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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合卺 by.九思(纨绔攻×温润受,年下,先婚后爱)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景清有孕在身,眼下不便参加葬礼,只是披了孝服,由瑞雪搀扶着来到正厅,远远的站在灵堂外看了两眼,对着前方跪磕了几个响头,也算是尽了孝道。

瑞雪抬头望了望天色,明明前一刻还是秋色宜人,这会儿却黑压压的卷来了一片浓云,铺天盖地的暗了下来。阵阵阴风携着湿润的雨气扑面直上,无端的叫人心中惴惴不安:“公子,眼瞧着要变天了,咱们先回罢,等入了棺,少爷还需守灵呢,一时半会儿怕是得不了空。”

“也好。”景清撑着瑞雪的胳膊起身,想来是这灵堂前阴气过盛,腹中胎儿受了冲撞,那头话音一落,孩子便开始不安的折腾起来,“嘶……”景清伸手压在躁动不安的胎腹上,缓缓吐息几次,眉心上眨眼聚起了一层冷汗,呼吸愈发的急促浅薄。

“瑞雪……药……”

景清用力按住心口,屏住呼吸,试图缓解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绞,到底是没走上两步便疼的直不起腰来,本就冰凉的手脚这下连一丝温度也不剩,双唇惨白的骇人。

那姑娘吓得脸色青白,忙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瓶,哆哆嗦嗦拔开塞子,倒出一粒药在掌心,正欲送至景清唇边,眼眶却骤然一红,颤抖着将手收回来:“公子,王伯说了,这药不可总是服用,怕会伤了身子。”

景清勉强一笑,反问道:“是药三分毒,天底下有什么药不伤身?”

瑞雪仍是不依,只差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双眼浸泪道:“可是…可是公子,这药是会要命的呀!”

这话倒并非危言怂听,前几日景清险些早产,整个儿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身子大不如从前,整日用中药煨养着,却无甚起色,仍旧时常腹痛,心疾也犯的越来越频繁,这西洋药虽性烈,倒是见效快,唯有一点不好,就是用后浑身虚软四肢冰冷,好像从云端走了一遭回来,疲乏的厉害。

但景清此刻无暇顾及许多,只要是能护住孩子,莫说洋药,便是那见血封喉的鹤顶红,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咽下。

服下药,景清早已是半分力气也没有,好似全身的血气与温度尽被数牵引到腹上,形成个温暖绒茧将孩子包裹其中,而他每走一步,便自脚底升起一阵彻骨的冷意,双眸泛灰,目光虚散若盲。

“公子,回吧,落雨了。”

一声闷雷伴着不远处的呜咽啼哭响起,霎时雨落纷纷,转眼间湿了满园素白,湿了景清白衣墨发。

瑞雪咬牙撑住景清摇摇欲倾的身子,弱小的身躯到底是力气不足,一步三晃。

景清回眸,最后望向灵堂的方向,目光落在那少年挺拔而坚实的脊背上,久久停留不动,被雨水冲刷的明亮的眼底浮上一层清透的微光。

最终是平静转身,心底波澜归于静寂,这一眼,余生足矣。

“瑞雪,走罢,院里的客人怕是等急了。”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滚!你们主子就叫你们拿这凉茶来伺候人吗!”

景清一进门便沉下了脸色,扶着门框止步,拧眉望向脚边的一堆碎瓷。抬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瑞雪护在身后,目光落在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身上,游走一圈,最终停在白菁咄咄逼人的眼中,唇角扯开一个不冷不热的笑。

提袍进屋,拂袖落座,挥退众人道:“我还未曾离开,白小姐好大的脾气,这便教训起我的人来了。”

景清语气轻淡,凤目微敛,一身孝布却并不能遮去他眉眼间动人的风华,反倒是平添了三分玉骨冰姿,秀雅清绝。

白菁望着景清身前那高挺而沉甸的隆起,微微眯起了眼睛,腹部略微急促的起伏,和拢在肚子上那青筋微露的双手,昭示了景清此刻的狼狈。

“景公子,我已经给足了你时间,眼下我哥哥回来了,老夫人也安葬了,你还有什么可等的?莫不是改变了主意,想要与我哥演一出“伉俪情深”?弃家人与老夫人的临终之托于不顾?”

白菁起身上前,站定景清前方,居高临下望去,见其面不改色,乃至连一瞥目光也未曾投过来,颇觉索然无味。

景清垂眸,忽而一笑,目光落在肚子上,手掌轻轻抚在上面,一霎时眉宇间极尽温柔之色,淡淡道:“你倒不必拿这些话来激我,我最终是要走的,早些,晚些……也差不了多少。”

白菁拧眉:“你什么意思?”

景清收了笑,撑着扶手起身,目光与之相对道:“无意。”

“只是我走前,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情。”

“你讲。”

景清神色一凛,道:“劝你姑姑和大表哥收手罢,与外商勾结,牟取私利,私扣应进贡朝廷的茶叶,那是要杀头的重罪。凌家待她不薄,何苦为了这么些银子害人害己呢?那青州知府虽是你亲父,于情他是不会揭发你们一家人的,可官场之事,宦海沉浮,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既嫁过凌家,便自此是凌家人,当一切为凌家着想,倘若有一天,凌岳因此遭难,勿谓言之不预。”

景清说罢,气喘的厉害,手臂轻颤的端起了茶盏,压下一口凉茶,顿觉浑身脱力,脚底打起晃儿来,可到底是不愿在白菁面前露出软弱姿态,猛咬住压根,堪堪站稳。

白菁斜睨了景清一眼,袖起手来后退两步,冷笑一声道:“官场之事我是不懂,可我爹最疼我,他不会伤了我喜欢的人的,你就莫要要费尽心机的挑拨了。”

景清闻言,唯余苦笑,待到白菁离去,身子一软跌坐在椅上,想来是那药力袭来,催的人昏昏欲睡,竟连蜷起五指的力气也难以聚攒。

“瑞雪……”

那姑娘躲在门外听了个真真切切,听见景清唤她,忙破门而入,只一眼,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扑上前道:“公子,您哪里难受?”

“不妨事,只是有些累。”景清一手护起伏不定道腹底,强撑着灌了铅似的眼皮,虚弱的笑了笑,柔声问道:“你可认字?”

“认字的,幼时家里教过。”

“会写吗?”

“会些,同碧月姐姐学过一点。”

景清点点头:“你帮我写份东西,我讲,你来写。”

“公子要写什么?”

景清阖上眼帘,声如止水:

“合离书。”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凌岳是在凉亭里寻到景清的。

时至晨曦,秋雨缠绵,景清一袭白衣背对自己站在庭中,身前是一望无际的秋水,枯荷上停息着寥寥几只秋雁,水波顺风而起澜,惊起轻雁齐飞,引颈而去,长鸣划破天际,冲淡雨雾,俨然一副绝世的秋色长卷,而景清负手而立,身姿清逸,似长剑破流云,单一个背影竟也成这画中的主笔。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本以为诗中意境够美,此刻方知,你比诗还美。”

景清闻声回眸,见着匆匆赶来的凌岳,不由一笑。

凌岳疾步上前,退了长袍,抖落那上面细细碎碎的雨珠,替景清披在身上,道:“在灵堂守了一夜,回房不见你,问了瑞雪才知道你来这湖心亭了,这里风大,你也不顾及着点身子……”

“少爷——”景清掩唇闷咳几声,伸手覆住凌岳的手背,不动声色的起身褪了一步。

凌岳正住,只觉身前一空,下意识上前攥紧景清的衣袖,将他箍进自己怀里,道:“归云,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景清始终未曾抬眸,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般,单薄的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少爷。”

未等凌岳开口,景清便从袖中抽出一张云笺,苍白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兀自将纸展开,递与眼前少年。

云纹舒展,字体隽秀,寥寥数笔,凉透心扉。

“合离”二字像是一把尖刀插进凌岳心底,慢慢的将少年的眼底模糊了,眼中像是灌进了雨水,酸涩的发疼,凌岳抬起头来,双目猩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清轻轻别过头,道:“如你所见。”

“凌家已败,我继续留在这里,无非是向下人说的那样,等着坐吃山空,我腹中孩子,不能生下来便过这样穷困拮据的日子。最初我嫁入凌家,不过也是看上了这里家大业大,如今……”

“呃!”话未完,只觉身周一紧,再一次被凌岳紧揽在怀中,高隆的肚子被猛的挤压,霎时蔓开一阵剧痛,那痛连着心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生生从中折断,景清捧住下腹弯腰,额头上盈起一层冷汗:“疼……凌岳……”

凌岳闻声一慌,忙松了松怀抱:“你骗我。”

“你不是这样的人。”

景清借机挣开凌岳的怀抱,踉跄倒退几步,身子一软,背靠着廊柱稳住身体,咬牙道:“你我相识不过几月,怎就能断言我是怎样的人,我若曾杀人放火,难道还要说予你听?”

“少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夫妻一场,走到今天,是该散了。”

“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今日要走,你留不住我。”

凌岳怔怔的望着景清,只觉那一贯熟悉的眉眼此刻却如此陌生。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他温柔起来让你觉的如沐春风,世间万千比不上他一个好;冷漠起来却又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予。

凌岳抹了把眼睛,手背上一片湿漉。脚步有些虚浮的上前,扯住那人衣袖,躬身恳求道:“归云,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同我说说,你别这样一个人扛……你别说走就走行不行……你拿我当什么……”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头一回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景清不忍看他眸中的心碎,猛然阖上眼,胸口犯上一阵猛烈浓郁的腥气,血气直充喉咙:“咳……”

强咬破舌尖,方才把这一口血咽下。面色一瞬又白下了几分,竟与身上雪衣所差无几了。

景清踱到栏杆边缘,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一串琉璃制成的剑穗,晶莹剔透,光华璀璨。

凌岳眸中神色一痛:“你要做什么!?”

景清看了少年一眼,眸中清冷异常,他望着少年眼角的泪痕,有那么一刹的失神,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缓缓闭上眼睛,扬臂奋力一掷——明亮清透的珠子似在雨中划出道彩虹般的弧线,一瞬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终归短暂,转瞬即逝,不留痕迹,留下的痛苦和悔恨却绵长不绝。

一声清响,一朵涟漪,漫漫雨声眨眼间将湖上的波澜淹没,也淹没了景清虚弱不堪的声音。

“少爷,放我走吧。”

凌岳望着景清苍白的一张一合的唇,望着他憔悴至极,却又淡漠的令人生恨的眉眼,恨不得要上前将他揉进自己怀里。

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分毫也动弹不得,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向眼前的人低头了。颤抖着伸手接过那张轻薄的可怜纸页,三两下撕做粉碎,振臂抛洒,痴笑出声来:“归云呐,权当我看错你了。”

心死莫大于此。

景清望着漫天纷纷落下的纸片,伸出双手去接,却只捕到了随风袭来的雨水。

少年孤独而清瘦的的背影隐没在雨中,渐行渐远,最终成了雨幕中一点微光,慢慢的熄灭在他眼底,烧成一抹相思的灰烬,随风消逝。

“对不起……”

景清背倚着廊柱滑落,腹中撕绞若山洪猛禽,来势汹汹。双手揪住衣襟,用力撕扯着揉成一团,到底不能减轻半分痛楚,浑身上下有如被车轮碾过,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疼痛,景清仰起脖子,汗顺着脖颈滑落进衣衫里,湿透里衣,忍不住低呼出声:“呃………”

瑞雪从暗处匆匆出来,见此情形,连泪也流不出来了,扑通一声跪上前道:“公子,奴婢拾掇好了您的行李,咱……”

景清一把拽住那姑娘的袖口,强撑起一口气,打断了她道:“去寻……寻一根竹竿来……帮我捞样东西……”



tbc.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我,就来,弱弱的,说个事不造有没有追君臣一梦宝宝,那篇我打算以后在书耽app连载,已经发了一章了,大家喜欢的过去捧个场??收个藏评个论?(撒娇卖萌嘤嘤嘤

说完啦,遁了遁了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啧啧啧,凌三爷好久不到我们这里来了,还以为您忘了奴家……”

夜幕初临,此刻正是京城最繁华的时刻,外头再兵荒马乱也踏不平此处夜夜笙歌。傍柳随花,偎香倚玉,一声娇唤霎时酥软了心头——

“还叫什么三爷,如今凌家破落已是满城皆知,你这寒碜我呢?”凌岳眸底迷离,接过那女子手中银樽,俯首轻抿一口,一手轻轻挑起她纤秀的下颌,欺身而上,寻到一片柔软唇瓣,将口中辛辣刺骨的清酒尽数兑去。

红烛轻摇晃,罗帐慢婆娑,怀中香软身躯似绫罗舒展,不似记忆中那般柔韧又带一点生疏的倔强,截然不同。

厮磨不过片刻,凌岳脑海中电光石火间闪过景清一双明澈的眸子,酒劲儿登时褪了七分,猛的起身将眼前人推开,眸中霎时起了阵阵寒意。

那女子也不恼,整了整了衣摆,从容落座自斟自饮起来,一双媚眼顾盼间风情万种:“商家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如今城中倒的也不止你这一个大户,这就让少爷萎靡不振了?”

凌岳闻声不语,不由颓然落座,正欲斟酒发觉酒壶已空,就势顺手一拋,望着迸裂满地的碎瓷冷冷一笑:“爷何曾在乎过那些东西。”说罢,又扯着嘶哑的嗓子喊小二上酒。

“那少爷何以借酒消愁?不为钱财,就是为情愁喽?”风尘女子,总生着一双阅人千万的眼睛。

凌岳抬眸对上那女子颇带玩味的眼神,抿紧锋利的唇一言未发,半晌,目光越过她看去,望的是窗外点点星辰,沉沉夜幕。

“是我识人不明。”

那女子一笑道:“人有千面,千面一心,少爷这么说,未免太过武断了。”

凌岳拧眉回首:“何意?”

女子淡淡一笑,眉间神色悠然,一手把玩着皓腕上的玉镯,声音里淡去了入骨的酥柔,倒是听着清朗干净:“少爷生来金贵,事事随心,想来一定从未体会过身不由己的滋味,可世上大多人,没您这样的福分,顾虑太多,牵绊太多,自然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像我,也曾是诗书世家出身,可面对客人又如何能端出那副清高自傲的样子?我想,尊夫人弃您离去,或许是另有因果呢?”

话音一落,凌岳猛的抬起眼来盯住眼前之人:“你如何知道?!”

女子将纤眉微挑,朱唇轻启,一瞬又恢复了以往轻佻柔媚姿态:“爷上次来奴家这还是前几个月大婚的时候,从那以后就再没来过,想来同尊夫人的感情是极好的,如今却又醉醺醺踏进这种地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您是为何。”

凌岳听完便也不再遮遮掩掩,苦笑道:“你倒聪明。”

“他即便是有苦衷,却为何不能同我说说?非得如此……”

如此绝情吗?他腹中还有他们将要出世的孩子,就真舍得这么一走了之?

凌岳狠狠闭上眼睛,袖下的五指紧攥成拳,想到那剑穗划过长空一瞬间景清冰冷的眼神,依旧感觉浑身冷的发颤。

人有千面,千面一心,景归云,你的心又到底是怎样的?

“三爷,夜深了,您有家,已经不是该留在此处的人了。”

秀指轻覆,遮住凌岳正欲斟酒的手。

凌岳闻声怔怔抬头,醉眼迷离中泛起一层清透水光,自顾自喃喃道:

“家……”

一语道破梦中人。

是了,家,他还有家,那合离书早被他一怒之下撕成粉碎作不得数,他与他,仍是夫妻。

凌岳摇摇晃晃起身,醉的找不着门,胸口一阵翻腾,忍不住扶着柜子弯腰,猛一口呕了出来。喉中疼的火辣,脑海中却异常清醒的浮现出景清曾灯下缝衣的模样,烛光柔缠,落在他清润的眉宇,添上数笔温柔,烟容笑貌仍历历在目——那小衣物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指尖,一针一线尽是景清对未来的期盼。

天底下对他最好的景归云,怎么可能会对他说那样的话呢?

笑话!

凌岳耍起酒疯,砸烂了一地的酒杯酒坛,跌跌撞撞就要向外走,身上衣衫褴褛,长发亦乱成一团,一双眸子却仿佛浸透了月光星辰,熠熠生辉。

那女子瞧的心酸又欣慰,唤来了凌岳的小厮:“你们爷醉了,问问他要去哪里,带他去。”

说罢,站定窗前望月而叹:这辈子,她是再不可能拥有一份这样的感情了吧。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爷,咱们去哪啊?”

月色泠泠,天地拢一层薄光,那小厮用尽全力扶住凌岳醉成烂泥的身子,欲哭无泪:“爷,咱回府吧,啊?”

凌岳用力挣开小厮的搀扶,一步三晃的向前而去,口中念念有词:“不……我要去……带我去梨花巷……他在那里……他一定在那里,我的归云……”

“爷,夜深了,这……”

“滚开!”

夜风凛冽,乍然吹破几分醉意。凌岳一把搡开正欲上前的小厮,忽而神色一凛,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个他从未有过印象的下人。月色下,少年眸中冷光如刀:“为何拦我?凌家奴仆几乎散尽,什么时候出了你这副新面孔?”

“说!”凌岳高声一喝,眼底血丝毕露,只差下一刻便拔剑削了他首级,瞬间将那小厮惊的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小人……小人是……”

……

“少爷!少爷不好了!”

话未完,便从远处迎面奔来一个少年,正是失踪了几天不见的烟儿,凌岳见是自己心腹,心中稍稍平静了下来,一把拽住烟儿手臂:“你来的可正好,将这个可疑的东西给我送官去!我要去一趟梨花巷!”

“爷,不行啊…您赶紧回府吧…”

凌岳拧紧眉头,待到细看,这才发觉眼前人面色煞白,“发生什么事了?”

莫不是房屋抵押期到了,有人闹上门去?

烟儿顾不得喘匀气息,大口大口呵着气道:“爷,家里张灯结彩,锣鼓齐鸣,正要办喜事呢!是老爷做主要替你迎娶白家小姐过门!”

凌岳闻言竟呆滞了片刻——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他爹竟还没断了这份心思?!

“那我表妹能同意?”

他应当早在之前便同她说清了,兄妹之情,不可逾越。

“我的爷啊,表小姐都穿好嫁衣待着了,您说呐?”

凌岳这回是彻底愣住,心底惊异与气愤交织,仿佛要烧出一口热血来,咬牙望了望梨花巷的方向,终是拂袖向着相反一条路奔去。

“走,回府!”

归云,等我处理好一切……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葱咱们去私奔吧,生日快乐啊!!更新送给你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儿童节番外







碧空如洗,灼人的骄阳洒落在甬道两侧的巨大梧桐树上,落下静止不动的斑驳影子。

一阵热风拂过,卷来前方阵阵稚嫩的童声:“爸爸快点,快点!我要迟到啦!”

“来了来了——”

伴着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单元楼里追出来的是个清清爽爽的男生,一头细软微卷的短发,不算高,但骨架匀称。白皙而光润的面庞可以称得上是清秀,凤目淡眉,挺鼻薄唇,倒是颇为古典的长相。简简单单一身白衬衣搭乳色棉麻长裤,穿在他身上倒多了几分儒雅味道。

粉面玉琢的小姑娘扑腾着两只胖乎乎胳膊飞了过来,吧唧抱着男子的大腿亲了一口,仰起头,眨巴着两只同他那个爹一样机灵的大眼睛,脆生生道:“拔拔,你今天真好看,香一个!”

男子被这一撞冲的向后倒了两步,一手不动声色的撑上酸涩后腰,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姑娘家家的,别总跟你老爹学坏!”

虽是这样说,到底二话不说抱起自家女儿,任那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小嘴唇亲了自己一脸的口水。

“拔拔,我跟你说,念儿今天要上台唱歌!”

“知道啦——小家伙,从起床你都说了八百遍了,累不累,嗯?”景清抱着小东西走了两步,后来实在觉的腰上沉的受不住,便将人放了下来,牵着女儿手慢慢走着,“念儿要唱什么歌?”

“世上只有爸爸好!”

景清微微一怔,低头去看女儿,见那稚嫩的包子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深沉——念儿仰起那张遗传了他七八分神韵的小脸儿道:“别人唱的是妈妈,念儿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和老爹……老爹总是说,爸爸生念儿不容易,他,他老说,说着说还爱哭鼻子,羞死啦!念儿喜欢爸爸……班上的同学,他们也喜欢爸爸……他们都看你的画!”

景清笑望着眼前自己六岁的还不大会组织语言的女儿,牵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心底里顿时柔软成一片。

景清结婚早,大学毕业便同一个追他许多年的学弟领了证。他毕业那年,学弟表白,送了他个老古董一样的玻璃坠子,腆着张厚脸说是家传给儿媳妇的,所幸那张脸蛋俊俏的非同一般,景清勉为其难收下,没驳了他的面子。

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好像只是打过了个照面便各自认定了对方,以至于景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婚后一年,他亲自为那人生下了念儿。

虽说眼下男子受孕已经不是什么奇闻罕事,可到底是少数,景清曾经还怕女儿会因为没有妈妈而自卑孤僻,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这孩子比他想象中要开朗的多,坚强的多,就像是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每一撒起欢儿来,像极了那个在大学里追他追的发疯的小男生。

“爸爸,到了吗?”

景清被身旁软糯糯的嗓音拉回了思绪,抽了张纸巾替女儿擦了擦湿淋淋额头,稍微将车里空调打开一些,柔声道:“念儿困了就睡会儿,等等就到了。”

说罢,趁着等红灯的工夫,还是忍不住掏出手给凌岳发了条信息,谁料字还没打完,那头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景清接了蓝牙,耳边传来少年难挡兴奋的声音。

“阿清阿清,你猜我在哪呢!”

“猜不着。”景清这几日不知怎么了,天气一热起来,好像脾气也涨了许多,见前头一辆车熄了火,忍不住一砸方向盘骂出声来:“**,会不会开车!”

电话那头楞了会儿,传来道委屈巴巴的声音:“我会啊,大学就考了驾照了……”

景清一愣,绷不住笑出声来,抿了抿唇,声音不觉柔下几分:“我没说你——哎你到底在哪呢,我正开车送念儿去幼儿园,可没工夫儿跟你瞎猜……长途这么贵……”

“我呀——我就在念儿学校等你们呢。”

景清闻声差点打错了转向,握紧了方向盘道:“你出差不是一周吗,这才几天,还没到日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明朗笑意:“昨天那边的人撤诉了,我们这不白去一趟嘛,他们几个没出息的说是公款报销,非得在那边待到一个星期才肯回,我这不是想你跟孩子吗,我就提前飞回来了……”

景清闻言一声嗤笑,心道:也不知是谁没出息。

“哎你是不是刚才骂我没出息来着,我可听见了啊。”

“……”

景清扭头看了看歪在副驾驶上睡的打起了小鼾的闺女,腾出一只手来拨了拨小家伙儿额前的湿漉漉的软发,压低几分声音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开车呢,念儿睡着了……”

“成,”凌岳也没再缠着景清瞎贫,嘱咐道:“那你开车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迎你们。”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幼儿园门前堵车,景清只得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抱着睡的小脸通红的女儿穿马路走过去。这会儿大多是来送孩子的家长,有几个人同景清也是熟识的,热情的打着招呼:“小景来送念儿啊,放她下来走吧,以后惯的可不成了……”

景清笑着点头,倒是没有一点放姑娘下来的意思。当初生念儿的记忆仍烙在心头——他是打小儿身体弱,头胎又怀的不稳,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将孩子生下来。小家伙出来时浑身青紫,足足在监护室躺了一个月才脱离了危险……这些也是后来他听护士说的,虽说这几年孩子被他和凌岳养的壮壮实实的,可景清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形仍是心疼,恨不得把个宝贝似的闺女宠到天上。

直到有几个孩子招呼念儿,景清这才把姑娘放下来,替她背上小书包:“去吧,人家叫你呢,和她们一块进去吧。”

“拔拔,再见!”念儿照例点起脚尖儿对着景清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凌岳买水回来,老远开外正瞧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变幻多姿。

……跟自己闺女吃醋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点?

景清目送念儿蹦蹦哒哒的身影远去,回头一眼就看见凌岳,人来人往中数那少年最是亮眼,白衣黑裤,高挑出众。一笑两颗小虎牙直戳心窝儿。

景清先是愣住片刻,随即笑迎上前,未到跟前儿就被人一把拦住了腰身,修长的五指在他腰间放肆的揩着油。景清的脸庞在太阳底下泛起红润的光泽,轻轻推搡了凌岳肩膀一下:“别瞎闹,这儿人多……”

凌岳乐呵呵凑到景清脖子底下用力闻了一口,还是那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儿。

笑道:“我就喜欢大庭广众之下……”

看你脸红。

“滚!”景清抬起膝盖给了凌岳腿肚子一下:“腻不腻歪……人要脸树要皮,哎我发现凌岳你怎么比上学的时候儿还没脸没皮呢?”

好歹大学时给他递个情书还能红一下脸呢。

景清揉了揉后腰,拽着凌岳的手腕子向前走:“闺女今天下午要表演节目,正好你回来了,跟我一块等着看。”

“现在才九点多,咱们不如先回家……”

景清回头一瞪便让凌岳噤了声:

“这可是闺女第一次上台表演,你当爹的能不能上点儿心?”

凌岳表示面对眼前这个女儿奴他不想讲话。

那话怎么说来着,生了闺女忘了夫?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景清却是屁股一沾凳子便打起盹儿来,凌岳扳过他一个劲儿“磕头”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才发觉景清气色好似又不大好,眉头一皱道:“是不是又熬夜赶稿了?”

景清的工作是某儿童读物的画师,看似时间宽裕却压力不小,不过他现在哪里还敢成天对着电脑,前几天刚和编辑商量好了停职的事儿,“我……我辞了……医生说,快四个月,不能总是对着电脑工作了……”

景清一天八个小时都不够睡的,眼下迷迷糊糊的一秃噜全说了出来,顺带扒住凌岳的领口蹭了蹭汗,眯着眼软软道:“腰酸,揉揉……”

凌岳张着嘴,被这“喜当爹”一下冲昏了头,低头望着景清温顺无比的睡颜,又看了看他尚且平坦的肚子,悄悄伸手探去,隐隐约约摸到一个微鼓的弧度。

伏身凑近景清的耳边:“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景清道:“前几天……想等你回来……再说……”

凌岳担心的是景清的身子,可还没来得及将担忧说出口,一双手已经被景清牢牢的握住了,“留下他吧,医生说能行的……我还想要个孩子,你不想呀?”

景清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声音里带点撒娇的软糯,一双清透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凌岳心神一震,有那么一瞬,他仿佛感觉自己身体很轻,好像已经抱着怀里这人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一些零星的回忆落在他脑海里,像是他自己的,又仿佛是别人的。

“你怎么了?”景清从凌岳怀里钻出来,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医生都说了不要紧了,我真的能行!你怎么……”

话未完,唇上蓦然一热,景清浑身僵直到无法动弹,只一瞬间,火热的触感从脖颈猛然飙到了额头上,心中万千思绪汇成一个念头——

他这张老脸迟早让凌岳给败光。




“拔拔,我今天唱的好不好?”

景清面对女儿天真的面孔,硬是挤出个“好”字,其实打从被凌岳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之后,他一直死机到欢庆会结束,别说台上演了什么,险些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拔拔,老爹为什么走在最后头啊?”

景清咬了咬牙,粲然一笑:“他活该。”

“拔拔,刚才老爹偷偷和我讲,我要有个小弟弟了?真的吗?”

“真的。”

景清弯腰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余光瞥见凌岳越来越近的小碎步,心下一软,咬唇忍住笑,“你过来,抱念儿走,我腰酸。”

凌岳如蒙大赦,忙不失迭的抱起女儿来,蹭着一抹余晖与景清并肩:“阿清,其实我见你第一面,就好像老早就认识你了。”

景清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却悄摸了摸手腕上绕着的那串珠链,眼底漾开一丝笑意。

他又何尝不是呢?

大抵这世上所有不经意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番外完】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宝宝们,儿童节快乐

楼主:越前溪瞳  时间:2019-01-16 14: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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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越前溪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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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8-02-03 23:40:00

更新时间:2019-01-16 14: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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