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结束了自己的坑底工作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看到的是我妈寻我不着焦急的身影。
她看到我后急忙跑过来一把拽我到面前，斥责我为什么刚才喊我那么多声不应？我一脸茫然，告诉她我一直在最开始的那个坑洼并没有去别的地方，我妈发怒说我胡说八道，明明是自顾自跑到哪里野去了还不承认！
我看到我妈很明显是找我找了好几个坑洼之后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拎了拎手里沉甸甸的背箕，我妈才作罢让我跟在她后面快速走回了家。我印象中当时我妈走的飞快，我甚至抱怨她我背着背箕太重跟不上她，当时天气虽热，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走这么快躲着日头吧？

我回到家的当晚感觉身体不舒服，一直发低烧不退，身上好冷，仲夏夜盖着棉被。我爸去邻村请了医生，我迷迷糊糊只看到我妈在我床边双手合十地向着西地的方向嘀咕着什么，像是年节时候焚香她跪在灶神像前祈祷的姿势。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住了，因为我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当我再次醒来时是躺在县医院的急救室里面，我已经昏迷了三天多，这三天一直靠着吊针营养液在维持，我不知道前面几天发生了什么。
在我意识清醒之后又在急救室观察了两天，之后转入了普通病房，从我爸口中得知我是花粉中毒，住院的期间我妈回了趟家去了我割草的那个坑洼里采了几株白花送到医院，医生说这种植物学名叫蛇床子，多年生草本，性温，味苦，喜湿，花粉和果实有毒性......。

我记不得许多医生说过的关于这种植物的医嘱，只知道我是因为这种植物的花粉过敏，没有及时医治进而导致了中毒，当时医院也没有关于这种植物中毒的治疗经验，也只是一边打着营养液和生理盐水一边看我身体的反应，没有用什么特效药。但是入院三天后我自己慢慢好了，有了意识，在医院住了一周之后我就出院了。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谁家小孩能没个头疼发热，生病住院在那时候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爆炸性新闻，所以我出院回家之后没多久就和往常一样跟着小孩子们满村满道地跑着耍，只是被我妈反复交代要远离野胡萝卜，更加不能触碰。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某一天，我妈叫我跟她一起去东面的某个庄子，离我们庄子很远的地方，我记得走了好久的路才到，我问我妈去那里干嘛她也只是回答走亲戚，当我问是哪个亲戚的时候她又闭口不答，只让我跟着她走就是。
到了这个庄子上的某户人家，红砖青瓦的一个破旧小院子，和这个时候的大多数农家别无二致，进到堂屋里来，我妈让我在堂屋坐着等着不要走动，她跟着一个中年女人进了里屋。我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面貌，因为她顶着一副黑色的面纱，我妈只是让我管她叫姨。
我就听到我妈在里屋跟她低声说了很久，隐约听到“白大仙、红大仙...”，“显灵了...”，“还愿...”之类的话。之后我被喊去里屋，在一尊似佛非佛、似神非神的奇怪塑像前作揖三次，然后就着我妈从堂屋端过来的水服下了一包不知名的药，那药不是胶囊也不是颗粒，含在嘴里像是某种粉尘，我也分辨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在我妈的呵斥下不得不吞了下去。

过了很多年之后，我已经读高中了，我回忆起来这个暑假发生的这些事儿时总感觉离奇，在我一次次的央求下我妈才跟我说了当时发生的我不知道的一些事。

那天，在我被撂下在坑洼里独自割草之后我妈就去了旁边的地里料理庄稼，盛夏季节不需要除虫，也就是拔掉玉米陇上长出来的草。
我妈拔了一会儿草之后感觉累了就躲在玉米叶子下面歇息，忽然听到背后有丝丝的声音发出，那声音近在耳畔，农村人见得多都识得这个声音，我妈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后，看到一条大蛇立在地上盯着她看，蛇头高企、擎在似有手腕粗的蛇身上，离地足有一米之高，那蛇嘴里丝丝吐着信子，这是蛇类作出攻击姿势时的标志性动作，蛇皮红里透白，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鲜艳。

这不是我们本地常见的水蛇，水蛇不是这种颜色，也长不到这么大、这么长。那蛇离我妈之近甚至信子都抵到了她的头发，我妈突然地起身也打乱了这条蛇的节奏，它悻悻地晃动着身体，像是搏击中的拳击手在寻找对手的弱点。

我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我还在不远处的坑洼中，她急忙退开疯了似地喊我，跑到她让我割草的那个坑洼，没见人，然后一个挨着一个坑洼找过去，直到我割完草从最开始的那个坑洼里出来，看到因为找不到我而变得焦急的她。
我妈破口斥责我为什么不应她，我分辨道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声，而且我一直就在最开始的那个坑洼里没有离开过，我妈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赶紧回家了。

后来就是我中毒住院，期间我妈回了趟家去采蛇床子，因为我家离县城远而且家里有牲畜需要照料，所以当晚我妈在家里住了一晚。
夜里的时候她听到围栏里的羊群在骚动，因为我在医院“生死未卜”所以她本就没法熟睡，听到羊群的骚动后我妈拿着手电开门到羊圈里打看什么情况。羊圈在我家院子东南角，十几步远，当我妈拿着手电来到羊圈后，她看到了吓人的一幕：前一天在西地看到的那条大蛇正盘在羊圈的木栏上，手电的光柱照到它的时候蛇头分明向下，打探着羊圈里的那一堆还没被吃完的草，羊群因为惧怕这条蛇都咩咩地低声叫着挤在羊圈的另一角。

我妈年轻时候胆子很大，她把手电放在旁边的架子车上，让光柱对着大蛇，然后打开家门，拿起铁锨把这蛇从木栏上赶下来。她奋力用铁锨锄起大蛇，因为蛇身太大，她尝试了好几次，好在大蛇看到铁锨后盘在一起作出防御动作，所以虽然费了一些力最终还是把蛇身托到了铁锨里。
我妈就这样托着大蛇向西地走去，她走一步就要颠一下铁锨，让蛇身腾空几寸然后再用铁锨接住，这样让蛇感觉到颠簸晃动它才会在铁锨中一动不动，不至于从铁锨中逃跑。
这晚有月，夜空中那盏昏暗的“灯”就这样照着路面引导着我妈把大蛇送到了西地的坑洼中，我妈回忆她放回大蛇回坑洼的时候那蛇爬走在草丛里，映着月光回头看了看她，像是离人告别时的回首。

我妈第二天一早回到医院，送回了采摘的蛇床子，第三天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

因为笃信蛇能通灵所以我妈把她的“奇遇”说给了我们邻家婶子听，幻想在这方面遇到一个知音，在婶子的建议下去了前面我所说的那个庄子，那户人家是个寡居的村妇，传言是红大仙、白大仙降世，可以帮人驱魔消灾。我妈病急乱投医所以不问真假花了很多钱去那个“姨”家为我许愿，后来带着我再去就是因为过了一个月需要还愿，我懵然无知中喝下的那包药后来回忆起来很可能是焚香后留下的灰烬......。

迷信固然不可信，但是老猫的经历却是真的，我倒是没有亲眼见到过那条大蛇，但是我妈的记忆不容辩驳。我以前也曾摆弄过野胡萝卜草，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但是那次割草为何会中毒如此之深我也不明白。
我明明在最初的那个坑洼没有离开过，为何我妈查看了却说里面没有人，野草已经被我割得差不多了，不至于没过一个九岁男童的身高，难道有别的不知名力量让我和我妈所处的时空错位？或是障眼法？
那大蛇为何来到我家里不得而知，难道是为了被我割去的野草？
它被我妈托送到坑洼后回头看人是代表什么？是友善还是感激不杀之恩？

想不通，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

@阳光下的老猫 2020-12-27 00:03:30
老猫发现一个悖论，天涯的帖子发出来是按发帖时间实时更新的，如果不能及时更新帖子就会被别人新发的帖子覆盖，然后帖子很大概率不会被逛帖的人看到。
记得17年刚开这个贴的时候我有两个月闲暇时间比较多，所以更新很频繁，有一阵帖子上过天涯热帖榜，随之而来的就是很多顶帖服务的广告，后面因为工作烦扰加之个人的事情所累，我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怎么来过天涯，还曾一度丢失了注册的这个账号。
今年算是一个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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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不是职业写手，发帖也只是我的爱好，想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我虽然也是工薪阶层、社会底层人士，但是也不至于到卖字维生，我也不指望可以凭着帖子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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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蛇三·乌梢》

佛经有云——所谓诸法...，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

前已述及，老猫老家位于平原地带，地理学上不属于湿润区，只是季节性的有雨涝发生，大多数时候我老家的河道、水泽中并无太多存水。所以我们那里几乎没有太多蛇类，除了在《蛇二》中提到的水蛇之外，另外一种比较常见的就是“乌龙”，或作“屋龙”，学名乌梢蛇。

我不清楚我们方言"wu long"的叫法具体对应哪两个汉字，老猫姑妄言之，更愿意把他对应成“屋龙”。原因是乌梢蛇和别的蛇类不同，种群很大一部分喜欢寄人而居，并不游离于人类活动区域之外。每到夏季，经常会在屋梁、房垛，或者墙缝中见到这种蛇类，老猫小时候的年代没有什么水泥或者钢混结构的建筑，村居大多是泥瓦房，房顶用蒲草或芦苇夯成，这种环境我想也有利于蛇类活动，所以老家人对于家里发现屋龙见怪不怪。

我们老家人大都相信蛇有灵性，一般不会主动招惹蛇类，尤其是屋里发现蛇的时候更是敬若神明，会小心翼翼地把屋龙“请”出来，然后带放到离家很远的地方——至少远到确信它回不来。各位看官想想看，即使看到的蛇真的是某种神明，也没有人想在家里抬首低头处就能看到这尊活物，索性远远地把神请走为好，这样想还真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哈哈。更夸张的是，有人甚至会对蛇焚香磕头，期冀它能护佑自己的家邺或者给自家带来好运，个中虔诚着实令人称叹。

"wu long"我觉得也可作“乌龙”二字，是因为这种蛇类鳞甲的主题色是乌黑色，伴有红、黄、绿别的颜色不尽相同，其余杂色映衬在乌黑色上星星点点，显得煞是鲜艳！

老猫不是搞生物研究的，蛇类命名众位看官也可根据自己兴趣自由选取，今天主要讲一个发生在我老家，关于乌梢的灵异故事：

某村王姓者，独子，不知为何他家里爹妈要了他一个孩子之后就不再要了，这在当时我们那一带倒不常见，需知大部分家庭都是两个娃子打底，三个五个也不少见。这“小王”小时候家里爹妈对他非常疼溺，其家并不富裕，但是爹妈都会尽所能把最好的东西给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小王要是跟庄子上或者邻里孩子打架受欺负了，他爹妈从来都是不管谁对谁错，非要跑到打架对象家里说个青红皂白讨个说法不可，这用东北话说就是“护犊子”。爱子之深以至后来没有人愿意自家孩子跟小王在一起玩了，小王由于被孤立所以渐渐养成了孤僻乖张的性格。

长至成年，其怪癖性格更加凸显，常常干一些不着边甚至出格的事儿，比如故意睡在人家麦田里压倒一片麦苗，爬到很高的电线杆上对着庄子大声吆喝，逮到村邻家养的母鸡扔到河塘里看着鸡在水里扑腾哈哈大笑...。
父母因为溺爱不愿意让王某干一点活计，这让他更加无所事事，经常游手好闲整日浪荡在庄子周围，沉溺于他所做的种种奇葩的事情。庄子上的人不愿意招惹他们家，对于王某的举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犯不着为了半瓢小麦和一只落水的母鸡大动干戈。以前的很多“经验”让庄子上的人知道在王某家里人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即使他们理亏，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某家在他们庄子的最西北角，往北一条大路，这是附近几个庄子人们赶集走的路。大路往西北约摸十里上下就是最近的一个集镇，集镇是远近十里八村的物资交流、农具买卖、以及文化中心，如此“热闹非凡”之地自然少不了王某这号人。可能是庄子上平时干的事儿不够刺激，逐渐没有新鲜感了，王某在逐渐成年后便经常到集镇上去搞些事情，庄子上的人倒是乐得自在，没有了这个活太岁正好图个清静太平。

某一日，庄子的宁静被急促的警鸣声打破，这在半年都过不了一辆小汽车的王庄来说可算是个奇闻。警车驶进了王庄西北角，随着一阵吆喝和呵斥声人们看到王某被塞进了警车里带走了。有好事者打听，原来是王某“rape”了集镇上某家人的闺女，说的有鼻子有眼——趁着天落黑人家闺女去茅房小解的时候，捂住人家的嘴巴拖到了玉米地里实施了犯罪，好事者甚至说出了那家闺女被撕开的大红裤衩和被揉捏的硕大又白嫩的奶子，真好似他亲眼所见一般...。