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集

窗外的雨很大，大巴车缓慢前进，路上基本见不到汽车。半个多小时，我才见到两三辆汽车经过。我有些昏昏欲睡，小雪用手机在玩游戏，胖子虎地缠着王玉娟聊天。



正当我快要睡着时，老金猛踩刹车，我身体急速前倾，车上不少女生发出哎呀的叫声。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以为撞上了什么东西。



等到大巴停稳，透过窗户，发现差点追尾一辆吉普车。我们大巴车距吉普车才不到五米的距离。



好在车速不快，老金刹车及时。我定睛一看，好像是前苏联的GAZ，这款吉普车在国内很少见到，但在朝鲜很常见，而且通常是军用车辆。



前面的吉普车挂着白底黑字的牌照，属于军用车辆。老金估计也吓了一跳，赶紧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这时候军车车门打开了，一个军官模样的朝鲜男子探出头，冲我们挥手。军官长得很胖，在朝鲜的日子里，胖子是罕见的存在。



军官的身材虽没胖子虎夸张，但在朝鲜人中属于王者级的存在。因为外面雨大，军官没有下车，反而是老金下车，站在和军官交流。老金对军官非常恭敬，因为朝鲜军人地位高。



老金和军官交流了几句，然后返回车内对我们说：前面的车辆抛锚了，有谁愿意下去帮忙吗？



几名同宿生非常积极，要去帮忙推车。小雪也在其中。我们外国学生都在车上无动于衷。但见到小雪义无反顾要帮忙推车，我也自告奋勇下车帮忙。

刚下车，雨水就疯狂地打在头发上、脸上。身上很快就湿透了。小雪不停地朝我摆手，让我回到车上。我大声喊道：没事，我喜欢助人为乐。



小雪撑着雨伞，见我不肯回去。于是走向我，把伞撑在我头顶，我们在同一把伞下，相视一笑，小雪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分外美丽。



你怎么不回去啊？



助人为乐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来到吉普车后面，我打量了一眼吉普车，车辆很旧，有些年头了。因为雨水的冲洗，车辆看起来很干净。



老金跟我们说，因为车辆抛锚了，无法启动，需要我们帮忙把车辆推到路边，我们满口答应。



“大家听我的口号，一起用力。老金叮嘱我们。



小雪在身边，我当然得出全力推车。所以我鼓足劲，脚跟抵住湿漉漉的地面，听到老金的口号后，使出吃奶的力气。



由于我用力过猛，车辆突然前进，我脚底一滑，双手没有着力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了。



地上都是污水，小雪和老金赶紧把我扶起来，我身上和脸上满是污泥。因为脸部和地面亲密接触，皮肤被擦伤了一些。小雪很心疼，用衣袖小心翼翼擦拭我脸上的污泥。



还温柔地问我：疼不疼？



见我摔倒在地，几名朝鲜学生没有嘲笑，纷纷关心我。当我表示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他们纷纷向我表示感谢。

胖军官从车内出来了，胖军官旁边的是一名瘦军官。一胖一瘦两人出现在我面前，我顿时想到了胖子虎和瘦子金。



知道我为了推车，弄得满身污泥后，胖军官用朝鲜语冲我道：不错嘛，年轻人，哪个单位的？



胖军官非常和蔼，误以为我是朝鲜人。



金师大的。我用朝鲜语回答。



中国学生？



胖军官听出了我的口音。因为外面雨大，外面没交流几句，就上了大巴车。胖瘦军官因为车辆抛锚，一时半会修理不好，想搭我们的车回平壤。



本以为辅导员会说什么，两名军官上车后，辅导员什么都没说，而且笑容满面地和军官套近乎。



辅导员向胖瘦军官表明了我们的身份，胖瘦军官扫视了一眼车内，向大家说了一句：实在没办法，打扰同学们了。



胖瘦军官朝大巴车后面走去，路过胖子虎身边时，胖军官盯着胖子虎看了一眼，面对胖子虎嚣张的身材，胖军官都肃然起敬，估计他没见过比他更胖的人。



胖瘦军官坐下后，非常安静，在车上也没交头接耳。我们这群外国学生对他们的身份有些好奇，偶尔回头看他们，他们才会露出善意的微笑。



大巴车行驶在路上，快到平壤的时候，窗外的雨开始减弱。在进入平壤的路口，有一个检查站。



胖瘦军官下车了，向站岗的人民军表明身份后，站岗的人民军立刻向他们行军礼。



胖瘦军官不知道给站岗的人民军说了什么，他们直接给放行，也没让老金出示证件。大巴车进城时，他们向我们行了军礼，可能是向我们表示感谢。



当我们回到公寓后，雨已经停了。我在宿舍刚换完衣服，小雪便来到了我们宿舍。她拿出一瓶黏糊糊的药，说涂在伤口上，可以促进愈合。



小美的母亲在医院工作，她也具备一定的医学常识。有时候我们感冒发烧买不到药，小雪都能想办法弄到药。小雪对我们这群外国学生非常照顾，对我更是照顾有加。



这次开城之行，我和小雪的关系出现了微妙变化。小雪和林梦寒虽然长得像，但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她们性格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朝鲜女孩的性格，比国内女孩温柔许多。她们懂得照顾男生，从不矫揉造作，也没有大小姐脾气。在一段感情中，她们懂得付出，不会一味索取。



朝鲜女孩的优点，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我能预料到我和小雪的结局。最终，我们会分开。我回国后，毕业然后参加工作，努力赚钱买房买车，娶一个喜欢或不喜欢的女人。



而小雪则会嫁给一个平壤男生，生儿育女，成为贤妻良母。不管这个男人对她好还是不好，甚至家暴，小雪都不会离婚，因为朝鲜女人的世界里，没有离婚两个字眼。



每想到这里，我都有些心酸。想抱着小雪，含情脉脉地说：我爱你，跟我回中国吧。



当然，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小雪不会离开朝鲜，我会离开朝鲜。


未完●待续

第24集



金师大的校园环境很好，树木茂盛。我每次路过学校宿舍女生宿舍，都忍不住抬头看几眼。



我们公寓不在学校，和当地学生隔得比较远。朝鲜女生宿舍阳台上，经常晾着各种白菜，学校的几片空地还种着蔬菜。



有一次学校要维修一栋教学楼，我发现没有建筑工人，当地学生和老师齐上阵，自己搬砖砌墙。在朝鲜，随处能感受到自己动手，自力更生的精神。



这可能和朝鲜面临的国际环境有关，在朝鲜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买到，服务业也不发达，很多东西需要亲力而为。



站在学校操场上抬头看天，总能见到蓝天白云。运动场上，经常能见到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打羽毛球。



我们每天都是上午半天有课，下午半天自由活动。有时候下课后，我不着急回公寓，会和萝卜以及胖子虎他们打篮球。



胖子虎的身材在学校很显眼，学校里的女生见到胖子虎，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有的甚至捂嘴微笑。



胖子虎非常自信，觉得自己回头率高。有一天下课后，我没回公寓，而是在操场打篮球。小雪和小美他们在一旁观看。



金叔也参与了我们的篮球活动。原本以为金叔不会打篮球，没想到这小子篮球水平很高，三步上篮一气呵成。个子虽不高，但身手矫健，让我们刮目相看。



胖子虎打了一会儿篮球，汗如雨下，喘着粗气说跑不动了。三百多斤的体重，在篮球场上奔跑，确实为难胖子虎了。我们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发现小雪身旁站着一名高个子男生。



之所以说他个子高，是因为他比普通朝鲜学生高，身高接近一米八。朝鲜男生达到一米八的凤毛麟角。



高个子和小雪似乎很熟悉，他要送礼物给小雪，而且还要拉小雪的手。我当然不能忍，过去了解情况。



男生姓李，金大学生。金大是朝鲜最好的学校，相当于国内清华，金大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



金大男生在一次活动中认识小雪，据说追小雪很久了，但小雪始终没有答应。



他穿着白衬衣，系红色领带，头上戴一顶帽子，帅哥一枚。他在朝鲜理应很受欢迎，但小雪对他没有感觉，这让我心里舒坦，但也感到不可思议。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上前怒气冲冲问金大男生干什么。



金大男生非常嚣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当我高调地宣称小雪是的女朋友，让他不要来纠缠小雪时，金大男生表示不相信，转而问小雪是不是真的？



我没想到的是，小雪居然红着脸承认了，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虽然不知道小雪是真的承认，还是假装承认，我都非常高兴，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我正式把小雪当女朋友了，觉得应该承担一个男朋友的责任。



至于王玉娟这个四川尤物，虽然对她也有几分好感，但我觉得驾驭不了她。而且王玉娟在大城市出生，大城市长大，花钱大手大脚。我没有财力和她交往。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胖子虎和金叔都喜欢王玉娟，我虽不是视兄弟为手足，但如果让我和他们两个抢王玉娟，我觉得不合适。



小雪承认是我女朋友后，金大男生也没死缠烂打，这和胖子虎不同。胖子虎追女孩只有一招，死缠烂打。



如果女生还是不答应，他就用糖衣炮弹攻击，反正家大业大，胖子虎不心疼钱。



据我所知，胖子虎送王玉娟的礼物不少，虽然很多时候，王玉娟拒绝了胖子虎的礼物。



但胖子虎乐此不疲，孜孜不倦，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胖子虎把追王玉娟比喻为长征，誓言要发扬长征精神。



王玉娟嫌弃胖子虎胖，胖子虎也开始实行减肥计划。比如参加我们的篮球活动，每天吃三根鸡腿，改为每天吃一根鸡腿……



金叔也喜欢王玉娟，但金叔没有胖子虎的勇气，不敢明目张胆表白。金叔也知道胖子虎喜欢王玉娟，面对这个土财主情敌，金叔显得很没信心。他有时候送王玉娟零食，都委托我送。



我劝金叔不要送东西给王玉娟了，因为金叔送王玉娟礼物，要节衣缩食，攒一点钱非常辛苦。金叔是农村娃，和我们一样玩泥巴长大的。他身上有股淳朴的气质，相比起平壤学生，我觉得金叔更值得交往。



再说说我和小雪的事，虽然我把金大男生视为情敌。但他知道我是中国人，小雪答应做我女朋友后，主动退出了。金大男生非常够义气，最后还祝福我和小雪，这让我有些不解。



金大男生有时候还请我吃饭，和我探讨各种泡妞的方法。当我把胖子虎的泡妞套路讲给金大男生听时，金大男生竖起大拇指。表示朝鲜男生脸皮没这么厚，追女孩不敢这么直白。



后来我终于明白小雪为什么没答应金大男生。是因为金大男生身边不缺女孩。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金大男生是个花花公子。其实也不能怪金大男生，人不仅长得帅，而且多金，更关键根正苗红。



我和金大男生唱过几次KTV，每一次去KTV，他身边都不乏美女相陪。朝鲜美女虽不像国内女孩开放，见到帅哥主动投怀送抱，但她们非常乐意和帅哥接触。在国内听到很多人说，朝鲜姑娘很淳朴，找对象不看重金钱。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朝鲜女生同样喜欢高富帅。她们不但在乎对象家庭背景，同时非常注重对方的户口。比如金叔这样的农村人，就不受平壤女生的欢迎，更不可能和金叔谈恋爱。



甚至和金叔交往，她们都充满了优越感。虽然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敏感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第26集



小雪很聪明，不到半个月就学会了骑自行车。她喜欢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在校园晃荡。每次看到小雪穿白色衬衫，深色裙子，在校园林荫道骑自行车，我就觉得非常美好。



我也曾骑着自行车，载着小雪在大同江边飞驰，凉凉的江风吹动她的裙摆，她的笑容羞涩而纯真。



有一次我跟小美说：中国女孩宁愿坐在宝马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你们朝鲜女孩真好。



小雪非常诧异地问我：为什么要坐在宝马上笑，在朝鲜想骑马只能到马术俱乐部。



小雪不知道宝马是汽车品牌。小美唯一知道的汽车品牌是和平牌汽车。这款汽车朝鲜号称自主生产，实际上是组装和贴牌车。



和平牌汽车的标志是双鸽，大街上这款汽车随处可见。我认识的朝鲜人当中，他们对汽车品牌都了解不多。



可能是因为汽车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遥远的东西。朝鲜人对体育比较感兴趣，特别是排球和足球。



提到朝鲜的足球，很多人会想到郑大世，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郑大世代表朝鲜参加世界杯，当朝鲜国歌奏响时，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最后朝鲜队败给巴西队，但郑大世和朝鲜队的表现，也赢得了人们的尊敬。



朝鲜中小学生喜欢踢足球的很多，几乎每个学校都有足球场。有一天，辅导员通知我们，学校要和金大进行一场足球友谊赛。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外国学生也可以参加。



足球我自认为脚法不错，高中时期还是校足球队的，代表学校参加过一些友谊赛，我当过守门员，也踢过前锋。



自认为是个全才，进可攻退可守。我曾跟萝卜吹牛：中国足球如果有我的存在，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萝卜对我无情鄙视。



萝卜也喜欢足球，但在我们这群交换生当中，想要凑足踢球人数很难。所以，我平时没有机会过脚瘾。



交换生中我和萝卜报名参加了，还有一个俄罗斯和蒙古国的学生报名。因为是友谊赛，训练时间很短，一个星期左右的训练时间，每天下午在学校踢半个小时。



教练也不专业，觉得能凑齐人数就可以了，至于成绩没那么在乎，一个星期之后，我们都还没磨合好，友谊赛就开始了。



我觉得自己踢球很像梅西，可以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友谊赛在金大一个体育场举行。观众主要是金大和金师大学生。



因为我参加了比赛，所以小雪也到场了，她还准备了花球，在现场呐喊助威。



在体育场内，我还见到了一个熟人，曾追求小雪的金大男生。这哥们和我关系不错，球场上见面，我们心照不宣冲对方点头微笑。



金大男生是对方主力，二十岁的我心高气傲，正是当打之年，在女神面前和情敌球场竞技，当然不希望落下风。



不知道是我高估自己的实力，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在球场上一顿操作下来，我被耍得团团转。



最后，我们以1:4输给了对方。金大男生一个人进球两个，在球场上赢得了众多女学生的欢呼。我心中自然不爽，但也没有办法。和金大的比赛结束后，我们还参加了一场娱乐赛。



娱乐赛的对手是一群小朋友，他们是一支职业的儿童足球队，球员年龄十来岁左右。虽然是职业球队，但见到这群小朋友，我忍不住笑了，萝卜提醒我，对小朋友下手要轻些，哈哈哈。



我喜欢玩LOL，经常在游戏中虐小学生。我觉得面对我们这群大哥哥，他们肯定招架不住。



娱乐赛开始后，我才明白了什么是无知。整个上半场，我只碰到了一次球，余下的时间都是被耍猴。



二十多分钟，我们被朝鲜小朋友灌了二十多个球。我和萝卜在球场上懵逼了，和金大队伍较量都没这么狼狈，好歹你来我往，技术差距没那么明显。上半场结束后，我们输了三十多个球。



我们球员在一起商量，下半场尽量只输二十个。但并没有下半场，因为小朋友们觉得我们太菜，下半场直接取消了。



比赛结束以后，在离场过程中，我和萝卜一直低着头，不敢直面这个世界了。



小雪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准备的花球没有挥舞过几次。因为两场比赛，我们都在被虐。



这次友谊赛之后，我再也不想踢足球了，每当有人在我面前提梅西，我都会跟他急。我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实在太侮辱梅西了。



朝鲜不是个富裕的国家，没有足够的钱投资足球，但朝鲜人踢足球有股狠劲。可能因为精神和信念的原因吧。


在朝鲜期间，我们参加过许多联欢活动，有时候是歌舞表演，有时候是拔河比赛，想一想，日子其实没那么枯燥。



在一次联欢活动上，胖子虎甩着兰花指，深情朗诵了一首中国诗——《致橡树》，估计大部分朝鲜学生不明白这首诗的含义。



但胖子虎在朝鲜也算红了，他走上舞台的刹那，那嚣张的身材，就让众多朝鲜师生感到震惊。



胖子虎那女性化的表情和动作，让朝鲜女生都忍不住捂嘴大笑。胖子虎在联欢活动上一炮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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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27集

朝鲜美食很多，最出名的是泡菜和冷面。泡菜朝鲜普通百姓经常吃，冷面一般节日或婚宴上吃。最正宗的冷面是平壤玉流馆，我曾和小雪去吃过一次，个人并不喜欢。



如果问我喜欢朝鲜哪些美食？我比较喜欢朝鲜的烤肉和烤红薯，以及大同江啤酒。



大同江啤酒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啤酒，个人觉得胜过青岛啤酒。在朝鲜期间，我们除了在食堂吃饭，也会到外面吃烧烤。



五月的一天，胖子虎减肥十多斤后，终于又忍不住想腐败一次。胖子虎请我们吃宵夜，对胖子虎的腐败要求，我们积极响应。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出了公寓，直奔一家熟悉的烧烤摊。



烧烤店离学校不算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可以到达。我们一行六人，金叔是唯一的朝鲜人。



金叔因为不是平壤人，在朝鲜学生中有点受排挤，所以经常和我们这群中国学生混在一起。



用金叔的话说，和中国人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和我们待的时间久了，金叔的脸皮也变厚了。金叔喜欢和我们混在一起，除了能混吃混喝，还有一个原因是能见到王玉娟。

王玉娟那么聪明的女生，知道金叔暗恋她，但她对金叔没有任何表示。她既不讨厌金叔，但又和金叔保持一定距离。



王玉娟是我们六人中唯一的女生，打扮得花枝招展，金叔和胖子虎看得眼睛发直。



晚上八点多的平壤，路上的行人很多。公交车站旁，都是排着长队等车的路人。我们来到烧烤店时，已经有人在吃烧烤喝啤酒。



烧烤店很简陋，在马路旁搭建了几个帐篷，外面摆着几张桌子，几名漂亮的朝鲜服务员，在铁丝网上烤鸭肉和羊肉。



朝鲜的烤肉口感很棒，外焦里嫩。闻到烧烤的肉香味，我差点流口水。



和胖子虎出门吃东西我们从不客气，觉得不多吃点，小瞧了胖子虎的实力。我们点了三十瓶大同江啤酒，三百串烤肉，以及一些泡菜和汤类。



胖子虎出手阔绰，朝鲜的烤肉分量很足，三百串烤肉估计要吃撑。



朝鲜的夜市和国内不一样，国内的夜市里，大排档连成片，充满了烟火气。朝鲜的夜市很冷清，卖烧烤的摊位很少，而且不成片。



比如我们所到的这家烧烤店，孤零零的一家，周围有几家国营商店，但都已经关门了，周围的光线也很暗。



我们一次点了这么多吃的，服务员很开心。她们对胖子虎很熟悉，因为胖子虎来过好几次，都能叫出服务员的名字了。

我们隔壁桌，坐着三个老毛子。老毛子也是交换生，和我们同一个班级，但平时基本没交流，各有自己的圈子，井水不犯河水。三个老毛子看到胖子虎，表情有些怪异。



他们可能喝多了酒，有些疯疯癫癫。其中一名高个老毛子模仿胖子虎走路的姿势，这让我们非常不爽。



瘦子金和胖子虎关系最铁，见胖子虎不高兴，自告奋勇，想要骂老毛子，但被金叔给拦住了。



金叔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瘦子金觉得金叔说得在理，然后大口吃肉。我是个比较怂的人，不喜欢打架斗殴。



我看了老毛子一眼，我们虽然六个人，真干起来，不一定干得过他们。老毛子号称战斗民族，估计不是浪得虚名。我们人数虽占优，但王玉娟是女流之辈完全没有战斗力。



胖子虎吨位达标，但也是虚胖，真正打起来，估计会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瘦子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战斗力也够呛。真正具备战斗力的，除了萝卜，只剩下我和金叔。



但我天生很怂，已经被对方气势给镇住。就算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硬着头皮上。我们几个也没胜算。因为对方三个人高马大，非常壮实，一个干翻我们两个，难度应该不大。



不搭理他们，老毛子都没素质。我小声对大家说，生怕被几个老毛子听到，虽然他们不一定懂中文。



是的，老毛子不但素质差，而且很穷。我们虎哥用钱就可以砸死他们。萝卜一边吃肉一边踩老毛子，顺带吹捧胖子虎。



胖子虎脸都灰了，因为几个老毛子正学他甩兰花指。



大家喝酒，别看几个小丑表演节目。我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



是啊，今天大家能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是缘分，为了这份友谊，我们干杯。萝卜第一个响应，瘦子金和金叔也举起酒杯，只有胖子虎和王玉娟没举杯。

喝个屁的酒，你们几个还是男人吗？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们居然想当鸵鸟。王玉娟突然发话，氛围顿时尴尬。



大家都受过高等教育，没有必为了几个毛子大动干戈吧？萝卜劝道。



王玉娟不再说话，看着几个老毛子，怒目而视。



我们几个大男人则低头喝酒，默不作声。老毛子发现王玉娟盯着他们看，更加来劲了。他们借着酒劲，冲王玉娟吹口哨。



其中一个老毛子走向王玉娟，说着我们听不到的俄语。王玉娟的忍耐到极限了。



老毛子没有察觉王玉娟的表情，依旧红着眼，对王玉娟动手动脚。他把手搭在王玉娟肩上，猥琐地笑着，让王玉娟陪她喝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玉娟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砰！



王玉娟操起一个啤酒瓶在桌上砸碎，指向老毛子。



啪！



王玉娟一巴掌呼在老毛子脸上，把老毛子给呼懵逼了。王玉娟这一巴掌很解气，但同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空气中弥漫出火药味，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我从小长大都没打架斗殴，今天估计要破戒了。握紧拳头，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萝卜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心照不宣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29集

五月的平壤，树木葱郁，随处可见鲜花盛开。蓝天下，浮着拳头一样的云朵。时髦的姑娘穿上了白衬衫和一步裙，款款走在街头，赏心悦目。



我们四个四处张望，寻找美女身影，对见到的美女评头品足。平壤的美女非常多，瘦子金说平壤就是一座美女集中营。在国内的时候，他去过杭州、成都等美女多的城市，但都比不上平壤的美女。



有色心没色胆，见到朝鲜美女都不会说话了。和瘦子金在一起，胖子虎总不忘揶揄他。



谁说的，哥也轰轰烈烈喜欢过一名朝鲜姑娘，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这个情圣注定孤独终老。瘦子金仰头长叹。



你的女神是不是今天结婚？我想到了崔善美，那是瘦子金一见钟情的女神。



好像是的。



反正大家都没事，要不一起去参加婚礼？



参加什么婚礼？萝卜一脸不解，不清楚瘦子金和崔善美的事。



我把瘦子金和崔善美的梗说了出来，大家表示要去凑热闹。瘦子金强烈反对，认为崔善美当时邀请我们参加婚礼是客套话。



大家和崔善美非亲非故，冒然去参加婚礼实在不妥。

我们不同意瘦子金的说法，觉得婚礼是喜事，我们去道贺，人家一定欢迎。萝卜也赞成去参加婚礼。



说他当年他在D大读书时，有段时间没生活费，他就去学校附近的各大酒店蹭吃蹭喝。



因为酒店经常有人办喜事，每天大吃大喝之后，抹抹嘴就走掉，有时候还能收到各种小礼品。



讲到当年蹭吃蹭喝的英勇事迹，萝卜很开心。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从没发现萝卜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面。



我更加厚颜无耻，跟萝卜道：以后再也这等好事，一定记得带上哥们。



对我的请求，萝卜嗤之以鼻。



瘦子金反对参加婚礼，但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



瘦子金不想参加婚礼是有原因的，毕竟崔善美是他暗恋过的对象。现在要嫁给别人了，瘦子金心里不爽。



瘦子金嘴里满口不在乎，实际上还是不高兴。我们四人组，萝卜有小美，我有小雪了，胖子虎有了追求目标王玉娟。只有瘦子金孤家寡人，内心煎熬可见一斑。



咱们去参加婚礼，也不能失了礼数，还是买点礼物吧。胖子虎提议。



确实要买礼物，我们可来自礼仪之邦。萝卜跟着附和。



和胖子虎在一起，每次他要买东西时大伙都不反对，因为他基本不会让大家掏钱。这方面胖子虎实在太义气了，谁叫他家里有矿。



在一家涉外商店，胖子虎买了四条727香烟和四瓶药酒，一共花了两千人多。727是朝鲜最出名香烟，据说朝鲜领袖喜欢抽这款香烟。



说到727香烟朝鲜男人都会竖起大拇指。我们四人每人拎着一条烟和一瓶酒，直奔崔善美结婚的餐厅。



崔善美当时告诉过我和瘦子金地址，但我已经记不住餐厅名字和具体方位。于是问瘦子金是否记得。



瘦子金开始说不记得了，在我再三逼问下。瘦子金才说出了餐厅地址。



瘦子金从没忘记崔善美，崔善美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删，知道崔善美要结婚后，还发过祝福短信。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婚礼都快结束了。瘦子金提醒大家。



那打出租车过去吧。萝卜道。



在一家商店门口，找到出租车乘坐点，刚好有一辆空车停在门口。平壤的出租车看起来非常眼熟，司机是个戴墨镜的青年男子，靠在车门旁抽烟。



我们跟司机打招呼，司机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说出目的地，司机伸出三根手指，表示三十人民币可以载我们过去。



我们没有还价，钻进出租车就让司机出发。司机非常健谈，见我们拎着烟酒，问是不是去参加婚礼。



我们佩服司机好眼力，司机说他做司机好几年，载过不少中国游客，但能讲朝鲜语的中国游客不多。



和国内出租车司机一样，朝鲜司机非常关心国内外大事。对中国人的生活，非常好奇，问了很多关于中国的问题。末了司机还问我们，中国人是如何看待朝鲜的？



我说中国人觉得朝鲜硬气，敢和美帝国主义对着干。听到这话，朝鲜司机喜笑颜开，非常自豪地道：



我们朝鲜人打仗很厉害，在实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我们朝鲜人爱好和平，所以没有和美国干起来。



当时朝鲜半岛局势有点紧张，我们交换生也有些担忧，如果不是王玉娟还留在朝鲜，胖子虎估计回国了，我们私底下议论半岛局势。



司机看出我们的担忧，对我们几个说：你们中国人在朝鲜，就安心生活吧，如果真和美国开战，你们不用上前线，在后方为我们加油就可以，看我们英勇的朝鲜人民军如何打败美帝国主义。



说这些话的时候，司机正气凛然，觉得朝鲜人民军战无不胜。我们自己虽然持怀疑态度，但不好意思说出真实想法。

毫无疑问如果半岛真有战事，我们估计第一时间回国。在出租车上，我们和司机聊了一路，从中国聊到朝鲜，再聊到美国和南朝鲜。非常开心。



看得出来，他没有和外国人这么愉快地聊天过。到达餐厅后，司机差点忘记收钱。我们下车后，司机微笑着跟我们挥手告别。



餐厅颇为高档，门口摆了很多喜庆的物品。两名漂亮的迎宾员站在门口。到达餐厅门口后，我们徘徊了一会儿，瘦子金给崔善美发了短信，但对方没回复。



我们发现婚宴已经进行了许久，两名迎宾姑娘见我们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餐厅，主动问我们是不是来参加婚宴的？



我们点头称是，迎宾员没有核查我们身份，收下我们的礼物后，热情地请我们入内，我们走进餐厅，里面花团锦簇，非常热闹。



餐厅里一共十多桌宴席，每桌宴席上的食物都非常丰富，安排我们入座后，迎宾就到门外忙碌了。



我们这桌原本五个人，加上我们一共九个人。宴席已经进行了很久，桌上的食物却没怎么动。



桌上有烤肉、冷面，还有打糕，各种特色美食应有尽有。瘦子金两眼放光，刚坐下就毫不客气开吃。几名朝鲜人看着瘦子金微微笑了。



瘦子金不好意思，用朝鲜语招呼大家道：你们都吃啊。



我看了一眼五名朝鲜客人，两名大龄男子穿着军装，一名男子西装革履，头发很短，看起来精明能干，他旁边坐着一个富态的女子，应该是他老婆。



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姑娘，不知道什么身份。



你们是来自中国的朋友？出乎我们意料，西装男用中文问我们。



您会讲中文？瘦子金诧异地问。



因为经常到中国出差，所以懂一些中文。

第30集

和西装男交流，我们得知西装男是新郎的战友，目前从事外贸方面的工作，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到中国出差。



西装男说他到过丹东，沈阳以及北京等中国北方城市，将来还想去上海、广州等中国南方城市看看。谈到中朝贸易，西装男子非常专业。



西装男讲话的时候，我们都认真听，另外几名朝鲜客人也不插话。讲到高兴处，西装男举杯号召大家一起喝酒。



餐厅里有个舞台，舞台上有两名主持人，期间一名老者上台讲话，台下响起阵阵掌声，我们也跟着鼓掌。



舞台上不时有人上台唱歌或表演节目，氛围非常活跃。朝鲜人似乎都有唱歌跳舞的天赋，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喜欢唱唱跳跳。



我们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瘦子金到餐厅后，一直朝台上看，我们到餐厅之后，没有见到崔善美，也没有见到新郎。



瘦子金往台上看，显然是在寻找崔善美。朝鲜女人结婚不穿白婚纱，而是穿艳丽的朝鲜传统服装，盘起头发，戴上头饰。新郎一般穿军装或西装。



怎么不见新娘和新郎？瘦子金好奇地问西装男。



他们正在拍照，很快就出来了，看你们都很年轻，是新郎的朋友吗？



我们不是新郎的朋友，是新娘的朋友。瘦子金回答道。



我只知道新郎和我一样，从事外贸工作，认识一些中国朋友。没想到新娘也认识中国朋友，有意思。西装男哈哈笑着，又开始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瘦子金脸色一变，因为我和瘦子金见过新郎，新郎明明是军官，怎么会从事外贸工作呢？



正当我思考这个问题时，很多人起身鼓掌，新娘和新郎在众人拥簇下出现了。他们走向舞台中央，新娘挽着新郎的胳膊，满脸幸福，向到来的嘉宾表示感谢。



舞台离我们十多米远，新娘化妆了，而且妆容很浓，我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崔善美。



瘦子金看到新娘，表情顿时不对劲。我隐约觉得情况不妙，用脚踢了一下瘦子金，瘦子金扭过头，我小声问瘦子金：台上新娘是崔善美吗？



瘦子金尴尬地冲我摇头，我顿时明白，我们走错了片场。瘦子金掏出手机，查看崔善美给他发的餐厅名。



这是XX食堂吗？瘦子金小心翼翼问西装男。



不是啊，XX食堂在旁边。西装男回答完，我和瘦子金完全明白了，我们进错餐厅了。胖子虎和萝卜没见过崔善美，所以还不知情。



萝卜见我和瘦子金神神秘秘，问我们怎么了？为了避免尴尬，我和瘦子金将错就错，走错片场就走错了。



心中想着，咱不是白吃白喝，是送过礼物的。这样想着，坦然了许多。



我们没向萝卜和胖子虎说明情况，他们知道了反而更加尴尬。瘦子金跟萝卜解释：看到女神结婚，心中有些伤感。



萝卜顿时化身情圣，拍拍瘦子金的肩膀道：哥们，这杯酒咱兄弟单独喝，以后情感有困惑，哥给你指点迷津……



听你们说是新娘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不认识新娘，但我这兄弟认识新郎。萝卜指了指瘦子金，西装男的目光移到瘦子金脸上。

新娘是我老同学。瘦子金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撒谎。



萝卜和胖子虎知道瘦子金喜欢过崔善美，以为瘦子金为避免尴尬才撒谎的，所以没感到意外，只笑着低头吃东西。



你们是中国人，在朝鲜上过学？



是啊，家父曾在朝鲜从事外交工作，我在朝鲜念过几年书。瘦子金越扯越离谱。如果西装男再追问下去，瘦子金就原形毕露了，好在西装男没有继续问下去。



了不起，以后有机会希望结识你父亲。西装男八成相信了瘦子金的话，直接端起酒杯敬瘦子金。



西装男的行为举止非常圆滑，不像普通朝鲜男人那样死板。毕竟是做商贸的人，情商肯定不低。



另外的朝鲜客人很少说话，两名穿军装的男子，聊着部队生活。旁边二十多岁的姑娘沉默寡言，有时候偷偷看我们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西装男几杯酒下肚，给瘦子金介绍旁边的女孩：这是我妹妹，今年23岁，刚大学毕业，你应该没结婚，年轻人应该多交朋友。



西装男的热情劲，让我们几个忍不住笑了。西装男介绍完，我又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脸更红了，女孩虽没有小雪漂亮，但非常耐看。



西装男夹菜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一块表，家境贫寒我的对表了解不多。但胖子虎很了解，一眼就看出是劳力士。



大哥手上的劳力士不便宜吧？胖子虎问西装男。



不贵，两万多美金。



胖子虎和西装男聊起各种名牌表，我闻所未闻，土豪关注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我看小兄弟体型富态，不知道你父亲从事什么工作？



我家老头子啊，没啥本事，他就是个挖煤的。胖子虎谦虚的说道。



挖煤矿的工人？西装男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中文跟胖子虎确认了。



差不多，没啥文化，除了挖煤也不会干别的。



在中国挖煤收入很高吗？



还行吧，这两年行情差些了，一年也就几百万美金吧。



胖子虎这话不说不要紧，刚说完这句话，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肥胖的脸上。我都想抽胖子虎两巴掌，不知道他是低调还是在炫富。



几百万美金是朝鲜人无法想象的数字。西装男不知道胖子虎家有矿，是名副其实的土豪。他把胖子虎他爹当成了煤矿工人，西装男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觉得胖子虎在吹牛。



西装男没直接说出自己真实想法，而是委婉道：朝鲜也有矿井工人，据我了解一个月也就一两百美金。虽然工资高于其他职业，但也不会超过三百美金。

第31集

没想到在中国挖矿工资这么高，太不可思议了。西装男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笑着。

胖子虎看出了西装男的小心思，但也没说自己家有矿。西装男不再和胖子虎聊，可能觉得他吹牛不打草稿，简直要吹上天了。

转而和瘦子金拉起家常，还不停地赞扬瘦子金：小同志很实在，我喜欢这样的人。

瘦子金脸上难看，尴尬地笑着。瘦子金说他爹在朝鲜从事外交工作，才是把牛吹大了。据瘦子金介绍，他家往上三代都是贫农，从他爸爸这一代，才勉强跻身工人阶级。

见到瘦子金尴尬的表情，我在底下窃笑。

西装男问瘦子金：在中国挖矿工资怎么样？

瘦子金当然明白这句话的目的，他看了胖子虎一眼，胖子虎满不在乎地大口吃肉。

他比我清楚，他家里有好几个煤矿，很多煤矿工人在给他家打工。

瘦子金的话让西装男恍然大悟，看胖子虎的表情又变了，变得非常亲切，恨不得和胖子虎结拜为兄弟。

作为一名朝鲜人，西装男的八面玲珑，让我叹为观止。很多人觉得朝鲜男人木讷，不懂得变通，我觉得那是扯淡，生意场上的朝鲜男人，比谁都能吹。

西装男几杯酒下肚，面色微红，给我们讲起他的光辉创业史，说自己小时候家里穷，他学习很努力，考上了平壤的大学。

毕业后分配到外贸部门工作，因为工作能力出众，深受领导器重。再后来，他和中国的一些公司有了往来，开始做外贸生意。西装男的话应该有七八成是真的，但也有夸张成分。

和胖子虎聊天的同时，西装男掏出一部手机，要胖子虎留下手机号码，说将来到中国出差，和胖子虎联系。

西装男记手机号的时候，新娘和新郎来到我们面前，他们端着酒杯，向我们这桌客人敬酒，我顿时有些紧张。

好在新娘和新郎见到我们，并没有觉察异样。餐厅里客人很多，出现几张生面孔也不稀奇。

西装男和新郎关系很好，两人见面来了个拥抱，两人寒暄了几句，西装男突然道：新娘子的老同学很了不起，你今天得单独和他喝一杯。

西装男指指瘦子金，新娘看向瘦子金，满脸疑惑，刚要问些什么，瘦子金赶紧站起来，用朝鲜语道：我们是小学同学啊，我当时就坐在你面前，你不记得我了。瘦子金表情有些失望。

瘦子金一系列的表演，我认为是影帝级的。这时候轮到新娘子尴尬了，她盯着瘦子金道：有点印象，但记不得你的名字了。氛围顿时有些尴尬。

新郎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依旧笑着道：可能时间长了，新娘子记不清楚了，兄弟别介意，今天来参加我们婚礼的都是贵客，我们喝一杯。

瘦子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大家都起身和新郎喝酒，大家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新郎客套了几句，便挽着新娘去其他桌敬酒了。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胖子虎和萝卜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我们演得哪一出。新郎离开后，西装男对我们的身份有些起疑，但没有说什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宴席结束了，宾客可以自由活动。吃饱喝足后，胖子虎和瘦子金还想在餐厅里勾搭漂亮的服务员，我和瘦子金拽着他们，赶紧逃出了餐厅。

出了餐厅之后，我们才和萝卜和胖子虎说明情况。

萝卜一脸无奈道：我们这是蹭吃蹭出国了。大家都相视而笑。

胖子虎甩着兰花指道：刚才那西装男太讨厌了，一看就非常势利。

然后大家对西装男评头品足，接着聊到了西装男的妹妹，大家一致觉得西装男的妹妹适合瘦子金。

瘦子金也非常得意，因为他弄到了西装男的妹妹的联系方式。

我们来到马路上，往前面走了一会，又见到一家餐厅。这家餐厅正是崔善美举办婚礼的餐厅，周围装饰都很喜庆。

胖子虎摸摸挺着的肚子道：还去蹭吃蹭喝吗？

大家纷纷摇头，我们几个都吃撑了，只有胖子虎感觉还能吃。我们没有进餐厅，而是站在路边围观。

这时候婚车刚好驶来，婚车是一辆面包车，车头挂着几束鲜花。婚车停稳后，一对新人缓缓下车，几名孩童迎上去给他们鲜花。

新郎穿着军装，正是我们那天在北塞洞见到的军官。新娘楚楚动人，盘着头发，打扮得花枝招展。新娘面露微笑，我认出是崔善美。

瘦子金肯定也见到了女神，表情有点沮丧。瘦子金不想被崔善美发现，拉着我们站在墙角处偷看，等到崔善美进餐厅后，瘦子金才转身离开。我们几个也笑笑咧咧，跟在他屁股后面离开了。

你看，平壤遍地都是美女，找个朝鲜女朋友轻易而举，这件事包我身上了。萝卜拍拍胸脯，要给瘦子金介绍女朋友。

我觉得小美漂亮，性格也很好，要不……瘦子金笑道。

打住，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是继续单身吧。瘦子金的话没说完，就被萝卜怼回去了。


未完●待续

第32集



回到公寓，金叔找到我们，通知我们准备和老毛子的饭局。我们觉得不需要准备，只是一起吃一顿饭，化干戈为玉帛，不会干架了。



金叔叮嘱我们，大家同学一场，虽然和老毛子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见到老毛子还是要客气一些。



金叔说卷毛帮了大忙，事情圆满解决后，单独请卷毛吃饭。我们虽然喜欢混吃混喝，但对卷毛印象不佳，平时撞见这哥们，他都不正眼看人。



我们也不喜欢脸贴冷屁股，虽同为交换生，都是中国同胞，但平时交流基本为零。



卷毛勾搭上一个俄罗斯交换生后，觉得自己上天了。经常搂着俄罗斯妞，在我们面前招摇过市，非常高调。



我们私底下以为，俄罗斯妞和朝鲜妞相比差远了。虽然俄罗斯姑娘身材火辣，但结婚之后，容易变成肥胖大妈。



而且俄罗斯姑娘性格没朝鲜姑娘温柔，我们一致认为，娶老婆还是朝鲜姑娘合适。如果不是看金叔的面子，我们不会赴约。至于那几个毛子，关系闹僵了我们也不怕。



饭局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白天在人家婚礼混吃混喝，酒意都没完全消退，又要赴约吃饭喝酒，我觉得自己肠胃都快受不了。



金叔带领我们早早到了餐厅，餐厅颇豪华，装修富丽堂皇。几名服务员年轻漂亮见到我们到来，热情洋溢。对这家餐厅，我们不陌生，之前在这里吃过饭。



因为是涉外餐厅，所以消费不低。来这家餐厅之前，金叔就跟我们说，今天他做东。吃什么都由他买单。



说实话，我们有些于心不忍，金叔来自农村，家庭情况具体怎么样，我们虽不清楚，但朝鲜农村人生活条件普遍贫寒，我们有所了解。



小金同志，这家餐厅可不便宜，要不咱们每人凑点钱，一起付账得了。因为担心金叔钱不够，我提出了建议。



你们不用担心，我带够了钱，你们只管吃喝就行了。



金叔具体带了多少钱，我也没有问。既然金叔说有钱付账，我也不好损人家的面子。朝鲜男人的自尊心很强。我们在餐厅要了个包间，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



王玉娟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个餐厅，她也要来吃饭。告诉王玉娟餐厅地址后，十分钟后王玉娟就到了餐厅门口，我和金叔到餐厅门口接王玉娟。



刚到门口，我就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玉娟，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低领裙装，露出洁白的大长腿，拎着精致的包，妆容比较浓。



王玉娟这个尤物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吸引男人的目光。王玉娟的裙装有点短，餐厅里的几名朝鲜服务员，见她这般打扮，低头窃窃私语，间或偷偷瞄王玉娟一眼。



王玉娟是那种不太在乎别人目光的人，很有个性的一个姑娘，敢爱敢恨，还敢动手，要不然也不会和老毛子动粗。



王玉娟身上自带一种妖娆的气质，金叔这个纯情的朝鲜老男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足为奇。



王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见到王玉娟，我忍不住贫嘴。



您还是迎娶小雪姑娘吧，我只要我们家老金迎接。



王玉娟仰头一笑，径直走向金叔，挽住金叔的胳膊。王玉娟的举动，让金叔老脸通红。



金叔望着王玉娟道：你穿成这样真的好吗？



为了见你人家精心打扮的，你觉得不好看吗？



两人秀恩爱，我有些受不了了。王玉娟和金叔手挽手，胖子虎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几次想要离开餐厅。我硬是把胖子虎摁住，没让他离开。我告诉他，王玉娟和金叔注定没有结局。



你想一个中国富千金，怎么可能嫁给朝鲜穷小子。所以不要放弃，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把金叔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跟他说。



胖子虎虽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但非常郁闷，有些不解地问我：我和老金相比，到底输在哪里了？



他们不是没结婚嘛，你怎么能轻易认输呢？再说了，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你家有矿你还愁找不到媳妇啊。



我们在餐厅等了半个多小时，有些不耐烦了，卷毛才搂着她俄罗斯女友，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三个毛子，正是和我们干架的那几人。



卷毛来到餐厅后，先给俄罗斯女友拉开椅子，然后伸手邀请她入座，表现得很绅士，我却觉得他这一系列操作很恶心。



老毛子入座之后，我们相顾无言，自顾喝茶水。卷毛给大家做介绍，先告诉我们几个老毛子的名字么，名字很长，我没记住，金叔见到几个老毛子后，主动站起来和他们握手。



老毛子也没那么不通人情，跟金叔表示一场误会。其中一名踹过王玉娟的老毛子，主动跟王玉娟道歉，王玉娟没有任何表示，根本不搭理老毛子。



卷毛见老毛子尴尬，跟王玉娟道：因为你长得漂亮，所以引起了一场误会。



卷毛虽然让人讨厌，但能说会道，不然也忽悠不到一个俄罗斯妞，他把在场的人都夸了一遍，大家听着很舒服，我没记住老毛子的名字，但记住了卷毛女友的名字——贝拉。



贝拉一头金色的卷发，鼻梁小巧高挺，身材火辣。站在王玉娟面前，都毫不逊色。贝拉比卷毛高，两人站在一起并不协调。



贝拉怎么会看上卷毛，我百思不得其解，可能白菜萝卜各有所爱。比如小雪怎么会看上我，很多人可能也百思不解。



没多久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我们。卷毛开始点菜，因为不是卷毛付钱，他点菜毫无顾忌。



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然后又点了不少酒水。我心中为金叔默哀，因为这一顿下来，不会低于两千人民币。



对金叔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卷毛显然不清楚是金叔买单，点菜也没手软。还好几个老毛子表示点得太多了，卷毛才停止点菜。



王玉娟和金叔坐在一起，胖子虎和瘦子金坐在一起。我的左边是萝卜，右边是贝拉，贝拉旁边是卷毛。



卷毛和几个老毛子吹牛，贝拉在一旁微笑。对贝拉为什么看上了卷毛，我很好奇，于是我主动和贝拉搭讪，希望从她口中得知一二。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笑着问贝拉。



我们在酒吧认识，那天我和朋友在酒吧喝酒，他和我搭讪，要和我喝酒比赛。比赛的时候开了一个玩笑，说如果比我能喝，我就做他女朋友。



然后，他喝酒赢了我，我就成为了他女朋友。



贝拉不会讲中文，会讲朝鲜语。虽表达不够准确，但能把意思表达完整，我和其他国家的交换生交流，一般通过朝鲜语。

第33集





贝拉讲述和卷毛相识的过程，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卷毛并不像很能喝酒的样子。





老毛子号称战斗民族，他们喝酒很厉害，卷毛喝赢贝拉，我觉得肯定有猫腻，但卷毛肯定不会说出来。





我又和贝拉聊到她的个人生活，贝拉今年二十岁，在莫斯科上大学。





来朝鲜当交换生，是因为对朝鲜比较感兴趣。我和贝拉相谈甚欢，卷毛有些不高兴，然后要和贝拉换座位，对此我微微一笑。





很快就上菜了，卷毛举起酒杯，号召大家喝一杯，说大家都是同学，因为误会才闹得不愉快，中俄朝是用血凝聚的友谊，为了三国人民的友谊，大家就此揭过。





大家碰杯喝酒之后，一名老毛子举杯，诚恳地向王玉娟道歉，赞扬王玉娟漂亮，他第一眼见到王玉娟就喜欢她。





老毛子既在跟王玉娟道歉，又有撩王玉娟的味道，他直直盯着王玉娟，仰头喝了一杯啤酒。





老毛子这么诚恳地道歉，王玉娟也不好说什么，举杯抿了一口酒。宴席上，大家聊得很欢。老毛子表示这件事不会闹到学校，也不会闹到驻朝领事馆。





老毛子还分别向金叔敬酒，对金叔表示由衷钦佩，觉得金叔实在太能打了。一个人能干翻他们三个，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猛的人。





老毛子又说他们喜欢看中国功夫片，是成龙的粉丝，觉得中国功夫很厉害。老毛子的句话我意思很明显，明面说中国功夫厉害，实际上觉得我们打架不行。





我也懒得回应什么，我们确实干不过老毛子，因为他们人高马大。金叔在部队待过很多年，我们自然不会和他比。





大家无所不谈，几名老毛子觉得喝啤酒不过瘾，又叫服务员开了几瓶白酒。





不得不说老毛子喝酒很夸张，喝完啤酒又开始喝白酒，越喝越高兴，完全没有醉的迹象，打架我们干不过老毛子，喝酒也喝不过老毛子。





但在吹牛这块，瘦子金拿捏得死死的，从朝鲜局势聊到世界局势。然后吹嘘他如何厉害。





瘦子金用朝鲜语讲几个荤段子，把贝拉等老毛子逗得捧腹大笑。





卷毛虽然能说会道，但在吹牛这块差瘦子金几个档次。我们虽然知道瘦子金吹牛不打草稿，但大家也没有驳斥他，反而觉得他是个活宝。





几个耿直的老毛子，被瘦子金吹得晕头转向。纷纷向瘦子金敬酒，生怕瘦子金动用国际势力，让他们不好过。





瘦子金其他不行，骂人和吹牛绝对在行。朝鲜男人一向拘谨，比如金叔，虽然和我们关系很好，但平时总感觉放不开。





喝酒之后的朝鲜男人，则完全是另一种生物 ，非常放得开。之前王玉娟挽着他的胳膊，他扭捏像个小女生。





几杯酒下肚之后，金叔居然主动和王玉娟说起情话，这让我匪夷所思。





所有人当中，胖子虎闷闷不乐，偶尔偷偷看王玉娟和金叔，我非常理解胖子虎的心情。





在朝鲜当交换生，胖子虎对王玉娟的好不用说，各种贵重礼品送不停，嘘寒问暖少不了，但王玉娟不为所动。





王玉娟家境不错，胖子虎糖衣炮弹威力在她面前没那么强大。





看到胖子虎的表情，我举起酒瓶跟胖子虎道：哥们，什么都不说，哥俩走一个。





胖子虎苦苦一笑，举起酒瓶，我们两仰头灌酒。大同江啤酒非常好喝，有一股稻米的香醇。





喝过啤酒之后，又和胖子虎喝了两杯白酒。然后胖子虎吐了，摇摇晃晃去找卫生间。





胖子虎去洗手间之后，我又和贝拉喝酒，这个俄罗斯妞不但身材火辣，性格豪爽，喝酒很厉害。





她喝了几瓶啤酒，几杯白酒，没有任何醉的迹象。反观卷毛几瓶啤酒下肚，说话舌头都打卷，完全不像能喝的人。





他喝酒能赢贝拉我更加起疑。我猜这家伙，当时用矿泉水当酒了。当然，这家伙不会告诉我实情。喝了几瓶啤酒，我突然想上厕所，于是起身去找厕所。





洗手间门口，我发现胖子虎瘫坐在厕所里，他一个人傻傻地笑，眼里有泪痕。





我从没见过胖子虎难过的模样，顿时安慰他说：哥们，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你家里有矿。





胖子虎见我来了，抹掉泪痕，起身离开了厕所。我在厕所方便完，回到饭桌时，发现胖子虎并不在，问瘦子 虎去哪里了，瘦子金回答说胖子虎回公寓了。





胖子虎的离开，没有影响我们继续吃吃喝喝，一直闹腾到晚上十点多。小雪给我们打电话，催我们回公寓，我们才打算结账回去。





平时我们吃吃喝喝都是胖子虎付钱，今天金叔做东结账。当金叔到收银台和服务员交谈几句后，顿时面露尴尬。我和王玉娟赶紧跟了过去，原来金叔准备的钱不够。





而且他准备的是朝币，餐厅不收朝币，只收美元和人民币。我们问服务员多少钱？服务员用计算器敲了一遍，递给我们看是一千八百人民币。





消费没有超出我的预料，毕竟点了不少菜，喝了很多酒。我本想找萝卜和瘦子金商量，大家凑点钱把帐结了。但王玉娟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递给了服务员。





王玉娟的举动让金叔非常感动也非常难为情，不停地向王玉娟表示感谢，并要把随身携带的朝币给王玉娟。我瞥了一眼金叔携带的朝币，折算成人民币近千了。





王玉娟怎么可能要金叔的钱，跟金叔开玩笑道：以后跟着姐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金叔这老男人，第一次感动得差点掉泪。





后来得知，金叔用来付账的钱，一部分是自己省吃俭用攒的，还有一部分是学校的奖学金，另外还向同学借了不少。





可见为了这顿饭局准备下血本。最终王玉娟结账，金叔表示一定把钱还给王玉娟。

第34集

一个星期后。胖子虎要回国。我和瘦子金劝了好几次，胖子虎不为所动。

我问胖子虎：如何才肯继续留在朝鲜？

胖子虎说：除非你让王玉娟离开老金，答应做我女朋友。

我看了一眼胖子虎三百斤的身材，跟胖子虎道：您还是收拾行李吧。

胖子虎甩着兰花指，哇地一声佯装嚎啕大哭，抱怨我没良心，平时跟着他吃香喝辣，到了紧急关头都不帮他。

我们舍不得胖子虎回国，因为他是财神爷。瘦子金舍不得胖子虎离开，因为他和胖子虎是舍友，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深厚。

胖子虎离开之后，瘦子金要独守空房。

可以想象，瘦子金找不到吹牛的对象，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胖子虎去意已决，瘦子金发挥献身精神，含情脉脉地跟胖子虎道：王玉娟那娘们不要你，哥要你。

瘦子金用舌头舔舔嘴唇，学胖子虎甩着兰花指，向胖子虎抛媚眼。

我差点笑喷了，胖子虎很爷们地说了一个字：滚。

交换生中，中途回国的很多，因为很多人忍受不了朝鲜的冷清。国内灯红酒绿，情侣们如漆似胶，周末还可以到外面开房。

而朝鲜完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瘦子金说，朝鲜安全套都买不到。

最开始，我们班级有四十多个交换生，几个月之后只剩下二十人左右。近一半学生选择回国。和我们打架的几个老毛子，也有回国打算。

卷毛变得忧心忡忡，因为贝拉回俄罗斯后，他们可能没有了以后。这个煮熟了鸽子都可能飞走的年代，跨国之恋确实不靠谱。

所以，萝卜和小美，我和小雪，以及王玉娟和金叔，虽然彼此喜欢对方，但都不敢越雷池半步，也不会去想未来怎么样，只想珍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胖子虎最终离开了朝鲜，我们去平壤机场送胖子虎，让我没想到的是，王玉娟出现在机场。她打扮漂亮时尚，跟胖子虎说了很多感激的话，祝胖子虎一路顺风。

胖子虎上飞机前，跟王玉娟提出一个过分要求，和王玉娟拥抱一下。王玉娟爽快地答应了。

一个三百斤的胖子，和一个美丽苗条的女郎在机场相拥，很多漂亮的高丽空姐目睹了这一幕，在一旁窃窃私语。

胖子虎拥着王玉娟一脸陶醉，眼睛都红了。王玉娟跟胖子虎说：我们虽然成不情侣，但可以当哥们。

王玉娟怂恿胖子虎回D大之后继续追系花。在D大的时候，胖子虎追系花的举动，曾在学校引起轰动。

胖子虎含泪跟王玉娟说：一定不辜负兄弟的期望，把系花追到手。

当时我们都以为胖子虎开玩笑。后来胖子虎回国之后，真的就继续追系花。更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系花还真被胖子虎追到了。

毕业之后，胖子虎是我们几个哥们中，第一个结婚的人，新娘正是系花。参加胖子虎婚礼时，我和萝卜以及瘦子金，第一次觉得胖子虎魅力无限。

当他晃着肥胖的身躯，从法拉利下来时我们才明白，胖子虎才是情场上的王者。我们毕业后，胖子虎混得最好，他根本不需要混，就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胖子虎回国后，每天都给我们打电话。讲述D大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询问王玉娟的近况，后来电话渐渐少了，我们四人组变成了三人组。生活中也少了一份乐趣。

每次出去聚餐，我们都会把菜单反反复复看几遍，然后挑选几道便宜菜。瘦子金感慨：如果胖子虎在，大家怎么可能过这种苦日子。

我和小雪的关系非常稳定。处于一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我非常享受这种状态。学习和生活中，小雪属于雷厉风行的女同志。但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又化身柔情似水的小女生。

周末，我和小雪来到大同江边，夕阳染红了江水，几只水鸟掠过江面，采砂船发出轻微的轰鸣声，一切安详而和谐。大同江中有一个小岛，名为羊角岛，羊角岛上有一栋高层建筑，是著名的羊角岛酒店。

我在羊角岛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吃过饭，站在旋转餐厅，透过玻璃窗，能俯瞰整座平壤市。

虽然是平壤人，但小雪没有去过羊角岛酒店，也不知道旋转餐厅的存在。当我把在旋转餐厅吃饭的体验讲述给小雪听时，她始终微笑着，脸上显现出骄傲的神色。

小雪好几次问我：平壤是不是最美的城市？

我回答：平壤是最美的城市，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和小雪约会，时光仿佛静止了。

平壤被称为柳京，这座城市垂柳随处可见。朝鲜姑娘和柳树很像，风姿绰约，身材苗条，柔情似水。

沿江的大道上，男人们骑着自行车，女人们踩着高跟鞋，放学的孩子们戴着红领巾，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平凡，没有任何烦恼。

还有几名老人，戴着礼帽，一动不动坐在江边钓鱼。

我和小雪来大同江边放生，我们在市场上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水，然后把鱼放在塑料袋。

谁知塑料袋漏水，等我们到大同江边时，袋中水所剩无几。好在鱼儿没有死去，小雪双手捧着鱼儿，轻轻放入江中，鱼儿马上就恢复了活力，摆动着尾巴，很快就钻到水底，消失不见。

小雪每年生日都会发生，今天是她20岁生日。放生的同时，小雪对着大同江许了个愿望。我问小雪许的什么愿？她说希望你健健康康，将来娶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

小雪的愿望让我有些伤感，我想娶的女孩就在眼前，她像天使般纯净美好，我却无法牢牢抓住她，和她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小雪沿着江边行走，江风吹动她的裙摆，她眯着眼冲我微笑。从她眼中，我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还有虚无缥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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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集



沿大同江走了几分钟，我有些饿了，于是提议去吃东西。大同江边高档餐厅很多，小雪每年生日都吃冷面，所以想带我吃冷面。



冷面是朝鲜传统美食，深受朝鲜百姓喜爱。来朝鲜几个月，我没吃过冷面。如果问朝鲜人什么时候结婚，可以这样问：什么时候请吃冷面？



朝鲜冷面和婚姻联系在一起了。和国内喜糖有点像。大同江畔有一家非常著名的冷面馆，叫玉流馆。



远远望去，周围环境优雅，一排青瓦白墙的朝鲜传统建筑构成立在马路旁。玉流馆外观看上去非常有特色，整个餐厅分为本馆，一号馆和二号馆，此外还有一个料理馆，可以品尝到各种外国料理。



玉流馆是朝鲜最正宗的冷面馆，达官贵人喜欢在这里吃冷面。在朝鲜期间，我很多次路过玉流馆，但从未进去过。



小美带我进玉流馆，我还是很兴奋的，为了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小雪送给我一枚领袖徽章，让我戴在胸前。



我明白小雪的良苦用心，毕竟一个朝鲜女孩和一个外国小伙约会，在当地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我戴上徽章，加上自己会讲朝鲜语，当地人会误以为我是朝鲜人。



到玉流馆吃冷面，本来我不想出钱。但小雪说不用了，因为她有两张冷面票。凭冷面票到玉流馆吃冷面，可以不用花钱。



我问小雪哪里弄的冷面票，小雪回答是家人弄来的。至于具体怎么弄来的，我也不好过问。



总之，玉流馆可以凭票吃冷面。在朝鲜票证很常见，因为朝鲜很多东西都靠分配，分配的东西需要凭票去领取。对此我早有耳闻。



因为我们生活在学校，平时消费也多在涉外场所，所以也没怎么见到过朝鲜的各种票证。



小雪手里的两张冷面票，像两张小纸片，上面印有一些具体信息，冷面票我觉得不难仿制。



当我把仿制冷面票的想法告诉小雪时，她非常惊讶，问我怎么敢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我说人民币都有造假，朝鲜的各种票证没有造假吗？小雪摇头回答没有，在朝鲜造假后果非常严重。



我问有什么样的后果，小雪表示不清楚，因为她没有听说过谁造假的案例。小雪又告诉我，在朝鲜想要票证造假难度很大。



生活在朝鲜的人，家里都会有一本人民手册。手册里装着各种票，比如粮票、油票、布票等。



在对应的国营商店，也会有一模一样的一本手册，和百姓家中的各种票证对应。如果你今天凭票到商店兑换了什么，商店会翻看对应的手册，并做下记录。



小雪这么解释，我才明白，在朝鲜造假票证，可能都无效。我们边走边聊，很快到了玉流馆门口，此时的玉流馆没多少人。



当我们走进玉流馆，小雪在窗口出示冷面票的时候，玉流馆马上要关门了，我们将是他们最后接待的两名客人。



听服务员这么一说，我和小雪非常开心。就餐的地方非常宽敞，里面摆了很多大圆桌，桌上用白色地布盖着。



我瞥了一眼餐厅内，很多朝鲜人都在喜笑颜开吃冷面。玉流馆的冷面有三种，分为铜盘肉面、平壤冷面、铜盘面。



我们吃的是铜盘肉面，看起来非常高级。铜盘是高脚，比较浅，看起来很精致。铜盘装着冷面，冷面之上有鸡蛋，肉片和黄瓜等辅料。



冷面端上来之后，漂亮的服务员给我们搅拌冷面，服务热情周到。



尝一口铜盘冷面，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也有一股淡淡的酸味，总之非常爽口。冷面也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小雪看着我狼吐虎咽，非常享受的模样，嫣然一笑跟我说：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实际上，一盘冷面根本不够我吃，冷面分量也不多。我几口下去，就露出了盘底，我甚至把汤汁都喝干净了，就准备舔盘了。



看到我的模样，小雪笑出声来。她把自己没吃完的半盘冷面推到我面前说：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小雪吃过的冷面给我吃，我当然不会客气。但这次我没有狼吐虎咽，而是一根根冷面，慢慢品尝。我仿佛在品尝小雪口齿间的芬芳，也在品尝幸福的味道。



小雪一言不发，微笑着坐在一旁看我吃冷面，吃完冷面之后。我送小雪一根银镯子当生日礼物，小雪觉得太贵重不肯收。



我二话没说，直接拉起小雪的手，把镯子戴在了她手上。小雪的手很白，手指修长，手腕很细。我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用朝鲜语说了一句：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我大脑一片空白。小雪从脸红到耳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时而摆弄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时而扭过头把目光移向别处。



她甚至不敢和我们对视，羞涩之情溢于言表。朝鲜姑娘大多害羞，就算谈恋爱，也很含蓄。面对我直接的表白，小雪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完全能理解。



从玉流馆出来，天色已晚，天边只剩下一抹红，像极了小雪脸上的红晕。小雪想回公寓，我觉得还没有尽兴，想去游乐场。说白了，我只想和小雪独处久一点。



平时约小雪出来的机会很少，偶尔和小雪走在校园里，也要警惕周围人的目光。最后我们决定去凯旋青年公园，青年公园位于凯旋门附近，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园，晚上才开门。



我看看时间，晚上六点半了，等我们乘坐地铁到达青年公园，应该开门了。在朝鲜我坐过几次地铁，但对平壤地铁的熟悉程度，肯定不如小雪，如何乘坐地铁去青年公园？我不太清楚。



我想搭出租车过去，小雪觉得搭地铁更好。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地铁站人满为患。人多也有好处，为了防止走散，在地铁站我始终牵着小雪的手。

第36集

在小雪的带领下，我们到达青年公园，公园好玩的东西很多：海盗船、飞碟、碰碰车应有尽有。平壤人下班以后，不管大人小孩，都喜欢来这里玩耍。当然了，青年公园也是朝鲜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我们到的时候，公园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年轻的女士，在门口逗小孩。有的人在拍照合影，公园门口还有大妈摆摊拍照，要大妈拍照是收费的，照片可以很快冲洗出来。

我记得小时候和父母去城里公园玩耍，也经常遇到类似的拍照摊点。见我和小雪到来，拍照的大妈主动和我们搭讪，她已经把我们视为目标客户。

我和小雪往公园里走，她手里拿着样板照，跟在我们身边，不停地给我们展示。

我问大妈拍照多少钱？大妈顿时来了兴致，详细地跟我做了介绍，两百朝币可以拍一张。五百朝币可以拍三张，如果拍得多，可以再便宜些。

因为身上没带朝币，我问大妈收不收人民币？大妈表示可以用人民币支付。

和大妈一番交涉，我掏出五十人民币，大妈答应给我们拍五张。我和小雪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来没有合影留念。

几个月后我就要离开朝鲜了，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小雪。所以想拍些照片，给我们感情留下一些痕迹。

对我想拍照合影，小雪没有反对。给我们拍照之前，大妈掏出一个道具，一支塑料玫瑰花，大妈让我拿着玫瑰花，摆出送花给小雪的POSE。

当我含情脉脉，按照大妈的吩咐，把玫瑰花献给小雪时，她脸上出现娇羞的红晕。

大妈按下快门，定格住美好的一幕，我们又摆了几个POSE，大妈拍照术娴熟，拍照的同时，还指导我们摆POSE。

一会儿让我们笑一笑，一会让我靠近一些。拍完照，等了二十多分钟，照片就冲洗出来了。

但每张照片只冲洗了一张，我想要双份照片，因为想让小雪也留一份。但大妈说双份照片要加钱。

于是，我又加了二十人民币，大妈又给我们冲洗了一份。拿到照片后，我非常高兴，小雪也很开心。

给我拍照的大妈更开心，因为给我们拍照她赚了不少。我们进青年公园时，大妈还笑着道：中国小伙子，来朝鲜当女婿吧，我朝鲜姑娘漂亮。

大妈看出我是中国人，因为我的朝鲜话中国味很浓。青年公园要门票，朝鲜成人20朝币，外国人1欧元，用人民币支付10块钱。

买票后，我和小雪进了游乐园。游乐园好玩的地方很多。像过山车，快速下降塔等刺激性的娱乐项目也有。

小雪行事雷厉风行，但胆子小，不敢坐过山车，最后我们买了摩天轮的票，青年公园娱乐设施的票价10到50朝币之间。

我和小雪坐在一起，摩天轮缓慢上升，我们的视线渐渐开阔。我握着小雪的手，凉凉的风拂过城市的夜空，顺着风的方向望去，小雪平静地给我介绍平壤的主要建筑。

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我痴情地看着小雪说：你真漂亮，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

我们探出头，仰望夜空，繁星布满天空，我紧紧握住小雪的手，给小雪介绍北斗七星，给她讲中国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小雪听得如痴如醉。

我讲完之后，小雪给我讲阿里郎的故事：传说在高丽王朝时代，有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因为生活清贫，丈夫想远走他乡，挣钱让妻子过上好日子。

但妻子不愿意，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幸福。但丈夫不这么想，因为妻子美丽动人，自己是个穷光蛋，他不想让妻子受委屈。

所以有一天夜里，丈夫悄悄离开了小村落。丈夫离开后，村里的土豪恶霸开始恐吓漂亮的妻子，逼她改嫁。

但妻子非常忠贞，断然拒绝了土豪的要求，但土豪哪里肯善罢甘休，经常骚扰妻子。所幸妻子得到邻居保护，才没有失身土豪。一年以后，丈夫挣钱回家了，夫妻二人团聚后非常高兴。

但土豪依旧骚扰妻子，而且村里也流传着妻子的闲话，丈夫起了疑心，觉得妻子背叛了自己。

愤然离去，妻子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丈夫在前面走，妻子在后面追。妻子追不上，就在后面唱……

阿里郎在朝鲜家喻户晓，但具体内容我并不了解，小雪给我讲完阿里郎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小雪讲得很认真，我听得很投入。

当摩天轮缓缓降下，阿里郎的故事也讲完了。我们下了摩天轮，在公园里说笑打闹。

我们在路边见到一个快餐店，里面出售炸鸡、汉堡、热狗等吃的。下午虽然吃了冷面，但又有点饿了，于是又进快餐店点了很多吃的。

等我们都吃饱了，依旧剩下不少食物。我在餐厅吃饭很少打包。小雪觉得浪费了太可惜，执意把没吃完的东西都打包带走。朝鲜姑娘的勤俭节约，让我刮目相看。

这让想到林梦寒，和她恋爱的时候，每次到外面吃饭，都要进上档次的餐厅，路边摊坚决不吃。打包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小雪勤俭节约，是因为她在朝鲜出生长大。

如果她在中国长大，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和林梦寒有区别吗？

在公园空地上，很多人在滑旱冰，其中不乏手拉手的情侣。见到滑旱冰小雪非常兴奋，她拉着我要和我一起滑。

小雪告诉我，小时候就经常滑旱冰，曾经参加学校滑旱冰比赛，还得过奖。

面对美女的盛情邀请，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但我不会滑旱冰，如果摔得鼻青脸肿，会非常没面子。见我一筹莫展的样子，小雪笑着道：你不会滑旱冰？

我挠挠头，尴尬地道：不会。

哈哈，你教会了我骑自行车，今晚我教你滑旱冰吧。小雪笑出声来，听我说不会滑旱冰，露出骄傲的神色。

附近有租旱冰鞋的地方，小雪问了我鞋码，把打包的食物放路旁木椅上，兴致勃勃租来两双旱冰鞋。


未完●待续

第37集



滑旱冰在朝鲜很流行，在平壤一些广场上，经常能见到青少年滑旱冰。小雪换上旱冰鞋，在空地上自由滑行，不停地向我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换上旱冰鞋，像小孩学走路，扶着栏杆，慢慢向前挪动。我的胆小和笨拙，逗得小雪哈哈大笑。



她来到的面前，伸出手，让我抓着她一起滑。我毫不犹豫地抓住小雪的手，但双手刚离开栏杆，双腿就打颤。



小雪牵着我，慢慢向后滑行。我们面对面，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眼里只有彼此。



我们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渐渐我们滑行到空地中央，我还是很胆怯，把小雪的手抓得更紧了。一旦放手，我觉得自己就会摔倒。



空地上滑旱冰的人很多，我们尽量在人少的地方滑。小雪鼓励我松手，尝试自己滑。在美女面前，我不能太怂。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脸上也得充满自信。



我主动松开小雪的双手道：你看，我已经学会了滑旱冰。



我双腿一前一后，有节奏地往前面滑动了几米。然后，我开始加速，想展现自己滑旱冰的天赋。



但因为用力过猛，没有把握好速度，我突然发现停不下来了。小雪在后面着急地喊着让我慢点，并且追了过来。



但滑行的方向我控制不住，眼看就要撞上前面一对情侣。对方已经发现我是新生，这么鲁莽地撞了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男孩反应很快，一把拉过女孩，迅速闪滑到一旁。我为了避开他们，竭尽所能调整方向，最后的结果是，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一只膝盖磕在地面。



顿时，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的脸红了，丝毫没有觉察到膝盖在地上磨出了血痕。



我摔倒之后，小雪很快就出现在我跟前，蹲下来关切地问我怎么样了。发现我的膝盖受伤，小雪脸上满是内疚，说不应该让我松手，一切都怪她。



她不停地问我疼不疼，要不去去医院检查。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就快要哭了。



小雪对我关心让我感觉温暖，我笑着跟她说：我没事，刚才没有掌握好节奏，所以摔倒了，我还可以自己滑。



不管我说什么，小雪都不让我滑旱冰了，让我在一旁休息。我只好听从她的吩咐，从地上爬起来，牵着小雪的手，慢慢滑到路边，然后脱掉旱冰鞋，坐在木椅上，欣赏小雪滑。



小雪滑旱冰的技术确实了得，她在场上滑旱冰，就像鱼儿在水里游动，来去自如，时不时还给我表演一番高难度的动作。



小雪身材苗条，她在旱冰场的动作灵活，充满活力，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我看得如痴如醉，想牵着她一起放飞自我，但无奈我技术太差。



我静静欣赏小雪滑旱冰，突然一个熟悉的姑娘从我面前经过。我定眼一看，是卷毛的女朋友贝拉。



自从上次和老毛子喝酒，见过贝拉一面，和她聊过几句后，再也没有交集。



我认出了贝拉，但她没有看到我。在一群朝鲜人当中，贝拉很容易被认出。因为她身材高挑，一头金色的长发，贝拉挽着一名男生的胳膊，男生不是卷毛，是学校另一名交换生。



我知道男生是蒙古国的，有过几面之缘。男生叫什么名字，我也没记住。贝拉和男生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椅上坐下，他们的动作非常大胆，贝拉坐在男生腿上，男生搂着贝拉的腰。



她们大胆的举动让我都惊讶，觉得他们太不尊重朝鲜了，毕竟朝鲜社会风气保守，在公共场合这样非常不合适，但她们毫无顾忌。



小雪也发现了贝拉和蒙古国男生，此时的小雪，额头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她来到我身边说：他们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



是啊。我看着小雪回答。



和他们去打个招呼吧。小雪脱掉旱冰鞋，拉着我和贝拉见面。



虽然我觉得不好，但小雪执意要和他们打招呼。当我和小雪出现在他们面前，贝拉一脸惊讶，笑着说：你们也在公园啊。



是啊，你们的行为不太好吧。小雪含蓄地道。



在我们俄罗斯很正常。贝拉看看我，又看看小雪解释道。



小雪不清楚贝拉和卷毛谈着恋爱，见到两人动作这么亲密，好奇地问贝拉：你们两个恋爱啦？



算是吧。贝拉回答。



贝拉淡定地回答，我以为她和卷毛分手了，我本想问她几句。但贝拉说他们有事，匆忙离开了，剩下我和小雪在原地相视而笑。



看着贝拉和男生离开的身影，我突然愉快地笑了，嘴角都露出了笑意。我心中高兴，是因为觉得卷毛被分手或是被绿了。我们几个来自中国的交换生，都不太待见卷毛，觉得卷毛很能装，太高调了。



你怎么这么开心？小雪发现了我脸上的笑意。



你在我身边，能不开心吗？我故意转移话题。



哎呀，很晚了，我们得回公寓了。



小雪匆忙把租的旱冰鞋还了，然后搭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公寓。小雪生日这天，是我在朝鲜最幸福的时刻，她的一笑一颦，都深深镌刻在我脑海里，此生难忘。



我也记住了小雪给我讲的阿里郎故事，我如果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定然不会离开心爱的妻子，让她伤心难过。



离开朝鲜后，每次不经意听到《阿里郎》这首歌，我都会鼻子一酸。

第39集



凯旋青年公园撞见贝拉后，我一直想着要不要告诉卷毛。每次遇见卷毛，他都一如既往高调。还满脸自豪地跟我说，贝拉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们在酒店开过房。



卷毛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被绿了。我虽没明确告诉卷毛他被绿了，但委婉地提醒过他，有一次在公寓楼下食堂吃饭，我见卷毛一个人坐着，于是坐在了卷毛旁边。



卷毛非常热情，边吃饭边吹嘘很多朝鲜妹子喜欢她，有一个朝鲜妹子还想和他私奔。但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对待感情很认真，心中只有贝拉，所以不会对朝鲜姑娘动心。



卷毛把朝鲜姑娘和俄罗斯姑娘对比，表示朝鲜姑娘不及俄罗斯姑娘，说朝鲜姑娘腿短。卷毛打算向贝拉求婚，听说贝拉马上要回俄罗斯，卷毛要向贝拉求婚，给贝拉一个惊喜。



听着卷毛侃侃而谈，我装作钦佩卷毛的模样，还往卷毛碗里夹了几根青菜，对卷毛道：哥们，听说你喜欢吃绿油油的青菜，多吃点。



谁说的？



我往他碗里夹菜，卷毛不高兴，觉得不卫生。我们又聊了几句，但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卷毛确实给贝拉准备的惊喜，在一个微风正好，阳光不燥的日子里，卷毛在地上摆了很多花花草草，捧着鲜花向贝拉求婚。

据说不少同学看到了，反正我没看到。王玉娟和卷毛关系不错，卷毛向贝拉求婚的仪式，是王玉娟出的主意。



据王玉娟透露，当天她都被卷毛深情浪漫的求婚感动了。但天公不作美，卷毛给了贝拉一个惊喜，但贝拉给了卷毛一个惊吓。



贝拉拒绝了卷毛的求婚，说和卷毛谈恋爱，说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贝拉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一个蒙古国的小伙，问题的关键是贝拉怀孕了，小孩不是卷毛的。



王玉娟的一席话，让我想到了卷毛万念俱灰的表情。没过多久，贝拉就和蒙古国小伙去蒙古国，相传俩人准备结婚。从此，卷毛变得低调了许多。



又过了几天，学校组织大家去牡丹游玩，牡丹峰位于平壤市区，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所以叫牡丹峰。牡丹峰是平壤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山上树木茂盛，鲜花盛开。



牡丹峰离凯旋青年公园不远，我和萝卜也去过牡丹峰玩耍。有几次，还在山上遇见过写生的朝鲜美少女。因为牡丹峰环境优美，所以在山上写生的人很多。



当我们到达牡丹峰的时候，发现山上人很多。平壤市民喜欢在这里聚餐，他们在地上铺上一张布，摆满各种美食，还有人把音响扛到了山上，大家边吃喝玩乐，边唱歌跳舞。



不得不说，朝鲜人能歌善舞。见到我们这群学生到来，热情的平壤市民招呼我们一起吃喝玩乐。

来牡丹峰之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午餐就在山上解决。因为来过几次牡丹峰，所以对学校这次组织的集体活动，我并没有表现得很兴奋。



到平壤的这些日子，我们大部分时间在平壤，平壤之外的城市，只去过开城。作为外国学生，我们在朝鲜的活动相对自由。



平时揣着学生证，平壤大多数地方都能前往。不过平壤之外的地方，一般不允许前往。



作为一个生活在农村的人，我对朝鲜农村感兴趣，朝鲜农村人集体劳动，集体挣工分的生活，我很想体验一把。



我曾经想到平壤近郊的农村走走看看，但根本无法离开平壤。因为想要进入平壤，或离开平壤都需要经过检查，有相应的证件才能通行。



有一次，听说学校和平壤附近的某农场提出申请，派遣几十名师生去支农。农场接受了学校的申请。



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想错过。所以，我跟学校领导商量，能不能派我这个外国学生支持朝鲜农村生产。



学校领导看看我，拒绝了我的请求。表示朝鲜支农行动有规定，外国人无法参与。无论我怎么沟通，学校领导都都不同意，我也只好打消了支农的念头。



我们在牡丹峰上看花看草看蝴蝶，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午饭很简单，大家找了一块空地，在地上铺上东西，然后大家席地而坐，分发盒饭。我肚子比较饿，坐下之后就打开了盒饭。

俗话说，运气如果不好，喝水都塞到牙缝。我刚打开盒饭，就倒霉了。一只鸟从头顶飞过，一坨鸟屎刚好落到我盒饭中。



我抬头看天，寻找鸟的踪迹。鸟儿虽然飞过，但天空已经没有了它的痕迹。



我很无辜地看看天，再看看碗，欲哭无泪。虽然很饿了，但看到一坨鸟屎，我实在下了不口。



因为盒饭数量是根据这次上山人数安排的，所以并没有多余的盒饭。小雪发现我的情况后，说她不饿，让我吃她的盒饭。



小雪是我喜欢的女孩，怎么可能让她饿肚子，我果断拒绝。因为盒饭里凭空多了一坨鸟屎，我打算找地方把盒饭扔掉，但金叔却阻止了我。他说，这么好的一份盒饭，扔了很可惜。



金叔从我手里要过盒饭，然后用植物的藤条，把盒饭里的鸟屎剔出来了。金叔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津津有味吃了起来，把自己那份盒饭让给了我。金叔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让我非常感动，金叔确实是个好同志。



王玉娟见到这一幕后，非常不悦，还白了我几眼。不得不说，女人的变化真快。曾几何时，王玉娟看我都含情脉脉。喜欢上金叔之后，处处护着金叔。在王玉娟注视下，我吃起来一点都不香。



吃完饭以后，我们继续在山上溜达，一栋古建筑旁，几名穿着白衬衣的男生在写生，他们全神贯注画画，我靠近他们，他们都没觉察。



画板上的画，栩栩如生。他们都画的油画，画作写实，眼前的古建筑，和他们画中的古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朝鲜人很喜欢画画，在大同江边或公园里，经常能撞见写生的人。据小雪介绍，艺术家在朝鲜地位高，如果获得人民艺术家的荣誉称号，那会是最高的荣誉和成就。



小雪给我列举了很多朝鲜著名画家，可惜我对朝鲜画了解甚少，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在朝鲜的涉外商店，常能见到朝鲜油画出售，而且价格不菲。胖子虎那种土豪可能会购买，我这种家境贫寒的人，从来不会买画作。在我看来，花大价钱买画的人，是有钱人的闲情逸致。

第40集


我印象中朝鲜治安不错，居民楼基本不安装防盗网，女生一个人走夜路，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平壤治安好，一方面是平壤人素质高，另一方面是平壤街头巡逻的军人多。



晚上在平壤街头闲逛，经常能见到朝鲜军人在街头盘查路人。就算是有坏人，在平壤估计也没有藏身之处，见到真枪实弹的人民军，估计都会避得远远的。



再者平壤是朝鲜的首都，能在平壤生活的朝鲜人，本身就靠得住。平壤之外的人很难进入平壤。所以，在平壤街头见不到乞丐，也见不到街头卖艺的人。



生活在平壤的人都有住房，大多数人都有稳定的固定，很少有人做违法乱纪的事。可能是我对平壤治安过于信任，所以平时钱财什么的都不设防。



曾经去听家人说，我们国家有段时间治安非常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觉得朝鲜也是如此。



在朝鲜生活，就支付方面来说，确实不如国内方便。在朝鲜也不能用银行卡，平常去哪里买东西，都要揣着现金。



我从没想到朝鲜会有小偷，而且被盗的人是我。那天下课以后，我哼着小曲回到宿舍。



准备拿钱到北塞洞商业街买点生活用品。我和萝卜住一起，平时我的钱放在哪里，萝卜很清楚。萝卜的钱放在哪里，我也很清楚。



萝卜对钱财的存放，比我谨慎一些。他的现在会放在宿舍比较隐蔽的地方，比如用一个盒子装着，放在床底下，或者是装在衣服兜里，塞在衣柜里面。


我的钱放得比较随意，直接放在电脑桌的抽屉里，抽屉平时也不上锁。

我在抽屉里放了三千多人民币以及几万朝币，对胖子虎来说，这点钱可能不值一提。但对我这个穷学生来说，也不算小钱。



当我打开抽屉的刹那，瞬间发现不对劲，抽屉里干干净净，一毛钱都没有了。



萝卜，我钱被盗了。我对一旁的萝卜道。



怎么可能，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不会的，我就放在抽屉里。



再找找看，我的钱不会也被盗了吧？



萝卜赶忙钻到床底下，发现床底下的盒子还在。打开盒子，萝卜舒了口气，他的钱一分没少。



我又在宿舍四处找了找，还是没找到我的钱。此时我确信无疑我的钱被盗了。



我和萝卜分析了很久，断定是熟人作案。对方对我们的生活很熟悉，他到我们宿舍之后，没有翻箱倒柜，根本看不出外人来过的痕迹，对方直接冲我的抽屉而来。



我和萝卜的笔记本电脑没丢，可见对方只是要现金。



当天我们去学校上课时，宿舍没有锁门，让小偷有了可乘之机。对方从进宿舍到离开，作案时间很短。


我和萝卜列出了几个怀疑对象，但并没有证据。最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小雪。

小雪对我的遭遇深表同情，建议我报警。我本来不想大动干戈，觉得被盗的钱也不算多，就当买了个教训。



但小雪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她叫来所有同宿生，把我丢钱的事告诉了大家。很直白地问大家，上午谁来过我宿舍。



小雪说，大家同学一场，如果有谁拿了钱，现在交出来，后果不会很严重。如果报警，被人民保安查出来了，后果就不好说了。



我当时想，如果真是同宿生偷了，我也不会太责怪他们，不少朝鲜学生的生活确实很困难。金叔第一个表示，没来过我们宿舍。



其他同宿生，也纷纷表示没来过我们宿舍。金叔家庭条件不好，和我们关系很好，对他的人品我非常相信。



最后在小雪和金叔等人的协助下，我选择了报警。朝鲜的警察不叫警察，而叫人民保安。



等待人民保安到来的时候，我们不再进宿舍，以免破坏作案现场。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五六名人民保安来到我们宿舍。



他们带来了笔和纸，先对我进行询问，做好记录。然后又对萝卜和一些朝鲜学生进行询问。

在了解基本情况后，人民保安进入宿舍检查。他们对宿舍的门，阳台，以及柜子等进行拍照，然后又用一种原始的方法提取指纹，我只在一些电视剧上看到过这种提取指纹的方法。



原本我以为人民保安会对公寓进行封锁，然后进入每个宿舍进行搜查，实际上并没有。可能因为这栋楼是外国学生住的公寓，朝鲜人民保安行动起来有些不便。



人民保安在宿舍忙了半个多小时，又补充了几个问题，对我们进行了询问。当得知我们宿舍没有锁门时，人民保安提醒我，以后出门一定要锁门。



因为这栋楼，除了有朝鲜学生外，还有很多外国学生，人员情况比较复杂。



我当然明白人民保安的弦外之音，他们的意思是，我的钱被盗不一定是朝鲜学生，很可能是外国学生。而且从他们口气中能听出，他们对朝鲜人比较信任，觉得我们外国学生背景比较复杂。



总之，完成一些列询问之后，几名人民保安便离开了。给我留下的话是等通知，并且留下了我的手机号和宿舍电话号。



直到我离开朝鲜的时候，也没有人民保安联系过我，我的钱被盗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说实话，我对朝鲜人民保安有些失望。我的钱被盗，内心还是有些难过的。到朝鲜之后，我们的学费，住宿费以及伙食费已经交了。



那几千块钱，主要是用来买生活日用品。所以虽然钱被偷了，但我吃喝还是不愁的。



后来，我和萝卜推测，有可能是公寓打扫卫生的阿姨偷的。当然，我们只是私底下怀疑，因为没人亲眼看到过。



其实，扫卫生的阿姨对我们很好，有时候碗筷懒得洗，她们会主动帮我们洗。她们只用负责楼道和走廊的卫生，但如果见到我们宿舍很凌乱，也会帮忙打扫和收拾。对她们我和萝卜心存感激。

第41集



很快，我被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寓。卷毛知道了这件事，信誓旦旦跟我说，钱是几个老毛子偷的，偷了我的钱之后，他们打算匆匆回国了。



我理解卷毛的心情，贝拉和他彻底闹掰之后，卷毛对老毛子极度不信任了。原本他和几个老毛子关系不错，因为贝拉的事也彻底不再来往。



卷毛怀疑贝拉变心，是几个老毛子从中作梗。虽然我不清楚卷毛和老毛子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明显感受到他心灰意冷，喜欢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卷毛说得头头是道，但无凭无据，我不相信老毛子会偷钱。和老毛子关系闹僵之后，卷毛脱离了他们的圈子，转而想亲近我们的圈子。



除了王玉娟，大家都不太待见他。虽然瘦子金说他人不错，但大家普遍觉得他能装。我一直觉得瘦子金和卷毛都很能吹牛，但瘦子金吹牛颇有几分可爱，能逗大家开心。



卷毛不同，他吹牛非常投入，真觉得自己很牛，这就让很多人不舒服了。



卷毛被甩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在圈子里传开了，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卷毛被孤立了。



不过，有一个人和卷毛关系不错。这个人便是金叔，金叔和老毛子打架，因为卷毛从中斡旋，事情平息了下来。



金叔对此一直心存感激，在贝拉提出分手，并怀上蒙古国男生的孩子后，卷毛很颓废，经常拉着金叔一起喝酒，向金叔倒苦水。



平时，卷毛有事没事都往金叔宿舍跑，两个人在一起讨论爱情。我虽然不待见卷毛，但卷毛被劈腿，让我想到了林梦寒。我对卷毛有些同情，也许是同情我自己。



因为我被盗，身上一分钱也没了。萝卜见我成为了无产阶级，于心不忍，借了我一千人民币渡过难关。我也没和家人提起这件事，他们供我上大学已很不容易。



这一天，我刚从公寓上下来，发现旁边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老款奔驰，看型号应该是奔驰W214。



这款车在国内基本见不到，但在平壤很常见。我正纳闷是谁的奔驰，车门突然开了，小雪从车中走出。



她下车后，冲车内挥挥手。车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也朝小雪挥挥手，然后启动奔驰离开了。



男子和小雪是什么关系？我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在国内大学门口，我经常见到豪车，豪车上往往坐在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女大学生，也知道是父女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也懒得去想。



小雪从奔驰上下来，我觉得自己想歪了。小雪在楼下见到我，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我没有问她奔驰上的男人是谁，但小雪主动跟我交代，她回家了一趟，刚才他哥哥开车送她回来的。



我问小雪回家干什么了？



小雪神秘地一笑，说回家取了点东西。然后小雪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我手里。我笑着问是不是写给我的情书，想要拆开看看。



小雪的脸红了，让我回宿舍了再打开。



其实，我已经猜到里面装的什么，但我没有说破。我回到宿舍打开信封，果不其然里面装着钱。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里面装的不是朝币，而是人民币。



我数了数钱，刚好一千人民币。我拿出信封里的人民币，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你我钱被盗，我很内疚。钱不多，你留着用。落款是小雪。



短短几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可见小雪对我的感情很认真。不然不会拿出这么一笔钱给我用。



一千多人民币对我们来说可能不多，但对很多朝鲜家庭而言，这是一笔巨款。虽然小雪家庭条件好，但对她们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一笔小钱。



我顿时明白小雪今天为什么回家了，原来是给我拿钱去了。小雪送我钱，可谓雪中送炭，加上萝卜借我的一千，我身上有了两千块。



经历了被盗事件，我长了心眼，不再敢把钱随意扔在抽屉了。萝卜笑着给我建议，让我在内裤上缝个口袋，每天装着钱出门。



对萝卜的建议，我想给他一巴掌。最后，我学萝卜，把一千块钱放在盒子里，藏在床底下，盒子上面又用一双脏鞋压住。



另外一千块钱，我打算还给小雪。虽然我家里穷，但也不能用女孩的钱。当我找到小雪，要把钱还给她时，她有些难过。问我是不是讨厌她，所以不要她的钱。



虽然我极力解释，表示自己很喜欢她，只是用女孩的钱心里别扭。但小雪还是不解，觉得我讨厌她。



最后，我只好说，钱先放在她那里帮我保管，我要是缺钱了再问她要。小雪这才笑着收下了钱，表示一定跟我保管得好好的。



小雪的笑，仿佛一朵鲜花在我心田盛开。我心中想，如果今后真能和小雪结婚生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时候中国男人们都会羡慕我吧，我会跟大家说，看，这就是我的朝鲜老婆，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洗衣做饭，关键还能生好几个娃……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有些伤感。因为我知道，结局不是我能掌控的。我最终可能又找一个像林梦寒一样的中国女人结婚，结婚之后还可能离婚。



但小雪会找一个条件不错的朝鲜男人结婚，然后一辈子白头到老。



看到小雪接过钱，开心的模样。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不想失去小雪，不想她将来嫁给别人，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第41集



很快，我被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寓。卷毛知道了这件事，信誓旦旦跟我说，钱是几个老毛子偷的，偷了我的钱之后，他们打算匆匆回国了。



我理解卷毛的心情，贝拉和他彻底闹掰之后，卷毛对老毛子极度不信任了。原本他和几个老毛子关系不错，因为贝拉的事也彻底不再来往。



卷毛怀疑贝拉变心，是几个老毛子从中作梗。虽然我不清楚卷毛和老毛子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明显感受到他心灰意冷，喜欢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卷毛说得头头是道，但无凭无据，我不相信老毛子会偷钱。和老毛子关系闹僵之后，卷毛脱离了他们的圈子，转而想亲近我们的圈子。



除了王玉娟，大家都不太待见他。虽然瘦子金说他人不错，但大家普遍觉得他能装。我一直觉得瘦子金和卷毛都很能吹牛，但瘦子金吹牛颇有几分可爱，能逗大家开心。



卷毛不同，他吹牛非常投入，真觉得自己很牛，这就让很多人不舒服了。



卷毛被甩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在圈子里传开了，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卷毛被孤立了。



不过，有一个人和卷毛关系不错。这个人便是金叔，金叔和老毛子打架，因为卷毛从中斡旋，事情平息了下来。



金叔对此一直心存感激，在贝拉提出分手，并怀上蒙古国男生的孩子后，卷毛很颓废，经常拉着金叔一起喝酒，向金叔倒苦水。



平时，卷毛有事没事都往金叔宿舍跑，两个人在一起讨论爱情。我虽然不待见卷毛，但卷毛被劈腿，让我想到了林梦寒。我对卷毛有些同情，也许是同情我自己。



因为我被盗，身上一分钱也没了。萝卜见我成为了无产阶级，于心不忍，借了我一千人民币渡过难关。我也没和家人提起这件事，他们供我上大学已很不容易。



这一天，我刚从公寓上下来，发现旁边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老款奔驰，看型号应该是奔驰W214。



这款车在国内基本见不到，但在平壤很常见。我正纳闷是谁的奔驰，车门突然开了，小雪从车中走出。



她下车后，冲车内挥挥手。车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也朝小雪挥挥手，然后启动奔驰离开了。



男子和小雪是什么关系？我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在国内大学门口，我经常见到豪车，豪车上往往坐在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女大学生，也知道是父女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也懒得去想。



小雪从奔驰上下来，我觉得自己想歪了。小雪在楼下见到我，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我没有问她奔驰上的男人是谁，但小雪主动跟我交代，她回家了一趟，刚才他哥哥开车送她回来的。



我问小雪回家干什么了？



小雪神秘地一笑，说回家取了点东西。然后小雪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我手里。我笑着问是不是写给我的情书，想要拆开看看。



小雪的脸红了，让我回宿舍了再打开。



其实，我已经猜到里面装的什么，但我没有说破。我回到宿舍打开信封，果不其然里面装着钱。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里面装的不是朝币，而是人民币。



我数了数钱，刚好一千人民币。我拿出信封里的人民币，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你我钱被盗，我很内疚。钱不多，你留着用。落款是小雪。



短短几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可见小雪对我的感情很认真。不然不会拿出这么一笔钱给我用。



一千多人民币对我们来说可能不多，但对很多朝鲜家庭而言，这是一笔巨款。虽然小雪家庭条件好，但对她们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一笔小钱。



我顿时明白小雪今天为什么回家了，原来是给我拿钱去了。小雪送我钱，可谓雪中送炭，加上萝卜借我的一千，我身上有了两千块。



经历了被盗事件，我长了心眼，不再敢把钱随意扔在抽屉了。萝卜笑着给我建议，让我在内裤上缝个口袋，每天装着钱出门。



对萝卜的建议，我想给他一巴掌。最后，我学萝卜，把一千块钱放在盒子里，藏在床底下，盒子上面又用一双脏鞋压住。



另外一千块钱，我打算还给小雪。虽然我家里穷，但也不能用女孩的钱。当我找到小雪，要把钱还给她时，她有些难过。问我是不是讨厌她，所以不要她的钱。



虽然我极力解释，表示自己很喜欢她，只是用女孩的钱心里别扭。但小雪还是不解，觉得我讨厌她。



最后，我只好说，钱先放在她那里帮我保管，我要是缺钱了再问她要。小雪这才笑着收下了钱，表示一定跟我保管得好好的。



小雪的笑，仿佛一朵鲜花在我心田盛开。我心中想，如果今后真能和小雪结婚生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时候中国男人们都会羡慕我吧，我会跟大家说，看，这就是我的朝鲜老婆，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洗衣做饭，关键还能生好几个娃……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有些伤感。因为我知道，结局不是我能掌控的。我最终可能又找一个像林梦寒一样的中国女人结婚，结婚之后还可能离婚。



但小雪会找一个条件不错的朝鲜男人结婚，然后一辈子白头到老。



看到小雪接过钱，开心的模样。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不想失去小雪，不想她将来嫁给别人，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第42集

我头脑一热，抱住了小雪，深情地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小雪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想从我怀里挣扎出去，但力气哪有我大。她眼看挣脱不开，生气地道：放开我，被同学看到了不好。

我松开手，发现小雪都流泪了，她捂着脸匆匆跑回了宿舍。此时，卷毛刚好经过。我抱小雪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

卷毛用惊讶的眼神看看我，我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卷毛冲我竖起大拇指道：哥们，你真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朝鲜姑娘，不怕被当成流氓抓起来啊。

滚一边去。卷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哥们，我看好你们。但你想这朝鲜妞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得使用绝招。卷毛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什么绝招？我好奇地问道。

生米煮成熟饭，你应该明白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卷毛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回宿舍了。

我楞在原地，思考了一遍卷毛说的话。贝拉和蒙古国男生跑了，卷毛觉得自己被甩，不是自己太弱了，而是对手太强，生米煮成熟饭了。

我心里清楚，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和小雪不但不能在一起，还会给小雪带来灾难，朝鲜大学生虽然也谈恋爱，但未婚先孕后果很严重。

如果朝鲜女孩未婚先孕，被认为个人作风有问题，给个人带来灾难。和俄罗斯女孩相比，朝鲜女孩无疑保守很多。

因为拥抱了小雪，她生气了，连着几天不理我。路上遇见我，也故意避开我。朝鲜女生脾气也很倔。在第四天的时候，小雪还是和我说话了。因为我告诉小雪，我马上回国了。

小雪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回国。我笑着说，不是马上回国，还有一个月。氛围突然不对劲，以前和小雪在一起，都嘻嘻哈哈。

我很珍惜和小雪在一起的日子。因为不想分开，或者不敢面对分开，我从未和小雪提起回国的事。

但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我们到朝鲜快半年。半年时间，我们对平壤这座城市还没有完全熟悉，平壤的美女还没看够，但剩下的日子却不多了。

你回国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小雪咬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我。

“应该还会来看你吧？

那你回去后，多久来看我？

等我毕业了，就到朝鲜旅游，到时候再联系你。我许下承诺。

小雪高兴地确认道：真的吗？

真的。我看着小雪的眼睛回答。

平壤进入初夏，街边的清凉饮亭多了起来，撑着遮阳伞步行的时髦女郎也多了起来。有人说夏天是告别的季节，想到二十年来告别的那些人和事，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我跟小雪许诺来朝鲜看她，只是一个美好的谎言。小雪可能也明白，我们想再次见面很困难。

其实，在朝鲜当交换生，对朝鲜学生产生好感的例子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以失去联系结束。

回国以后，就算我想和小雪联系也没有可能，据金叔透露，当交换生离开朝鲜后，学校原则上不让他们联系外国学生。就算真要联系，也非常麻烦。

在朝鲜想往国外打电话，需要到专门的国际通信局。朝鲜人上网也不方便，就算上网也是国内网。所以，给他们发邮件，他们不一定能收到。

天气渐渐热了，班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几个老毛子也回国了。王玉娟也想回国，但因为金叔的原因，她决定陪我们坚持到最后。

虽然班里学生少了，但老秃每天还是按时上课。我突然发现，老李很久没来上课了。老李是华侨，因为华侨的身份，在学校并不受其他老师待见。

在朝鲜有一批华侨生活得不错，他们利用出国便利，通过从中国带货到朝鲜做生意，积累了财富，有的华侨在朝鲜甚至买了私家车。老李显然不是富有的那一批人。

老李在学校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喜欢独来独往。唯独见到我，喜欢和我聊几句。我问老秃老李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老秃说，老李生病了，所以他的课由其他老师暂代。我问老秃，老李生了什么病？

老秃说具体情况不清楚。然后告诉我，老师的事不需要学生操心，学生只需要搞好学习，不要在课堂上捣乱就很好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老李依旧没来学校，我隐约觉得老李不是小病，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学校。

又过了几天时间，学校通知我们，老李因为个人原因，不能来上课了，学校将安排新老师给我们上课。

没过多久，我们就见到了新老师。一名三十多岁的朝鲜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穿戴打扮干净得体，女老师长得不错，韩语和朝鲜语讲得都非常标准，教学风格也幽默风趣，深受班里男学生喜欢。

我跟萝卜说，老李可能遭到重大变故。萝卜说和我们无关，新来的老师水平更高。萝卜对老李漠不关心不怪他，因为他和老李没交情。

我虽和老李交情不深，但还是想去看看老李，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老李住在什么地方，向金叔打听，金叔也不知道。当金叔知道我想去看老李，决定帮我这个忙。通过问其他老师，金叔打听到了老李的住所。

拿着金叔写给我的地址，在平壤街头穿街走巷，因为对平壤公交线路不熟悉，老李住所比较偏，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老李的住所。

来看老李之前，我买了鸡蛋和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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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集

我头脑一热，抱住了小雪，深情地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小雪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想从我怀里挣扎出去，但力气哪有我大。她眼看挣脱不开，生气地道：放开我，被同学看到了不好。

我松开手，发现小雪都流泪了，她捂着脸匆匆跑回了宿舍。此时，卷毛刚好经过。我抱小雪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

卷毛用惊讶的眼神看看我，我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卷毛冲我竖起大拇指道：哥们，你真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朝鲜姑娘，不怕被当成流氓抓起来啊。

滚一边去。卷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哥们，我看好你们。但你想这朝鲜妞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得使用绝招。卷毛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什么绝招？我好奇地问道。

生米煮成熟饭，你应该明白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卷毛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回宿舍了。

我楞在原地，思考了一遍卷毛说的话。贝拉和蒙古国男生跑了，卷毛觉得自己被甩，不是自己太弱了，而是对手太强，生米煮成熟饭了。

我心里清楚，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和小雪不但不能在一起，还会给小雪带来灾难，朝鲜大学生虽然也谈恋爱，但未婚先孕后果很严重。

如果朝鲜女孩未婚先孕，被认为个人作风有问题，给个人带来灾难。和俄罗斯女孩相比，朝鲜女孩无疑保守很多。

因为拥抱了小雪，她生气了，连着几天不理我。路上遇见我，也故意避开我。朝鲜女生脾气也很倔。在第四天的时候，小雪还是和我说话了。因为我告诉小雪，我马上回国了。

小雪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回国。我笑着说，不是马上回国，还有一个月。氛围突然不对劲，以前和小雪在一起，都嘻嘻哈哈。

我很珍惜和小雪在一起的日子。因为不想分开，或者不敢面对分开，我从未和小雪提起回国的事。

但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我们到朝鲜快半年。半年时间，我们对平壤这座城市还没有完全熟悉，平壤的美女还没看够，但剩下的日子却不多了。

你回国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小雪咬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我。

“应该还会来看你吧？

那你回去后，多久来看我？

等我毕业了，就到朝鲜旅游，到时候再联系你。我许下承诺。

小雪高兴地确认道：真的吗？

真的。我看着小雪的眼睛回答。

平壤进入初夏，街边的清凉饮亭多了起来，撑着遮阳伞步行的时髦女郎也多了起来。有人说夏天是告别的季节，想到二十年来告别的那些人和事，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我跟小雪许诺来朝鲜看她，只是一个美好的谎言。小雪可能也明白，我们想再次见面很困难。

其实，在朝鲜当交换生，对朝鲜学生产生好感的例子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以失去联系结束。

回国以后，就算我想和小雪联系也没有可能，据金叔透露，当交换生离开朝鲜后，学校原则上不让他们联系外国学生。就算真要联系，也非常麻烦。

在朝鲜想往国外打电话，需要到专门的国际通信局。朝鲜人上网也不方便，就算上网也是国内网。所以，给他们发邮件，他们不一定能收到。

天气渐渐热了，班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几个老毛子也回国了。王玉娟也想回国，但因为金叔的原因，她决定陪我们坚持到最后。

虽然班里学生少了，但老秃每天还是按时上课。我突然发现，老李很久没来上课了。老李是华侨，因为华侨的身份，在学校并不受其他老师待见。

在朝鲜有一批华侨生活得不错，他们利用出国便利，通过从中国带货到朝鲜做生意，积累了财富，有的华侨在朝鲜甚至买了私家车。老李显然不是富有的那一批人。

老李在学校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喜欢独来独往。唯独见到我，喜欢和我聊几句。我问老秃老李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老秃说，老李生病了，所以他的课由其他老师暂代。我问老秃，老李生了什么病？

老秃说具体情况不清楚。然后告诉我，老师的事不需要学生操心，学生只需要搞好学习，不要在课堂上捣乱就很好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老李依旧没来学校，我隐约觉得老李不是小病，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学校。

又过了几天时间，学校通知我们，老李因为个人原因，不能来上课了，学校将安排新老师给我们上课。

没过多久，我们就见到了新老师。一名三十多岁的朝鲜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穿戴打扮干净得体，女老师长得不错，韩语和朝鲜语讲得都非常标准，教学风格也幽默风趣，深受班里男学生喜欢。

我跟萝卜说，老李可能遭到重大变故。萝卜说和我们无关，新来的老师水平更高。萝卜对老李漠不关心不怪他，因为他和老李没交情。

我虽和老李交情不深，但还是想去看看老李，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老李住在什么地方，向金叔打听，金叔也不知道。当金叔知道我想去看老李，决定帮我这个忙。通过问其他老师，金叔打听到了老李的住所。

拿着金叔写给我的地址，在平壤街头穿街走巷，因为对平壤公交线路不熟悉，老李住所比较偏，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老李的住所。

来看老李之前，我买了鸡蛋和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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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集



平壤老旧的小区很多，除了大同江边新建了一批高档公寓，其他地方的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老李住的也是老房子，房子一共七层，墙体外被刷成淡绿色。小区没有大门也没有门卫，一个朝鲜大妈推着三轮车在门口卖水果。



我环顾四周，径直走进了小区，小区内有个院子，一群老人在院子里下象棋。见到我进院子，老人们只顾下象棋。



出门之前，我在胸前佩戴了领袖徽章，穿着打扮也模仿朝鲜人的风格，所以走在平壤街头，我和当地人没什么区别。



院子一角停着几辆自行车，自行车旁边堆着蜂窝煤，院子中间有个宣传栏，宣传栏上有各种量化表。



院子不大，非常干净。老李住在五楼，根据金叔提供的地址，我知道老李所在的单元楼，来到了楼梯口。



老李住的小区都是步梯房，楼梯间光线很暗，我拎着水果和鸡蛋就上楼了。来到老李家门口，我心中有些忐忑，贸然来到老李家，事先也没有联系，会不会有些唐突？



我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敲门了。开门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看起来比我小几岁。少女见到我有些惊讶，警惕地用朝鲜语问我：你找谁呀？



这是李老师家吗？我是李老师的学生，听说老师生病了，我来看看。说完，为了避免少女把我当成坏人，我掏出学生证递给少女看。



你真是我爸的学生啊，还是中国人啊？少女突然用汉语问我，表情放松了。



是啊，我东北人。我坦诚地回答。



进来坐会吧。少女招呼我进屋。



我随少女进了客厅，屋内面积不大，80多个平方，一个客厅两个房间，客厅摆着一张沙发和电视机，家具很少，但很整洁。



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我靠近照片看，照片中老李笑嘻嘻地和老婆坐在中间，左边是一个男孩右边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显然是现在的少女，旁边的男孩应该是老李儿子。老李儿子喝药自杀的事我早有耳闻。



照片上的男孩是你哥吧。我试探性地问少女。



是的。少女神色黯然，不愿意多提。



我不想揭别人的伤疤，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是李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把我当干儿子看，所以我是你哥哥，快叫我欧巴。



真的吗？欧巴。少女害羞地喊出声。



欧巴不知道你在家，所以只买了些水果和鸡蛋。



我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少女对我表示了感谢，少女叫李思华，18岁，在平壤一所中学读书，就快要参加高考了。



从少女的名字能看出，老李虽然身在朝鲜，但心怀中国。少女招呼我坐下后，给我倒了一杯水。从我进屋起，老李一直没有露面，



李老师不在家吗？



我爸和我妈都不在家，他们在医院？



李老师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诊断是风湿，病情有所恶化，我爸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医生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



医院里很多药都缺。



有想过回中国治疗吗？



怎么没有，只是回中国不容易，我妈几次建议我爸去中国治疗，我爸不肯。说他的病治不断根，去中国治疗也白搭，而且要花很多钱，说白了我爸舍不得花钱。



少女说完，表情有些沉重。关于风湿我了解的不多。不过和少女聊天得知，老李的病确实很折磨人，少女对中国非常感兴趣，最大的理想就是到中国留学，毕业以后从事国际贸易工作。



他们班有很多华侨子女，家庭条件都很好，只有他们家条件差些。她想买一部手机都没钱，少女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因为我家庭情况也不好。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少女。



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从朝鲜聊到中国，从校园生活聊到工作，最后聊到了个人感情生活。



少女说她将来大学毕业后，希望找个中国男人嫁了，然后回中国生活。她看过很多中国的影视剧，说起中国的影视明星，如数家珍。



不知不觉，我和少女聊了一个多小时，我说要回学校了，少女执意留我吃饭，说她爸妈今天应该要回家。我婉言拒绝了少女的好意，让这名漂亮的少女给我做饭，我觉得不好意思。



我说学校还有要紧的事等着处理，少女才没有过多挽留。少女送我到楼下，跟我挥手告别。她穿着校服，明目皓齿，淡淡的笑容，像八十年代的邻家姑娘。



当我转身离开时，她大喊一声：欧巴，以后我到中国留学了，你可以请我吃好吃的吗？



你要是到中国了，我一定带你吃遍大街小巷。我们相视而笑，依依不舍告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