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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的自我修养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小人的自我修养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大雨将至,天色渐沉。
许是即至午时三刻,这天便又是沉闷几分。
一人身着囚衣,污秽沾身,乱发错错低眉不语的仅跪于那被午阳灼的滚烫的地。
“这人遭了甚大的罪,竟要在正正好午时三刻斩首。”
许是那人太过安静,半瞌着目让他们觉着无趣,议讨声愈发大了。
“唉,你们有所不知,这人可是顶顶的大官,最受”接话那人指了指天“宠极耶,先下在这只能说老天爷的意思,谁说的清?”
天色已暗,微风习习,雷鸣即至便是骇人的轰响。但这并未影响这些个人,这些看热闹的布衣兴奋极了,这旁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跪在这任他们打量讨议着,这点小风小雷熄不了他们的看热闹的心思,个个在心中念着砍下去!砍下去!快些砍下去!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所谓大官也不过如此,有才无德之人罢了……”有人出声,似是自得于自个晓得多些,见旁人好奇看过来便言:“此人姓江名浔阳,乃是历和元年的进士,这大抵没什么,但此人相貌”那人装模作样顿了顿引得那些个听的人去看那位江大人,但只见那人乱发成结,脸上净是些脏污,只见依稀的轮廓。
“相貌如何?”那些人看不到忙问他。
那人住京许多年,今个有机会说说肚子里头的货水脏垢自是开心极了。
“嘻!貌丑无盐!”那人表情带着揭人短的极乐:“但莫小瞧此人,也是个混人!”又是阵装模作样的叹息。
几人还想说些个什么,怎料天空一惊雷,大雨倾盆而至,由不得人四散开来,骂骂咧咧的离去。
这雨势猛极了,打在江浔阳的身上,雨湿衣裳内底的伤痕隔着便透出分红艳,本是被尘土所染脏的囚衣透上绯色,血混着雨水顺着衣角点点滴下。
堂上的判员把玩着判令,行刑之人手把着斧头蠢蠢欲动。
半晌未动的江浔阳呼了口气,仰头望着天空,苍白的唇动了动,雨水带着污浊顺着脸滑下,带着些温度。他吃力的俯首向南一拜,这一下,便再未起身来……
迷蒙间,他似闻有人唤刀下留情。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历和元年,新帝登基大赦,主“用贤纳谏,重民薄敛”于元年亲选举人,欲寻良才。
说这新帝殿试即至,京城中人来人往,旅舍人满为患,如今在保和殿试前复试已止,留在京城的学子大数都严阵以待将至的殿试,该攀攀达官贵人的去攀,该熬夜点灯夜不眠的去看。
各司其职罢了。
一旅舍中,一人闭目不语,眉间微蹙,泪湿双鬓。显是睡得不大安稳。
蓦然,那人起身一挣,慌惶向四下看看,确定的了自个所在之地,才呼了口气抚眼拭泪。
此人便是死而复生的江浔阳。
江浔阳将被褥掀开,披了件外衫,踩了鞋下了地,白色内衫沾上几分湿意
贴着他细韧的腰身。
他走至窗前,推开些缝隙,凉风便借机入了几分。江浔阳慢吞吞抖了几下衣衫长长呼了口气:“原非于梦中。”这风让他清醒几分,敲了敲自个的头:“什的毛病,文绉绉的。”得改耶。
江浔阳此时发丝微乱,眼角微红从窗那露出半个脸来,便犹如半掩琵琶半遮面最为吸引人。他正欲关窗,无意向外一瞥,但见一人仰头望他。
春日微凉,那人的眼便似缀了抹暖阳,朗朗君子不过如此,显是双目触及让此人一怔复而自然一笑 。
啪!
回应这位君子的便是一声干脆利落的关窗声。
顾卓吾愕然片刻,他拉了拉马绳,暗自想着自个是否在这人面前失过礼,怎的如避蛇虎。
不过此时仅让顾卓吾心里起了点自己未觉的波澜,他便牵马离去。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而江浔阳这时便如那见了猫的老鼠如避天敌,缩在那一会才去又去偷偷开条缝去瞧,向外警惕一看,见方才的人不在才放松下来。
这可不是江大人犯病,而是江耗子正正遇上了天敌,那牵马路过的是他的敌家顾卓吾。此人是出了名的君子,身居高位颜色好,交友广,难免遭小人嫉妒。
不巧,江某人便是其中一人。
江浔阳暗道:定是被当做那乖僻邪谬之人了。
他自觉丢脸缩在那处许久才起身梳洗。
不过顾卓吾之所以招江浔阳妒忌,一方面是其家室显贵,年纪轻轻便成了丞相。而另一方面便是自古便过不去的相貌这一关了。如果说顾卓吾以其才德相貌闻名,那么江浔阳以其乖僻邪谬且相貌丑陋出名,其人据传殿试本应为探花,因样貌直接被推到二甲去,如不是才情尚可才搭了个传胪。无怪什么传言了,但其貌丑是广为流传。
故而江大人难得抬头见人,平日里进言也有意掩面,怕有人说自个言语尖酸算罢形容亦不堪。也会在乎衣着,不求甚别的但求让自己瞧着不会过于难看。
江浔阳坐在铜镜前束发,木梳滑过乌发,那镜朦胧透出个影来。
其人唇朱如含脂,眸如漆夜,眉如描黛,睫羽颤颤抬眸闭目间风韵自成,一处处莫不是绝伦之色,美煞人焉。
江浔阳却只是抚了抚镜面低语道:“瞧了许多年了,怎的还是如此……”他对镜中人一笑,刹那如暗夜擦星而下,落日余晖染天色,极为动人:“看着未有及冠后丑了。”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江浔阳自小便备受人厌,明明自己瞧着也不是那等歪瓜裂枣,但人人皆道他貌丑,视之面容,欲刃之。什的恶语往他身上抛。
由不得他想去争一争,抢一抢。
算上前世,他便是个真小人,试举一例子,那有名的年轻丞相顾卓吾当的是人人皆赞,自小官至丞相,其手腕可见一斑。不知出于何的,这顾丞相一路高升,江大人便一路参着走。尽扣些芝麻蒜皮之事。顾卓吾不与他计较,倒显得江某人落了下乘。
江大人还做个荒唐事,好好官不做,想不开妄图去博公主芳心,这驸马又谋不上什的高官,仅揽些无用虚职罢了,偏生此人做的认真极了,公主直言厌他落得个笑柄罢了。
诸如此类,不可数也,尽是些笑话。
江浔阳这半辈子爬过高山,跌过谷底,起起落落,争了半辈子竟未有什的友人。
只道半生荒唐。
江浔阳慢慢梳着头发,这一下一下的似将一切妄念梳走。
他想了许多,想及那年殿试上那抹玄色。想到那年寒冬初至,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想到了那人随手调羹将碗推给他去,那白粥泛的热雾。想到了冰凉的雨,朦胧的人影。
他想了许多,又似是什都没想,再思及顾卓吾,只是低声叹息
“许久未见,君亦未变。”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江浔阳此处进京未曾带个什的奴仆,只身一人来到此地,梳洗一事自力更生,索性此事他熟能生巧。洁面后,拿起放置与镜台处的帷帽端正戴上,那白色薄绢一错,遮住那张脸。
寄绳之时,江浔阳面有犹色,手下迟疑不决,又自然系牢。
江浔阳并未多在乎自己容貌,实是江大人不愿吓着旁人,自个外貌有碍观瞻了,他下楼吃饭就不倒旁人胃口了:。
他默默想着,下了楼。
现下正值春初晨早,天朗气清,京城这几日人流来往繁多,净是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子,奇装异服也是常有,但戴着个帷帽的还真是独属一家。
但见其人着白布袍,上头绣些银色花纹,那白色薄绢隐随其饮茶食饭的动作起伏,瞧不到什的名堂。
“这位公子,在下可否一桌用菜?”
江大人吃的尽兴时,就闻一人出声询问,抬头见来人,只是将帷帽深扣了扣,并不作声。
来人只是挂着个笑脸解释道:“四下无空处了,在下才厚着脸皮与公子说道。”
江浔阳嗯了一声,手指摁上帽檐用力几分,掩去紧张:“随意。”
那人也不客气,似是假意客套便敞然坐下,兴味的去瞧江浔阳,他的目光掠过江浔阳的手指,那手指葱白把着个糙木制的筷倒显得格格不入。
“公子也是前来赴考的?”那人敲了敲桌木,蓦地开口询问。
江浔阳抚着薄纱吃着饭菜,借着纱的掩盖去偷瞧那人:“是。”
那人便豪爽一笑:“巧也,在下也是,在下姓卫名驿,公子贵姓?”
看来今个饭是吃不成了。
江大人默默放下筷子:“免贵,在下江浔阳。”他现下有些头疼,今个是碰了什的邪门运连连遇上两个政敌。
这从坐下便从未停罢笑颜的人是往后负极圣名的笑面虎,装着个豪爽洒脱样,得罪他的都笑着被他送入邢部 。他的性子口蜜腹剑,江大人作为其中一位死敌,深有体会。
给个什的面子,不理会罢了,反正迟早要得罪。
江浔阳对他言:“慢请,在下先行告退。”施施然上了楼。
待江浔阳上楼罢,卫驿转身去了旅舍楼上一处贵阁。
有人笑他:“耶!吃了闭门羹?”
又有人问他:“怎的?这人相貌如何,你可瞧见了?”端是闲的无事便让卫驿去招惹人,却没想这事没成。
卫驿笑:“未曾。”
便是许多人的嘻闹声。
卫驿仅坐着饮酒,与旁的靡靡之态格格不入。他看了眼阁外嫩色桃花,拇指摩挲着酒杯,轻笑一声罢饮尽杯子桃花醉。
一时滋味盈口醉人,像极了那人居高临下一双漆眸信然一眼。
千朵秾芳倚树斜,一枝枝缀乱云霞。
真真是美煞人焉。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说至几日后,殿试已至。四月二十一日天还没亮,考生们就应聚集在了太和门两边,由官员领着到保和殿丹陛下。
从这大梁王朝选出的数百学子小心翼翼踏上这处极贵之地。
这许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踏足此地,然后落得个失名谁肯访,得意争相亲。
或是科举及第,他们枕上数声鼓,衡门已如市,于朝堂之上输肝剖胆效英才。
这些个学子皆有个念头便是中!中!中!
这可是皇帝亲选,他们为天子门生,谁不自得一番。
密密麻麻的人流被领着,遵着殿试前宫人教的规矩,低头行走。
江浔阳被领着走,这处他踏过无数次的地方。
他甚至比些许个领人的官员更了解这皇宫。哪处的瓦颜色陈了分;哪处的砖松了分,踏了会起些水,沁了鞋。哪处的树开的艳,有些贵人喜去赏。
但现下,他也与旁的学子无什的区别 。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本的静谧的仅有沙沙脚步声的皇宫,蓦地有个宫人轻声道:“这是皇宫,就莫要四下张望了,乱了规矩。”
不知是江浔阳自己胡思乱想,他有些觉得这宫人正正看过他这处。
江浔阳最不喜旁人看他,那厌恶的,悲悯的似刀刻般扎着他,甚是用力。
现下,旁人都瞧着他,都似想拿刀剖他似得,见到什的稀奇般,看不够的去瞧。
甚至于他去蹙眉,有人也跟着学,有人便似被蛰了般躲也躲似的偏头。
看来非是胡思乱想了。
再丑些也无需这般姿态吧,他心中暗道。
江浔阳到底是死过一次的,这往日最叫他在意之事现下只引的他低眉信手理作衣袖罢了。
不再瞧别处。
倒是有几个年轻的,沉不住气去看,被宫人说了顿。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我不明白,我又没写啥不可描述,怎么就有敏感词了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说这江大人奋笔疾书,写的个热血沸腾,一腔丹心尽输笔下。旁若无人。
只是蓦地听见笔落声,才蹙眉一顿,应是他旁的隔间中人失了笔。
怎会如此惶然?
江浔阳仅是一思便晓得,定是梁皇下来瞧策答,没成想将此人给唬住了,掉了笔。
看来此人大抵与一甲无缘了。
正惋惜着,没成想,自己也撞上了大运。
随着极轻的脚步声,一股芳润的龙涎香萦绕而来。
那香的主人站在他身旁,饶有兴味的去看他。
江浔阳心都寒了,怕自个陋颜骇着皇帝,连二甲都得不到。
江大人心道:吾皇耶,莫要再看臣了,臣怕骇着您,还请移眼文章!
不过让江浔阳松下口气来的是,梁皇移开眼去看文章了。
似乎没瞧清,在江浔阳落笔时,那人还伸出手,食指中指微动将那文章向上提了提。
耶,您这叫我怎的写。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梁皇殿下于那驻足久了,也有陪巡官员好奇。
那贡生低眉作答,全然未受身旁之人影响,端的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有的官员抚须叹言,不论旁的,此子的心性旁人莫及。
当然也有些个闻言面色不好的:不巧,方才失笔之人真是本官的不肖子,这心性着实对不住了。
不过,如是江大人晓得了,也只会暗道,他不过是久侍君侧,雷霆雨露均受过,这般接近不过小事罢了。
梁帝驻足一会,便信步离开。
这步步走,便常有学子抖墨染稿,或是汗滑鬓下,多的是千奇百怪的样子。倒让梁帝成了恶人,过时如狂风入境,闹得处处不宁。
大抵这殿中逛完,热闹瞧尽了,相较之下,便仅有几人稍显可用。
于是江大人提笔勾着文稿,想着何处需润色一番,一人也与他一道看。
江某人:……
这一日折腾下来,江浔阳被逗的个彻底,他记着上辈子梁帝并未停留许久,怎的这回如此闲适热心。
他与旁的学子一道退出,向旁处一看,见一学子身上点了点墨,显是失笔那人,那张脸让江浔阳一震。
齐昼?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春光懒困,回了旅舍的江浔阳沐浴毕便入睡了。
待半夜起身,迷梦困腾腾。展转不能起,发束垂枕棱。
他支了支眉间,那月光惜着窗缝入了几分,碎了一床银辉。
“怎的梦到他了。”
江浔阳自言自语道。
方才入了江大人梦的,便是今日被梁帝吓的失了笔的齐昼。
齐昼此人,乃是当年状元,大学士之子。
那年他已官至二品,此人是个五品的,两人相见算是相识。
他着紫色罗袍绣以三寸小独斜花,官居二品见到齐昼只想,当年状元也未及得过我耶。
齐昼见他,只是规矩行礼,似是羞怯,温吞对他笑:“江大人。”
这一笑竟让他心中恶意散去,对他颔首,就此擦面之交。
他入狱后,此人亦是少数见他之人,彼时江浔阳为皇上宠臣风光无限,而此人为一小小京官。现下他为一介狱囚,此人真是风头顶盛,与顾卓吾两相并斗之人。
“齐昼?”
“是我,江大人”那人仍是副温吞样。一边回应他,一边走进,他身上着的,是与当年江浔阳一样的紫色罗袍。他与当年不同,那温吞已变为浅浮表面,显是高深莫测。
“莫唤我大人,在下不过一介狱囚。”江浔阳闭目一笑:“我平日多是得人巴结,却独独你于此时来。”真真是可笑。
齐昼仅言:“我于此是为谢大人。”
“谢什?我未尝助过你甚的。”
“大人当是不记得了罢……”齐昼长叹。
牢中冷寂极了,唯有点点水滴声。齐昼的声音明显的很,在牢中回漾。
“你于今日见我,已是还愿了,就此别过罢。”江浔阳不愿牵扯他人,轻咳几声,转身闭目,显是不愿再说。
“大人可真是……”
话至戛然而止,便是江浔阳惊醒了。
他起身开窗,看了许久的月。
可真是什么?
再如何,他死得其所罢了,无需再谈了。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说这殿试已止,多的是人辗转反侧夜难眠,有些个读卷官争个不休。
待读卷官阅毕,主考官等拟定前十名答卷,进呈给梁皇殿下。
梁皇用右手食指、拇指按住杯边沿,中指顶住杯底,不紧不慢浮了浮茶沫,细小清脆的玉器摩擦声刮在这些个跪在地上跟个鹌鹑似的官员心头。
“朕闻大学士之嫡子于今年赴考。”皇帝微低头闻了闻茶香:“是耶?”
“回皇上,犬子是于今年赴考。”大学士小心应着。
心道:还被您吓掉了笔嘞。
皇帝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饮了口茶罢,将白瓷描金的茶杯搁下:“呈上卷来。”
几人将卷轴递给那宦官,再由宦官将那封条拆开,露出个姓甚名谁,年纪祖籍来。
“诸位爱卿可有什的人选?”梁皇开口,他的声音与旁人不同,较之更为喑哑,传是幼时宫中走水,困于宫中所留遗症。
“回皇上,此卷字迹隽秀,文笔犀利,论述精道,堪称文章经典。”一个官员开口,示意那第一卷:“此子文采斐然,当得大用。”
宦官依言将那一卷呈至梁皇面前,梁皇一瞧,那名上写着齐昼。
“不错。”梁皇言简意赅。
“回禀皇上,依臣所见,此卷才最为精妙。”那官员躬声诚恳言道。
“呈过。”
摊在梁皇面前的是江浔阳的策论,馆阁体用笔俊逸,结体疏朗,风格雍雅,颇具风采。
以字便可见其人,况且,这文章早被梁皇给看了个彻底。
于是梁皇开口询问:“齐昼可是大学士之子?”
大学士忙应答:“是耶。”
梁皇问:“瞧这文章眼熟,方才想起,有个贡生瞧见朕就失了笔。”见大学士颤了颤。他伸手品了口茶。
大学士拜了拜,心恨道自己儿子文采好,怎生个懦怯的性子,这下好罢,当着圣上失了体态算罢,这下还被圣上惦记,恐是至多得个二甲罢了。
“正是犬子。”
“便封个探花。”梁皇开口。
“是,是,臣遵命,多谢圣恩。”大学士装着个喜出望外的样子:“那旁的一甲?”
“此人为状元。”
梁皇指了指面前的策论卷轴。
那卷上写道。
江浔阳,年十又九,南阳宛县人……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吾梁取士最堪夸,仙榜标名出曙霞。白马嘶风三十辔,朱门秉烛一千家。
这放榜之盛况便可见一斑。
说至传胪当天,新进士们要换上公服,带上“三枝九叶顶冠”,站在朝班之末等候。百官行礼后,由鸿胪寺的官员引领就位,跪下听传。
入榜贡生入太和殿面见圣上,传胪寺官员传唤。
梁帝着玄衣纁裳,头戴冕旒,其上玉珠随其动作微微碰撞漾出些声来 。
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在殿外之人,那旒紞遮住其脸,见不得神色。
“传罢。”
旁的宦官向前一步,将那写的名册交给那传唤官员。
“南阳宛县,江浔阳,赐进士及第,状元。”
“旬州泸县,卫驿,赐进士及第,榜眼。”
“京城陵川,齐昼,赐进士及第,探花。”
江浔阳一怔,怎的自个变成状元了,他被领入殿中,跪下领旨。
身旁也多了两个身影。
“江浔阳。”梁帝开口。
江浔阳有些许恍然,上辈子同是如此罢了。一个唤名,一个便应答。时时伴君侧,小心恐怒颜。
他的因相貌被压在二甲,又因文采便给他了二甲传胪。
这罪魁祸首站在他面前,他却是恨不得。
现下状元及第,怕又是要因这陋颜屈至二甲罢。
江浔阳低眉应到:“草民在。”臣在。
“抬起头罢与朕说话。”梁帝开口。
江浔阳手在抖,面上无什的表情:“是。”
他的眼看着那人的下巴不再移动,那旒紞在动,梁皇似是笑了:“不错,文采斐然。”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江浔阳这状元似是甚的摆设,梁皇仅几句问罢,便去问那榜眼探花。
那探花抖得厉害,求不得将自个埋在地里,任谁也瞧不见他。
“齐昼。”
“草,草民在。”齐昼应着。
“朕闻虎父无犬子,”梁帝笑:“有几分齐廉的风范。”齐廉便是那大学士。
江浔阳心道,这可真真是损人极了,这齐昼跟个鹌鹑似得,这不是说这大学士也跟他儿子一个样,鹌鹑一家子?
索性梁皇开恩放过齐鹌鹑,让宣读名单的官员继续。
江浔阳本是个多管闲事的,话多极了。
游街骑马时,于齐昼见上时,想起方才这人的样子,又思及往后齐昼大名鼎鼎的风光样,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低声对他说:“齐君自有才,何需藏头露怯。”有些个男子风范罢。
齐昼被江浔阳募地亲近惊了一下,红着脸偷瞧他,诺诺连声:“多谢,多谢。”
江浔阳以为自个话说重了些,让平日温吞的家伙都气的脸红。
毕竟是自己多管闲事罢了。
江浔阳有些恼:江浔阳啊,江浔阳,两人未相识,自个何去说什的,只怪这几日口脑不齐,做些个出格之事来。
他登马利落,衣衫翻飞,催马扬鞭,当得是耀人。
他恼着方才的失语,快那两人几步,故未瞧见齐昼欲言又止的情态,端的是少年怀春。
“状元郎可曾记得在下。”卫驿牵马随着。
“卫驿。”江浔阳看着他,心想这榜眼探花有我这丑人衬着,少少也得好看上几分罢。
卫驿此人当真是城府极深,对着这张脸竟也笑得开心,真真是骇人。
“那日我带着帷帽,现下你竟也认得出?”
“公子之貌,一见便难忘。”
江浔阳明白了,此人分名是记恨上次共桌未曾给他面子,赴考又得了状元,新仇旧恨齐全,便来此是为补上两刀。
任谁被人讽貌丑都不会开心,江浔阳面上冷淡几分,对另一侧,偷偷跟上的齐昼道:“我见探花郎,一见如故,可否聊聊。”
便是不理会卫驿了。
已经结了仇,何须与你客套。
江浔阳离卫驿远了些。
平生从未被人甩脸色看的卫驿连着吃了闭门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暗想,自己是何处说错话了,怎的美人对他如此冷淡?
三人个怀心思踏马出宫。
江浔阳隐隐听到外头热闹极了的声音,不知为何,眼中微润。
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
人生宏远得满,我当是高兴才对耶?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我的妈,刚才去搜关于翰林院的资料,我看到了什么?_?
进入翰林苑的第一年,缪昌期(这是明朝的一个东林党人,是东林党后7君子之一,最后被魏忠贤迫害至死)竟挑起了一件令后世史家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事端。

光天化日之下,缪昌期突然扒去了同科进士冯铨(后来投靠了魏忠贤)的裤子,把他按趴在翰林院的案牍堆上,汹汹然对其实施了鸡-奸。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不会吞了吧,这次




楼主:朝连南山  时间:2020-08-29 14:49:33
说至江浔阳任职几日后。
他正在抱着卷书过翰林院门口,无意向外一瞧,见一人牵马行过。
那马是好马,如身披银丝,无什的杂色。那牵马之人也是好颜色,君子如珩,似是刚骑马过,衣衫微乱。
江浔阳自那人过,方才回神。
恰巧一官员过,见江浔阳愣住,踌躇着踱步便上前与他搭话:“江大人,怎的了,可是这卷书重了些?”需不需要在下帮个忙耶?
江浔阳颔首以致礼:“多谢,不用了。”耶,此人真是好人。
那官员藏在官服头的脖颈红了大片,硬着头皮与江浔阳道:“江大人方才看什?”
难得有人愿于江浔阳搭话,他心下高兴,自想终是有人愿与我相交。
便是笑了笑,“无什的,是见一人似是眼熟。”个熟记了的人耶。
方才愣住,只是下意识的想及——
“禀皇上,臣有一事,方才见丞相衣衫不整之态,实是有失体统……”
方才见那顾卓吾之态,这脑中便由不得想及这些。
江浔阳心下好笑,这面上便显出悦色来。
如果说江浔阳平日肃颜闭目时,如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让人生生不得近。那他醒时低笑浅浅时,似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可谓是美色动春。
那官员脸蓦地红了,一把抢走江浔阳手中的书,磕巴的道:“在,在下先走一步。”便似身后有甚的豺狼虎豹追赶,火急火燎的离开。
江浔阳两手空空然,脸上是茫然之色:“在下……才借此物啊。”还未看耶。
江浔阳偷偷摸了摸自个的脸,蹙眉自言自语:“又吓着人耶?”

楼主:朝连南山

字数:86458

帖子分类:万人迷受

发表时间:2018-10-03 04:41:00

更新时间:2020-08-29 14: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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