯着窗外看,左边吴邪突然闷哼了一声,腿猛地抖了一下,油门直接踩到了底,车子直接向前冲去!眼见就要撞上拐角处的墙壁了,张起灵连忙伸手去转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拐了过去,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怎么了?”张起灵按着方向盘问。
“没事,抽了一下筋,现在好了。”吴邪没有转头去看张起灵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提醒道:“小哥你坐稳了。”话音一落,吴邪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冲了出去,七拐八拐地飚着车。
张起灵只觉得窗外的景象闪的更快了,明明前面都是毫无印象的地方,吴邪又拐过一个急转弯之后,眼前不远处就出现了他们住的房子。
张起灵回过神来,吴邪已经停下车解下了安全带,顺手提了两个被堆在后座的购物袋朝张起灵点点头,两人便下了车。
刚才在路上下了一会小雨,现在已经停了,只有凉凉的清风吹过来,还带着些雨水和泥土的味道。但这个时候,吴邪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而张起灵,只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
吴邪把购物袋全交给了张起灵,让张起灵回房间洗漱整理一下就早点睡觉,自己则在客厅沙发坐下来烧起了水。
“渴吗?”吴邪看张起灵一直站在楼梯口下面看着他,便随口一问。
张起灵摇摇头。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就喝口水,一会我也要睡了。对付那群人,累死了。”吴邪把头扭回去,继续盯着水壶发呆。
说实话,吴邪当然不认为张起灵站在那一直看着他是想着要喝水,刚才车上那个小意外他掩饰得不好,张起灵有疑心是正常的。
为什么掩饰得不好?
吴邪叹了口气。
张起灵过来转方向盘的时候,靠他太近了,鼻子几乎就在他脖子旁边。
吴邪回过头来想想,有些庆幸他流血的是左边的手臂而不是右边。
张起灵最终还是听了吴邪的话,自己回了房间。
水很快就开了,吴邪提着水壶径直回了房间――离张起灵最远的那间。
他反锁上了门,坐在床上,从床头柜取出散发着香气的汉白玉盒子放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到来。
只是发呆而已,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人的脸。
烦死了。
可是,他过会的样子,绝对不能让张起灵看到。
吴邪看了一眼时间,心想这个时候,张起灵应该刚在洗澡,洗完澡就该睡觉了,以他的个性,再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划开手机的隐藏应用,吴邪输入了密码。
“是否锁定?”
是。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吴邪轻轻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吴邪都不后悔他当时建造张起灵那间密室时,用了最好的防御和隔音材料,选房子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自己的特殊情况,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吴邪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打开白玉盒子,盒子里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味道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四散开来,非常浓郁,吴邪是闻不到的,但他仍旧皱起了眉。
吴邪在玻璃杯底倒了薄薄一层白玉盒子里的粉末,用滚烫的开水冲了满满一杯。
看着杯里灰白色的混浊液体,吴邪移开了视线,不想回忆起这东西的来历。
他不愿意把这东西称为药,比起药,它更像毒品,跟费洛蒙一样。还是劣质的那种。
只是中了一枪,没有受到致命伤,血也流的没有以前那么多,可这次却那么快就发作了。
开车的时候,四肢肌肉突然一阵抽搐,这就是前兆。幸亏事情解决得还算快,发作之前还能赶回家里。
突然间,吴邪感觉到了什么,果然,下一刻,他的四肢都抽搐了起来,原本变得迟钝的痛觉开始复苏,酸麻的感觉从指尖迅速冲向躯干,吴邪呻吟一声,颤抖着捏紧拳头,倒在了床上。
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全身的肌肉依旧在不停地发颤,渐渐的,皮肤开始感觉到一阵刺痛,缓慢地向深层扩散,从体表,到骨骼,像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炙烤过的长针狠狠刺入!
吴邪疼得弓起了身子,刚发出一声嘶吼,又立刻反应过来,随手抓起被角就往自己的嘴里塞,把所有的惨叫声都堵在了喉咙口。
“唔……唔……哈啊……”布料塞在嘴里,吴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窒息感像滔天的洪水一般漫上胸口和大脑,整张脸涨的通红,缺氧的痛苦让吴邪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却又立刻被浑身尖利的刺痛逼醒,只好把被子扔到一边,刚深吸了一口气,又颤颤巍巍地缩成了一团。
每一块和床接触到的皮肤都变本加厉地疼,痛感成倍扩大,吴邪在床上翻来滚去,脚趾紧绷得真的抽起了筋,可抽筋的痛苦比起全身尖锐到令人崩溃想一枪毙了自己的刺激,根本不值一提!
“呃啊!!”吴邪一不小心摔下了床,在冰凉的地面上缩着,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了血,额头和鼻尖都挂着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发青,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额角和鬓边。
即使用手捂着嘴,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依旧回荡得明显清晰。
就算张起灵的房间隔音,他也要把自己的动静减到最小,以防万一。张起灵的听力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他无法下定论,更冒不起这个险!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吴邪死死捂住嘴,绷着全身的肌肉靠在床边不停地发抖,嘴角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了地板上。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吴邪看来几乎是半个世纪。
身上的痛感开始消退,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内脏开始向全身扩散,吴邪连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马上爬过去用颤抖的双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嗯……呕――”液体刚咽下喉咙,吴邪就忍不住一阵恶心,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扒着马桶干呕起来,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腿软到蹲着都没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吴邪抹了抹嘴角,虚脱一样地躺了下来,手摸索着开了热水,花洒掉在地板上,热水喷涌而出,洒在吴邪身上,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寒意一点点的消散,体温回升。
终于……过去了。
“呵……”吴邪轻轻笑了一声,眼角还挂着的泪水滚落,融在地上的水滩里。
他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手臂,伤口又裂开了,浸出来的血被热水晕开,流进地漏。
这一点血,没差了。
吴邪撑着地板慢慢爬起来,关掉热水,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扔进洗衣筐,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短裤,扶着墙,缓缓地往自己的床一步步挪动。
之后的一段时间,必须保证不再大量出血了,否则,计划很难瞒住张起灵。
只要能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们之间就能两清了。
谁也不欠谁。
吴邪坐到床头,把自己的伤口又处理了一遍,便打开手机解除了张起灵房间门的锁定。
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吴邪一愣,摸了摸自己湿淋淋的头发,嘴角颤抖着微微上扬。
没事,这是为了他好。
没关系。
对,没关系的。
手机从手心中滑落,吴邪僵硬地躺下去盖上被子。
他闭上眼睛,抱着被子缩了起来。
今晚能睡着吗?吴邪不知道。
张起灵洗完澡出来,没有睡意,便在床上坐下来,打开了吴邪给他的手机。
手机是全新的,屏幕上只有基本的应用,张起灵对这种智能手机没有任何印象,一个个点进去看了看,又一个个退了出来。
打开通讯录,除了吴邪的号码之外,下面还有一个号码标注着胖子,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
本想关掉手机,张起灵又突然看见了屏幕角落的相册。
会有什么东西吗?
张起灵顿了顿,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屏幕上的画面一变,弹出了两张照片。
吴邪之前给他看的那一张。
还有一张,画面中有三个人。
那似乎是一个旅馆的房间,那个胖子站在最角落正在穿一件外套,他自己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举着一把吹风机在吹头发,照片左下角有半张笑脸,还举着剪刀手。
那笑脸非常眼熟,即使只照进了一半,张起灵也认得出来。
那是吴邪,很多年前,年轻的吴邪。
张起灵看着那半张笑脸,自己的嘴角竟然也不知不觉地轻轻勾了起来。
原来曾经的吴邪是这样的。
“天真”吗?很适合他。
“吴邪。”张起灵喃喃出口后,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居然在笑。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但刚才那种情不自禁觉得好笑的感觉,让他莫名地觉得自己曾有过这样相似的心情,而且,是因为同一个人。
张起灵抬起头望着门口,视线好像能穿过门墙和走廊延伸到吴邪的房门前。
吴邪说过,他们是十年前分开的。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邪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张起灵又低下头,看着那两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并没有纠结于自己过去的记忆。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想知道那十年发生的一切。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今天……有点事……没法……更新了……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刚码了十分钟的字被爸妈告知下午要去帮忙挖树苗的我……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爆肝了……
生尘 十一
吴邪一夜没睡。
天亮了,吴邪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进卫生间换完衣服,简单洗漱了一遍。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吴邪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微微皱了一下眉。
脸色苍白的太过分了,嘴唇因为昨天咬得太用力,留下了一个明显的伤口。
吴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脸恢复点血色,但几乎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看了看四周,从毛巾柜里抽出一条毛巾泡进热水里,拧干了直接贴到脸上,捂了半天,才放下毛巾顶着张红通通的脸松了口气。
嘴唇上的伤口,就说是不小心咬到的吧。
吴邪摸了摸伤口,淡淡地笑起来。
怕什么,就算小哥看到了,他也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问的。
吴邪开了房门,往走廊尽头一望,心想还早,张起灵应该还在睡觉,便放轻了脚步下楼。
路过门口,吴邪眼尖地发现门口居然整整齐齐地摆着张起灵的拖鞋!
走了?
不可能,没有理由。
但是……
吴邪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双拖鞋,手早已伸进口袋掏出手机,直接按快捷键给张起灵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吴邪开口就问:“你在哪?”
“……门口。”
吴邪挂掉电话立刻打开门,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还拿着手机的张起灵。
“我以为你又走了。”吴邪朝张起灵笑了笑,侧身让他进门换鞋。
张起灵在吴邪身前换完鞋直起身子,吴邪还愣愣地站着,两个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你去哪――”吴邪迅速退后一步。
“你脸色很不好。”张起灵打断他的话,注视着他的脸。
吴邪垂眼顿了顿,摇头笑起来,“还不是被你吓的?你以前哪次不告而别我不是这个脸色?”
张起灵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把目光又移向了吴邪的嘴唇。
嘴唇那么苍白,伤口太过明显了。
自己咬的么?但是昨天也没看见,如果是昨天不小心咬的,那咬得也太狠了。
吴邪看张起灵的视线在自己嘴唇的伤口上停留得太久,心里咒骂了一句,把手里抓着的手机塞进裤兜,慢悠悠地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慵懒地托着腮帮子说:“小哥,你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一点小伤口而已,你看这么久干什么?这比起你以前受的伤可是不值一提的。”
张起灵不说话,把口袋里的药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药?哪来的?”
“……早上门口放着的。”
“哦……可能又是黎簇那小子。”
“……”
吴邪也无话可说,当然,这种状况下没话说反而更好。他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了厨房。
张起灵依旧抬头和天花板相亲相爱,脑子里却想起了早上出门发生的事。
其实,张起灵整个晚上都没睡好,除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担忧的感觉之外,他还在想着,自己以前和吴邪的相处模式跟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失忆了吗?
于是,天刚蒙蒙亮,他便出了门想仔细看看这四周的一切他是否会有印象,但出门没几步,他就看见了正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黎簇。
他对黎簇有比较深的印象,因为黎簇算是第一个严肃和他谈起吴邪过去的人。
黎簇也远远地就望见了张起灵,还挺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
张起灵站在原地,黎簇很快就到了他面前。
“大……啊不,张小哥,这么早去哪儿啊?”黎簇问。
张起灵摇摇头,目光瞥见了黎簇挂在车把手上的袋子,看得出来,里面装的是药。
“那个,老板他还好吗?”黎簇抬起下巴指了指吴邪家。
张起灵听了这话,动了动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问道:“那袋药,是他的吗?”
“当然了,有病受伤的又不是我。”黎簇撇撇嘴,“每次他受伤之后都会好几天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且他除了黑瞎子之外谁都不见,天知道他们有什么奸情!不过……”黎簇笑着耸了耸肩,“谁让他是我老板呢?我还是要来送送爱心的。”
“黑瞎子?”张起灵难得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了一些兴趣。
黎簇点头说:“哦,据说你们以前也是认识的,下次他来的时候,老板应该会让你们见个面。”黎簇拿起药袋,塞到张起灵手里,“这个就麻烦你带给他吧。”
“他身体哪里不好?”张起灵看着袋子里的药,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黎簇把自行车拎起来调了个头,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哪里都不好。”黎簇抿着嘴唇指了指脑袋,“包括这儿。”
张起灵不说话了,黎簇叹了口气,跨上自行车回头道:“所以,就看你能不能给他治一治了。”黎簇说完,蹬着自行车离开,没走几米,又突然刹车退了回来,用郑重的语气对张起灵说:“对了,如果老板哪天说要单,独,出,去,就千万别跟着他,这对我们的人身安全和心灵健康都有好处。”黎簇顿了顿,又在张起灵耳边咕哝了半天,最后十分确定地朝张起灵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黎簇晃悠悠地走了,张起灵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吴邪要单独出去,又没说清楚的话,他最好是跟上。
直觉告诉张起灵,吴邪单独出门不愿意让别人跟着,是因为吴邪要做的事情,不是伤别人,而是伤自己。
吴邪对别人下手,似乎不怕人看见,可他受伤后却几天不见人,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把药放进口袋,张起灵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刚到门口,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铃声是一首钢琴曲。
曲子的名字张起灵研究手机的用法时就在设置里看到了,现在他还记得。
《coming home》。
不知道是不是吴邪自己设置的。
一接起电话,张起灵就听到了吴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刚回答完他在门口,下一秒门就被迅速拉开了,吴邪盯着他,让他奇怪地感到一阵愧疚,而吴邪说的话,让他这种感觉更加深刻了。
吴邪像是突然就放松了,笑着低声说:“我以为你又走了。”
我以为,你,又,走了。
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奈和庆幸。
张起灵换了鞋,一直起身子就差点撞上吴邪近在咫尺的脸。
其实他想说的不只是“你脸色很不好”,但话到嘴边他只能表达成这种程度。
“小哥,吃饭了。”
张起灵听到吴邪的声音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吴邪已经端了两盘火腿蛋出来,又拿出了面包和牛奶。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吴邪一边把牛奶递给张起灵一边说:“我鼻子不好,做出来味道不会多好,凑合着吧。”吴邪笑道:“我知道你不挑食的。”
张起灵看着盘子里的蛋,虽然样子不是很美观,但也还好。他吃了一口,淡淡地说:“不难吃。”
吴邪抬头看他一眼,又笑道:“除了胖子和黑瞎子,还没人敢说我做的东西难吃。不过我觉得要是以前,你肯定也不会给什么好评。”
吴邪把火腿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为什么你这次失忆,和以前比起来显得这么善解人意啊?”
张起灵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直沉默地吃着。
自己以前非常冷漠吗?
“现在想想,应该是我当年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才那么惜字如金。”吴邪叼着个面包笑着自言自语。
张起灵实在看不懂吴邪这个人,就像是他现在不明白吴邪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别有用意。
“黑瞎子是谁?”张起灵想,比起沉默,不如把问一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吴邪勾起嘴角盯着张起灵不说话。
果然,失忆的你,只会追着过去,跟着知道你过去的人跑。
也就是说,记忆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像以前一样对你的过往一无所知,你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不管我会不会发现你的消失,在你心里都无关轻重,没错吧?
吴邪低头咬了一口面包,想起胖子曾经开的玩笑。
“小哥他呀,用了一辈子来换你这十年的天真无邪!”
那时的胖子一边笑一边拍着吴邪的肩膀,被吴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时候想起来,真是哭笑不得。
天真无邪有什么用,恐怕连人家记忆的一个线索都比不上。
吴邪呆呆地望着盘子,心里开始纠结。
是利用自己知道过去这一点把张起灵留在自己身边,还是去还他记忆,再还他一个天真的吴邪?
吴邪抬起头,发现张起灵还在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便把最后一片面包咽下,淡淡道:“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过着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盗墓贼,黑瞎子和我一起干了那么多年,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我以前认识他吗?”张起灵问。
虽然听了黎簇的话,知道自己和黑瞎子是认识的,但他还是想听吴邪亲口来说。
这个能在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的时候见到吴邪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你和他的渊源不浅。”吴邪抽纸巾擦了擦嘴角,“也可以说,当年我是因为你才认识的他。”
“为什么?”张起灵追问。
吴邪摇头:“这些事说来话长,与其我告诉你这些你毫无印象的事情,不如到时候你自己想起来。”
“到什么时候?”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骗你。”
“……”
“我说帮你恢复记忆,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会让你永远不再失忆。”
张起灵听了,不但没安心,反而有一种很不踏实的虚无感。
吴邪帮张起灵满上了杯里的牛奶,说:“再说了,你也得多吃点,恢复你十年前的标准武力值,才不会死在那个地方。”他偏着头端详着张起灵的头发,开玩笑一般伸手就摸上去,“你这头发太长了,一会我帮你剪一下。”
张起灵猛地抓住吴邪伸过来的手,心里思考了许久的问题几乎已经涌到了喉咙口。
“怎么了?”吴邪轻轻挣了挣,没挣开。
“你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起灵盯着吴邪的眼睛,手却被吴邪用力挣开。
吴邪站起来微笑道:“你以为我对你好,是想把你当儿子养吗?”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今晚的预告――



西沙。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生尘 十二
西沙。
天气依旧很晴朗,海面风平浪静。
黑瞎子穿着潜水衣站在船头,墨镜却依旧架在鼻梁上。
“师父,回去记得报销啊!”苏万盘腿坐在一边,一脸悲痛:“租这么大一条船很贵的!我爸知道了还不揍我啊……”
“师父我穷的叮当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黑瞎子转头朝苏万一挑眉,“但也要看我这条命你拿不拿的走。”
苏万气的把手里的橘子皮往黑瞎子身上一丢,“少来这套!吴老板虽然抠,给你的养老金肯定不少,再说了――”苏万爬起来狗腿地把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送到黑瞎子嘴边,“嘿嘿”笑起来,“做师父的好歹也要给徒弟一点零花钱吧?你也不想让吴邪变成你唯一活着的徒弟对不对?”
黑瞎子瞥他一眼,低头让他把橘子塞进自己嘴里,吃完后猛地伸手把苏万的头揉成了一团乱毛。
“你干嘛!”苏万猝不及防,捂着脑袋跳开,“我前天刚整的新发型!”
苏万是自己要跟着黑瞎子出海的,黑瞎子之所以允许苏万跟着,其实是因为苏万比较好联系这些租借厂商,这次的事情又和苏万没什么关系,才敢放心让苏万跟着。不过他想了想,现在他确实需要个帮手,苏万算是能带上的人之中他最信任的一个了。
小屁孩还是太天真呐,傻乎乎的叫租船就租船,叫干嘛就干嘛,还真是傻的可爱。不过这样,他怎么给他教出出息来?
哎,头疼。
“你好好想想,我训练吴邪的那点手段,什么时候用在你身上过?”黑瞎子抬手就给了苏万一个爆栗,“还敢跟师父谈条件!”
苏万想起吴邪曾经一脸忧郁地跟他们提起黑瞎子的魔鬼训练,顿时打了个寒噤。
黑瞎子笑了笑,望着海平面道:“时间差不多了。”
“所以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苏万问。
黑瞎子把墨镜摘下来扔给苏万,苏万不是第一次看他摘墨镜了,很自然地接住收了起来。
黑瞎子挠了挠眉角,反问道:“你想找个女朋友吗?”
“想啊。”苏万摊手,“然而人家一见到你都被吓跑了,还以为我加入了什么变态流氓组织。”
“找女朋友这事简单。”黑瞎子一边说一边准备好了全套的潜水装备,还带上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尼龙绳,回头朝苏万一笑,“师父去给你捞一个回来。”
“你认真的吗……”苏万扶额,“你还想给我捞条美人鱼不成?”
“差不多吧。”黑瞎子表现得一本正经,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红色的粉末状固体,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苏万刚凑近了想仔细看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师父你杀人啦!还把人家尸体磨成粉!惨无人道啊!”
黑瞎子毫不在意地笑着,想起了因为打牌输了而被他抽了一堆血的张海客同志。
要是每个张家人都这么好骗,那他估计就能靠卖血发财了。
虽然张海客的血没有张起灵的好用,但因为吴邪死活不肯答应抽张起灵的血,说这件事不能让张起灵知道,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师父,你真杀人了?”苏万小心翼翼地问。
“你师父可是学医的德国海归!想什么呢。”黑瞎子举起那瓶子作势要打苏万,苏万立刻退后翻了他几个白眼。
“行了,我现在下去,你就在这等我四个小时,如果四个小时之后我没回来,你就打电话告诉吴邪,说我因公殉职了。”黑瞎子整理好了一切,朝苏万比了个大拇指。
“哎!你殉职了那抚恤金是不是全归我?”苏万一脸兴奋。
如果不知道这熊孩子是在开玩笑,黑瞎子可能会先把他扔下海卷了他的抚恤金走人。
黑瞎子不说话,默默地把向上的大拇指转了一百八十度。
苏万“切”了一声扭过头去,再扭回来的时候,黑瞎子已经不见了。
我靠,什么时候跑掉的!?
苏万跑到船头望着海面,黑瞎子早已经消失了。
“四个小时……”苏万看着手表,干脆就在船头坐下来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四个小时就四个小时,要是你没回来,我就跟吴邪说你临死前把财产都转给我了。
四个小时,两百四十分钟,每隔五分钟苏万就在心里念叨一通,贪吃蛇在手机里撞墙已经差不多撞出脑震荡了。
突然间,苏万的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了提示。
“电量不足。”
苏万吓了一跳,抬起头才发现天已经要黑了。他急忙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
“不会真殉职了吧……”苏万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地挠着鬓边,“我可没有故意乌鸦嘴啊……”
话刚出口,苏万就看到船的侧面有灯光闪过,连忙跑过去,正迎上黑瞎子出水,赶紧帮忙把他拉了上来。
“老天,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真的挂了!”苏万松了口气。
黑瞎子把呼吸器摘下来,甩着头发道:“失策失策。”
“我的美人鱼妹妹呢?”苏万见黑瞎子没事顿时安了心,嘴上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黑瞎子就地坐下,一边微微喘气,一边摆着手道:“恐怕十几年前就被压死了。”
“啊?”苏万不能理解,黑瞎子也不马上解释,只让苏万去搞点吃的来。
苏万本想问清楚,可一看黑瞎子有点体力不足的样子,只好乖乖地跑进船舱给他准备晚饭。当他抱着一堆食物出来时,黑瞎子已经换上了背心和短裤,头发被海风吹得半干,若有似无地飘着,墨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鼻梁上。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你还真快啊。”苏万把东西都放下来,随手翻了翻,从烤鸡上撕了根腿递给黑瞎子,自己坐到黑瞎子身边啃鸡翅。
“该快就快,该慢就慢。”黑瞎子毫不客气地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那个,你到底下去干什么啊?”苏万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我可不信你真的在找美人鱼。”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把骨头放到旁边的盘子里,苏万又立刻送上了另一根鸡腿。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黑瞎子问完,没给苏万回答的机会,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片海底下,有一个古墓。”
“你挖人家坟去了?”苏万撇嘴揶揄道,“居然空手回来。”
黑瞎子敲了一下苏万的头道:“这墓吴邪他们十几年前就进去过了。”
“你怎么知道?”
“那胖子告诉我的。所以我也知道,那墓里至少有一只禁婆。”
“禁婆?”苏万想起黎簇当年跟他分享所谓的“学习笔记”,里面就提过这个名词,“要死啊,你不会要抓一只禁婆回来吧?!”
黑瞎子用油腻腻的手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你抓那种东西有什么用?”苏万虽然也想看看禁婆的庐山真面目,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重要一点。
毕竟他的好奇心和作死都是有下限的。
“实验。”黑瞎子说,“不过这墓当年被吴邪队里一女的给炸了,我在底下忙活了半天也没找到禁婆,估计没给压死就是逃出去了。”
“所以你打算大海捞禁婆?”苏万觉得不可思议,“海这么大,又已经过了十多年,说不定人家禁婆都跑到大西洋去了!我老死之前你能捞到吗?”
“禁婆不会离开这个阴气极重的地方。”黑瞎子自己撕了块肉塞进嘴里,“当年汪藏海要不是选了这个极阴之地,也没法把禁婆关在这里当宠物。”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一个人抓得到禁婆吗?”苏万也知道禁婆这种灵异生物的危险性,不由得担心起来,“我能帮上忙吗?”
“一年前我就抓过一只了。这几天我都会下海去找,你在上面等着就行了。”黑瞎子咂了咂嘴。
“我帮不上忙?”苏万不服气,“好歹我也是到过沙漠底下的神一样的少年!”
黑瞎子笑着拍苏万的肩膀,“你有两个任务。一是给我准备吃的,二是随时准备通知吴邪我的死讯。”
苏万一边一脸嫌弃地擦着被黑瞎子抹上油的衣服,一边嘟囔道:“不吉利。”
“干我们这行,能保命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吉不吉利。”
黑瞎子的话,苏万很快就感同身受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次黑瞎子下海,苏万就揣揣不安地在上面等,生怕黑瞎子一不小心真挂了。
终于到第四天的时候,黑瞎子的信号灯在第三个小时就亮了起来,苏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抓到了。
苏万刚帮忙把黑瞎子拉上来,黑瞎子就呵斥一声让他退后,距离必须在五米以外。
苏万为了不妨碍黑瞎子退到了一边,黑瞎子迅速把只剩了一半的红色粉末倒进一桶海水里,稳稳地扎了个马步,一边使劲拉绳子拍,一边不时地往下洒那桶红色液体。
苏万站的远,天又快暗了,即使有灯,他也看不太清楚黑瞎子那边的情况,只能听到黑瞎子用力和喘气的声音,还有船板被水和禁婆的肢体撞击的声音。
黑瞎子每洒一次变红的海水,那禁婆就尖叫着安分几秒钟,但黑瞎子拉的极慢,用了将近五分钟才把禁婆拉上船板。
禁婆一上船,苏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禁婆的样子,黑瞎子就拧住禁婆的脖颈,把禁婆的整颗头按进了剩下的半桶药水里,禁婆凄厉地尖叫一声,浓密的长发全部像刺猬一样散开,缠住黑瞎子的两个手臂拼命挣扎起来。
见黑瞎子的手臂几乎都被吞没了,苏万惊叫一声要上去帮忙,却发现禁婆渐渐不动了。
黑瞎子叫苏万拿来打火机,把禁婆的头发烧了个精光,这么一来,苏万眼里的禁婆,就是个丑陋的裸 体大肚子雌性生物了。
苏万闻着禁婆头发被烧焦的味道有点想吐,转眼看向黑瞎子的手臂,居然被勒出了密密麻麻细长的黑痕!
“师父你的手!”苏万被那恐怖的痕迹吓了一跳,黑瞎子却像没听见一样,顺手抄起旁边的铁链就把禁婆全身上下绑了个严实。
“靠,这只力气比我想象的大那么多。”黑瞎子把铁链的另一端绑在了栏杆上,朝着一动不动的禁婆端详了半天,才松了口气,让苏万把他的医药箱和手机拿过来。
苏万拿了东西出来,黑瞎子说完他手上伤痕的处理方法,脱下了上身的衣服露出后背和肩膀上的伤口。
苏万一看赶紧移开了视线。
天哪,这……这……禁婆是把指甲插进他后背死命搅吗!?
苏万紧紧皱着眉头,动作轻的像是蜻蜓点水。黑瞎子倒没什么大反应,只是不时倒吸几口凉气。他翻了翻通讯录,拨打了一个电话。
苏万轻手轻脚地处理着伤口,压根没心思听黑瞎子冲着手机讲什么,只是耳边的语言让他很陌生,他才留神听了一下。
……什么鬼?
苏万脑袋一懵,但从小跟着父母在祖国大江南北旅游的他很快就明白了。
牛 逼啊。
黑瞎子说的是藏语。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头晕的要死……吐了好几次……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emmm这两天因为身体原因码字比较慢,再加上翻后面的草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bug,又抽时间修改了一下,所以给拖更了,实在抱歉哈。
另外,今天的预告――
西藏。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我来啦

生尘 十三
西藏。
自从吴邪的沙海计划之后,蓝袍藏人就回到了西藏继续干他的老工作――守护那片花田。
清闲的日子过了一年多,每天像稻草人一样凝望着花田的蓝袍藏人收到了吴邪的短信。他算了算日子,这时候,吴邪应该已经接到族长了。
“黑瞎子的号码已经发给你了,他和你联系之后,一切听他的。”手机屏幕上的藏文让蓝袍藏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该来的,恐怕还是要来了。
蓝袍藏人作为张家藏裔世袭下来守护藏海花田的特殊人员,本该一生坚守岗位,连藏区都不离开,但因为加入了吴邪的沙海计划,他的人生轨道有了一点点偏离。
不过,他和他的父辈祖辈有一个区别。
他是上一任张起灵张瑞桐的徒弟,这也是吴邪会选择他作为整个计划的发力点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对张家有不可思议的情结,他对反叛者和汪家人绝不留情。
蓝袍藏人站起来,望着参差不齐的花田,转身返回他的住处,准备动身的行装。
现在这个时候,藏海花的花期刚刚过去,花瓣他收了不少,籽还没结出来。不过他不担心。
等来吴邪的这个通知,几乎就意味着他们将要用到的是花瓣而不是花籽。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会约束他留在这里了,他会回来是因为如果离开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倒不如继续待在老地方,即使张家采药人这个职位已经空了很多年,再加上来这里的路途太复杂,已经几乎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了。
上一次有人来,是为了救被割喉的吴邪。再上一次,是为了保住现任张起灵的母亲――白玛的命。可惜前者保住了命,后者只是吊着命,没有救了。
这一次出去,是为了吴邪的另一个计划。
蓝袍藏人的父亲和他说过,在这里,即使等上一辈子也可能不会有人来,但蓝袍藏人想了想,他已经遇到了好几个专程为藏海花而来的人,巧的是这些居然都与这一任的张起灵有关,而他根本连张起灵都没见过。
他倒是有点想去见上一面。
第二天,黑瞎子和他取得了联系,目的地是西沙。
他带上了一包藏海花的花瓣,以最快速度赶往西沙,但由于他没有身份证,拖延了不少时间,所幸黑瞎子那边也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两边的进程正好差不多。
在他乘上船的那一天,黑瞎子给他打了电话,他得知目标已经到手,一收到黑瞎子的经纬度坐标就加快速度另租了条船赶去和他们会合。
和黑瞎子碰面的那一刻,蓝袍藏人发现船上还有一个年轻人,他记得这个年轻人叫苏万。
本事不大。这是他的客观评价,但不知道为什么,黑瞎子把他收为了徒弟。
把藏海花用在禁婆身上这种事,蓝袍藏人不仅自己没有尝试过,张家也从没有过这种实验,但显而易见的是,那种场面好不了,带着苏万不仅没什么用,对年轻人也不好。
据说吴邪曾经就因为禁婆留下了点心理阴影,只是现在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
“跟我走吧。”黑瞎子道。
蓝袍藏人点了一下头,跟着黑瞎子往船舱里走,沿路都开着灯,亮堂堂的,唯独最角落的房间漆黑一片。黑瞎子回头看了一眼苏万,苏万撇撇嘴,停在门口,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把门关了个严实。
“是多怕别人看啊,切……”苏万转身嘟囔着离开。
屋里,黑瞎子一开灯,蓝袍藏人就看到了被固定在一个大铁架上的禁婆,禁婆的头发半长,湿淋淋地披在身上,头低垂着一动不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蓝袍藏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情况怎么样?”蓝袍藏人知道黑瞎子藏语不错,汉语他倒是只会听不会说,就直接用藏语和他对话,黑瞎子也对答如流。
“喂了点张海客的血,安分了。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黑瞎子朝蓝袍藏人伸出手,蓝袍藏人把花瓣交给了他。
“这些够吗?”黑瞎子掂量了一下装花瓣的布包。
“这是三个张家本家人的剂量。”蓝袍藏人道。
黑瞎子又看了看,转身走到墙角的柜子旁取出了一个行李箱大小是黑色匣子,蓝袍藏人跟到他身后,看他从里面拿出一根长长的空心细软管,两头都带着极粗的针头。
“我照着张家古楼里面的图纸定做的,没问题吧?”黑瞎子回头问。
蓝袍藏人点点头。
“反正是禁婆,防护措施就免了吧。”黑瞎子对蓝袍藏人晃了两下手里的针管。
“他恐怕也不会用。”蓝袍藏人接过针管看了两眼又还了回去。
“可能吧。”黑瞎子朝着禁婆走去,蓝袍藏人挡住了他。
“先泡花瓣。”他说完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琥珀色拳头大小的玉碗,用桌上水壶里的水洗干净,把碗放在桌上,亮出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道口子,拳头一用力,鲜红的血全流进了玉碗。
“在吴邪的计划里,从头到尾最听话的就是你了。”黑瞎子抓了一小把花瓣撒进碗里,转头看着蓝袍藏人。
蓝袍藏人包扎着伤口叹道:“我相信他不会对张起灵做任何不利的事情,甚至比一些本族人更值得相信。”
“你师父给你洗脑的很不错。”黑瞎子微微摇晃着手里的碗,碗里血的颜色在一点一点地变淡,“但你要知道,吴邪的特殊待遇仅限于这一任张起灵。”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那已经足够了,下一任,已不在师父交代的范围内。”蓝袍藏人包扎完伤口,又擦干净了他的刀,才站起来接过黑瞎子手里的碗,碗里的血液已经变得无色透明,而藏海花变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阴阳相融之物,其包容之力相似于天地日月,天地日月恒久不变,其精华已汇聚于万物之中。
黑瞎子重新拿起针管,把针管刺入禁婆的双手动脉中,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出来,他又在软管中间剪开了一个小口子,让血液滴到一个水桶里,紧接着给禁婆灌下了泡好的药水。
“我们东西不全,实验对象有没有受到影响的可能性?”黑瞎子把碗用水冲了冲,还给蓝袍藏人。
蓝袍藏人摇头道:“不清楚,我没法把东西从那里带出来,应该影响不大。况且……”
话还没说完,禁婆猛地抽搐了一下,铁链撞击架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响亮。黑瞎子还没来得及转身,禁婆的头发就迅速疯狂增长,成股地刺向他。蓝袍藏人用藏刀砍向头发,刀和头发立刻纠缠在了一起,黑瞎子用左手挡住攻击,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火把,顷刻间,禁婆的尖叫声盖过了挣扎时铁链撞击的声音,着火的头发在半空中乱甩,黑瞎子像看烟火表演一样抄手退到一边,蓝袍藏人也退回来,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头发上的火灭了,禁婆还在不断地挣扎反抗,发出刺耳的惨叫,身体不断扭动着,整张脸更加扭曲,怨毒的目光直直刺向黑瞎子和蓝袍藏人。
黑瞎子咋舌:“这下他可有罪受了。”说完他问蓝袍藏人:“打麻醉有用吗?”
蓝袍藏人不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禁婆的尖叫声渐渐变小,双眼变得空洞,流下了暗红色的眼泪,出血现象很快扩散到七窍,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腥甜的气味。
“你们张家不是人啊,发明出这种办法。”黑瞎子叹道,“等三天,够了吧?”
蓝袍藏人依旧没回答,只点了一下头。
三天内,黑瞎子不下十次赶走来偷看的苏万,用了他所能想到的每一种方法试图救醒禁婆,但没有任何效果。
禁婆真死了,死透了。
黑瞎子瞥了一眼那声息全无的禁婆,对蓝袍藏人缓缓道:“你来之前,我比对过一个变成禁婆的女人的各项数据和指标,出入不大。”
“那,实验结果就出来了。”蓝袍藏人的口气有些沉重。
“嗯。”黑瞎子抄起地上的废弃窗帘,把禁婆放下来,用窗帘像包春卷一样把禁婆包了起来,又用绳子绑了一圈。
黑瞎子扛着禁婆走到船头,把它扔进了茫茫大海,蓝袍藏人没有跟出来。
黑瞎子开始打电话。
“实验结束了。我们救不回来。”
“我不知道。”
“总之这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好,我答应你。”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生尘 十四
杭州下起了雨,吴邪不想出门,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张起灵坐在吴邪身边,手里捧着吴邪塞给他的一杯水,时而盯着天花板,时而淡淡地看两眼电视上的荒野求生节目。
吴邪看得颇为认真,或许是因为偶尔能派上用场的缘故。
已经好几天了,从张起灵问吴邪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的那天起,张起灵就觉得吴邪变得怪怪的,不知道是更亲近了,还是更疏远了。
吴邪也有相似的感觉。
那时候,他问了张起灵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张起灵被他问得一愣,看着他很久,才垂眸慢慢摇了一下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走向了厨房。
他直起身子,望着张起灵的背影,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后悔自己冲动了,他不应该去碰张起灵,更不应该问那个模棱两可又容易让人误会的问题。
但是,张起灵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明白了什么,在表示拒绝?
像闷油瓶这样的人,不可能接受他那种想法的。以前不会,现在更不可能了。
更何况,当年自己还是个人样,现在的他……
半死不活,满手血腥。
他抬头,见张起灵从厨房里走出来,径直走向客厅,想了想还是对着张起灵的背影笑道:“小哥,我刚才开玩笑的,你这么乖,其实我还真有点想把你当儿子养。”
像是用玩笑掩盖另一个玩笑,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但至少,他不想让张起灵意识到太多。
对于张起灵来说,现在知道的越少,以后会过的越轻松。
张起灵正在倒温开水,没有回答他,等他走到桌旁拆开药,干净利落地就着水一口吞下之后,张起灵才看着他,慢慢道:“我不是那样想的。”
“什么?”吴邪很惊讶,嘴里西药的苦涩还没散去,他的眉头还皱着。
张起灵认真地看着吴邪的眼睛,说:“想把我当儿子养才对我好,我没那么想过。”
“……”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吴邪“哦”了一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起了电视,张起灵也不再说什么。
张起灵好像真的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不说,好像吴邪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
张起灵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证实。
于是两个人几天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节目中间插进了广告,吴邪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转头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察觉到吴邪的目光,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到了吴邪身上,吴邪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了别处。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侧脸,瘦削又有些苍白,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睫毛很长,随着吴邪眼睛的眨动一颤一颤的。
张起灵知道吴邪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事实上是看不出来的,吴邪看上去更像是因为工作过度而显得有些疲惫的年轻上班族。
吴邪这几天几乎整天都在他的身边,他从没见过吴邪在自己的脸上下什么工夫,那也不太符合吴邪的性格。
是天生就显得年轻吗?
他想起了自己。
吴邪说他们十年没见了,他在手机里看到的那张旧照片,里面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别不大,甚至是完全没变。
十年能改变的东西何止是一张脸?
那为什么他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
张起灵的直觉告诉他,吴邪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
“喂?”
张起灵的话刚问出口,吴邪的手机就响了。
他动了动嘴,觉得这些事情自己应该再想想。吴邪……似乎不喜欢他追问以前的事情。
“实验结束了。”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来,到了张起灵的耳朵旁虽然微弱,但也还算清晰,可他认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吴邪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转身上楼:“怎么样?”
张起灵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了,也没有理由跟上去。他听见楼上吴邪把房间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归于寂静,只剩下客厅电视里字正腔圆的广告。
“死亡率百分之百?”吴邪手里夹着根烟,心里一沉。
“我不知道。”黑瞎子如实回答。
“我的计划不能有任何差错,而且关键是,小哥什么都不能知道。”吴邪一字一句道,“我需要准确的答案。”
黑瞎子已经听过这句话很多遍了,但他对于吴邪计划,还是保持着一点怀疑的。吴邪那个计划虽然可行性挺大,但是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总之这一切由你自己决定。”黑瞎子只好这么说了,他已经尽力了,但他的确没办法救活那只禁婆。
禁婆失去大部分血液之后,靠着藏海花花瓣吊命,吊命三天,这三天之内禁婆还能不能存活,其实更多的是看禁婆本身,藏海花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
吴邪沉默了一会,只能慢慢说:“到时候,尽量配合,拜托了。”
“好,我答应你。”黑瞎子很果断的答应,便挂了电话。
黑瞎子不是对此毫无感触,只是吴邪这个所谓的他的徒弟,能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时的预料。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论吴邪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他都只有配合的份。毕竟他现在活着的每分每秒,还是靠着吴邪的帮助才得到的。
吴邪捏着手机盯了半天的床头柜,又重新打开短信编辑界面,输入了一大段文字。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一条路有两个可能的结果,而黑瞎子这个消息一到,就直接宣告了一个结果的可能性消失。
一切都成定局了。
剩下的,只能靠那个人了。
吴邪把界面中的短信检查了三遍,确认无误之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
**,真不甘心。

楼主:白天kylin  时间:2020-09-20 12:52:26
吴邪按了按发闷的胸口,勉强勾起嘴角安慰自己,至少,这个结果对张起灵来说是最好的。
安静了一会,手机有了回信。
王盟:“我明白了,老板。”
吴邪看完,面无表情地把短信删除,灭了烟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回到客厅,电视节目还在放,张起灵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听到吴邪下楼的声音他才稍微转头看了吴邪一眼。
只是一眼,吴邪就明白了。
“黑瞎子的电话。”吴邪说,“之前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现在准备回来了,你想见他一面吗?”
张起灵点头道:“好。”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吴邪坐下来看着张起灵问。
他知道张起灵刚才那个眼神想说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好”字。
也罢。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说一些张起灵以前就知道的事情也无妨吧。
反正到最后,这一切都不会被当真。
“我想知道,你这十年里的事情。”张起灵道。
“我的事情?”吴邪不敢相信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闷油瓶这家伙居然不问他的身世和经历?
“嗯。”
吴邪很欣慰似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我居然能活到你对我的经历感兴趣的一天。”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问:“我以前,不关心你的事情吗?”
吴邪沉吟了一会,说:“你当年要是有这个闲心来管我这么多,我可能会觉得你是别人假扮的。”见张起灵不回答,他接着道:“其实我这十年也没干什么,管管盘口下下斗,跑过几趟西藏和沙漠,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这十年的事情,不管是以前的张起灵还是现在的张起灵,都没必要知道。所以,吴邪略过了最主要的事情,把一切说的很轻松。
“为什么会被割喉?”张起灵追问。
“……唉,说来话长啊。”吴邪摆手笑道,“就因为我的生意做的太好,仇家看我不爽,派人来干掉我。不过很遗憾,老子福大命大。”
“那你的手臂呢?”张起灵继续问下去,对于吴邪来说,这些问题一个个都刁钻无比。
“哦,这个啊。”吴邪淡淡地说,“这十年里面,是有那么一两年,我的脑子不太好,出了点精神疾病,伤疤是那个时候自己搞的,不过后来吃药就吃好了。”
“你过的很不好吗?为什么会得精神疾病?”张起灵的语速有些加快,吴邪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了。
“还行吧,可能是那个时候工作压力大,不想管盘口了,又不能把我吴家的东西随便拱手让人,所以心态有点……算了算了,我们别说这个了吧。”吴邪笑了笑,想把话题转开,这些事情说多了迟早出破绽。

楼主:白天ky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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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7-06-29 01:13:00

更新时间:2020-09-20 12:5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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